第47章
他先是說了幾句甜言蜜語,話鋒一轉(zhuǎn)道:“剛剛的,難道是你的朋友嗎?”
我抱著膝蓋,手機正在被酒店的青木消息轟炸,卡頓得點不開一條消息。
聞言悶悶道:“是男朋友。”
他觀察片刻,勾唇笑道:“他真是粘人得煩了,小姐應該很苦惱吧?對了,我是青木富江,你叫什么?”
“…間織詩緒里。”我看一眼他的胸口下方的斷裂處,正在緩慢地縫合,應該要不了多久,我的淚意眨了眨眼被收了回去,內(nèi)心努力地鎮(zhèn)定下來。
……真是可怕,現(xiàn)在這副樣子的青木我居然已經(jīng)能夠迅速習慣了…至少是干干凈凈沒有奇形怪狀的……呵呵……
只有些許的恐懼,但能夠控制住。
想到原因可能是我看多了更可怕的場景,就不由得悲傷了一會兒。
如果換成其他人我照樣嚇懵,但是如果是青木,我就能鎮(zhèn)定很多了。
“好聽的名字……”他一頓,突然張嘴大聲哀嚎,眼淚再一次流下,“啊——!我真的好痛!間織小姐!我好冷,風吹進來感覺爬進了我的身體骨縫,好難受——間織小姐,我明明沒那么親近人的,可是你不一樣,你救了我,你可以抱抱我讓我暖和些嗎?”
我依舊抱著膝蓋不動,沒有看他,堅強道:“我有男朋友,算了吧�!�
青木露出勾人的笑意,配上裸、露的上身,誘惑無比:“他又不會知道�!�
我看他一眼,他的傷口快要愈合,不是那么可怕了:“……”
其實能知道。
“而且,我對間織小姐一見鐘情了。我很討厭別人碰我,但好像間織小姐就可以�!鼻嗄菊f完自己卻先一愣,似乎是脫口而出的話語,連自己都未曾料想到。
但他很快略過去,跟隨內(nèi)心的想法,誘惑道:“他不知道的……我也不會說,抱一下怎么了?況且追求間織小姐的人應該很多吧?這么優(yōu)秀的間織小姐,他怎么樣都應該感恩戴德,哪怕我們在一起了也不應該氣憤——因為是理所應當、情有可原的啊�!�
我聽得無言以對。
這人是在教唆我出軌嗎?他還要當小三?
我無語地沉默。
青木繼續(xù)誘哄了幾句,隨后他的眼睛露出些許的疑惑純?nèi)�,“而且……我一見到間織小姐,心臟就跳動得厲害。”
我:“……你現(xiàn)在沒有心臟�!�
“是啊,我的心被那些蠢貨挖走了,”青木一頓,慢慢道,“可是……一見到間織小姐你,真的就像重新?lián)碛辛诵呐K一樣,恍惚間竟然在劇烈地跳動,耳膜都要震碎了�!�
他的胸膛空落落的,毫無說服力。他的眼睛里卻是罕見的新奇疑惑,青木染血的手忍著痛摸了摸空蕩蕩的胸腔。
的確沒有心臟。
“……真是奇怪。”他喃喃道。
我沒再看他,即便再鎮(zhèn)定看久了還是有點害怕這尸體一樣的人,也沒再聽他的不知真假的言語。
并不覺得沒有記憶的青木是能像有記憶的青木一樣好的對待我、喜歡我。
我正在回酒店里的青木的短信。
一旁的青木堅持不懈地哄道:“難道你的男朋友有我好看嗎?哎……你的男朋友真是幸運啊,但是間織小姐你就很不幸了,他看起來并不是什么沉穩(wěn)的人�!�
“而且,我真的很痛……就算不拋棄他,也能抱抱我的……誰也不會說出去,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突然,他伸直了手臂,拽住了我的手腕,黏膩的血液沾染上我的皮膚,我抬頭看他,少年笑得昳麗曖昧,淚痣彌漫著蠱人的氣息。
“間織小姐,如此可愛的你就應該擁有更多的愛啊�!�
乍一看他沒有下部分的身體的樣子,我還是被嚇得頭皮發(fā)麻,差點嚇哭,同樣的,也完全沒想到青木還能做出這種事,他本就高傲,雖然沒有底線,但也絕不會委屈自己的,我小聲道:“不、不了吧……”
或者說讓第一次見面的我抱已經(jīng)是匪夷所思的事了。
他眉眼一撇,又變成落水小狗一樣的可憐,簌簌的落淚。
“我會比他更好——間織小姐你救了我,我當然要回報你,好吧……那可以把我?guī)Щ厝幔窟@里真的好冷、石頭好硬……你的男朋友應該不會介意的吧?我都這副模樣了,算是掙扎著痛苦地活著……間織小姐,就當是我的請求吧……”
“可以將我?guī)ё邌�?�?br />
“就當做是我想要回報你,我想自己至少能為間織小姐你做一點點事情。”
第62章
我拒絕了他。
青木是什么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不至于被他蒙騙。
更何況,他任性多變的話語就如同幼稚的孩童,時常高高揚起的情緒很難讓人相信他的承諾。
說謊言時只有演技稱得上完美,邏輯為零,只有當人不知道具體情況時才有可能被欺騙。
脫去怪異恐怖的體質(zhì)外衣,他就是個漂亮蠢笨的自私鬼罷了。
我也搞不懂他怎么能騙到那么多的人,可能是他的體質(zhì)問題?隱約覺得青木引起別人的注意并非全靠容貌——不如說,他的完美容顏上附著著更加隱晦的東西,令人愈發(fā)的著迷瘋狂。
邪性的非日常之物。
青木見我拒絕,便跟小獸一樣小聲地抽泣著,他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握著我胳膊的手無力地垂下,染著紅色的指節(jié)彎曲,指腹緊緊貼著地上巖石的表面。
他纖細漂亮的上半部分的脊背微微弓起,鎖骨變成深深的一彎明月,潤白的肩膀在輕輕顫抖著,啜泣聲從垂下抵住地面的面容中溢出。
就像是被我欺負了似的。
我沉默幾秒,給一直在轟炸我手機的酒店里的青木發(fā)消息。
[你發(fā)短信的手機哪兒來的?你不是沒有手機嗎?我還準備給酒店柜臺打座機電話的。]
那邊終于停止無意義的轟炸,停頓了幾秒,回復。
[別人借給我的。詩緒里!你多久回來!都快下雨了!]
……別人?
我有點擔心這人又開始惹禍。
[等會兒就回來,你記得對借手機的人禮貌一點,然后就在酒店里等我。]
[好吧。]
[不過詩緒里,真的快下雨了哦,要快點回來,不行的話就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來找你。]
[好。]
他沒再回復。
眼前的青木已經(jīng)沒再哭泣,我轉(zhuǎn)過頭時正好對上他從地面?zhèn)冗^臉,露出的半張臉毫無情緒,幽深的黑色仿若精致的人偶瞳孔,瘆人又靜謐。
……等等。
等等等等等!
我好像完全忘記了一件事。
如果青木不認識我,按照他的性格,不會害我吧?!萬一又來一個陌生人,被他俘獲,聽命于他欺負我怎么辦?
我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看看有沒有人靠近。
一只手迅速束縛住我的腳踝,我差點往前踉蹌著撲倒。
“你干什么啊?”我回頭看向青木。
他冷白的手在收緊,抬頭,臉色過于的蒼白,唇幾乎是紙片一樣的顏色。
“……等等,別丟下我�!�
“……”我安慰道,“我只是出去看看有沒有人過來。”
“真的?”青木的聲音非常虛弱。
“真的�!�
“我不信你,”他說道,“你不喜歡我�!�
我提醒道:“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對啊,但你一點好感都不給我。間織小姐,你不會有臉盲癥吧?或者也聽不見我的聲音?皮膚上的觸感功能毀滅了?”青木發(fā)問。
他是真的在提出疑問,語氣并沒有最擅長的嘲諷意味。
我無語片刻,把他的手掰開。
外面的天氣突然之間變得陰沉無比,太陽不見了蹤影,陰云極具壓迫感地朝陸地的方向降落鋪面,海風愈發(fā)強烈,帶著冷與濕氣撲面而來,呼嘯而過。
快下雨了。
沙灘上早已疏散了人群,空空蕩蕩,余下越來越上漲的海面蔓延過細沙。
我走回去,擔心道:“這里會不會被漲潮的海水淹沒?”
青木趴在地上不說話,扮演一具合格的尸體。
我:“……”
我又問:“你說話啊?”
他還是緘默,臉朝地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心知他不會死亡——等等,萬一凍死了呢?但凍死了應該很快就能復活?
而且溫度這么高,現(xiàn)在也只是降到?jīng)鏊叶贾皇谴┑挠疽滤趺磿䞍鏊腊。?br />
我蹲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快說啊,會不會漲潮淹沒這里啊?”
他死人一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回過味兒來。
這是生氣了。
……嗯,青木的生氣方式總是多種多樣的,裝死人也是目前發(fā)現(xiàn)的新的一種。
我只好把他抱起來擺正,他的眼睛一直是睜著的,我一把他翻了個面那雙眼睛就幽幽地盯著我。
我:“你不說我就先走了,反正你這樣也沒有死�!�
“不會。”青木心不甘情不愿道,“這里不會被淹�!�
“好吧�!�
話音剛落,淅淅瀝瀝的雨聲驟然響起,砸在巖面礁石上,海浪聲一下接著一下。
空氣的溫度逐漸降低。
我抱著膝蓋坐在青木旁邊,他仰躺在地上,裂口已經(jīng)愈合,正在向下生長,逐漸長出了腰。
他生長的過程我還是沒有適應完全,移開目光盯著巖石看。
“呵呵呵呵呵呵”青木忽然冷笑起來,我側頭低眸,他的眼睛轉(zhuǎn)向我,“看來你的男朋友并不合格,再怎么樣也應該冒著大雨來接你才對。萬一間織小姐淹死在這里怎么辦?”
我木著臉,不知道怎么告訴他他譴責的人某種意義上就是他自己。
我委婉道:“因為他很弱,就算來也來得很慢。”
“哈哈哈!間織小姐你的眼光并不怎么好啊�!�
他又是一頓輸出,我聽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半晌道:“別說話�!�
青木閉上嘴。
他頓了頓,露出些許匪夷所思的神情,估計在想為什么他就真的閉上嘴了?
幾分鐘后,地面蔓延進一層海水,剛好覆蓋住我的腳底,我臉色一白。
“放心放心,到不了腳踝——不過快把我抱起來間織小姐!這下總可以抱我了吧?我快要被淹死了!好臟好臟好臟!”青木大聲喊叫著,眼珠瞪著身邊的海水,他仰躺著的身體被水面淹沒了一點。
他就像進水的貓,瞬間炸毛。
我只好把他提起來——有點重了。
青木在生長,體重也在朝原來的程度發(fā)展。
他一被我用雙手抱起來,水就被他的身體帶上去又落下,嘩啦啦的響,水珠從他身上一連串的掉落。
青木喟嘆了一聲,伸手抱住我的脖頸,他脆弱的腰抵在我曲起的大腿根部,整個人貼上來,腦袋依偎在我肩膀處。
“喂�!蔽蚁雽⑺堕_,青木死活不松手。
“難道間織小姐要一直將我舉著嗎?很累的,而且我也在長啊�!鼻嗄拘Φ�,帶著細碎笑意的少年音鉆進我的耳蝸,他貼著我的耳朵說話,與青木相處久了,我輕易地便分辨出他這是特意放輕的聲線。
柔和、引誘、煽動。
“再說了,如果那個男朋友連間織小姐抱一下其他人都不允許,未免也太變態(tài)了。”他笑吟吟道。
不過他有一點沒說錯,目前這情況只能抱著他。
我就沒再多說,“哦�!�
海水在輕輕的波動,我靠著石壁,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覺得過了很久,外面的傾盆大雨夾雜著雷電。
靜謐中,少年突然道:“間織小姐看起來很了解我啊�!�
他直起腰,大腿長了出來抵在我的腰側,比我高的視角,青木垂首含笑看著,細碎的黑發(fā)垂落。
我推開他,青木便落進一旁的淺水里,“間織小姐?”
我認真道:“你快長出來了,還沒穿衣服,就不用抱了�!�
他一愣。
我看向石洞外:“雨快停了,等會兒我就給你拿一套衣服,就分開吧�!�
青木笑容一僵:“誒……可是我沒有工作、沒有親人、沒有住處,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了間織小姐�!�
我:“那就找更有錢的人,這里旅游勝地很多旅客的。我沒有錢,找我不太好�!�
“……你真的很了解我呢�!鼻嗄纠湎履�,片刻之后,他傾身,手掌相疊放在我的膝蓋上,他的下巴就抵在手背上,整個人乖巧地靠過來,望著我的眼睛卻彌漫著稠密的勾引意味。
“還行吧�!蔽艺f道。
青木:“……”
我們安靜下來。
青木一直仰著頭,一開始的勾引味道逐漸變了味,他的眼神變得更加純粹,似乎在出神,愈發(fā)的像幼貓一樣純?nèi)弧?br />
“間織小姐,你的眼睛是焦糖嗎?”
我:“顏色一樣而已�!�
青木:“你早就認識我?”
我:“算是吧。”
青木:“你殺過[我]嗎?”
誰都知道他代指的是青木的概念。
我搖頭:“沒有�!�
“你愛[我]嗎?”
“沒有那種程度�!�
“你喜歡[我]嗎?”
“還可以。”
“間織小姐,真是心硬。是難以走進內(nèi)心的角色啊�!�
我以為他就要“看”那些有關我的記憶,他卻并沒有那么做。
青木理所當然道:“因為那群人是贗品,怎么會比我好呢,俘獲不到間織小姐是當然的了�!�
我仔細觀察他的臉,他的表情很自然,沒有變化。
應該沒有讀取記憶。
我嘆了口氣。
如果他讀取了,因為我們的約定就是只出現(xiàn)一個,而酒店里已經(jīng)有一個青木,他就會離開不再出現(xiàn),而不需要我的拒絕。
雨停了,海水退了回去,我先出去在沙灘外的一間小商店買了褲子短袖,給青木帶回去。
他穿上之后,褲腿依舊是空落落的。
我:“還沒有長好嗎?”
青木哼著歌,聞言說道:“哪有這么快呢?間織小姐,你能不能給我講幾個有趣的故事呢?”
我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他。
他的笑容在對視間消弭。
我:“…我知道你的速度。你是故意的嗎?你恢復記憶了?”
青木面色扭曲了一陣,黑色的眸驟然陰沉。
我明了,將自己錢包里的一些錢放在他旁邊:“……你好了就買點吃的找別的生路吧,再見。”
“等一下!”青木急忙拽住我的手腕,“他已經(jīng)死了�。∥铱吹搅�,真的!他就在酒店里被殺了!不要去——該變成我的!我可以陪詩緒里回家!”
我驚�。骸皻⑷朔改�?”
“逃走了……不要他了好不好?詩緒里,該到我了才對。他都死了,誰知道什么時候復活,而我就在你的面前啊!”
逃走了……那酒店應該已經(jīng)安全。
青木的眼尾在發(fā)紅,我承認我有一瞬間的心軟,但立刻提醒自己——
不要動任何惻隱之心,不要開這個口子,同情心只會讓青木們獲得有利的把柄從而得寸進尺,萬一他們以后就在我面前殺害[青木]呢?或者每一個都在想既然他可以讓我退步,那自己也可以呢?
也不要對[青木富江]產(chǎn)生任何個體上的區(qū)分感——最后墮落的只會是我自己。
因為一旦將一個青木與所有青木區(qū)分開來,其他青木會怎樣對待我我不知道……有點不敢想,單單只說那一個青木也無法保證他不會死亡,如果他又分成了幾個,我又能怎么做呢?
……不可以心軟,絕對不可以。
我眨了眨眼,認真地對他講道理:“青木,首先,我的東西行李在酒店,我必須回去,而一旦回去,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就是酒店里的青木�!�
青木:“那我也是在詩緒里面前啊!至少也是在我和那個贗品之間選!”
“……”有點子道理。
我虛空點兵點將了一次——是酒店里的青木。
面前的青木應該像以前的那些記得約定的青木一樣,遵守著規(guī)則。
但他沒有,固執(zhí)地抱住了我的腰。
“詩緒里……詩緒里……”他的淚水浸濕了我的皮膚。
我的心臟一瞬間沉底。
“青木富江,”我頓了頓,沒有動搖底線,撇開眼說道,“如果你不想遵守了,那我們就分開。”
“……”他沉默了良久,才緩慢地松開,眼淚瞬間收了回去,露出狠毒的神色,“看來詩緒里你很喜歡那個贗品了?”
……這個變臉,不愧是你。
我一邊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同情心泛濫,一邊吐槽:“你金魚的記憶嗎?我才點兵點將了的�!�
“……哦�!鼻嗄韭掏痰溃樕晕⒑昧艘稽c,然后朝我軟化地笑,“詩緒里,我當然會遵守約定了,別和[我]分開。”
我木著臉:“那你剛剛在干嘛?”
青木哼哼唧唧片刻,躲避問題。
我拍了拍他的頭,彎腰垂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抱歉了,不過……你有這個體質(zhì),而我只是個自私的普通人,就只能這樣�!�
青木被親頓時眉開眼笑,愉悅在眼中蕩漾開來,他撒嬌道:“詩緒里才不是自私,是慷慨啊!好聰明好聰明,我還以為贗品們會傷害到詩緒里你的,但是詩緒里把他們馴服得很好,這不是自私——是趨利避害,詩緒里你怎么這么聰明呢!”
他毛茸茸的頭在我的腹部鉆來鉆去,跟小狗一樣。
……呵呵呵呵,完全不想知道他說的贗品傷害我是哪種傷害……而且還是“們”,完全不想了解呢……
我離開了。
沒有回頭。
我知道,我在走一條最利于我的道路,如果想要和青木在一起,就必須這么做。
在沙灘上的換衣室換掉泳衣穿著短袖走出來,暴雨過后的空氣清新涼爽,積水坑很多,我踩中了幾個,激起一小片水花。
我走進酒店,腳步慢下來,特地問了問前臺,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看起來青木的死亡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
我謹慎地走向房間,門是關著的,我用房卡打開。
屋內(nèi)還算整潔,一小塊地毯上浸泡著紅水,一個只有上半身的少年倒在地上。
……和海邊的那個一樣的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