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阮博衍出身文化高知家庭,對這個圈子的事兒,不仔細(xì)打聽,也不會知道。.
他今天是第一次聽說,聞言,淡定中夾雜著意味深長的口吻回道:“起初說他貪污,我們家里人都很詫異,之前家里要弄文化公司,想請他做嘉賓過來一趟,我爸準(zhǔn)備了一套順治的文房四寶,托人送到他那邊,他不僅叫人送回來,還附贈了一張書法,祝我們開業(yè)大吉。.剛開始家里人還以為是欲擒故縱,結(jié)果一晃兒好幾年過去了,他都沒再主動聯(lián)系過我們。.“
常景樂也一臉納悶,“他在位期間,口碑一直不錯,這次被人實名舉報,大家都在猜,到底是誰在整他,反正我也不怎么相信他會貪污,可他竟然自己承認(rèn)了,鬧哪樣﹖”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常景樂看向喬治笙。.
喬治笙抽完了最后一口煙,微垂著視線,一邊在捻煙頭,一邊道:“咱們跟他沒有利益往來,他進不進去,因為什么進去,都跟咱幾個沒關(guān)系,我倒是更在意下一個提上來的人是誰,能不能用得上。.”
別看桌上的三人身份背景天差地別,但朋友這檔子事兒,一般人說不清楚,喜不喜歡看的是五官,合不合得來,要看三觀。.
三人不僅是私下里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當(dāng)然很多生意都不是明著掛他們的名字,可是每個月嘩啦啦的真金白銀,流進的都是他們兜里。.
喬治笙把話一岔,常景樂很快就順著他的新思路往下聊,大家鮮少再r宋元青,這就是最現(xiàn)實的人走茶涼,大家在意的,永遠是在其位的那個人,至于那個人是誰,是姓宋姓陳還是姓王,無所謂。.
正經(jīng)的不正經(jīng)的聊了一大堆,中途喬治笙無意中問了一句:“為什么非要來這家店﹖沒看東西多好吃。.”
瞄著面前的一盤菠蘿古老肉,喬治笙擺明了有些嫌棄。.
他不管常景樂怎么給他開小灶,在火鍋店愣是給他整了一桌子的中餐,他挑剔是出了名的。.
常景樂聞言,想都不想的說:“你問搏衍,他非要來。.”
阮博衍低頭涮著自己面前的清湯鍋,頭也不抬的道:“你聽他放屁,他看上這兒的一個服務(wù)員,死活要選這兒。.”
喬治笙不吃東西,閑不住,又點了一根煙,狐貍眼微微一撇,他三分嘲三分嫌的口吻說道:“喜歡就買了唄,何必費這個事兒﹖”
(第)86章
聲色犬馬
常景樂眼睛一瞪,佯裝驚慌的道:“這么奔放﹖”
元寶輕笑著說:“笙哥讓你買店,不是買人。.”
常景樂對元寶說:“你就愛往他臉上貼金,你問問他是什么意思,讓我買店還是買人﹖”
喬治笙說:“淫者見淫,智者見智。.”
常景樂蹙眉,不耐煩的道:“你少來這套,人阮阮出身文化世家,就連名字都是從詩經(jīng)里面出來的,他都沒成天拽詞兒,你拽什么拽﹖”
阮博衍眼皮微掀,低沉著聲音諷刺道:“說你文盲都是侮辱文字,你就是盲,說過多少遍了,博衍是遠游里的,不是詩經(jīng)。.”
喬治笙笑道:“你體諒他,我估計他現(xiàn)在連你的名字都寫不出來,你何必難為他﹖”
常景樂眼球在眼眶中轉(zhuǎn)了三百六十度,不以為意的道:“沒你們兩個有文化,這么有文化有個屁用,你們現(xiàn)在還跟女孩子吟詩作對嗎﹖瞧瞧你們一個個跟和尚似的,有時候我真替你們心疼,槍太久不用也是會銹的。.”
阮博衍說:“我月初才分手。.”
常景樂表情夸張的說:“已經(jīng)兩個禮拜了,你怎么忍的﹖”
阮博衍頭也不抬的回道:“我沒你那么畜生。.”
元寶生怕這個話題會燒到自己身上,并且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常景樂撩完阮博衍,下一個就到他,所以他站起身,邁步往外走。.
常景樂看著他道:“欸﹖去哪兒﹖”
“洗手間。.”
常景樂嘖了一聲:“一聊到這個話題你就跑,你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
元寶說:“我是要躲著點兒和尚。.”
和尚指的是喬治笙。.
元寶前腳剛走,房門關(guān)上,常景樂轉(zhuǎn)頭看向喬治笙,喬治笙先他一步開口:“整這么個破地兒,吃了比沒吃更餓,我不找你麻煩,你別惹我。.”
常景樂聊騷的話都已經(jīng)到了嘴邊,聞言,一口氣提起來不能再咽回去,他直接改口道:“待會兒換個地兒,吃什么你說。.”
臨走之前,常景樂叫了個服務(wù)員進來,隨手從錢包里面捏了一打錢,少說也得二十幾張,只讓她叫另一個人進來。.
服務(wù)員走后不久,房門被人敲響,進來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女孩子,長頭發(fā)梳著低馬尾,沒怎么化妝,長相就喬治笙看來,也就那么回事兒。.
但是架不住常景樂喜歡,愣是從她這里買了單,還塞給人家一張用餐巾紙寫好的電話號碼。.
女孩子紅著臉走開,再沒回來,喬治笙不屑的道:“低級。.”
常景樂說:“管他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貓。.”
喬治笙說:“讓你家老頭子聽見,一準(zhǔn)兒給你打成花貓。.”
從火鍋店離開,幾人又去了禁城,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元寶馬上吩咐私廚幫喬治笙準(zhǔn)備吃的東西,他沒吃飽,脾氣會更難以捉摸。.
三個大男人在包間里也是怪怪的,不談?wù)?jīng)事兒,常景樂一個電話又叫來一幫狐朋狗友,這些人都算得上是一個圈子的,只不過關(guān)系不到特別鐵的地步。.
聽說景少回來了,喬治笙也在,一幫人無論身在幾環(huán),皆是放下手頭上的事兒,迅速趕過來,其中還有一個是從海城飛回來的,不早不晚,正趕上午夜場的慣例狂歡。.
今兒的游戲是猜猜我是誰,指定一男一女,男人蒙上眼睛,先隨意測量一個女人的上圍,然后由淺入深,分幾個等級,最初可能是五個,然后是十個,最后在二十多個女公關(guān)里,靠感官去找到對的那個人,其他人下注,要是猜對了,晚上女人跟著大家走,猜錯了,錢所有女公關(guān)分。.
來這種銷金窟消遣的人,沒有一個是在乎錢的,大家唯一在乎的就是**跟安全,而禁城能提供的,除了帝王般的享受,就是帝王般的安全。.
在這兒沒有人擔(dān)心泄露任何負(fù)面?zhèn)髀劊?dāng)一個人無所忌憚的時候,總會暴露出人性深處的劣根性,比如欲,貪,顛,狂。.
游戲說開始就開始,喬治笙看到一個前凸后翹的女人被推到蒙眼的男人面前,男人抬手覆在她的兩團高聳之上,女人被捏的發(fā)出輕哼,然后馬上伸手捂住,怕因為聲音暴露自己。.
隔著衣服摸顯然不夠,在眾人的笑鬧聲中,男人把手伸進女人的衣服里面,昏暗燈光下,一張張男女交錯的臉,看起來光怪陸離。.
喬治笙坐在一旁抽煙,身邊沒有任何女人敢靠近,在禁城工作的女人都知道,老板不近女色,要不然就是心理潔癖,瞧不上她們,反正她們不會嫌命長,敢去主動撩老虎。.
包間里面鬧成一團,喬治笙身處烏煙瘴氣之中,干凈的好似一朵黑蓮花,當(dāng)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分外妖嬈。.
夜越來越深,一幫妖物們也越作越瘋,眼看著好些女人都已經(jīng)衣不蔽體,喬治笙中途起身離開包間。.
禁城走廊,喬治笙一側(cè)頭就看到迎面走來的祁丞等人,皆是熟面孔,對方以祁丞為首,主動跟喬治笙打招呼。.
喬治笙微微一笑,“來捧我的場﹖”
祁丞笑說:“那當(dāng)然了,不能當(dāng)七少的合作伙伴,當(dāng)個忠實顧客也好吧﹖”
喬治笙面不改色的道:“這話說的我不得不免單,你們玩兒的開心,今天算我的。.”
祁丞道:“我怎么覺著,七少是故意想封我的嘴,讓我吃人的嘴軟呢﹖”
說著,他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喬治笙身后的包間房門,其實這里的隔音效果已是做得極好,奈何里面人玩兒太兇,女人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別說正常男人了,就是有病的往這兒一站,三天一療程,頂多三個療程就痊愈。.
祁丞往前探了探頭,壓低聲音道:“放心,我不會告訴宋媛,傳不到宋喜那兒。.”
喬治笙聞言,唇角勾起的弧度變大,并不否認(rèn),只笑著回道:“謝了,我也不會告訴宋喜,傳不到宋媛那兒。.”
話罷,兩人相視一笑,在外人眼中,保不齊有人誤以為他們關(guān)系不錯,但懂內(nèi)情的人都明白,祁家,喬家,水火不容,明里暗里早就互相傾軋,也難得祁丞跟喬治笙還能表面過得去。.
(第)87章
怕她死我家里
喬治笙向來不喜歡鬼混,趁著常景樂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直接讓元寶開車送他回家。.
此時已經(jīng)將近凌晨兩點,喬治笙坐在后面閉目養(yǎng)神,車?yán)锖馨察o,直到他忽然開口問:“她還在外面晃蕩呢﹖”
元寶下意識的順著后視鏡往后一瞧,只見喬治笙依舊閉著眼睛,看不見眼中神情。.
稍微一頓,元寶回道:“不到十二點的時候,他們來過一次電話,說宋喜已經(jīng)回翠城山了。.”
車內(nèi)又恢復(fù)安靜,半個小時后,元寶將車子開回別墅門口。.
喬治笙開門走進玄關(guān),瞥見宋喜的鞋子整齊的靠右擺放,就是昨晚她穿的那雙,不知怎的,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她昨晚坐在秋千上,孤獨無助的模樣。.
宋元青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她會哭是正常的,只不過沒有被如今的結(jié)果擊垮,反而有勇氣對他說,希望他照拂宋元青,這種膽量和心智,也不是一般女人會有的。.
喬治笙該怎么形容宋喜﹖
理智﹖大氣﹖聰明﹖
好像都不大準(zhǔn)確,因為他腦子里已經(jīng)蹦出一個詞兒:狠。.
沒錯,能扛得住壓力的女人,往往都是狠角色,不愧元寶都暗地里佩服她。.
換了鞋,喬治笙徑自上了二樓,連三樓的臺階都沒看一眼,宋喜心情如何,跟他沒關(guān)系,他在乎的只有一點,往后三年時間,他跟她是確定要綁在一起了,她別給他弄什么幺蛾子就行。.
三樓,宋喜的房間中一片漆黑,她白天在漁場待了一整天,熱得汗流浹背,晚上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開空調(diào),溫度開的極低,倒在床上,她疲憊至極,不是睡過去,是半暈過去。.
昏昏沉沉,她做了個夢,夢里面都是零散的片段,有宋元青,有喬治笙,還有很熟悉的面孔,她一時間卻叫不上名字。.
再睜眼,宋喜是被凍醒的,怪不得她夢里面是寒冬臘月,因為室溫才二十度,空氣中都是寒冷的味道。.
渾身無力,腦袋發(fā)沉,宋喜費盡力氣,抬手拿遙控器把空調(diào)給關(guān)了。.
胳膊縮進被子里,她先想著是不是遲到了,今天醫(yī)院排沒排手術(shù),隨后又猛然想到,她跟丁慧琴請了長假,這段時間都不用去醫(yī)院。.
一年到頭難得休假,宋喜癱在床上,因為房間中的冷空氣未散,她冷得用被子蒙住半張臉,身體蜷縮成一團。.
回想起昨天和前天的畫面,眼淚如期而至,終于躲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表露傷心,不用怕人怪異的目光,同情的表情,幸災(zāi)樂禍的嘲諷。.
從早到晚,時睡時醒,這回真的是恍恍惚惚,宋喜兩天一夜,只有昨個早上吃了幾口面,其余時間只有喝水。.
她不是故意作踐自己,只是不餓,不想吃,也或許她心里潛意識的告訴自己,想用這種方式陪宋元青一起承擔(dān)痛苦吧。.
一整天都很不舒服,四肢發(fā)軟,腦袋生疼,宋喜知道自己這是吹空調(diào)吹得感冒,她不想下樓去翻喬治笙家里的抽屜找藥,也不想打電話給韓春萌或者顧東旭,她尋了個最古老的方子,憋汗。.
外面大熱的天,宋喜不開空調(diào)也就罷了,還渾身裹著被子,果然到了晚上,她被熱醒,全身都是汗,一摸額頭,好像是冷汗。.
不管熱汗冷汗,宋喜受不了渾身黏糊糊的,她費力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光是這個動作,已經(jīng)讓她臉色煞白,耳邊嗡嗡直響。.
那感覺類似低血壓和低血糖,眼前一片黑黃,待到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宋喜起身走進浴室。.
浴室的鏡子中映照出一張?zhí)貏e嚇人的臉,臉色白到透明,一雙眼睛腫到只剩一條細(xì)縫,宋喜胸口微弱的起伏,因為沒力氣,她所有的反應(yīng)都變得很慢。.
慢慢的別開視線,慢慢的脫衣服,然后慢慢的走到花灑下面,打開水龍頭。.
這個水溫是她平時就調(diào)好的,但今天卻覺著冷,宋喜回手又把溫度調(diào)高,閉著眼睛,她任由微燙的水珠順著頭發(fā)和臉頰,流淌全身。.
這兩天哭得太多,早已內(nèi)心麻木,淚腺遲緩,宋喜逼著自己承認(rèn),這回宋元青是真的栽了,但凡有辦法,他也不會做這樣的選擇,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然后等他出來。.
她自己不覺著自己站了很久,但封閉的浴室里早已霧氣蒸騰,她沒開排風(fēng),室內(nèi)越來越熱,等到宋喜覺著呼吸不暢,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就跟仙境似的,什么東西都看不真切。.
細(xì)瓷般的皮膚被熱水燙的粉紅,宋喜微張著水嫩的唇瓣,急切的喘息。.她想回手關(guān)掉花灑,可就這么個簡單的動作,她驚覺自己竟然做不到。.
耳邊嗡鳴的聲音越來越大,她聽到自己心臟咚咚跳動的頻率,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覺得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覺得身體中最后的一絲力氣正在飛速抽光。.
當(dāng)宋喜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出不去浴室的時候,她只能職業(yè)的反應(yīng),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動作,緩緩蹲下來,然后躺在地上。.
當(dāng)她側(cè)趴下的那一刻,宋喜心里不知是欣慰還是心酸。.
欣慰的是,再晚一秒,她一定大頭朝下暈倒在地上,這樣絕對會磕傷
心酸的是,她無依無靠,怕就是死在這里,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常景樂剛從泰國回來,昨天是喬治笙做東,今天是阮博衍做東,一幫人一直鬧騰到后半夜,原本喬治笙都想在禁城住下了,結(jié)果元寶偷著跟他說:“笙哥,宋喜一整天沒出家門,要不要回去看看﹖”
喬治笙剛想說,她那么狠,宋元青還沒說有個三長兩短,她能怎樣﹖
可轉(zhuǎn)念一想,他忽然發(fā)散性思維,覺著宋喜會不會自殺,然后留封遺書給他,告訴他一定要照拂宋元青﹖
思及此處,喬治笙很快起身,不遠處的常景樂見狀,立馬指著喬治笙說:“你干嘛去﹖又想跑?”
喬治笙沒廢話,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我有急事兒,你們玩兒你們的。.”
見狀,所有人都不敢攔,因為喬治笙說一不二。.
到了外面,元寶跟在喬治笙身側(cè)半步遠的位置,見喬治笙急了,壓低聲音道:“我該早點兒跟你說的。.”
喬治笙沉聲說:“想什么呢,我怕她死我家里,麻煩。.”
(第)88章
刻在腦海的一幕
上了車,喬治笙拿出手機給宋喜打了個電話,電話里面清楚地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眉頭一蹙,喬治笙一股悶氣頂?shù)叫乜凇?
元寶順著后視鏡打量喬治笙的臉色,出聲說:“要不要讓人先進去看看﹖”
喬治笙道:“不用。.”
他拿不準(zhǔn)宋喜到底想干什么,還是自己親眼看到最好,叫別人進去,萬一她沒什么事兒,反倒顯得他多管閑事退一萬步來講,真要是有事兒,別人看到更不好。.
元寶打小兒跟喬治笙混,喬治笙心里面想什么,他每次都能猜個七七,知道喬治笙有所顧慮,元寶車子開的很快,也好在這個時間段,路上并不堵車,原本要半小時的路程,今兒個火急火燎,二十分鐘就開到了。.
車子剛剛停好,還沒等熄火,喬治笙已經(jīng)推門下來。.
元寶緊隨其后,兩人一起走進黑燈瞎火的別墅。.喬治笙拍開開關(guān),一層大亮,元寶沒理由跟著上去,只說了句:“有事兒叫我。.”
喬治笙自己上了三樓,平時他走到二樓就回臥室了,今天平白多爬了一層,心火難免有些大。.
來到宋喜所在的房間門口,喬治笙抬手不客氣的拍了幾下門,沉著一張俊美的面孔,他已經(jīng)想好待會兒宋喜若來開門,他要說些什么話,但是隨著室內(nèi)的無人回應(yīng),喬治笙神色略微一變,再次拍了幾下門,出聲叫道:“宋喜。.”
門內(nèi)還是沒人應(yīng),安靜的讓喬治笙心底一沉。.
沒再遲疑,他立馬握上門把手,壓下去的同時,房門打開。.
室內(nèi)沒有開燈,但不是全黑,有隱約的光亮從水聲傳來的方向映出,喬治笙邁步往里走,來到浴室門口,聽著里面嘩嘩的水聲,他沉默數(shù)秒,開口試探性的叫道:“宋喜﹖”
他心存僥幸,也許宋喜只是在浴室里面,沒聽到敲門聲,可是,當(dāng)回應(yīng)他的依舊只有安靜時,喬治笙一刻都沒再等,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人,當(dāng)即跨步上前,一把推開浴室房門。.
浴室中一大團氤氳的濕氣迎面撲來,裹挾著濃郁的熱浪,喬治笙一時間什么都看不到,不由得蹙起眉頭,伸手在眼前揮了揮。.
隨著房門打開,大片的熱氣涌出,浴室中的可見度也越來越高,喬治笙原本沒往地上看,是等到熱氣散了五秒鐘,這才無意中瞥見地上趴著一具身體。.
定睛一瞧,黑色的頭發(fā),雪白的身體,一絲不掛,花灑沒關(guān),細(xì)密的水珠如大雨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澆在那具身體挺翹的臀瓣上。.
這樣的畫面,是喬治笙怎么也沒有想到的,因此剎那間受到了不小的視覺沖擊。.
不過眼下不是欣賞的時候,喬治笙回過神,大步上前,先是關(guān)掉花灑,然后蹲下高大的身體,想都沒想,把側(cè)趴的宋喜搬過來。.
原本她背身對他,喬治笙也只想確定她到底有沒有受傷或者自殺,可當(dāng)宋喜的臉和身體被翻過來的瞬間,喬治笙竟然第一反應(yīng),看到了她左側(cè)胸口處,一顆很小卻特別耀眼的紅色小痣,靠近挺立的圓點,卻比圓點更加醒目。.
漆黑的狐貍眼盯著她胸前愣了數(shù)秒,喬治笙明顯的切換了一下視線,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個遍,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
趕緊將她打橫從地上撈起來,喬治笙閃身來到外面,把她放在床上,大被一掀,直接蓋到下巴尖。.
“元寶?”
他朝著門口提高聲音喊了一句,隨后很快聽到騰騰的腳步聲,元寶像是飛上來的。.
沖進房間,元寶還暗道完了,難道宋喜真的自殺了﹖
看到站在床邊的喬治笙,又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宋喜,元寶胸口略微起伏,一時間不知說什么才好。.
喬治笙道:“打電話叫醫(yī)生過來。.”
元寶微頓,馬上應(yīng)聲:“好。.”
他出門去打電話,喬治笙重新打量房間,從床頭柜到浴室,就連垃圾桶都沒放過,沒看到任何藥盒,他想宋喜應(yīng)該是沒有吃藥。.
私人醫(yī)生在趕來的途中,喬治笙下樓回房間換了身衣服,之前抱宋喜,把他衣服褲子都弄濕了。.
一想到宋喜,那具白花花的身體立馬充斥腦海,從他第一秒看見開始,每一個細(xì)節(jié),細(xì)微到水珠落到她皮膚上,再被彈起的畫面,他都沒有忘記。.
她被水打濕的頭發(fā)烏黑柔順,貼在她蒼白如紙的面孔上,原來她是真的白,從頭到腳,白的毫無雜質(zhì),唯有左側(cè)胸口處那顆耀眼的小痣,明明那么小一顆,他怎么會第一眼就被吸引過去﹖
滿腦子都是女人的身體,關(guān)鍵還是宋喜的,喬治笙暗自嘲諷,可能真是當(dāng)和尚當(dāng)久了,或者他不得不承認(rèn),宋喜作為女人,的確是特別成功的,不僅臉長得好,身材更不賴
衣服都穿好了,喬治笙又洗了個冷水澡,這才從房間里出來。.
元寶不好守在宋喜那里,干脆坐在樓下客廳抽煙。.
喬治笙下樓,元寶看著他問:“她怎么回事兒﹖”
喬治笙說:“不知道,在浴室里面暈倒了。.”
元寶又問:“吃藥了﹖”
“沒看見藥盒。.”
喬治笙也坐在沙發(fā)上,伸手拿了一根煙點上。.
元寶似是略微感慨的說道:“估計宋元青的事兒對她打擊太大,承受不了。.”
喬治笙道:“你不才說她堅強到讓你佩服嗎﹖”
口吻中不無調(diào)侃。.
元寶說:“再堅強也是個女人,男的遇到這種事兒,又有幾個能泰然處之的﹖”
喬治笙沒再跟元寶抬杠,因為他也在想,同樣都是為了親爹,他要娶宋喜,宋喜也要嫁,他不高興了可以隨時給她臉色看,可她不高興又能怎么辦﹖
猜也猜得到,宋元青就她這么一個女兒,在家不說嬌生慣養(yǎng),也一定沒受過屈,但宋喜如今人在屋檐下,竟然也沒做出太讓他反感的事兒,這其中的隱忍,估計只有宋喜自己才能體會。.
大家同樣都要忍著,從某種角度上而言,他們可以算同是天涯淪落人。.
正想著,元寶開口說道:“笙哥,以后盡量別難為她吧,她爸的仇算在她爸頭上,跟她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孝順又懂事兒的不多了,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跟她一般見識干嘛﹖”
(第)89章
別人不能碰
喬治笙沒答應(yīng)也沒回絕,因為私人醫(yī)生來了,是個年輕男人,跟著喬治笙一起上樓,看到床上躺著的宋喜,他不該問的一句不問,只是要掀被子的時候,喬治笙出聲說:“她身上沒外傷。.”
醫(yī)生果斷收回要掀被子的手,轉(zhuǎn)而翻了翻宋喜的眼皮,手指探到她臉上的溫度,他順勢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后道:“發(fā)燒了。.”
喬治笙立在一旁,臉上看不出喜怒,“在浴室里暈倒了,你看看是什么毛病。.”
醫(yī)生掏出聽診器,轉(zhuǎn)頭對喬治笙說:“笙哥,麻煩你放一下。.”
喬治笙不樂意做這差事,但他知道宋喜被子下赤條條的,總不能讓醫(yī)生伸手進去摸,硬著頭皮,他走到床邊,拿著聽診器的一端,稍微掀開被子口,手很快的往里伸。.
其實他不用這樣,醫(yī)生也絕對不敢瞎看。.
“放哪兒﹖”喬治笙問。.
醫(yī)生說:“放左邊胸口位置。.”
喬治笙隔著被子,拿著聽診器往宋喜胸口上放,她身上滾燙滾燙,之前他以為是浴室里面溫度高,可這會兒都出來這么久了,她身上溫度不降反升,跟烙鐵似的。.
醫(yī)生在專心看病,喬治笙一不小心,碰到了她胸前凸起的,不該碰的位置,心底多少亂了一下,但表面上不動聲色,只沉聲催問了一句:“怎么樣﹖”
醫(yī)生說:“身體內(nèi)部沒什么大問題,估計就是發(fā)燒引起的,我開一支退燒針,先把燒退了再看。.”
喬治笙把手拿出來,掌心滑過她柔軟似緞的皮膚,眼看著醫(yī)生握上聽診器的下端,他忽然間有些反感,就像醫(yī)生的手直接碰到宋喜的身體一樣。.
“笙哥,這邊有衣架嗎﹖要掛水。.”
喬治笙剛一側(cè)頭,守在門邊的元寶馬上道:“我去拿。.”
從其他房間搬了個衣架過來,醫(yī)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藥和針管,他想問喬治笙,打針總要伸手吧﹖這手我能不能碰﹖
可話不能這么說,所以醫(yī)生委婉的問道:“笙哥,打哪只手﹖”
喬治笙站在床邊,伸手探進被子里面,摸到宋喜的右手,稍微往外拿了一截,“扎這邊兒吧。.”
醫(yī)生動作利落的替宋喜扎上針,收東西的時候才問:“她吃過晚飯了吧﹖”
這倒是把喬治笙給問住了,他本能的側(cè)頭去看身后站著的元寶,元寶也是一臉懵逼,他哪兒知道﹖
見兩人皆是這幅表情,醫(yī)生也不敢多問,只好說:“先準(zhǔn)備點兒吃的東西,等她醒了讓她先吃飯,退燒藥還是有些刺激胃的。.”
元寶替喬治笙應(yīng)著:“好,我待會兒叫人買。.”
醫(yī)生起身,拎著藥箱說:“笙哥,你忙著,我先走了,有事兒隨時叫我。.”
“嗯。.”
元寶下樓送人,喬治笙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睨著床上的宋喜,他把被子蓋得嚴(yán)實,從頭到腳,如今只有她的右手露在外面。.
他自己樓下的臥室開了空調(diào),客廳也是常年的恒溫設(shè)置,只有她這里比外面溫度高,站了幾秒,他拿起床頭柜的空調(diào)遙控器,剛要按開始,結(jié)果瞥見上面顯示的溫度是二十度。.
再次看向宋喜,喬治笙拉著臉:作死。.
元寶送走醫(yī)生,再次上樓,喬治笙對他說:“你回去吧。.”
元寶說:“你一個人行嗎﹖”
喬治笙說:“不就拔個針嘛。.”
元寶道:“我怕你忘了。.”
他嚴(yán)重懷疑,喬治笙壓根兒沒把這事兒當(dāng)個事兒,可不及時拔針的后果很嚴(yán)重,宋喜都這樣了,就別再雪上加霜了。.
喬治笙一下就猜到元寶心中所想,拉著臉道:“讓她死我這兒,我沒什么好處。.”
元寶怕自己再多囑咐兩句,喬治笙一定懟他,暗自嘆氣,他出聲說:“那我走了。.”
喬治笙跟元寶一起下的樓,前者在二樓處回到自己房間,剩下元寶帶著忐忑離開別墅。.
回到房間,喬治笙躺靠在床邊,常景樂給他打了電話,之前他沒接,這會兒回過去,常景樂很快接通,問:“出什么事兒了﹖”
喬治笙道:“沒什么。.”
常景樂說:“沒什么事兒你能走那么急﹖”
喬治笙一想到宋喜就頭疼,弄這么個女人在家,他連常景樂和阮博衍都沒告訴,免得這倆貨一定時不時拿這茬敲打他。.
為了一勞永逸,喬治笙解釋道:“我媽有事兒找我,不是什么大事兒。.”
常景樂顯然沒多想,松了口氣道:“現(xiàn)在忙完了吧﹖出來啊,我們等你呢。.”
喬治笙道:“不去了,你們玩兒吧。.”
常景樂說:“這么早你睡得著嗎﹖”
喬治笙說:“睡不著也不用你哄,玩兒你的去吧,我掛了。.”
常景樂嬉皮笑臉的道:“我哄你啊﹖”
“滾。.”
喬治笙罵了句,掛斷電話。.
不過長夜漫漫,還真有些無聊,關(guān)鍵困還不能睡,喬治笙從床上下來,起身去了趟三樓。.
宋喜依舊平躺著,臉色也依舊煞白,更襯著鋪散在白色枕頭上的頭發(fā)烏黑柔順。.
現(xiàn)在的年輕女人,十個里面有七個染發(fā),一個個倍兒看不上本來發(fā)色,搞得大街上放眼望去,黑頭發(fā)然而成了稀罕顏色。.
喬治笙就看不慣五顏六色的頭發(fā),女人有一身的好皮膚,一頭好發(fā)質(zhì),就不會差到哪里去。.
站在床邊打量她,喬治笙難得的胡思亂想,有的沒的都在想,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八成是閑的發(fā)慌,所以轉(zhuǎn)身下到一樓,開了電視打發(fā)時間。.
約莫一個小時的樣子,手機響起,是元寶打來的。.
喬治笙接通,元寶說:“笙哥,我怕你忘了,這瓶藥差不多要打完了,你看一眼,應(yīng)該要換下一瓶了。.”
喬治笙說:“你都不睡覺的﹖”
元寶道:“我定了鬧鐘起來的,這不怕你一不小心過失殺人嘛。.”
喬治笙唇角勾了勾,“行了,你趕緊睡去吧,我看著呢。.”
掛了電話,喬治笙上樓,果然宋喜現(xiàn)在點的那瓶藥,已經(jīng)到了最底部,他走過去,拔下來,又換了個小瓶子的藥。.
眼看著宋喜睡得一動不動,喬治笙心里分外不平衡,到底是誰欠誰﹖他憑什么勞什子伺候她﹖
這小瓶藥還得一個小時能點完,喬治笙不想睡覺被吵醒,也不想再上下樓折騰,干脆就在宋喜這屋待下了。.
(第)90章
軟玉溫香
喬治笙沒有翻人東西的毛病,純粹就是找個物什打發(fā)時間,所以順手拿起宋喜放在床頭柜的一本精裝書,結(jié)果書一打開,里面卻不是書頁,而是相冊,第一張就是一個臉圓圓粉嘟嘟的小娃娃,瞳孔漆黑,眼白清澈,沖著鏡頭咧嘴笑,唇角勾起的弧度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果然,這張相片的右下角打印著一排小字:小喜,百天生日照。.
喬治笙坐在沙發(fā)上,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番,原來宋喜一百天的模樣,依稀能看到今天的影子,只是那時候她整個一張圓臉,肉嘟嘟,不像現(xiàn)在,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下巴尖尖。.
繼續(xù)往下翻,相冊中都是宋喜童年的照片,從百天到十幾歲不等,隨著她年齡的長大,美人坯子越發(fā)的明顯。.
照片中,她總是燦爛的笑著,無論是在家里,在公園,還是在任何地標(biāo)性的場所,她的笑容就像是自身的獨特標(biāo)志,讓人看后過目不忘。.
喬治笙沒有經(jīng)歷宋喜的童年,但她笑得這般開心,童年應(yīng)該過得很幸福吧﹖不像現(xiàn)在,笑都是演出來的。.
這樣的想法本能的出現(xiàn)在腦海,以至于喬治笙頓了一下,隨即眼皮掀起,看向?qū)γ娲采咸芍乃蜗病?
打從兩人認(rèn)識到現(xiàn)在,他見過她笑,也見過她哭,但是無一例外的,在他面前,她永遠戴著一張面具,將最最真實的想法藏于面具背后,她在提防他,所以無論快樂與否,都不需要向他傳達。.
正想著,原本平靜的宋喜忽然眉頭蹙起,然后不安的輕輕擺頭,她應(yīng)該是做了什么噩夢,夢里面發(fā)生的事情讓她渾身發(fā)抖。.
喬治笙放下相冊,起身來到床邊,低沉著聲音叫道:“宋喜。.”
一聲沒用,他又叫了一聲:“宋喜。.”
宋喜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眼淚順著濃密的黑色睫毛迅速涌出,她微張著唇瓣,發(fā)出近乎小動物般微弱痛苦的求救。.
喬治笙眉頭一蹙,叫不醒她,只好伸手去拍她的臉,企圖讓她清醒,然而宋喜卻忽然抬手抓住喬治笙的袖口,很低的喊了聲:“爸”
她那么大力氣抓著他,眼淚卻是閉著的,因為動作突然,白色的手臂伸出被子,連帶著撩起被邊,喬治笙眉頭蹙的更深,收回看著被子口的視線,轉(zhuǎn)而去掰她的手。.
他越是用力,宋喜就抓得越緊,哪怕是這樣,她也沒有清醒,她囈語著喊道:“別抓我爸,求你們了,別抓我爸”
不知道是她太過用力,導(dǎo)致手背上的針管回血,紅色太過刺目,還是她的聲音中透露著太多的可憐和無可奈何,總之喬治笙就是心軟了。.
心軟只需剎那,他站在原地一動沒動,任由宋喜死死的拽著他的袖子,啜泣出聲。.
“爸爸”
她一句句的喊著,聲音越小越讓人嗓子眼兒窒息般的難受。.
喬治笙這一刻才明白,原來她不過是外強中干,無論表面上再怎么淡定,也抵不過背地里的大病一場。.
其實,他不是鐵石心腸,最近讓元寶說的,也沒有那么厭惡宋喜了,她不過是個女人,如今唯一的親人坐實了牢獄之災(zāi),外面天大地大,也只會襯得她更加孤單可憐罷了。.
不過片刻,宋喜哭得枕頭都濕了,喬治笙掙脫不開,又怕她手背上扎的針出問題,他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才順勢在床邊坐下,讓她覺的,他不是想走。.
許是感受到喬治笙的放松,宋喜也沒有再用力拉扯,但她依舊在哭,閉著眼睛流淚。.
喬治笙沒有看她,而是抬頭去看衣架上的藥水瓶,心想著,也就手掌大的瓶子,為什么需要一個小時時間﹖要不他把速度調(diào)快一點兒,速戰(zhàn)速決﹖
正準(zhǔn)備抬手調(diào)速度呢,忽然感覺腰間一暖,什么東西纏上來,喬治笙迅速低頭去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宋喜蜷起身體,在被子下面摟住了他的腰,臉就枕在他大腿上,面朝小腹。.
她燒還未全退,身上滾燙滾燙,像個火爐,喬治笙垂目睨著她的臉,一秒鐘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
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是不是故意的﹖想趁機爬上他的床﹖
第二個念頭是,宋元青跟她說了什么﹖難道是宋元青讓她故意試探示好﹖
第三個念頭是,她竟然肯主動,是真的絕望了,所以想找個長期飯票﹖
所有的念頭都是她對他有所圖,以喬治笙的脾氣,他應(yīng)該毫不猶豫的將她一把揮開,管她是真是假,是死是活,可事實上
他一動未動的坐在床邊,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有那么幾秒鐘的空白,他是屏氣凝神的,似乎在緊張。.
不過很快,喬治笙就把自己所有的不走尋常路,都?xì)w結(jié)于想看看宋喜下一步到底如何發(fā)揮上。.
反正長夜漫漫,他也閑得無聊,看看她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房間沒開空調(diào),喬治笙被個大火爐抱著,很快就有些燥熱,然而宋喜卻還是身上一陣熱一陣?yán)�,她瑟縮在被子里面,環(huán)抱著喬治笙的腰,恍恍惚惚中,她面前的人是宋元青,所以她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出聲說道:“爸,你別擔(dān)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會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不走夜路,我也不亂花錢了,我要攢錢買房子,買一個帶花園的,園子里面種你喜歡的花兒,書房給你準(zhǔn)備最好的茶具,我們早上一起騎車去后門吃面,晚上你帶我去坐秋千,等你出來,你就老了,推不動我,以后我推你“
喬治笙穿著真絲的睡褲,宋喜的眼淚很快就濕了那層薄薄的布料,滾燙的像是直接落在他大腿的皮膚上。.
她難過到渾身發(fā)抖,緊緊地攥著他的睡衣后擺,“我也會認(rèn)真找男朋友,你說我有了喜歡的人,就帶過去給你看,但我怕我再也找不到喜歡的人了,你又不喜歡阿易”
她說的斷斷續(xù)續(xù),有時候甚至沒有邏輯,東一句西一句,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但喬治笙不自覺的聽進去了,并且聽得認(rèn)真,所以當(dāng)她口中說出阿易兩個字的時候,他本能的好奇,被她挑起了興趣。.
(第)91章
你懷孕了?
喬治笙在等著宋喜繼續(xù)往下說,可宋喜卻只是把臉埋在他側(cè)腰處,似是傷心極了,不停地哽咽抽搐。.
這會兒喬治笙已經(jīng)不再懷疑宋喜目的不純,因為她身上熱得像是烙鐵,如果是裝的,總不能連體溫也控制的住。.
她就是心里憋瘋了,這股火只能由病發(fā)出,稀里糊涂,騙人騙己。.
她窩在他腰間哭了半晌,他整個過程一個字沒說過,直到她哭累了,后來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趁著她睡著,喬治笙把她搬開,手掌無意中觸碰到她被子中不著一物的柔軟皮膚,他很快收回手,起身往外走。.
不管宋喜今天這出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他心里有門檻兒,宋元青的女兒,又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想沾就能沾的。.
回到二樓臥室,喬治笙又洗個了澡,換了身睡衣,剛出來的時候,聽到樓下門鈴響,下去開門,門口站著個男人,手里拎著兩個大袋子,說:“笙哥,寶哥讓我這個點兒送吃的過來。.”
喬治笙閃身讓他進來,男人把東西拎到飯廳桌上,又挨個拿出來擺好,這才打招呼離開。.
元寶一直心細(xì),喬治笙不用看也猜得到,估計這會兒樓上的藥快點完了。.
再次上到三樓,喬治笙先看了眼床上的宋喜,之前他走的時候,她是平躺的,現(xiàn)在她是側(cè)身面朝他,上半身左邊半個肩膀和手臂全都拿到了被子外面,下半身也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腿,分明是睡熱了。.
走近看了眼藥瓶,瓶子就剩了個底兒,喬治笙瞥了眼宋喜的臉,俯身在她額頭上用手背探了探。.
觸手溫涼,還隱約帶著濕潤的潮氣,就這么二十幾分鐘的功夫,她退燒了。.
喬治笙順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宋喜睫毛輕顫,隨即緩緩睜開眼睛。.
視線模糊,宋喜看到面前站著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黑影俯下頎長身軀,眼睛盯著床邊某處。.
她只覺得手背上的膠布被人扯開,拔針的時候,沒什么感覺,直到他將針頭提起,隨手插進藥瓶下端的軟口處。.
“清醒了嗎﹖”
喬治笙冷峻的面孔盯著宋喜的臉,聲音不辨喜怒。.
宋喜暈倒之前,四肢無力,頭昏腦漲,此時倒是有種藥到病除,頭腦清晰的感覺,她點了點頭,準(zhǔn)備坐起,結(jié)果眼睛往下一瞥,她看到自己被子外面白花花的手臂
先是眼神一變,緊接著,宋喜低頭掀開一絲被角,當(dāng)她看到被子中兩團毫無遮掩的飽滿時,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按死了被子,然后抬眼去看喬治笙,目光中是一時間難以收回的質(zhì)疑,詢問,驚怒,種種復(fù)雜情緒。.
喬治笙對上宋喜的視線,俊美面孔上波瀾不驚,像是沒看到。.
薄唇開啟,他不冷不熱的說:“下樓吃飯。.”
說完,也不給宋喜講話的機會,喬治笙就這樣轉(zhuǎn)身離開了。.
宋喜整個人都是懵的,剛一睜眼先是發(fā)現(xiàn)喬治笙在身邊,右手上還留著掛水過后的膠布,剛剛也是他幫她拔的針,可她被子下面赤條條的算怎么回事兒﹖
剛才宋喜差點兒一時沖動叫住喬治笙,不過驚是驚,但她還有一絲理智,她就是本能的覺著,喬治笙不會是趁機占人便宜的人,畢竟他那張臉上就寫滿了小爺不屑四個大字。.
坐在床上,宋喜心中不停地默念,冷靜,先冷靜一下,好好回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確實是燒糊涂了,中間很多事情都斷了片,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可是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宋喜記得,她是在洗手間里面,明知自己沒力氣出門,她還提早蹲下,以免重傷害。.
看來,是喬治笙把她從浴室里面弄出來的。.
思及此處,宋喜撇嘴閉上雙眼,一臉懊惱。.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她剛說完不給他添麻煩,剛想著以后大家一邊陽關(guān)道,一邊獨木橋,誰也別耽誤誰,現(xiàn)在倒好。.
說實在話,比起被喬治笙看了個精光,宋喜更在意是否會給他添麻煩,可能是職業(yè)的原因,宋喜每天上手術(shù)臺,見慣了各種男男女女的身體,在她眼里,不得已的情況下,被看身體是再正常不過的現(xiàn)象,沒必要搞得自己像是吃了多大的虧。.
喬治笙在一樓,沒想到宋喜這么快就收拾好下來了,她看見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謝謝你救我,剛才不好意思,是我燒糊涂了。.”
喬治笙心里又是一陣意外,她竟然沒有借故找茬。.
心中如此想,他面上還是不露痕跡,只淡淡道:“吃飯吧。.”
喬治笙折騰了一晚,此時也有些餓了,他邁步走在前面,宋喜在后面跟著,兩人來到飯廳,她還沒等看清楚桌上是什么菜,只聞到空氣中飄蕩著各種菜香,如果是平時,一定是勾人食指大動,可眼下,宋喜卻忍不住原地止步,還沒來得及躲開,胃里面一陣翻江倒海,掙扎著往上涌。.
“嘔”
宋喜捂住嘴,一個干嘔,眼眶瞬間發(fā)紅。.
此時喬治笙正單手放在椅背上,剛要拉開椅子,這一聲干嘔在深夜里分外清晰,他原地一動不動的站了數(shù)秒,隨即轉(zhuǎn)身,意味深長的望著宋喜。.
宋喜眼淚汪汪,對上喬治笙隱怒的目光,她用手指抵著鼻子,露出嘴巴,悶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吃你的。.”
她都這樣了,還叫他怎么吃﹖
喬治笙仍舊維持著單手扶在椅背上的狀態(tài),一眨不眨的盯著宋喜,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想拿起椅子打她。.
宋喜也不想的,看她突然聞不得這股香味兒,眼下又想干嘔。.
匆匆對喬治笙擺了下手,宋喜掉頭跑出去,一路離開飯廳好遠,她這才敢放下手,大口大口呼吸。.果然,沒有了菜味兒,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