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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宋喜不想將氣氛弄得很傷感,即便昨夜真的是九死一生,但他們現(xiàn)在不都好好的嗎﹖

    她連跟他一起死的準(zhǔn)備都做好了,如今一起活著,還有什么好怕的﹖

    看到喬治笙坐在輪椅上,宋喜說:“你腿怎么樣﹖”

    喬治笙道:“沒事兒了。.”

    宋喜說:“槍傷啊我的哥,你現(xiàn)在站起來跑一個給我看看﹖”

    喬治笙問:“你真要看﹖”

    宋喜知道他這人禁不起刺激,只能撇了下嘴角,出聲道:“我挺好的,哪兒也沒傷著,哪兒也沒碰著,你趕緊回去躺著,能不下床就盡量別下床,你這床上床下來回動,一定會碰到傷口,你不疼嗎﹖”

    其實宋喜不用問也清楚,怎么會不疼﹖昨天才做完手術(shù),今天就下床,他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喬治笙說:“不疼,看見你我哪兒都不疼。.”

    宋喜很想切他一聲,可不知怎的,忽然一瞬間的鼻酸,眼淚涌上眼眶,她憋著嘴,朝著喬治笙張開雙臂。.

    喬治笙湊近一些,宋喜扭過去抱住他的脖頸,當(dāng)情緒頂?shù)揭欢ǔ潭�,她窩在他脖頸處,肆無忌憚的哽咽出聲。.

    她好怕再也見不到他了,好怕他受傷,好怕全世界最好的他,就這么消失不見。.

    喬治笙手臂穿過宋喜的背,緊緊地?fù)е恢痹谒呥赌�,好半晌她才后知后覺,聽清他在說:“別怕,別怕,我在”

    宋喜努力忍住哽咽,低聲說:“我不怕危險,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喬治笙明明已經(jīng)將她摟得很緊,聞言,他再次收攏雙臂,宋喜被他箍得有些疼,呼吸也開始不暢,但這就是喬治笙方式的安全感,他是危險和安全的矛盾體,愛上他的人,一定會沉迷于他給的危險,同時,他又會給愛人足夠的安全感。.

    宋喜這輩子沒摸過槍,之前在巴厘島的街頭,奪了他手中的槍,昨夜,她又從他手里接過了一把槍,在她從前的世界觀里,對錯都有警察和法官定奪,可昨晚千鈞一之際,什么對錯,什么黑白,她心底就一個念頭,誰敢對喬治笙和元寶開槍,她就敢對誰開槍。.

    慢慢的,他將她變成了跟他一樣的人原本宋喜覺的黑白不分的壞人。.

    可身處這樣的境地,宋喜才幡然領(lǐng)悟,什么都不知道就隨意去定義他人的人,才真真的可惡,與壞人沒什么兩樣。.

    最起碼在宋喜看來,喬治笙一直努力過著正常人的生活,經(jīng)商也是干干凈凈,但架不住別人拿槍頂在面前,難道不該還手嗎﹖難道坐以待斃嗎﹖

    這世上太多無法用對錯和黑白去定義的人和事,能做到無愧于心,已是極致。.

    宋喜窩在喬治笙肩頭,體會著熟悉的溫暖和熟悉的安全感,喬治笙從旁抽了紙巾遞給她,感覺她情緒漸漸穩(wěn)定,這才開口道:“最近一段時間會不怎么太平,去國外散散心好不好﹖”

    宋喜悶聲說:“你去嗎﹖”

    喬治笙說:“你先去。.”

    宋喜立馬回道:“你在哪兒我在哪兒。.”

    喬治笙沉默片刻,隨后埋在她脖頸處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也好。.”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每天都能看到她,時時刻刻確定她的安全,也好。.

    宋喜道:“以前我說我爸在夜城,我哪兒都不去,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你,我要跟你一輩子的,你別想甩開我。.”

    喬治笙吻她,明明很溫柔繾綣,卻莫名讓人覺得躲無可躲,危險又霸道,一記足以平復(fù)心緒的深吻過后,宋喜眼神兒柔和下來,喬治笙黑色瞳孔中也有幾分迷亂,大手扣著她的脖頸,他看著她道:“留在夜城可以,我最近會有很多事兒要辦”

    他話才說一半,宋喜搶先道:“你忙你的,不用陪我,元寶就安心留在長寧,我說過會讓他好起來,就一定說到做到。.”

    喬治笙將宋喜拉到自己面前,兩人額頭相抵,他很低的聲音說:“謝謝。.”

    宋喜勾唇淡笑,“不客氣,看在你是我老公的面子上。.”

    喬治笙又說:“謝謝老婆。.”

    宋喜說:“不客氣老公。.”

    她很早之前就對他說過,她不是華美籠子里的金絲雀,就算是鳥,她也是鷹,可以跟他并肩作戰(zhàn),特殊時期,她要成為他的后盾,讓他可以安心的在前方處理事情,后面有她。.

    喬治笙心底無數(shù)次的想,老天終歸對他不薄,有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在醫(yī)生休息室里陪了宋喜一段時間,雖然喬治笙沒明說接下來要去做什么,但宋喜已經(jīng)明確表示,去做他要做的,她不僅不需要他照顧,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她一直都在。.

    萬語千言,不敵經(jīng)歷過大生大死過后的一個溫柔目光,喬治笙說:“你多睡會兒,現(xiàn)在才早上八點多。.”

    宋喜很聰明,也很敏銳,馬上明白他要走了,她乖乖的點點頭,“嗯,我也困了,你忙你的去吧。.”

    (第)712章

    內(nèi)部投票

    不算喬治笙身邊的保鏢,那夜光是警察從翠城山區(qū)域清撿的尸體就多達(dá)三十六具,如果任何事情都能見光,那這次的案件足以

    堪稱震驚國內(nèi)的特大持槍擊案了,然而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生的,所以天亮,從翠城山經(jīng)過的人只會

    好奇,昨晚又沒下雨,為何一段路卻是的﹖像是被灑水車澆過一樣。.

    尋常老百姓永遠(yuǎn)活在忙碌而安穩(wěn)的生活中,但有些事兒的確生了,總要有人來解決。.

    隔天早上,市里召開緊急會議,就6。.25翠城山案件展開討論,參與到這次會議的人員并不多,除林棟文,盛崢嶸和紀(jì)權(quán)忠之

    外,還有不到五個官員。.

    會議上盛崢嶸極力表示,想將這次的案件歸于自己處理,畢竟他剛到夜城上任一年,在他的管轄范圍就出現(xiàn)如此重大,性質(zhì)惡

    劣的事件,他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處理好。.

    林棟文說:“盛市長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就像盛市長所說,你剛來夜城上任,很多公事纏身,加之對本市人際和歷史情況都未

    必了解很深,我個人覺得盛市長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盛崢嶸道:“林書記擔(dān)心的有道理,但我調(diào)來夜城上任,有些事情早晚都要弄清楚,如果總是避重就輕,那我這個市長不成掛名

    不干實事兒的了﹖“

    林棟文淡笑,“這個盛市長不用擔(dān)心,你來夜城后的工作表現(xiàn),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以你為楷模,如果我們每個在位的人

    都能像盛市長一樣真扎實干,老百姓也就有福了。.”

    盛崢嶸沒有笑,他本身就長著一張偏嚴(yán)肅的臉,加之作風(fēng)一貫強硬,看起來更是氣勢凌人。.

    林棟文說完,盛崢嶸緊接著說:“那林書記就把這次的案件交給我來處理吧,我有信心,一定盡快了結(jié)此案。.”

    林棟文面上的淡笑不著痕跡的收回,坐在主位,他正色道:“昨晚接到電話之后,我一夜沒睡,馬上叫人通知大家來開這個會,

    對于這次事件的定性,我剛剛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性質(zhì)非常惡劣,背后的主使一定要嚴(yán)懲,同時,這件事兒還涉及到海威集團(tuán)管

    理人喬治笙,同時也是長寧醫(yī)院的投資人。.”

    “長寧醫(yī)院是我市未來五年內(nèi)最大,也是最為看好的民營企業(yè),不僅造福造民,對拉動p和綜合實力也要起到帶頭作用,前陣

    子長寧陷入惡評風(fēng)波,好不容易最近才開始步入正軌,如果頻繁爆出負(fù)面消息,一定會影響民心,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總的來說,這次的事件集齊了惡劣,復(fù)雜,難處理等諸多因素,我準(zhǔn)備親自處理。.”

    一句親自處理之后,會議室陷入沉默,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不動聲色和高深莫測,唯有盛崢嶸是看得出的淡淡不滿。.

    片刻過后,林棟文看向盛崢嶸,臉上的表情正色中也有和顏悅色,“盛市長如果也想親自處理,那我們就內(nèi)部投票,還是老規(guī)矩

    ,不記名,大家心里覺得誰是最合適的人選就投誰,我相信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是最好的安排。.”

    會議室內(nèi)除了林棟文和盛崢嶸的秘書之外,其余人都沒帶秘書進(jìn)來,在座的正好七個人,不會出現(xiàn)平票現(xiàn)象,兩名秘書將所有

    人手中的紙條收回,然后共同唱票,結(jié)果是林棟文四比三高于盛崢嶸。.

    林棟文面帶微笑,看著盛崢嶸道:“盛市長心里也別有什么想法,如果你能百忙中抽身協(xié)助,我很歡迎。.”

    盛崢嶸面不改色,因為慣常嚴(yán)肅的一張臉,此刻倒也不顯得擺臉色,坐在林棟文右手邊第一個位置,他出聲回道:“大家投票的

    結(jié)果,很公平,我心里沒有任何想法,只要林書記需要我的協(xié)助,我義不容辭。.”

    其實打從林棟文提議要投票的那一刻起,盛崢嶸就已經(jīng)猜到結(jié)局,在座的誰是自己人,誰是林棟文的人,就算不是百分百的清

    楚,也是百分之七八十的明了,沒辦法,這就是內(nèi)部投票的公平所在。.

    開完會,幾人起身離開,紀(jì)權(quán)忠出了政府大樓的時候,收到林棟文的一條短信,明面上是感謝他配合工作,實際上,是感謝他

    剛剛的不記名投票。.

    紀(jì)權(quán)忠這一票很關(guān)鍵,也正是他這一票,讓林棟文知道,原來自己人里,有一個叛變投了盛崢嶸,不然這次的結(jié)果,不應(yīng)該是

    四比三,而是五比二。.

    盛淺予給盛崢嶸打電話,他沒接,她只好打給盛宸舟,待他接通,她毫不掩飾焦急的聲音,慌著問:“哥,喬治笙是不是出事兒

    了﹖”

    盛宸舟頓了一下,隨即回道:“你聽誰說的﹖”

    盛淺予急聲道:“蘭冬薇打給我,說喬治笙中槍進(jìn)了醫(yī)院,到底是不是真的﹖”

    盛宸舟在電話另一頭蹙眉,原本他不想告訴盛淺予,一來叫她擔(dān)心,二來八成喬治笙也不需要她的擔(dān)心。.

    但他忘記還有蘭冬薇,蘭家一定事兒出之時就知道了。.

    瞞不住,盛宸舟唯有實話實說:“嗯,據(jù)說是進(jìn)了醫(yī)院,不過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兒,不然早亂了。.”

    盛淺予那邊沒了動靜,盛宸舟勸道:“別擔(dān)心,我一會兒再幫你打聽一下。.”

    盛淺予強壓著哽咽的聲音,沉聲道:“哥,他在哪家醫(yī)院﹖”

    盛宸舟說:“你要去看他﹖還是別去了,那邊一定很亂,你去不合適。.”

    盛淺予說:“我一定要見到他本人”

    她要親眼看見他沒事兒,不然她會瘋掉的。.

    盛宸舟怎么勸都沒用,哪怕說她現(xiàn)在去看喬治笙,很有可能叫人誤會盛家和喬家的關(guān)系,對盛崢嶸不利,但盛淺予還是一意孤

    行。.

    沒轍,盛宸舟只好說:“那你等我,我去接你。.”

    他不能叫盛淺予一個人去醫(yī)院,萬一有事兒,他在身邊總歸是好的。.

    一小時后,盛宸舟和盛淺予來到長寧醫(yī)院,哪怕早已打聽到喬治笙在這兒,可同一棟醫(yī)院,沒想到要見到人也難如登天,喬家

    將醫(yī)院某層直接封了,沒有身份核實根本進(jìn)不去。.

    盛宸舟報上名字,叫人進(jìn)去打聲招呼,那人一進(jìn)去,就是半小時沒出來,瞥見身旁戴著墨鏡的盛淺予,盛宸舟好幾次都想出聲

    勸她,回去吧,眼睛哭紅了又能如何﹖那人說一不二,不會在乎的。.

    (第)713章

    閉門羹

    等了將近四十分鐘,換了一個人出來回話,說:“不好意思,笙哥不在。.”

    盛淺予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盛宸舟卻是當(dāng)即變了臉,沉聲道:“是不在還是不見﹖”

    男人回道:“里面怎么告訴我,我就怎么告訴你們,不好意思,請回吧。.”

    他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盛宸舟是人,可這會兒也氣得想動手打人了,四十分鐘就換來一句不在﹖

    本想吵幾句,可面對保鏢的撲克臉,盛宸舟深知跟他吵架沒用,該不放人還是不放人。.

    他只能拉著盛淺予的胳膊,見她往外帶。.

    盛淺予自始至終一句話沒有說,直到電梯門打開,盛宸舟已經(jīng)要帶著她往里進(jìn),她忽然掙脫,說了句:“等一下,我給元寶打個

    電話。.”

    盛宸舟眉頭一蹙,壓低聲音道:“他根本不想見我們?”

    盛淺予墨鏡背后的神情,盛宸舟看不見也猜得到,他攔不住她,如果攔得住,兩人也不會在這兒了。.

    站在電梯口,盛淺予撥通元寶的電話號碼,里面顯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不信邪,連著打了好幾次,直到確認(rèn)元寶不會接。.

    盛宸舟看得心里難過,沉聲道:“走吧,醫(yī)院里這么多醫(yī)生,他不會有事兒的。.”

    盛淺予根本聽不進(jìn)盛宸舟的話,元寶的打不通,她還有佟昊的。.

    這么多年,她跟元寶聯(lián)系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跟佟昊更是一次都沒聯(lián)系過,她甚至不知道佟昊還用不用這個號碼,如今是沒轍了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佟昊沒換號碼,卻也沒存盛淺予的號,因此她打通后,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喂﹖”

    “佟昊﹖我是盛淺予。.”

    “”

    “我在長寧醫(yī)院,他怎么樣了﹖”

    “你問誰﹖”佟昊聲音冷淡。.

    盛淺予道:“喬治笙。.”

    佟昊道:“挺好的。.”

    盛淺予沉默片刻,垂下視線問:“我想進(jìn)去看看他,不會耽誤他太長時間。.”

    佟昊說:“笙哥不在醫(yī)院。.”

    盛淺予眉頭一蹙,努力忍住眼眶中的眼淚,聲音如常道:“就算大家不是朋友,難道是敵人嗎﹖我連看他一眼都不行﹖”

    佟昊聲音依舊冷漠:“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說了笙哥不在醫(yī)院,信不信隨你,我這邊還有事兒,先掛了。.”

    電話掛斷,盛淺予半晌才將手機(jī)拿離耳邊,這會兒盛宸舟什么都沒說,盛淺予心底卻仿佛涼透了,之前她帶著滾燙的,濃烈的

    愛和擔(dān)憂而來,卻沒想到他真的這么絕,用避而不見來羞辱她。.

    是,她承認(rèn)她一心想要跟他和好,可這次過來看他,只是單純的,想要看看他還好嗎﹖

    她不帶任何陰謀詭計,一顆真心捧到他面前,他卻叫她碎的肝腸寸斷。.

    如果他直接一句不見倒也罷了,偏偏叫她和盛宸舟在這里站了四十分鐘,最后一句:不在。.

    呵

    盛淺予抬手按下電梯按鈕,等到電梯門開,她也是率先跨進(jìn)去的那個。.

    喬治笙曾經(jīng)說過,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想做敵人,盛淺予曾經(jīng)想,只愿和他做戀人,可是經(jīng)過這一遭,她忽然聽到自己心和

    自尊全部破碎的聲音,也許,他們真的要走到敵人這一步了。.

    看到盛淺予和盛宸舟離開,保鏢回去轉(zhuǎn)告夏昭,夏昭又打了個電話給佟昊,如實稟告這邊的情況。.

    佟昊坐最早的航班飛回香港,要聯(lián)系何家人,喬治笙也的確不在醫(yī)院,而是回喬家接小杰,佟昊沒有撒謊,只不過聽夏昭說盛

    家人來了,他故意叫人拖著,從前他對盛淺予無感,喬治笙的女朋友,又不是他的,他有感覺就壞了,后來兩人分手,聽說還

    是盛家的原因,佟昊就有些不喜歡盛家人了。.

    再到后來,喬治笙跟宋喜過得好好的,盛淺予回來又想橫插一腳,他就是真的討厭了,從前說走就走,現(xiàn)在想來就來,她以為

    喬家的門檻兒是誰想跨就跨的﹖

    當(dāng)然了,說一千道一萬,佟昊也有私心,他想替宋喜出口氣,挫一挫盛家和盛淺予的銳氣。.

    讓盛淺予和盛宸舟在外面生生站了四十分鐘,夏昭都有些慌了,可話傳到佟昊這里,他云淡風(fēng)輕的說:“出事兒有我頂著。.”

    能出什么事兒﹖佟昊也知道喬治笙的為人,如果他在醫(yī)院,也同樣不會見。.

    宋喜躺在休息室,對于外面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只知道喬治笙不在醫(yī)院,他有事兒要辦,她不攔他,只告訴他小心腿上傷口

    ,等他走后,她一個人偷偷的抹眼淚。.

    別說是槍傷了,身上撞傷一塊兒還要疼上好久,他這樣帶著傷馬不停蹄的出去辦事兒,她看了特別心疼。.

    有人敲門,宋喜趕緊擦了眼淚,幾秒后道:“進(jìn)來。.”

    進(jìn)門的是凌岳,兩人四目相對,他出聲說:“難為你了。.”

    宋喜道:“難為什么,我現(xiàn)在最氣自己的腰不爭氣,起都起不來,也幫不上他。.”

    凌岳眼底帶著擔(dān)憂,“腰傷復(fù)了﹖”

    宋喜應(yīng)了一聲:“你一會兒找人送我去樓下看看。.”

    凌岳道:“你是老毛病了,折騰了一晚上,又上手術(shù)臺,別動彈了,我待會兒叫人上來幫你看。.”

    說罷,他站在病床前,雙手插在外袍口袋中,隔了半晌才道:“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我是男人都佩服你。.”

    宋喜眼眶微紅,勾起唇角回道:“能從你嘴里聽到佩服倆字兒,不容易。.”

    凌岳道:“喬治笙眼光好,找你是他賺了。.”

    宋喜笑道:“果然是娘家人,這話要是讓小雯聽見,她那個戀哥狂魔一定說是我賺了。.”

    提到喬艾雯,宋喜后知后覺,收回笑容問:“對了,你昨天不是跟小雯在一起嘛,她還不知道吧﹖”

    “嗯,我昨天接到你電話,說醫(yī)院臨時有緊急手術(shù),她還不知道她哥出事兒了。.”

    宋喜想了想道:“現(xiàn)在治笙沒事兒,元寶在也還算穩(wěn)定,你找個機(jī)會跟小雯說,她那脾氣,以后要是知道了,你瞞她越久她

    越火大。.”

    凌岳道:“我晚上回去跟她說。.”

    宋喜道:“你熬了一天一夜了,現(xiàn)在就回去吧,那里叫陳醫(yī)生幫忙盯一下,有什么事兒我還在呢。.”

    凌岳瞥了眼宋喜的中段,“你在有什么用,能起來嗎﹖”

    宋喜聞言,垮下臉,不知是氣凌岳嘴壞,還是氣自己沒用。.

    (第)714章

    沒血緣的親人

    凌岳聽了宋喜的話,幫她找好理療師之后,琢磨著給喬艾雯打個電話,手機(jī)都拿起來了,他又臨時改變主意,干脆親自回去接

    她。.

    昨晚他讓喬艾雯在他那兒睡的,她還高興地不行,畢竟是第一次留宿他家,家里有客房,他臨出門之前,她卻笑著說:“我晚上

    睡你房里啦﹖”

    他著急走,隨口應(yīng)下,這會兒回到家里,在玄關(guān)處看到她的鞋,說不出的溫暖,像是熬了很久下班回來,家里有人在等他。.

    穿著拖鞋往里走,輕輕推開主臥房門,里面窗簾擋著,空氣中浮著一層沉靜的味道,喬艾雯洗完澡之后,換了一件他的家居服

    ,躺在他的床上,她睡相一貫不怎么樣,此時披頭散,離遠(yuǎn)了看還以為是后腦勺,走近一看才現(xiàn)是頭擋住了臉。.

    凌岳熬了一天一夜沒合眼,原本很累,加之出了這樣的事情,心情也很沉悶,可站在床邊看到這樣的喬艾雯,他還是沒忍住勾

    起唇角,差點兒笑出聲來。.

    她睡得實在太香,大中午也不見醒,凌岳坐在床邊,仔細(xì)又小心的幫她把面上頭撩開,不舍得叫她起來,他去浴室洗了個澡

    ,讓她多睡了一會兒。.

    喬艾雯被叫醒的頭幾秒,視線不聚焦,一臉懵懵的樣子,身邊坐著熟悉的身影,凌岳洗完澡換了衣服,干凈的白色襯衫,趁著

    黑俊顏。.

    她連著眨了好幾次眼睛,隨口悶悶的聲音道:“我還以為自己又白日做夢了。.”

    一睜眼就能看見凌岳,是喬艾雯一直以來的夢想。.

    凌岳問:“睡好了嗎﹖”

    喬艾雯點點頭,“還是你的床好,回頭我也買一個。.”

    凌岳看著這樣的她,一時間不舍得開口,正琢磨著怎么說,喬艾雯已經(jīng)扭著身子從豎躺變成橫躺,過去抱著他的腰,勾起唇角

    道:“好香啊。.”

    若是平時,凌岳準(zhǔn)罵她不正經(jīng),然而此時他只想伸手摸著她的頭,女人都很敏感,喬艾雯抬頭看向他道:“你竟然沒罵我流氓﹖

    ”

    凌岳跟她四目相對,幾秒后,薄唇開啟:“跟你說個事兒。.”

    喬艾雯看他一臉正色,不由得調(diào)侃:“這么認(rèn)真,你別告訴我,一夜不見,你就移情別戀了。.”

    凌岳是真沒力氣跟她互侃,喬艾雯也越察覺到他的不同尋常,翻身坐起,她收回嬉笑表情,認(rèn)真地問:“怎么了﹖”

    凌岳拉著她的手道:“先跟你說,你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兒了,昨晚我說醫(yī)院臨時有急診,其實是小喜打給我,你哥和元寶遇上些麻

    煩,她半夜送他們?nèi)メt(yī)院,叫我去幫忙,她給元寶做的手術(shù),我給你哥做的手術(shù)。.”

    這一瞬間,喬艾雯臉上的失神還是叫凌岳心里一疼,她瞪眼緊張又恍惚的問:“他們出什么事兒了﹖車禍嗎﹖傷哪兒了﹖現(xiàn)在在

    長寧嗎﹖”

    一連串的問題,凌岳拉著她的手緊了緊,一個個的回道:“我說了你別害怕,不是車禍,是槍傷,你哥還好,傷在腿上,沒有碰

    到動脈和重要組織,取彈之后休息幾個月,等傷口復(fù)合就好。.”

    一大滴眼淚啪嗒一下滾落,凌岳甚至沒看到喬艾雯是何時眼淚上涌的,隨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心疼的抬手幫她擦眼淚,喬艾雯哭著問:“寶哥呢﹖”

    凌岳有些難以啟齒,但又不得不說:“他傷的比你哥重,還在觀察。.”

    話音落下,喬艾雯第一反應(yīng)就是掀開被子下床,她穿著他的恤,寬大衣服遮到大腿一半處,她光著兩條腿站在地上,眼前視

    線被眼淚模糊,她什么都看不見,卻心焦為何找不到自己的褲子。.

    凌岳看她這副模樣,心里特別難受,將她拽過來,擦著眼淚說:“別擔(dān)心,會好的。.”

    喬艾雯渾身軟無力,只側(cè)頭張望:“我衣服呢﹖”

    凌岳開車載喬艾雯去長寧醫(yī)院的路上,她坐在副駕,沒出聲,可眼淚一直在掉,神情明顯恍惚,他就知道她一時承受不了,所

    以特地回來接她。.

    本想寬慰她幾句,可轉(zhuǎn)念一想,一個是親哥,另一個是為親哥擋了五槍的人,如果是他,他又怎么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呢﹖

    喬治笙不在醫(yī)院,兩人到了之后,凌岳直接帶喬艾雯去看元寶,原本喬艾雯已經(jīng)在心里做好了各種準(zhǔn)備,也努力忍住眼淚,可

    當(dāng)她隔著一層玻璃,看到病床上插著各種管線,連接各種儀器的元寶時,她直接原地蹲下,伸手捂住嘴。.

    “小雯,慢點兒跑。.”

    “小雯,別上那邊兒,危險。.”

    “小雯,跟哥說,誰欺負(fù)你了,哥給你報仇。.”

    “小雯,哥跟你說,女孩子不一定要溫柔,跋扈點兒好,不受欺負(fù)。.”

    “坐這兒,哥給你編個小辮兒”

    喬艾雯腦中回想起從小到大,很多跟元寶在一起時的畫面,其實總的時間并不多,她在美國,他在夜城,可每次只要去美國看

    她,他都會陪她一起玩兒,永遠(yuǎn)都在保護(hù)她,喬治笙不會做的事情,他也統(tǒng)統(tǒng)都會滿足她。.

    很小的時候喬艾雯就知道,她有好幾個哥哥,喬治笙是最親的,佟昊是比她還不講理的,而元寶是對她最好的,他那種好幾乎

    越了血緣,也不是愛屋及烏,就是兩人單純脾氣合得來,他愿意把她當(dāng)公主一樣寵著。.

    每年她生日的時候,他都會準(zhǔn)時送上禮物和祝福,外加一句話:小公主又長了一歲,幸好我永遠(yuǎn)是你哥。.

    有時兩人親到讓人誤會,從前喬頂祥和任麗娜都問過:“你是不是喜歡元寶﹖”

    喬艾雯說:“如果寶哥找了女朋友,我一定會嫉妒,好在他早就承諾過,就算以后結(jié)婚了,也一定對我最好,這樣我才勉強原諒

    他。.”

    喬艾雯大哭,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人在悲傷極了的時候,只有自己能聽見心痛的聲音。.

    對她如此好的元寶,對喬家如此好的元寶,還沒有找女朋友,沒有結(jié)婚的元寶,喬艾雯隨便想到哪一個,都覺得撕心裂肺。.

    她不是男人,不能像喬治笙一樣跟元寶并肩作戰(zhàn),她也不是醫(yī)生,不能像宋喜和凌岳一樣,關(guān)鍵時刻救人一命,她有什么﹖她

    只能不停地在心里喊著:寶哥,我求你別有事兒,求你了,以后你說什么我都聽

    (第)715章

    負(fù)荊請罪

    何裕森跟喬治笙一樣,都是家里的老來子,何母今年已經(jīng)七十歲了,老公很多年前就已病故,何裕森跟老婆也離婚快兩年,香港那邊只有她一個人住,佟昊去接她的時候,是跪在她身前告訴她,“對不起伯母,阿森在夜城出事兒了。.”

    老人一瞬間的楞沖,隨后抓著佟昊的手臂,問自己兒子出什么事兒了,其實她心里已然明白,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佟昊怎么會跪下來說話﹖

    但人有時就是這樣,喜歡自欺欺人,又喜歡裝糊涂,直到親耳從佟昊口中聽到:“阿森死了。.”

    老人扣著佟昊的手臂,頭仰起,嘴巴張開,明明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可卻一點兒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畫面讓人看著雞皮疙瘩泛起。.

    除了剛開始時的痛不欲生,佟昊帶何母回夜城的途中,她出奇的平靜,平靜的讓人害怕,佟昊忍不住沉聲說了句:“伯母,您難過就哭出聲來。.”

    老人不看佟昊,雙眼出神的看著某一處,輕輕搖頭,半晌才很低的聲音說:“我不哭,阿森很孝順,他從來不讓我掉眼淚。.”

    這句話直戳佟昊心坎兒,他很快別開視線,可饒是如此,眼底的紅還是特別明顯。.

    他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老鄰居跟他說,他爸當(dāng)年被人一槍打死在家門口,那年他還不到三歲,他媽沒讓他看最后一眼,后來他爸的仇家總是三番五次的上門滋擾,他媽留下三百五十二塊錢后,扔下他一個人跑了。.

    在佟昊的童年里,他被冠以父親是壞人,母親拋夫棄子的名號,那些小孩子走街串巷的罵他,他見一個打一個,打到他們不敢再說,打到那些小孩兒的家長用棍子指著他的頭,說再敢欺負(fù)他們家孩子,就打死他。.

    佟昊不服,身邊有什么就撿什么,還沒有半人高的時候,就敢對著三四十歲的人腦袋上扔半塊磚頭,他挨的打數(shù)不勝數(shù),明里的暗里的,直到他長大到任何一個大人也不敢欺負(fù)他的年紀(jì)。.

    很多次他渾身是傷躺在空無一人的房子里,高燒,感染,難過到極處也會想,如果他媽媽還在身邊的話,會不會心疼他﹖

    但這樣的念頭每次不會超過五秒鐘,他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想法都很可笑,如果會心疼,當(dāng)初就不會拋下他。.

    佟昊沒體會過母愛,卻不忍看一個媽媽失去兒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

    飛機(jī)降落夜城,有人來接他們,不是去冰冷的停尸間,而是去到一處住宅,佟昊幫何母打開門,里面很是寬敞,客廳正中間放著一口插著電的冰棺,房里沒有多余的人,除了坐在輪椅上的喬治笙。.

    何母眼里只有那口棺材,當(dāng)即加快腳步往棺材前面奔,佟昊怕她摔倒,一路扶著,老人趴在棺材旁往里一看,再熟悉不過的臉,何裕森在來夜城之前,還特地去她那里,陪她吃了頓飯才走,這才短短幾十個小時,人怎么就沒了呢﹖

    之前一直沒有哭出聲的悲慟,也終是在這一刻全部釋放,老人腿一軟,險些站不穩(wěn),全靠佟昊伸手?jǐn)v著。.

    喬治笙也是剛剛做完腿部手術(shù),擱著正常人,躺在床上都要疼死,可他卻一直坐在輪椅上跑來跑去,這會兒更是右腳踏出一步,雙臂撐著兩側(cè),企圖起身。.

    佟昊余光瞥見,不由得眉頭一蹙,想過去扶一把,奈何手里還攙著何母,他若撒手,何母一定倒在地上。.

    喬治笙沒用任何人扶,自己生生從輪椅上站起來,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他臉色全白,更顯眼白處的血紅,那是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折磨,讓他無法閉眼休息,哪怕是一秒。.

    左腿完全不敢使力,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何母身旁,幾米的距離走得他臉上冷汗都下來了。.

    一手扶著棺材邊,喬治笙緩緩屈膝,先是右腿,再是左腿,當(dāng)他左腿彎曲并且受力之時,他臉上明顯露出兩側(cè)咬肌,眼底也更紅了。.

    何母趴在棺材邊起不來,喬治笙就跪在她身側(cè),白著臉,紅著眼,一字一句的說:“伯母,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hù)好阿森,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從今天開始,我會把小杰當(dāng)成我親生兒子,把您當(dāng)成我媽,欠阿森的我這輩子都還不了,只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補償?shù)臋C(jī)會。.”

    喬治笙穿著黑顏色的褲子,不過很快左腿受傷的位置,那里緩緩暈濕,那是傷口崩開滲出來的血。.

    佟昊眉頭一蹙,“笙哥”

    他想扶喬治笙起來,喬治笙卻一動不動,他跪在那里,背脊挺直,若不是臉色白的嚇人,沒人能想象到他剛剛?cè)×艘活w子彈下來。.

    何母伸手摸著何裕森冰涼的臉,滾燙的眼淚掉下去,卻溫暖不了兒子的尸體。.

    喬治笙在地上跪了十幾分鐘,血把褲子染了一半,佟昊好多次都想開口說點兒什么,可話到嘴邊,他哽住了。.

    他能理解何母的悲慟,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喬治笙跪著把血流干,腦子里剎那間想到元寶,如果元寶在的話,他會怎樣做﹖

    數(shù)秒過后,佟昊也跪在了何母身邊。.

    “伯母,節(jié)哀,阿森也不想看到您這么難過,笙哥一定會替阿森討個公道,不會叫殺他的人有好下場。.”

    何母聽到這句話,終于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她看向喬治笙,抬手過去扶他,喬治笙根本起不來,佟昊見狀,馬上起來撐起喬治笙。.

    喬治笙左腿早就涼了,沒什么太大的知覺,手被何母緊緊地攥住,她抬眼看著他道:“治笙,我知道阿森的死怨不得你,我只有一個心愿,叫殺阿森的人,給他陪葬,我不要阿森黃泉路上,一個人孤零零的走。.”

    喬治笙道:“我答應(yīng)您。.”

    后來佟昊送喬治笙回醫(yī)院的路上,人已經(jīng)有些迷糊了,閉著眼睛,他聲音清冷的說:“把四方堂除了。.”

    佟昊在開車,聞言順著后視鏡看了一眼,慢半拍道:“今天嗎﹖還不到三天,四方堂的老大一直在聯(lián)系我,想跟你見一面,說這次的事兒與他無關(guān),要不要再等一天﹖”

    喬治笙喉結(jié)微動,回應(yīng)的已很是吃力,“阿森等不了,阿森的媽媽等不了我也等不了。.”

    (第)716章

    多了一個兒子

    宋喜跟喬治笙同一家醫(yī)院,甚至同一層,但沒人敢告訴她,喬治笙好好坐著出去的,結(jié)果躺著被人推回來,凌岳給他重新包扎傷口,喬治笙陷入昏迷,喬艾雯剛從出來,看到喬治笙這副模樣,哭都找不到調(diào)子,幸好佟昊還在身邊,安慰道:“沒事兒,笙哥和元寶都會好好的。.”

    在喬治笙昏迷期間,市里派人下來,點名要跟喬家人談話,佟昊倒是想去,奈何他不姓喬,喬艾雯聞訊,抹了眼淚,調(diào)整呼吸,“我去。.”

    佟昊看著她,眼中不無擔(dān)憂之色,喬艾雯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一個深呼吸之后,聲音平穩(wěn)不動聲色的回道:“他們不是要找喬家人嘛,我就是。.”

    佟昊有些心疼,自打喬頂祥過世之后,喬家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是喬治笙在操持,他從來沒有倒下過,也不能倒下,這次是個意外,多少雙眼睛都在看著,如果喬治笙倒下了,喬家還玩兒不玩兒的轉(zhuǎn)。.

    喬艾雯平日里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看著像是沒心沒肺,其實她心里明鏡兒似的,她所有的安穩(wěn)和肆意都是爸爸跟哥哥給的,如今緊急關(guān)頭,別說她是個女的,就算是個小孩兒,也要出來頂梁。.

    市里派來的人就在病房外面等著,喬艾雯在房內(nèi)對佟昊道:“你教我怎么說。.”

    佟昊看到她眼中的堅定和不畏,一瞬間說不出是欣慰還是驕傲,果然,喬家人就沒有一個是孬的。.

    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不比昨夜里的腥風(fēng)血雨,如今看似塵埃落定,其實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凌岳給喬治笙注射了安神藥,喬治笙睡了四五個小時才醒,此時是夜里十二點過,他睜眼便看到床邊趴了個人,兩人的手拉在一起,他輕輕一抽,本想去摸她頭頂,結(jié)果宋喜驚了一下,很快抬起頭。.

    “什么時候醒的﹖”宋喜看著喬治笙問。.

    喬治笙說:“剛剛,嚇著你了﹖”

    宋喜搖搖頭,“沒有。.”

    喬治笙心照不宣,從前宋喜睡覺很沉,叫都不一定叫得醒,怎么會輕輕一動就驚醒﹖一看就是昨晚的事兒在心里留了陰影。.

    宋喜還不知道喬治笙傷口崩開的事兒,坐在床邊道:“師兄說你睡不好,給你打針讓你睡了一覺,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腿特別疼﹖”

    喬治笙說:“不疼。.”

    宋喜說:“你別逞強,疼了就說,打止痛針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何必自己難為自己﹖”

    看她有些急的樣子,喬治笙眼底含著溫柔,輕聲說:“是真不疼,又沒騙你。.”

    宋喜好想打他,他嘴巴怎么這么犟﹖可對上他那張發(fā)白的臉,她又如何下得去手﹖

    喬治笙問她:“腰好點兒了嗎﹖”

    宋喜應(yīng)聲:“我沒事兒,休息一下就好了,之前去看了元寶,他還沒醒,但各項指標(biāo)都很正常,你不用擔(dān)心。.”

    喬治笙說:“這兩天累壞了吧﹖我叫人送你回家。.”

    宋喜說:“我哪兒都不去,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她俯下身趴在他身旁,很多時候不用多說什么,只要陪伴就足夠了。.

    不知不覺,宋喜眼皮一垂,重新睡過去,喬治笙一動不動,知道她這兩天沒睡好,怕吵醒她。.

    宋喜抱著喬治笙的一只手臂,睡得格外安穩(wěn),仿佛只要有他在,夢里面都不會害怕。.

    她這一覺睡了一個半小時,抬起頭的時候,喬治笙是醒著的,兩人目光相對,她眼皮半垂,下意識的勾起唇角,懶懶的朝他微笑,就像是在家里一樣。.

    喬治笙跟她膩歪了一會兒,開口說:“幫我叫佟昊進(jìn)來。.”

    宋喜問:“找他有事兒﹖我進(jìn)來之前讓他去休息室瞇一會兒,他都好久沒合眼了。.”

    喬治笙說:“那你把輪椅推過來。.”

    宋喜問:“你想去哪兒﹖”

    喬治笙說:“洗手間。.”

    宋喜后知后覺,馬上道:“早說啊,我給你拿便盆。.”

    喬治笙眼底很快的劃過一抹尷尬之色,出聲說:“不用,我下去。.”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倔強的坐起來,宋喜按著他道:“就咱們兩個,你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腿能在床上躺著就盡量別下床,總這么來回折騰,對傷口愈合不好。.”

    喬治笙搖搖頭,沒得商量,叫他在床上解決,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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