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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63章

    戴安娜趕緊過去抱起它,上下打量,“對不起可樂,剛才弄疼你了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可樂可是韓春萌的命根子,要是在她這兒有個三長兩短,她沒法跟韓春萌交代。.

    身后常景樂已經(jīng)無奈穿好褲子,悄無聲息的瞪向可樂,損人不利己,大家都不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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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5章

    注定熱鬧的一晚

    半夜三更,從柔軟的床上到冰涼的地板,常景樂跟戴安娜出門的時候,忍不住念叨:“好事兒多磨也沒有這么磨的。.”這不要人命嘛。.戴安娜瞥了眼他耳根后,受傷的地方已經(jīng)被她用棉布暫時封起來,看著還怪嚇人的,明明是件挺悲催的事兒,可她還是忍不住唇角上揚,“你沒這個命。.”常景樂眼尾一掃,出聲回道:“都說了沒事兒,我能行。.”戴安娜更想笑了,又想笑又來氣,所以表情有些扭曲,哭笑不得的說:“人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呢﹖浴血奮戰(zhàn)啊﹖”常景樂不老高興的道:“錯過今天,指不定您老下次什么時候有心情。.”他委屈的口吻哪里像太子,簡直就像太子身旁的暖床婢,床捂暖了,人給踢了,戴安娜終是忍不住笑,主動挽著他的手臂,抬眼哄道:“別這么喪氣,機會有的是,身體要緊。.”常景樂睨著戴安娜,低聲撒嬌,“那你補償我一下。.”戴安娜很上道,踮起腳尖親了他一下,隨后兩人目光相對,相視一笑。.她開車載他去醫(yī)院,一路上戴安娜越想越招笑,如果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邊,她真不能想象,兩人衣服褲子都脫了,結果怎么脫的,又得怎么穿上。.常景樂更是一句自我調(diào)侃,完美的詮釋了當下心情,“我褲子都脫了,就讓我干這個﹖”戴安娜邊笑邊回:“你就慶幸沒把可樂壓個好歹,不然賠了夫人又折兵。.”常景樂半真半假的道:“這事兒別往外說,丟人。.”戴安娜道:“現(xiàn)在體會什么叫上床容易下床難了吧﹖”常景樂說:“莫不是你家床克我﹖”戴安娜笑得雙眼發(fā)糊,全身都在顫,常景樂提醒道:“欸,你好好開車,我不能傷上加傷了。.”這一晚雖然沒有求仁得仁,但勝在熱鬧,車子開到附近醫(yī)院,戴安娜給常景樂掛了號,夜班外科醫(yī)生拆下棉布打量,例行公事的問道:“怎么弄的﹖”戴安娜怕常景樂胡說八道,搶先回答:“走路不小心摔倒了,磕在家里貓玩兒的魔方上面。.”醫(yī)生是個冷面笑匠,一本正經(jīng)的道:“那這不是運氣不好,是運氣太好,這么小的幾率都能中。.”戴安娜一直很想笑,此時也是憋不住的說:“是啊,我都勸他去買彩票了。.”兩人說話間,醫(yī)生用手指輕觸常景樂耳根后方多個部位,觸到某處時,常景樂明顯眉心一蹙,“疼。.”醫(yī)生又輕輕戳了下,“這里嗎﹖”“對。.”戴安娜忙收回笑臉,緊張的問:“怎么了醫(yī)生﹖”醫(yī)生仔細檢查過后,發(fā)現(xiàn)除了明顯的皮外傷,頭發(fā)下面也有隱藏傷口,要清理還比較麻煩,需要剔除部分頭發(fā)。.聽到剃頭二字,常景樂眉頭蹙的更深了,“不用吧﹖”醫(yī)生說:“如果不剃頭,傷口肯定清理的不干凈,我也不能保證你回家之后會不會發(fā)炎感染。.”此話一出,戴安娜說:“剃,剃個頭而已,你又不是女的,就算女的該剃也得剃。.”常景樂不應聲,擺明了沒有反抗的意思,醫(yī)生見狀,出聲問:“這是女朋友﹖”常景樂‘嗯’了一聲,隨后忽然勾起唇角,“是不是很漂亮﹖”醫(yī)生也樂了,“性格很果斷……你決定好沒有,剃還是不剃﹖”常景樂仿佛經(jīng)常被打壓似的,輕嘆一口氣,出聲回道:“管事兒的都發(fā)話了,不剃能行嗎﹖”醫(yī)生說:“那我?guī)湍闾觐^,讓你女朋友出去開些藥。.”醫(yī)生大筆一揮寫了很多戴安娜定睛也看不懂的字,瞄了幾眼,她放棄了,臨出門之前對常景樂說:“聽醫(yī)生的話,別害怕,顏值在,頭發(fā)都不是事兒。.”常景樂高興了,美滋滋的問:“自己出去怕不怕﹖用不用我陪你﹖”說三句就沒正行,戴安娜剜了他一眼,邁步往外走,此時已經(jīng)半夜十一點多了,醫(yī)院大堂人不多,她先去交了錢,然后往拿藥的窗口走,正走著,只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麻煩問一下,哪里交住院費﹖”是個老年人的聲音,戴安娜下意識的停住腳步,轉頭去看,只見幾米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正在跟保安問話,保安伸手指了個方向,老人說謝謝,隨后轉身朝戴安娜這邊走,走了幾步后一抬頭,兩人隔著一段距離目光相對。.戴安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怎么會在夜城看到黃聰他媽﹖老太太看著戴安娜,同樣一臉驚訝,幾秒后率先回神,一邊往前走,一邊吃驚的叫道:“娜娜﹖”戴安娜回神兒,慢半拍喊了聲:“阿姨。.”她跟黃聰已經(jīng)離婚了,自然不能再喊媽。.老太太上前一把拉住戴安娜的手,眼中帶著清晰的驚喜之色,“娜娜,你怎么在這﹖”戴安娜努力牽起唇角,出聲回道:“陪朋友過來的。.”“啊,陪朋友來的……”“阿姨,你怎么來夜城了﹖”她應該在加拿大才對,而且就算回國,黃聰老家也不是夜城的。.老太太聞言,抓著戴安娜的手明顯用力,話未開口眼眶就先紅了,“……娜娜,我知道是我們家黃聰對不起你,我們?nèi)叶紝Σ黄鹉悖腋惆诌@次回國,就是來找你的。.”說實話,戴安娜內(nèi)心毫無波瀾。.當初她跟黃聰打官司,黃聰一定跟家里人說,她要分他財產(chǎn),所以當時老太太私下里找過她好幾次,剛開始說讓兩人別離婚,讓她再給一次機會,后來得知她心意已決,又開始在錢上面有說頭。.戴安娜以往十年對得起黃家每一個人,但是大難臨頭,還不是各顧各的﹖說不傷心失望,是不可能的。.臉上僅有的客套笑容也收回去,戴安娜冷靜的回道:“阿姨,我跟黃聰離婚都這么久了,以前的事兒誰對誰錯,我也不在乎了,你來夜城,我好好招待,但別再提從前,我現(xiàn)在有男朋友,我倆感情很好。.”她這一番話把老太太接下來的話全都給堵回去,眼淚未干,可人已經(jīng)有些懵了,停頓半晌,她輕聲說:“娜娜,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戴安娜笑著回道:“阿姨,我要是生氣,現(xiàn)在還能跟你這么面對面的說話嗎﹖”說罷,她主動岔開話題,“這么晚來醫(yī)院,是誰不舒服﹖”老太太說:“是你爸…你叔叔,我倆昨天剛下飛機,他來之前就在生病,今天突然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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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8章

    相互傾軋

    宋喜接到戴安娜的電話,聽她氣急敗壞的說撕破臉了,還以為跟誰撕破臉,等到兩人碰了面,戴安娜道:“跟黃聰他媽。.”

    宋喜假裝拍了拍心口,“嚇我一跳,我以為你跟常景樂吵架了呢。.”

    戴安娜說:“常景樂那么聽話,我跟他吵什么架﹖昨晚跟黃聰他媽吵架還是因為她總念叨常景樂的不是,給我整生氣了。.”

    宋喜一臉愿聞其詳?shù)谋砬椋靼材嚷暻椴⒚幕貞浟艘环?

    宋喜眉頭輕蹙,眼帶煩躁的說:“從前就知道你婆婆事兒精,現(xiàn)在你跟黃聰都離婚八百年了,她還上趕著自找沒趣,存的什么心﹖”

    戴安娜冷哼一聲道:“以我對老太太的理解,十有**是黃聰在加拿大的日子不好過,所以跑夜城來找備胎的。.”

    宋喜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長得不美,想得可挺美。.”

    好閨蜜就是要一起吐槽,待到戴安娜泄了這股惡火,宋喜朝她擠眉弄眼兒,低聲問:“你說常景樂在你家里不小心摔倒,怎么個不小心法兒﹖之前在電話里面沒細問,掛了電話我仔細一想,嗯……此事蹊蹺。.”

    宋喜的敏銳度不是蓋的,用韓春萌的話形容:“你丫是會算卦嗎﹖”

    知道糊弄不過去,戴安娜索性如實交代,宋喜得知真相后,忍不住眼睛一瞪,半晌才道:“真的﹖”

    戴安娜應聲:“騙你干什么,他罵街罵一晚上了。.”

    宋喜問:“那你倆昨晚回家繼續(xù)了﹖”

    戴安娜癟癟嘴,“誰想到這么寸,半夜進醫(yī)院還能碰見黃聰爸媽,好心情全都給敗了,他頭上有傷,醫(yī)生囑咐這幾天別做過激運動,我沒讓他住我那兒…”

    說到后面,戴安娜垂下視線,看似不以為意,實則是掩飾羞澀。.

    宋喜激動地抓著抱枕,越想越招笑,她一笑,惹得戴安娜也跟著笑,畢竟她昨兒個笑了一路。.

    宋喜說:“我真想給常景樂送面錦旗,上寫幾個大字:生的偉大,活的憋屈。.”

    戴安娜邊笑邊道:“你可千萬別去他面前說,他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告訴你們。.”

    宋喜嘖了一聲:“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笑料,怎么能關起門來自己欣賞﹖不夠朋友意思。.”

    兩人吐槽一陣兒笑一陣兒,中途宋喜手機響了,她現(xiàn)在懷孕,手機不放在身旁,是戴安娜幫她遞過來,說:“是樂樂。.”

    樂樂自然不是常景樂,而是許樂,宋喜電話薄里把常景樂存的是長頸鹿。.

    手機拿在手中,宋喜劃開接通鍵,笑著道:“樂樂。.”

    許樂正處在變聲期,聲音有些沙啞,叫道:“姐,我有話跟你說,你身邊有其他人嗎﹖”

    宋喜一聽許樂聲音不對,笑容微斂,出聲回道:“我在家,沒事兒,你說吧。.”

    許樂道:“剛才我爸打電話,說是這段時間他可能會有些麻煩,讓你和姐夫幫忙照應一下我跟我媽。.”

    宋喜心下一沉,趕忙道:“許叔有說出了什么事兒嗎﹖”

    許樂道:“我問了,但他很著急的樣子,說一時半會兒跟我也解釋不清,只讓我找你。.”

    如果不是事出突然,許順平也不會讓許樂從中報信,宋喜從許樂的三言兩語中聽出事情的嚴重性,沒再多問,應聲道:“好,樂樂你別怕,你現(xiàn)在在家嗎﹖”

    “我在家,跟媽媽在一起,我不害怕。.”

    宋喜問:“媽不知道吧﹖“

    許樂冷靜回道:“爸打我的電話,就是不想讓媽擔心,我沒告訴她,她剛才說想出去逛超市,我也找理由拖住了,姐,我這邊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宋喜感嘆許樂這樣的年紀就這么會辦事兒,有勇有謀,但是來不及夸贊,她撿重要的說:“樂樂,你先想辦法別讓媽出門,你們家附近都有人暗中保護,在家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我這邊也要先打聽一下,看許叔那邊出了什么事兒,你別擔心,打聽到結果,我第一時間通知你,我們隨時電話聯(lián)系。.”

    她把許樂當?shù)艿�,卻從不當不懂事兒的孩子,尤其是敏感時刻,坦白遠比遮遮掩掩要好,許樂聞言,應聲說:“我知道。.”

    宋喜要掛電話,許樂又說了句:“姐,我爸不會有事兒吧﹖”

    宋喜說:“不會有事兒的。.”

    許樂說:“那我掛了。.”

    宋喜掛斷電話,斜對面戴安娜道:“出什么事兒了﹖”

    宋喜說:“我先給治笙打個電話。.”

    說時遲那時快,宋喜還沒等打給喬治笙,喬治笙的電話已經(jīng)打來了,她趕緊接通,“治笙,剛剛樂樂給我打電話,說許叔那邊有麻煩。.”

    喬治笙道:“我正要跟你說,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據(jù)說監(jiān)委會里面出了亂子,他們在調(diào)查譚閆泊死因,最后調(diào)查出是內(nèi)部人員下毒,而這個人是許叔的人,我在想這件事兒還有沒有繼續(xù)調(diào)查的余地,你說許叔已經(jīng)讓樂樂打電話通知你,看來里面的形勢已經(jīng)不由他做主了。.”

    宋喜眉頭一蹙,第一反應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許順平是最想讓譚閆泊咬出方盛的人之一,又怎會教唆手下去給譚閆泊下毒﹖而且就算是下毒,總不能把這么明顯的證據(jù)擺在眼前吧﹖擺明了就是一出栽贓嫁禍。.

    喬治笙也說:“許叔一直揪著譚閆泊不放,擋了某些人的路,所以他們才要拔走這顆眼中釘。.”

    宋喜說:“許叔最擔心的就是媽和樂樂,你趕緊叫人去他們家附近,加派人手保護,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出亂子,許叔的事兒我們從長計議,對方現(xiàn)在是狗急跳墻,想著能把人踢走就踢走,一時半會兒也定不了許叔的罪。.”

    喬治笙應聲:“我已經(jīng)讓佟昊親自過去盯了,你別擔心。.”

    宋喜的確擔心,許順平是為了宋家才上了這條船,如果因此連累他有個好歹,且不說宋元青,她也會一輩子過意不去。.

    喬治笙就是理解,所以才會竭盡所能,先照顧好陸方淇和許樂,然后再想幫許順平脫身一事。.

    喬治笙在監(jiān)委會里有人,但級別不夠高,很多事情未必打探得到,宋喜靈機一動,“去找我爸,他一定有辦法。.”

    (第)979章

    善良也是靶心

    喬治笙派人知會宋元青,宋元青得知消息后馬上跟黨帥取得聯(lián)系,許順平也是黨系,但不是黨帥唯一安插進監(jiān)委會的人,許順平出事兒,黨家自然知曉,據(jù)監(jiān)委會內(nèi)部傳出消息,原本是許順平派人調(diào)查譚閆泊死因,結果查著查著,倒是惹火燒身。.

    譚閆泊的法醫(yī)鑒定報告上清楚顯示,他死于心臟驟停,然而導致心臟驟停的原因卻不是病癥,而是是中毒,層層上扒,發(fā)現(xiàn)譚閆泊當天在接受審訊之前,只喝過一口水,這杯水從頭到尾都經(jīng)歷了哪些人的手,一查便知。.

    上頭下了死令,務必徹查清楚,敢在監(jiān)委會動手毒死受審高官,可見下毒之人多么猖狂,而且下毒之人勢必跟譚閆泊口中的一系列案件有關,如果找到下毒之人,就等于重新找到案件突破口。.

    經(jīng)過調(diào)查人員層層排查,最后確定作案嫌疑人,剛開始嫌疑人死不承認,說自己沒有下毒,然而在證據(jù)面前,他無力辯駁,最后只能承認,可這人無論表面還是私下里,看起來都與譚閆泊毫無瓜葛,定是受人指使,當了替死鬼。.

    繼續(xù)追查,發(fā)現(xiàn)在事發(fā)前的半個多月,此人曾與許順平有過大額金錢來往,目的是幫女兒做骨髓移植手術,查到這里,事情仿佛一下子有了眉目,許順平馬上從監(jiān)督者變成了被監(jiān)督者,上頭下令嚴查此事,表面上看,許順平是暫時接受調(diào)查,可他心里清楚,這種調(diào)查不是一天兩天,這也就意味著他不僅要終止對譚閆泊系列案件的徹查,還要被有關部門監(jiān)管,與喬宋兩家暫斷聯(lián)系。.

    緊急時刻,他只好抓緊時間打給許樂,讓宋喜和喬治笙護他們女子二人安全,這樣他在里面也能更安心一些。.

    宋喜得知事情來龍去脈,沉聲道:“許叔真跟投毒的人有金錢往來﹖”

    喬治笙嗯了一聲:“投毒人的女兒今年十歲,患有惡性骨髓瘤,需要骨髓移植,許叔私下里給他轉過三十萬。.”

    就是這筆錢,才把許順平釘死在買兇殺人的罪薄上。.

    宋喜眉頭一蹙,幾乎是咬著牙道:“拿別人的善良當靶心,也不怕遭報應。.”

    喬治笙面無表情,實際上目光也是冰冷,他說:“沒有人比投毒的人心里更清楚,不是許叔指使的,他到現(xiàn)在也是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投的毒,跟許叔無關,但他越是這樣,上頭人越是懷疑,畢竟他們沒有許叔直接指使作案人投毒的證據(jù),所以這件事兒查起來,多久都是他們說了算。.”

    宋喜似是想到什么,眼眶微紅的道:“他們一定拿孩子做要挾,讓他不敢講真話。.”

    這是宋喜唯一能想到投毒者寧可自己認罪,也不愿誣陷許順平的可能,因為他知道許順平是真心要幫他女兒,所以他不能害恩人,可是另一邊,如果他不幫別人下毒,那很可能自己女兒的命就要沒有了,所以,能怎么辦呢﹖只好自己咬死認下所有罪名。.

    這樣雖然沒達到方盛兩家的預想,但總歸把許順平從監(jiān)委會的重要位置上推下來,也會暫緩上頭審查譚閆泊系列案件的腳步,從而達到為盛崢嶸爭取時間的目的。.

    宋喜現(xiàn)在也是準媽媽,她沒辦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有人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挾她,她會是怎樣的心情﹖怕是死的心都有了,推己及人,她可以想象投毒者現(xiàn)在一心想死的心情,因為自己死了,就不用再兩頭為難,也可以保自己孩子一命。.

    喬治笙一只手臂繞著宋喜肩頭,另一手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撫:“我跟爸通過話,他讓我們不用擔心,許叔不會有事兒,盛崢嶸這次進去后也別想好端端的出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他說想讓我送你出國安心靜養(yǎng),我知道你不會去,已經(jīng)幫你說好話回絕了,我這么挺你,你也要說到做到,外頭的事情我不會瞞你,但你答應過我,一切以寶寶為主。.”

    喬治笙輕聲細語,好商好量,當真是寵到骨子里,宋喜傾身抱住他,點頭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寶寶,我不生氣,有事兒說事兒,有困難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喬治笙攏著她,心底滿是心疼,不知內(nèi)情的人怕是都以為宋喜八字好,前半輩子有高官的爸爸開路,后半輩子有喬家撐腰,但誰曉得她這一路走來,其實從未安生過。.

    那些說她眾星捧月的,如果是褒義,喬治笙贊同,可如果帶有貶義,他只想說,外人沒見過宋喜為身邊的這些親人朋友做到什么地步,以心才能換心,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因為付出了,所以她值得所有人對她的回饋。.

    宋喜貼在喬治笙懷里,靜靜調(diào)節(jié)呼吸,半分鐘過去,她忽然輕聲唱道:“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想快快長大,才能保護她”

    她聲音很甜,很溫暖,喬治笙眼底的墨色都被化開了,出聲道:“接著唱,好聽。.”

    宋喜說:“就會這幾句,這還是王妃最近總在我耳邊唱,我才記住的。.”

    喬治笙說:“那換首別的。.”

    宋喜認真想了想,沒等唱就撲哧一聲樂出來。.

    喬治笙問:“怎么了﹖”

    宋喜說:“我想起王妃在我身邊唱聽媽媽的話,大萌萌忽然摸著我的肚子唱燭光里的媽媽。.”

    喬治笙聞言,勾起唇角,隨后道:“風格雖然迥異,教育意義還是有的。.”

    宋喜道:“東旭現(xiàn)在很慌,怕以后大萌萌有了孩子,他們會教育不好。.”

    喬治笙說:“沒什么好與不好,開心就好,以后等他們兩個有了孩子,你給寶寶唱懂你。.”

    宋喜眼球一轉,納悶兒的問:“哪個懂你﹖”

    喬治笙說:“滿文軍唱的那首。.”

    宋喜在腦中瘋狂搜索,最后從記憶碎片中拼湊出那個兒時特別火的歌,尤其是,看了就想哭。.

    可此時宋喜只想笑,她抬眼看向喬治笙,挑釁的道:“這歌你都知道,暴露年齡了吧﹖”

    喬治笙面不改色的回擊,“世上只有媽媽好還是1958年創(chuàng)作的,你也知道,你是哪年生的人﹖”

    宋喜被他懟的撅起嘴,喬治笙見狀,趕緊軟下口吻,認錯哄她,不能跟喜歡的女人較真兒,更不能跟老婆較真兒,老婆要是懷孕了,較真兒更是不存在的。.

    (第)980章

    遲來的報應

    許順平的確跟投毒者有過大額金錢往來,還偏巧就在最近,如果幕后主使咬死了這是買兇殺人的最佳動機,那么好人一時間也是無法反駁,不過投毒者堅決不肯指證許順平,定罪要講證據(jù),許順平目前看來只是失去了監(jiān)委會中的調(diào)查權,自己的人身安全沒有問題。.

    不過現(xiàn)在上面有兩種聲音,一種認為許順平監(jiān)守自盜,譚閆泊系列案件不能再經(jīng)由他審理另一種認為目前證據(jù)有限,不足以認定許順平就是指使投毒殺害譚閆泊的幕后真兇,定罪為時過早。.

    但無論哪一種,因為投毒案件的橫空出世,導致譚閆泊案件受審被阻是事實,還有被牽連進去的盛崢嶸,總不能就這樣把夜城市長一直關在監(jiān)委會里面,有沒有罪,什么罪,總要給個說法,上面有人帶頭聲稱,建議先把盛崢嶸放出來,夜城的工作總得正常進行。.

    許順平一走,很多人都開始掂量,看樣子盛崢嶸是不會在監(jiān)委會里面待太久了,畢竟上頭還有方耀宗坐鎮(zhèn),只要方家沒倒,就沒人敢在這種時刻推盛家的墻,就算見風使舵,也要看好了風向。.

    盛崢嶸在監(jiān)委會里也從最初的惴惴不安到氣定神閑,私以為出去是一定的,只是時間或早或晚的事兒,結果變化總比計劃快,誰能想到宋元青實名舉報盛崢嶸,并且附帶相關證據(jù)。.

    這一下,監(jiān)委會的人徹底懵了,雖說宋元青眼下在坐牢,但就這三個字往臺面上一放,誰敢掉以輕心﹖更何況宋元青舉報的不是別人,就是在他倒臺后坐上他位置的盛崢嶸。.

    許順平不在,監(jiān)委會里沒有敢審這種大案的人,只好如實上報,上頭人聞訊,沒人再敢提議讓盛崢嶸提前出來,而是改了口徑,重新開始討論,在許順平?jīng)]有完全洗清嫌疑之前,是否要派一個新領導下來指揮工作,如果要派,什么人最合適。.

    一些結果看似簡單,可寸土必爭的經(jīng)過,權勢傾軋的較量,天曉得在這期間,黨家和方家過了多少招兒,上頭早已是風起云涌,而宋元青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再讓盛崢嶸出監(jiān)委會。.

    宋元青入獄三年,普通人早已接受了新人換舊人的事實,哪怕官場中也有很多人認定,宋家這輩子是完了,就算宋喜嫁進喬家,喬家也不可能讓宋家重回仕途,可宋元青寶劍出鞘,第一劍指向的就是盛崢嶸,直到這時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世人眼中的成王敗寇,在大人物身上,不到最后一刻未見分曉,蟄伏三年,也許從現(xiàn)在開始,才是真正的較量。.

    快要被人遺忘的宋元青重回官場焦點,他主動聯(lián)系喬治笙,說:“從現(xiàn)在開始會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我,同樣也在盯著你,以后我們之間的通話會變得很困難,我已經(jīng)跟黨帥說過,喬家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方家和盛家此前一直都在針對你,黨帥說他知道這些事兒,往后他會派人直接跟你聯(lián)系,我很信任黨帥。.”

    最后這句話,是讓喬治笙放心,黨帥也是喬家可以信任之人。.

    喬治笙應聲:“我知道,您在里面保重,外面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經(jīng)歷過這么多,宋元青現(xiàn)在也是完全相信喬治笙的,把親人們托付給他,不用擔心方家在外使絆子。.

    宋元青在緊要關頭用自己把盛崢嶸給拖住,也讓盛崢嶸嘗嘗失去自由的滋味兒,這一天雖然來得晚了些,可如果雙方賭的是將來的二三十年甚至一輩子,那么三年,真的不久。.

    從前宋家經(jīng)歷過的,如今正在慢慢回應到盛家人頭上,當初宋喜一個人的眼淚,如今換做整個盛家人來流。.

    盛崢嶸是確定出不來了,方慧整日在家以淚洗面,偷偷去找過方耀宗幾回,方耀宗還是那句話,會盡力想辦法,可私下里早就想好緊急方案,如果一旦事情敗露,盛崢嶸是無條件要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總不能把方耀宗也給咬出來,那就是損人不利己,得不償失的糊涂人了。.

    方慧恨宋元青恨得要死,雖然當初方盛合伙將宋元青推下臺的事情,她沒有參與,可她知道,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向來是成王敗寇,她也沒心疼過宋家,只不過眼下輪到自己,終于嘗到了個中滋味兒,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慢刀子割肉。.

    她都如此恨,更何況盛淺予﹖

    宋元青自己坐牢也要拉盛崢嶸當墊背,偏偏宋喜還搶走了喬治笙,家仇私怨,統(tǒng)統(tǒng)趕到一起,盛淺予恨極了,氣急了,也傷極了,如果憑借一己之力就能手刃仇人,那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將刀子插進宋家人的身體,還有喬治笙,那個曾經(jīng)她最愛,如今最恨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方慧在盛崢嶸關押期間犯了幾次病,都是盛淺予及時打給家庭醫(yī)生才沒有發(fā)生大事,方耀宗最近忙得分身乏術,也知道她因何病倒,并未親自過來看她,只囑咐盛淺予好好照顧。.

    守在床前,盛淺予拿起碗,要給方慧喂粥,方慧搖頭,盛淺予說:“媽,你別這樣,外公很擔心,爸爸知道也會很難過。.”

    提到盛崢嶸,方慧淚濕眼眶,哽咽著道:“小予……怎么辦,你爸要是有事兒……”

    盛淺予私下里哭過很多回,可當著方慧的面兒,她從來不哭,因為眼淚解決不了什么問題。.

    放下粥碗,她理智回道:“爸現(xiàn)在只是出了些麻煩,外公不是說了嘛,監(jiān)委會還沒派人正式接手,一切都有轉機。.”

    方慧沒辦法告訴盛淺予真相,真相是方耀宗那邊已經(jīng)透了底兒,關鍵時刻棄卒保車。.

    在方耀宗看來,只要方家還在,方慧和盛淺予依舊有享不盡的榮華,日子還跟從前一樣,但對于妻女而言,丈夫和爸爸沒有了,這份感情是其他人填補不了的,盛家完了。.

    盛淺予抽了紙巾幫方慧擦干眼淚,眼睛里有紅血絲,卻一絲眼淚都沒有,冷靜到近乎冷血的說:“別哭了,我來想辦法,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會讓爸坐牢。.”

    乍聽盛淺予說這番話的時候,方慧只是難過,卻并沒有往心里去,如果一件事兒連方耀宗都解決不了,盛淺予又能有什么辦法﹖

    可她不知道,眼下盛淺予面前,還真就擺著一條萬分之一的可能……

    (第)981章

    因果循環(huán)

    盛淺予昨天接到一通沒存名字的電話,號碼顯示不是夜城而是蓉城,像是官員家屬的電話號碼都是嚴格對外保密的,被打錯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她還是接了。.

    接通后,她喂了一聲,對面停了幾秒,隨后一個低沉男聲傳來,“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這聲音低沉的沒有讓人覺得悅耳,反而后脊梁莫名發(fā)涼,盛淺予心生警惕,不動聲色的問:“你是誰﹖”

    對方似乎微不可聞的輕笑一聲,緊接著慢半拍回道:“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帶著明顯的嘲諷。.

    盛淺予本就煩躁,聞言更是不爽,干脆冷聲道:“既然你不想聊,那就掛了吧。.”

    對方道:“知道你心情不好,好心打電話來問候你,你還是跟從前一樣,冷冰冰的。.”

    盛淺予的第一反應,竟然知道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會不會也知道盛家出事兒了﹖那他是官場中人﹖

    等等,這個聲音,她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沉默半晌,盛淺予自己都不敢相信,試探性的說:“關彧﹖”

    男人終于笑了,“原來你沒忘記我。.”笑聲中也夾雜著諷刺。.

    盛淺予確定對方身份,臉色更沉,沒有問他是從哪里得到她的電話號碼,只是冷漠的說道:“打電話找我干什么﹖要是想落井下石,早了點兒。.”

    關彧說:“你對我從來沒有好臉色,好像我真的對你做過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從前是,現(xiàn)在還是。.”

    盛淺予說:“別提從前,我們從來就不熟。.”

    關彧嗤笑出聲:“是啊,從前是我一廂情愿,你盛大小姐從來沒把我放在眼里,虧我知道你爸出了事兒,第一時間就想打電話問候你一下,看來倒是多此一舉了。.”

    盛淺予說:“沒人需要你的關心,也別再打給我。.”

    關彧道:“咝……我怎么還聽出一絲絲威脅的口吻﹖如果我再打給你,你會找喬治笙報復我嗎﹖像當年一樣﹖哦,我聽說喬治笙結婚了,跟夜城前市長宋元青的女兒。.”說著,關彧笑出聲來,“先是盛市長被關在監(jiān)委會,據(jù)說就是宋元青實名舉報,聽聞手里還握著大把證據(jù),他女兒又跟喬治笙結了婚,你說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故事都不敢這么編,這是不是報應啊﹖”

    關彧句句嘲諷,句句戳盛淺予軟肋,盛淺予眼底盡是冷色,怒極反倒平靜的回道:“關彧,盛家還沒倒呢,而且你別忘了,我外公是誰,要是不想給你爸惹麻煩,把嘴給我擦干凈?”

    關彧輕笑著道:“別生氣啊,我只是單純的抒發(fā)一下內(nèi)心情感,沒有要戳你心窩子的意思,還有,我爸近期可能真要去夜城,而且你外公還主動邀約,說是想跟我爸私下聊聊……對,聽我爸說,上頭想要讓他進監(jiān)委會,不知道會不會親自審盛叔叔的案子。.”

    聽到此處,盛淺予著實愣住,她千想萬想,怎么都沒想到,關長林竟然會是上頭屬意接替許順平的人選。.

    在她沉默期間,關彧又說了:“我爸還在猶豫要不要接手,雖然是上頭有意,但如果我爸想推辭,總能找出辦法,他不想得罪人,這是個燙手的山芋,畢竟你爸的案子怎么審,結果怎么定,都看主審員跟上頭怎么反應。.”

    這話說的已是非常明顯,從前是他上趕著她,如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關家搖身一變成了可以拍板兒盛家死活的人,心底剎那間閃過諸多念頭,盛淺予沉默十秒有余,終是開口說:“謝謝你告訴我。.”

    關彧似是喜出望外,驚訝的道:“你謝我﹖”

    盛淺予說:“這些內(nèi)幕消息有多重要,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愿意提前告訴我,就是還把我當自己人。.”

    關彧樂了,“自己人……嗯,這個形容我喜歡。.”

    盛淺予說:“這個號碼是你本人的吧﹖”

    “嗯。.”

    “我記下了。.”

    關彧似笑非笑的問:“你會再打給我嗎﹖”

    盛淺予回道:“我手機快沒電了,充好電打給你。.”

    關彧笑得明顯,明知是假話,可還是沒有戳穿,只不過笑聲中依舊十足諷刺,“好,我等你。.”

    電話掛斷,盛淺予緊緊地捏著手機,像是恨極了,又像是抓住了一把救命的稻草,臉色有些發(fā)白,心跳也開始紊亂,盛淺予掏出隨身帶著的速效藥,含了幾粒在嘴里。.

    以前她只在很不舒服的時候才會吃藥,最近一段時間,情緒起伏過大,她每天都在吃,而且藥量也在增加,這些她都沒有告訴旁人。.

    吃了藥,在床邊坐了幾分鐘,待到唇色漸漸恢復正常,這才趕緊拿起手機,給方耀宗打了個電話。.

    方耀宗的私人電話,一般人不敢打,盛淺予打過去,聽到里面?zhèn)鱽磬洁洁降倪B接聲,足足響了七聲,對方才接通。.

    “喂。.”是方耀宗的聲音。.

    盛淺予道:“外公,是我。.”

    “嗯,什么事兒這么急﹖”

    盛淺予問:“上頭是有意讓關長林接替許順平進監(jiān)委會嗎﹖”

    方耀宗明顯頓了幾秒,隨后不答反問:“誰告訴你的﹖”

    盛淺予一聽這話,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看來是真的,面色發(fā)白,她出聲回道:“關長林的兒子關彧,剛剛打電話給我,說他爸近期可能會來夜城,說您還想約關長林私下里聊聊。.”

    方耀宗聞言,頓時翻臉,沉聲道:“簡直胡鬧?關長林怎么管兒子的﹖這種事兒也是隨便就能往外說的嗎﹖”

    盛淺予道:“關彧不會跟外面人亂說。.”頓了兩秒,“他以前喜歡我,也追過我。.”

    方耀宗聽后,許是意外,也是慢半拍才說:“還有這回事兒﹖”

    盛淺予說:“外公,上頭確定要讓關長林進監(jiān)委會嗎﹖”

    方耀宗道:“目前看關長林的可能性最大,他不是任何派系,也不在夜城任職,上頭臨時派他過來,就是怕叫熟人審,會審出問題來。.”

    盛淺予說:“那您爭取關長林的機會大嗎﹖”

    方耀宗輕嘆一口氣,隨后道:“你媽媽不如你堅強,很多話我也不好對她深說,你很懂事兒,不比男孩子差,外公不瞞你,現(xiàn)在想要爭取關長林的不光是我們,黨家也一定會私下里跟他聯(lián)系,我不敢跟你保證,我一定能爭取成功。.”

    (第)982章

    心是黑的

    如今局勢已然清晰明了,下一個接任許順平的人,不能是黨系也不能是方系,只能從外省無派系人員挑選,如今這個關長林,盛淺予還能從關彧身上下手,若真是換了個絲毫交集都沒有的人來,怕是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盛淺予把利弊在腦海中短暫過了一遍,很快道:“外公,我去探探關家的口風。.”

    方耀宗有些懷疑,“你怎么探﹖”

    盛淺予說:“如果關彧對我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今天就不會給我打電話,他爸要是不寵他,也不會把這么重要的信息告訴他,我去跟關彧談談。.”

    年輕男女之間有什么可談的﹖盛淺予說關彧以前追過她,意思非常明顯,如果不是非常時期,方耀宗也不會讓盛淺予出頭做這種事情,可是眼下……

    方耀宗沉默不語,沒有馬上回應,盛淺予猜到他心中所想,主動道:“外公,特殊時刻特殊安排,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兒女私情,而是關乎盛家和方家的今后,我知道該怎么做。.”

    方耀宗依舊沉默,半晌后才說:“你想好了﹖”

    盛淺予平靜回道:“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我爸。.”

    整個過程中,方耀宗都沒有主動讓盛淺予去跟關家聯(lián)系,但最后的結果他也沒有阻攔,待到電話掛斷時,盛淺予的眼淚跟著掉下來,沒有拿手機的那只手,不知何時開始緊握成拳,此刻她想松都松不開,像是習慣了怎樣發(fā)力,卻忘記了怎樣放松。.

    她的確一心想救盛崢嶸,可心底深處也不是沒有期盼過,方耀宗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不要去跟關家人委曲求全,一切有他,可方耀宗只是沉默許久后的默認。.

    都說方耀宗寵她,可什么是寵﹖

    生在這樣的家庭,鐵定是一榮俱榮,可如果要損,定是棄卒保車舍兵留將的,方耀宗是外公,是爸爸,是岳父,可關乎前途利益,也斷不會為了盛崢嶸自掘墳墓,所以說到底,她姓盛,只有她才是真心拼了一切也要救盛崢嶸。.

    盛淺予沒有馬上打給關彧,就算要低下頭求關家,也不能表現(xiàn)的這么迫不及待,叫對方看出盛家是無路可走,永遠都不要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里,這樣才有談判的余地。.

    隔了一天,在方慧不知道多少次為盛崢嶸流淚,茶不思飯不想之后,盛淺予回房間給關彧發(fā)了條短信,內(nèi)容很簡單:在忙嗎﹖

    她以為發(fā)了這條信息過去,關彧看到后應該會馬上打給她,可這條短信就像是石沉大海,半小時,一小時,三小時,盛淺予等到第五個小時的時候才后知后覺,原來在打神經(jīng)戰(zhàn)的不光她一人,看來關彧比八年前多了些腦子。.

    既然他不主動回話,她只好親自打過去,電話響了很多聲對方才接,盛淺予還是那句話:“很忙嗎﹖”

    關彧不冷不熱的說:“找我有事兒﹖”

    盛淺予道:“之前發(fā)了信息給你,等了半天看你沒回話,正在糾結你是不是故意的。.”

    關彧聞言,似笑非笑,“為什么覺得我會故意不回你﹖”

    盛淺予意味深長,“那就只有你心里才清楚了。.”

    不是嘲諷挑釁的口吻,倒是平添了絲絲撒嬌嗔怪,像是戀愛或是曖昧期的男女,女方找不到男方,等到再聯(lián)系時,女方總要揶揄一番。.

    從前天到今天,短短時日盛淺予就變了副口吻,換了張臉,關彧沉默片刻,輕笑著道:“跟你外公確認清楚了﹖”

    開門見山,沒有遮掩。.

    盛淺予也很坦誠,應了一聲。.

    兩人同時沉默,手機隔著千里,互相看不見彼此臉上的表情,卻都心知肚明對方?jīng)]揣著好意,兩個壞人在一起過招兒,一看自己手里的籌碼有多少,二看誰的心更黑。.

    半晌,關彧率先開口,“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盛淺予說:“我們也算老相識了,關叔叔來夜城的時候,你一塊兒過來,我也好盡一下地主之誼。.”

    關彧故意沒馬上開口接話,又讓盛淺予尷尬了半天,隨后他那邊喘了一口氣,出聲道:“我記得當年是你親口跟我說,這輩子都不想看見我。.”

    盛淺予當然記得,那時她還跟喬治笙在談戀愛,只不過是秘密的沒有公開,關彧在一次宴會上見過她,轉身就開始瘋狂追求,她明確表示對他沒意思,可他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一如……譚凱對宋喜。.

    不知怎的,盛淺予突然就想到譚凱,只不過譚凱為人更渣,那時的關彧對她還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的,奈何她眼里都是喬治笙,哪里容得下其他人。.

    她被纏得不耐煩,跟喬治笙抱怨了一下,隨后喬治笙叫人跟關彧接觸過,在那之后關彧又來找過她一回,喝多了,激動之時有些拉扯,盛淺予就拉下臉告訴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如果再糾纏,別怪她不客氣。.

    當時她把話說得很絕,但也只是氣話,誰知關彧當天就出了車禍,他非要把罪責賴在喬治笙頭上,可是沒有證據(jù),警方判他酒駕,盛淺予煩他煩的要命,他出事兒她都沒有出現(xiàn)。.

    如果盛家和喬家都是普通人家,那關家定會鬧,可偏生兩家都不好惹,結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若不是前天關彧的一通電話,盛淺予早把這人給忘了,可是兜兜轉轉,沒想到命運如此捉弄人,竟然叫他們冤家再見。.

    往事都已經(jīng)過去,盛淺予不想再回憶那些有喬治笙在身邊的畫面,不然她心里的毒水會洶涌外流,腐蝕五臟六腑。.

    暗自調(diào)節(jié)呼吸,盛淺予回道:“當年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事兒是喬治笙找人做的,但我發(fā)誓我沒有讓他這么做。.”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盛淺予的心還是會有些疼,因為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黑喬治笙,她知道關彧的車禍不是喬治笙所為,但既然大家現(xiàn)在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還有什么好心慈手軟的﹖

    正好關彧認定當年的車禍就是喬治笙做的,她不過是順水推舟,讓他肯定且加深對喬治笙的恨意罷了。.

    (第)983章

    支持,露面

    許順平怕陸方淇擔心,再一次以出差為由離家,陸方淇表面上佯裝相信,實則心底早就察覺出異樣,如果是出差,再緊急也不會連回家拿趟東西的時間都沒有吧﹖她是記性不好,不是腦子不好。.

    在家安心等了幾天,許順平那邊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許樂陪著演戲,“爸說了,緊急任務,不方便電話聯(lián)系。.”

    陸方淇思前想后,還是決定給宋喜打通電話,她離開夜城這么多年,在這邊也不認識其他人了。.

    宋喜看到陸方淇的電話就猜到是什么事兒,果不其然,電話接通,陸方淇把擔憂一說,宋喜不忍她惴惴不安,馬上安排私下里見上一面。.

    碰面的時候,陸方淇帶著許樂,宋喜跟喬治笙一起來的,見宋喜身著寬松,陸方淇勾起唇角,詢問了一些寶寶的事情,中途喬治笙借口帶許樂出去,房間中只剩宋喜和陸方淇。.

    宋喜開誠布公的說道:“媽,許叔的確不是出差,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能瞞你。.”關鍵瞞也瞞不住,遮來遮去反倒讓人多想。.

    陸方淇聞言,神色微變,盯著宋喜的眼睛,緊張卻維持鎮(zhèn)定的問:“是不是上頭出什么事兒了﹖”

    宋喜應聲,如實道:“許叔正在調(diào)查一個重大案件,事關盛崢嶸,因為影響到某些人的利益,所以被人陷害買兇投毒殺害重要證人,目前正在調(diào)查中。.”生怕陸方淇會著急,宋喜說完緊忙又補了一句:“但下毒的人沒有指證許叔,上頭也只是懷疑,或者說白了,為了讓許叔不再跟進這個案子,暫時用欲加之罪拖住他,現(xiàn)在不止一方在替許叔想辦法,許叔不會有事兒的。.”

    宋喜打量陸方淇的表情,本以為陸方淇會特別憂心恐懼,誰料她竟然露出釋然的神情,緩了幾秒后出聲道:“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從前宋喜不喜歡陸方淇扔下宋元青跟其他人在一起,可如今看到陸方淇跟許順平在一起時的狀態(tài),不禁感慨,感情是冷暖自知,如果找對了人,余生都不會將就,許順平將陸方淇照顧的太好,哪怕自己背上許多罵名,也要讓她安穩(wěn)度日。.

    可自打許順平回來夜城,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遭遇信任危機,宋喜看著陸方淇努力維持鎮(zhèn)定的模樣,心里酸酸的。.

    “媽。.”她叫了一聲。.

    陸方淇看向她,宋喜忍著鼻尖的酸澀,出聲道:“還有一個事兒,我得如實跟你說……許叔之所以攪進這個局里,跟宋家有關。.”

    陸方淇聞言,眼中閃過意外,隨后宋喜把方盛和喬宋之間的恩怨和盤托出,包括許順平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

    陸方淇是親媽,可饒是如此,宋喜還是深覺愧疚,視線微垂,她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把許順平牽扯進來,讓本來在國外過得平靜幸福的三口之家,回來夜城飽受擔驚受怕之苦。.

    陸方淇拉著宋喜的手,出聲道:“不用說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她這么說,宋喜更加鼻酸,眼眶都是紅的,只是強忍著不掉淚。.

    陸方淇柔聲道:“順平和你爸爸是好朋友,你又叫我一聲媽,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需要說對不起。.”

    抬手輕輕摸了下宋喜的臉,陸方淇微笑著道:“聽話,別懊悔,也別有任何心理負擔,無論你許叔還是我,包括樂樂,我們都是支持你的。.”

    宋喜忍不住傾身向前,抱住陸方淇,陸方淇輕拍著宋喜的后背,剎那間只覺得這個動作無比的熟悉,像是身體的記憶本能,做過無數(shù)遍。.

    可她不記得這樣哄過許樂,許樂是男孩子,從小也不需要這種安慰,那她……是在什么時候,對誰做過﹖

    包間外,喬治笙跟許樂坐在沙發(fā)上,侍應生走過來,喬治笙問:“吃蛋糕嗎﹖這兒的蛋糕還可以。.”

    許樂搖搖頭,對侍應生說:“麻煩給我一杯咖啡,謝謝。.”

    喬治笙說:“兩杯。.”

    侍應生走后,喬治笙看著對面人道:“如果你姐在,她一定不會讓你喝。.”

    許樂說:“那你為什么不阻止﹖”

    喬治笙道:“我沒拿你當小朋友。.”

    許樂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看著喬治笙,出聲問:“姐夫,我爸不會有事兒吧﹖”

    喬治笙面色淡然,薄唇開啟,絲毫沒猶豫的回道:“不會。.”

    許樂說:“小喜姐姐也是這么說的。.”

    喬治笙道:“所以不用擔心,我們會盡快想辦法解決。.”

    許樂道:“姐夫……”

    喬治笙看向他,許樂盯了他幾秒,忽然道:“我希望長大以后像你一樣。.”

    喬治笙說:“哪方面﹖”

    許樂道:“我覺得你很強大,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兒都不會亂跳腳,很理智,是我想象中成熟男人的樣子。.”

    喬治笙聞言,唇角輕輕勾起,過了幾秒才說:“我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維持理智。.”頓了頓,“比如你姐不開心的時候,我會很慌。.”

    許樂也笑了,撇嘴回道:“我還未成年呢,能不在我面前秀恩愛嗎﹖”

    喬治笙說:“不是秀,是告訴你,我都對你姐這么好,你也要對她好,否則……”

    許樂故意一臉防備,試探性的問:“你不是要恐嚇小孩子吧﹖”

    喬治笙不置可否,等到咖啡上來,許樂喝了一口,苦的五官都皺成一個囧字,喬治笙同樣喝了,卻是面無表情。.

    “真的不吃蛋糕﹖不是不吃,就能證明自己是大人的。.”他無情戳穿。.

    許樂本想剛一下,可咖啡實在太苦,算了,就算要學喬治笙,也得等他長大了再說,“……那隨便給我拿一塊兒吧。.”

    喬治笙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吩咐侍應生把這兒最好吃的蛋糕都拿過來,從前他不會哄小孩子,開玩笑,他誰都不哄,可能是現(xiàn)在自己有了孩子,所以看到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人,總會慣性寵著。.

    喬治笙話不多,好在許樂會聊天,一大一小對面坐著倒也不尷尬,許樂在吃第二塊兒蛋糕的時候,喬治笙手機響起,掏出來一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兩個字的名字,秦占。.

    (第)984章

    鴨脖子和烤鴨的情誼

    喬治笙跟秦占相識是很偶然的機會,當時喬治笙也才開始管事兒不久,有人惹事兒惹到喬家頭上,一打聽背景,還是軍區(qū)大院里出來的,他叫佟昊把人請過來,事兒既然出了,總得想辦法平了。.

    結果人剛到他這邊不久,元寶就說外面來了個小孩子,之所以說是小孩兒,因為那年秦占才十四,消息倒挺靈通,竟然能直接找到喬治笙這兒來。.

    喬治笙當時也才二十出頭,聽說對方單槍匹馬,覺著有意思,索性親自見了秦占。.

    秦占看到喬治笙的第一眼,沒有露怯也沒有叫囂,卻是很平靜的叫了聲哥,他說:“哥,我朋友不懂事兒,你能先把他放了嗎﹖無論什么結果,我替他擔。.”

    那事兒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關鍵是對方背景擺在這里,喬治笙本也沒想來硬的,但那人得知是誰抓了自己,嚇得哭天搶地,用佟昊的話講,活像個娘們兒。.

    佟昊在喬治笙身旁,看著一臉稚氣的秦占,打趣道:“你替他擔﹖你擔得起嗎﹖”

    秦占說:“做錯事兒就要承擔,再重的后果也會有個底線,我今天還不起還有明天,今年還不起還有明年,只要你們相信我,我秦占絕不賴賬。.”

    兒時的英雄氣概,怎么聽也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搞笑,但喬治笙從他清澈毫不躲閃的目光中,看到了真誠和無畏,普通的十四歲少年哪有本事尋到這里﹖就算有這個本事,也沒這個勇氣站在這里跟他講話。.

    喬治笙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好,我信你。.”

    那天秦占把明顯比自己大不少卻嚇得哭天抹淚的朋友帶走,佟昊笑著說:“如果被抓的是個女孩兒,我倒相信這是愛情,可惜是個男的。.”

    元寶說:“你眼里只有愛情嗎﹖人家那明明是重情重義。.”

    喬治笙說:“去查查。.”

    查,自然是查秦占。.

    結果去查秦占背景的人還沒回來,已經(jīng)有人主動過來談賠償,一問,只說是姓秦的人派來的。.

    這下喬治笙是真覺得有意思,小孩子說話沖,是沒見過世道險惡,但說到做到,這就是品行家教問題了。.

    原本這事兒不是錢就能解決的,最后喬治笙一分錢沒收,只叫來的人傳話回去,讓秦占自己過來一趟。.

    話傳回去的隔天,秦占果然來了,彼時喬治笙已經(jīng)知曉秦占背景,原來如雷貫耳的黨帥是他親外公。.

    當天喬治笙跟秦占私下里聊了十幾分鐘,也就是這十幾分鐘,奠定了兩人今后的友誼,在喬治笙這么不近人情的人看來,秦占都是一個非常有人情味兒的人,尤其在當今世道,難能可貴,貴到用金錢難以衡量。.

    不久之后,秦占離開夜城去了漢城,他私下里跟喬治笙透露,因為滿17歲就要進部隊,所以家里人正準備提前讓他適應生活,以后再想出來就難了。.

    喬治笙當他小孩子,還暖心鼓勵了一番,那意思叫他別怕吃苦,秦占說等去了漢城會給他寄禮物,喬治笙說不用,可半個月后還是收到半皮卡的鴨脖子,秦占說漢城沒有什么特產(chǎn),讓他隨便啃啃打發(fā)時間。.

    喬治笙朋友不多,秦占偏巧是其中一個,哪怕兩人差了六七歲,但架不住能聊到一起去。.

    秦占去漢城,剛開始每年過年才回夜城,回來無論多忙都會找機會跟喬治笙見一面,直到正式參軍,出來很難,兩人經(jīng)常一兩年都不聯(lián)系一回,但看到令人頭疼的鴨脖子,喬治笙就知道是秦占寄回來的,他也不甘落后,用飛機往漢城軍區(qū)寄烤鴨,因為秦占有回打電話說過,離開夜城就想這一口。.

    從認識到現(xiàn)在,一晃兒八年過去了,喬治笙上一次見秦占最起碼是三四年前,好在男人的友誼不需要牽手去洗手間才能維系,突然看到秦占的電話,喬治笙眼底劃過笑意,腦中閃過鴨脖子。.

    劃開接通鍵,“喂。.”

    手機中傳來熟悉的爽朗聲音,“笙哥。.”

    喬治笙道:“最近挺好的﹖”

    “一直挺好,就是忙,聽說漢城這邊的鴨脖子又出新口味兒了,我給你寄點兒回去。.”

    秦占口中的點兒,一般都是按皮卡算的,是一個皮卡,還是半個皮卡,全看小爺心情。.

    喬治笙聲音略沉,開口回道:“你可以多寄點兒,正好我在這邊兒開個直營店,打你的旗號,連稅都不用交。.”

    秦占在手機里面笑聲燦爛,“笙哥,幾年不見你變幽默了啊……話說回來,打我的旗號也得交稅,我這根兒紅苗正的,不能折在鴨脖子手里。.”

    鬧了幾句,喬治笙把話拉回來,問:“最近回夜城嗎﹖”

    秦占說:“我就在夜城。.”

    喬治笙沒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只是說:“哪天有空﹖”

    秦占道:“我這兩天都有空,笙哥你呢﹖一起出來吃飯。.”

    喬治笙道:“明天吧,今天我有事兒。.”

    “好,那明晚老時間老地點,我等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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