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陶國生:“小野!”
易青巍上前拽了他一把,拉到身后護著,把宋英軍舉著的棍子硬生生勸下去。
“宋叔,知道倆孩子都沒事就好。也擔(dān)驚受怕這些天了,今天晚上就算了,您先去睡覺,我來和他說�!�
宋英軍瞪著宋野枝說:“真是把他慣得……什么都不懂了!”
易青巍把宋英軍勸回房間后,從宋野枝面前走過,眼風(fēng)沒掃他一下,倒是衣角,怒氣沖沖撞他手指上了。
“你跟我出來�!�
小叔跟上次在秦皇島是一個模式。但上次自己好歹是做好人好事見義勇為,還有個趙歡與在一旁和稀泥,今天孤軍奮戰(zhàn),宋野枝有點兒發(fā)怵。
易青巍把他叫到院中墻角,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問:“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
總不能說車塞半路了。
宋野枝挑著說:“沒帶手機,不知道時間�!�
“吃過飯了?”
宋野枝點頭:“吃了。”接著說,“小叔,我錯了�!�
錯倒是認(rèn)得挺快。
“錯哪兒了。”
“讓你們大晚上還為我擔(dān)心奔波,錯了�!�
“這個錯你已經(jīng)跟爺爺認(rèn)過了。”
想再跟你認(rèn)一遍。
宋野枝沒說話。
“不打算說趙歡與的事,是不是?”
宋野枝硬著頭皮說:“不打算。”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今天�!�
“今天要是沒回來晚,打算繼續(xù)瞞下去,是不是?”
確實是這樣想的,宋野枝點頭。
“覺得自己很義氣,是不是?”
“覺得自己很英雄,是不是?”
易青巍此時有多怒,彼時就有多怕。
“趙歡與的賬我先不跟你算,我只想問你,你在做英雄的同時,能不能先向家里人保證你的安全?像上次在秦皇島一樣,你不管不顧去救小孩,如果快艇慢一點,如果快艇不來,你宋野枝就淹死在那海里了!”
易青巍聲音低,語氣卻極重:“宋野枝,今天,如果你再晚四十分鐘給我打電話,我就要報警了。趙歡與還好,是離家出走,你這個叫什么,叫無故失蹤。我在想我家小孩是被搶被偷被蒙被騙還是又傻愣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反而把自己搭進(jìn)去了!”
“知道自己忘帶手機,知道自己沒有時間,能不能知道要給家里打個電話報備行程。嗯?”
“你倒是吃了飯了,爺爺和陶叔一晚上沒吃,車上咽了個雞蛋就擺擺手說吃不下了。幸好你今天是回來了,你是全須全尾站到我面前來了,如果你真出了事,你要爺爺怎么辦?你要我怎么辦?”易青巍問,“我怎么跟你爸爸媽媽交代!”
宋野枝全程認(rèn)認(rèn)真真在聽,認(rèn)認(rèn)真真在默默內(nèi)疚悔過。他想,以后該成熟穩(wěn)重一些,學(xué)一下周全處事,不再讓所親所愛操不必要的心。
小叔說的他都認(rèn)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會聽到最后這樣一句。
自己最怕的事實被承認(rèn)了,最希望是多慮的猜想被應(yīng)驗了。有一種塵埃落定,不必費力掙扎的徒勞感。
你不需要向他們交代。
有什么可交代的?
憑什么要向他們交代?
你如此顧我,真是全因他們嗎?
“交代?”
宋野枝茫然抬頭,問了這兩個字。
之后的腦子是短暫的白花花一片,只喃喃開口,朝易青巍說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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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存稿中,爭取11月能日更。
第37章
哄
這天晚上,宋野枝前腳到家,趙歡與后腳就回來了。她一個人在賓館左右待不踏實,再一想,小野回去之后一定得被為難,所以緊跟著也走了。
符恪睡了,給在外的沈錦云和沈樂皆留著燈,卻等來了趙歡與。
符恪性格強勢,行事雷厲風(fēng)行,唯一趙歡與這個從小養(yǎng)到大的丫頭能摳出她一點兒溫柔性子來。
門沒來得及合上,趙歡與站在玄關(guān)處,怯生生的,同時藏著一股別扭勁,叫她:“舅媽�!�
聽見聲音,符恪連忙從沙發(fā)里探出身來瞧,遙遙看了幾眼,走過去,兩步路的時間就釀了一眶眼淚。
她說:“跟誰生氣就找誰算賬去,拉上你舅媽跟著苦巴巴受這幾天罪是算哪門子本事?”
趙歡與嘴一扁,一頭扎她懷里去:“以后不會了嘛�!�
“你舅舅還把這事兒通知你媽了�!�
“她怎么說?”
她緊緊抱著舅媽沒松手,符恪應(yīng)該剛做完臉部護理沒多久,趙歡與聞到有清新的蘆薈水的味道。她用自己的臉蹭了蹭符恪的臉,沾染好聞的氣味。
符恪嘴下不留情:“她能怎么說?說你肯定丟不了,還夸你翅膀**,說些什么離家出走是小孩兒長大的必經(jīng)之路的鬼話。說真的,可能全世界也就沈錦里這一個媽把翅膀**四個字當(dāng)褒義詞�!狈〉皖^瞅她,“和你一樣,不讓人省心�!�
趙歡與吐舌,咯咯笑起來。
夜里十一點多,沈樂皆身心俱疲從外邊回到家。玄關(guān)處和客廳都有燈,他以為符恪還沒睡,一邊換鞋一邊報告情況:“媽,我回來了。還是沒什么消息�!�
鑰匙丟到木柜上的粉紅色盒子里,引起一連串清脆的響聲。
趙歡與壞習(xí)慣很多,其中,粗枝大葉丟三落四這一個尤其讓人頭疼。她給自己買了個鐵盒子放在玄關(guān)柜上,鑰匙一回家就丟里面,還號召全家人一起和她養(yǎng)這個習(xí)慣。沈錦云和沈樂皆有那么一兩次忘記了,被她視察發(fā)現(xiàn),能在耳邊叨叨兩三天。
沈樂皆想著,多看了一眼,誰知道這一眼害他差點踩著拖鞋絆一跤——盒里安靜躺著一串掛有美猴王的鑰匙。
“她回來了?”沈樂皆一邊喊著一邊往客廳走。
客廳沒人,他轉(zhuǎn)頭,趙歡與的臥室門緊緊閉著,有黃色的光從底縫里透出來。
“大喊大叫干嘛?”符恪擰開臥室門,穿著睡衣,“回來了,剛進(jìn)房間呢。你爸呢?”
“半道被單位叫走了�!�
“行,你也趕緊洗洗睡,有話明天再說�!�
“嗯,媽您睡吧�!�
沈樂皆坐到沙發(fā)上,撥了沈錦云的電話。
“爸,趙歡與回來了�!�
“回來了?什么時候?剛剛才來的?自己好端端回來的?”
“自己回來的,是不是好端端的不知道,在自己房間里,我剛回來,面兒還沒見著。”
想的時候不覺有異,說出來就發(fā)現(xiàn)這個哥哥當(dāng)?shù)煤梦?br />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鄙蝈\云說,“你今天晚上別去煩她,讓她好好休息,具體什么情況明天再問,知道嗎?”
就是你們給慣的。
沈樂皆模棱兩可應(yīng)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他起身去趙歡與房間門口,看了看符恪的臥室門,低聲說:“趙歡與,開門�!�
趙歡與從他進(jìn)門起就貼在門邊上聽動靜,此刻反而悄悄走開,離了有一段距離后,沖著門口說:“舅媽都說了有話明天說。”
沈樂皆沒等她說完,擰了下門鎖,無果,返回去玄關(guān)處拿鑰匙。
等真見著面的時候,趙歡與不咋呼了,沈樂皆心也軟了一大半。
“好好穿上鞋�!�
沈樂皆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趙歡與就不自覺背著手站他面前。
“手上的創(chuàng)可貼怎么回事?”
“碎瓷片不小心割到手�!�
“割”字聽得沈樂皆心驚肉跳。
他低頭在抽屜里翻碘酒和棉簽,說:“過來。”
趙歡與不動。
“過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趙歡與走過去,直愣愣杵那兒,像根竹竿似的。
“手。”
他撥一下,她動一下。
沈樂皆捏了捏傷口周邊,她忍著沒叫疼,把創(chuàng)可貼慢慢撕下來,他問:“不知道傷口不能碰水?”
不是碰水,是泡水,還泡的是洗碗水。
“你作這一通是為什么?誰惹你了不能直說,要跑出去給自己找苦吃?”
趙歡與沒聽出他非要問出答案的決心,偏偏要吭聲:“什么也不為。”
“什么也不為�!彼辉趺慈菀咨闷饸鈦砹�,平靜地回嘴,“當(dāng)我是傻子,還是當(dāng)自己神經(jīng)病?”
“我是神經(jīng)病�!�
碘酒淋到傷口處沒覺出痛來,只冒出密密麻麻的癢意,趙歡與縮了縮手,沈樂皆以為她疼,輕輕按住手腕說:“別動。好了,馬上就好了�!�
她果真不動了。
傻傻地盯著沈樂皆的側(cè)臉,比他還專心致志。
她屈服地想:那就再喜歡你一年。
接著對自己生出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一年以后我遠(yuǎn)走高飛,飛進(jìn)花花世界,就不信了,還能真沒天理到只看得上你一個人。
-
在家裝了一天乖,趙歡與又蹦噠起來,說要去報夏令營。誰知宋野枝在旁聽了也點頭,他也想去。
總之兩位都不太愿意待在家面對另外兩位。
這兩個人,離家出走和知情不報的賬擱在一邊不和他們算,安生一會兒又開始鬧騰。宋英軍說,夏令營沒有,密云倒可以再去一趟。
說完就開始著手打包送過去。
他們就稀里糊涂上了車,過上了自食其力的暑假鄉(xiāng)村生活。
還得兼顧趕作業(yè)。
宋英軍辦事效率極高,等易青巍忙完回來想找人的時候,已經(jīng)人去樓空。
走了一對又來一對,易青巍和沈樂皆輪流轟炸,宋英軍耳朵被纏得起繭。
他問:“要不要也送你們?nèi)ュ憻捯幌拢俊?br />
易青巍和沈樂皆同時停了一瞬,接著說:“您還真送走了?”
宋英軍攤開報紙,頭都未點一下,敷衍地說:“怎么到如今還不信呢,昨天晚上連夜去的。”
“您……送去哪了?”
“幾十年前還是個小村子,現(xiàn)在不知道了,可能是個鎮(zhèn)了?”
“您……那地兒啥樣兒都不知道就往那送啊?”易青巍說,“我打他們電話都無法接通,您給我個地址,我過去看看唄。”
“手機被我沒收了。”墻上掛鐘時針已經(jīng)轉(zhuǎn)到九,宋英軍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你今天沒班?”
“反正……也遲到了�!�
宋英軍斜斜看了他們一眼:“該去忙就去忙,我安排的地兒和人都靠譜得很。臨開學(xué)了再讓你們?nèi)ソ樱胁恍�?�?br />
易青巍想起前天晚上墻角處宋野枝失魂落魄的模樣,等到開學(xué),不知道還能不能把他魂兒找回來。
他摸不準(zhǔn)。
再見到宋野枝,是大半個月后。
傍晚,天黑盡了,他興許是聽見門口有驅(qū)車的動靜,拉亮了門口的燈,走出來,逆著光,看不清臉,只有清瘦的輪廓。盛夏的天,穿的是寬松的長衣長褲,拖的是黑色布鞋。
樹下的小院子有籬笆圍著,宋野枝扒著木桿,認(rèn)出了車,有些懵,傻傻的,對駕駛座上的人說:“我都準(zhǔn)備睡了�!�
直到看完他走近,易青巍才熄了火,拔鑰匙開門下車,說:“是嗎,那得打攪你們一晚了�!�
燈是昏黃色的燈,有種模糊的溫柔感。
隔著圍欄,相視而立。
易青巍問:“還在生氣嗎,到跟前了也不放我進(jìn)去�!�
宋野枝恍若夢中初醒,蹲下|身去開木頭做的插銷。一蹲下去,就一點兒光都看不見了,他笨手笨腳地摸索,易青巍便一聲不吭地等他。
宋野枝嘟囔:“爺爺之前跟我說的是明天來接我們。”
“宋叔下午才給我們地址,交代了說明天準(zhǔn)時來。但我等不及�!彼f,“你樂皆哥沒來,是我忘了約�!�
這些話放在以往,易青巍是不會說出來的�,F(xiàn)在不知害臊地直白抖落,是想著,多少能哄住幾分。
這處農(nóng)家小屋很老舊,只有宋野枝和趙歡與兩個人住,主人家的新房還要往前一段路。他們這十多天雖然有房主和鄰里照應(yīng),但主要是靠自己,門邊的竹筐里還有下午從地里剛摘出的青椒。
趙歡與已經(jīng)睡了,剩宋野枝房里的燈亮著。輕手輕腳走進(jìn)去,光禿禿的水泥地,灰撲撲的墻面,各處貼有幾大張花花綠綠的明星海報,湊近去摸,底下的壁是松垮掉灰的,凹凸不平。
海報全為了遮丑用,但海報本身也不是很好看,更丑得引人注目。
易青巍打量房子的空隙,宋野枝已經(jīng)打好水,在燒。燒水也沒有正經(jīng)的水壺,得抬寬而淺的雙耳鍋。
宋野枝守在主屋的火爐旁,沒開燈,借的是自己房間的光。打在鍋面的光搖曳幾下,瞬間黑滅,是易青巍走了過來。
“燒水干嘛?我吃了晚飯來的�!币浊辔⊥黄鸲紫聛恚p聲說。
宋野枝搖頭:“你不是要在這兒睡嗎,燒給你洗漱用的�!�
易青�。骸啊�
這么熱的天兒,還給燒熱水洗漱,是瞧不起他,還是瞧不起溫度。他起身把鍋端下來,發(fā)現(xiàn)火爐里的火奄奄一息。
宋野枝尷尬地說:“它每天晚上到這個點就會死�!�
易青巍點頭,但還是忍不住笑,不得已以手作拳掩在唇邊假裝咳了好幾聲,說:“沒事兒,反正明天用不著它了。”
他環(huán)顧四周,又問:“有多余的房間嗎?”
宋野枝也跟著他看了一圈。
“有一間。但沒有被子,沒打掃過�!�
易青巍的眼神落到宋野枝的房間。
“我剛才看了眼你的房間,床還挺大的。”易青巍想起什么,頓一下,故作為難地皺眉,“就是沒空調(diào),怕你嫌熱�!�
宋野枝馬上接道:“有……有風(fēng)扇�!�
-
“這里好玩兒嗎?”
“好玩兒啊�!彼我爸﹃P(guān)了燈上床來,說,“除了吃得很湊合,因為只能自己做。其他的都好好,我和歡與每天都起得很早去看日出,晚上又爬到房頂上看星星。天和地都好寬廣,我們能在外面玩兒一整天,累了就去蹭飯。而且這里睡覺很安靜,沒有一點兒聲音,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在外面一野就是一整天,難怪黑了�!币股缢浊辔∫沧兊煤軠厝�,“還想來嗎?”
“想啊�!�
“那以后每個暑假都來。”工作之后就沒有暑假了,譬如他自己,他立馬更正,“哦,每個夏天都來�!彼{(diào)侃他,“叫宋叔在這兒給你修個度假村�!�
“那你呢?”
宋野枝想問,你陪不陪我來。
易青�。骸靶�,給你度假村門口修個火車站�!�
“……”
他無心引導(dǎo),他們之間就不能繼續(xù)聊。
安靜了好一會兒,易青巍問:“這里的這些日出好看嗎?”
“好看�!�
“和我?guī)阋黄鹂吹哪谴伪��!?br />
“和你看的那次最好看。”宋野枝認(rèn)真地說。
“這么多天,一次都比不過?”
“比不過�!�
易青巍知道宋野枝不會生氣到不理人的地步。
宋野枝對自己有朦朧而緊密的依賴感,易青巍能感覺到的。他通常會倚仗著這份偏愛,隨心隨性地和宋野枝相處。包括今晚不辭辛苦披星戴月地趕來,也是隱隱清楚,自己不可能被辜負(fù)。
他們面對面?zhèn)忍芍�,易青巍用被子把宋野枝纏裹了一圈,拖過來,貼近自己。
“怪我兇你了,是不是�!彼偷偷貑�,緊接著低低地認(rèn)錯,“對不起,我做得不對。我改,以后不會再這樣,好不好?”
宋野枝被易青巍捆去身前,聽他的耳語。
身體不自由,心卻得有歸宿。
“沒關(guān)系。”
宋野枝在意的不是這個,易青巍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
※※※※※※※※※※※※※※※※※※※※
我也沒出息,他們基本沒有隔章仇嗚嗚嗚。
一周了,向七天以來一直看文留評投星打賞推文的朋友喊話:多!謝�。ū�
第38章
為你造幻境
半夜,易青巍被身旁窸窸窣窣的動靜擾醒了,睡意正濃,他啞著嗓子問:“怎么了?”
等了半天得不到回應(yīng),差點兒又睡過去。易青巍強撐著掀開眼皮,發(fā)現(xiàn)宋野枝一直用腿蹭被子。
“這是怎么了啊寶貝兒。”易青巍一邊問一邊坐起身來,彎腰去撈他的腿,偏偏宋野枝還睡得很熟,全無意識。
褲腿被蹭到膝蓋處堆著,易青巍想給他拉下來,一摸,觸到小腿上有密密麻麻的包。仔仔細(xì)細(xì)摸了一圈,蚊子包又大又多,一個包鼓起來就是一個小餅塊,不均勻侵占了小腿,趕緊去看另一條,一模一樣的慘。
易青巍算是知道了宋野枝為啥大夏天還裹著長衣長褲。
“這兒的蚊子這么毒呢�!�
氣都給他氣清醒了。
易青巍知道他癢,但不敢用指甲撓,怕?lián)掀屏似じy辦。他用指腹輕輕地揉按,一道一道順下來,一個包一個包去安慰。揉完一條,換另一條,循環(huán)往復(fù)。
蟬鳴一夜。
等困意重新來襲,易青巍把枕頭丟到床尾,躺過去,手上一邊揉,一邊睡著了。
-
抽出交纏在一起的手腳,宋野枝慢慢挪到床尾去,跪趴在枕頭邊,細(xì)細(xì)看了那人半晌,才輕輕下床去洗漱。
清晨空氣濕潤,貓狗都未開始活動,四下安靜。宋野枝蹲在后門臺階上刷牙,突然聽趙歡與一聲驚叫,一口牙膏沫順著喉口溜下去了。
“……”
他端著牙缸去前門找人,探出一個頭,看到沈樂皆正站在院子里,宋野枝定了一下,馬上收回腳原路返回。路過睡房時又在門邊站了一會兒,趙歡與那一嗓子也沒把易青巍叫醒,還安安穩(wěn)穩(wěn)團在床上。
直到牙刷得差不多了,宋野枝才慢悠悠踱去后門臺階。
等他洗漱完畢返回,院里的兩位還沒掰扯完,床上的那位正盤腿坐在床上醒神。
宋野枝拿著牙刷和毛巾安排人:“小叔,牙刷和毛巾都是新的,我和歡與來的時候備多了。但牙缸只有兩個……”
易青巍弱不禁風(fēng)地倒回去,癱在被子上,聲音含糊不清:“宋野枝,你不會還要問我是用你的還是用趙歡與的吧?”
宋野枝:“不是……你還可以用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