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說了,宋英軍也難聽到。
這是易青巍的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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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7k,像初中時候的周日晚上趕周記,爽。榜單任務(wù)好像完不成了,也挺爽。最后兩個小時打算去吃個飯,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祝各位除夕好,新年好,初五好,各家平安。
第84章
重慶行(1)
春秋不明朗,夏冬暴烈。
07年冬天不冷,顯得夏天格外長。
七月下旬,易青巍出差重慶,宋野枝有幾天短假,陪他一起,當旅行。這一趟,碰巧遇上了陰雨連綿的天,出了火車站,齊闖進漫天蒙蒙的霧。
易青巍低頭拿著地圖研究路線,宋野枝走在前面領(lǐng)路。他略抬胳膊,虛空里掂了掂,自顧自地說,重慶空氣濕潤,分子密集,悶而重,潮得像海,如果跑快點兒,說不定能浮起來,飛出去。
易青巍深呼吸,過幾輪,開口回:“頭上套了個塑料膜。”
宋野枝回身看他,真去瞧他的頭。
反應(yīng)過來,笑了笑。面朝易青巍,倒退著走,伸出一只手,掌翻成拳,故弄玄虛的樣子,宋野枝的聲音大了些,說:“我擰一擰,能嘩啦啦滴水,信嗎?”
沒走出站口時,人依舊密密麻麻布在一塊兒。挨得近的路人轉(zhuǎn)頭看他的臉,以為宋野枝是個大學(xué)生,搭話道:“你咋子,暑假來我們這里旅游啊?”
他的聲調(diào)轉(zhuǎn)折多,起伏不小。
宋野枝發(fā)現(xiàn)重慶話和普通話的語言系統(tǒng)相差不大,不難聽懂。不同的是,簡簡單單一句話,重慶人塞滿了情緒脫口,生動極了。
宋野枝愛聽。
他眉開眼笑:“來工作�!�
那男人不高,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提麻布口袋,背上還駝了旅行包,壓彎背,拱出一座小山。
宋野枝說:“我?guī)湍嵋患��!?br />
那男人擺頭:“咋會用得著,沒得事,謝謝你哈�!�
“你從哪兒來哦?聽到像北京人�!蹦悄腥藛�。
“是北京的,幾句話就能聽出來��?”
“明顯嘛,北京話燙嘴巴,說得快,尾音老是兒兒兒的。圓滾滾的,跟珠子差不多�!�
來這兒之前沒想著做旅游攻略,宋野枝和他聊得好,短短一路,行程就被這男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解放碑有時間可以去逛逛,景——看習(xí)慣了,沒什么景,無非就是山山水水,尋常得很。但是重慶味道好的吃食多,火鍋,串串,烤腦花,小面——哪條街哪條道的老字號,都被男人點出來好一通介紹。
易青巍將紙折幾折,塞到內(nèi)兜里,走到宋野枝身邊。
比朋友親密。
那人問:“兄弟伙一起來的�。俊�
宋野枝旋身,側(cè)頭看易青巍,腳尖轉(zhuǎn)了半個圓兒,單腿吃著力,半邊身子歪斜,衣物傾貼衣物,總之要挨在一起。他的嘴角沒放下來,和眼尾揚得一樣高。
他們習(xí)以為常,卻有旁觀者警覺。
朗朗乾坤,情意他藏不住,細枝末節(jié)處,處處是把柄。
也就是瞧了這一下對視,那男人驚愕,惶恐,眼珠上下飛,眼神沒著落。牙縫咬緊,話往喉嚨吞。嘴上不再聊了,手下行李箱的車轱轆逃得飛快,逃離這段短暫而怪異的際遇,混回浩浩蕩蕩的人群。
離開得匆忙——不過不突兀。此境的三個人都知曉原因。
“很明顯嗎?”宋野枝問。
易青巍又低頭看他,沒有多余的情緒,他笑笑:“那有什么辦法�!�
不怎么無奈,倒好像很得意。
宋野枝比不上易青巍高,但仰高了脖子一樣能睨他,易青巍坦坦然,任其盯視。沒幾秒,宋野枝自個兒嗤笑出聲。
“嘁�!�
在底下勾了勾他的手指,易青巍回握得緊。
宋野枝眼睛里柔靜不變,繼續(xù)開口:“還說要請我吃腦花來著�!�
“什么腦花�!�
“烤腦花,很好吃�!�
易青�。骸澳愠赃^?”
宋野枝搖頭:“他剛才告訴我的,打包票�!�
重慶人說起話來真的很有趣,心腸也熱乎。男人走遠之后也許還會借人潮縫隙來回頭望他們,人海交錯,宋野枝找不到他的背影,最后揮了揮手,喃喃道再見。
——隨便向誰。
霧散,日頭正盛。
車站外的一小片廣場是小吃攤聚集地,講究些的小販會布置紅棚和塑料凳,簡易些的就是手推車掛上大喇叭隨地移動。騰騰熱氣冒出來,成為霧的偽劣替代品。地上的人們熱火朝天,和天上的太陽爭輝。
一個攤位豎著白底紅字的牌子,歪歪斜斜“烙鍋”倆大字。宋野枝的目光在那停留得久些,他沒見過這種吃法。
“餓了?”
“不餓——這個也沒吃過�!�
“先去酒店放行李,出來帶你找�!�
出了小吃攤的圈,再往外圍走,是出租車聚集地。
出租車師傅全國各地一個樣,能從始侃到終。尤其遇到外地人,更有的聊,師傅講渝城的歷史,從20世紀起。
宋野枝轉(zhuǎn)頭觀望紛掠而過的窗外物。這是一個灰撲撲的城市,不臟,是陳舊,有沉甸甸的厚重感。易青巍坐在他身邊,一句一句應(yīng)前頭師傅的話,沒過幾分鐘,年齡幾何,婚否,工資幾何,房否,都一一交待清了。
宋野枝悄悄抿著嘴笑,他猜小叔的心情很好,所以愿意答的話很多。
車行至拐角,路過一個中學(xué),師傅說這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里面全是重慶的棟梁,清北復(fù)交的預(yù)備役。
學(xué)生們沒放假,恰是放學(xué)節(jié)點,魚貫而出。
校服只有單調(diào)的兩種顏色,一件件混在一起,就在太陽底下透出斑斕的神采。
宋野枝瞇了瞇眼,驀地想起11年前的夏天,他為易青巍送飯,路過作為高考考點的四中。記憶躁動,翹首以盼的中年男人,焦躁不安的年輕女人,滾下前額的粗汗,翕動的鼻翼,淋漓的毛孔,寬大翠綠的樹葉,熱辣辣明晃晃的陽光。當時,就是那一刻,他想過,他以為過,來年七月,小叔一定也會這副模樣吧,為自己守在四中門口——或許同樣不能免俗,學(xué)他們,帶花來。
只是最后宋野枝沒能參加高考,易青巍也沒能站在考點前捧著鮮花等他。
車速不慢,宋野枝下巴擱去窗沿,眼珠子不舍地轉(zhuǎn),追他們好遠。
下了車,酒店在對面,他們一前一后走在斑馬線上。
奇怪。
易青巍緩下腳步等他,宋野枝注意力在車輛上,沒有回頭。但車群都乖乖停在紅燈前,有什么可看?易青巍等了一會兒,矮身撈起他的手,攥在掌心。指腹掐他的指甲,細致地磨。
“挨我近些�!�
宋野枝沒有掙脫,抬眼看他:“很近啊�!�
易青巍問:“那剛才為什么落我后面。”
宋野枝帶他低頭看地面,腳尖踮了踮,復(fù)而仰臉笑:“剛才踩你的影子去了�!�
一條寬闊的水泥路蜿蜒曲折,嵌進擁擠的居民區(qū),道兩邊,人們紛紛騰出一樓房子作商鋪,成了一個小型菜市場。
從街口進,走到盡頭,有一家王記小面。
烙鍋和烤腦花被推后,來時路上,司機師傅極力推薦酒店附近的王記面館,說它在老重慶人的圈里是響當當?shù)恼信啤?br />
宋野枝和易青巍放下行李后,尋到這兒來,剛巧遇到卡車運貨,他們只能停在街口讓車。
手邊有個水果攤,一對父子斜斜垮垮坐在電動車上,懷里抱著個綠西瓜等媽媽在攤前挑石榴。
小孩兒年齡小,等得無聊,哭鬧起來。
男人一手照顧西瓜,一手將兒子懸拎在空中,哄他:“起飛咯——”
小孩兒立即脆朗朗地笑,手舞足蹈胡亂扒:“起飛——”
西瓜咚一下掉了,碎滿地,父子僵臉噤聲。
女人聞聲回頭,怔一會兒,瞪圓眼睛,恨恨地飆聲罵:“我飛你媽個巴子!”
宋野枝單手捂臉,收不住,把頭藏去易青巍肩后,誰知這人的肩膀也抖個不停。
兩人憋笑憋得好辛苦。
早過了飯點,面館里仍坐著稀稀落落的人。
“您幾位?”
“兩位�!�
館子不大,一共八張木桌,店的裝修不新不亮堂,實在符合“老”的風(fēng)范。易青巍和宋野枝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一個男生過來點單,高中生模樣,應(yīng)該是老板的兒子。
“吃啥子?”
掃了一遍泛黃卷邊兒的菜單,易青巍說:“能請你推薦推薦嗎,招牌面是什么?”
男生眉毛一挑,輕狂得很:“沒招牌,道道是招牌,看您口味�!�
宋野枝好笑,指了指:“豌雜小面?”
“大��?”
“大�!�
紙一撂,他往窗口喊:“媽,兩碗豌雜,大�!�
“好嘞。”
點完單,男孩兒自己抬了一碗炸土豆,坐在他們前桌吃。
等面期間沒什么可做。
“你不上課?”易青巍問。
男孩兒眼皮都懶得抬:“早放假了。”
宋野枝說:“我們過來時,還看到有學(xué)生。”
“哦——你說那個,全市就那一所學(xué)校上課�!彼恍嫉�,“校長不做人,光造孽�!�
窗口內(nèi)正煮面的女人聽見這話,舉著勺探頭罵:“還老子的洋芋來,我看苦兮兮做東西給你吃才是造孽�!�
男孩兒眉一蹙,要回嘴,店里晃進來一人,挺拔的個子擋了門口的光,帶來大片陰影。他瞬時沒了不耐煩的樣兒,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榆哥,來了!”
被喚榆哥的人沒什么表情,長腿一勾,塑料椅拖到腳邊,坐去男孩兒旁邊,搶了那碗黃澄澄的土豆,支棱著筷子在里面亂戳。他問:“錢進,我在你那兒是不是沒名字?再叫哥,揍你�!�
“裘榆裘榆。”
“小榆,今天吃啥?”女人抬兩碗面路過,放至易青巍和宋野枝面前,又笑得殷切,說,“慢吃。”
聞聲,裘榆瞟了一眼對面坐在一起的兩個人,目光移開,說:“姨,我今天不吃,來找錢進說事情的�!�
“行唄,你們聊,聊完錢進滾來洗碗�!�
錢進不樂意,嚷:“袁兒請我去給他家看店!馬上四點了!刻不容緩!十萬火急啊媽媽!”
沒見過男人與男人這樣親昵。
用濕巾擦干凈一個勺,遞去另一只手里。
一雙筷伸進另一個碗,挑出辣子。
手肘貼手肘,吃過幾口,輕言細語交換感受。
“味道怎么樣?”
“麻麻辣辣,好吃�!�
“記下這家�!�
“好的�!彼严掳吞饋恚炖镞叼著面,點了點頭。
腳上有同款鞋,年紀更輕的男人在底下悠悠然晃腳尖,偶爾會撞到另一位。
裘榆全程赤裸裸地打量、觀察,直到宋野枝抬眼和他對視,接著,易青巍也看過去。不如前者溫和,他更銳利,帶警示。
默然對峙幾秒,裘榆不慌不忙提了提嘴角,懶懶撤回視線。已經(jīng)過了很久,他接錢進的話:“袁木是不是也沒名字?”
錢進:“……有�!�
裘榆拍了拍他的臉,起身:“那就別再叫袁兒這兩個字。走了�!�
錢進:“找我啥事兒,沒說呢?”
“現(xiàn)在沒了。”
離開得很快。
再看到裘榆這個男生,是在街口的水果店。來時宋野枝注意到蘋果品相很好,惦記著吃面回來買,到了攤前,見裘榆抱著手臂大敞著腿坐在店里的老板椅上,像位爺。
有客人想買西瓜,在和他砍價。
“少點嘛�!�
“賣千種人萬種人都這個價�!�
裘榆沒料到能再遇到這兩個人,收了腿起身,扯了墻上的塑料袋走向他們:“買什么?”
“蘋果,怎么賣?”宋野枝問。
紅色塑料袋在手中兜滿了風(fēng),裘榆傳給宋野枝,說:“先揀�!�
宋野枝征詢易青巍的意見:“買多少?”
易青巍想了想:“三斤。”
宋野枝:“……不說斤數(shù),說個數(shù)�!�
“哦——”易青巍笑,“六個六個�!�
裘榆在旁冷不丁地開口:“你們倆是一對兒?”
今天第二個。
易青巍生出厭煩,只冷下臉,不顯不露,偏了偏頭:“有事?”
那確實是一對。
得到答案的裘榆沒有再看他們,隱隱有煩躁,不沖誰,沒出口發(fā)作。那位客最終買了,他轉(zhuǎn)身抽刀,去幫她切瓜。
走前撂話:“揀好了就走吧,請你們吃的�!�
宋野枝彎腰挑蘋果,小聲說:“你別生氣呀。”
“不生氣,只是一個接一個的這樣,煩�!�
“哇,這個蘋果好漂亮。”宋野枝說,“這沒什么的,他們都沒有攻擊性的惡意,對不對�!�
易青巍站在宋野枝身側(cè),伸手捏了捏他那截白皙的后頸,說:“對。”
他們沒客氣,甚至拿了八個。
“謝了�!币浊辔〕昀锖啊�
“謝啦!”宋野枝復(fù)讀。
裘榆沒有回頭。
易青巍和宋野枝走去路口等紅綠燈,半路聽到錢進在身后不遠處的店里咋咋呼呼。
“榆哥,你怎么跑袁兒家來了!”
沒人回答。
一聲慘叫。
第85章
重慶行(2)
“樓下有小孩兒在放鞭炮�!�
列車從北京出發(fā),抵達重慶,需一天一夜。夜里宿在火車臥鋪,側(cè)躺著,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調(diào)動感官,清晰地直面車輪軋過鐵軌的顆粒感。身體隨車體細微顫動,聽偶爾的鳴笛,和規(guī)律的機械相撞。
宋野枝睡得沉,以為自己還在火車包廂中那張窄小的床上。他規(guī)矩極了,不敢翻身,聽到易青巍說話,迷糊應(yīng)了一聲:“嗯...”
意識逐漸從夢里掙出來,開始想為什么有樓下,耳邊還帶稚嫩的尖叫嬉鬧。
易青巍合簾,從窗邊回來,壓去床上,附著宋野枝的后背摟他的腰。手指向下,摸索懷里人睡褲的褲繩,發(fā)現(xiàn)根本未系上。沿一圈細腰劃半圈的圓,指腹抵到后腰線,輕輕一勾一扯,褪去大半。
宋野枝閉著眼,去抓身后的手。
棉絮陷落,暴露一個圓坑,是充當了易青巍手肘的支撐點。他起身一瞬,再回來時,將宋野枝箍得更緊更用力。
觸到一手濕涼,宋野枝縮了縮肩,徹底醒了。
“哪兒來的?”困意鎖著嗓子,既低又啞,還在耍懶。
易青巍沒出聲,獨留熱燙的呼吸纏宋野枝的后頸。被子底下的手窸窸窣窣搗弄半晌,最后移上來,掐著下巴,迫人扭頭,要和他接吻。
易青巍自顧自地說:“寶寶,外面要下雨了�!�
宋野枝臉頰沾了幾指滑液,語句在喉間碎了,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那,解...放碑......”
易青巍笑了,問:“天黑盡了再去,好不好�!�
掌心按著的腿最終滑去小臂虛掛著,宋野枝失神地張嘴,沒說出“好”,遞上了舌尖。
雨,是銀絲一樣的雨,微潤柔膩落到天地間,讓鞭炮炸得更響亮了。
第一條商業(yè)街落地解放碑,景象繁榮,夜幕下被一盞盞燈綴得五光十色。天起細雨,多數(shù)人撐傘,少數(shù)人戴帽。整條街上穿雨衣的只有宋野枝和易青巍兩個人,往前走,多一個被父母牽著的三歲小孩。
宋野枝望著酸辣粉的招牌咽口水。
易青巍稀奇:“餓成這樣?”
宋野枝說:“看見這仨字就控制不住,我沒法,要不古有望梅止渴呢?”
酸辣粉的店沒有座位,窄小的門面只站兩個人在臺前,一人收銀,一人打包。饒是這樣,長隊仍拐著彎兒排到路中心。
宋野枝點單,加了兩碗玫瑰冰粉。
易青巍問:“玫瑰冰粉是什么?”
“等會兒解辣的�!�
幸好明智,穿了雨衣,兩只手將將夠用。
易青巍跟在宋野枝身后追問:“哪有玫瑰?”
找到一家亮堂堂的珠寶店,屋檐前有幾條長長的矮階,空出道中央,兩邊坐滿了嗦粉的人,仔細瞧碗盒,同一家。
宋野枝揚揚下巴,易青巍順著他的意思,坐去最低一層的樓梯上。
沒吃幾口,易青巍被辣子嗆到,頂著紅彤彤的眼睛和嘴唇湊過去問宋野枝,好不好吃。
宋野枝斟酌幾秒:“這個我也做不出來�!�
下午吃完豌雜小面后,回到酒店,休息前,宋野枝上網(wǎng)瀏覽許久,研究半晌,也說,小面的味道我做不來。
易青巍沉默,說:“宋野枝你別逗我行嗎�!�
“咋了呀?”
“我是不是不小心把我家小保姆帶出來了�!�
有兩個小孩扛著冰糖葫蘆過來吆喝,一個一個挨著撒嬌。宋野枝買了兩串,遞一串給易青巍。
“來,你的玫瑰�!�
他愛酸酸甜甜的味道,除了巧克力就是冰糖葫蘆。以前,易青巍還接他放學(xué)的時候,心情好的話會給捎一串。他的指腹捻著纖細的竹簽奉上來,像捻花枝——連姿態(tài)也變多情。
好像一枝紅色玫瑰啊,宋野枝每一次都在心里這樣心動。
他歪頭看易青巍。
聽易青巍補充:“還兼職了我的小出納�!�
時間愈遲,人群愈密集起來,南方的夜晚好繽紛。
地攤上在擺賣手工繡制的香包,手工串制的珠鏈。都不值錢,都很精致。宋野枝蹲著看了好一會兒,挑了兩樣付錢,再想找易青巍,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
有那么幾秒的惶惑,心跳亂序,砰砰地穩(wěn)不住。
可長街再長,一踮腳就能看到盡頭。人潮摩肩接踵,洶涌歸洶涌,誰真能丟得了。宋野枝面無表情,暗笑自己可憐,27的年歲虛長。
師傅是手藝人,刻刀走筆流暢有力,易青巍立于店口默默觀摩幾轉(zhuǎn),轉(zhuǎn)眼照顧對面地攤前的人。
宋野枝已經(jīng)站起來了,捏著兩個香囊,四顧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