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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那個溫柔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學(xué)林,能為夢想堅持的人是最勇敢的�!�

    當(dāng)他想放棄時,那個溫柔的人卻憤怒起來:“如果你為了更好的生活放棄你的研究,那你第一個對不起的是自己,第二個對不起的人是我�!�

    當(dāng)他的研究陷入瓶頸看不到未來時,耳邊又傳來她的輕聲安慰:“你所做的一切都有價值,哪怕失敗了,也會給后人留下寶貴的失敗經(jīng)驗�!�

    聲聲切切。

    世人都說他許學(xué)林為了考古奉獻一生,是他研究領(lǐng)域的權(quán)威,卻不知道這一切的榮譽有他妻子的一半。

    如果不是他妻子的鼓勵和支持,他早就為了生活放棄研究,徹底淪為庸人。

    面對被病痛折磨的妻子,他卻連手術(shù)費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妻子逝世。

    他現(xiàn)在所得到的一切,是妻子奉獻所有,甚至包括生命換來的。

    深深的愧疚再次襲來,將這個冷硬的老人擊潰,讓他渾身顫抖。

    蘇錦察覺到他的異樣,迅速沖過來扶住他:“許老您沒事吧?”

    許老剛硬的臉上被茫然取代,此刻的他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而不是領(lǐng)域里的權(quán)威。

    許圖南在蘇錦的呼喊中回過神,趕緊和蘇錦一左一右將許老扶到座位上,給許老一下下順背。

    蘇錦倒了杯熱茶遞給許老喝了,見他漸漸緩過勁才放心。

    “剛剛是我冒犯了您,我在這兒給您鄭重道歉�!�

    許老古板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贊賞:“你比胡明強多了,你比他有勇氣,咱們做研究最重要的就是對抗權(quán)威的勇氣。你們越史系要被取締了,蘇錦你可以轉(zhuǎn)來考古系,我?guī)湍愦騻招呼。”

    “我們的研究有突破,專業(yè)不會被取締。”

    蘇錦將書包里的資料一一拿出來給許老看。

    許老根本不信,多年未有突破,在研討會即將開啟時就突破了?

    許老隨手拿起最上面的資料掃了眼。

    標題倒是唬人:卷軸修復(fù)辦法詳解。

    胡明得到卷軸后,第一時間找到他,讓他幫忙修復(fù)。缺少原材料和早就失傳的工藝,又對卷軸原作者的筆法知之甚少,根本無法修復(fù)。

    看到標題后,他的將信將疑徹底變成憤怒。

    胡明竟然敢學(xué)術(shù)造假!

    惱怒之下,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必須找出所有破綻,然后狠狠砸在胡明臉上!

    包間安靜下來,只有許老翻看資料的聲音。

    五分鐘后,許老臉色的憤怒轉(zhuǎn)為驚訝。

    十分鐘后,驚訝又轉(zhuǎn)為驚喜。

    二十分鐘后,驚喜徹底變成狂喜。

    竟然可行!

    沒有學(xué)術(shù)造假。

    他們竟然找到了畫作原本所用的紙!

    “好!很好!”

    許老欣喜地用力拍了下桌子:“越史的研究終于有重大突破了�!�

    作為考古系老教授,他同樣對歷史很癡迷。

    從野史記載里可以看出大越實在太精彩了,其文明程度遠遠超過隨后幾千年。

    如果能證明其存在,種花家的歷史將完全被顛覆。

    許圖南下意識問道:“那我和胡明不用離婚了?”

    蘇錦也期待地等著許老的回復(fù)。

    “你們這個修復(fù)方案處處都是漏洞,就算找到原材料的云水紙,畫卷也根本不可能完全修復(fù),那些早已失傳的顏料你們找不到。卷軸的原畫師其它作品都沒留存下來,別說你一個學(xué)生,就算業(yè)內(nèi)頂尖的畫作修復(fù)大師都無法完全修復(fù)!”

    許老一改之前的興奮,對著蘇錦寫的計劃一頓狠批,恨不得把這個方案貶低得一無是處。

    他都沒提離婚的事了,這兩人竟然非要讓他親口說不離婚,成心不給他留面子。

    那就別怪他找事。

    蘇錦“啊”一聲:“我的計劃不可行嗎?”

    “整個就是一外行人的想法,你這個計劃拿到聽證會,非得被西方史的蔡文博批死!”

    許老雙眼瞪向蘇錦:“還不趕緊拿紙筆來記?”

    許圖南高興地催促蘇錦:“我爸是文物修復(fù)方面的專家,你趕緊把他說的記下來�!�

    蘇錦大喜,拿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放到許老面前,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好好學(xué)生一般坐直身體,雙眼亮晶晶道:“我準備好了,許老您可以開始了�!�

    許老看看面前正在讀秒的手機錄音界面,又看眼蘇錦,刻板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一絲裂縫:“你不用紙筆做筆記?”

    “這樣更高效�!�

    許老:“……”

    他可是許學(xué)林!

    就連院長來上他的課都是拿著小本本記錄,這丫頭就拿個手機錄音機來應(yīng)付他?

    第34章

    何苦惹一個病秧子

    半個小時后,蘇錦將手機拿回來,保存好錄音。

    “許老您放心,我今晚就根據(jù)您的提議做出修改�!�

    她的動作讓許老眼皮跳了跳。

    “這只是修復(fù)計劃,在找到完整材料之前,你輕易不要動卷軸,一旦損毀就再無修復(fù)可能�!�

    蘇錦鄭重地答應(yīng)下來。

    她當(dāng)然知道卷軸的重要性——擁有五千年歷史的卷軸。

    目前考古出來最早出現(xiàn)紙張是在西漢時期,東漢時期的蔡倫改進了造紙術(shù)。

    可這個卷軸的化驗結(jié)果竟然有五千年,而且除了畫面外,紙張保存完整,實在是無價之寶。

    許老不放心地又提醒一句:“一旦找到材料,你送到我這兒來,我找大師幫你修復(fù)。”

    畫作修復(fù)是個很繁瑣的過程,不能有一點失誤。

    在得到蘇錦的連連保證后,許老終于放心,再次看起蘇錦寫的修復(fù)計劃。

    作為一個行外人,能將修復(fù)計劃寫得如此詳細,足以自傲了,比他手下不少研究生都強。

    只是因為對最先進的一些修復(fù)技術(shù)不了解,導(dǎo)致上述用的是很古老的修復(fù)手法,容易出現(xiàn)意外,效果也會差一些。

    不過拿去研討會足夠了。

    再加上他的修改,研討會那些老家伙絕對挑不出刺來。

    最近西方史的蔡文博跳得特別歡。

    從學(xué)校放出風(fēng)可能要取消越史系以來,蔡文博每天早上會去他打太極拳的公園找他,還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

    好像越史系取消了,他的西方史就高大上起來了一樣。

    要不是姓蔡的天天來惹他,他也不會天天晚上睡不著覺擔(dān)心女兒的未來,逼著女兒離婚。

    等研討會,蔡文博徹底否認越史系存在的價值時,蘇錦這個徒孫拿出這份報告,蔡文博的臉色肯定很難看。

    想到那個場景,許老喜不自勝。

    他簡直迫不及待想看蔡文博被打臉了。

    許老拿出手機,對著泡茶的桌子拍了好幾張照片都不滿意,把手機遞給蘇錦:“你幫我拍一張有意境的照片。”

    “我來吧�!�

    許圖南想伸手去接,卻被許老嫌棄地瞪一眼:“你拍照還不如我,這事兒就得小年輕才干得好�!�

    把手機塞進已經(jīng)站起來的蘇錦手里:“拍好點,我要發(fā)朋友圈�!�

    蘇錦特意將許老的笑臉也拍進去,給許老看時,許老很滿意。

    發(fā)了朋友圈,還配文:悠然自得。

    某棟健身房里,一個腦門锃亮,戴著半框眼鏡的六十多歲老者只穿了件白色背心擼鐵。

    只要一用力,兩塊碩大的胸肌就凸起。

    不少人經(jīng)過時目光落在他身上。

    這一幕沖擊實在太大。

    消息響起,老人停手,拿起巨大的水壺喝了好幾口水后才拿出手機。

    點進朋友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許學(xué)林笑容滿面的照片。

    背景一看就是茶樓。

    姓許的現(xiàn)在不該焦頭爛額嗎,怎么還會有心情喝茶?

    他女婿馬上要被學(xué)校掃地出門了,他最近天天板著個臉,今天怎么突然笑起來了?

    兩人打了一輩子交道,蔡文博第一時間察覺到許老笑容底下的挑釁。

    他想了想,撥通了一個電話。

    “劉蕾,越史系那邊有沒有什么動靜?”

    “老師,胡明已經(jīng)住院,代替他參加研討會的是他唯一的學(xué)生蘇錦,最近蘇錦一直往古董店跑,我去看過,那家古董店賣的全是垃圾�!�

    蔡文博好像聽到對面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過他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劉蕾從拜入他門下后,對他一直恭敬有加,簡直隨叫隨到,不然他也不會把出國留學(xué)的名額給她。

    “那個叫蘇錦的學(xué)生大概是想在古董店找到一些文物,現(xiàn)在做這些都是徒勞。”

    要是有越朝的文物,早就流傳出來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大局已定,你不用盯著那邊了,好好準備西方學(xué)者訪華的接待工作�!�

    對面?zhèn)鱽韯⒗倥d奮的聲音:“什么時候?”

    “時間暫時未定,最快應(yīng)該是年后。這次我會安排你們近距離和西方學(xué)者交流學(xué)習(xí),在他們面前露臉了,以后你出國留學(xué),能得到很多機會�!�

    “老師放心,我一定把接待準備都做好!”

    ……

    沈逾白在朱先生送干肉的第二日回的族學(xué)。

    朱先生根本不敢再惹他,只顧著自己講經(jīng)義。

    偶爾看到沈逾白動一下,他就會冒出一背的汗,生怕沈逾白再暈過去。

    要是沈逾白再暈,沈氏一族絕對會認為他又把沈逾白逼暈了。

    他不想失去這份高月例的活。

    為了不刺激沈逾白,他在課堂上都不敢與沈鴻業(yè)說話。

    作為朱老師的弟子,沈鴻業(yè)堂而皇之地回到了課堂上,作為旁聽生,沒有族學(xué)各項優(yōu)待。

    沈氏族學(xué)每五日休沐一下午,在沈逾白來族學(xué)的第三日下午,終于輪到休沐日了。

    朱先生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隨即又憤憤不平,他堂堂一個秀才先生,竟會害怕一個毫無功名的學(xué)生,成何體統(tǒng)!

    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他應(yīng)該富貴不能淫,貧富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還是算了,他何苦惹一個病秧子。

    沈逾白自是不用在意這些,他來到藏書室門口,將一個油紙包放在二爺面前。

    二爺抬起頭,笑道:“這次又是什么?”

    “一把花生,二爺可以拿回去下酒�!�

    沈逾白笑道。

    二爺將油紙包放進桌子抽屜里,不動聲色道:“進去吧�!�

    沈逾白行了個晚輩禮,拄著木棍推開藏書室的門。

    看著他的背影,二爺點點頭。

    每日放學(xué)后,其他孩子都匆匆趕回家,或?qū)懴壬粝碌淖鳂I(yè),或幫家里干農(nóng)活,只有逾白天天來藏書室看書。

    還會帶些零嘴給他。

    今日休沐,他竟不回家,又來了藏書室。

    族學(xué)各位先生雖認定逾白是最有天資之人,卻沒注意到他的勤勉。

    族學(xué)的藏書室就是一個普通的青磚大瓦房,一排排打了許多書架,書按照類型分門別類擺放。

    進入藏書閣,首先聞到的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為了防止書本被蟲蛀,二爺特意在書架各處撒了雄黃粉。

    也因為這股味兒,學(xué)生們根本不愿意進藏書室。

    沈逾白很愿意來這里,這里的書多是捐獻,其中最差的捐獻人也有舉人頭銜,他們讀過的書里有許多批注,都是他們對四書五經(jīng)的理解。

    最近他在看他爹以前用過的舊書,里面的注解給了他許多啟發(fā),仿若是他爹在親自教導(dǎo)他。

    這些注解比朱先生講得更深刻細致。

    第35章

    再賣茶壺

    在藏書室的角落里有把椅子,沈逾白拿了本他爹捐獻的《大學(xué)》坐過去,坐下就是半個時辰。

    直到彩娥來敲門說二舅來了,沈逾白放下書本趕回家。

    自從羅二舅在沈家罵了一次后,沈家人就不待見他。

    尤其最近他來得勤,這次再過來,沈家人連面都不露。

    羅氏心里為自己二哥難堪,不敢再跟羅二舅說沈逾白又暈倒的事。在羅二舅問起來時,她只含含糊糊說一切都好。

    心里藏著事,便覺得時間難熬,也就覺得逾白回來得格外慢。

    實際沈逾白是緊趕慢趕回來的。

    因為走得快,蒼白的臉上還有了血色,倒是沒多少虛汗。

    羅二舅看得高興:“這些日子養(yǎng)得不錯�!�

    心里暗暗覺得自己上回在沈家罵一頓果然是有用的。

    往后更要多來沈家走動。

    “在族學(xué)可還跟得上?”

    沈逾白坐到他身旁,笑著應(yīng)道:“還行,便是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可去族學(xué)的藏書閣看先輩們留下的書�!�

    羅二舅并未讀過書,對這些事不懂,知道沈逾白能跟上也就放心了。

    今天他過來是因為琉璃作坊已經(jīng)建起來,還燒制好了第一批成品。

    原本昨天燒好就想來,卻被羅大舅攔住,不讓他打攪沈逾白讀書。

    便想著今兒休沐再過來。

    只是家里有點事耽擱了,等他過來已經(jīng)是半下午。

    “這么快?”

    沈逾白驚訝。

    這才幾日,竟燒好了琉璃?

    等羅二舅拿出所謂“琉璃”時,他又覺得這么快也沒什么稀奇。

    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灰撲撲的石子被羅二舅寶貝般捧著。

    沈逾白拿起來對著太陽光,那光線竟透不過來,跟蘇姑娘澄澈透亮的琉璃全然無法比擬。

    “怎么樣?”

    羅二舅搓著手,語氣里頗為期待。

    沈逾白答道:“雜質(zhì)過多,怕是賣不出去�!�

    羅二舅臉上的笑容僵住,隨即面露失望。

    果然琉璃不是那般好燒制的。

    沈逾白寬慰道:“中間定有步驟沒做到位,可以慢慢嘗試改進。琉璃若只試一次就能燒得,也就不配如今的高價了。”

    羅二舅本就不是糾結(jié)的人,被沈逾白一點撥,又燃起斗志。

    雖然有了方子,他自己到底不熟練。

    須知就算有師父教導(dǎo)的學(xué)徒也需要多加練習(xí)才能學(xué)到真本事。

    況且燒制琉璃的沙子、石灰都是隨處可見的,不用花錢。

    至于草木灰,家里更不缺,也就是費點柴火。

    是他著急了。

    “讀書就是好啊,逾白你年紀輕輕就比舅舅想得透徹。等家里有錢了,我也送家里那些兔崽子讀書去!”

    沈逾白本就是把這個作坊當(dāng)做幌子,當(dāng)然不會過于患得患失。

    只要二舅能再精進一些,能換些錢也就是了。

    方子是蘇姑娘給的,定然沒問題。

    如今二舅已經(jīng)開始燒制琉璃,羅家村的人也知曉,不怕那些人打聽,他也就可以拿出蘇姑娘給的琉璃茶具去賣了。

    既然二舅來了,便去縣城走一趟。

    理由也是現(xiàn)成的,羅二舅接他去醫(yī)館復(fù)診。

    與羅二舅商議好后,沈逾白回了自己屋子,給蘇錦去了張紙條。

    不過須臾,一副比上次還精致的茶具出現(xiàn)在破舊的屋子里。

    沈逾白裝好后,帶著羅二舅與羅氏去縣城。

    為了趕路,沈逾白包了族長兒子沈澤的牛車去縣城。

    沈澤三十多歲的年紀,長得濃眉大眼,手大腳大,一看就是勤快人。

    平時地里沒活兒,他就趕牛車接送別人賺點錢貼補生活。

    “怎的這個時候去縣城?”

    通常這種時候羅氏是不開口的,羅二舅插話:“他也就今兒休沐,我?guī)タh城醫(yī)館復(fù)診。”

    沈澤面露尷尬。

    讓外祖家來幫忙治病,實在說不過去。

    沈耀宗不怕丟人,同族的他卻覺得面上無光。

    雖然知道沈逾白只是想活命,可家丑不可外揚,難免心里對沈逾白有三分怨懟。

    這時沈逾白接話:“我已經(jīng)大好了,今日是想去書肆看書,恰好舅舅來看我,不放心想帶我去找大夫再看看�!�

    雖然同樣要去醫(yī)館,著重點卻在看書上。

    親戚不放心要帶著去看看大夫,不是沈家舍不得花錢治病,這意義就不一樣,至少有塊遮羞布,也免了沈氏一族的尷尬。

    瞧見沈澤臉色好看起來,沈逾白就知自己想的沒錯。

    他已經(jīng)連續(xù)兩次將沈家對他不好的事拆穿,再多來幾次,就該惹人生厭了。

    甚至族里人還會怪他怨天尤人。

    這種事只要族里人知道也就是了,關(guān)鍵時刻拿出來用才有效果。

    沈澤回家后將這事告知沈族長,沈族長感慨沈逾白的不易,心里對沈老漢的不滿又加了幾分。

    如此孝順懂事的孫輩,竟薄待到外祖家都看不下去。

    被薄待的孩子竟還費力遮掩,更襯得沈老漢不懂事。

    族長又找了沈老漢一陣敲打。

    這些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牛車停在書肆后,沈逾白獨自提著布包進入書肆。

    掌柜瞧見他來了,熱情將他迎進內(nèi)室。

    好茶好果子全上來,目光直直落在沈逾白手里的布袋子上。

    上回的琉璃茶具就是裝在這個布袋子里,今日鼓鼓囊囊,定然有貨。

    東拉西扯幾句,發(fā)現(xiàn)沈逾白不急不躁,掌柜終于忍不住先開口了:“公子可是得到新茶具了?”

    “幸不辱命�!�

    沈逾白將茶具一一拿出。

    還是一個茶壺四個杯子。

    只是這次的茶壺是個南瓜形狀,蓋子把手還是金色南瓜蒂,比之上次的茶壺更顯靈動。

    四個茶杯也都是南瓜形狀,拿一個放到手上,精致小巧。

    掌柜捧著看了又看,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按照做生意的規(guī)矩,他需好好挑這套茶具的毛病才好后續(xù)壓價。

    可這套茶具實在精致,讓他愛不釋手,挑刺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這回的茶具比上回精美許多,雖不至于與大家制作相比,勝在材料精貴,別有一番趣味,不知公子想賣何價?”

    他的如實夸獎讓沈逾白對他增添了幾分好感,開口也不再猶豫:“200兩。”

    掌柜神情糾結(jié)。

    單純從材質(zhì)和有趣造型來看,這個價格便不算貴。

    只是二百兩對他來說也不是小數(shù)目,他不舍地捧著茶壺搖頭:“可惜啊可惜,我沒這么多現(xiàn)銀。”

    若硬湊也湊得出來,只是讓賣家一直等著實在不算厚道。

    “掌柜若愿意,可用書籍抵銀錢�!�

    第36章

    賺錢不上交視為不孝

    掌柜大喜,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

    沈逾白要的多是史書、各種地志、風(fēng)土人情相關(guān)書籍。

    掌柜規(guī)勸:“書店有許多四書五經(jīng)相關(guān)注解書籍,以及科舉所用的《通關(guān)十則》等工具書,實在不該拿太多雜書耽誤前程。”

    大越朝的科舉以八股文為制式文體,字數(shù)、聲韻平仄均有要求。

    八股文從四書五經(jīng)中取題,多年發(fā)展下來,直接引用原文出的題目已出盡,后續(xù)發(fā)展為截搭題,將四書五經(jīng)中的不同句子截斷、搭配成一個題目。這種出題難度極大,學(xué)生們需對四書五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才可。

    考生們?yōu)榱藢懗龀霾实奈恼�,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四書五�?jīng)本身,亦或者是能快速得到各種考試需要用到信息的相關(guān)工具書。

    至于沈逾白買的這些書,在考生中一律被視為雜書。

    倒也能豐富見聞,讓文章言之有物,只是時間花費過多,遠不如看工具書來得便利。

    沈逾白知曉掌柜是好意,便道:“小子想讓文章寫得言之有物,花團錦簇,要對各類書籍有所涉獵�!�

    掌柜便不好多說什么。

    這類雜書買的人少,價格比其他書也便宜些,多是一兩左右一本。

    只是書肆賣這等書少,只找出來92本,剩下的便折算成銀子給了沈逾白。

    伙計幫著將成捆的書搬到牛車上時,沈澤實實在在驚了下。

    得知沈逾白是為了抄書賣,沈澤欲言又止。

    除了書籍外,還買了硯臺、瓷器茶具。

    當(dāng)然這些都被沈逾白放進布包里,并未讓人瞧見。

    一行人回到家門口時,沈秀蓮正坐在院子門口張望。

    瞧見是他們后,哼一聲進了屋子。

    東西搬到沈逾白屋子門口時,鄭氏帶著沈秀蓮急匆匆過來。

    “你們哪兒來的錢買這么多書?咱們沒分家你們就偷藏私房錢,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了?”

    沈秀蓮怒道:“這么多書要上百兩銀子,羅家肯定不會拿這么多錢來貼補他們�!�

    羅氏渾身顫抖。

    沒分家,賺的錢都要上交。

    一旦沒上交就是不孝,若這個帽子被扣到逾白頭上,科舉之路便被堵死了。

    羅二舅氣得牙癢癢,這老婆子忒歹毒的心腸,竟然這般害自己孫兒。

    他怒道:“逾白是將書拿回來抄寫賺些錢讀書,你們別胡亂攀扯!”

    “抄書賺錢?我怎么沒瞧見你們把錢交上來?”

    鄭氏將頭發(fā)梳到腦后挽成一個發(fā)髻,怒容之下露出三角眼,瞧著就是一股刻薄相。

    若換了平時,沈秀蓮早就跳起來幫腔,這會兒有沈澤和羅二舅兩個外人在,她有所收斂,目光卻緊緊盯著車上帶書。

    羅二舅還要開口,卻被沈逾白攔住。

    沈逾白道:“我的月例被大伯領(lǐng)走后沒給我,我沒錢買筆墨紙張,只能給書肆抄書賺錢供自己讀書�!�

    這番話很簡單就將事情解釋清楚。

    沈澤看向鄭氏的目光變了。

    族學(xué)發(fā)月例給學(xué)生是給他們讀書所用,不是給一大家子吃喝的。

    沈耀宗一家竟然連這份錢都貪,還要逾白自己抄書賺錢買筆墨紙張。

    考科舉本就該不為俗事所累,浪費了時間,課業(yè)必定落后他人。

    哪怕如此,沈逾白也從未在外提起過,甚至為其遮掩。

    如此艱難之下,鄭氏竟還要把沈逾白抄書的錢拿走,這是不給人活路了。

    鄭氏并未留意到沈澤異樣的目光,而是怒氣道:“你將一百二十畝地都佃出去,那些佃租你都沒上交,跟我裝什么!”

    沈逾白恍然,原來是記著這件事。

    自從他將地佃出去后,陳家又沒了動靜,沈秀蓮和鄭氏應(yīng)該是急得厲害,想將氣往他身上撒,或者逼他娘拿錢出來。

    “奶,地才佃出去,要一年后收成了才有租子收�!�

    沈逾白不閃不避地回應(yīng)。

    沈澤不自覺點了頭,地是他爹經(jīng)手的,確實還未收租子,鄭氏就是在無理取鬧。

    他終于開口:“這些都是雜書,我們莊戶子買不起,也不會買�!�

    鄭氏一雙三角眼盯著沈澤看了會兒,到底沒嗆聲。

    這可是族長的兒子,得罪不起。

    不過她不甘心,總覺得沈澤收了沈逾白好處才為他說話。

    讓沈秀蓮去把大房的沈鴻業(yè)叫出來看看是不是雜書。

    沈鴻業(yè)被叫出來時一臉不耐煩。

    他早就聽到外面的爭吵,可他并不想摻和浪費時間,有精力多看會兒書寫篇文章豈不是更好。

    只是當(dāng)他看到那整捆的書本時,他瞳孔猛縮。

    幾乎是飛奔過去,拆開用稻草綁著的書本,一本本看書名。

    歷史、地理、各地風(fēng)俗……

    雜書,全是雜書。

    看完這些雜書必然要浪費大量時間。

    而沈逾白不止要看,還要抄寫,那就更費時間了。

    沈鴻業(yè)心里升起一股怒氣。

    明明沈逾白有那個名額可以無憂地讀書,卻還要浪費時間在這些閑事上。

    既然無法全身心投入舉業(yè),為何要搶走他的名額?

    原本朱先生對他極好,如今卻有意避開他,課堂上連點他回答問題都不愿意。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沈逾白!

    沈鴻業(yè)強忍著怒火問沈逾白:“別人都是一本一本拿書回來抄,你一下拿這么多回來,還有多少時間精力放在學(xué)業(yè)上?”

    “我去一趟縣城不容易,多拿些回來省時省力。”

    沈逾白的話讓沈鴻業(yè)更惱怒。

    他幾乎是顫抖著身子對上沈逾白:“你如此托大,便是天賦好又如何?我比你更努力,比你更專心。都說你天賦在我之上,我不服,我要與你比試!”

    小時比他聰慧不代表長大了還比他聰慧。

    在沈逾白生病這四年,他努力勤勉,早就超過沈逾白了。

    鄭氏面露喜色:“咱跟他比,咱鴻業(yè)定然比他強!”

    鴻業(yè)還能比一個病秧子差嗎?

    “若你輸了,要把名額還給鴻業(yè)!”

    鄭氏很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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