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2章

    鄭氏倒是罵了王氏兩句,王氏當沒聽到,提著菜簍子去院子找羅氏。

    因著羅氏也燉了只雞,沈鴻業(yè)吃只雞的分量也就沒那般重。

    羅氏還分給二房一碗雞湯,上面的雞肉裝得滿滿當當,于是沈家四戶全吃上了肉。

    飯桌上,沈守忠自己拿只雞腿啃,聽到江氏說起廚房的事,他嗤笑一聲:“硬挺著吧,看能挺多久�!�

    二房的飯桌是沈家最熱鬧的。

    大家一人一筷子,一碗雞肉就被夾光了,雞湯也是分得干干凈凈。

    彩娥捧著碗舔了一圈,放下碗時戀戀不舍:“要是能天天吃肉就好了�!�

    “咱又沒逾白家底厚,哪兒吃得了這么好�!�

    作為二房的大哥,沈玉林比弟妹要懂事不少。

    王氏絲毫不藏著笑:“你們都好好對逾白,往后也能跟著他過好日子�!�

    彩娥頭上扎了兩個小辮,用布條系著,一扭頭,兩個辮子就在半空甩動著。

    “我對逾白哥很好的�!�

    “你對他好有什么用,你以后會嫁出去,要你兩個哥哥對他好,往后他那些東西就都留給你兩個哥哥了�!�

    王氏琢磨過了,沈逾白身子弱,肯定要人照顧。

    再過些年,羅氏自己都老了,哪兒還能照顧沈逾白。

    三房跟大房合不來,沈逾白能依靠的就是只有他們二房。

    等玉林和石林照顧上逾白,那還不是大家一起吃飯,逾白的佃租、每個月的大錢,還有上百兩銀子都歸她兩個兒子了。

    沈守義覺得這事不靠譜:“他還要娶媳婦,往后有媳婦照料他�!�

    王氏白了他一眼:“他這病歪歪的樣,娶了媳婦也生不了崽,到時候咱兩兒子多生幾個崽,過繼個孩子給他,那些東西不還是咱的嗎�!�

    算來算去也就這幾條路。

    只要現(xiàn)在籠住三房的心,往后這些東西都是她家的。

    況且大房和主屋為了巴結(jié)陳家,一直想把二房三房手里的錢挖出來,她幫三房就是幫自己。

    沈守義悶不吭聲,心里卻覺得王氏想多了:“你能想到的,逾白肯定能想到�!�

    “所以咱要對他母子倆好,逾白報不了名,主屋和大房肯定會欺負三房,咱就得幫他,在他面前好好表現(xiàn)�!�

    王氏仔細叮囑三個孩子,等三個孩子都答應(yīng),才放心。

    沈逾白在羅氏的注視下連喝了兩碗雞湯,才讓羅氏神情輕松地收拾碗筷離開。

    沈鴻業(yè)來時并未進門,而是站在沈逾白的窗邊,神情復(fù)雜:“你還是去求求陳家吧,只有他們能幫你�!�

    沈逾白看向他,蒼白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語氣也平靜得厲害:“你在縣學(xué)的事找陳家擺平的?”

    沈鴻業(yè)進縣學(xué)后被排擠過一段時日,沈守忠親自送他去了一趟縣學(xué),后來就沒了下文。

    “姑父帶我在族學(xué)齋房吃了頓午飯,那些人就再也沒找我了�!�

    沈鴻業(yè)神情尷尬,顯然并不想討論自己被排擠的事。

    “難怪�!�

    沈逾白垂下眸子。

    那日沈守忠送沈鴻業(yè)去的縣學(xué),回來已經(jīng)是傍晚,神情舒緩。等沈鴻業(yè)這次回來,已經(jīng)不復(fù)之前的瑟縮。

    那些縣學(xué)的學(xué)生定然不會將沈守忠放在眼里。

    而沈守忠能找的只會是陳家人。

    想讓陳家?guī)兔�,自是要拿出東西來換。

    第79章

    又是陳家

    恰好縣尊知道他得了癆病,恰好縣尊禁止他參加縣試,恰好大房都來勸他找陳家?guī)兔Α?br />
    一切都是如此順理成章。

    沈逾白垂下眼皮,擋住眼中的嘲諷。

    陳家竟為了他這三瓜兩棗費盡心思,看來陳家大伯這次為了升遷使了全力,將整個陳家都掏空了。

    見沈逾白又沒了動靜,沈鴻業(yè)氣道:“跟功名比起來,便是付出百兩又如何?對你來說千難萬難的事,對陳家來說不過是請頓飯,或打聲招呼�!�

    沈逾白漆黑的眸子如同看不到底的寒潭,嘴角卻微微上揚:“以身飼狼,只要還剩一塊肉一滴血,狼都不會停下撕咬�!�

    沈鴻業(yè)氣得轉(zhuǎn)身就走。

    沈逾白靜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直到他徹底離開,才轉(zhuǎn)過身,將擋在自己身后的卷軸露出來,而炕上靜靜躺著一張?zhí)K錦剛剛傳送來的字條。

    “你們縣令怎么會知道你得了肺結(jié)核的事?會不會有人告密?可是一般人也見不到你們縣令吧?”

    沈逾白拿起毫筆沾墨,在紙條上寫下兩個字:“陳家�!�

    這些事他不會告訴他娘,怕他娘知道了更焦急。

    可在面對蘇錦時他并不保留。

    蘇錦拿到字條時簡直要把薄薄一張紙盯個洞出來。

    又是陳家。

    太不要臉了。

    “他們就是強盜,恨不得明搶你的東西!”

    當看到沈逾白說要怪自己身子弱才被人惦記吃絕戶時,蘇錦氣得想報警。

    “這根本不是你的問題,就是陳家那群人惡心,總盯著別人的東西,竟然還靠著身份地位來欺壓人!”

    為什么像沈逾白這樣純良的人會受這么多委屈,那些壞人卻過得順心如意。

    可人家有權(quán)有勢有關(guān)系,沈逾白只有一個說不上話的秀才舅舅,怎么跟人家斗?

    就算再不甘心,為了能參加科考也只能屈服。

    蘇錦忍著惡心道:“要不你先給他們送一百兩過去,我再給你弄點玻璃制品去賣,錢一下子就賺回來了�!�

    怕他心里不好受,蘇錦又趕緊安慰:“等你以后當了大官,再狠狠欺負回去!古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最近蘇錦拿了好幾套茶具給沈逾白弄去書肆賣,除了上回買顏料和平時買書外,剩余的錢沈逾白都存下來,等去京城了買顏料。

    蘇錦怕沈逾白舍不得花這個錢,又特意安慰他未來還有許多好東西,完全可以拿去換錢。

    字條不斷傳送過來,沈逾白心中那些郁氣盡數(shù)飄散。

    明明蘇姑娘很惱怒陳家的所作所為,卻為了改變他的現(xiàn)狀,刻意淡化陳家對他的壓迫,全拿一百兩說事,再讓他寬心,她可以幫他賺更多錢。

    沈逾白自是能看懂她的心思。

    沈逾白:“我會試著想辦法解決此事,蘇姑娘莫要太擔心�!�

    蘇錦:“你又要寫一份策論給我嗎?”

    上回他寫的策論很有用,她只招十個研究員幫她研究越史。

    這消息只告訴了杜老,沒兩天,來報名的大佬們足有二十多個。

    她還是按照原本的計劃招十個人,其余大佬們竟然找她求情,非要加入她的研究小組。

    這段時間蘇錦忙著租房布置工作室,又要應(yīng)付那些求情的大佬,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但是研究進度一日千里。

    現(xiàn)在蘇錦非常相信沈逾白的腦子。

    單單這么聊已經(jīng)不能滿足她了,還是策論看得起勁。

    沈逾白看了眼天色,時辰尚早,便回信:“也好�!�

    第80章

    讓惡心的陳家滾蛋!

    天色漸暗,沈逾白的房間再次門窗緊閉。臺燈打開,沈逾白打完腹稿便開始寫策論。

    本就有了主意,遣詞用句也可隨意,兩刻鐘便寫完。

    蘇錦看完,心底那點擔心煙消云散。

    “就這么干!讓惡心的陳家滾蛋!”

    還得是沈逾白的腦子好用啊,怎么就能想出這么些彎彎繞繞。

    還好他純良,要是長歪了,以后當個大奸臣,還不得把大越攪得人仰馬翻啊。

    剛剛她竟然想讓沈逾白向陳家低頭,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

    “沈逾白你放心,我就是你堅強的后盾!”

    看到蘇錦越發(fā)囂張的語氣,沈逾白心情愉悅。

    蘇姑娘本該如此張揚。

    此刻她該是眉目舒展,笑靨如花。

    沈逾白目光微閃。

    如此肆意瀟灑的蘇姑娘,該是何種長相?

    那叫相片的物什可以將卷軸清晰展現(xiàn),或許也能將蘇姑娘清晰展現(xiàn)。

    沈逾白到底沒開口,總不能唐突了蘇姑娘。

    這一夜,天上的月亮比往常亮了許多。

    關(guān)了臺燈后,月光從窗子縫隙鉆進屋子,撒在地面,也照亮了墻上的卷軸。

    沈逾白定定看了會兒,找了個鏟子將卷軸從墻上鏟下來,又把卷軸背面的墻灰一點點擦干凈,卷起來后用布包好,放到床頭。

    為了讓甲班的學(xué)生安心備考,族學(xué)已經(jīng)提前給甲班學(xué)生放假。

    因著怕沈逾白冷,羅氏一直燒著炕。

    進入臘月,寒氣總能從各種縫隙里鉆進屋子。

    沈逾白最近幾日總會喉嚨發(fā)癢,忍不住咳兩聲,羅氏便不讓他下炕,還日日雞蛋白面養(yǎng)著。

    臘月十日,羅松茂來了沈家,羅氏將他迎進沈逾白的屋子,便期待滿滿地看著他。

    羅松茂羞愧地將帽子摘下來:“我找了三個秀才好友一同去找縣尊大人,他并不松口。”

    羅氏一下卸了力氣,癱坐在炕上。

    羅松茂神情苦澀:“大哥想過了,你那個小姑子不是嫁給陳家了嗎?你可求陳家出面,縣尊大人總歸會給陳家臉面�!�

    “陳家要的是我們的全部家底子�!�

    羅氏雙眼無神。

    若把這些錢都給陳家了,往后逾白要用錢了怎么辦?

    “若能讓逾白參加科考,給他便是。等逾白有了功名,這些錢慢慢能掙回來。實在不行,去我那私塾給幼兒啟蒙,也能拿份束脩�!�

    羅松茂致力于舉業(yè),次次不中,次次趕考。

    可羅家并非大戶,家底很快就被羅松茂掏空。

    為了能減輕家里的負擔,羅松茂在羅家村辦了個私塾,靠著本村和附近村子的孩童交束脩勉強維持生計,若再讓沈逾白過去,錢要分一份出去,羅松茂讀書的錢就不夠了。

    羅氏哪里愿意耽擱羅松茂讀書,連連拒絕。

    羅松茂苦笑:“蹉跎大半生,也該給小輩讓路了�!�

    他若能中,早就中了,還是自己沒那個才能。

    “大舅放心,我已想到法子�!�

    沈逾白的話讓羅松茂張了張嘴,半晌只得在心里嘆口氣。

    逾白一個孩子能想到什么法子,不過是寬慰他。

    孩子一片好心,他也不忍打擊:“那你就試試,若還不行,趁早去找陳家。”

    第81章

    潛力再好也沒用

    等沈逾白答應(yīng)下來,羅松茂也不再多坐,趁著天色還早趕緊回家。

    他走后沒多久,沈族長就來了沈家。

    先是問了沈逾白的身子,又問了最近的學(xué)問如何,沈逾白都一一應(yīng)著。

    沈族長到底還是忍不住問起報名的事。

    “你大舅可有想到法子?”

    沈逾白垂眸,語帶恭敬道:“縣尊大人不愿通融�!�

    沈族長沉默下來,臉上平添了幾分憂愁。

    末了,他才道:“還是找陳家吧,人總要低頭的�!�

    沈耀宗分家的事他本來不知道,沈秀蓮成親時鬧了一場,他就了解了個大概。

    后來沈秀蓮回門,鄭氏和沈秀蓮母女倆又鬧了一場,他也就能猜到陳家打的什么主意。

    如今是形勢逼人。

    民不與官斗,早早屈服還能報上名。

    沈逾白并未直接答應(yīng):“小子知道了�!�

    沈族長靜靜盯了他一會兒,再次開口,語氣已經(jīng)變得意味深長:“若不能考取功名,潛力再好也無用�!�

    沈逾白垂眸。

    果然已經(jīng)坐不住了。

    將沈族長送到院子外,沈逾白才道:“小子明日想去趟府城,不知澤叔可有空閑?”

    “冬日里沒什么活兒,他在家貓冬呢,我讓他明兒一早就來接你�!�

    族長又恢復(fù)了對沈逾白的溫和。

    沈逾白恭敬道:“那就勞煩族長了。”

    沈族長雙手背在身后踱步離開。

    沈逾白轉(zhuǎn)身回自己屋子時,就瞧見沈守忠站在門口,得意地瞧著他:“怎么樣,還硬氣嗎?”

    “大伯可還拿得出銀錢過年?”

    沈逾白淡淡問道。

    沈守忠神情一僵,咬牙切齒道:“看你小子還能撐多久!”

    撩起擋風(fēng)的竹簾子鉆進屋子。

    只在外站一會兒,風(fēng)便從各處往衣服里鉆,好像要鉆進人的骨頭縫里。

    沈逾白壓著胸口咳了兩聲,臉上點點冰涼,他抬頭看去,天空零星飄起雪花來。

    攏緊衣襟,一步步往屋子走去。

    到屋子里,肩膀已經(jīng)被打濕,寒氣入體,讓他咳得更厲害。

    沈逾白在炕上坐了許久,身上的寒氣被驅(qū)散了些,喝了藥,咳嗽才少了。

    拿出卷軸攤開,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字條傳送過去。

    一個冒著熱氣的杯子出現(xiàn)在炕上,隨之而來的字條上只有四個字:“多喝熱水�!�

    沈逾白輕笑一聲,端起水杯。

    暖氣瞬從冰涼的指尖傳到四肢,一杯開水喝完,渾身由里到外散發(fā)著熱氣。

    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

    沈逾白舍不得放下尚且溫?zé)岬牟AП�,一套灰色的極軟衣衫出現(xiàn)在炕上。

    “這叫保暖內(nèi)衣,你貼身穿會暖和很多。我們這兒還有保暖性很好的羽絨服,可惜不能給你用,不過我們有羊毛衫,也很保暖,下午就要到貨了,你和你娘穿上就不冷了�!�

    沈逾白將字條整齊放在書本上夾好,解開填充蘆葦?shù)暮駥嵧庖屡c單薄的中衣,將保暖衣褲穿上,又厚實的外衣套上。

    身上暖暖的,連一貫凍到不能寫字的手都是熱的。

    沈逾白:“謝謝蘇姑娘為我驅(qū)散寒意。”

    蘇錦:“就一套衣服,不算什么�!�

    沈逾白神情認真地一筆一劃寫道:“若沒蘇姑娘,沈某便不知這世間還有溫暖�!�

    第82章

    沈家要出大事了!

    蘇錦看到字條后,竟生出一股心疼來。

    大越朝沒棉花,不能做棉服,要靠身體硬捱過寒冬。

    她在網(wǎng)上買的保暖衣和羊毛衫都是預(yù)售,到今天才拿到。

    “你明天去府城會很冷吧?”

    沈逾白:“有保暖衣,會暖和許多�!�

    蘇錦覺得還不夠。

    她在網(wǎng)上買了不少保暖用品,最近下雪,快遞特別慢,肯定趕不上沈逾白去府城前到了。

    蘇錦將卷軸卷起來,包好放進書包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出門。

    上回沈逾白告訴她卷軸不能傳遞東西后,他們猜測卷軸卷起來時不能傳送物品,特意做過試驗,猜測的果然沒錯。

    打那之后,他們反而放心了,一旦有外人在,他們就將卷軸卷起來,免得傳送的事暴露了。

    而且把文件帶在身邊也安全。

    在學(xué)校的禮品店一通掃蕩后,蘇錦回來就把東西往沈逾白那兒一股腦地塞。

    充電式暖手寶、暖寶寶、熱水袋等。

    為了讓沈逾白會使用,她特意寫了詳細說明。

    蘇錦還覺得不滿足:“我買的兩箱暖寶寶還在路上,等到了我再給你送過去�!�

    望著堆成小山的物品,沈逾白哭笑不得:“這些便夠了�!�

    就算明日下大雪,這些東西也夠用了。

    翌日一早,沈澤就架著牛車來了沈家。

    雪在昨晚就停了,地上沒什么積雪,只是天冷得厲害。

    羅氏在牛車上鋪上厚厚的干稻草,還嫌不夠,又墊了厚厚的布,還用被子將沈逾白包得緊緊的,只讓他露出一顆頭。

    又細細叮囑沈澤好好照料沈逾白。

    幾人在門口說話,大房的門簾動了幾下,沈逾白順眼看去,門口有兩道身影。

    二房的王氏拉著沈守義出來,笑著問道:“逾白你又要出遠門?”

    “去趟府城�!�

    “府城離咱們村不近啊,天寒地凍的,你澤叔一個人怕是顧不過來你,正巧你叔在家沒事兒,讓他跟你一同去,也好有個照料�!�

    王氏將沈守義往前推。

    沈守義黝黑的臉極不自然,還是硬著頭皮道:“多個人多份力�!�

    沈逾白笑道:“那就勞煩叔了。”

    “不麻煩,咱是親戚,本就該互相幫忙�!�

    王氏嘴上應(yīng)著,大力把沈守義往車子上推。

    路上雖沒多少積雪,卻因天冷結(jié)了冰,為了安全,沈澤走的官道。

    牛車沒有遮擋,寒風(fēng)吹在臉上跟刀子似的。

    沈守義和沈澤的鼻子耳朵凍得通紅,被裹得嚴實的沈逾白手里抱著暖手寶,身上又貼滿了暖寶寶,并不覺得太冷。

    牛車到府城時午時已經(jīng)過了。

    沈逾白讓沈澤將牛車趕到府衙旁的一個院子前停下。

    院子門口擺著兩座威武的石獅子,朱漆大門很是氣派。

    不過這種大門不是沈逾白這等白身之人能進的,他敲開了旁邊的角門,說明來意。

    角門被關(guān)上后,沈澤驚道:“逾白你來知州家干什么?”

    沈逾白道:“來求見知州大人。”

    沈澤一驚:“你認識知州大人?”

    “今日之后便認識了。”

    沈逾白的話讓沈守義和沈澤面面相覷。

    知州大人是大官,能見你一個小老百姓嗎。

    沈守義道:“我們還是走吧!知州大人是什么樣的人物,哪里會管你科舉報名這樣的閑事�!�

    若一個弄不好,得罪了知州,不止逾白一個人要遭罪,他們整個沈家都得被牽連。

    沈逾白靜靜看向沈守義,聲音平靜:“二叔和澤叔在外等著小子就成�!�

    沈澤神情尷尬:“你二叔說的在理,咱還是回去吧�!�

    他在心底暗暗感慨沈逾白還是太年輕,竟然想來找知州大人告縣尊大人。

    都說官官相護,知州大人就不會為了逾白得罪縣尊大人。

    若縣尊大人記恨上沈氏一族,到時候故意將沈氏一族考生都給落榜可怎么辦。

    “既來了這一趟,定要見見知州大人才可離開�!�

    沈逾白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好似恭敬,實則冷漠至極。

    沈守義急得直哈白氣:“你怎么就不懂,這里不是我們能來的地方!”

    沈澤趕緊攔住他:“你也別急,知州大人不會見逾白。”

    要是每個上門的人知州大人都見,那知州大人就不用干別的事了。

    話音剛落,角門被打開,剛剛離開的老伯又回來,對沈逾白道:“隨我來吧。”

    沈澤和沈守義懵了。

    他怎么就能進去?

    沈逾白對兩人拱手道別,跟著老伯進去。

    角門被關(guān)上,沈守義才反應(yīng)過來。

    他雙手一拍大腿,嘴里絮絮叨叨起來:“完了完了,我沈家要出大事了!”

    沈澤臉色青了白,白了紫,煞是好看。

    沈逾白被帶到一個屋子外,等下人去稟告了,才有人把他領(lǐng)進門。

    此時屋子里正坐著一位耄耋老人。

    老人正給床上躺著的老夫人把脈,眉頭時松時緊,好似遇到了極大的難題。

    旁邊站著幾個婆子丫鬟,床邊的椅子上坐著個穿著曳撒留著山羊胡子的男人。

    老夫人在老大夫看過來時,連著咳嗽了好幾聲,問道:“大夫,我的病能否治好?”

    老大夫神情復(fù)雜,對著床上躺著的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又轉(zhuǎn)身對著床邊的山羊胡男人作揖,道:“恕在下學(xué)藝不精,實在不知該如何醫(yī)治老夫人�!�

    山羊胡子男人詢問:“如何說?”

    老大夫神情尷尬:“老夫人病情嚴重,在下不恐耽擱了醫(yī)治進度,還請大人另請高明�!�

    山羊胡子男人臉上露出一抹失望,喊了人將老大夫送走。

    沈逾白這才上前行禮:“學(xué)生沈逾白拜見知州大人。”

    崔明啟眸光在沈逾白臉上一掃,眼中帶了些探究:“下人來報,說你來獻藥,你也是大夫?”

    沈逾白腰彎了些,朗聲道:“學(xué)生并非大夫。”

    崔明啟臉上染上一層薄怒。

    這年輕小子竟敢戲弄到他頭上,真當他沒脾氣不成。

    一甩衣袖,怒喝:“來啊,把他給我轟出去!”

    立刻有下人朝沈逾白走來。

    沈逾白朗聲道:“學(xué)生因癆病臥床三年,因吃了神藥大好,若老夫人是癆病,也可吃此藥醫(yī)治。”

    話音落下,兩個下人手已經(jīng)碰到沈逾白的肩膀。

    “慢著!”

    第83章

    老狐貍和小狐貍

    下人們停住了動作。

    崔明啟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起身,走到離沈逾白五丈遠處停住腳步。

    “你如何證明自己得過癆��?”

    以他的權(quán)勢,找的全是名醫(yī),都束手無策,這個寒門子弟若真得了癆病,又怎么能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學(xué)生沈逾白,是淮安縣沈家灣人,父親沈守信兩榜進士出身,曾任興陸縣縣令。”

    崔明啟神情訝異:“令尊可是在興陸縣大洪水殉職的沈守信沈縣令?”

    沈逾白拱手,腰更彎了些:“正是�!�

    崔明啟連忙扶起沈逾白,上下打量起沈逾白,見沈逾白雖神情自若,卻始終垂眸,心中便生出幾分好感。

    有如此氣度,必定胸中有溝壑。

    年紀不大,卻沒有同齡人的傲氣,老成持重,實在難得。

    “我雖沒見過令尊,卻也敬仰其忠君愛民,朝廷對其也是贊賞有加�?茨闾幨逻M退有度,可讀過書?”

    沈逾白恭敬答道:“學(xué)生三歲啟蒙,后回到沈氏族學(xué)讀書,四年前得了癆病后回家休養(yǎng),又臥病三年后偶有奇遇,得了神藥,吃后學(xué)生就大好了�!�

    幾句話就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個清楚,對方自會根據(jù)這些信息去查,他無需擔心崔知州是否會相信。

    “聽聞老夫人被癆病所困,知州大人為救母四處求醫(yī),百姓被知州大人孝行感動,四處宣揚,學(xué)生偶爾聽得,不忍老夫人受學(xué)生一般的苦,冒昧前來獻藥,還望知州大人莫要見怪�!�

    一番話著重說的是知州孝行動天,百姓紛紛傳頌,將知州的名聲往上抬了抬。

    他也是在聽到這孝舉后特意趕來獻藥,也是為了老夫人少受苦。

    崔明啟目光中多了幾分贊賞。

    還未到弱冠之年,卻能有如此處事行徑,實在難得。

    朝著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看了眼,那男人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崔明啟將沈逾白帶到隔壁屋子,又讓人端來茶水點心,臉上帶了笑意,問起沈逾白家中情況,得知沈家已然分家,心中了然。

    孤兒寡母,又頗有家資,如何能不讓人覬覦。

    心中如何想,面上卻是不顯,關(guān)切問道:“祖父母都健在,怎么還分了家?”

    瞧見沈逾白如此滴水不漏,崔明啟就起了試探的心思。

    這問題并不好答。

    村戶人家都是父母在不分家,若分了家,便代表父母處事不公,兄弟闔墻,傳出去便是個不好的名聲。

    如果沈逾白據(jù)實回答,那就是背后議論長輩不是,視為不孝,對科舉一途影響極大。

    想找個由頭,卻不合風(fēng)俗人倫。

    沈逾白處變不驚道:“樹大分枝是自古的道理,祖父仁厚,不忍朝廷無徭役可用,只能以分家略盡綿薄之力。”

    官府每年需要抽調(diào)大量的人服徭役建民生工程,按照戶冊一家抽一個壯勞力。

    服徭役是苦差事,活繁重又危險,每年都有人死于服徭役時。

    許多人家為了少服徭役,便不肯分家。

    如果有五個兄弟排隊服徭役,每人五年才吃一次苦。

    可要是分成五個小家,那就是年年都要服徭役吃苦。

    莊戶人家這筆賬還是算得清楚的。

    在沈逾白口中,祖父正是為了能讓兒子們多服徭役才分的家。

    一個簡單的分家變成了舍小我成全大我的義舉。

    崔明啟感慨:“老先生大義!家風(fēng)如此,難怪能出令尊那等為國捐軀的忠臣!”

    看向沈逾白的目光已經(jīng)徹底變了。

    小小年紀,竟能如此輕松化解難題,實在出眾。

    崔明啟沉吟片刻,終于開口問道:“春闈在即,賢侄明年可會下場?”

    稱呼一變,又將話題引到春闈,沈逾白就知時機到了。

    他苦笑一聲:“學(xué)生癆病雖已大好,遇到大寒之日,總會咳兩聲,若參加春闈,怕會影響其他考生答題。”

    崔明啟眸光微閃,將話題引到沈逾白的癆病上,詳細問他的身體狀況。

    待外面有人來找崔明啟,他才匆匆出門。

    屋子里只剩沈逾白一人后,他端起溫?zé)岬牟杷p啜一口。

    與知州大人聊了許久,喉嚨干癢得厲害。

    一口茶水下去,硬將咳嗽壓了下去。

    隔壁屋子,崔明啟坐在椅子上,對面彎腰站著個中年男人。

    若沈逾白在此,定能認出這人就是剛剛從老夫人的屋子離開的中年男人。

    “與沈逾白一同來的兩人一直在門外等著,老奴將兩人分開問了,一人是沈逾白二叔,能將沈守信的生平詳細說出來,應(yīng)該不假。另一個是沈氏族長的兒子,對沈氏一族登記在冊的各種信息都對得上�!�

    淮安縣受建康府管轄,有不少資料在建康府有留存。

    雖不夠詳細,初步驗證沈逾白的話語真假還是可以的。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