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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丁憂三年,不可食葷腥�!�

    因多日未開口,聲音暗啞。

    彩娥皺眉:“可今日是小年,你總不能只喝粥吧?”

    “無妨,習(xí)慣了�!�

    彩娥氣不過:“就算茹素,也要吃些飯菜,光吃粥身子如何扛得�。磕惚闶窃賯�,也不該作踐自己的身子�!�

    沈逾白靜靜聽著,半晌后,方才緩緩道:“娘去了方才好�!�

    阿錦陪了他五年,他等了阿錦五年,十年已過,他二十八了。

    丁憂三年再入朝堂,他便該被清算了。

    娘去了,便不用瞧見他受凌遲之刑。

    彩娥驚愣在原地,沈逾白又道:“天冷,回去吧。”

    門漸漸關(guān)上,沈逾白一步步走到炕上,對(duì)著那幅空白的卷軸靜靜等著。

    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最終歸于沉寂。

    沈逾白伸手撫摸著眼前的卷軸,目光是繾綣的眷念:“五年了,阿錦你回不來了吧?”

    “我總心存僥幸,某一晚你突然傳來手機(jī)喚我�!�

    他輕聲呢喃,仿若在與卷軸傾訴,又仿若在說給自己聽:“卷軸既已不能再連通你我,我也該為你留下些東西了�!�

    拿出從京中帶回來的顏料,沾上筆墨,閉眼,腦中便是那八個(gè)墓地的方位。

    再睜眼,畫卷已有了構(gòu)思。

    睜眼,在舍不得弄出一絲褶皺的卷軸上落筆。

    一個(gè)景便是他的一個(gè)墓,墓中有他留給她的東西。

    五千年后的她,便可拿著卷軸尋找。

    他能為她做的,不過如此。

    八個(gè)景并不難畫,也不占太多篇幅,卷軸上依舊留有大量的空白。

    沈逾白靜靜磨著墨,再落筆,便將心中那日日念著想著的人一筆一筆地描繪著。

    “我叫蘇錦,是二十一世紀(jì)的人,你是誰?”

    “君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tái)之下�!�

    “沈逾白,一定要保護(hù)好你聰明的腦瓜子!”

    “沈逾白,你這么純良,以后在官場(chǎng)怎么混�!�

    “沈逾白……”

    “沈逾白……”

    那一顰一笑早已刻入骨子里,她無論何時(shí),必該笑得眉眼彎彎。

    便是再忙碌,也可偷得浮生半日閑。

    她必要夫妻和睦,兒孫滿堂,幸福美滿……

    停筆,手已顫抖不止,冷風(fēng)仿若吹進(jìn)血中,將他全身都涼透了。

    再看到卷軸中那想著念著的人,沈逾白的手緩緩靠近,在半空卻停住。

    顏料未干,不可觸碰。

    手輕輕握拳,頓了片刻,緩緩收回。

    如何可奢望?

    又如何敢奢望。

    看一眼窗外,天已漸漸暗了下來。

    沈逾白起身,熱粥,喝完,又收拾一番,便早早睡去。

    這一晚,卷軸需得攤開,方才能讓它干透。

    翌日一早,村里的公雞便如比賽般打鳴。

    沈逾白先看了卷軸,已干透了。

    他想,或許該交給族人保管。

    沈鴻業(yè)實(shí)在招搖,待自己被清算,沈鴻業(yè)沒了靠山,便是他人眼中的肥肉,必會(huì)被盯上。

    屆時(shí)他連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能安穩(wěn)保住卷軸?

    論聰明才智,論情義,彩娥比她兩個(gè)親哥哥強(qiáng)不少,交給彩娥,或可世世代代傳下去,最終落于阿錦之手。

    五千年的時(shí)光實(shí)在漫長,稍不留意就會(huì)被湮沒,托付之人便是重中之重。

    彩娥雖是合適人選,卻不能保證她的后代品行如何。

    又或者,她若不成親,就沒后代。

    越朝最年輕的首輔、太子少傅、才華橫溢的六元公便這般被難倒了。

    一杯熱茶就可讓他對(duì)著卷軸琢磨半日。

    熱氣升騰間,他仿若看到一圈無形的波浪。

    沈逾白想,他果真是著相了。

    下一刻,熱氣再次被波浪推開,沈逾白僵住。

    卷軸就這般在他的目光下緩緩飛入半空,無風(fēng)自動(dòng)。

    一波又一波無形的浪襲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

    漸漸地,卷軸旁邊出現(xiàn)一團(tuán)火苗。

    起初火苗極小,漸漸地,空間仿若被火苗燒出一個(gè)洞,旋即,火苗沿著洞的四周將洞越燒越大,逐漸有一人高。

    大洞里面漆黑一片,仿若一只巨獸張開血盆大口,要將所有東西都吸進(jìn)去。

    沈逾白原本死寂的雙眼被那團(tuán)火漸漸點(diǎn)燃,從希望變?yōu)榭駸帷?br />
    心底有個(gè)聲音在呼喊:走進(jìn)去!找阿錦去!

    那仿若個(gè)吞噬一切的黑暗又好似在向他露出獠牙,要將他撕成碎片。

    沈逾白轉(zhuǎn)身下了炕,找到木箱子,換上最精致的暗紋黑色長衫,穿上新鞋子,又用篦子將頭發(fā)梳理一番,戴上冠帽,對(duì)著屋中鏡子照了照,確認(rèn)無誤,又將箱子里的錢袋子掛在腰間。

    回頭看去,那洞更大了,他清晰看到里面可吞沒一切的黑。

    沈逾白不急不緩地用鏡子將全身照了一遍,確認(rèn)一切都好后,轉(zhuǎn)身,從容跨入那洞中。

    他要去找他的阿錦了。

    第373章

    大結(jié)局3

    沈逾白被徹底吞入黑暗那一刻,那個(gè)黑洞猛烈抖動(dòng)起來,余波將半空的卷軸震落,蓋在了水杯與顏料之上。

    卷軸被染上大量臟污。

    只一瞬,黑洞便驟然一停,旋即轟塌。

    屋子歸于平靜,仿若一切都未發(fā)生過。

    ……

    沈逾白再睜眼,瞳孔便是猛縮。

    屋頂?shù)牧凉庹盏盟乱庾R(shí)抬手擋住雙眼。

    一轉(zhuǎn)頭,看到玻璃罩子里面鎖著的展開的卷軸。

    他下意識(shí)扭頭去周圍尋找,就見一個(gè)女子舉著紅色旗子走過來:“過來這邊,這里就是國家博物館必要看的越朝卷軸。流傳五千年的卷軸今年才修復(fù)好,最近才被運(yùn)到國家博物館來,我們費(fèi)了很大的力氣才為旅游團(tuán)的各位買到票。”

    一群老頭老太太跟著那舉紅旗的女子一同走過來,圍住玻璃罩,還將沈逾白擠到一旁。

    沈逾白被擠得往后退了幾步,再看向四周,此處人滿為患。

    他冷汗便落了下來。

    卷軸竟不在阿錦手中?

    國家博物館又是何處?

    一名工作人員將他一推,怒目道:“沒看到后面還有很多人要參觀嗎?趕緊按照參觀路線看完出去!”

    沈逾白便被人群裹脅著在國家博物館轉(zhuǎn)了一圈,又被擠著走了出去。

    待到外面,他更是被驚得攥緊拳頭。

    如高山般的巨物比比皆是,擁擠的車子、人群,還有龐大的屏幕在瘋狂閃爍,播放著一名女子裸露的后背。

    沈逾白立刻別開眼,心有余悸地念了句:“非禮勿視�!�

    被人群擠著走了半個(gè)時(shí)辰,四周的人總算少了,路邊倒是有幾位大爺在下棋。

    “拱炮��!吃了他的象!”

    圍觀的黑羽絨服大爺焦急指揮坐著的紅色羽絨服大爺。

    “那他的車不就吃了我的炮了嗎?不行不行,你個(gè)臭棋簍子看看得了,別添亂�!�

    紅羽絨服大爺連連擺手。

    黑羽絨服大爺“嘿”一聲:“你不拱炮,這會(huì)兒不就輸了嗎?”

    戴黑框眼鏡的大爺?shù)靡獾厍弥掷锏膬擅镀遄�,“行了,還折騰個(gè)什么勁兒,我都將軍了,認(rèn)輸?shù)昧��!?br />
    “肯定還有轉(zhuǎn)機(jī)!”

    紅羽絨服大爺不服氣地盯著棋盤。其他圍觀的大爺也是抓耳撓腮。

    身后傳來一個(gè)男子斯文的聲音:“勞煩請(qǐng)問老伯,江城大學(xué)如何走?”

    紅羽絨服大爺正煩呢,一聽這話就連連擺手:“你別搗亂了,找江城大學(xué)該去江城,來咱們京都干什么�!�

    那男子的聲音便多了幾分喜氣:“江城又該如何走?”

    黑色羽絨服大爺煩了,扭頭瞪向身后問話的人:“你成心的是不?去江城肯定要坐車,走得走到什么時(shí)候?”

    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個(gè)穿著一身古裝的年輕男子。

    紅羽絨服大爺就更不耐煩:“去別地兒玩cospy去,咱這兒正下棋,沒空搭理你�!�

    其他圍觀的大爺也紛紛回頭看,大冬天連羽絨服都不穿,也不怕凍感冒。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為了cos真夠拼的。

    那年輕男人好奇問道:“cos又為何物?”

    “嘿,這小子拿咱尋開心�!�

    紅羽絨服大爺語氣已帶了怒氣。

    要是幾歲的孩子來問這些,可能是真不懂,這小子看著就有二十多歲,怎么可能不懂。

    沈逾白拱手,頗為羞愧道:“小子實(shí)在不懂,并非尋老伯開心,還望老伯見諒�!�

    “行了,跟他廢什么話,老龐你就認(rèn)輸吧,我還等著贏你的車牌�!�

    戴眼鏡的大爺?shù)靡庵楦酢?br />
    他搖了五年也沒搖到車牌,竟然讓老龐搖到了,還來他跟前嘚瑟。

    現(xiàn)在好了,老龐的車牌馬上就是他的了。

    想想就美。

    美得很。

    “你就做夢(mèng)吧,我兒子還等著車牌買車結(jié)婚,我肯定不會(huì)輸給你!這棋局我肯定能贏�!�

    沈逾白本想問車牌為何物,見大爺們又盯上棋局,便道:“老伯,若小子僥幸?guī)湍A了這局,您能否送小子去江城大學(xué)?”

    大爺們齊齊扭頭不敢置信看向他。

    老龐驚詫:“你會(huì)下棋?”

    “剛剛看了兩局。”

    “哈哈!”戴眼鏡的大爺仰頭大笑,“小伙子你還挺不知天高地厚,看了兩局就要跟我下棋?”

    旁邊圍觀的黑羽絨服大爺?shù)溃骸袄详惪墒窃蹅儏^(qū)業(yè)余象棋大賽的冠軍!小伙子,你連棋都不會(huì)下,竟然還敢挑戰(zhàn)他?”

    另一大爺搖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狂�!�

    沈逾白恍然:“原來此乃象棋�!�

    眾位大爺?shù)某靶β曣┤欢埂?br />
    冠軍老陳臉上的得意都維持不住了:“哪兒來的愣頭小子,存心找罵是不?”

    沈逾白拱手:“若我能贏過這位老伯,您可否送我去江城大學(xué)?”

    語氣極恭敬,聽在冠軍老陳耳里卻是囂張至極。

    冠軍老陳指著他的鼻子,咬牙切齒道:“行啊,你要是贏了我,我親自開車送你去江城大學(xué)�?赡阋禽斄耍衷撛趺崔k?”

    沈逾白解開腰間的錢袋子,走到老陳面前,打開袋子,便露出里面的金燦燦。

    “嘶!”

    老大爺們紛紛驚呼。

    這么一大袋竟然全是金子!

    “老陳,金子都送上門了,你要是不賺我可就賺了�!�

    “明擺著送錢�。∥以趺淳团霾簧线@么好的事!”

    圍觀老大爺們的話深深刺激著冠軍老陳。

    老陳想,他要是不把這傻子的錢贏過來,他死了都得從墳里爬出來嚎一嗓子“我的金子!”

    “小伙子,你可別后悔!”

    老陳雙眼火熱。

    沈逾白拱手:“君子一言,重于九鼎�!�

    “老龐先挪地兒,等我把這小子的金子贏了再來贏你的車牌�!�

    老陳雄心壯志。

    金子、車牌他都要!

    老龐趕緊跳起來,把地方讓給沈逾白。

    末了還長長舒了口氣,車牌可算暫時(shí)保住了。

    重新擺盤。

    “啪!”

    老陳氣勢(shì)十足地“一馬當(dāng)先”。

    沈逾白五只手指一起捏起一只車,四周看他的手勢(shì)就是哄堂大笑。

    “我五歲的孫子捏棋都比他好!”

    “真是生手�。 �

    老陳得意地往又拱了個(gè)炮:“這財(cái)運(yùn)來了,擋也擋不住�!�

    ……

    “這是將軍了嗎?”

    沈逾白謙虛地問對(duì)面臉色鐵青的老陳。

    圍觀眾人鴉雀無聲。

    老陳一口氣卡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最后干脆死皮賴臉:“三局兩勝!再來!”

    ……

    “將軍。”

    “再來,五局三勝!”

    “將軍�!�

    “七局四勝!”

    “將軍�!�

    沈逾白拱手,真誠道:“勞煩老伯了。”

    老陳眼鏡歪下來,要掉不掉,卻絲毫無法阻擋他眼中的驚駭。

    第374章

    大結(jié)局4

    “你不可能是新手!你肯定是給我設(shè)了套子!”

    老陳話出口,就仿佛找到了真相。

    他下了一輩子棋,象棋比賽沒少研究,可以說在這一片打遍老頭無敵手。這小伙子的棋風(fēng)穩(wěn)健老辣,怎么可能是新手?

    “對(duì)啊,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有人連象棋都不知道?”

    “嘖嘖,老陳你陰溝里翻船了。”

    四周議論紛紛。

    老龐更是心有余悸。

    還好當(dāng)時(shí)沒答應(yīng)這小伙子,不然他就得送這小伙子去江城。

    老陳慘了。

    這么一想,老龐又有點(diǎn)竊喜。

    讓老陳這老小子嘚瑟,這下好了吧,惹個(gè)大麻煩。

    今兒不出個(gè)千八百的血,老陳以后見到他們都抬不起頭來。

    一片議論聲中,沈逾白站起身,又是拱手行了個(gè)晚生禮:“勞煩老伯了�!�

    憤憤然的老陳啞口無言。

    小伙子是不是新手妨礙他贏嗎?

    其他人也都默默閉了嘴。

    老陳擺擺手:“算了算了,愿賭服輸,把你身份證拿出來,我試著給你搶動(dòng)車票�!�

    沈逾白:“敢問何為身份證?”

    眾人:“6。”

    老龐幸災(zāi)樂禍道:“都臘月25了,怎么可能買得到票,老陳啊,收拾收拾開車送他去江城吧,運(yùn)氣好還能趕回來過年�!�

    老陳臉色鐵青,這小子分明是自己買不到票來坑人。

    他掏出手機(jī):“算我倒霉,把支付寶打開,我給你轉(zhuǎn)一千塊。”

    沈逾白有些茫然:“小子并無支付寶。”

    支付寶又是何物?

    眾人:“6。”

    老陳“嘿”一嗓子,指著沈逾白道:“你小子找茬是吧?我一個(gè)老頭都有支付寶,你年紀(jì)輕輕怎么可能沒支付寶?難道你從一千年前來的?”

    沈逾白打開袋子,從里拿出一顆金瓜子放在棋盤上,再次拱手:“老伯棋風(fēng)極正,棋品如人品,小子便知老伯必是言而有信之人,此金子便當(dāng)是酬勞�!�

    老陳手放下,拿起金瓜子,揣兜里,老陳將臃腫的羽絨服拍得“砰砰”響:“我一口唾沫一個(gè)釘子,說送你去江城就肯定送你去!走,跟我拿車去!”

    沈逾白輕笑。

    五千年,滄海桑田,人性仍舊不變。

    等兩人離開,大爺們才議論起來:“那顆金瓜子少說有三四克吧?按照現(xiàn)在的金價(jià),值兩千來塊了吧�!�

    “那小伙子裝了滿滿一袋子金瓜子,肯定是哪家的少爺跑出來尋開心�!�

    “老陳財(cái)運(yùn)來了啊�!�

    老龐咬牙:“就老陳那二十二歲高齡的老爺車,跑到半路就得歇菜。”

    “你可別嫌我的車子老,除了外面表面生銹、天窗漏雨、開起來有點(diǎn)響聲外,一點(diǎn)毛病沒有!”

    老陳坐在駕駛座,見沈逾白一直站在車外,以為他嫌棄,立刻為自己的老伙伴辯解。

    沈逾白垂眸看著面前的車子,扭頭看向四周。

    恰好旁邊有人打開車門坐上去,他目光落在車把手上,學(xué)著那人的樣子拉了下,車門竟然就開了。

    他眼底便是難以掩飾的雀躍。

    竟如此精巧。

    彎腰,學(xué)著那人一般坐上去,雙手端端正正地握著自己的膝蓋,滿臉雀躍。

    終于要去見阿錦了。

    扭頭,就見旁邊的老陳正盯著他,他緩緩一笑。

    老陳:“……系安全帶啊小伙子�!�

    沈逾白歪了下頭,目露詢問。

    老陳心里嘀咕:長得恁周正一小伙子,竟然是個(gè)傻子。

    旋即想到自己剛剛下棋連輸這傻子四局,又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他竟然連傻子都不如�。�

    老陳心里苦,老陳幫沈逾白系上安全帶,老陳開車。

    車子動(dòng)起來那刻,沈逾白驚奇不已。

    以前阿錦給他看的電影里有車子,阿錦說車子不用牛馬便能跑,今日他竟坐上了汽車。

    “車子實(shí)在精巧�!�

    沈逾白雖坐得端正,卻如好奇寶寶般四處張望。

    這一聲夸贊讓老陳暗喜,瞧瞧這小伙子,多識(shí)貨!

    “這車在當(dāng)年,那可是一代神車。我把車子開回來,多少人羨慕!”

    沈逾白道:“老伯實(shí)在厲害�!�

    竟能架勢(shì)如此神物。

    老陳舒爽得渾身都要飄起來,旋即便亢奮起來,從車子方向盤,夸到車子發(fā)動(dòng)機(jī),再到離合器……

    一個(gè)上午,沈逾白便對(duì)車子的結(jié)構(gòu)有了大致了解。

    他喟嘆:“巧奪天工!”

    何等良匠方可造出如此神奇之物?

    因興奮,老陳整張臉都已通紅,雙眼炯炯有神:“識(shí)貨!你真識(shí)貨!”

    竟能從這輛車殘破的外表看到它優(yōu)秀的本質(zhì)。

    難怪下棋如此厲害!

    老陳對(duì)沈逾白簡直相見恨晚,從車子本身聊到這么多年他開著車子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哪怕在高速上堵車,他都沒有絲毫的焦急。

    因?yàn)樗謴能囎又v到他出生后一直到退休,然后就是出國的兒子遠(yuǎn)嫁的女兒。

    “小沈,你以前真不會(huì)象棋?”

    臨睡前,老陳終于開口問出口。

    沈逾白輕笑:“那不過是為了讓老伯愿意與我下棋的權(quán)宜之計(jì)。”

    老陳長長舒了口氣,笑容就更大了:“你這個(gè)年紀(jì)能比我強(qiáng),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說明你天賦好,你要是再年輕一些,還能當(dāng)職業(yè)選手。”

    老陳心滿意足地睡了。

    沈逾白起身,學(xué)蘇錦在視頻里做的那般進(jìn)入衛(wèi)生間,打開水龍頭,那水“嘩啦啦”流出來,他驚奇地左看右看。

    很快,更讓他震驚的事出現(xiàn)了:水變熱了!

    難不成此處狹小的地方還藏了爐子?人又藏于何處?

    沈逾白心生警惕,四處查看,空無一人。

    沈逾白梳洗完,滿是疑惑地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睜眼到天亮。

    “熱水究竟從何而來?”

    “發(fā)動(dòng)機(jī)又是何物,為何能代替馬匹拉動(dòng)車子與人奔跑?”

    ……

    蘇錦接到電話時(shí),剛幫姥姥置辦完年貨回家癱在沙發(fā)上。

    “蘇組長,我是江城大學(xué)門衛(wèi)處,有個(gè)叫沈逾白的男人來找您,請(qǐng)問您認(rèn)識(shí)嗎?”

    蘇錦愣愣問道:“誰?!”

    “他說他叫沈逾白,”聲音拉遠(yuǎn),“你跟蘇組長是什么關(guān)系來著?真是男女朋友?”

    蘇錦氣道:“騙子,報(bào)警!”

    咬牙切齒掛斷電話。

    竟然還敢冒充沈逾白!

    沈逾白在五千年前。

    這些騙子真是神通廣大,竟然還知道她和沈逾白在談戀愛……

    等等!

    蘇錦瞬間爬起來。

    知道她男朋友叫沈逾白的,除了李橋,只有……沈逾白……

    蘇錦的手顫了下。

    明知不可能,她仍舊想回?fù)茈娫挕?br />
    可手就是不聽控制,放在半空始終不敢落下。

    手機(jī)再次響起,她呼吸一窒,終于還是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阿錦,我來找你了�!�

    第375章

    大結(jié)局5

    蘇錦渾身僵住,血液仿佛沸騰起來,讓她呼吸急促:“沈……逾白?”

    手機(jī)對(duì)面是一陣嘈雜聲,接著便是門衛(wèi)急切的聲音:“我已經(jīng)將他控制住了,蘇組長您快來!”

    “嘟嘟嘟……”

    電話那頭已經(jīng)變成忙音。

    蘇錦哆哆嗦嗦著再將電話撥回去,卻已經(jīng)沒人接聽。

    她幾乎是從沙發(fā)上沖起來,踉蹌著往外跑。

    是沈逾白的聲音!

    他怎么會(huì)在門衛(wèi)那里?

    她是在做夢(mèng)嗎。

    就算是夢(mèng),她也要去看看,哪怕只看一眼……只一眼就好……

    出租車上,蘇錦的心猶如千萬只螞蟻在啃噬,雙手緊緊抓著手機(jī),仿佛在抓著救命稻草。

    她緊緊盯著車窗外。

    還有十公里。

    九公里……

    三公里。

    二公里。

    一公里。

    車子停在學(xué)校大門口的瞬間,蘇錦打開車門沖出去。

    寒風(fēng)如刀子般吹在臉上,將她的雙眼割得生疼。

    到門衛(wèi)亭門口,她的腳步卻停住了。

    如果……只是她的幻想該怎么辦?

    巨大的希望破滅之后的絕望,她如何承受……

    心中的膽怯讓她伸到半空的手又縮了回來。

    她自嘲一笑。

    那個(gè)在五千年前的人怎么可能會(huì)在這兒?

    也許剛剛只是她累極了在沙發(fā)瞇著了做的一個(gè)夢(mèng),她誤以為是真的吧……

    蘇錦彎腰,蹲下身子,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喉嚨仿佛被人卡住,竟連嗚咽都辦不到。

    沈逾白已經(jīng)受了凌遲之刑,連尸體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會(huì)出現(xiàn)在這里。

    她到底在發(fā)什么瘋?

    “你竟然還敢反抗?你一個(gè)人能對(duì)付我們兩個(gè)人聯(lián)手嗎?”

    蘇錦猛地抬起頭。

    這是剛剛電話里那個(gè)門衛(wèi)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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