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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在她上樓時,刺客出現、開槍。

    刺客的槍甚至沒瞄準,只是打了一槍就跑。

    開槍才是目的,而不是為了刺殺誰;不瞄準,也是為了更順利逃脫,沒有對證。

    留下寧禎,她不是同伙也是同伙了,只有她一個人可以審。

    好歹毒的計劃。

    可惜,葛寶嫻沒想到寧禎隨身帶槍,更不知道她槍法很不錯。

    “刺客”想要順利逃脫,孟昕良的人可能沒反應過來,寧禎卻是黃雀在后,一下子把他給擊倒了,抓了個活口。

    “進來坐坐嗎?”孟昕良問,“只是和朋友小聚,沒什么大事�!�

    寧禎:“我不打擾了,您這里還有事情要查�!�

    “好戲也不看嗎?”孟昕良笑問。

    寧禎:“……”

    她進了郵輪餐廳最大的包廂,也是整個三樓唯一的包廂。

    金碧輝煌,裝飾繁復又講究。

    用屏風做了隔斷,餐桌在兩層屏風之后。

    餐桌上是幾位中年人,里一層、外一層的隨從在屏風之后守護。

    “這是我妹妹。”孟昕良介紹,“她是盛長裕的夫人,也是寧州同的女兒�!�

    幾位中年人都含笑點頭。

    她坐在孟昕良旁邊的椅子上,孟昕良吩咐侍者添碗筷。

    “外面怎么回事?”有個人問。

    孟昕良給寧禎盛一碗湯:“小毛孩子胡鬧,沒什么大事。抓到了人,一會兒審一審就知道了�!�

    他把湯碗給寧禎。

    他們繼續(xù)吃飯聊天。

    中間還說起了鐵路。

    寧禎吃飽喝足,已經過去半個鐘頭了。

    隨從進來,跟孟昕良耳語。

    孟昕良擺擺手:“先看著,別叫她離開了。稍后再說。”

    隨從道是。

    二層的包廂內,眾人歡聲笑語,金暖坐在其中有點不自在。

    寧禎沒回來。

    片刻后,葛寶嫻一個人回來了,笑盈盈招呼侍者先上菜。

    “寧禎呢?”葛寶嫻還問金暖。

    金暖:“她不是跟你出去了嗎?”

    “我們聊完了,她說去化妝間。她沒回來嗎?”葛寶嫻詫異。

    金暖:“沒有�!�

    “那等一等,她快回來了�!�

    金暖:“我去找她�!�

    “郵輪化妝間太多了,你別迷路�;仡^沒找到她,你又失蹤了,還得找你�!备饘殝共荒蜔�

    金暖意外發(fā)現,葛寶嫻換了件旗袍,她方才穿的不是這件。

    她之前的旗袍怎么了?

    就這樣坐了片刻,突然包廂門被推開。

    數名藍布打扮的隨從,立在門口,一個個腰上都帶槍。

    眾人微訝,卻不害怕。

    在蘇城,人人都怕幫派的人,可他們跟著葛寶嫻出來玩的。

    葛家是不怕的。

    一個男人走進來。

    他衣著華貴、氣質綽約,哪怕隨意站在光影暗處,都自有華彩,似能照亮滿室。

    他天生好容貌,人人都會多看他一眼。

    葛寶嫻一瞧見他,心就酥軟了。

    “孟爺。”她的聲音也酥。

    她起身迎接。

    孟昕良往里走,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葛寶嫻叫人讓了個位置給孟昕良,笑道:“孟爺,今天我請客,您賞臉喝一杯嗎?”

    孟昕良斜坐,手臂搭在椅背上,隨意且優(yōu)雅:“不了。五小姐,我是找你來的�!�

    “有什么事嗎?”葛寶嫻問。

    “五小姐做局,不關注后續(xù)嗎?你找的刺客,沒有逃掉,這件事你沒有第一時間知道消息嗎?你放在海上接應的人,也被抓了,你也不知道嗎?”孟昕良含笑,口吻淡淡。

    他的另一只手,隨意放在桌面上。精瘦的手,骨骼分明,線條流暢又強勁。

    整個包廂卻是陡然安靜。

    葛寶嫻臉色一僵,繼而很大聲問:“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說了我的壞話?是寧禎嗎?”

    眾人這才發(fā)現,客人之一的寧禎,一直沒回來。

    “五小姐,方才有人去三樓行刺,沖我開槍,他已經招認了,是你派他去的;海上接應的人,也是你家的。你可以不承認。不過,我得帶走你�!泵详苛悸f。

    他招招手。

    隨從上前,立馬反剪了葛寶嫻的雙手。

    第045章

    階下囚,沒資格和寧禎說話

    葛寶嫻被抓了起來。

    包廂內大亂,金暖不知所措。

    她仗著上次孟昕良派人送他們回去的情分,不顧自己安危擠上來:“孟爺,您瞧見督軍夫人了嗎?”

    “督軍夫人很安全�!泵详苛夹α诵�。

    金暖:“……”

    他的話,看似輕飄飄,金暖卻知道很有份量。

    寧禎沒事。

    她舒了口氣。

    “二少奶奶,要不先送您回去?您回家后,再和夫人通電話�!泵详苛颊f。

    他暗示看了眼金暖。

    金暖明白了:趕緊撤,別添亂。

    “好,多謝您�!苯鹋槔酒鹕怼�

    轉身走了,她還是不太放心,“寧禎她……”

    “她沒事。”孟昕良這句,說得有點慎重。

    金暖徹底放了心,趕緊先走了。

    包廂里其他人,這時候都害怕起來,想要離開。

    可門口被孟昕良的人堵住了。沒有葛小姐撐腰,這些人個個似雨淋的鵪鶉,瑟瑟發(fā)抖。

    “什么時候可以走��?”

    “我只是來吃飯的,什么都沒做過,什么都不知道。”

    “葛小姐做得事,不能遷怒我啊,我想回去!”

    孟昕良的下屬卻是不管,只把門堵住。

    “老板呢?叫餐廳的老板來,他這樣對待顧客?”

    隨從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孟副龍頭就是這郵輪餐廳的老板�!�

    眾人:“……”

    怪不得這餐廳如此豪奢又傲氣,不接非熟客,不是背后靠山大,而是靠山他自己開的。

    葛寶嫻被帶到了三樓。

    偌大包廂,吃飯的人都走了,層層疊疊的屏風,似魅影般。

    屏風后的沙發(fā)里,隱約有人,卻又似沒人。

    孟昕良在餐桌前坐定,隨從押著葛寶嫻跪地。

    葛寶嫻不停掙扎:“放開我,你不能這樣對我!”

    “帶上來�!泵详苛嫉f。

    很快,三個人被帶上了進來。

    兩個是在海里接應的家丁,挨了打,瞧見葛寶嫻就叫:“五小姐,救救我,救命啊五小姐!”

    “五小姐,您只吩咐我們接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您向孟龍頭解釋啊五小姐!”

    葛寶嫻被反剪著雙手,否則她一定沖上去扇這人兩個耳光,叫他趕緊閉嘴。

    她只能狠狠瞪著他,厲聲罵道:“住口,我根本不認識你!”

    “五小姐,您不能不管小人的生死!小人只是做工的,不是您家奴才,小人還有父母妻兒�!�

    葛寶嫻臉色發(fā)青。

    “好了,帶出去吧,很聒噪�!泵详苛紨[擺手。

    兩個鼻青臉腫的家丁被拖出去了,還在哀嚎、求饒。

    地上躺著一個人,出氣多、進氣少,一雙腿無力癱著。

    孟昕良叫人把他扶坐起來。

    他可能太疼了,一動他就忍不住呼痛。

    “認識吧?”孟昕良對這個刺客說。

    “是,認識的孟爺。這位小姐找的我,給了五百大洋,叫我瞧見人上來,放一槍就跑�!贝炭驼f。

    “我沒有!你認錯了,這是誣陷!”葛寶嫻這會兒渾身顫栗,“不是的孟爺,有誤會。”

    孟昕良也讓人把刺客拖下去。

    他站起身,葛寶嫻被壓著跪在地上,他便是居高臨下審視她。

    他忍不住有點好笑:“五小姐,孟某在督軍那里,一條命都值十萬大洋。在您手里,就五百?”

    “孟爺,您聽我解釋�!�

    “好,你說給我聽聽。”孟昕良心情不錯的樣子,“說吧�!�

    “我、我只是……孟爺,我沒想過殺您�!�

    “那就是想害死督軍夫人,然后嫁禍到我頭上,挑撥我和督軍府的關系?”孟昕良問。

    屏風后,有人低笑一聲。

    葛寶嫻知道是寧禎。她已經確定,在幕后看戲的是寧禎。

    寧禎已經嫁了人,卻和孟昕良關系這樣好。

    她可以端坐屏風后,姿態(tài)高雅。

    “孟爺,您讓她出來,我們對質,是她誣陷我!”

    孟昕良:“你沒有資格,階下囚是你。關起來吧,等督軍回來,我親自去見見督軍�!�

    又道,“最近不見葛家的人,二少也不見。我想,二少應該能體諒。如果他問,如實相告就行。”

    隨從應是。

    葛寶嫻被堵住口,拖了下去。

    寧禎坐在沙發(fā)里喝茶,孟昕良走過來,在對面坐下。

    “……孟爺,這是您的爛桃花。我很無辜�!睂幍澱f。

    孟昕良苦笑:“抱歉,是我連累了您。”

    “沒關系,我可以原諒�!睂幍澋溃澳肺乙粋人情。往后有事相求時,別把我拒之門外。”

    “好。”孟昕良痛快說。

    寧禎站起身要走。

    孟昕良似乎要留。

    他很想問問阿諾,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四小姐,您和阿諾有照片嗎?”他突然問。

    寧禎:“有。”

    “我能看看嗎?我已經不太記得她長什么樣子了�!泵详苛嫉�。

    寧禎:“……”

    你是真不記得,還是為了看照片這么說?

    “我回去找一找,過幾日送到您府上�!睂幍澱f。

    她記得有照片的,她與表姐每次出游都會拍完好幾個膠卷。

    寧禎一一保留了。

    只是她很久沒翻過舊照片,有點害怕自己陷入回憶里。

    她翌日回了趟家,找到了一張表姐單獨的照片,裝在信封里,叫家里副官送去給孟昕良。

    孟昕良給她回禮,是一盒子點心。

    盛長�;爻悄翘欤K城在下雨。

    初冬的雨,陰冷刺骨。他的軍靴舊了,他也不講究,靴子進了水。

    盛長裕想著趕緊換雙鞋,副官告訴他:“葛總長在書房等您�!�

    “什么事?”盛長裕不耐煩問。

    “他女兒被洪門的人抓了,還沒放出來。”副官說。

    盛長裕:“……”

    葛總長是盛長裕的心腹,也是用得很順手的下屬。

    他抬腳去了會議小樓,靴子沒換,心情不怎么美妙。

    程柏升跟著他回來,也沒顧上換掉濕漉漉的靴子和軍褲,先處理這段日子不在家的緊急事。

    盛長裕在書房見葛總長,程柏升在對面會議室聽副官匯報軍政府的一些事。

    程柏升有點疲倦,很多事都是小事,他有一搭沒一搭聽著。

    “……等下,夫人的電話?”他突然聽到這個詞。

    “是�!�

    “夫人說了什么事?”

    “沒說,但夫人請督軍回城后,給她復電�!备惫俚馈�

    程柏升懶得動:“你把電話搬過來。”

    他靠在椅子上,撥給了盛家老宅。

    直接通到寧禎的院子。

    寧禎在家。

    “……有什么急事嗎?”程柏升問。

    寧禎:“沒有。”

    “不緊急的事也可以告訴我。”程柏升笑道。

    “……我祖母想請督軍吃個飯,感謝他把我兩個哥哥調回城。我當時打電話,是為了說這件事。

    但很不湊巧,我阿爸昨日回了城,在家休沐。他可能要歇幾日再去駐地,到時候問問督軍有沒有空�!睂幍澱f。

    程柏升忍不住笑:“督軍不會沒空吃飯的。你要不來趟督軍府,自己把這件事告訴他�!�

    拖到明天再說,恐怕盛長裕挑刺,說她不是誠心。

    不如直接殺過來,當緊急事,也可以說是她的慎重邀約。

    “他心情如何?”寧禎在電話里很猶豫。

    程柏升回想了下。

    這次駐地的大炮訓練很成功,盛長裕挺開心的。

    現在見葛總長,也是他自己的人,應該不會有什么煩心事。

    至于葛總長的女兒,盛長裕可能都不知她是誰,她死了盛長裕都不在乎。

    總體說來,平安無事。

    “他心情還可以。”程柏升道,“你速來,我?guī)湍闱眠吂�,趁他趕路有點累,把這件事說妥�!�

    寧禎:“……”

    你靠譜不靠譜�。�

    第046章

    督軍的怒火

    寧禎去督軍府的路上,眼皮直跳。

    她預感不太好。

    可她又知道,程柏升是個很好的朋友,不會故意刁難她。

    程柏升了解盛長裕,又跟著他出入,他最清楚盛長裕的狀況。

    “沒事,放寬心�!睂幍潓ψ约赫f。

    她之前打了電話,這個電話副官肯定會告訴盛長裕。

    盛長裕早晚都會問她打電話是什么事。

    總要說的。

    正如程柏升所言,盛長裕一回來,她急忙忙跑過去,近乎諂媚,說不定上峰覺得她馬屁拍得好,真答應了。

    不答應也沒事。

    寧禎的阿爸回來了,阿爸也不喜歡盛長裕。

    非要去吃這個飯,結果未必理想。

    “他答應也行,不答應正好。我忐忑什么呢?”寧禎給自己鼓勁。

    反正就這么兩條路。

    她趕到督軍府的時候,小雨轉大,斷珠般垂落,在屋檐下形成了簾瀑。

    有人在門口等。

    是程柏升。

    他撐傘過來,接了寧禎:“最近都還好?”

    “挺好的�!睂幍澋�,“督軍在做什么?”

    “葛總長來了,他家一點小事�!背贪厣f。

    寧禎:“是因為葛五小姐被洪門扣押的事嗎?”

    “你也知道?城里傳開了?”

    “不是,是正好當時我也在場�!睂幍澱f。

    程柏升失笑:“你也在?這么巧的嗎?”

    他們倆踏上了抄手回廊,程柏升收了傘,帶著寧禎一路去了會議小樓。

    剛剛踏進大門,還沒有拐上回廊,就聽到書房里什么東西重重砸在地上:“你還想老子去救你女兒?救回來做什么,親自斃了她?”

    寧禎:“……”

    說好的心情不錯呢?

    程柏升面色一僵。

    他似看出了寧禎心思,干巴巴解釋:“剛剛還挺好的。你跟我來,先去會議室坐坐,我去看看……”

    他剛說完,書房的門被重重推開:“柏升!”

    盛長裕正好要叫他。

    就這樣,盛長裕和寧禎面對面。

    寧禎看著他那張黑沉的臉,心里一慌:程柏升這個不靠譜的狗頭軍師,要害死我!

    黃歷也說,今日不宜出門。

    盛長裕的怒氣,快要把房頂掀了,程柏升小跑幾步:“來了�!�

    寧禎:“……”

    那我呢?

    盛長裕見她愣在那里,冷冷道:“進來�!�

    是說寧禎。

    寧禎想逃也難。

    寧禎稍后進書房,發(fā)現盛長裕把桌子上的墨水瓶給砸了,一地墨汁。

    葛總長一把年紀,垂頭站在旁邊,臉色發(fā)白,鬢角全是冷汗。

    “長裕,我先和葛總長出去,他有什么事我來辦。夫人有事找你,你們慢慢說�!背贪厣膬蓳芮Ы铮烁鹂傞L。

    葛總長也想逃,立馬跟著他出門。

    盛長裕想要喊站住,又覺得沒必要,沉沉坐回太師椅,抽出香煙點燃。

    他吸了好幾口,都沒能按住胸口那口氣。

    寧禎知道他是氣葛寶嫻的事,但發(fā)怒的點是什么?

    葛寶嫻丟了葛家的人,而葛家是他心腹,連累他丟人?

    還是洪門不給他面子,打狗也不看主人,他不爽孟昕良?

    寧禎心思轉得飛快,明白自己的事絕不能提。

    她來的時候,只想過兩種結果,誰知道趕上他發(fā)脾氣,第三種結果要來了。

    盛長裕一根香煙抽了一半,才開口:“聽說,那晚在郵輪餐廳,你動槍了?”

    寧禎的心口猛然一沉。

    還跟她有關?

    她是受害者!

    “是�!彼鐚嵒卮稹�

    她低垂頭,不看盛長裕,只聽到他冷哼一聲:“你槍法好,怎么槍口總對準我?”

    寧禎:“……”

    “打我的姨太太、打我下屬的臉,下次是不是得打我了?”他冷聲問。

    寧禎:你這純屬遷怒。

    她打的是刺客。

    那刺客也不是葛家的人,只是葛寶嫻雇傭來的。

    不管怎么算,寧禎和盛長裕的關系,都應該比他和葛寶嫻親近,寧禎的槍打得沒問題。

    盛長�,F在純屬找茬要罵人。

    屋子里沒有旁人,寧禎也習慣了被他罵,只當是無妄之災。

    “你要搞清楚,你站的地方姓盛還是姓孟!”盛長裕繼續(xù)道。

    寧禎:“督軍,我錯了�!�

    “你認錯倒是快,改過嗎?”盛長裕繼續(xù)說,“你知道自己錯哪里嗎?”

    寧禎:“……”

    她這次真不知道。

    掰開揉碎講,她也是占理的。難道葛寶嫻算計她,她坐等吃虧,叫葛家不為難,才算是忠誠于督軍嗎?

    槍頂著寧禎的頭,她也不知道自己錯哪里。

    她不做聲。

    屋子里一時安靜,只有盛長�?焖俪闊煹穆曇簟�

    呼氣、吸氣,每一下都重。

    寧禎懷疑他想要打人。

    “……出去!”他最后道。

    他應該是活生生把“滾出去”那個“滾”字給忍了下去。

    寧禎立馬從書房出來。

    她雖然受了牽連,但總體說來,沒受到太大的侮辱。

    能接受。

    還好,這件事解決,請客吃飯想都不要想。

    寧禎不顧外面下大雨,執(zhí)意要走,哪怕程柏升要留她。

    “……你說了嗎?”程柏升還問她。

    寧禎:“我再多說一句,他大巴掌要抽我臉上了。我沒敢。”

    “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他不知發(fā)哪門子的瘋,遷怒你了。你放心,請客的事我?guī)湍阒v。”程柏升說。

    又道,“我估算錯誤,讓你吃個大虧,這次是我的錯�!�

    “別別,柏升,你這樣我過意不去。你是好心,閻王爺的暴風雨又不是你能預測的,不關你的事。

    吃飯的事也別提了。我阿爸回來了,萬一他們倆在飯桌上吵起來,更尷尬了。以后再說吧�!睂幍澱f。

    她轉身走了。

    程柏升還想說點什么,寧禎已經小跑著出去了。

    這天下午,程柏升親自去了趟孟公館,和孟昕良溝通了一番,把關押多時的葛寶嫻接了出來。

    他黃昏時才回來。

    盛長裕洗了澡,換了干凈衣裳,坐在書房翻閱文件。

    眉頭微微蹙起,還是不太高興。

    “……人送去了葛家。葛寶嫻吃了不少苦,餓得不成樣子�!背贪厣�。

    盛長裕:“她活該!沒打死她,已經是法外開恩�!�

    又把一份文件扔給程柏升,“給葛明降級,擔任次長。”

    程柏升心中咯噔了下。

    “那總長?”

    “先空懸,以后再說�!笔㈤L裕道。

    是葛明官復原職,還是其他人上任,看看情況。

    程柏升看著這份手諭,有點沉重:“長裕,需要這樣嗎?鐵路局關乎交通,事情重大。這樣罷免葛明,太草率了。”

    “我樂意。”盛長裕道。

    程柏升:“行,我去辦�!�

    他吩咐下去,叫人把督軍手諭傳到鐵路局。

    回來時,程柏升又忍不住問:“到底為什么非要這么重懲罰葛明?”

    “你知道他女兒為什么被孟昕良抓起來嗎?是算計寧禎。”盛長裕說。

    程柏升瞠目結舌:“她腦子沒毛病吧,督軍夫人她也敢算計?”

    又回神,“寧禎吃虧沒有?”

    “你看她的樣子,像是吃虧嗎?有孟昕良在,能讓她吃虧?人家靠山硬得很�!笔㈤L裕冷冷道。

    程柏升:“……”

    這話怎么聽著都不太對味。

    “你總不會是,吃醋吧?”他看盛長裕。

    盛長裕狠狠剮他一眼:“需要我送你去進修,學學如何說話嗎?你說的是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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