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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艷紅似滴血的玫瑰,在寒冬里開得豐神凜冽。黑與紅對(duì)比太過于鮮明,令人矚目。

    回到督軍府,換下濕漉漉的軍靴和長褲,盛長裕坐在沙發(fā)里抽煙。

    程柏升放假,回去過年了,他身邊伺候的是副官長程陽。

    “……這個(gè)時(shí)節(jié),哪里能買到紅玫瑰?”他問程陽。

    程陽:“需要屬下去花店看看嗎?”

    盛長裕:“打電話問問柏升�!�

    電話接通,程陽和程柏升交流了一番,回來告訴督軍:“花店應(yīng)該沒有。不過,很多俱樂部有。他們把歌星的酬勞換成玫瑰,用它支付賞錢�!�

    盛長裕點(diǎn)燃一根煙,沒說話。

    程陽:“督軍,要去拿一些嗎?”

    “拿來做什么,蒸著吃?說話不過腦子�!笔㈤L裕不悅,重重吐了一口煙霧。

    程陽:“……”

    你特意問,還叫我打電話問參謀長,現(xiàn)在怪我沒腦子。

    哪怕有腦子,也被反復(fù)無常的長官耗光了。

    到了年三十,下了一夜雨夾雪的天放晴了。

    無風(fēng),哪怕層云略厚,驕陽不那么明媚,好歹不潮濕了。

    盛長裕吃了早飯,百無聊賴坐了片刻,挨到了上午十點(diǎn),他就去了老宅。

    趕到的時(shí)候,老宅一片紅火。

    除夕貼對(duì)聯(lián),換新燈籠,給庭院樹木扎上絹花;打掃、除塵,墻壁刷新粉,處處歡聲笑語。

    盛長裕的汽車,從主道進(jìn)去,開到了摘玉居的后面。

    停穩(wěn)后,他直接往里走。

    摘玉居的傭人開了門,瞧見是他,嚇一跳,也不敢阻攔,任由他直接進(jìn)去。

    寧禎的次間議事廳,一屋子人。

    過年是大事,寧禎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安排。

    她讓管事們稍等,出來迎接盛長裕:“督軍,您來了�!�

    “我來早了?”

    “沒有,我這邊快要完事。”寧禎笑道,“正好上午可以一起吃個(gè)午飯,下午祭祀的事,想要提前問問您�!�

    盛長裕往次間看了眼。

    管事的人快要站到門口了。

    她如今管著好幾處的差事。

    “你先忙,我到處逛逛�!笔㈤L裕說。

    寧禎:“您等我半個(gè)鐘。”

    她進(jìn)了議事廳。

    寧禎一大清早召集了管事們,這會(huì)兒事情快要交代完了,只需要發(fā)下她特意準(zhǔn)備的紅包,再敲打幾句即可。

    盛長裕在客廳沙發(fā)里坐,曹媽捧茶給他。

    這時(shí),一個(gè)女傭腳步匆匆走進(jìn)來,捧著一束新鮮的紅玫瑰。

    曹媽詫異。

    “大舅老爺送的,說是夫人過生日。”女傭笑道。

    曹媽接過來,故意說給盛長裕聽:“大少爺有心了。寧家前日就送了夫人的生辰禮,大少爺還額外又送一份�!�

    盛長裕端坐,不動(dòng)聲色,余光瞥見了那火一樣的紅。

    他下頜線條莫名緊繃,很快又松開。

    寧禎辦完事,管事們出去,曹媽告訴她,大少爺派人送了鮮花給她。

    “……挺漂亮的。”寧禎說。

    寒冬臘月,這樣的花難得,自然會(huì)討人歡心。

    “去拿個(gè)花瓶插起來,放在餐桌上�!睂幍澯终f。

    曹媽道是。

    寧禎走過來坐下。

    她在家里穿一件淡黃色緙絲小襖,白色幅裙,清雅素凈。因要見管事,薄施脂粉,紅潤白皙,比玫瑰更嬌艷三分。

    盛長裕:“你過生日?”

    “不是今天�!睂幍澱f。

    “哪一天?”

    第088章

    用玫瑰打人

    寧禎是大年初一生的。

    “……今年回不去娘家過生日,母親提早把生辰禮送來。明天大年初一很忙,大哥估計(jì)也不好送禮,也提前送了�!睂幍澱f。

    “你兄長真多。”盛長裕道。

    寧禎:“是�!�

    兩人不咸不淡聊了幾句,寧禎就說到正題。

    今年的祭祀,盛長裕主祭,他的三個(gè)叔叔捧酒、捧帛,有些事要確定好。

    盛長裕閑坐沙發(fā),抽出香煙點(diǎn)燃,屋子里很快彌漫了煙草的清冽。

    寧禎神色鎮(zhèn)定,繼續(xù)說老宅的安排,盛長裕有一搭沒一搭聽著。

    他看不出喜怒,神色寡淡。

    聊了片刻,寧禎的電話響起。她向盛長裕道了聲得罪,起身去接電話。

    大哥打來的。

    “玫瑰收到了嗎?”大哥問,“我特意問人買的,買了二十支。你大嫂說你應(yīng)該很喜歡,一定要分十支給你�!�

    “我很喜歡�!睂幍澬Φ�。

    又說,“這個(gè)時(shí)節(jié)還能買到玫瑰花?你哪里買的?”

    “你別問,找朋友買的�!贝蟾绲�,“你喜歡就行,不枉你大嫂有好東西先想到你。”

    寧禎道謝。

    她接完電話出來,盛長裕已經(jīng)不在客廳。

    他去了趟洗手間。

    寧禎坐下喝茶,想著還有什么事沒說,突然瞧見六堂弟闊步進(jìn)來。

    盛家老宅住了寧禎婆媳,還有三個(gè)叔叔。

    每個(gè)叔叔都是妻妾數(shù)人、孩子成群,寧禎好些都不太認(rèn)識(shí)。

    六堂弟名叫盛朗,今年十八歲,性格比較清傲,不太愿意搭理人,平時(shí)和寧禎幾乎沒說過話。

    他突然過來,腳步很快、氣勢(shì)洶洶,寧禎微微蹙眉。

    “大嫂,你為何要逼死阿渡姐?”盛六劈頭就問。

    寧禎一頭霧水:“什么?”

    “大伯母都向你求情了,你卻不依不饒,非要關(guān)著阿渡姐。她都要自殺了,被她的管事媽媽攔了下來。”盛六情緒激動(dòng)。

    寧禎:“這話,誰叫你來說的?”

    “我自己要說的。大人們都虛偽,不敢說實(shí)話,那我來說。阿渡姐沒有傷害到你。

    哪怕她一念之差做錯(cuò)事,她也沒有釀成惡果。如今大過年的,為什么不能家和萬事興,把這件事翻篇?”盛六厲聲詰問。

    他年輕的面龐上,寫滿了憎恨。

    寧禎靜靜看著這個(gè)比她高出一個(gè)頭的堂弟,一時(shí)沉默。

    找個(gè)愣頭青來當(dāng)槍使,選擇除夕當(dāng)天來攪局,很不錯(cuò)的一步棋。

    老夫人不愿意關(guān)著徐芳渡,她還需要徐芳渡在身邊小意哄著,逗她開心。

    唯一想要打壓徐芳渡的,是寧禎。

    徐芳渡的確選準(zhǔn)了目標(biāo)。

    “……你平時(shí),也是這么跟我的夫人說話嗎?”身后,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嗓音沉,似層云積壓的天空,帶著暴雨前的怒。

    盛六一驚,惱怒的面頰上,不由布滿驚駭。

    盛長裕拿一塊巾帕,擦手上和臉上的水珠。

    他剛剛?cè)ハ词珠g,順便洗了把臉,聽到聲音就走出來。

    他比盛六高半個(gè)頭,胸膛結(jié)實(shí)、肩膀開闊,比纖瘦單薄的男孩子壯實(shí)一圈,氣勢(shì)迫人。

    盛六下意識(shí)后退半步。

    “大、大哥�!�

    “我不在家,你對(duì)著我的夫人大呼小叫,一直如此嗎?”盛長裕問。

    語氣冷,表情也冷。

    盛六雙腿不由打顫,怕大哥尤勝怕自己父親。

    “大哥,我只是……”

    “說啊,只是什么?把剛剛對(duì)我夫人的問話,再問一遍!我聽聽,替你評(píng)評(píng)理。”盛長裕又道。

    寧禎不想事情鬧大。

    今日除夕,老宅上下都知道寧禎請(qǐng)動(dòng)了盛長裕來祭祖,這對(duì)寧禎立威大有益處。

    不管是三個(gè)房頭的叔叔嬸母、堂弟堂妹,還是家里的總管事,都會(huì)因此事對(duì)寧禎高看一眼。

    徐芳渡的算計(jì),在大事面前實(shí)在微不足道。

    “督軍,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shí)。等會(huì)兒要祭祖,很多事安排。過完年再說吧�!睂幍澋�。

    盛長裕丟下了巾帕:“你不用管。我問問他,只想聽他說。”

    盛六這個(gè)愣頭青,狠狠咬了咬牙,居然真的開口了:“……我希望大嫂能大人大量,這次能原諒阿渡姐�!�

    “你希望?”盛長裕額角現(xiàn)了青筋,“你是個(gè)什么東西,敢插手我房里的事?我夫人處理我的姨太太,連你這種小孽畜都能來指手畫腳?”

    他的手,向腰間摸去,想要掏槍。

    盛六的勇氣耗盡,腿腳發(fā)軟:“大哥,我……”

    盛長裕瞧見了餐廳花瓶里的玫瑰。

    他走過去,一把薅起來,劈頭蓋臉朝盛六打。

    “仗著父輩的血脈,住在這大園子里吃好喝好,還養(yǎng)出祖宗來了!老子房里的人,輪得到你說?”盛長裕罵人的時(shí)候,說話很慢。

    一個(gè)字、一個(gè)字說。

    一束玫瑰花,全部打碎,花瓣四下亂飛。

    花徑帶刺,刺刮著盛六的面頰。

    盛六面頰根根血痕,痕跡處有血瘀,不知是流淌出來的鮮血,還是花瓣沾染的。

    他不敢躲、不敢哭,硬生生受著,端縮著肩膀,與剛剛質(zhì)問寧禎的模樣判若兩人。

    方才氣焰多強(qiáng)勢(shì),現(xiàn)在就有多怯懦。

    寧禎沒求情。

    盛長裕把一把玫瑰花的枝條都打斷了,后面盛六面頰血痕累累。

    打斷了,盛長裕把花枝一扔:“來人。”

    曹媽趕緊答是:“督軍,您吩咐。”

    “帶了他下去。先關(guān)起來,明日一早叫總管事來見我�!笔㈤L裕道。

    曹媽道是,去門口招呼盛長裕的司機(jī)與跟車副官,把盛六拖下去。

    盛六絲毫不敢反抗。

    盛長裕看著一地狼藉,淡淡道:“你叫人收拾,我去姆媽那邊�!�

    寧禎下意識(shí)一拉他衣袖:“督軍�!�

    盛長裕停住腳步。

    眸色靜。

    發(fā)了一通脾氣,已經(jīng)沒太多的怒意。

    “好歹是大過年的,別跟姆媽吵架�!睂幍澦砷_了手,“您要不樓上坐坐,我這里有很好吃的茶點(diǎn)。”

    “你要說情?”

    “不,只是吵起來,對(duì)我來說百害無一益。”寧禎說,“您能回來祭祖,是我最大的體面了�!�

    盛長裕聽懂了。

    他隨寧禎上樓。

    樓上有個(gè)小小休息間,沙發(fā)柔軟,盛長裕仰靠進(jìn)去。

    女傭很快端了茶上樓。

    “……你的花毀了。明日賠給你�!笔㈤L裕道。

    “沒事。您的手怎樣,被刺到了嗎?”寧禎問。

    盛長裕攤開手。

    他看了眼,又遞給寧禎,讓她親自檢查。

    寧禎沒敢碰他的手,只是不見血痕,松了口氣。

    “你很喜歡紅玫瑰?”盛長裕問她。

    第089章

    親自為督軍下廚

    寧禎對(duì)花,都挺無感。

    “……我其實(shí)喜歡芙蓉�!睂幍澱f。

    盛長裕:“眼光好。芙蓉天下第一媚。”

    寧禎:?

    這個(gè)評(píng)價(jià)有點(diǎn)耳熟,好像是她說過的。

    “紅玫瑰太庸俗了�!笔㈤L裕說,“呆板開花,死氣沉沉�!�

    寧禎沒反駁他。

    他能給面子來老宅祭祖,他說黑是白的,寧禎都不會(huì)眨一下眼睛。

    天空層云散了大半,陽光比早上明媚很多,從五彩玻璃窗照進(jìn)來,正好落在寧禎的身后。

    她的頭發(fā)浸潤了半室陽光,有淡淡光澤,蓬松如云。

    盛長裕:“我的香煙在樓下�!�

    寧禎:“我去拿�!�

    她立馬起身下樓。

    拿了香煙,又端了小廚房準(zhǔn)備好的點(diǎn)心,寧禎復(fù)又上樓。

    她給他倒茶。

    盛長裕沒抽煙,只是和她一起品茶。

    “今晚要不要跟我走?我送你回娘家,明日能好好過個(gè)生日�!笔㈤L裕突然說。

    寧禎駭然:“好多事……”

    “一屋子管事,還需要你親自盯著?那我認(rèn)為你魄力有限、馭下無能�!笔㈤L裕道。

    寧禎:“……”

    ——不生氣,他嘴毒也不是一兩日了,他連親媽都懟。

    “怎樣?”他喝了口茶,催促道。

    寧禎:“好!”

    她答應(yīng)后,看著盛長裕,莫名想笑。笑容藏不住,很快溢滿了面頰。

    盛長裕說她:“傻樂。”

    他們倆似乎也沒聊什么,就時(shí)不時(shí)喝茶、吃些點(diǎn)心,時(shí)間過了一個(gè)鐘,曹媽說準(zhǔn)備好了午飯。

    午飯是盛長裕和寧禎單獨(dú)吃的。

    寧禎不忌口,桌子上雞鴨魚肉都有,葷素相當(dāng)。

    她肌膚健康瑩潤,估計(jì)是因?yàn)樗惶羰常院盟玫木壒省?br />
    “沒有紅燒牛肉?”盛長裕問。

    寧禎:“今天沒做這道菜。您愛吃嗎?愛吃的話,等會(huì)兒年夜飯有�!�

    “我以為你愛吃。”

    “也不能頓頓吃�!睂幍澱f。

    說罷,有點(diǎn)后悔,此話說得不太妥當(dāng)。

    盛長裕卻沒生氣,而是進(jìn)一步問她:“你還愛吃什么?”

    寧禎福至心靈:“我喜歡紅燒類的肉,大部分都喜歡。督軍您呢?您愛吃什么菜?”

    他問了寧禎,寧禎也問他,有來有往。

    沒有程柏升,他們倆聊天便是如此費(fèi)勁。

    盛長裕:“你上次答應(yīng)給我的蛋糕,一直沒送。我愛吃那個(gè)。”

    寧禎:“……”

    她想要認(rèn)真和他算一算賬。

    提到有葡萄干的蛋糕,是因?yàn)榻o他送臘八粥。而后,他就去了外地,在孰陽搞了個(gè)“將官哭墳”的鬧劇,收攏了一塊地盤。

    等他回來,又有繁繁鬧事在后。

    接著就是過年,寧禎一直忙,到今天都沒空喘口氣。

    “……今天除夕,白俄人的蛋糕房關(guān)門了。”寧禎說。

    “白俄人也過除夕?”

    “入鄉(xiāng)隨俗�!睂幍澋溃耙秸鲁趿笥�,蛋糕房才開門。”

    盛長裕表情淡漠。

    “您能等到正月初六嗎?”寧禎問。

    盛長裕抬眸,意味深長看一眼她。

    意思不言而喻。

    上峰想吃!

    很想吃,恨不能現(xiàn)在就吃到。

    寧禎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今天不拿個(gè)蛋糕給他,就是她失職。

    似考試交了白卷,寧禎忍不了。

    她狠了狠心:“督軍,我也會(huì)做蛋糕,您吃嗎?”

    盛長裕:“可以�!�

    距離下午祭祀還早,寧禎知道盛家大廚房有個(gè)烤爐,平時(shí)會(huì)烤些餅之類的點(diǎn)心。

    烤爐的道理相通,寧禎豁出去了。

    雞蛋、面粉、糖、油和葡萄干,多大點(diǎn)事!

    “您稍坐,我拿本書給您看。下午三點(diǎn)之前,一定叫您吃上蛋糕�!睂幍澱f。

    盛長裕:“麻煩就算了�!�

    “不麻煩�!睂幍澋馈�

    “辛苦。”盛長裕淡淡說。

    寧禎吃了午飯,立馬去大廚房。

    廚房是她第一個(gè)接手的部門,上上下下都是她親信,寧禎要做蛋糕,廚娘們都幫襯想辦法。

    一個(gè)力壯的廚娘,幫襯寧禎攪拌雞蛋清和糖。

    “……你兒子身體好些了嗎?”寧禎和洪嫂聊天。

    洪嫂:“比之前好了不少,能下地走路,也能吃得下飯�!�

    “您好人有好福。”寧禎說。

    洪嫂道謝。

    當(dāng)著眾人,洪嫂沒提寧禎給的人參。曹媽千萬叮囑她,叫她別聲張。

    “……夫人,我男人管祠堂。中午我給他送飯,他跟我提了一件事�!睌嚢杼呛偷扒宓拇謮褟N娘,突然插話。

    寧禎一聽到“祠堂”二字,心中一緊。

    “怎么了?”

    “祠堂里面的打掃,是不讓女傭沾手的,都是男人們伺候著。今日早晨,我男人開門時(shí),瞧見一個(gè)身形瘦小的家丁進(jìn)了祠堂,像個(gè)女人似的。

    他瞧見了,就喝令他站住,那家丁反而跑了。我男人怕有事,前前后后檢查了一遍。

    只有準(zhǔn)備的絹帛,他不敢動(dòng),這個(gè)是管事們抬進(jìn)來的,祭祀的時(shí)候老爺們燒。我男人說,總不會(huì)有人在絹帛里動(dòng)手腳吧?”廚娘說。

    寧禎聽著,臉色逐漸緊凝。

    她嫁過來才半年,接手管事更沒多長時(shí)間,很多的地方她伸不進(jìn)手。

    洪嫂:“你男人太小心了些�!�

    “他就是這樣,有時(shí)候瑣碎得煩人。”廚娘笑道。

    眾人說笑。

    寧禎面上笑著,心里打鼓。

    蛋糕準(zhǔn)備好了,送進(jìn)烤爐,需要等一個(gè)鐘。

    寧禎立馬從廚房出來。

    她沒回去叫人,而是直接去了總管事房。

    總管事房?jī)?nèi),有十幾名管事閑坐喝茶,瞧見她進(jìn)來,立馬都站起身。

    “現(xiàn)在隨我去,把祠堂前前后后都翻一遍,進(jìn)出都保密,不能傳出任何風(fēng)聲�!睂幍澱f。

    總管事詫異:“夫人,祠堂這幾日天天有人當(dāng)值�!�

    “督軍親自來祭祀。有個(gè)閃失,你當(dāng)?shù)闷穑俊睂幍潌枴?br />
    總管事在老宅的地位,僅次于老夫人,年輕的少爺小姐都不敢這樣跟他說話,何況寧禎只是“媳婦”。

    他沉了臉:“夫人這話嚴(yán)重了,在老宅誰敢害督軍?”

    “去查,別多問。”寧禎說。

    總管事被她的強(qiáng)勢(shì)氣到了,憋著一口氣:“我親自去�!�

    “那好,如果走漏消息,就是總管事您的過失了。”寧禎說。

    總管事:“……”

    寧禎復(fù)又回到廚房。

    蛋糕快要做好的時(shí)候,有個(gè)清瘦男人,到廚房找他的女人。

    他把事情,悄悄說給他女人聽。

    力壯廚娘附在寧禎耳邊,悄聲告訴了她。

    “……過完年,你們兩口子都有賞。”寧禎笑了笑,“你們立了大功�!�

    她捧著新鮮出爐的蛋糕,回摘玉居去了。

    第090章

    三姨太自殺

    寧禎回到摘玉居,先在客廳,和曹媽說話。

    看似閑聊。

    “普玄大師人還在城里嗎?”寧禎問。

    曹媽:“不知道,要打電話問問家里�!�

    “你想辦法通知祖母,叫她請(qǐng)普玄大師來趟盛家老宅。”寧禎說。

    曹媽:“普玄大師好像和老夫人不太熟,盛家不喜歡這些出家人行走�!�

    之前就吃過虧,導(dǎo)致老夫人至今都對(duì)盛長裕的血脈生疑。

    大帥在世時(shí),嚴(yán)禁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到帥府走動(dòng)。

    “今時(shí)不同往日。要快�!睂幍澋�。

    她把自己想要傳遞給老夫人的話,通過大師的口,轉(zhuǎn)個(gè)意思告知。

    曹媽去辦,寧禎端了蛋糕上樓。

    “……我第一次做,不是很會(huì)。廚娘們都出力了,她們以往也做雞蛋糕的�!睂幍澱f。

    又說,“奶油是我自己打的,也是我自己涂抹的�!�

    盛長裕看著那蛋糕,半晌才說:“看出來了。像是兒戲�!�

    寧禎:“……”

    “您嘗一嘗,味道還可以,出爐的時(shí)候我試過了�!睂幍澢辛艘恍K給他。

    盛長裕自己要吃的,很給面子嘗了。

    的確是廚娘們做的,寧禎只是出個(gè)面子。

    蛋糕做得不錯(cuò),細(xì)膩香甜;奶油打得一般,過分甜膩。

    不過盛長裕心情不錯(cuò),對(duì)甜味不太反感,小瑕疵不影響口感。

    “……這個(gè)葡萄干很一般�!彼终f。

    “是太甜?”

    “泡得太軟�!笔㈤L裕道。

    寧禎:“……”

    早知道不泡了,直接撒一把干的葡萄干,他應(yīng)該挑不出錯(cuò)。

    “你罵我?”他突然問。

    寧禎嚇一跳,懷疑自己說出口了,急忙裝傻:“沒有啊。”

    “心里也沒罵?”他問。

    寧禎:“……”

    她做了蛋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嘗一口?”他把手里的叉子往前遞。

    寧禎躲了下:“我自己來�!�

    盛長裕的叉子沒收回:“你嫌棄我?”

    寧禎只得湊上前,把他叉子上的蛋糕吃掉了。

    不吃還好,一吃她差點(diǎn)吐出來:“天哪!”

    “怎么?”

    “我奶油里的糖放多了,甜得發(fā)膩。”寧禎說。

    尷尬得想撞墻。

    蛋糕胚子出爐的時(shí)候,她嘗了,味道很不錯(cuò);奶油是她自己打的,可能是她走神,放了兩次糖。

    甜得味蕾上全是糖味,太重了。

    難為盛長裕吃了一塊。

    “還行�!笔㈤L裕道,“甜得發(fā)膩,并不意味著難吃。我嘗著還好。”

    寧禎:“……”

    她一時(shí)情緒很復(fù)雜。

    她自己下樓去沏茶。茶味蓋不住,寧禎決定做兩杯苦咖啡,沖一沖嘴里的甜味。

    她做咖啡的時(shí)候,曹媽低聲告訴她:“事情辦妥�!�

    寧禎點(diǎn)點(diǎn)頭。

    咖啡端上來,盛長裕抿了一口,不喝。

    “湯藥都沒這么難喝�!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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