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事情是這樣的，兩撥男生在籃球場上因為肢體碰撞起了爭執(zhí)，繼而大打出手。一撥人寡不敵眾跑去喊了同班同學來，另一撥人見對方打著打著偷偷找了外援，也去叫來了本班同學參戰(zhàn)。
當時兩個班都在上體育課，男生體測完自由活動，女生集中在體育館里進行仰臥起坐測試，兩個班的體育老師在一旁掐表計分。
一開始，體育老師得知打架的消息時，小跑著往體育館外趕，出了門，被那混亂失控的場面直接震住，腳下帶風，拔腿直奔過去。
梁原從辦公室出來，正要回家，突然接到電話說班上男生打架了，讓去領(lǐng)人。小伙子年輕氣盛，下手沒輕重，光梁原班上就骨折了兩個。
一個學生的家長人在外地，當天趕不過來。梁原在醫(yī)院陪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學生家長趕到，這才離開醫(yī)院。
假期只剩一天，加上天色已晚，梁原不想兩邊來回跑，這周就沒去陳暉那。
第二天，陳暎有事出門，把陳小舟托給陳暉看著。陳小舟一大早起來乖乖坐好等他舅來接，他要抱陳大壯一起去，說是工地上有條小黃狗，正好和它搭個伴。
等了好久不見人來，陳小舟抱著陳大壯去找梁原玩，纏著梁原和他一起去看小黃狗。梁原想了想，也好，和陳暉也有幾天沒見了。
陳暉有事脫不開身，派何山開車回來接人。得知梁原要一同去，何山很是熱情，一路上話就沒斷過。
到了地方，何山推開門，“陳哥，你看誰來……”推門的手有意往回合，卻也來不及了，梁原跟在后面，眼前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十九章
事情巧合的像狗血言情劇，門開的那瞬，屋里摟抱在一起的男女正好分開。那么剛好，以至于梁原分不清到底是陳暉看見她在先，還是推開人的動作在先。
不過有一點她弄清了，方書依這個名字和人終于對上了號。
何山和方書依寒暄了兩句，然后很有眼力見地拉上方書依和陳小舟出去，把空間讓給他們倆。
前女友這樣的身份實在敏感，加上剛才那樣的場面，不讓人誤會都難。陳暉怕梁原直接轉(zhuǎn)身走人，忙伸手拉住她，“剛才她突然上來，我跟她……沒有�！�
“沒有什么？”梁原就近坐下，氣定神閑抬眼睨他。
陳暉拉過一旁的椅子，正對著梁原坐下交代，“我跟她談過，很多年前了，分開后再沒見過面，直到年頭她突然回來，那次你也在，我和她真沒什么，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今天一開始是說一個朋友的事，后來她……不是看到的那樣，我……”
對于這段舊戀情，旁的人問起來，陳暉從來都是撂一句“沒可能”了事，然而眼下面對梁原，又經(jīng)過了剛才那樣百口莫辯的場面，他恨不得長出十張嘴來解釋，奈何心急嘴笨，話都說磕巴了。
梁原直抓要點，“她找你復合？”
“不可能，我和她那都千八百年前的事�！标悤熓钟治丈狭涸绨颍Φ啦恍�，怕人跑了似的。
“那你把話跟人家說清楚了么？”
“她瞎說她的，我沒理，以后我也不見她�！�
梁原搖搖頭，糾正道：“下回她要是再來，跟她說來晚了，你已經(jīng)有人了，會說嗎？”
陳暉重重點頭。
“說一遍我聽聽�！�
“我已經(jīng)有人了。”陳暉看著她把話認真復述一遍，目光灼灼。梁原抬起眼，四目相對，被他緊張嚴肅的模樣逗樂了。
見她抿著嘴笑，陳暉暗暗長吁了一口氣，牽起她的手來回摩挲，惴惴不安的心終于落地。
十指相扣溫存了沒一會兒，梁原把手抽回，催他去忙正事。陳暉往爐子里添滿了柴，火勢旺，順著木塊縫隙往上竄，屋里暖融融的。
下午陳暉提早收工，載著陳小舟和梁原去兒童游樂場，之前答應(yīng)過陳小舟周末帶他來。小家伙不玩別的，只守著碰碰車，玩了一趟又一趟。
玩好就近回了陳暉家。一進門，梁原快步走向陽臺，陽臺上只有一件男式夾克，上回她晾在這的衣服已經(jīng)收回去了。
乘著陳小舟去洗手的空檔，梁原一個閃身，溜進陳暉房間，拉開衣柜，把她的衣服藏到陳暉衣服堆里，再把柜門小心合上，悄悄退出去。
廚房里，陳暉在張羅晚飯，梁原插不上手，索性站在一旁觀摩。
“去外面，這兒油煙大�！�
“我學學。”
“不用。”
陳暉拉開廚房的推拉門，把人往外趕。
飯后，陳暉把兩間次臥的床都鋪好，趕了陳小舟早早睡下。梁原洗漱完往客房走，手才搭上門把，身后陳暉貼上來，環(huán)抱住她往主臥里帶。
“小舟在這呢。”梁原推開他，小聲拒絕。
“睡著了�！标悤煹皖^親她，才親了兩口又被推開，“不行，小孩在呢�！�
下一秒，梁原哎呀一聲驚呼，雙腳離地，人被陳暉扛到肩上。門鎖一落，兩人滾進被窩里胡鬧起來。
那雙大手伸進梁原上衣里，這摸一摸，那捏一捏，梁原癢得直躲，奈何腰上大手緊扣，她被鉗制得動彈不得。
梁原把手撐在陳暉胸前，故作生氣狀。陳暉湊過來在她唇上輕啄一下，牽起她的手來到自己腰側(cè)，“也給你摸回來。”
梁原沒繃住，立馬破功，扭著身子咯咯笑開。那雙不安分的大手又在她身上游移，梁原癢癢得直笑，扣住他的手不讓再動。
兩人對視著，都噙著笑，梁原低聲告饒，“別碰我腰上的癢癢肉�！闭f著手腳并用主動抱住他。
陳暉的手墊去她后背，人虛趴在她身上，沒敢壓實。吻在她臉上流連，每一處都只蜻蜓點水般貼一貼，并不多做停留。墊在后背的手一用力，捧著人往上提了提，陳暉臉埋進梁原衣服領(lǐng)口，吻變得濕熱綿長。
臥室外響起敲門聲，“小舅——”
梁原明顯感覺到身上人一僵，兩人動作都停下。外頭敲門聲還在繼續(xù)，“小舅，我怕黑。”
“快起來吧，小家伙叫你呢。”梁原把人輕推開，坐起身整理衣服，拉平領(lǐng)口扣好扣子，和陳暉小聲商量，“我躲廁所里，你去把人先哄開。”
“臭小子不是一般的欠揍！”陳暉黑著臉仰躺在床上不動。
敲門聲不依不饒，陳暉一個挺身坐起，扣著梁原后腦把人按回床上，來了個短暫卻情迷的深吻，親完嘴唇相貼，依依不舍道：“你別起了，我上臭小子那屋睡。”
門一開，陳小舟抬腳往里闖，被陳暉兜著腦袋攔住，揪起衣領(lǐng)帶去了隔壁屋。
次日，三人天未亮就起來，簡單吃過早飯，匆匆出門。陳暉送完兩人去學校，又折回去，開到工地上。
陳暎不在家，陳暉工地院子兩頭跑，下午提早收工回來給陳小舟做飯。
飯后陳小舟說要找唐唐去看什么演出，說完一溜煙跑了，陳暉不放心他大晚上瞎逛，追出去跟上，和唐唐家大人打過招呼，這才安心回去。
同院的張姐買回來兩麻袋大白菜，袋子破了口，菜都掉出來。梁原路過看見了，蹲下來幫著撿。
菜全部撿回去，張姐連聲道謝，拉著梁原說了幾句閑話，笑著打聽，“你跟房東那弟弟處對象呢吧？”
“��？沒，怎么會。”梁原連忙否認。
“是么，我看他對你有意思�！睆埥忝硷w色舞說起來，“你們倆牽上他外甥，走出來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三口�！彼Σ[瞇問道：“你多大了？”
“25�！�
“呦，那比他小了四五歲。也不要緊，男人大點好，穩(wěn)重、體貼人。”張姐一副做媒的架勢，要撮合他倆。
梁原怕她往下問出些不好說的話，忙絕了她的心思。
“我家不在這，我們那的女孩不外嫁。兩個人在一起要看合不合適，飲食、習俗、生活習慣都不一樣，談朋友的時候一切好說，正經(jīng)過起日子是過不到一塊去的，人再好也沒用，您說是不是？”
人家姑娘明確表示對介紹的對象沒興趣，張姐也不好再說什么，隨口附和兩句回屋。
梁原松了口氣，一轉(zhuǎn)身，看見陳暉木著臉站在敞開門的客廳里，四目相對，陳暉面無表情瞥了她一眼，隨即合上手邊的門。
他不是跟著陳小舟出去了么，什么時候回來的？梁原盯著那扇閉合的門，懊惱自己說話不留心。
回到屋里，梁原坐在窗邊往外張望，不時按亮手機看一眼。過了良久，客廳門開了，陳暉從里頭出來走回自己屋。
鎮(zhèn)上來了個雜技團，晚上舉行第一場演出，院里的人吃過晚飯陸續(xù)出門看熱鬧去了。
梁原等了許久，手機沒動靜，人也不見來，索性解了發(fā)繩，收拾好東西去了趟浴室。洗完回來，她第一時間去看手機，上頭還是沒有任何新消息。
她看了眼對面緊閉的房門，把頭發(fā)吹至八成干，翻出一條夏天的真絲吊帶睡裙換上，外頭罩一件長及小腿肚的羽絨服，準備妥當，人往對面走去。
叩門聲響了三下，沒聽見屋里有腳步聲，梁原擰了下門把，是活動的，她隔著門說：“陳暉，我進來了�！�
推開門，滿室濃重的煙味，陳暉靠在床頭自顧自抽煙，眼皮都沒抬一下。
屋里靜悄悄的，門鎖落下的聲音格外響。梁原走至床前，一顆一顆往下解扣子，脫掉大衣搭在椅背上，床上的人悶聲抽煙，還是不為所動。
梁原坐至床沿，俯身靠向陳暉，在他耳邊輕聲問：“幫我看看頭發(fā)干了么？”
對方不吭聲，梁原微偏過頭來到他耳后，張口吻下去，舌尖輕輕勾了勾，她能感覺到相貼的肌膚打了個顫栗。梁原還要繼續(xù)，一只大手控上來阻止，大拇指壓在她唇上。梁原輕笑了下，舌尖往前進了進，又問：“干了么？”
大手上移至發(fā)間，敷衍地摸了下收回，“干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睡裙肩帶滑下來一邊，梁原握住陳暉的手臂舉到肩頭，“幫我拉下肩帶。”
室內(nèi)雖然燒著爐子，可單穿一件吊帶裙還是冷，梁原手冰涼涼的，一碰上陳暉，他的眉頭直皺。
“大冷天穿成這樣，發(fā)什么瘋？”
“那你給我暖暖�！�
“穿上衣服比什么都管用�！�
干巴巴的、不帶絲毫感情的回話，落到聽的人耳朵里，倒像是忍著幾分不耐。梁原頓了一頓，放開他的手，“也行�！闭f著從他身上退下來，默默站起身去穿大衣。
陳暉把煙頭摁滅，看著她把扣子一顆一顆扣回去，最上頭的一顆扣好，人抬腳往外走。才走出兩步，人就被拽回去壓到床上，烏黑光亮的長發(fā)鋪了一床。
毫無章法啃咬式的深吻，吮得梁原喘不過氣來，看來是真的把人惹惱了。梁原討好地回應(yīng)他，任由他在唇齒間一遍遍糾纏。
等這個如暴風雨肆意席卷而來的長吻停歇，梁原估摸著陳暉氣應(yīng)該消下去幾分，抬起手在他背上輕撫，“陳暉，院里人多嘴雜，我住你家房子，我們……還是避開些好。那些話是拿來應(yīng)付張姐的，你當沒聽見，成嗎？”
陳暉窩在她脖頸處，悶悶嗯了一聲，縱使心中萬般疑惑，也沒勇氣問她那話里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人都是貪心的，沒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時候，想著能和她在一起就好；在一起了，又想著能和她有長長久久的將來才好。
梁原摸摸他的頭，偏過臉親上他的眉眼。陳暉撐起身，手上用力一扯，大衣扣子從上至下完全解開，露出里頭半遮著的勻稱白皙的身軀。
心念許久的佳肴就在眼前，剛吃上前菜，門外響起拍門聲，“小舅——我回來了�！�
陳暉又一次僵在梁原身上，梁原憋著笑，推他起來。
陳暉后槽牙緊咬，深呼一口氣緩了緩，“兔崽子得抓起來收拾一頓，不揍不行。”
第三十章
依舊是陳暉將人先哄走，梁原整理好衣服悄悄出來，跟一對躲在屋里偷偷親熱的早戀情侶似的，被提早歸家的大人嚇得慌手忙腳。
熱戀中的人怎么親近都嫌不夠，兩人拿陪陳小舟看電視當幌子，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幽會，乘著小孩不注意，偷偷牽個手，親下嘴，直到一旁的陳小舟哈欠連天困得直點頭，這才分開各自回屋。
陳暎出遠門回來，陳暉沒再工地院子兩頭跑，晚上回家，一出電梯，看見樓道里站著個人。
感應(yīng)燈應(yīng)聲而亮，方書依正起身看向來人，“怎么不接我電話？”
陳暉沒理她，徑直朝里走。
“不敢接？”她追問道。
樓道里安靜著，只有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響，一圈，兩圈，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明天再來�！�
門開的聲響頓住，咔噠一聲往回合上。“說吧，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