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周……渡?”
周渡有些啞的嗓音輕笑一聲:“還是第一次聽見你叫我的名字�!�
頓了頓,周渡又道:“不,是第二次了……”
周渡說完便走了過來,然后逼近季白,直到在他面前站立。
季白控制著腳步?jīng)]動,抬眸看向他。
周渡好像不一樣了,但具體哪里不一樣季白又說不上來。
好像曾經(jīng)那個喜怒哀樂都擺在眼里的小孩兒不見了,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男人了。
周渡的臉色很疲憊,眼窩有些凹陷,眼底還泛著烏青,一看就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季白張了張嘴,關心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周渡走到面前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倒是一直牢牢落在季白的身上。
良久,他才開口說了一句,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
“你說的對�!�
“……什么?”季白皺了皺眉。
周渡垂眸,苦澀的笑了笑,又重復了一遍:“……你說的很對�!�
周渡突然抬起手,在即將落在臉上的那一秒,季白好似突然反應過來,側了側頭。
周渡的手就那樣僵在了離季白只有幾厘米的空中。
半晌,周渡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看著季白,說:“上次你喊我名字,問我是不是瘋了。對于這個問題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
周渡笑著點點頭:“得出的結論是,我確實是瘋了……”
季白眼瞼顫了顫。
“不過我上次說的話,到現(xiàn)在也不認為我說錯了。”
周渡手插進兜里,呼出的氣飄散成白霧:“季白,你不愿意�!�
“我不知道你當初為什么會同意做手術,但我知道你不開心,也不愿意。
或許是上次的易感期,讓你面對心愛之人,作為一位beta感覺到的無力感。
也或許是因為你不想讓年哥失望,想要滿足他的一切心愿……”
周渡聲音沉了下來:“但你想過你自已嗎,問過你自已嗎,愛一個人就要變得不像自已,你真的開心嗎?!”
最后一句周渡聲音明顯拔高,在這寂靜的深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季白不想再聽了。
他仰起了頭,直視著周渡的眼睛:“夠了,不要再說了!”
季白慘淡的笑了笑:“周特助,這些話你上次已經(jīng)說過了,用不著再重復一遍。”
“是啊,我重復了這么多遍,可你自已真的有認真想過嗎?!”
周渡眼眸一瞬間變得赤紅。
季白疲憊的閉了眼,嘆了口氣:“如果你今天是來說這些的,那……謝謝,以后不用再費力重復了�!�
季白說完便要走,可剛走一步胳膊便被一股大力扯過。
周渡咬著牙低吼:“季白,說你不同意,告訴我你不開心!
只要你說,只要你說我便帶你走!”
季白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張了張嘴,異常艱難的問:“走……哪?周渡,你是,你想要做什么?”
周渡控制住季白的肩膀,沉聲道:“我辭職了,季白,跟我走好不好,我?guī)闳ズ3��!?br />
季白望著他的眼睛,不太清醒的問:“……回海城?還有,辭職?為,為什么啊,為什么要帶我走呢……我不懂,我頭好暈,好困……”
季白說的亂七八糟,毫無邏輯。面對周渡突如其來類似于表達愛意的話,他慌了。
他也不知道自已都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他真的感覺自已腦子已經(jīng)被寒風吹的不清醒了。
周渡嗓子啞的厲害,挑著季白剛才的問題回答:“海城是我的家,我只是大學是在這邊上的。
我家在海城做生意,在當?shù)匾菜阌行┟�,你放心,跟我走我保證不會讓你和奶奶吃一點苦,我會對你們很好!
至于辭職……”
周渡苦澀的笑了下:“年哥對我很好,跟著他這兩年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一直把我當親弟弟看待。
是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動了不該動的心。
是我……覬覦了老板的人,我沒臉再見他了……”
季白一直安靜的低著頭,把腦袋縮進寬厚的圍巾里,看起來像是在逃避什么。
可周渡沒給他逃避的機會,大手捧起他被凍的冰涼的臉,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季白,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你……懂我愛你了嗎?”
好幾分鐘,空氣安靜到詭異。
第172章
搶人
季白感覺自已已經(jīng)靈肉分離,他的肉體在這里,聽著周渡的話,感受著他炙熱的目光,和他放在自已身上手的力道……
可他的靈魂已經(jīng)飄遠了,看不清晰周渡,也看不清晰自已。
這段時間真的發(fā)生太多事了,折磨的他快瘋了……
他不懂,明明之前自已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bea,社恐,膽小,沒個性,長得也就那樣。
可那個時候的季白是開心的,守著奶奶,守著自已的小花店,人生最大的目標也只是想買一套屬于自已的房子,給奶奶一個安享晚年的家。
可為什么,為什么短短一年,自已的人生就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年前的季白,明明那么好,沒人喜歡�,F(xiàn)在的季白身心俱疲,支離破碎,卻接二連三的收到讓他承受不了的濃烈愛意……
明明季白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他自已都快要不認識自已了……
想到這季白只想大笑,他們的愛都太危險了,季白不想要了,他承受不起了……
季白看著周渡笑,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瞇起。
明明是很好看的笑容,卻讓周渡心慌。
他伸出手捧起季白的臉,俯身微微湊近,啞著嗓子問:“你笑什么?”
季白搖搖頭,推開了他的手,嘆了口氣直視著。
“周渡,我這副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周渡沒懂,蹙起了眉。
季白又說:“看我因為幾句話而驚慌失措,是不是很好玩?”
周渡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季白雖是笑著的,語氣卻無比冷漠。
他伸出手,想要抱抱季白,可手剛剛伸出,卻再一次被季白揮開。
季白退后了兩步,看著周渡搖搖頭:“周渡,不管你是抱著什么心理來找我的,真心也好,看笑話也罷。
你那一番話我聽明白了,不是想知道我的答案嗎?那我就告訴你�!�
季白收回了笑容,一向溫和的臉上此時被冷漠覆蓋。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季白的聲音順著凜冽的寒風飄到周渡的身上,凍的他徹骨生寒,骨頭都透著疼。
“你很優(yōu)秀,剛才說的承諾也很心動,可我,不愿意。”
“我季白雖沒什么大本事,但養(yǎng)活我和奶奶還是足夠的,不需要alpha的保護。
不管是以前身為beta的我,還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身為omega的我,都不需要任何人養(yǎng)著。”
“至于你問的我開不開心,愿不愿意……”
季白扯起抹慘淡的笑:“想那么多干什么呢,那些都無所謂,我只需要知道我愛葉斯年,而他也同樣愛我就夠了。
開不開心,愿不愿意,都不重要�!�
季白往前走了一步:“周渡,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說完,季白沒再看周渡一眼,轉身走進了單元門,帶走了寒夜里最后一絲溫度。
而不遠的拐角處,葉斯年冷峻的面容在黑暗中不甚清晰,他抬手按滅了指尖的煙,仰靠在墻上,良久,才傳來他很輕一聲嘆息……
……
新年的前兩天時硯辭和江牧野再一次來到南灣莊園,目的很簡單——
跟傅宴搶人,帶阿笙回家。
“不可能,想都別想。”傅宴語氣冷淡。
時硯辭瞪圓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憑什么,阿笙可是我弟弟!我?guī)丶疫^年天經(jīng)地義!用不著你同意!”
說完時硯辭便要去拉時硯笙的胳膊,可傅宴反應更快,等時硯辭剛握上手腕,一抬頭,阿笙已經(jīng)在傅宴懷里了。
時硯笙左看看他哥哥,又看看他宴叔叔,眨巴著眼睛,沒說話。
江牧野看不下去了,走到了時硯辭的身邊,把他摟進懷里,給自家老婆撐腰。
他看著傅宴,冷冷嗤笑一聲:“不是我說,你過分了吧,人家親兄弟一起過年不是很正常?這會兒你的占有欲能不能先收一收�!�
傅宴淡淡哼笑:“一位omega嫁人后,你覺得他是應該陪哥哥過年,還是應該陪自已的老公過年呢?”
時硯辭眸色驟然沉了下來,推開呆滯住的江牧野的手,往前一步逼近傅宴。
“你什么意思?”
傅宴挑了下眉,牽著時硯笙上了樓,轉身后扔下一句:“等著�!�
時硯辭心里有點慌,總覺得傅宴會扔給他一個重磅炸彈。
他看了一眼江牧野,江牧野眉頭皺的死緊,兩人對視一眼,顯然都有同樣的預感。
很快傅宴便領著時硯笙下了樓,傅宴神色自若,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扔在了兩人面前。
同時他摟著時硯笙在沙發(fā)上坐下,嘴角上揚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時硯辭垂眸去看,看清楚的一瞬間,他直接血壓飆升!
說不出是憤怒還是驚訝,整整有好幾分鐘,他都沒回過神。
江牧野也看清了,看清后神色無比復雜,狠狠剜了傅宴一眼后,便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時硯辭的臉色。
不知道幾分鐘過去,時硯辭突然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那個紅本本便朝傅宴臉上狠狠扔了過去!
“傅宴,你他媽瘋了吧?!”
扔過來的力道并不輕,砸在傅宴臉上發(fā)出很大一聲響,傅宴沒躲,很坦然的接受了。
畢竟是他不要臉拐了人家弟弟,挨幾頓打都是應該的。
可一旁的時硯笙卻嚇到了,他身子猛地一抖,驚恐的看著時硯辭。
“哥……哥哥?”
傅宴看了時硯辭一眼后,趕緊轉頭湊近時硯笙哄道:“別怕小笙,哥哥跟叔叔鬧著玩呢……”
“玩?zhèn)屁!”
時硯辭實在氣急,這個時候顧不上那么多了。
他一把拉過阿笙的胳膊把他從傅宴懷里扯出來,然后推到了身后江牧野的身上:“阿笙別怕,哥哥有點事要跟你宴叔叔說!”
隨后時硯辭拎起傅宴的衣領,猩紅著眼壓低聲音怒吼:“你跟我出來!”
傅宴沒反抗,順著時硯辭的力道起身,微微彎腰好讓他更方便揪自已的領口。
時硯辭拉著傅宴往后院走,時硯笙看他們這副架勢,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掙扎著要跟過去。
“哥哥,哥哥!”
時硯辭回過頭寒聲警告:“江牧野,照顧好阿笙,別讓他過來!”
“得令,老婆你放心去吧�!�
江牧野幸災樂禍的嘆息一聲,趕緊拽緊阿笙兩只亂揮舞的胳膊,耐心的哄著。
“阿笙別怕,哥哥就是帶你宴叔叔去鍛煉一下身體,很快就回來了,我們先吃點小蛋糕好不好……”
第173章
我需要他給我一個名分
時硯辭怕屋內(nèi)的時硯笙聽見動靜害怕,直接把傅宴給拎到了后院。
前兩天剛下過一場大雪,傭人把清掃的積雪全部堆成了一座小山,靠在后院墻根處。
時硯辭怒不可遏,握緊拳頭照著傅宴的臉便揮了上去,傅宴挨了一拳半邊身子都埋在了雪窩里,凍的渾身一激靈,沒忍住罵了一聲草!
反正渾身也濕透了,那就狼狽到底吧,傅宴放棄般的把自已整個人都躺在了雪堆上面,頂了頂被打的臉,回頭對著時硯辭吊兒郎當?shù)男Α?br />
“我說……哥?”這聲哥一喊出來,傅宴反而先笑出了聲。
“不用這么生氣吧,反正我遲早會娶小笙的,什么時候不一樣?”
時硯辭氣的眼睛快要噴火,一腳踩上積雪,再一次揪起傅宴的衣領,對著另半邊臉又打了一拳。
他用力極大,打得手骨都麻了,可心口那股怒火反倒越來越盛。
“阿笙才剛剛二十歲!傅宴,你他媽禽獸嗎?!”
“而且你明知他現(xiàn)在還在生病,卻趁他腦子不清醒騙他跟你領證!你問過他的意見了嗎?!”
時硯辭氣的渾身發(fā)抖,他怎么沒想到傅宴竟然會做出這么禽獸不如的事,虧自已還試著去信任他。
傅宴收回了笑容,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表情變得認真:“娶他我是認真的,絕不是在開玩笑�!�
傅宴拉開時硯辭的手,站起了身。他拍了拍自已身上的雪,可雪沾染了泥土反而越拍越臟,索性也不弄了,自顧自的走到后院的椅子上坐下。
“我想保護他,想一輩子把他放在身邊,那件事……我真的怕了�!�
傅宴胳膊搭在膝蓋上,頹然的垂下了腦袋。
“看見他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人氣,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那是在戰(zhàn)場上面對再強大的對手,面對再窮兇極惡的敵人,都沒有過的恐懼……”
傅宴的聲音都在發(fā)著抖,他好像,真的很害怕……
時硯辭愣住了。
阿笙被綁架的那一天一夜,傅宴一直表現(xiàn)的都很冷靜,現(xiàn)在這副樣子,是時硯辭從來沒有見過的傅宴。
傅宴抬起頭看向時硯辭,眼底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
“我傅宴是出了名得混蛋,性格差沒耐心,脾氣還兇……
可只要小笙愿意,我可以永遠做他最溫柔的宴叔叔,性格中的那些陰暗面,我都會藏起來,永遠不讓他看見。
趁他生病騙他結婚是我禽獸,這是我能想到的保護他最好的辦法,我等不及了!
我會跟他結婚,向全世界宣布他是我傅宴的omega。
我會給他一個名分,同時我也需要他給我一個名分,一個能光明正大保護他的身份�!�
傅宴站起了身,垂眸看向時硯辭:“這樣以后誰要是敢傷害他,也要先顧忌一下我傅宴�!�
傅宴說的話時硯辭都懂,可是……可是阿笙才剛剛二十歲,現(xiàn)在就讓他結婚,時硯辭始終有點接受不了。
正想著要怎么反駁,入口處突然響起了一道女人的聲音,打斷了時硯辭想說的話。
“阿宴!阿宴你在哪呢?”
聽見這女人的聲音后,傅宴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時硯辭還正在疑惑,就聽見傅宴沉聲跟他解釋。
“是我媽來了。”
時硯辭:“??!!”
“你媽?”時硯辭一下子緊張起來:“那不就是,江牧野的小姑姑?”
傅宴點點頭:“我媽——”
話音止住,傅宴神色有一瞬間的復雜:“算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時硯辭還要再問,女聲的主人便已經(jīng)走到了兩人面前,一上來便笑瞇瞇的拉起時硯辭的手。
“你就是小辭吧?之前拍賣會我們見過,不過那次也沒說得上話,后來幾次我都在病中,也無緣得見,今天總算是有機會了!”
時硯辭趕緊禮貌笑笑:“小,小姑姑過年好�!�
江初連連點頭:“過年好過年好!”
時硯辭微微皺了下眉,這個小姑姑,江家最小的omega女兒江初,據(jù)說是跟傅宴的爸爸傅宸,兩人青梅竹馬,長大后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婚后生下傅宴,一位s級alpha,也算是作為omega完成了全部的人生目標。
兩人感情圈子里面出了名的好,是真的好。
可第一次見面,她未免太過熱情,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時硯辭心中暗暗腹誹,面上卻不露聲色。
江初跟時硯辭打過招呼便回頭看向傅宴,這一看眉毛便揚了起來:“你臉上的傷怎么搞的?還有身上怎么弄的這么臟?”
傅宴沒回答她的話,反而不太滿意的問道:“你怎么突然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爸呢,他來了嗎?”
“來了來了!在客廳里坐著呢,你也真是的,過年了也不說回去看看我跟你爸,現(xiàn)在我們自已主動過來了,怎么,你不歡迎啊?”
傅宴嘆了口氣,推著他媽媽的后背:“先進屋再說�!�
時硯辭頓了頓,默默跟在后面。
即將跨進門的時候,江初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過了頭看向傅宴:“兒子,客廳那位omega,就是我傳說中的兒媳婦吧?”
傅宴:“……”
時硯辭:“???”
時硯辭臉一下子黑了,神他媽的兒媳婦,我這個哥哥還沒同意呢!
江初笑瞇瞇的,自顧自的說:“長得可真漂亮,那小臉白凈的跟個洋娃娃似的!”
江初嫌棄的看了傅宴一眼:“人家小o年紀不大,長得還漂亮,怎么就看上你這個沒有絲毫情趣的兵痞子了?”
說著江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睜大眼睛抓住傅宴的胳膊,緊張的問:“兒子啊,你該不會是看人家小o長得好看,動了歪心思,強迫人家跟了你吧?!”
傅宴:“……”
時硯辭:“……”
時硯辭跟在后面默默點了點頭,心中暗自吐槽,不得不說小姑姑你真相了。
你這個流氓兒子,直接強迫人家跟他領證,性質(zhì)更加惡劣!
傅宴懶得回答,誰知江初直接一巴掌拍過來了,把傅宴都打懵了。
江初恨鐵不成鋼的又拍了一下:“被我說對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是啥好東西,現(xiàn)在連強取豪奪都敢干的出來了?!”
第174章
普天同慶
江初一個勁兒的喋喋不休:“早就有人過來跟我和你爸說你養(yǎng)了一個omega在家里,起初我跟你爸還不信,就你這孤寡一輩子的性子,誰會愿意真心跟你!
可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是強迫人家跟你的,怎么,玩強制啊?!”
江初手還停不下來,在傅宴身上一會兒拍一會兒掐的。
“我可警告你,這個兒媳婦我很滿意,就算是強迫你也得對人家好,溫柔體貼,豪車名表。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時間想到人家!讓人家慢慢地心甘情愿跟你!
把人給我氣跑了你就別認我跟你爸了,我們沒有三十歲了還打光棍的兒子!出去我們都嫌丟人!”
傅宴:“……”
時硯辭:“……”
時硯辭現(xiàn)在總算知道了,傅宴的強盜做派是遺傳誰的了。
傅宴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趕緊拽過他媽媽的手,另一只手指著時硯辭給她介紹:“……媽,這是時硯辭�!�
江初眨眨眼:“我知道啊,阿野的未婚妻嘛!”
傅宴又清了清嗓子,目光閃躲:他是時硯辭,而你的兒媳婦名叫時硯笙,也就是說,他是你兒媳婦的,親
哥
哥……”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江初僵成一座雕塑,反應了好一會兒突然再一次拉起時硯辭的手,企圖用笑聲掩飾尷尬。
“哈哈哈,他,他哥��!哈哈哈,我們還真是有緣呢……”
時硯辭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可奈何面前的是長輩,無奈扯了下嘴角算作回應。
江初干笑著解釋:“小辭啊,我剛才就是跟這個渾小子開玩笑呢!你別當真哈……
我這個兒子雖說人有點糙脾氣還大,有點兇還不會哄omega開心,但他,但他……”
江初絞盡腦汁了半天終于憋出了一句:但他體力好��!哈哈哈哈……”
說完江初拉過傅宴拍了拍他的胸:“你看看,這肌肉,這大高個,以后阿笙跟了他幸福著呢!”
傅宴,時硯辭:“……”
傅宴一把拉過她媽的胳膊:“媽,你胡說什么呢!”
傅宴看了一眼尷尬的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的時硯辭,趕緊推著江初的背往里面走。
“外面冷,你少說兩句吧,先進去……”
江初嘴里還在嘀嘀咕咕著什么時硯辭已經(jīng)聽不清楚了,看著兩人進去的背影,時硯辭放松的呼出口氣。
這個江初還真的是……奇奇怪怪。
等時硯辭后腳跟上進了客廳,江初已經(jīng)轉換目標,拉著時硯笙的手坐在沙發(fā)上說個不停了。
而坐在江初身邊還有一個一臉笑意男人,光看他的臉也知道了這位肯定就是傅宴的alpha爸爸,傅宸。
他們父子倆長得真的很像,一樣的大高個,尤其是兩人的眉眼,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看起來都顯得有點兇。
偏偏此時傅宸的臉上一臉笑意的看著時硯笙,像是怕嚇到他。
明明幾次嘴唇翕動很想說話的樣子,硬是生生忍著。
看他們的態(tài)度,好像對阿笙很滿意,可按理說他們這種金字塔頂端的家族,應該看不上阿笙等級這么低的omega。
時硯辭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一家人了。
江牧野看出時硯辭的疑惑走上前壓低聲音跟他解釋:“辭辭,不用奇怪,我這個小姑姑在江家的時候就是個活祖宗,天天把我爺爺氣的半死。
可偏偏她的命又好到離譜,嫁給姑父后從來沒受過委屈,一生順風順水到今天,不過就是這幾年身體不太好�!�
時硯辭有些驚訝,他本以為豪門這個圈子里沒有真正單純善良之人,可眼下見到了江初,他才覺得是自已狹隘了。
不管是什么圈子,人都會有千萬種風貌,有心機深沉的,自然也會有像江初這種的。
如果阿笙嫁進這樣的家庭,有一位單純的婆婆,想想也挺好的……
正胡思亂想著,時硯辭突然驚醒,自已什么時候就被帶偏了!
阿笙才二十歲,大學都沒畢業(yè)呢!現(xiàn)在就結婚真的太離譜了!
時硯辭看著沙發(fā)上的江初和時硯笙,思緒復雜。
而時硯笙則全程懵懵的,任江初拉著他的手聽著她的喋喋不休,坐在那動也不動,也不回話。
江初說了半天,可他的兒媳婦沒給他一點回應,正疑惑著,傅宴換完衣服從樓上下來了。
他走到時硯笙的身邊坐下,時硯笙立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手使勁兒揪著傅宴的袖子。
看見傅宴嘴角的傷,時硯笙小臉皺成一團,手指輕輕碰了碰,艱難問道:“疼……嗎?”
傅宴抓過他手握在手心里,搖搖頭:“不疼,一點都不疼,別擔心�!�
傅宴笑了笑把時硯笙摟在了懷里,轉頭對他媽說:“您別嚇到他,他生病了�!�
“生�。�!”江初一下子緊張起來,“我兒媳婦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傅宴睨了他媽一眼:“你別管了,總之你別太熱情,他會害怕�!�
江初還要再問,傅宴趕緊轉頭喊他爸:“老傅,能不能管管你媳婦,話這么多,煩不煩�!�
“煩?”傅宸冷哼:“幾個月都不進一次家門,我們親自過來了,這才多大一會兒就嫌我們煩了?”
說完傅宸扭頭對著江初:“當初我就說再多生一個omega孩子,你偏不同意,alpha有屁用!好不容易退伍了,還是見不著人影!”
江初不樂意了,氣沖沖的反擊:“說的簡單,又不是你生!我當初生這渾小子受了多大的罪你是瞎了看不見嘛!”
傅宴,時硯辭,江牧野:“……”
時硯笙:他們在吵什么?好餓啊……
兩人吵架的內(nèi)容傅宴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再不制止馬上就要進化到江初哭著控訴月子期間,傅宸只知道忙工作不管他們母子了。
傅宴趕緊松開時硯笙站起身:“別吵了,今天難得人這么齊,一起吃頓飯吧,就當簡單慶祝一下。”
慶祝?時硯辭只想冷笑。
強搶omega結婚,就應該抓你進去吃牢飯!!
江初和傅宸也不太明白:“慶祝什么?”
傅宴站在那看了一圈,嘴角慢慢揚起。還一本正經(jīng)的整了整衣領,隨即掏出一個紅本本拿在手上,才輕咳一聲宣布——
“慶祝我跟小笙領證�!�
吧嗒——
傅宸手里的茶杯落地,與此同時江初張圓了嘴巴,那弧度塞一個雞蛋都綽綽有余。
兩人的目光同時望向傅宴手里的紅本本,恨不能當場搶過來占為已有。
他們的混蛋兒子結婚了?!
普天同慶�。。。。。�!
第175章
傅家的承諾
這頓晚餐吃的很是熱鬧,江初的嘴從開始就沒閑下來過。
一會兒拉著時硯笙問:“兒媳婦這個你喜不喜歡吃?”一會兒又問:“兒媳婦啊,有空讓阿宴帶你回家里,我那有好東西!留了二十多年了,現(xiàn)在終于可以交出去了,我實在太開心了,哈哈哈哈哈……”
而傅宸明顯也很開心,手里的酒杯就沒放下來過,桌上的人被他喝過來遍,就連阿笙都沒放過。
時硯辭食不下咽,他胸口憋的厲害,酒是一杯一杯的灌,就沒停下來過。
聽江初一口一個兒媳婦,時硯辭是越聽越惱火。
大概是酒意上頭,時硯辭實在忍不住了,猛灌了一口酒站起了身。
眾人被他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頓時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時硯辭深吸一口氣,再次仰頭灌了一杯酒,江牧野想攔都沒攔住。
時硯辭目光在桌上巡視了一圈,最終看向了江初:“小姑……算了,我還是先稱呼您伯母吧。”
江初微頓,隨即笑瞇瞇的點頭:“沒問題,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時硯辭用不太清楚的腦子,短暫的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說道:“伯母,阿笙才剛剛二十歲,大學還沒畢業(yè),現(xiàn)在結婚,我覺得還是太早了……
而且您也看出來了,阿笙生病了,現(xiàn)在對于外界的一切他其實是糊涂的,而您的兒子卻趁這個時候,哄騙我的弟弟跟他領證,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飯桌上長達幾分鐘的沉默。
江初反應過來后便跟傅宸對視一眼,隨即目光轉向傅宴,狠狠瞪了他一眼。
臉上的笑容剛剛揚起來,還沒張開嘴呢,時硯辭便抬手打斷了她。
“伯母,您先聽我說完�!�
時硯辭深吸一口氣:“你們傅家家大業(yè)大,而我們時家正盛時都遠遠夠不上傅家,更何況是剛經(jīng)歷過丑聞的時家。
再嚴格點來說,我弟弟已經(jīng)脫離了時家,他現(xiàn)在就是孤單單的一個人,沒有任何背景,配你們傅家屬實是太高攀。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是我時硯辭的弟弟,是我從小到大護著的寶貝,我絕不允許他的婚姻大事就這樣草草的定下了,哪怕是你們傅家也不行!”
時硯辭說完這一番話胸口劇烈起伏,眼睛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酒精刺激的,紅的厲害。
他不知道他這一番話說的對還是不對,也不清楚阿笙是不是自已也愿意嫁給傅宴,等病好后會不會怪他現(xiàn)在的自作主張。
可這一刻,這些話確實是時硯辭的真實想法,他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欺負他的阿笙。
他的弟弟就算是結婚,也應該是浪漫且盛大的,
他要嫁的必須是這世上最好最強大的alpha,而他也必須是最幸福最漂亮的omega!
時硯辭越想身子抖的越厲害,快要站不住。
江牧野看著時硯辭的模樣心疼的不行,拉過他的手讓他坐回椅子上,桌子下的手一下下捏著,無聲的給他底氣。
江初沉默了,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倒是主座上的傅宸先開口了。
他抿了口白酒,才看向時硯辭,收回了一貫開玩笑的口吻,低沉的嗓音認真道:“既然是說阿笙跟阿宴的事,那我也便叫你時先生吧。”
時硯辭看著他,點了下頭。
傅宸笑笑,緩緩道:“時先生剛剛說的話,讓我坐立難安。我覺得丟人,一把年紀了,卻沒教育好自已的兒子,是我傅宸沒用�!�
時硯辭心里咯噔一下,連忙看向傅宴,才發(fā)現(xiàn)他臉色沉的厲害。
傅宸嘆了口氣:“你說的很對,結婚是大事,傅宴他沒經(jīng)過阿笙和你們的同意,擅作主張就把證給領了,確實是他不對,剛才我跟你江伯母太高興了,沒顧忌你的心情,是我們對不起你�!�
傅宸低頭沉思了會兒,才再次說道:“不過感情的事從來沒有配不配得上一說,我從來沒要求傅宴要娶一位家世有多么好的omega,我始終認為家和萬事興,而‘興’的前提便是要有愛,只有兩人真心相愛,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對于阿笙,我很滿意,特別滿意!
你說的很對,我們就算再滿意,也要先問過阿笙本人和他家人的想法,我們傅家絕不能干出強取豪奪的事。
時先生,不如這樣吧。
結婚證這個渾小子已經(jīng)領回來了,現(xiàn)在再去辦離婚也不太現(xiàn)實,再說了,阿笙是位omega,離婚這件事,傷害更多的是他的清白。
不如我們等阿笙病好,等好后我們親自問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