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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但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這種與世隔絕的日子,我不可能永遠過下去的。

    幾天沒充電,手機已經電量耗盡,吃飯前插上電,吃好飯后再看,嚯,信息爆炸。

    有攝影社師兄師姐的信息,相熟的同學的信息,輔導員的信息,還有……白祁軒的信息。

    我跳過白祁軒,先回別人。

    彭黛師姐一個下午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發(fā)了一溜的語音信息。

    “小艾,我去找你吃飯,他們說你被室友欺負了怎么回事��?”

    “到底是誰?哪個王八蛋敢欺負你啊?”

    “你告訴姐姐,姐姐幫你撕了王八蛋的臉�。 �

    “你現在怎么樣�。渴遣皇亲≡毫�?有沒有人照顧?姐姐來看看你好不好?”

    “大家都很擔心你,你心情好點了一定要聯系我��!”

    起先打算也回語音的,結果發(fā)現喉嚨有些哽住了,我只好改為打字。

    【抱歉師姐,這幾天沒看手機。我沒事的,麻煩你告訴大家我現在很好,讓他們不要為我擔心�!�

    依次回過消息,最后避無可避地,只剩下白祁軒。

    他自然是不知道我這幾天都發(fā)生了什么,還當我在感冒,上午發(fā)了兩條信息問我身體好些了沒,見我沒回,下午又打了個電話。

    以前喜歡他,雖然痛苦,但總還有甜蜜的部分。見不到他,哪怕是隔著網絡的只言片語也叫人欣喜。如今不過短短幾日過去,甜蜜的部分消失無蹤,好像只剩下了痛苦。

    【抱歉白哥,今天把手機忘宿舍了。感冒已經好了,本來就是小病,沒大礙的�!�

    我真的了解白祁軒嗎?我對他,會否也是一種首因效應呢?

    隨便聊了兩句便結束了話題,走出臥室,客廳安安靜靜,不見沈鶩年蹤影。

    通往外界的大門微敞著,只關了最外面的老式鐵門。

    心里有種預感,沈鶩年肯定是去外頭抽煙了。

    入戶門頗具法式風情,上半部分是透明的玻璃,再覆以白色簾子遮擋。我悄悄撥開簾子,一眼便瞧見了昏暗走廊上的一點星火。

    樓道里是有聲控感應燈的,但許是沈鶩年出去的久了,燈都暗了下來。

    他靠在窗邊,一如既往地衣著單薄。街上的霓虹光影透過窗戶映照到他的半邊身體上,使得他沒有完全隱沒在黑暗里。薄霧般的煙籠罩著他,模糊了他的表情,影影綽綽間顯露的眉眼,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疲倦與厭煩。

    想拍下來。

    之前是什么心情已經不重要,這一刻,想要拿起相機把他拍下來的心情比任何別的情緒都要強烈。

    回身急切地跑進臥室里,從行李箱里翻找出相機。幸好,電還沒跑完,關閉顯示屏只用取景器的話,應該能支撐我起碼再拍十分鐘。

    拿著相機回到門前,我猶如那些蹲點的狗仔一般,躡手躡腳用鏡頭挑開簾子,湊近取景器,隨后對準沈鶩年的方向,按下快門。

    鏡頭下,那些煙宛如事先準備好的道具,將畫面趁得愈加神秘莫測。

    我就這么拍了好幾張,拍到后來有些得意忘形,忘了還隔了扇門,調整焦距時鏡頭不小心磕到玻璃上,發(fā)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

    沈鶩年蹙了蹙眉,往我這邊看來,鏡頭里,他的臉由此背光,好似一頭徹底隱到黑暗里的捕食者,眼神冰冷,伺機而動。

    我一凜,后頸的汗毛都豎起來。

    以為他是生氣了,我連忙放下相機想要道歉,那頭沈鶩年卻將煙蒂按滅,緩緩從暗處來到了亮處。

    “嚇了我一跳,還以為有老鼠,原來是小艾在偷拍啊�!�

    我拉開門,慌忙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怕跟你說了你的表情就不自然了。你要是不喜歡,我馬上刪掉!”

    他開了鐵門,靠過來:“讓我看看�!�

    我調出電子屏,給他看剛剛拍的照片。

    他看了一些,忽然極輕地嗤笑了聲:“真像啊�!�

    這話沒頭沒腦,讓我十分詫異,但不等我問,他便直起了身。

    “喜歡就留著吧�!闭f完,他進到屋里,往自己房間去了。

    我看看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拍的照片,焦灼地咬住了下唇。

    果然是生氣了?

    第25章

    到底在生什么氣哦

    住到沈鶩年家的第五天,王向陽的視頻忽然在學校流傳開來。

    視頻里,他身處一間豪華單人病房內,臉上纏著繃帶,手上掛著三角巾,只拍到部分的右腳,似乎還打了石膏。若非他拿出身份證自證,實在讓人很難認出視頻里的豬頭就是不久前那個趾高氣昂的富二代。

    “我是王向陽,江市財經大學XX系XX專業(yè)學生,身份證號是……學號是……”

    他的門牙好像也掉了,說話的時候止不住地漏風。

    “本人因為家庭條件不錯,從初中起就有霸凌同學的惡癖。在初中時,霸凌過同班的林姓同學,把他的書本丟進廁所,還讓他跪下給我磕頭。不僅如此,我還……猥褻他,對他的身心造成巨大的傷害,害他退學�!�

    “高中時,我變本加厲,仗著家里有錢,看到不順眼的人就喜歡欺凌他們,連路上掃馬路的大爺都被我打過……他們家庭不如我,鬧到家長那邊,一般給多點錢就能解決�!�

    “上大學后,我不思悔改,長期對同寢室的室友鐘某心懷叵測,在上周六惡意地捏造了他偷盜我財物的謠言。其實我的手表根本沒丟,一直都在我的家里。”

    “鐘某勤工儉學,靠自己的雙手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禮貌真誠地對待每一個人,我卻用下流骯臟的思想惡意揣測他,還惡人先告狀,辱罵他,毆打他,在學校散布不實消息。我在這里向被我傷害過的人真誠道歉……我……”

    他眼神微微漂移,似乎在看攝影的人,也不知是看到什么,身體猛地一顫,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該死!”

    之后,他不敢再看鏡頭,始終維持著腦袋低垂的姿勢,神經質地來回重復著同一句話。

    “我是變態(tài),我該死……我是變態(tài),我該死……”

    視頻是彭黛發(fā)給我的,說是昨晚半夜在學生間開始互傳,連別的學校的人都在吃瓜。

    “小艾,這是不是那個欺負你的王八蛋?想過是個垃圾,沒想到這么垃圾��!”

    我也沒想到……

    不過周六的時候王向陽明明還一副等著看我怎么死的模樣,才幾天怎么突然就悔改了?

    而且,這些傷是怎么回事?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這應該……不是我打的吧?

    我迷茫起來,將視頻拉到開始又看了一遍,這次有了新的發(fā)現。

    放大病房細節(jié),再三觀察,通過背景的配色和裝修風格,我確定,這是沈鶩年帶我去過的那家醫(yī)院,也就是梁家經營的醫(yī)院。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

    難道……裴煥臣還是動用私刑,對王向陽非法拘禁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我就坐不住了,霍然起身跑出臥室去找沈鶩年。

    連敲門都忘了,我直愣愣推開了沈鶩年臥室的門。

    “沈……”

    房間里只拉著一層薄紗,沈鶩年背對著我,正在換衣服。他的雙臂剛剛套進黑色的針織打底中,整個后背就這樣赤裸裸暴露在我眼前。

    一米九的身高,注定他的骨架不會窄小。寬闊的肩膀,往下逐漸收束到腰,凹陷的脊椎線兩側,流暢而充滿力量感的肌肉覆在骨骼與皮膚間,完美得如同米開朗基羅刻刀下的肉體。

    唯一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他左腰上的疤。

    那疤硬幣大小,猶如一叢炸開的煙花,不知經過多少年歲,表面的瘢痕組織還是凹凸不平,比周圍的皮膚都要白許多,看上去異常扎眼。

    “出去�!�

    我一驚,趕緊收回盯在對方腰間的視線,慌忙中抬眼,對上了沈鶩年冰冷的目光。

    “對不起對不起!”意識到自己做了多失禮的事,我連忙道歉退出房間。

    幾分鐘后,沈鶩年換好衣服出來,肘間挽著一件大衣,看著是要出門。

    “我要出去一下,可能會很晚回來,不用等我�!彼哉勁e止都像是往常的模樣,我卻總覺得他的笑容里失了些溫度。

    不過,自從他看過我給他拍的照片后,就一直都是這樣,說不上來,就感覺做什么都興致不高的樣子。

    我總覺得他在生我的氣,但又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

    “剛剛我找你是因為王向陽的事……”我追上去,將王向陽的視頻播給他看。

    他不怎么感興趣地隨意掃了眼,繼續(xù)往門口去:“看來他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惡人有惡報,不好嗎?”

    “你說會不會是煥臣做的?”

    他停下腳步:“裴煥臣?”

    “他那天說要替我捏死王向陽他們。”然后王向陽沒幾天就被打到面目全非,還拍視頻揭露了自己的罪行。

    沈鶩年點點頭:“不是沒這個可能�!�

    我一聽,更急了:“警察不會去抓他吧?”

    “抓他做什么,這不活得好好的嗎?”沈鶩年換完鞋,走前叮囑我,“別在網上問裴煥臣這些事,當心留下證據�!�

    所以真的和裴煥臣有關是嗎?他絕對知道些什么!

    我更驚慌了,同時又覺得這事既然跟我有關,我就得負起責任:“哦、哦好,我……我就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不會說漏嘴的�!�

    沈鶩年聞言笑了下,緩緩關上鐵門:“聰明�!�

    下午,輔導員打來電話,言語十分關心我的近況,還打聽我什么時候回去上課。

    我懷揣著一種犯罪者的心虛,問他關于打架學校打算怎么處理。他說既然王向陽都招了,一切都是他挑起的,肯定是罰他不罰我。

    “你放心,學校一定秉公處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陛o導員語氣溫和,與剛出事那會兒簡直是天壤之別,“另外,王向陽那邊愿意賠付給你一筆醫(yī)藥費和名譽損失費,你看……打到你學費卡里行嗎?”

    我一直在做準備對方問我視頻的事,結果他不僅不問,還要給我錢,立時我一肚子預先準備好的臺詞都沒了用武之地。

    “嗯,可以,就打那張卡好了。”但電話里,我并沒有表現出分毫,仍是一副游刃有余,平靜沉穩(wěn)的模樣。

    然而一掛掉電話我就不行了,直接在床上癱倒下去,虛弱地按著狂跳的心臟一個勁兒猛喘氣。

    為了舒緩緊張的心情,我開始打掃屋子。有些時候手上動起來了,腦子也沒空想些有的沒的了。

    結果順手整理沈鶩年書桌上的文件時,不小心看到了他的駕照翻譯件,上面有他的出生日期,生日竟然就是今天。

    “怎么都不跟我說一聲啊……”

    我急忙打開外賣APP,游覽起了附近的蛋糕店。最后經過一系列篩選,選定了一款“炸彈”水果蛋糕。興許是市中心,蛋糕的價格貴得驚人,一只4寸的小蛋糕,竟然可以買我四雙小白鞋。

    好在蛋糕是現做的,我打電話問過店員,說兩小時就能配送到家,正好今天沈鶩年要晚回來,應該能在他回來前送到。

    一如店員承諾的,四點下單,六點半就送到了。我按照蛋糕上的貼心提示,將它放進冰箱冷藏,隨后,便開始期待沈鶩年的歸來。

    九點前,我并不著急,也沒有想過要發(fā)信息給沈鶩年。十點時,我稍稍有些焦慮,不斷地拿起手機查看有沒有沈鶩年的信息又失落地放下。到了十一點,我終究按耐不住,若無其事地發(fā)去信息詢問沈鶩年何時回來。

    消息石沉大海,直到十一點五十九分都沒有任何回復。

    眼看時鐘跳轉,新的一天到來,我盯著手機,終是長長嘆了口氣。

    算了,他肯定有別人給他過生日的。

    他只是沒有告訴我今天是他的生日,并不代表他其他朋友也不知道。

    就當提前給自己過生日吧。

    將蛋糕從冰箱拿出來,該有的儀式感一樣不落,我插上蠟燭,唱過生日歌,給予小蛋糕生前最后的體面,然后一勺挖下。

    4寸的蛋糕,兩個人吃正好,一個人就有點撐。伴著綜藝,我吃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塊實在吃不下了,打算沙發(fā)上躺一會兒,消化消化再吃,一不小心血糖升高飯困起來,就這么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

    朦朧間睜開眼,電視還在播著嘻嘻哈哈的無聊綜藝,眼前劃過一片黑色的衣擺,鼻端是淡淡的酒氣。

    我揉著眼睛撐起身:“你回來啦?幾點了?”

    沈鶩年關掉電視,見我醒了,低頭看了眼腕表,說:“凌晨兩點四十分�!�

    人在困乏的時候,大腦的運轉速度大致和醉酒是有得一拼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體好像有自己的意識,毫無預兆就開始胡言亂語。

    “你昨天有沒有吃蛋糕�。繘]吃你把剩下的吃掉。這個蛋糕,好貴的。”我指著桌上樣子已經很糟糕的小半塊蛋糕道。

    沈鶩年動作一頓,看著那蛋糕問:“這是留給我的?”

    “本來全都是給你的,但你沒有回來,我就自己吃掉了�!�

    “你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他又問。

    “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駕照翻譯件�!蔽椅⑽㈤]著眼,蹙眉道,“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到底在生什么氣哦……”最后一句話,我含混在嘴里,聽起來是黏黏糊糊的一團。

    沈鶩年坐到我身邊,端起那一小塊蛋糕,直接拿起我用過的勺子吃起來。

    “喝酒去了�!彼麘撌菦]聽清后一句,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那你肯定吃過蛋糕了�!蔽因槠痣p腿,雙手伸到膝彎下,一只手扣住另一只手,眼睛要閉不閉,整個人都困到呆滯。

    “沒有。”

    “……嗯?”

    “就是不想想起是自己的生日才去喝酒的�!�

    但凡我腦子正常點,這會兒已經能嗅出一絲不尋常來,偏偏我困蒙圈了,一點沒覺得沈鶩年的話有什么不對。

    “為什么?”

    “因為……我的父母,死在我生日那天�!彼⒁曋案猓Z氣平淡。

    打到一半的呵欠哽在喉頭,我的大腦以驚人的速度恢復運轉,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第26章

    不能睡嗎?

    我努力辨別沈鶩年臉上的表情,希望他是在和我開玩笑,可是誰又會開這種玩笑?

    “那天是我的十歲生日,一切都沒有異常。父親為我訂了一個很大的蛋糕,母親親自下廚,做了一桌我愛吃的菜……”他娓娓道來,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

    他記得母親做的每道菜,甚至能精細地描繪它們的滋味;記得那個大蛋糕上,繪制了他最愛的橄欖球明星;記得那一晚所有的對話,父母的笑臉;也記得突如其來的槍響……

    “我父親……那個男人上一刻還在關心我的學習,下一刻就從桌底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槍。母親驚恐地問他要干什么,他說……他要成為第二個梵高�!彼Z調緩慢,說到這里,哂笑一聲,深感荒唐般重復著,“梵高?”

    那一小塊蛋糕,早被沈鶩年兩口吃完了,如今底座上只剩一些奶油殘渣,被他翻來覆去的刮攪。

    “梵高在生前無人問津,死后卻成了炙手可熱的天才畫家。同時期那么多畫家,為何就他如此不同?”

    起初我以為他在問我,還小小驚慌了一下。我雖然知道梵高,但僅限于知道他是個很有名的畫家,除此之外的生平事跡、哪里人士,都是一概不知的。

    不過還好,他很快便接下去說了——這不是他的疑問,而是沈爻,他父親的疑問。

    “父親認為這都歸功于梵高充滿戲劇性的死亡。世人愛天才,瘋狂的天才、悲慘的天才、不得志的天才,而最愛的,還是死去的天才�!�

    “他試圖效顰梵高的隕落,可只有他自己去死,還遠遠不夠。不夠震撼,不夠凄苦,也不夠癲狂……”

    勺子刮破蛋糕底座上的花邊紙,沈鶩年的力道一點點加大,表情仍舊平靜,動作卻逐漸帶上戾氣。

    “我沒有槍響后的記憶,但據趕到現場的警察說,他們找到我時,我被母親護在身下,她身中六槍,其中一槍貫穿了我們兩個人的身體,而父親倒在一邊,已經飲彈自盡。”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男人開槍前說的最后一句話:家人死后可以在地下重聚,而他的藝術,將在人間永存�!�

    他對沈爻的稱謂,在“父親”與“那個男人”間來回切換,充滿了矛盾與痛惡,想要云淡風輕,偏又難以釋然。

    金屬的勺緣定在一點,深深嵌入蛋糕底座,沈鶩年的表情仍是很淡,手卻在微不可查地顫抖。

    我腦海中某根方從沉困中復蘇的神經忽地用力跳動了一下,激起了些許舊日的回憶。

    父母去世后的那一年,我總是很想他們,夜里三不五時就會哭泣,又因為沒有自己的房間,哭也不敢哭得太大聲,就只能將頭埋進被子里,壓抑著抽泣。

    如果那時候,有一個人能聆聽我的不幸,憐憫我的悲悼,將我擁進懷里溫柔地寬慰,哪怕只有一分鐘,我的痛苦應該都會少很多吧。

    這樣想的時候,身體已經先一步動作。

    “夠了……”我一把奪去沈鶩年手中的東西丟到茶幾上,勺子上的奶油胡亂擦過透明的玻璃幾面,蛋糕屑被顛得到處都是,但我已經管不了許多。

    跪在沙發(fā)上,我直起身體,環(huán)抱住沈鶩年的腦袋,將他輕柔地按進自己的懷中。

    “沒事了,都過去了……”我拍著他的肩背,柔聲道,“都是我不好,害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不想啦……我們不想啦……”

    我聆聽他的不幸,憐憫他的悲悼,撫慰他的傷痛,希望他哪怕只有今晚,能夠少一些痛苦。

    有那么一分鐘,沈鶩年完全沒有反應,也不再說話,我唱了一會兒獨角戲,覺得尷尬,就想松開他。

    “好好睡……��!”手才抬起一寸,身體就仿佛掉進了捕獸夾里,我的脊骨、腰肢,頃刻間都被一雙臂膀牢牢束縛,哪里也去不了。

    “不許走�!笔缸ノ兆∥液蟊车囊铝�,不斷收緊,揪揉,可能是喝過酒的關系,沈鶩年的脾氣變得更為直白,語氣也霸道起來。

    “不走不走,我哪里都不去……”說著我去掰他的手,“你、你輕一點,好疼。”

    他的胳膊猶如鐵鉗一般,勒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難,我甚至覺得,他只要想,就能將我一身骨頭都揉碎了。

    “嬌氣�!甭牭轿业脑V求,他松了些力道,但也只是很小的一些,大概僅能確保我順暢地呼吸。

    “才不是,真的很疼!”我心有怨氣,抬手給他頭上來了一下,拍完自己都感到錯愕,趕緊又給揉揉,嘴上很快地轉移話題,“所以……你這兩天都是因為生日的事才悶悶不樂嗎?”

    奇怪,怎么有種不是第一次被他這么“污蔑”的憤怒感?

    “生日是慶祝誕生的日子,可我沒什么好慶祝的�!鄙蝥F年的鼻唇恰好對著我的胸口,說話時,溫熱的氣流逐步累積,透過單薄的棉質T恤,浸燙我的肌膚,“我的身體里留著瘋子的基因,我是那樣像他……我總有一天,也會變成一個瘋子。徹底的瘋子�!�

    揉揉的手立刻又扇上去,我按著他的肩膀想要看他的臉:“你不要亂說……”

    那倒不如是生我的氣呢,起碼比他現在口中的恐怖故事要好一萬倍。

    “別動�!蔽业膾暝|發(fā)了他的預警,他應激似的再次收緊雙臂,手指如利爪一般張開,隔著衣服按進我的皮肉。

    絲絲縷縷的疼痛從腰間的骨縫里透出來,叫我立刻就老實了。

    “哎呦輕點輕點,我不動,我不動了!”

    鉗制復又松解了一些,松了口氣的同時,我恍惚中有種戴了緊箍咒的錯覺。

    “不會的,你不會變成瘋子的�!蔽肄壑竽X上的頭發(fā),同他分析道,“正常來說,長得像爸爸,那性格就會像媽媽。你媽媽那么好,你肯定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不,你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沈鶩年聞言輕笑起來,身體的震動通過相連的部位傳遞,使我切實感受到了他的“愉悅”。

    他仰起頭,凝著我:“我們小艾,嘴真甜啊�!�

    頭頂的燈光在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明亮的光點,使他的雙眸像是盈滿了快要溢出的潭,一片水光瀲滟。

    我微微偏移了目光,將視線落在他的鼻尖:“你心情好些了嗎?”

    “好很多了�!彼拇浇沁啜著一抹笑,這笑并沒有比他平日里的笑更開懷、更燦爛,然而我看著就是格外不同。

    好似……穿透皮相,發(fā)自他的靈魂。

    “那你能……放開我了嗎?”初心是好的,然而兩個大男人在沙發(fā)上抱這么久,遲鈍如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了。

    “放開?為什么要放開?”

    我被他問傻了:“你不放開我怎么睡覺啊?”

    “不能睡嗎?”他明知故問般地蹙了蹙眉,不等我回答,又接著道,“明明能睡�!闭f罷,胳膊猛地一拽。

    我只覺眼前一花,下一秒便同他一起倒在了沙發(fā)上。

    沈鶩年這沙發(fā)真皮材質,不僅柔軟結實,還特別寬大,我日常很喜歡窩在上頭看書,但再怎么寬,睡兩個成年男子還是稍顯擁擠了些,更不要說其中一個還是腿長手長的大高個。

    我?guī)缀跏钦麄壓在沈鶩年身上的,想起來,他故技重施,腰后的手一按,又把我按回去了。

    “睡覺�!彼次业难凰悖按我的腦袋。

    我被迫枕在他的胸口,耳邊是規(guī)律的心跳,頭頂是漸漸沉緩的呼吸。

    他不會這么快就睡著了吧?

    “沈鶩年?”我小聲叫他,沒得到回應。

    嘗試著撐坐起來,才有一點苗頭,腦袋上的手就開始向下施壓。

    我氣急又趴回去:“你裝睡吧?!”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看來就算對答如流,也不代表沒有喝多。嗅著他身上的淡淡酒氣,我認命地做好了清醒到天明的打算,畢竟這么窄,這么亮,要怎么睡哦。

    “醉鬼。”我嘀咕道。

    不過還好,沈鶩年的體溫很高,枕著他,倒是不會著……

    我是被樓下的急促汽車喇叭聲吵醒的,其實也就很短的兩聲,但我覺淺,還是醒了。睜開眼就發(fā)現自己和沈鶩年依舊維持著同昨晚差不多的姿勢,只是他不再按著我的腦袋。

    沉睡的感官緩慢復蘇,我忍著困意,小心從沈鶩年身上起來,起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打了個激靈,然后卡住了。

    我低頭看向還接觸著的部位,發(fā)現自己早上很精神的地方,正在和沈鶩年早上很精神的地方擊掌問好。

    如遭雷劈都不足以形容我驚駭的心情,那一霎那,我覺得自己連指尖的血液都要褪得一干二凈了。

    扶著沙發(fā)靠背,用出堪比檢查高考數學卷子的細心與謹慎,我在沒有驚動沈鶩年的情況下,奇跡般地雙腳下了地。隨后,邁著又急又必須放輕動作的怪異步伐,朝洗手間進發(fā)。

    當我成功進到洗手間時,不亞于一場曠日持久的苦戰(zhàn)終于告捷。

    旋上洗手間的門鎖,額頭抵住冰冷堅硬的木門,我咬住下唇,視線落在近來頗讓自己苦惱的某個部位上。

    “知道了,你別急,這就……”我伸手向它,“讓你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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