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車?yán)锏臍夥�,頓時有些沉悶,我們誰都沒在說話。
良久,我爸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突然問了句有點莫名其妙的話。
“你很愛那個叫方曼的女孩嗎……”
“那當(dāng)然了,叔�!�
孟一凡忍不住替我回答:“陳墨都準(zhǔn)備明年跟方曼求婚了,結(jié)果出了這種事,這件事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他也是怕您再出事�!�
“我們?yōu)榱瞬榈竭@個人,真的受了不少罪�!�
我爸好像失了神一樣,神情有些呆滯。
他抹了抹臉,嘆氣道:“你爺爺不是不讓你談戀愛嗎,你為什么不聽你爺爺?shù)脑�?�?br />
我眼眶瞬間就紅了,哽咽起來:“我也后悔,為什么不聽我爺爺?shù)脑挘α巳思液煤靡还媚��!?br />
“但人已經(jīng)死了,后悔有什么用,我只能找到害死她的人,還她一個公道�!�
我爸點了點頭:“我回家就是,跟老黃請個假,最近不去工廠了�!�
聽到我爸的話,我心里總算是放心了。
在送他回家的路上,他一言不發(fā),竟睡著了。
我看他平時工作也挺累,這段時間正好也可以休息休息。
到了家樓下,我把他叫醒。
下車后,我讓他先回去,別跟爺爺說這些事,免得他老人家擔(dān)心。
我爸突然拉著我,似乎有話要說。
“陳墨,要不別管了,我們都是普通人,有些事沒辦法管�!�
“我剛才想了一下,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錢,工不工作也都無所謂,我們搬家,搬到外地去,你看看想去哪�!�
“你要是想找女朋友,我們?nèi)ネ獾卦僬乙粋,這事我跟你爺爺談?wù)�,畢竟不能讓我們老陳家不傳宗接代啊�!?br />
“你考慮一下我說的,如果想好了要去哪,我們盡快離開這座城市�!�
第101章
那個人人模狗樣
我怔怔地看著我爸。
我不敢相信這些話是他說的。
他在我心里,一直是個有擔(dān)當(dāng),有責(zé)任心的男人。
“爸,當(dāng)初我媽拋下我們,一聲不吭就走了,你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她一句壞話,你教我要做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br />
“方曼她死得好慘。”
我哽咽起來:“我不可能逃避,也不能逃避,不抓到兇手,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我爸也怔怔地看著我,吸了口氣:“如果你抓到兇手,又能怎么樣?”
“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拿不出證據(jù)證明他有罪,你就沒辦法給方曼報仇,難道你想動私刑?那樣你也會犯罪,你有想過我跟你爺爺嗎?”
我平復(fù)了一下情緒,說:“我有分寸,我不會亂來,但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誰,然后想辦法讓他坐牢,否則我此生不安,方曼九泉之下得不到安息�!�
話已至此,我爸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我現(xiàn)在是成年人,我執(zhí)意要做什么,他沒辦法阻攔我。
他一句話也不再說,轉(zhuǎn)身上了樓。
回到車上,孟一凡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咱叔也是怕你出事。”
我點點頭,自然也知道我爸擔(dān)心我。
我媽走的時候,他正值壯年,至今沒再娶妻,也沒有過其他女人。
他就怕我這個當(dāng)兒子的受委屈。
所以就算我爸說得再自私,他對我是無私的,他只是不想我出事。
接下來,我和孟一凡又回到了工廠。
我再次找到汪華,讓他幫忙查一下那個保安的家庭住址。
畢竟我是陳國文的兒子,這個小忙汪華還是會幫的。
他很快給我們問到了那個王姓保安的家住哪。
我和孟一凡沒耽擱,又驅(qū)車趕往保安的家里。
這個保安住在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平時也是騎車上下班。
按照正常情況,他昨晚下班后,也該是騎車回家才對。
他沒回去,是因為有人約了他喝酒。
約他喝酒的那個人,就是害死他的人。
到了他家,他家門口圍了很多人,鋪天蓋地都是哭聲和喧嘩聲。
這些人,應(yīng)該都是他們家親戚,得知了他的死訊。
“請問誰是王樹軍的愛人?”我拉著其中一個年輕人問道。
這年輕人估計跟王樹軍一家沒什么感情,還在玩手機。
他指了指那邊正哭得天昏地暗的婦女,然后又低頭玩手機。
我和孟一凡直接走了過去,跟那婦女說:“大嫂,我們是軍哥的朋友,他昨天跟我們說,如果他出了事,就讓我們來找你�!�
這當(dāng)然是我們編的。
但這女人沒想那么多,直把我們單獨請進了屋里。
她哭得很傷心,畢竟死了丈夫,而且我看她家里條件也不太好,今后這個家怕是更難了。
良久,她止住了哭聲,問我們她老公為什么會出事。
“大嫂,警察怎么跟你說的?”我問她。
女人哽咽道:“警察說我老公喝了酒,醉酒掉進了河里,人就這么沒了�!�
孟一凡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帶著一絲驚訝。
因為我猜對了,王樹軍溺水前真的喝了酒。
“他下了班不回家,跑去喝酒,沒提前給你說一聲么?”我問女人。
她點點頭:“說了,給我打了電話,說他要在外面吃了飯回來,讓我不用給他留飯�!�
“那他沒說別的?”我又問。
女人目光有些閃躲,搖搖頭。
“他肯定說了別的�!蔽覄竦溃骸按笊姼绲乃啦缓唵�,他不是自己喝醉酒掉河里的,是有人推他進了河里,你如果有什么事瞞著我們,軍哥可能就會白死�!�
女人頓時有些激動起來:“你說什么,我老公是被人害死的?這怎么可能,他就是個保安,他能跟什么人結(jié)仇?”
我說:“他威脅的那個人,他威脅的人是誰,就是誰把他推下去的,你知道他威脅的人是誰,你們前些日子是不是收到過一筆錢?”
倒不是我詐她,那個偷摩托車的人要王樹軍保密,自然是要給封口費的。
這個時候,知道自己男人的死有隱情,女人也不再隱瞞,說:“我們……我們確實收到一筆錢,老王說,他們廠里面有個人偷了人家摩托車,給了他五千塊錢的封口費。”
“我當(dāng)時還勸過他,這事要是被警察知道,他也要坐牢的,但是家里窮,還有兩個小孩要養(yǎng),老王說警察不會發(fā)現(xiàn),因為監(jiān)控被關(guān)了,而且偷摩托車的那個人,在廠里還是個領(lǐng)導(dǎo)�!�
我和孟一凡頓時振奮起來。
“大嫂,軍哥有沒有說那個人的名字,或者那個人在廠里什么職位?”我忙問。
女人搖頭:“他沒說,他只說那個人是個領(lǐng)導(dǎo),而且他還說,他沒想到那個人會偷人家東西,平時看起來人模狗樣的。”
我問:“昨晚約他去喝酒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個領(lǐng)導(dǎo)?”
女人突然又哭起來:“對,老王說那個人又要給他一萬塊錢,我還勸他,說一輛摩托車本來也值不了多少錢,他給你那么多錢,會不會有問題,沒想到這個殺千刀的畜生,直接把我男人給害了……”
眼看女人哭得快暈厥過去,我們也沒再問下去,安慰了一陣,又送上一千塊錢的禮錢,當(dāng)做帛金。
從王樹軍家里出來。
我們依然沒查出來那個人是誰,但范圍又小了一些。
“工廠里那么多小領(lǐng)導(dǎo),王樹軍又沒跟他老婆直說那個人的名字,這范圍也不小啊。”孟一凡嘆了口氣。
我說范圍已經(jīng)夠小了,王樹軍雖然沒說那個人的名字,但說了那個人的特征。
“那個人,職位應(yīng)該不低,至少比汪華的職位要高,而且,這個人長得人模狗樣……”
雖然還不能明確是誰,但那個人昨晚約王樹軍去喝酒,肯定要準(zhǔn)備那一萬塊錢,否則王樹軍不會跟他喝酒。
所以他可能在昨天取過錢。
“宋曉天馬上要出來了,我們可以先鎖定幾個嫌疑人,然后等宋曉天出來,讓他去查這幾個人的賬戶。”
剛說到宋曉天,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是宋曉天的爸爸。
電話里,他說宋曉天已經(jīng)撈出來了,現(xiàn)在他要去拘留所接人,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
第102章
接宋曉天出來
宋曉天被撈出來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這么快。
這父子倆辦事,可謂靠譜,說一就是一。
說兩天,還真就是兩天。
我們在拘留所外面,等到了宋曉天。
他從里面放出來的時候,我以為他會很頹廢,但沒想到他出來的第一個動作是甩頭,然后兇神惡煞地瞪了眼帶他出來的警察,最后十分囂張地啐了口唾沫,這才走出來。
“喲呵,大少爺,被關(guān)了還這么囂張,看來你在里面過得不錯�。俊�
宋叔靠著車門,調(diào)侃起了宋曉天。
宋曉天一看到他爸,就跟學(xué)生看到班主任似的,立刻收起了囂張的模樣。
“還行吧,我還想多待幾天來著,真的,你們不撈我也能出來�!�
孟一凡震驚起來:“他居然能嘴硬成這樣�!�
宋叔估計知道宋曉天什么德性,也沒鳥他,直接讓他上車。
上車后,孟一凡負責(zé)開車,讓這爺倆說說話。
宋叔抬手準(zhǔn)備拍宋曉天肩膀,估計是想安慰他。
這宋曉天不知道是不是條件反射,嚇得差點開車門下去。
“干啥,剛放出來你還要打我啊,我是被人冤枉的!”
我一看他這反應(yīng),心道這人小時候得挨過多少打啊,被他爸嚇成這樣。
宋叔看了他一眼:“誰要打你了,你也知道你很欠扁啊。”
“我是想問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宋曉天愣住了,表情瞬間凝固:“什么意思,我被開除了?”
宋叔嘆氣道:“你師父都被停職了,以后估計只能去檔案室養(yǎng)老了吧,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誰叫你們公權(quán)私用,讓人抓住了把柄�!�
我看宋曉天挺受打擊的。
他嘴上不說,但心里還是很想當(dāng)警察。
“呵呵,開除就開除唄,老子還不稀罕�!�
宋曉天翹起二郎腿,甩頭道:“他們不要老子,是他們的損失,不是老子的損失,愛咋咋地�!�
宋叔笑道:“就是嘛,這鳥差事誰愛干誰干,吃力不討好,管這些狗日的干啥,當(dāng)個平頭老百姓不也逍遙自在。”
“咱學(xué)做生意去,掙錢多快樂�!�
宋曉天搖頭,說他不去。
“行,不去也行,人生嘛,就得經(jīng)歷,這才哪到哪,年輕就得玩。”
宋叔這爹當(dāng)?shù)�,比大部分的爹都通情達理了。
也難怪能把宋曉天教得這么有自信。
車子開到了飯店,我們幾個一起吃了頓飯。
宋曉天這個碎嘴子,今天卻是格外安靜,我們和宋叔都看得出來,他還是在為自己被開除而耿耿于懷。
一個好警察,有傲骨的人,可能接受不了自己被黑暗打倒吧。
宋叔也沒再多安慰,吃完飯后,他看著我和孟一凡。
“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要做,我也不多過問,總之是要多注意安全。”
“小天這個人,沒個好脾氣,喜歡闖禍,做事又沖動,也不怎么聽勸,跟他做兄弟,你們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我心說這形容的不是我和孟一凡嗎?
“叔,您快別這么說,這些日子要不是天哥,我跟孟一凡不知道會有多慘�!�
宋叔哈哈一笑,起身說:“那行,我去結(jié)賬,你們慢慢吃。”
說完,他走了。
說實話,這么通情達理的爹我還是第一次見,我估計宋叔年輕的時候,跟宋曉天沒區(qū)別。
他走后,我和孟一凡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宋曉天。
他這狀態(tài)就跟失戀了一樣。
“天哥,不是我拍馬屁,你這等本事,他警局何德何能能容得下你啊?”
“行了,我沒事。”
宋曉天甩甩頭,又裝起來了:“大不了老子當(dāng)?shù)叵麓蟾缛�,反正林志峰也被抓了,老子去一統(tǒng)江湖,不讓老子當(dāng)警察,老子當(dāng)毒瘤去�!�
說完他看著我們:“我不在這兩天,你們查出什么沒?”
我說我們還真查出來不少東西。
我把這兩天查到的線索,發(fā)生的事,全都巨細無遺的跟宋曉天講了一遍。
最后我給了他一份名單:“這上面的人,嫌疑最大,可以查查他們的賬戶,誰在這兩天取了一萬塊錢,誰就是那個人�!�
宋曉天看著名單上的名字,沉思許久,不知道是在消化我說的線索,還是有什么想法。
良久,他看著我:“你確定有嫌疑的人都在名單上了嗎?”
我點點頭:“我把我爸工廠的領(lǐng)導(dǎo),差不多都篩選了一遍,連廠長我都懷疑過,不過他沒啥嫌疑�!�
“行,我去查。”
吃完飯,宋曉天本來還想再點幾瓶酒,但他下午還有事,要去查名單上的人,便沒再喝。
不過臨走前,他突然問了我和孟一凡一個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們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最親的人,干了壞事,你們會怎么做?”
我頓時一愣,問他怎么突然問這個,有什么寓意。
宋曉天笑笑:“沒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隨便問問。”
孟一凡回答得倒是很誠懇,說:“我反正做不出大義滅親的事,可能我這人覺悟低吧,畢竟是親人�!�
我想了半天,卻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跟孟一凡一樣,我做不出大義滅親的事,畢竟我最親的人就是我爸跟我爺爺。
但是,他們要是真做了什么壞事,我雖然不會大義滅親,但我良心上過不去,可能我這人比較清高吧。
見我不回答,宋曉天卻非逼我回答。
但我還是沒給他答案:“這是個假設(shè)性問題,沒發(fā)生過的事,答案都不具備參考性,而且我相信我的親人不會干壞事,他們都是好人�!�
宋曉天點了點頭,沒再問下去。
第103章
改行吧
下午,宋曉天去查名單上的人。
我和孟一凡回了門店。
今天店里來了一個“貴客”。
我和孟一凡根本想不到,他竟然會找到我們店里來。
當(dāng)他走進店里的時候,我和孟一凡甚至都拿出了手機,準(zhǔn)備給宋曉天打電話了。
“杜總,你要趕盡殺絕嗎?”
孟一凡臉色很難看:“其實你不用趕盡殺絕,我的店已經(jīng)快倒閉了�!�
“你要對付,就對付我和陳墨,別連累我店里的其他人�!�
來的人,正是杜如海。
他額頭上纏了一塊紗布,估計是那晚在會所受的傷。
孟一凡已經(jīng)把謝鵬他們支了出去,此時店里就剩我們?nèi)齻人。
杜如海自顧自地坐到了沙發(fā)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看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良久,他忽然笑了起來:“我旗下資產(chǎn),可抵萬家你們的店,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嗎?”
孟一凡:“杜總真有雅興,特意跑來炫富,我們是窮逼,對億萬資產(chǎn)沒有概念,也沒見過�!�
杜如海笑道:“我可以給你們機會,讓你們見識一下�!�
他這話,我越聽越不對勁。
他想要我們做什么?
“杜總,你直說吧,你來我們這里,想干什么?”孟一凡直接問道。
“跟你們做筆交易。”杜如海也不再繞彎,點燃一支雪茄,高高在上地說:“我知道你們店攤上了官司,快做不下去了,但我杜某人讓它活,它就能活,我讓它明天成為行業(yè)里的明日之星,其他品牌,都得叫你們一聲哥�!�
這話很囂張。
但我們知道,他沒吹牛。
“另外我已經(jīng)查出來了,害死方曼的人是誰,我有證據(jù)證明是他買通那個肇事司機,撞死了方曼�!�
杜如海微笑道:“這兩樣籌碼,夠不夠分量?”
說實話,夠分量,哪一個都足夠有分量。
誰不喜歡錢,更別說我們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害死方曼的人到底是誰。
但孟一凡沒有一絲猶豫,斷然搖頭:“對不起,我們命賤,攀不起您的高枝,怕有錢拿沒命花�!�
我忙拉住他,內(nèi)心有些好奇,問杜如海:“你想讓我們做什么?我不明白我們能為你創(chuàng)造什么價值�!�
“你們還真能�!倍湃绾W绷松眢w,認真道:“告訴我她在哪?”
我瞬間就明白了他在問什么。
但我還是裝傻充愣:“你問誰?”
他說:“杜雨薇�!�
我搖頭:“你問錯人了,我不知道她在哪�!�
“你在撒謊�!倍湃绾F鹕碜叩轿腋�,把鼻子湊了過來,聞我身上的味道。
我心里暗罵這死變態(tài),要不是不敢跟他動手,我非捶死這老東西。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你跟她接觸過�!�
杜如海死死盯著我:“就算你不知道她在哪,你告訴我一些線索,我的籌碼仍然對你們有效�!�
他對杜雨薇的一往情深,可謂是令人發(fā)指。
我還是搖頭:“你太高看我們了,我們落到這步田地,就是因為被她纏上,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不是很正常�!�
“杜老板,你這么有錢,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少做點孽吧�!�
他意味深長道:“自從你們有了玉嬌那丫頭幫忙后,就越來越囂張了,以為有鬼保護,我就拿你們沒辦法嗎?”
我心臟狂跳起來。
玉嬌,就是李秀梅以前的名字。
“你承認你是呂正先了?”
“我承認了,又如何,你們能拿我怎么樣?”
杜如海冷笑起來:“我就算站在法庭上承認,哪條法律寫了奪舍別人要被判幾年?”
“我明天就回呂家溝探望我呂家的親人,你們又能做什么?”
我啞口無言,只能任由他囂張。
說完,他拍了拍孟一凡的肩膀:“改行吧,小朋友�!�
扔下兩句狠話,他走了。
孟一凡看著我:“他什么意思?”
我嘆了口氣:“我們悲劇了……”
……
當(dāng)晚。
我們和宋曉天約在燒烤攤。
他先到,竟點了一箱啤酒。
我以為他是被警隊開除,所以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
但似乎不是。
“天哥,查到什么沒,那名單上的人誰取過錢?”孟一凡問。
宋曉天搖頭:“沒人取過錢�!�
我傻了。
名單上的人可都是我仔細篩查出來的,是最有嫌疑的人。
“難道那一萬塊錢不是現(xiàn)取的?”
沒查到誰取過錢,也不能排除名單上的人的嫌疑。
宋曉天笑了笑:“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查到的,別急,早晚會查到�!�
“今天我們不談這些,就喝酒,談?wù)勅松�,談�(wù)勎磥怼!?br />
我笑道:“我的人生就像一條咸魚,有啥可談的,天哥,你要是心里不痛快,那咱喝酒就是�!�
宋曉天嘆了口氣:“是,被開除,我心里確實不好受,被一幫混蛋開除,我就像被人拿屎砸了一樣,但就像我爸說的,人生,就是經(jīng)歷,我們以為眼下就是慘,其實未來還會更慘,所以這點事,沒什么大不了。”
“你們也一樣,大家日子都不好過,但未來可能更難,甚至可能有你們更接受不了的事情發(fā)生,還是希望,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你們能勇敢面對�!�
宋曉天說得我和孟一凡都有些緊張了,他這語氣,就好像會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似的。
“天哥,你不會要死了吧……”我問道。
“呵呵,你死了我都不會死�!彼λ︻^,竟沒罵我:“算了,喝酒。”
這一晚,我們仨喝得天昏地暗,喝了近兩箱酒。
本來我和孟一凡因為應(yīng)酬,時常要喝酒,已經(jīng)不愛喝了,可今晚喝得卻也痛快。
孟一凡和他女友吵架了,不想回家。
宋曉天暫時也沒去處。
于是我們仨勾肩搭背地又回了我的出租屋。
他倆睡臥室,我睡客廳。
今晚喝得很是醉,我要是喝醉了,尿都憋不醒我。
可半夜不知是幾點,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好像水管里的水,滴在了水桶似的,一直環(huán)繞在我耳邊,生生把我給吵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一個人就站在我面前,正低頭望著我。
他臉色白得有些發(fā)灰,發(fā)絲上的水珠,正滴答滴答地滴在地板上。
我和他四目相對許久,才認出這人,正是早已死去的王樹軍。
第104章
我知道他是誰了
我不是第一次受到這種程度的驚嚇了。
這種驚嚇足以活活把人嚇?biāo)馈?br />
盡管不是第一次,但我仍然嚇了個半死,直接把我酒勁都給嚇退了。
我“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大腦嚴(yán)重待機了整整一分鐘。
等我緩過來時,客廳已經(jīng)沒有了王樹軍的身影。
我整個人癱軟在沙發(fā)上,清醒過來后才發(fā)現(xiàn)尿意都快沖破膀胱了。
我穿好拖鞋,正準(zhǔn)備去廁所撒尿,但拖鞋傳來的踩踏聲,卻引起我的注意。
我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地板上到處都是水漬。
我剛平靜下來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
我循著這些水漬,來到門口。
門開了,門外還有一灘水漬。
我一眼望去,水漬一直延伸到了電梯口。
我沒敢隨便出去,扶著門框讓腦子再次清醒一些。
王樹軍是淹死的,所以他的陰魂所到之處,會留有水漬。
他第一次來找我,給我留下了線索他是怎么死的,死前跟人喝了酒。
所以這一次,他還是來給我線索的。
實在是酒喝大了,腦袋跟水泥糊了似的,思維有點不太清晰。
我壯著膽子,走了出去,但沒敢坐電梯,而是走的樓梯。
從樓里出來,地面零星還有幾灘水漬,我繼續(xù)循著這些水漬找到了魚池邊。
小區(qū)里面有個小魚池,物業(yè)在里面投放了許多錦鯉魚,當(dāng)初我就是覺得這個小區(qū)環(huán)境好,才租住在了這里。
而此時,隔著十米遠,我看到了一個人站在魚池旁邊。
那個人渾身濕漉漉的,背對著我,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王樹軍。
我吸了口氣,走到距離他五米外,喊了他一聲。
“王樹軍,我來了�!�
“你有什么冤屈,盡管跟我說�!�
話音剛落。
他顫抖地轉(zhuǎn)過了身來。
我頭一回看到一張人臉,能白成那副樣子,臉上的皮膚甚至泡得有些發(fā)皺。
那些褶皺之間,猶如河里凸起的巖石,正不斷往外滲水。
我心想他還是轉(zhuǎn)過去吧,我害怕……
“王樹軍,到底是誰把你推下河的?”
“你告訴我,我?guī)湍銏蟪稹!?br />
跟陰魂溝通的基礎(chǔ),就是站在它的角度,說他想聽的話,做利于它的事,這是之前給李秀梅招魂的時候,趙老七教我的。
此時,王樹軍抬頭望著我,依然在發(fā)抖,眼睛里不斷有水滲出來,看起來就像在哭。
他張了張嘴吧,嘴唇開始蠕動,我知道他要開口告訴我真相了。
可是,我等了半天,他嘴巴一直在動,但就是發(fā)不出聲音。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內(nèi)心漸漸有些惶恐起來。
他這個樣子……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我臉色大變:“你的舌頭是不是被人割了?你說不出話來?”
他沖我點了點頭,直接張大了嘴巴。
我仔細一看,黑漆漆的嘴巴里,根本沒有舌頭。
草!
那個王八蛋,為了不讓王樹軍生前泄密,把一個大活人推進河里淹死,為了防止王樹軍死后泄密,還割其舌頭。
這畜生!
當(dāng)年李秀梅被割舌頭,也是他做的。
“你用你可以表達的方式告訴我,是誰害死的你。”
我提醒道。
王樹軍沉思了一下忽然抬起手指,指向了我。
我瞪大眼睛:“你指我干什么?”
我把他害死的?
也對,我如果不去找他,他可能還不會死。
“我的意思是,是誰把你推下河的?誰跟你一起喝的酒?”
我改口重新問了一遍。
可王樹軍還是指著我。
突然,他抱頭蹲了下去,趴在地上開始痛苦地嚎叫。
“你怎么了?”我嚇了一跳,忙問他。
但我忘了他不會說話,我也不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