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比過年殺豬發(fā)出的豬叫都還凄厲。
我甚至都能聽到他手骨被敲碎的聲音。
這宋曉天太狠了。
太特么恐怖了!
“欺騙馮剛去自殺的人是你吧,誘導劉靜自殺的也是你吧�!�
宋曉天面不改色,平靜說道:“我知道你還害了五個人,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這五個人的名字還有家庭地址,完完整整地告訴我�!�
王國富不知道是哭得還是疼得,眼淚鼻涕全都出來了,連忙點頭。
我心說這么硬的人,居然這么快就招了。
不過倒也不怪他,畢竟宋曉天這么殘暴。
這要是我,宋曉天開始威脅我的時候,我都已經(jīng)嚇得招了。
孟一凡扔給宋曉天一個筆記本加一支筆。
宋曉天打開筆記本,朝王國富眨了眨眼睛。
王國富忍著痛,跪在地上,念道:“余哲遠,男,住城南區(qū)豐華大道,鑫海小區(qū)……”
他念著念著,聲音越來越小,估計是疼得受不了。
宋曉天一巴掌就抽了過去:“你他媽小腦沒發(fā)育好啊,說話都說不清楚,給老子大點聲!”
第202章
天生窮命
王國富挨了一巴掌,又嚶嚶哭了起來。
眼看宋曉天的手又抬起來了,他才接著剛才的又念下去。
他把另外五個人的名字和家庭住址都說了出來,其中有一個還是個孩子,這個孩子才14歲,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狠得下心的。
宋曉天記完這五個人的名字,直接起身對著王國富一頓毒打。
我是從來沒見過一個四五十歲的人抱頭痛哭過,但今天我見到了。
說實話,他確實被打得挺慘的,安寧直接把耳朵都捂上了。
但我覺得他該。
這種人應該判死刑,但他又判不了死刑,他甚至不用去坐牢,所以這頓打他還是挨輕了。
宋曉天也收著手腳,沒把他往死里打。
打了一陣后,宋曉天又讓他跪著。
“為什么要害這七個人?”
“有人……有人讓我這么做……”
王國富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老實回答問題。
“誰讓你這么做的?”
“不能說……”
他低著頭,發(fā)著抖:“說出來我就要死。”
宋曉天抓著他肩膀威脅道:“要不要我現(xiàn)在就成全你?”
王國富又嚶了起來:“你……殺了我吧,我得罪不起他,說了……也會死,不如現(xiàn)在就死,給我個痛快……”
宋曉天笑了起來:“行,不說就不說,我是守法公民,我怎么可能殺了你�!�
其實這答案說不說也無所謂,我們反正也知道。
“那你是怎么誘導這七個人自殺的?你是怎么挑選這些目標的?”宋曉天換了兩個問題問他。
王國富說:“這七個人都有各自的執(zhí)念,他們的執(zhí)念很深,尤其是人在對生活和自己失去信心的時候,就會偏信神鬼,只要知道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欲望,再順著他們的意,不管我說什么,他們都會信�!�
“而且,我可以用四柱八字推算他們的命運,可以用卜筮占卜他們當下遇到的困境,我還會看相,他們在我這里,根本沒有秘密。”
“但目標不是我挑選的,是雇我的那個人,他給了我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其實不止這七個人,但這些人的共同點都是農(nóng)歷七月十四出生,他讓我從這份名單上自己挑選七個人下手�!�
聽完王國富的供述,我都有些佩服他。
這個人命相卜全都精通,已經(jīng)算是個高人了。
他有這些本領,干點什么不好,偏偏做傷天害理的事。
七爺走了過來,沉著臉問道:“命相卜你都會,很少有人有你這個天賦,可你光學了術,卻沒學道,沒走正道,老祖宗傳下來的這些瑰寶,你都用來干害人的買賣了,不怕遭報應嗎?”
王國富眼淚直掉,哽咽起來:“你們沒窮過吧,我小時候,老家發(fā)大水,家里的房子沖垮了,爹被大水淹死了,我媽帶著我去外地乞討,沒有一天填飽過肚子�!�
“后來我媽生病,沒錢醫(yī),活生生病死在我面前,死了連副棺材也沒有,最后還是我用撿來的草席給她裹了,就這么在山上挖個坑給埋了�!�
“那一年我才11歲,我30歲之前,沒被人看得起過,后來我學了這些東西,給自己算過我才知道,我是無財命格,天生就是窮命�!�
“我后來做了這一行,雖然掙了點錢,但還是留不住財,我喜歡賭,錢賭沒了,被高利貸追殺,雇我這個人給我三百萬,你們知道三百萬對我來說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嗎�!�
孟一凡忍不住問:“你既然知道自己天生窮命,留不住財,即便你得到這三百萬,可能最后還是要成空,你就為了這可能散去的三百萬,害了七條人命?”
王國富又落淚:“我沒想這么多,我今年快五十了,只想還清賭債,然后置辦一套不動產(chǎn),就不賭了,有時候想想,也后悔,可人心被欲望占據(jù)的時候,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后悔又有什么用�!�
七爺嘆了口氣,說:“可憐啊,你也是個可憐人,但你做了這些事之后,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可憐了,你活該天生窮命,你下輩子也是窮命,你下輩子都不一定能當人�!�
說完,七爺把他拎到一個供桌前。
那供桌上供的是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這位天尊就是雷祖,他是一切雷神里面最高的神,道教里面的很多法術都和雷有關,所以道教弟子,乃至民間的法師,都對雷祖有著至高的敬畏之心。
七爺當著雷祖供像,燒了一張符,冷冷說道:“我要你起誓,對著雷祖起誓,從此以后不許再用任何法術,否則不得好死�!�
王國富僵在原地,他不敢起誓。
學道之人跟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隨便起誓,什么毒誓都敢發(fā),但學道之人不同,學道之人如果亂發(fā)誓,應驗幾率極高,而且應得極快。
王國富哪敢發(fā)誓,他如果發(fā)了誓,今后就沒有賺錢的手段了,他又得當窮逼。
但他現(xiàn)在也不得不發(fā),因為宋曉天已經(jīng)走到他身后了。
當著雷祖的面,他起了毒誓,發(fā)誓以后都不再用法術。
他發(fā)完誓,宋曉天就送他走了。
當然,不是把他殺了,而是找個地方把他扔了。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其余五個人的名字,按照七爺?shù)恼f法,這五個人肯定也會跟劉靜和馮剛一樣,要冤魂不散。
七只鬼都得挨個送走。
最先要安排走的,自然是劉靜和馮剛,因為他們家的房子,已經(jīng)有客戶交定金了,我們得盡快處理好。
當晚,七爺先領著我和安寧去劉靜家。
趁著安寧去找小區(qū)廁所的空檔,我給七爺說了一件事。
我跟他說安寧被鬼附身的時候,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識,而且她可以隨時隨地自己清醒過來。
七爺聽完后大驚:“臥槽,還有這種事?”
我問他:“這有什么說道沒?”
七爺沉思片刻,吐出四個字:“天賦異稟�!�
“您這也太敷衍了吧�!�
“否則呢,給你編個鬼故事?”
他看了我一眼說:“不過以前聽我?guī)煾钢v過,這種人要是過世以后,極容易會成為陰間里的陰差。”
第203章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我聽到安寧死后還可以當陰差,頓時一驚。
“那不是死了直接就能走馬上任。”
“哪有這么簡單�!�
七爺搖頭:“安寧為了幫她妹妹,間接害了人,還不止害了一個,死后肯定是要受罰的,三魂之一的地魂就記載了一個人生前的善與惡,唯有積陰德,才可以抵消她的罪孽,當她積的陰德大于惡,那她就可以免于受罰。”
我很好奇:“到底啥是陰德……”
七爺解釋:“陰德就是做好事而不宣揚,行善而不為人知,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做了好事之后,深藏功與名,這就可以積陰德�!�
“而超度亡魂,行陰陽之事,這也是積陰德的事。”
“積了多少陰德,就可以抵消相應的罪孽,如有余者,來世還能有福德,也就是福報,在《淮南子.人間訓》中也曾有云,有陰德者必有陽報,有陰行中必有昭名�!�
我若有所思。
之前我爸跟我爺爺過世的時候,七爺就說過,他們投不了胎。
但我積的陰德,可以幫助他們早日投胎。
看來以后我也得多積陰德才行。
正說著,安寧上完廁所回來了。
我們再次來到劉靜家里。
這里的陰氣,比我們上次來還要重,大熱天仿佛進了冷庫。
而且我和安寧已經(jīng)對這里有陰影了,好在有七爺在這兒,要不是七爺在,我們都不敢再來。
現(xiàn)在是晚上,也不用掛遮光窗簾,直接把原本的窗簾拉過來,遮擋住窗戶,然后將幾個門全都關上。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萬物一府,死生同狀�!�
七爺慷鏘有力地念道,一把紙錢撒了出去。
“孩子,我們來送你一程,人死如燈滅,其生若浮,其死若休,還是不要過多執(zhí)著�!�
“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出來跟我們聊聊。”
七爺面對這些神鬼之事,早已看淡,和我等吃飯睡覺一般常態(tài)。
正是應了他開頭的那句話,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一切都只是自然規(guī)律,把生看得輕,把死當作休息。
但是劉靜并沒有出現(xiàn),我們都知道她還在這間房子里,但她不聽勸。
人都有執(zhí)念,包括那個王國富也有執(zhí)念,他的執(zhí)念就是錢財。
執(zhí)念可以讓人有恒心,但也能讓人瘋狂。
見劉靜始終不出來,七爺也嚴肅了起來,掐起了掌訣。
我們常說掐指一算,其實掐的通常是天干地支,又叫天干掌訣,或者地支掌訣。
這個掌訣,只是為了方便記憶一些數(shù)據(jù)和方便推算。
此時七爺掐到地支子水,如果以他為中宮,子水便在他身后。
而此刻安寧就在他身后。
他愣了一下,突然轉身一把掐住安寧的脖子,呵斥道:“你想偷襲我!”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給我嚇一跳,我一時還沒反應得過來。
但很快,我看到安寧的瞳孔消失了,眼睛里只剩眼白。
原來劉靜早已經(jīng)現(xiàn)身,只是附身到了安寧身上,她想偷襲七爺。
被識破之后,劉靜頓時變得猙獰起來,一臉怨毒地瞪著七爺。
“上次你已經(jīng)被我嚇跑了,何必呢?”
七爺嘆了口氣,勸道:“人死了,生前的一切就隨著你的消逝,而變得毫無意義,愛恨情仇也都與你無關,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你就要順著這條路走下去�!�
劉靜不依,怨毒的臉上浮現(xiàn)兩行眼淚。
她還在執(zhí)著生前的東西,也在仇恨我們?nèi)肭至怂暗募摇?br />
有的人死后即刻前往陰間,沒有在陽世有過多停留,想必是執(zhí)念不深。
執(zhí)念深的,就跟劉靜一樣。
“我要等我老公回來……”
她流著淚說道,也自知眼前這個老頭兒是她惹不起的,所以她沒敢發(fā)飆。
鬼也懂得欺軟怕硬。
“那不是你老公。”
七爺嚴肅道:“你生前的親朋好友,也都不再是你的親朋好友,你要搞清楚,你和他們在陽世的緣分已經(jīng)盡了,你們之間再也產(chǎn)生不了任何聯(lián)系,懂嗎?”
我頭一回看到鬼哭得這么傷心。
而且她不止是傷心,還有懊悔,恐懼。
我在六爻玄機里面看到這么一段記載,說人死之后,如果被陰差帶走了地魂,會一直處于迷茫狀態(tài),這個狀態(tài)就相當于人在神志不清時候的狀態(tài),而且這個狀態(tài)要一直持續(xù)到走完黃泉路。
如果沒有這個狀態(tài),陰魂在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死了,就會產(chǎn)生恐懼心理,如果自殺者,則還有懊悔的心理,這樣他們就不會乖乖走完黃泉路。
而此刻的劉靜,她顯然已經(jīng)后悔自殺了,可能也后悔殺死了她自己的孩子。
“我……我不想死了……我想活過來……”
她哽咽地對七爺說:“我想像之前一樣,好好活著,我不想死�!�
七爺嘆了口氣:“活著可以選擇死,但死了哪有活過來的道理,這是常識,就算是掌管生死的閻王爺,他也不可能讓你死而復活�!�
劉靜突然跪了下去,哭著哀求:“求求你,讓我活過來�!�
七爺又是一臉嚴肅:“我已經(jīng)說了,不可能死而復活。再者,你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是還可以輪回,我也聽說過你生前的事,既然是可憐人,何必執(zhí)著這一世,這一世是你自己放棄的,你又何必去重復之前的痛苦?”
“很多靈魂在死后,還不知道自己可以重來,他們不知道可以輪回,因此在輪回之前,還要經(jīng)歷短暫的恐懼,和短暫的悔恨,你可以說是幸運的,因為我已經(jīng)提前告知你了�!�
“如果你非要繼續(xù)執(zhí)著下去,反而會破壞你自己輪回的機會,你說這又是何必?”
七爺真是十分有耐心了,可能也是看劉靜可憐。
他勸比我們勸的效率也高。
劉靜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七爺所說的道理,也不再執(zhí)著,但她還有個要求。
“我想再見我老公一面,我想跟我老公,還有我婆婆,再吃頓團圓飯�!�
聽到她的這個要求,我和七爺面面相覷。
這個要求倒是不過分,但劉靜的老公和婆婆,未必想見她。
劉靜走的時候,把孩子也帶走了,她老公跟她婆婆估計恨她入骨。
第204章
讓她下十八層地獄
安寧醒過來了。
劉靜提出的要求,我們答應了她,但也跟她說得很清楚,我們會傳達她的意愿,但她老公跟她婆婆能不能同意,我們也不能強迫。
臨走前,七爺貼了幾張符在客廳。
我問他,符不是不可以貼在室內(nèi)么。
“這是解冤符,超度亡魂用的,招不了鬼�!�
七爺貼好符后,又從背包里拿出來一個插電的錄音機。
他打開錄音機,里面播放的是道教經(jīng)典《解冤拔罪妙經(jīng)》。
這是道教里的弟子每日必誦的功課,整篇經(jīng)文的作用,就是解冤釋結,如字面意思,解開冤枉,打開心結。
這不光度鬼,也能度人。
“七爺,用錄音機超度,是不是顯得不太莊重。”
“要不你坐在這兒念給她聽?”
七爺看了我一眼:“人念和錄音機念有啥不一樣,要懂得變通�!�
做完這些事,我們這才從房子里走了出來。
臨走前,七爺在大門的門框上又貼了一道符,防止劉靜離開這里。
人會騙人,陰魂生前也是人,所以陰魂也會騙人。
就怕劉靜飄忽不定,在最后又鬧什么幺蛾子,所以七爺直接把房子封了,免得她逃跑。
劉靜這邊算是解決好了,就等明天我去找她老公和她婆婆,見完這最后一面,就可以送她離開。
七爺開著自己的車回了家,他明天還要跟宋曉天去馮剛家里。
我沒車,最近一直開宋曉天的車。
我先送安寧回家,這才又回了孟一凡家。
……
次日。
我沒去門店,準備直接去拜訪劉靜的老公和婆婆。
我提前跟劉靜的老公聯(lián)系好了,他請我去他們家碰面。
他們家有三套房子,目前居住在另一套,也是一百多平的大房子,這里的房價更貴,可見這一家人的收入是不菲的。
劉靜的母親早逝,父親在她十幾歲的時候過世。
劉靜的老公叫方永山,方永山的父親于兩年前過世,他父親過世以后,母親就搬來跟他們夫妻倆一起住。
這矛盾就是從他母親搬來以后開始的。
方永山的母親也是將近六十的人了,這個人面相就有些刻薄相,但待人還算很和善,我估計這只是對外人和善,因為一談到劉靜,她的尖酸刻薄就暴露了出來。
“方先生,我想知道,你們在搬離那間房子之前,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你愛人冤魂不散了?”我問方永山。
不等方永山回答我,他母親就罵了起來:“什么冤魂不散,她有什么冤,我那小孫子才是冤,被這個打短命的女人給害死了,這個娼婦連她自己的親骨肉都下得了手。”
‘打短命’是川市和渝市那邊的方言,這是咒人的,就跟咒人命短折壽一樣。
這老太太罵得確實難聽,連娼婦都罵了出來。
方永山也冷著臉說:“她死后房子確實有點問題,但我們搬走,主要還是因為孩子,孩子死在家里,我媽很難過,住在里面難免勾起傷心事,所以我們就搬走了。”
他問我今天的來意,是不是房子的問題處理不了。
“那房子現(xiàn)在很兇,是標準的兇宅,但處理倒是能處理。”
我如實跟他講道:“現(xiàn)在有一個問題,就是劉女士,她想跟您,還有您母親,你們一家人一起吃頓團圓飯,她想再見你們一面,之后她就會安心去她該去的地方�!�
“她走后,那房子就能賣出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客戶交定金了。”
母子倆聽完我的話,本能地感到恐懼。
但很快,老太太就又罵了起來:“不可能,這個爛娼婦害死我大孫子,她要是還活著,我都恨不得拿耗子藥毒死她!”
“大師,你們把她殺了,讓她去十八層地獄,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我有點聽不下去。
這死老太婆,罵得真叫一個難聽。
但他們是客戶,我也不敢跟這娘倆對著干,萬一把生意攪黃了,那是十幾萬的利潤。
“陳先生,這個事我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方永山也鐵青著臉:“她害死我兒子,還有臉要見我們,你讓她滾,我們不想見她�!�
我強忍著對這娘倆的厭惡,尷尬道:“方先生,要不你們考慮一下,咱們老話說得好,人死為大,更何況您愛人不走,那房子怎么賣得出去?”
老太婆一直在罵,罵得我都有些受不了。
好在方永山把這老太婆勸進了屋里。
他走出來又跟我說:“陳先生,你跟你們老板商量一下,我再加五千的處理費用給你們,你們把那個瘋婆娘趕走也好,讓她再死一次也好,總之把她給我弄走�!�
“我和我媽已經(jīng)被她折磨得不輕了,我們現(xiàn)在只想盡快處理那房子,讓生活早點恢復平靜�!�
我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
心里的火壓都壓不下去。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對不起,我們辦不到�!�
我語氣不善了起來:“她只是想跟你,跟你媽吃頓團圓飯,吃了她就走,何必呢你們?”
方永山被我激怒,也不滿起來:“這是我的家事,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她害死我兒子,讓我媽傷心欲絕,我憑什么要滿足她最后的心愿,你這么可憐她你怎么不跟她去吃�。 �
“這房子我不賣了行吧,我們家不差那點錢,大不了那房子我不要了�!�
我起身跟他針鋒相對:“行,這房子是你的,你愛賣不賣,大不了我們不做你這筆生意,我不掙你這份錢,但有的話老子不得不說�!�
“你是個好兒子,但你不是一個好丈夫,你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你老婆從小就缺愛,你當初是怎么追到她的,在婚禮上你又是怎么發(fā)誓的,你自問你做到?jīng)]有,你有沒有對她好過,你媽說什么你都信,你媽冤枉你老婆你就動手打她�!�
“你媽不把你老婆當人看,你這個當丈夫的也覺得理所應當,你從來就沒有關心過你老婆!”
“你以為你很愛你兒子,你連人家哭鬧你都罵,你跟你媽一個德行,你愛個六你愛!”
“你老婆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她是你跟你媽逼死的!你兒子也是你們間接害死的!”
“這錢老子掙得晦氣,不掙了,草!”
第205章
要不要兇宅
我頭一回跟客戶吵架。
做銷售這一行,最忌跟客戶爭吵,爭吵就意味這筆買賣要黃了。
以前我沒少遇到不講理的奇葩客戶,但都是對方急眼,這次倒是我先急了眼。
我說話也越來越難聽,直接跟方永山吵了起來。
他媽也跑出來跟我吵,把我全家都罵了一遍。
我自然罵不贏這老太太,轉身就走了。
從方永山家里出來,我給孟一凡打了個電話,跟他說明了一下情況。
“不賣就不賣唄,拽什么拽啊,老子又不指著他這一單買賣發(fā)財。”
孟一凡在電話里罵道:“讓這娘倆去死吧,什么人啊這是!”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里傳來七爺?shù)穆曇簦骸瓣惸�,你把鑰匙還給他沒?”
我說沒還:“那老太太罵得實在太難聽了,給我罵跑了都,鑰匙忘了還給他們,我現(xiàn)在去還�!�
“那就先別還�!逼郀斆χ浦刮遥骸斑@生意沒做成就算了,但劉靜該超度還是要超度,今晚我們再去一趟,明天你再去還鑰匙�!�
我沒拒絕。
劉靜確實要超度,如果不超度她,她明明已經(jīng)死了,卻還要把自己困在痛苦的回憶里面,還是怪可憐的。
而且超度亡魂也是積陰德的事。
我得多積點陰德,換我爸跟我爺爺能早點投胎。
七爺他們那邊進展得倒是順利,他們已經(jīng)在超度馮剛了。
馮剛被七爺勸得醒悟后,知道他老婆帶著兩個孩子不容易,于是乖乖接受七爺?shù)某取?br />
從方永山家里出來,我先回了店里。
店里只有謝鵬一個人,安寧也不在,她今天出去發(fā)傳單了。
我剛回店,還沒坐下,謝鵬就拉著我問:“二當家,安寧這妹子,你從哪招來的?”
我問他怎么了。
謝鵬說:“倒也沒怎么,但很奇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要不你自己去看看,她在下面那個岔路口發(fā)傳單�!�
我心說發(fā)個傳單能有什么奇葩的。
不過他既然說了,那我得去看看。
我剛來到那個岔路口,就看到安寧在發(fā)傳單。
她沒偷懶,相反發(fā)得還很認真,只要路過一個人她就發(fā)一張。
但奇怪的是,她發(fā)出去的傳單根本沒人接,我在那兒看了好幾分鐘,路過的人起碼有二十多個人,居然一個都沒接。
我走近一聽,終于明白謝鵬為什么說她奇葩了。
她每發(fā)一張傳單,就跟人說這是兇宅,是死過人的,很便宜,問人家要不要。
我估計照她這么發(fā)下去,等到下班她也發(fā)不出去一張傳單。
我忙走過去勸住她:“安寧,你不能這么跟人家說,你這么說人家肯定不搭理你啊。”
她一頭霧水地望著我:“為啥,我們賣的不就是兇宅嗎,我說的是兇宅啊�!�
我認真跟她解釋道:“咱們國人是很忌諱死人和兇宅的,你開口就提這兩樣東西,人家肯定會覺得晦氣,他連了解都不想了解,又怎么會有意向呢,沒有意向,那我們就出不了單,就沒有業(yè)績。”
她還是不解:“那我應該怎么說……”
我向她傳授我的經(jīng)驗:“首先你不要說這是死過人的兇宅,你得說我們的房子比市場價便宜百分之四十或者一半,這樣大部分人都會有想要了解的欲望,就會主動詢問你�!�
“這時候你再跟他們說房子是兇宅,是死過人的。”
安寧說:“那人家還是會覺得忌諱呀……”
我說:“這就是考驗我們口才的時候了,一,你要淡化他們對兇宅的刻板印象,跟他們說,兇宅是死過人,但是這片土地上,哪里沒死過人,醫(yī)院每天都在死人,每個床位都死過人,人人都會有那一天�!�
“二,你要突出兇宅的價格優(yōu)勢,它很便宜,有的人可能一輩子也買不起房,但他只要花這點錢,就能買到比預期更好的房子。”
“三,給他們制造焦慮,青年男性就跟他們提結婚生子,青年女性就跟他們提婚前財產(chǎn)和男人出軌,中年人就跟他們提以后兒子沒房娶不了媳婦……”
“當你說完這些,他們肯定還是會猶豫,這個時候你就要互留聯(lián)系方式,能留聯(lián)系方式的,都是意向客戶,做好后期維護,都有一定機會可以出單,懂了嗎?”
我跟她講了整整半個小時,我把我所有的經(jīng)驗都教給她了。
她似懂非懂。
我陪著她在這里發(fā)傳單,在這看了一個多小時。
她確實沒再提死過人和兇宅了,她問人家窮不窮……
當晚。
七爺他們臨近店里下班才回來。
我們一起去餐館吃了飯,便準備動身去劉靜家里。
我們都已經(jīng)上車要出發(fā)了,方永山卻給我來了電話。
我以為他是來讓我還鑰匙,可沒想到的是,我白天給他說的事,他竟然同意了。
“陳先生,白天我媽語氣不太好,希望你別介意�!�
電話里,他跟我道了個歉:“你今天說的話,我有仔細想過,你走了之后我跟我媽吵了一架。人難得醒悟,我現(xiàn)在心里面很難受,我想我老婆了……”
他語氣很低沉,聽得出來他現(xiàn)在情緒很低落。
我沒想到他能突然醒悟過來,心里不禁為劉靜感到一絲欣慰,也忙給他道了歉:“今天我嘴臭,話說重了點,跟您說聲抱歉,那老太太那邊……”
他說:“我已經(jīng)跟我媽說過了,無論如何都得滿足我老婆最后一個心愿,我虧欠我老婆太多了,她如果不去,我就跟她斷絕母子關系�!�
方永山最后一句話給我嚇一跳。
我心想他這兒子當?shù)�,還挺極端。
我問了一下七爺,問什么時候可以安排見面。
七爺說隨時都可以,最好是在白天,畢竟晚上對于方永山和他媽來說,多少還是會害怕。
我跟方永山溝通了一下,準備明天下午三點安排他們一家人見這最后一面,正好日落的時候,就送劉靜走吧。
掛了電話后,我跟七爺他們說,這方永山的轉變也太大了。
白天還跟他老婆老死不相往來,晚上就為了他老婆,要跟他媽斷絕關系。
“很正常�!�
七爺似乎看得很通透:“失去的時候才后悔和開始珍惜,這不是每個人都會犯的錯誤么?”
第206章
不識好歹
次日,來到門店。
我們跟方永山約好了今天下午三點,一起去送劉靜最后一程。
最近店里沒什么生意,除了劉靜和馮剛家里那兩套房子有人交了定金,我們店里其他的房源暫時都還沒找到買家。
我給店里的生意起了一卦,卦象顯示最近一個星期可能都沒生意。
但做生意也不可能全憑算卦來定,不是我算出來沒生意,我們就不干活兒了。
店里已經(jīng)積壓了很多房源,都得想辦法賣出去,所以我們只能集體出去發(fā)傳單。
孟一凡這個老板,比員工還勤快。
他帶頭發(fā)傳單,發(fā)了一個上午。
中午我們回門店休息,吃盒飯。
正吃到一半,門外停了一輛法拉利。
這車將近五百萬,我眼睛都看直了,一陣羨慕,心想我什么時候才開得起這么貴的車。
結果看著看著,我忽然覺得那個車牌號很熟悉。
“我去,哪里來的土豪,這是812啊!”
謝鵬同樣一臉羨慕。
我和宋曉天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宋曉天嚇得飯都不吃了,拔腿就沖進辦公室里面,將門關上。
“誰啊,給你倆嚇成這樣?”孟一凡好奇。
我說那是潘小柔的車!
我去,她找宋曉天都找到這里來了!
關鍵我和宋曉天之前接近她,就是為了救孟一凡。
而且這期間宋曉天還把持不住,跟人家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