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上都已經(jīng)有苗頭了,那些好事之人根本不明真相,什么都不知道就說我為富不仁,還曝光我和我家人的照片。”
我聽到電話里徐老板疲憊的聲音,跟他保證道:“放心吧徐老板,今晚就會有結(jié)果,但是我只負責(zé)查出真相,告訴你結(jié)果,其他的事情,不是我能處理的�!�
徐老板倒是講理:“我只想知道結(jié)果和真相,其他的你不用管,跟我沒關(guān)系的事非要往我頭上扣的話,我也不是軟柿子�!�
當(dāng)晚。
我又來到大學(xué)門口,依舊坐在車里,等安雨桐出來。
下午我給徐老板的保證,其實我根本沒底。
但我已經(jīng)有了一些猜想,今晚又來見安雨桐,其實就是來驗證。
如果驗證錯了,那這事我基本上就斷了頭緒,丟臉肯定是丟臉,我只能讓徐老板另請高明,或者讓七爺出馬。
不過,我覺得驗證出錯的幾率很小,畢竟我手頭有這么多線索。
我靠著車門,正抽完一支煙,那道靚麗的身影已經(jīng)從學(xué)校走了出來。
她看到我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抹微笑,朝我走了過來,跟我打著招呼。
“這是我最后一次來學(xué)校調(diào)查,也是我最后一次來接你了。”
我笑著問她:“你的車還沒修好嗎?”
她無奈地搖搖頭:“售后不給力,要不是投訴沒用的話,我都想投訴了。”
“上車吧。”
我主動幫她拉開副駕駛的門。
上車后,車子離開學(xué)校,但今晚的目的地不是送她回家。
路上,我問了她一個問題:“很多人說,富長良心,窮生奸計,你認可這種說法嗎?”
她愣了一下,又沉默了一陣,認真回答道:“也許吧,窮人大多得不到良好的教育,他們的精神世界是貧瘠的,他們的一輩子都在為錢奔走,當(dāng)沒錢解決眼下難題的時候,他們就會鋌而走險�!�
“而且他們教育不好下一代,就會產(chǎn)生惡性循環(huán),所以才會有這么多窮人。”
她說完之后,我才笑了起來:“你好像對窮人沒有太多的好感�!�
她也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只是你問得有針對性,我就針對這個話題作出我的理解,其實窮人富人里面,都有好壞�!�
我點點頭,沒再說話。
車子開了很久之后,她忽然發(fā)覺有些不對勁,望了眼窗外,又看著我:“你好像……開錯方向了�!�
我面無表情道:“開錯了嗎,沒有吧�!�
她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一直注視著我,隨后呼吸急促:“謝謝你送我回家,我想下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冷冷道:“沒到家,下什么車�!�
她顯得更加緊張了,除了緊張,還有害怕。
“我要下車!你放我下車!我要下車!”
“沒到家,下什么車�!�
我又重復(fù)了一遍。
她已經(jīng)帶著哭腔了:“我要……我要下車,你再不放我下車,我要報警了……”
我一腳剎車踩了下去,把車停在了路邊。
這個路段,已經(jīng)偏離市區(qū)了。
車子停穩(wěn)后,她又顫抖地問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我突然暴起,抬手就要打她。
“別打我!”
她尖叫一聲,迅速護住自己的頭部,動作十分熟練,幾乎是條件反射。
但我沒有打下去,我收回了那只手,坐了回去,冷冷看著她:“你經(jīng)常挨打嗎?”
她沒說話,驚恐地望著我,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眼淚。
“誰會經(jīng)常打你?”
“你爸?你媽?還是你那個受寵愛的弟弟?”
她驚恐的臉蛋上有了一絲詫異,但一閃而過,就好像沒出現(xiàn)過。
她哽咽地問道:“你在說什么,你別傷害我……”
我瞇起眼睛:“你怎么會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呢,梁藝?”
她愣住了,臉上閃過慌亂。
“別裝了,還要跟我演下去嗎?”
“安雨桐的父母很愛她,把她當(dāng)成掌上明珠一樣,從來不會打她。在學(xué)校里她是萬眾矚目的女神,長得漂亮,家境好,學(xué)習(xí)成績也好,更不可能有人經(jīng)常欺負她�!�
我望著眼前這個‘安雨桐’,冷冷道:“只有梁藝,她父母重男輕女,她在家里只要做錯了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哪怕這件事是被她弟弟栽贓的,她也會挨一頓打。”
“然后她會形成條件反射,只要有人跟她動手,她第一時間會護住腦袋和臉,因為她已經(jīng)被打出經(jīng)驗了�!�
眼前的她,呆呆地望著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應(yīng)了。
她大概也是默認了我說的話。
“安雨桐的車并沒有被人劃過,車子也根本沒出故障,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么要跟我撒這個莫名其妙的謊言。”
我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道:“直到我今天上午接完一通電話之后,我大膽猜測,終于想明白了,因為你不是安雨桐,你是梁藝!”
“梁藝哪有錢去考駕照呢?梁藝的父母怎么會舍得拿錢去給她學(xué)車呢?”
“你根本不會開車,但是你怕車子停在小區(qū)或者學(xué)校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你只能把車送到售后去維修,你最近甚至不敢去取車。”
“是不是,梁藝?”
第368章
她的悲慘
迄今為止最大的兩個疑點。
一是安雨桐為什么要害梁藝,而且還是跟人合謀害梁藝。
二是梁藝為什么會去找安雨桐。
這兩個疑點就算是福爾摩斯來了,估計也得摳幾天腦袋。
我們陷入了先入為主的慣性思維,把失蹤者當(dāng)成了受害者,把另一個當(dāng)成了加害者。
可是失蹤者并沒有宣布死亡,她只是不見了蹤影,另外我起的卦象也顯示她還活著。
這個失蹤者也就是梁藝,她除了‘失蹤’以外,幾乎沒有理由會成為一個受害者。
因為她刻苦學(xué)習(xí),自卑內(nèi)向,不可能跟人結(jié)仇,論美貌氣質(zhì),她也要差安雨桐一截,再說難聽點,她這副賣過好幾次血的病軀,都不夠健康,為什么有人要害她?
如果沒有足夠的條件和理由來支撐她受害者的身份,那我只能大膽假設(shè)她的身份是加害者。
因此才有了剛才的試探。
而此刻她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證實了我的試探。
眼前的安雨桐,應(yīng)該叫她梁藝,她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她的各種反應(yīng)都已經(jīng)掩藏不住她的秘密。
她更多的是震驚。
“你奪舍了安雨桐,你強占了她的身體,是那個會催眠的人幫你的。”
我皺眉說道:“他離開安雨桐家里的時候,提了一個行李袋,里面裝的是你的尸體,如果不是我意外拆穿了你,沒有人會知道安雨桐才是受害者,人們只會把你梁藝當(dāng)成受害者�!�
“以后你就能安枕無憂地享受安雨桐的一切,享受她的美貌帶來的萬眾矚目,享受她優(yōu)渥的家境,享受她父母的愛�!�
“你們到底把安雨桐怎么了?她的靈魂是不是在你的身體里面?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把她害了?”
此刻的梁藝,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被拆穿后的羞愧,她只是木訥地望著我,一直沒再開口。
我擔(dān)心安雨桐的狀況,只能嚇唬她,惡狠狠地逼問道:“說話!不要跟我裝傻充愣!除非你不想活著下這個車!”
她顫巍巍地坐好,垂著頭,渾身發(fā)抖地說道:“我?guī)闳フ宜?br />
……
半小時后。
我們已經(jīng)不在市區(qū)了。
在梁藝的指引下,我把車開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這里四下無人,十分安靜。
下車后,我環(huán)視一圈,頓時皺起眉頭:“安雨桐在哪兒?”
梁藝站在那兒,拿出皮筋捆住了長發(fā),抬起頭,十分從容且自信地看著我:“安雨桐就在這里,站在你面前,正跟你說話�!�
我愣了一下,怒道:“你耍我!”
她冷漠道:“你想找的那個安雨桐,她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而我的身體,也早就被人處理了。所以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梁藝,也不會再有從前的那個安雨桐,只有一個全新的安雨桐,就是我�!�
聽到她的話,我后背瞬間涼了,一股無名火從心頭升起。
“你!”
我抬手指著她,手指都氣得發(fā)抖:“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欲望,你把她害了!你一個大學(xué)生,讀圣賢書,為了一己私利,你把一個無辜的人給害了!”
她直視著我的憤怒,竟絲毫不在意:“你以為我會羞愧嗎,你以為我會內(nèi)疚嗎,你錯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罪可以被原諒,那就是因窮而犯下的罪�!�
“因為老天爺不公!他不公平!”
“你是不是以為一個校花競選,讓我拔得頭籌,讓我勝過了安雨桐,我會因此而感到驕傲和竊喜,你又錯了!”
“那是我最大的恥辱!那些投我的人,不是因為我比安雨桐漂亮,也不是因為我比她有氣質(zhì),只是因為我窮!我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個窮字,我骨子里就是一個窮!”
她沖我咆哮著,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我說道:“以你的堅韌,你的聰明才智,你馬上就能脫離苦海,有機會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你只要再忍忍,就可以重獲新生,為什么非得去害人!去害一個跟你根本沒有交集,一個無辜的人!”
她苦笑起來,搖了搖頭:“你還是不能理解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在你眼里,窮好像沒什么大不了,窮好像只是一種常態(tài),窮是非常合理的存在�!�
“但是我告訴你,窮也是分等級的�!�
“有一種窮,是我生下來就要被自己的父母嫌棄,是他們也忍受不了窮,便要拿我撒氣,是我活在這個世上就要忍受別人的輕蔑,是我努力學(xué)習(xí)證明自己的優(yōu)秀,才能在學(xué)校里不受欺負,才能讓老師重視,能讓我自己的父母覺得我還有用,能讓我繼續(xù)上學(xué)。”
“窮,是我磕破腦袋,是我自己賣血籌集學(xué)費,才能去上大學(xué),有機會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你問我為什么要去害一個無辜的人,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服氣,我就是覺得這個世界他從來就不公平!我只能自己去爭取公平!”
梁藝滿臉淚水,表情卻異常堅定和仇視:“安雨桐穿的衣服,只是那一套,夠我吃大學(xué)三年的饅頭咸菜,她上大學(xué),可以開幾十萬的車,我卻要跟我父母磕頭,要自己去賣血,我才有上學(xué)的機會�!�
“你知道當(dāng)我成為她的時候,在她家里看到的那些名貴化妝品,那些我根本見都沒見過的化妝品,我是什么樣的心情嗎,我并沒有喜悅,我只感覺到一絲悲哀,感覺到自己命賤如螻蟻�!�
“我窮得連生理期來了,也只能去網(wǎng)上買最便宜的衛(wèi)生巾,你告訴我,我要怎么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學(xué)校里的助學(xué)金沒有我的份,獎學(xué)金還得被父母拿走,我有這吸血的父母和弟弟,你倒是告訴我,我到底要什么時候,什么時候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站在寒風(fēng)里,看著梁藝的歇斯底里,聽著她對自己悲慘命運的訴說……
我突然啞口無言。
第369章
她的權(quán)謀
我知道窮的滋味,但我確實不知道窮到極限是什么滋味。
小時候我家里不算有錢,但也不算是最窮的,至少每天的零花錢,能買包辣條。
而班級里,總會有一個特別有錢的同學(xué),他可以無限制地去買零食,他總有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玩具,青春期的時候,這種同學(xué)總能穿特別時尚的衣服,用最新款的手機。
當(dāng)我面對這種人的時候,我同樣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卑感,盡管我大部分時候根本不自卑。
事實上,比我窮的同學(xué)還多得很,他們可能只有過年有壓歲錢的時候,能買包辣條嘗嘗,或者在學(xué)�?匆妱e人吃的時候,厚著臉皮上前要兩根解解饞。
但他們跟我一樣,也跟特別有錢的同學(xué)一樣,我們同樣都這么長大了,可根本不會有人去關(guān)注他們的內(nèi)心世界,也不會有人去關(guān)注他們內(nèi)心是不是自卑的。
而梁藝,是比他們還要窮十倍,二十倍不止的人。
誰會去關(guān)注梁藝的內(nèi)心世界是不是自卑,人們唯一關(guān)注她的地方,可能就是她勤奮好學(xué)。
她也只能用勤奮好學(xué),來掩飾自己的自卑和尷尬。
這次的校花評選,她拔得頭籌,贏得第一,但實際上,就好像是拿一個貧民窟的女孩,去跟貴國公主做比較。
在梁藝看來,這是一種羞辱,是一種無形的羞辱,傷及靈魂深處的羞辱。
“所以你這么做,是想跨越階級,想擺脫你的家庭?”我問她。
她點點頭,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你總結(jié)得很準(zhǔn)確,畢竟有這樣的家庭,我就算窮極一生,也不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我成為安雨桐,已經(jīng)算是改變自己的命運了,我還可以利用安雨桐所有的資源,走得更遠,爬得更高�!�
我若有所思道:“安雨桐學(xué)的是電子商務(wù),你學(xué)的是農(nóng)學(xué),你奪舍她之后,向?qū)W校申請了轉(zhuǎn)專業(yè),轉(zhuǎn)為法學(xué),你最終想要的,是權(quán)利�!�
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已經(jīng)改變自己的命運了,自然要重新規(guī)劃未來,人一生都在為了錢,可整個的社會資源,早已被金字塔頂端的人瓜分完,他們只是留下了幾塊骨頭,讓底下的人打破腦袋為其爭搶�!�
“安雨桐家里雖然有錢,但放在整個金字塔,仍屬于底層,我既然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濟基礎(chǔ),自然志不在財富�!�
我接過話:“你志在權(quán)利,想成為制定規(guī)則的人?”
她點點頭,不置可否。
我嘆了口氣,指責(zé)和同情的話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出來。
“你很慘,也很努力,我沒有經(jīng)歷過你的悲慘,沒資格指責(zé)你太多�!�
“但是安雨桐,她什么都沒有做,她僅僅是因為家境好,因為她父母對她好,她活該被你們就此毀掉嗎?她做錯了什么?”
已經(jīng)成為安雨桐的梁藝,苦澀地說道:“她什么都沒做錯,在我心里,我也什么都沒做錯,你要問誰錯了,就去問老天爺吧�!�
“問他為什么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卻不給我活著的尊嚴�!�
“你如果想要替安雨桐討回一個公道,我勸你不用浪費時間�!�
說著,梁藝很自信地看著我:“現(xiàn)有的法律條文,沒有一條可以定我的罪,有一點你說得很對,我很聰明,我早已經(jīng)看完了所有的法律書籍�!�
“我甚至不用請律師,你們?nèi)魏稳硕寄梦覜]辦法�!�
我無奈地笑了。
因為我確實拿她沒辦法,當(dāng)下的情況是,安雨桐的靈魂,已經(jīng)被她和那個會攝心術(shù)的人弄得魂飛魄散,而梁藝的尸身也已經(jīng)毀掉了。
也就是說,這個世上只有一個藏著梁藝靈魂的安雨桐。
而這個安雨桐,就是法律意義上的安雨桐。
以后她就是安雨桐了。
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這個安雨桐,跟還在失蹤的那個‘梁藝’有任何關(guān)系。
她的確有這個底氣跟我說這種話。
“我不是警察,我沒有懲惡揚善的義務(wù)�!�
我無奈地笑了起來:“我之所以要調(diào)查你的失蹤,完全是那個小區(qū)的老板請我來調(diào)查,我只負責(zé)調(diào)查結(jié)果,我不負責(zé)做別的。”
“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到這一步了,我想知道那個帶走你尸體的男人,到底是誰,他叫什么名字?他為什么要幫你?”
梁藝笑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人生中的貴人�!�
說完,梁藝突然朝我走了過來,一把抱住我。
她不僅抱住了我,還把頭枕到了我懷里。
“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感動的時刻,竟然是你這個陌生人帶給我的�!�
“沒有人關(guān)心我是失蹤還是死了,只有你,一直在打聽我的下落�!�
“連我的父母都不把我當(dāng)人看,我根本沒想到,一個陌生人會這么關(guān)心我的死活。”
聽到她的話,我長嘆了一聲。
“我一直以為你是受害者�!�
“當(dāng)我了解完你的全部之后,我迫切希望你能活著被我找回來,我希望這么努力的你,不要遭到什么厄運,只要你能活著回來,我可以資助你上完大學(xué),盡我微薄之力幫助你改變命運�!�
“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根本不是受害者,安雨桐才是�!�
“我現(xiàn)在只為安雨桐感到惋惜,她太無辜了,莫名其妙被你們殘害,她本來可以有大好人生……”
我話還沒說完,后背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有什么東西刺進了我后背。
我瞪大眼睛,一把推開梁藝,伸手從后背拔出來一個針管。
“麻醉針……”
還他媽是強效的!
我踉蹌好幾步,藥效發(fā)作得十分之快。
“你……”
我惡狠狠地瞪著梁藝,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而此時從黑暗中,正走出來五六個人,為首的那個,正是催眠劉哥的那個男人。
“我不想傷害你,但我必須這么做……”
梁藝紅著眼睛跟我說完,緩緩朝后退去。
根本不等那幾個人走過來,我轟然倒在了地上,手機也從襯衣兜里掉了出來。
我終于明白之前的征兆,根本不是巧合了。
失蹤……指的是我。
死亡的……也是我。
這回真完了……
我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我手機屏幕上,和安寧保持了長達一個小時的‘通話中’。
第370章
從小被監(jiān)視
當(dāng)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昏暗。
這是一個小黑屋,窗戶已經(jīng)被封死了。
在我眼前有五個人,我只認得其中一個,就是催眠劉哥的那個男人。
而我,自然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醒了?”
他微笑地注視著我,笑得很邪性:“你真是聰明,居然一直跟你的同伴保持著通話�!�
說完,他拿出我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通話記錄,正是我跟安寧的通話記錄。
我現(xiàn)在最后悔的,就是跟著梁藝去了那個地方。
但我之所以要跟安寧保持通話,就是以防萬一,只是我根本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
是我大意了。
可我當(dāng)時只是想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祈禱安雨桐還活著,不管以哪種方式,也許我還能救她。
沒想到,梁藝和這伙人,直接讓安雨桐魂飛魄散,還聯(lián)合起來擺了我一道。
“聰明不還是栽你們手里了。”
我冷冷道:“你們是杜云庭背后的人吧,上次在林城,你們針對七爺,想害死他,雖然沒有得逞,但讓他受了重創(chuàng)。”
“這一次你們又針對我,梁藝能夠奪舍安雨桐,其實是你們在推波助瀾,你們在利用她來捉我�!�
男人笑了一聲,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你已經(jīng)查到我的身份了?”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是誰,但這還不明顯么,我已經(jīng)掉進你們布置的圈套了。你們是一個團伙,但我并沒有跟哪個團伙結(jié)仇,要說有,就是那個組織,這很難猜嗎?”
“以梁藝的聰明,還有她所學(xué)到的法律知識,她即便不會開車,也知道我們會去查安雨桐的車,她如果真的不想讓我們查出她的破綻,她把車送去檢修的時候,至少應(yīng)該對那輛車有所破壞�!�
“但她沒有,不就是在引導(dǎo)我查出她的破綻,她才有機會引導(dǎo)我自投羅網(wǎng)�!�
男人又笑了一聲:“只可惜啊,你反應(yīng)慢了一拍,現(xiàn)在才看出來,已經(jīng)晚了。”
“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的智慧,尤其是在林城的時候,一樁延續(xù)百年的鬧鬼事件,連我們都不敢碰,竟然讓你給解決了,我對你刮目相看。”
我哼道:“我有人性,你們沒有,不用夸我�!�
“嘖嘖嘖,都淪為階下囚了,說話還這么沖�!彼笾译p頰,左看右看,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一直發(fā)笑:“有想過落我們手里,會有什么后果嗎?”
“老子不在乎。”我一臉不屑地瞪著他:“我被你們這些人害得家破人亡,現(xiàn)在孑然一身,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大不了你弄死我,或者讓我魂飛魄散,還有其他手段嗎?”
他笑了起來:“硬骨頭,我見得不少,但在我這里都撐不了太久。”
我猛然想起來,這個人會攝心術(shù),他會催眠。
“是杜云庭讓你來弄我的?”我問他。
他搖搖頭:“你問的是呂正先吧,他怎么可能有資格來指揮我呢,這人之前太過于高調(diào),搞來搞去把自己搞死了,還把我們的人搞死不少。”
“你說他現(xiàn)在為什么這么低調(diào),再不低調(diào)點,他現(xiàn)在怎么可能又變成杜云庭�!�
我心里一驚。
“你是組織的首領(lǐng)?”
“這話可不興說啊。”
他咧嘴笑道:“要是被我們老大知道,還以為我有謀逆之心呢�!�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還是不要問太多了,多考慮考慮自己吧�!�
他湊到我耳邊,意味深長道:“你知道為什么七死換命流傳出來這么多版本,每個版本都被人實驗了一次,卻只有你一個人是一世雙魂嗎?有沒有覺得自己天賦異稟?”
我再次一驚:“你們都知道?”
他點點頭,嘴角上揚:“當(dāng)然知道,每一個通過七死換命復(fù)活的人,我們都會有人定期去監(jiān)視,去觀察他的情況,必要時候,我們還會通過催眠,更深層次地去了解他換命之后的變化�!�
“你也被催眠過,只是你不知道�!�
我驚呆了。
從小到大,我竟然一直在被人監(jiān)視……
“我記得你18歲的時候,你跟你朋友惹了一個校外的混混頭子,他每天都帶人來堵你們,知道為什么后來他就不來了嗎?”
說著,男人拍了拍胸脯:“哥替你擺平的,你是我的監(jiān)視對象,我哪能讓他傷害你,所以哥幫你把他打殘了,不用謝哥�!�
我驚呆了。
在我18歲的時候,我還真被一個校外的混混威脅過。
但那個人不是我招惹的,是孟一凡,那時候孟一凡喜歡跟人網(wǎng)聊,聊了一個女生,結(jié)果那女生有男朋友,她男朋友就是那個混混。
后來兩個人的奸情自然被人家男朋友發(fā)現(xiàn)了,于是那個混混揚言要滅了孟一凡,我完全是被殃及無辜。
當(dāng)時的孟一凡雖然喜歡跟人打架,可校外的混混他也不敢惹,于是我倆當(dāng)時嚇得都快報警了,可沒想到突然有一天,那個混混再也沒來堵過我們。
原來是被眼前這個男人給打殘了��!
“你們?yōu)槭裁匆O(jiān)視被七死換命復(fù)活的人?”
我皺眉問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想知道啊,可以啊,你看這是什么。”
說著,他拿出一個吊墜,那個吊墜眼熟得不能再眼熟,是邪佛的樣子。
男人拎著這個吊墜,一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你應(yīng)該對它很熟悉,沒錯,這是我們組織的圖騰,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這里面。”
這個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低沉,仿佛有一種魔力,讓我精神開始放松了下來。
這個吊墜在發(fā)光,我根本移不開眼睛,眼皮也不自覺地開始加重。
他在催眠我。
他就是用這個東西來催眠別人的。
我要扛不住了……
吊墜晃著晃著,幅度越來越小,直至停止晃動。
男人再度開口:“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知道……”
“告訴我,你是誰�!�
“我大概是你爹……”
這話一出,他的臉都黑了,明顯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
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似乎想不通我為什么沒被催眠。
“你怎么沒被催眠呢!”
“想知道啊�!�
我鄙夷道:“叫爹,爹就告訴你。”
第371章
受盡折磨
小黑屋里,不斷響起我的悶哼和慘叫。
他被我激怒了,教訓(xùn)了我好幾分鐘。
我被他打得頭破血流,鮮血幾乎糊了我的眼睛。
“告訴我,為什么沒被催眠?”
“因為你菜�!�
我緩緩抬起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既然知道我是一世雙魂,你們也該知道,在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能撐到今天,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是我內(nèi)心足夠堅定,是我意志力足夠頑強�!�
“我還是我,我從來都沒有變過,你想讓我屈服,省省吧。”
說著,我又鄙夷地看著他:“我不是因為蠢才栽在你們手里,我是擔(dān)心安雨桐才會冒這個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身上藏著秘密,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秘密是什么,但你想催眠我,就是想獲取這個秘密,我告訴你,沒戲�!�
“你們不敢殺我,只能一直囚禁我,但你們囚禁我越久,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一定會來救我,所以我勸你最好現(xiàn)在就弄死我,否則杜如海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
我最后這番話,竟沒激怒他。
他笑了笑,伸手在我臉上拍了拍:“有種,我看你能撐多久,但沒關(guān)系,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而且我可以很負責(zé)任地告訴你,你的朋友和兄弟,永遠都找不到你,你就安心在這里待著吧�!�
說完,他走了,帶著其他人也走了。
臨走前,他還熄滅了這里的燭火,房間一下子變得漆黑一片。
人在相對密閉的空間里面,會感到精神上的壓抑,如果當(dāng)這個空間完全陷入黑暗的時候,正常人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就會開始焦慮,開始恐慌。
而我一直在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
他們不止將我囚禁在這里,還一直捆著我。
我想撒尿,有人進來脫我褲子,拿東西給我接尿。
他們不是出于人道主義,僅僅只是不想讓我把這里搞得污穢不堪,我對他們還有用。
可是,他們并不給我飯吃,也不給我水喝,他們想拖垮我的意志。
直到最后,我已經(jīng)尿不出來了。
我很害怕,也很恐慌。
我雖然不怕死,可在這種精神折磨下,我并不比普通人強在哪。
我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始終沒有投降。
就這樣,過了很久,我沒有時間觀念,只知道大概被囚禁了兩天左右的時間。
在饑餓和精神折磨的雙重打擊下,我已經(jīng)形同死狗了。
終于,房間里面再次亮起了燭火。
那個男人又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怎么樣,這種滋味好受嗎?”他戲謔地問道。
我嘴唇都起皮了,結(jié)滿了血痂,舌頭更是干成了塊兒。
我砸吧了幾下嘴,望著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了笑:“真名早就不用了,你可以叫我青淵,怎么,想通了?”
我有氣無力地說道:“不是,問清楚你的名字,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臉色一變,抓了抓頭發(fā),指著我對其他人說道:“看到?jīng)],這才叫硬骨頭,如此強大的意志力,真是叫人佩服!”
話音剛落,他突然抽出一把刀,狠狠扎在我的大腿上。
他刻意避開了大動脈,盡管如此,我大腿仍然跟開了噴泉似的,鮮血狂流,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慘叫了出來。
我疼得直抽搐,咬著牙怒視著他:“往脖子上扎,有種殺了老子!”
“不要總是打打殺殺,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他戲謔地看著我:“我不會讓你死,我只會讓你好好活著�!�
說罷,他握著刀把,開始轉(zhuǎn)動。
我再次慘叫起來,已經(jīng)疼到極限了,甚至疼到發(fā)不出聲音。
突然,我雙眼一紅,眼睛仿佛被一層紅霧籠罩,一只鬼從我身上鉆了出來,當(dāng)場嚇得那個青淵和其他人慌忙后退。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警惕地望著這只鬼。
這只鬼是個男的,看背影,似乎是個年輕人。
“你是……李浮光?”青淵微微一驚,臉上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
李浮光!
這只鬼,是李浮光!
不對,這也是我!
難道我靈魂出竅了?
事實上,我的身體確實動不了了。
“為什么要叫醒我?”
李浮光突然開口說話,這聲音,比那個青淵的聲音還要低沉。
青淵仿佛如臨大敵一般,呈戰(zhàn)斗姿勢,緩緩掏出那個吊墜,在李浮光眼前晃悠:“你難道不知道嗎,你應(yīng)該知道的,好好想想,我們沒有惡意,好好想想吧……”
吊墜發(fā)出微弱的光芒,青淵竟然想催眠一只鬼。
下一秒,吊墜突然就炸了,發(fā)出‘砰’地一聲響。
青淵直接被驚得踉蹌了好幾步,慌張地退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