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望著她這張臉,這張跟杜雨薇一模一樣的臉。
其實很多時候,我晃眼間還是會把她認成杜雨薇,因為這兩姐妹實在是太像了,尤其是不笑的時候。
但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縱然臉長得很像,但她和杜雨薇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她沒有多少文化,也沒受過良好的教育,因此她舉止粗魯,甚至走過不少歪路,尤其是她身上的案底,比同齡人的履歷都還豐富。
可是這些,都是因為她從小被家人遺棄。
所以當她跟杜雨薇相認之后,即便知道杜雨薇是在害人,她也要幫忙。
在她的認知里,沒有是非對錯,只有情感,為了那份情感,她可以去害人,盡管她本性也不壞。
她來到我們門店后,我對她頗有照顧,但就是因為我對她照顧,她連命都不要也要救我。
其實她只是缺乏關(guān)愛,她孤獨太久了,她想抓住每一個對她好的人,這種被人關(guān)心的感覺,是她從小到大都沒體會過的。
其實她很可憐。
我抬起右手,下意識就想去摸她的頭。
可一想,盡管我比她大很多歲,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男女有別,這個舉動很猥瑣。
就在這時,她醒了過來。
她怔怔地望著我和我的右手。
我老臉一紅,趕緊解釋道:“其實我是想叫醒你……”
她突然起身,用手背摸了摸我額頭:“你發(fā)燒了�!�
我頓時臉更紅了起來,忙狡辯道:“不是,你別誤會,我真沒有�!�
她拿起一旁的記錄本給我看:“是醫(yī)生說你發(fā)燒了,38度5�!�
哦……原來是這個發(fā)燒啊!
我床頭放了一個粉紅色的飯盒,里面裝的是粥。
安寧拿去加熱后,又一口一口地喂我。
之前我和她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時候,我勸她離開時說的那些話,我們也沒再討論過。
她給我喂完粥之后,就坐在床頭玩手機。
我看她手機上的頁面,她好像在看摩托車。
之前她就有一輛機車,但為了安葬杜雨薇的骨灰,她把車給賣了。
她好像很喜歡機車。
今晚,安寧又守了我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七爺來了,她才離開。
我把我被囚禁這些天發(fā)生的事,全都跟七爺講述了一遍,包括李浮光的出現(xiàn)。
七爺聽完后,也是大為震驚。
“我和安寧逃出來的時候,差點又被抓回去�!�
“您知道,最后是誰救的我們么。”
七爺搖搖頭:“我問過安寧,她不肯說,到底是誰救的你們?”
也難怪安寧不肯說,連我都想不通,為什么會是他救的我們。
“是杜云庭的人�!�
我說道:“杜云庭的人射殺了囚禁我的人,把我和安寧背到了馬路上,然后又給了我們一輛摩托車,他們肯定是受了杜云庭的指示�!�
我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fù)雜。
一個我做夢都想砍死的人,他居然救了我。
“您說,他是不是因為安寧有危險,所以才出手搭救的……”
“不對。”
七爺分析道:“他怎么知道安寧躲進了箱子里來救你?他怎么知道你跟安寧什么時候會從里面逃出來?”
“他的人肯定一直埋伏在那附近,他應(yīng)該是想救你�!�
第376章
藏在我身上的秘密
杜云庭是杜如海,也是呂正先。
呂正先對杜雨薇的情感,變態(tài)到了一定程度。
甚至于杜雨薇都已經(jīng)不在了,他又把這份情感轉(zhuǎn)移到了安寧身上。
他好像對這張臉有一種特殊的執(zhí)著。
之前有好幾次,安寧都讓他下不來臺,但他卻絲毫不生氣,而且還表現(xiàn)出一種近乎舔狗的執(zhí)著。
我在想他是不是想救安寧,然后順便救了我。
可一想也不對勁,他完全可以救了安寧然后不救我,也是一樣的。
現(xiàn)在七爺說,他就是為了救我,救安寧才是順便。
我想了半天,頓時有些驚恐起來:“難道他改變性取向了……”
七爺很無語:“你腦子里面整天都在想什么?”
“我想說的是,他可能跟那個組織有矛盾了�!�
“你仔細想想,那個叫青淵的人,是怎么說呂正先的?”
我想了想,當時青淵說呂正先的時候,那種語氣很不屑。
在他眼里,呂正先就是一個莽夫,要不是呂正先性情乖張,行事高調(diào),可能不會把自己搞死。
而且青淵還說了,呂正先沒有資格指使他做事。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要么是平級的關(guān)系,要么呂正先,還得聽青淵的命令。
“呂正先本來就是一個性情乖張,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他對金錢和地位十分癡迷。”
七爺分析道:“但現(xiàn)在有人架空了他的公司,威脅到了他的經(jīng)濟命脈,甚至對他的地位也構(gòu)成了威脅,他開始沒有了安全感�!�
我恍然大悟:“他要叛變那個組織!”
七爺搖頭:“他跟那個組織構(gòu)不成主仆之間的關(guān)系,他的第一次七死換命,是你爺爺教給他的,盡管你爺爺給他的是不全的版本,但他還是成功奪舍了杜如海,成為了杜如海�!�
“他既然已經(jīng)享受到了權(quán)利和地位,又怎么可能甘居于人下,所以他跟那個組織一開始應(yīng)該是合作的關(guān)系。那時候組織的人,跟他還是平等的,但由于杜如海死得太突然,組織的人沒有做好布局接管他的公司,只能被迫再次將他復(fù)活,讓‘杜云庭’順理成章接管公司�!�
“而這一次復(fù)活,組織對呂正先來說算是有了大恩,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開始發(fā)生了微妙的轉(zhuǎn)變,變得不再平等�!�
“組織一邊加快對于威海集團內(nèi)部的控制,一邊限制呂正先的行事作風,這可能就是呂正先變成杜云庭之后,為什么突然變得低調(diào)起來的原因�!�
七爺意味深長道:“呂正先不是一個會感恩的人,他難道會任由別人在他的地盤,對他指手畫腳嗎?一旦組織真正掌控了他的公司,他就會成為喪家之犬,要么淪為傀儡,要么被組織除掉�!�
“他為了保全他自己和他的財富地位,他一定會跟組織反目成仇,這就是他救你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廝果真沒少研究哲學呢。
我是肯定不會跟他成為朋友的,更不可能跟他合作,但在他看來,組織的人這次抓我,卻又不殺我,必然是因為我身上藏著秘密。
我這次雖然安全了,但不代表以后就是安全的。
雖然敵人的敵人未必一定是朋友,但只要讓敵人的敵人活著,這對他來說也是十分有利的,因為一旦我死了,青淵就會加快腳步架空他,因此他才想到要救我。
現(xiàn)在的呂正先,確實和以前大不一樣。
之前他還是杜如海的時候,和瘋子沒什么區(qū)別,做事極其瘋狂,但現(xiàn)在,經(jīng)歷過幾次吃虧后,他學聰明了,他開始反思自己,知道了‘上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的道理。
他開始變得沉穩(wěn),變得冷靜,開始為更長遠的發(fā)展做打算。
他想要長遠,想要安枕無憂,就必須脫離那個組織的控制。
“還有之前在林城發(fā)生的事,呂正先為什么要幫林瑾華的兒子續(xù)命?”
七爺繼續(xù)說道:“他不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真正想要幫林瑾華的,可能也不是他,是組織,你不覺得組織幫林瑾華,就像當初幫呂正先是一樣的嗎�!�
“包括連梁藝這樣的小人物,他們都愿意為其出謀劃策,甚至提供幫助。而梁藝在成為安雨桐之后,突然間就要學法學,想要追逐權(quán)利,這里面的細節(jié),不得不讓人細思極恐。”
我脫口而出道:“培養(yǎng)……”
組織幫呂正先和林瑾華,是為了架空他們的公司,獲取財富。
而幫助梁藝,是看中了梁藝的苦難和心機,而這樣的人,如果加以培養(yǎng),以后必然會有一番作為,他們培養(yǎng)梁藝的目的,不是在培養(yǎng)財富,是在培養(yǎng)未來的權(quán)利。
我不禁感慨:“萬物的盡頭,居然是資本和權(quán)利啊……”
易經(jīng)里面有一句話,叫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這個組織已經(jīng)存在了至少一百多年,很多年前他們被以七爺為首的一群江湖中人打垮過。
所以他們這是在重新尋找生存之道,以謀取長久的發(fā)展。
俗話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這個組織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我問七爺。
七爺搖頭:“他們的教義很抽象,很多是虛假的東西,想要知道這個組織到底是干什么的,須知他們是何時建立,由誰建立,領(lǐng)頭人的傳承有什么條件,但這些根本無從考證。即便是在當年,我跟我?guī)煾敢矝]調(diào)查出什么結(jié)果,尤其是他們的領(lǐng)頭人,是最為神秘的存在。”
我想到了那個青淵:“青淵囚禁我,卻沒想要我的命,他好像是為了‘一世雙魂’,而且他迫切想要從李浮光那里得到什么�!�
“難道藏在我身上的秘密,跟一世雙魂有關(guān)?”
可是一世雙魂,不就是一種特殊的命格么?
我和李浮光共存一體,而主導(dǎo)這具身體的人是我,這能有什么秘密?
而且我和李浮光都死于11歲那年,之后的這些年,我也完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李浮光的生命軌跡,更是在11歲那年之后就出現(xiàn)了斷層,小時候的他,又能有什么秘密?
第377章
和梁藝的最后一次見面
七爺對李浮光也一無所知。
對李浮光為什么會從我身體里出來,他更解釋不清。
因為一世雙魂沒有過先例,因此也沒有詳細的記載。
我是第一例,也是絕無僅有的一例。
我懷疑這個組織是想拿我做研究。
總之,接下來我得小心點,他們能綁我第一次,就能想辦法綁我第二次。
本來于我而言,最危險的人應(yīng)該是呂正先才對。
現(xiàn)在不是了,現(xiàn)在從一個人變成了一群人。
接下來這段日子,我一直在醫(yī)院養(yǎng)傷。
好在我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腿傷得嚴重。
萬幸的是,那個青淵沒傷到我骨頭,否則接下來這半年我都得坐輪椅。
醫(yī)生說最多也就一個月左右,我就能下地走路。
接下來又過了幾天,宋曉天從拘留所放出來了。
他出來以后,第一時間就和潘小柔一起來醫(yī)院探望我。
進來的時候,估計是覺得有點丟臉,他刻意背著手,昂首挺胸,還甩了甩頭。
“我得批評你一句,陳墨�!�
“上次被林音耍也就算了,這次竟然還不長記性,又讓個女大學生擺了一道�!�
“丟人啊!可以說是,跟你做兄弟我真的……唉!”
潘小柔瞪了他一眼:“人家都傷成這樣了,還說風涼話�!�
宋曉天賠著笑臉:“是,媳婦說得有道理,那我安慰安慰他�!�
“陳墨,這是我特地給你買的麻辣燙,你趁熱吃�!�
我看著他手里提著的麻辣燙,不禁陷入沉思。
我傷口還沒愈合,他讓我吃麻辣燙。
“大哥,你直接當著我面吃就行了,不用跟我客氣�!�
宋曉天沒有猶豫,還真的當著我面就吃了。
他們今天也不光是來探望我,之前潘小柔就來過兩次,這一次來,是把徐老板的那三十萬酬勞轉(zhuǎn)給我。
這里面還有說道。
徐老板應(yīng)該直接把錢轉(zhuǎn)給我的,他轉(zhuǎn)給潘小柔,說明他根本不想付這三十萬報酬。
他請我的本意是想我替他解決問題,但我只查出了真相,并沒幫他解決實質(zhì)性的問題。
但我是潘小柔介紹的,他是看在潘小柔的面子上,才不情不愿地付了這三十萬,還直接付給了潘小柔。
可這錢我掙得確實辛苦,我簡直是在拿命掙這錢。
本來我也就分十萬,結(jié)果進這一趟醫(yī)院,做手術(shù)、用藥等一系列開支,等結(jié)賬的時候,要是能剩個幾萬,這就算是家良心醫(yī)院了。
潘小柔沒有待太久,她畢竟是集團老總,日理萬機的。
她走后,我立馬就把這三十萬分了一下,十萬給宋曉天,還有十萬轉(zhuǎn)給安寧。
安寧收到錢后,還給我發(fā)過來一個齜牙咧嘴的表情包。
我一看宋曉天,他端著麻辣燙的手都在發(fā)抖,目光一直盯著手機里的余額。
“大哥,你不至于吧,你媳婦那么有錢。”
“這是什么話!”
宋曉天對此很抗拒:“她的錢是她的,除了家庭上的日常開支我占點便宜,其他的資產(chǎn)都是她自己的,我又不吃軟飯,她就算有一百個億也跟我沒關(guān)系啊,我不能讓她家里人看不起我�!�
我笑道:“那你自己家里也不差錢啊,都住四合院了,有必要嗎?”
提到這個,他好像更來氣:“你別提這個了,自從警校畢業(yè)以后,他們就不再給我一分錢,我當初在派出所實習,一個月工資也就兩三千,吃飯都成問題,還得找人借�!�
“你說絕不絕,我嚴重懷疑我是不是我爸親生的!”
“我嚴重懷疑他有生二胎的打算!”
我哭笑不得,沒再跟他說下去,我怕他待會說著說著要大逆不道了。
……
一周后,我出院了。
我在醫(yī)院里面實在躺不住,醫(yī)院這地方陰氣太重,好幾個晚上我睡不著,杵著拐杖下樓走動,都能看到不干凈的東西。
雖然是出院了,但我還是得杵拐杖,直到傷口拆線。
出院后的第二天,我讓宋曉天開著車,帶我去見梁藝。
我必然是要再見她一面,也不是找她算賬,我要是敢動她,我跟宋曉天還得進一次拘留所。
我們沒敢把車停在校門口,而是停在了附近,因為梁藝看到我們,肯定會跑。
沒等太久,我們已經(jīng)看到她了。
她捧著書從校門口的方向走了過來,遠遠的,她已經(jīng)看到了我們。
她很心虛,直接僵在原地,想要折返回去。
“不用跑,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
我杵著拐杖,朝他走了過去。
她看到我這樣子,頭都不敢抬,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
“我還能活著,你很詫異吧�!�
我問她:“之前我記得你說過,你失蹤后,我是唯一想找到你的人,因此你很感動。可是你卻幫著那些人害我,我很想知道,你害我的時候,你心里面在想什么?”
她沒說話,默不作聲地流著眼淚。
“你親生父母家的火,是你放的嗎?”
她還是不說話,但我看到她拿著書的手抖了一下。
火真是她放的。
如果不是她放的,她一定會否認這個事。
但我也沒指責她。
我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盒,遞給她。
她愣了半天,抬頭望著我,臉上充滿了疑惑。
“這是我送給你的,打開看看吧。”
她猶豫了兩秒,還是接了過去,打開了禮盒。
里面是一支鋼筆。
“這支鋼筆不便宜,花了我五百多,也許對于現(xiàn)在的你來說,它并不值錢�!�
我認真道:“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是一個讀書人,讀書的本質(zhì)是什么,是為了明事理,知榮辱,辨是非,是讓我們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我沒辦法去拆穿你做的這一切,也沒辦法幫真正的安雨桐討回一個公道,我只希望你犧牲安雨桐之后,將來要是真的爬上了高位,掌握了權(quán)利,要善待那些跟曾經(jīng)的你一樣的人�!�
“人會犯錯,犯錯也可以改正,報應(yīng)由天來定,但如果一錯再錯,就是不給自己留余地,總有一天會摔得很慘�!�
“希望你以后能做個好人,祝你未來可期。”
說完,我杵著拐杖,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378章
修改命格
在送我回去的路上。
宋曉天問我,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梁藝奪舍了安雨桐,不管了嗎?
這個問題,在醫(yī)院躺那十幾天我就想過。
這個事情,其實根本沒法管。
雖然我們有很多種可以拆穿梁藝的方法,比如安雨桐會開車,但梁藝不會。
比如安雨桐的家族情況,梁藝必然不了解。
還有安雨桐的社交情況,梁藝也不知道。
我們可以通過這些,去證明現(xiàn)在的安雨桐,有很大的問題。
但難就難在,我們怎么跟安雨桐的父母,和法律,去解釋什么是‘奪舍’,并且還要讓其相信。
以梁藝的聰明,她完全可以想到一些方法來應(yīng)對這些‘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裝病,裝失憶。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講科學講法治的時代。
所以不管我們怎么去證明,我們拿出的依據(jù)都是不科學和扯淡的。
“既然沒辦法拆穿她,至少別讓她一錯再錯吧�!�
我嘆氣道:“以她的毅力,和對改變命運的渴望,再加上她現(xiàn)有的資源,她以后一定不簡單,這種人如果心術(shù)不正,她禍害的人,絕對不在少數(shù)�!�
希望梁藝在得到安雨桐父母的關(guān)愛后,能找回她迷失的人性吧。
宋曉天開著車,把我送到了七爺家里。
我現(xiàn)在腿腳不便,沒法工作。
但要讓我一直待在家里,我又待不住,所以就干脆去七爺那里養(yǎng)傷,至少還有個伴,最重要的是,還能趁著這段時間,向七爺多學點東西。
把我送到七爺家后,宋曉天就先回去了。
由于我腿腳不便,七爺在一樓的一個小房間里,給我整理了一張床出來。
今天太晚,我們便早早睡下。
……
次日清晨,我起得早,七爺正在廚房做早飯。
剛洗漱完出來,我站在大廳里,望著其中一個上了鎖的房間。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但門上貼了一道符。
出于好奇,我走過去看了看。
這符我在六爻玄機的符箓篇里面看到過,這是用來養(yǎng)鬼的。
鬼的磁場跟人的磁場不同,會形成陰陽對沖,對沖的形式自然是‘恃強凌弱’,弱的一方會遭受很大的影響,但對沖的后果,卻并非是簡單的‘強勝弱’。
強的一方去沖克弱的一方時,是以消耗自身能量去沖克對方,所以實際上是對雙方都有影響,只是哪個影響更大哪個影響較小。
‘人鬼殊途’這個詞,就是這么來的。
但世上之事,千奇百怪,總有人會去做,比如養(yǎng)鬼。
為了消除這種影響,養(yǎng)鬼的人就會用這種符,來阻隔開鬼和人的磁場,盡量讓雙方都不受到這種影響。
可是七爺怎么會養(yǎng)鬼呢?
這個房間里面肯定有一只鬼,而且七爺肯定不是在超度它,因為七爺專門有個房間,用來超度那些不愿意去投胎的鬼。
養(yǎng)鬼這事,在圈子里是大忌。
這老小子,怎么偷偷摸摸干這事兒呢。
這鬼難道跟他有什么淵源?
還是他寂寞了……在里面養(yǎng)了個老太太……
我正琢磨著,外面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我自然遠離那道門,不準備做過多打聽,畢竟誰還沒點秘密。
七爺做好了早飯,上桌吃飯時,我問他,在玄門里面,有沒有能改變命格的方法。
“改變命格?”
七爺微微皺眉:“怎么突然問這個,你想干嘛?”
我說道:“人這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命里克親人,又克妻,我家里的親人,差不多都已經(jīng)過世了,唯一還剩個媽,也不認我�!�
“已經(jīng)過世的人,自然回不來,沒法子逆轉(zhuǎn)。”
“但是克妻……”
說到這兒,我有些臉紅起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誰也不想孤獨終老一輩子,要是有能改變命格的方法,我還是想補救一下……”
七爺聽完后,笑了一聲,沉思起來。
他放下碗筷,又摸了摸下巴。
良久,他才說道:“萬物相生相克,世界之大,或許有能改變命格的方法,你要是有這個念頭,我?guī)湍愦蚵牬蚵牥伞?br />
我點點頭,沒再說下去。
七爺?shù)幕卮�,等同于安慰了�?br />
修改命格,其實就是改命,改命又是逆天而行,沒有遵循天道規(guī)律。
即便真的有能改命的方法,要想成功改命,或許也跟上刀山下火海一般艱難。
接下來這段日子,我一直住在七爺家里。
他家就跟藏經(jīng)閣似的,什么書都有,全都跟玄學有關(guān)。
我甚至看到了一本漢代版的《本經(jīng)陰符》。
光是這本書,放在玄學圈里,就等于是古董了,雖然還不是原版的。
我除了在看這本書以外,還在看有關(guān)于‘靈魂學說’的書籍。
我之所以要看這類書籍,其實是想破解藏在我身上的秘密,也就是‘一世雙魂’的秘密。
可是很多書籍看下來,并無什么收獲。
就像七爺說的,一世雙魂沒有過先例,也就沒有過相對應(yīng)的記載。
我始終破解不了藏在我身上的秘密,但好在看過的書籍多了,也學到了不少別的東西。
跟七爺一起生活的這段期間,我也更多了解到他平時是什么樣的。
他就跟普通老頭兒一樣,整天其他的老年人坐在一起吹吹牛,喝喝茶,打打牌,有時候跟老太太在附近跳跳廣場舞。
當然,也有不少人來找他看事兒。
這天,我坐在大門口看那本《本經(jīng)陰符》,七爺不在家,有人來找他看事兒。
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富貴之相,氣度不凡。
他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這段時間來找七爺看事兒的人,他應(yīng)該是最富貴的。
我很客氣地把他請進大廳,然后給七爺打了個電話,讓他回來。
大概十多分鐘后,在附近跟人打牌的七爺回來了。
這名男子也是別人介紹來的,他對七爺很客氣,但并沒表現(xiàn)出十分的信任。
七爺拿出手機,打開手機里的備忘錄,備忘錄里的內(nèi)容是兩天前寫上去的。
他看了一眼,說道:“是有過世的親人給你投夢吧�!�
男子大為震驚,感覺到很是不可思議:“大師,你怎么知道的!”
七爺擺擺手,笑道:“不重要,你直接說情況就行了�!�
男子揉搓著兩只手,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他沉默了半晌,才說:“您知道蘭江市的第一兇宅嗎?”
第379章
第一兇宅
“蘭江市第一兇宅�!�
聽這個名字就挺嚇唬人的。
第一兇宅,那得多兇啊。
但我也是本地人,我怎么沒聽說過,蘭江市還有個什么第一兇宅?
“你說的是錦繡山莊?”七爺問那名富貴男子。
男子點點頭:“就是錦繡山莊,不過那是人們口中的錦繡山莊,山莊的原址不叫這個�!�
錦繡山莊……
我還是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盡管心中很好奇,但我沒插嘴,繼續(xù)聽下去。
七爺說:“我倒是聽說過這個地方,三十年前,這個山莊發(fā)生過一起滅門案,一家七口人死于非命,后來那個地方就荒廢了,傳出了一系列的鬧鬼事件,后續(xù)還發(fā)生過兩起命案�!�
“現(xiàn)在那個地方依然處于荒廢狀態(tài),不過‘錦繡山莊’這個名字,好像是被人杜撰出來的,那個山莊原本是個私人山莊。”
私人山莊……
國內(nèi)還能有私人山莊?
我一直以為只有國外才有呢。
不過想想倒也合理,這個私人山莊是三十年前的,那時候可能管控沒這么嚴,加上山莊主人有點背景,建一個私人山莊倒也不難。
畢竟能建山莊的人,這財力肯定是十分雄厚。
“沒錯,的確就是大師所說的那個地方。”
男子自報家門:“我姓譚,叫譚崇明,那個山莊的主人叫譚萬年,是我的大伯,三十年前在山莊遇害的一家七口,都是我的親人�!�
這位譚先生述說的時候很平靜,時隔三十年,事發(fā)當年他應(yīng)該還小,因此也沒有太大的感覺了。
我忍不住好奇心問道:“那給您投夢的,是您的大伯嗎?”
譚先生點點頭:“是我的大伯譚萬年,但嚴格來說,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聽到這里,我和七爺一時沒反應(yīng)得過來。
譚先生忙解釋道:“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這樣的,我大伯譚萬年,結(jié)過兩次婚,他的第一次婚姻和他的妻子生育了一兒一女,后來他的第一任妻子過世,又娶了第二任�!�
“第二次婚姻又生了兩個兒子,但是他的弟弟因為體弱多病,有后天性的不孕不育癥,于是就把小兒子過繼給了他的弟弟,讓他的弟弟有個后。”
“這個小兒子就是我,我出生以后剛斷奶,就過繼了�!�
“所以從那以后,我生父就變成了我大伯�!�
七爺恍然大悟:“難怪了,已經(jīng)過世的人,投夢一般會先投給自己的后代,你大伯一家慘遭橫禍,對于他來說,你就是他唯一的后代。名義上雖然已經(jīng)過繼,但血緣關(guān)系是改變不了的�!�
譚先生嘆了口氣:“其實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我是過繼的,那時候太小,沒人跟我說過,我也只知道我大伯一家對我很好�!�
“后來在我六歲的時候,我大伯一家就出事了,遇害的有我大伯和大伯母,還有我爺爺奶奶,以及我那幾個堂兄堂姐。”
“我大伯一家出事后,我們一家人就搬離了蘭江市,移民去了國外,在當時,我們家族就是在國外做生意的,后來大伯一家出事,我們在國內(nèi)也沒了親人,就干脆移民�!�
“也是最近吧,大概一個月前的時候,我開始夢見我大伯,他一直給我投夢,后來我就給我父親說了這個事情,我父親本來還打算瞞著我,說可能就是普通的夢,讓我不要去想�!�
“可是后來,我一直做夢,一直夢見我大伯,夢里面我大伯也越來越急,我父親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然后就跟我說了真相,說我是被我大伯和大伯母過繼過來的,我這次回國的重心,除了回來考察一下國內(nèi)的市場環(huán)境,二來就是想解決這個事情。”
譚先生對此感到憂心:“不管我大伯是不是我生父,都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一家人,而且在我的印象里,我大伯一家對我很好。我父親的意思也是這樣,如果真的是冤魂不散的話,一定要解決此事,讓亡魂得到安息�!�
七爺點點頭:“不一定是冤魂不散,但肯定是陰魂不散,時隔三十年,正常情況下,你大伯一家已經(jīng)去投胎了,能給你投夢肯定是還沒投胎�!�
“那他在夢里面,都跟你說了什么?”
譚先生微微皺起眉頭,說:“很奇怪,他跟我說……他被困在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有很多的人,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我問他這個地方叫什么,他卻說不知道�!�
“而且每次我詳細詢問這個地方有什么特征的時候,都會有一只手突然把他拉走,然后夢就醒了。后來我有了經(jīng)驗,我只要一夢見他,我就立馬問他所在的那個地方,結(jié)果我只要一這么問,那只手立刻就會把他拉走�!�
譚先生的講述,聽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但仍然能感覺到一絲涼意。
對于我來說,直面冤魂厲鬼的時候,可能還沒那么驚悚,但要是一些未知而又奇怪的東西,卻能令我感到心驚肉跳。
可能人類在面對‘未知’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敬畏之心。
七爺忙問:“那只手,是什么樣的手?又是怎么把他拉走的,你有沒有看清楚?”
譚先生點點頭:“看得很清楚,就跟人的手一樣,但是皮膚有些發(fā)黑。有時候是從地底下鉆出來,拉著我大伯的腳脖子,把他拉進了地下面去。有時候又是從他身后伸出來,抓著他的肩膀,把他帶走�!�
“但我始終看不到那只手的主人�!�
聽到這里,七爺也苦思冥想了好一陣,沒想出什么結(jié)果。
夢里發(fā)生的事情總是千奇百怪,也許會有一定的寓意,但不一定是真實發(fā)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