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如今不過是個賤奴,怎敢與侯府的主人們置氣。
在辛者庫遭受了那么多年的磋磨,沈御琛早就明白了,只有認清自己當下的卑微身份,不逾越規(guī)矩,才不會再遭受拶刑、鞭打這些殘酷的刑罰。
一想到那些痛苦的過往,他的十指間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
這時,娘親才發(fā)現(xiàn)下人竟然沒給剛回來的沈御琛準備座椅,于是趕忙招手讓下人拿了一個簡陋的木凳過來,招呼著沈御琛坐下吃飯:“快坐下吃飯吧�!�
沈御琛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弓身行禮:“賤奴身份低微,按照規(guī)矩,是不能與主人家一同用膳的。"
他的話音剛落,門后那道華貴的身影猛地停頓住了腳步。
沈御琛剛才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地鉆進了柳憶暖的耳朵里。
她秀眉瞬間緊緊皺起,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
沈家人聽到這話,表情也一下子變得十分僵硬。
倒是沈逸辰眼尖,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站在門口的柳憶暖。
他立刻用袖子捂住臉,眼眸一轉(zhuǎn),豆大的淚珠瞬間滾落
,滴在了桌面上,接著哽咽著說道:
“大哥這么說,就是在介意我占了他的位置。既然大哥回來了,那我走就是!"
“這些年多謝爹娘還有長姐的悉心照顧,兒子不孝,不能為你們養(yǎng)老送終了。"
說完,他作勢扭頭就朝著身后的白墻撞去。
可實際上,他的動作并不快,甚至腦袋傾斜的角度都很明顯,而且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他用手在護著自己的腦袋
。
第4章
但這一幕可把全家人都嚇得不輕,瞬間亂作一團,紛紛朝著沈逸辰的方向沖過去。
柳憶暖身邊帶著隨身侍衛(wèi),身手敏捷,速度快過眾人,搶先一步將作勢要自盡的沈逸辰緊緊抱住。
她頓時怒不可遏,瞬間將矛頭指向了沈御琛,厲聲質(zhì)問道:
“御琛,你怎么變得如此惡毒!為何要這般針對小辰!不過是讓你去辛者庫吃了幾年苦罷了,又沒要了你的命!"
她心里清楚,沈御琛剛才自稱“賤奴”,就是在計較七年前被送進辛者庫的事。
他這是在怨恨她!怨恨沈家人!
他怎么能變得如此不懂事!
“就是啊,原本大家都好好的,怎么你一回來,就攪得全家人都不開心?"
娘親滿臉心疼地看向沈逸辰,忍不住唉聲嘆氣,責怪起沈御琛來。
“御琛,你趕緊給小辰道歉,別再這么逼他了!”
面對全家人劈頭蓋臉的指責,沈御琛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冰窖,渾身冰冷。
他滿心疑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明明只是按照他們的要求和規(guī)矩行事,為何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沈御琛強壓下心中翻涌的郁結(jié)之氣,目光直直地盯著柳
憶暖和家人,認真且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從未說過任何逼他的話。"
此時,沈逸辰捂著胸口,哭得那叫一個泣不成聲。
“你們別為了我去責怪大哥,是我不應(yīng)該繼續(xù)留在沈府。反正我馬上就要和秦詩韻成婚了,要是得不到大家的愛,我也活不成,還不如臨死之前為家里做點好事...W
父親一聽這話,急忙說道:“小辰,你可是我們?nèi)胰说男念^肉,我們絕對不會讓你死!更不會把你往一個克死丈夫的殘暴女人身邊推!"
長姐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道:
“父親說得太對了,我們都已經(jīng)商量好了,讓御琛代替你和秦詩韻成婚。今天把他叫來,就是要跟他說這件事。畢竟你才是我們?nèi)胰伺踉谑中睦锏?"
沈逸辰這才止住了哭聲,嘴巴一癟,帶著哭腔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御琛�!�
娘親見不得沈逸辰掉眼淚,心疼得趕緊把他抱進懷里輕聲安慰,同時還不忘向沈御琛投去警告的眼神:“御琛,你快說啊!趕緊說你答應(yīng)替小辰娶秦詩韻,你看看小辰都傷心成什么樣了!"
這些話就像一把無比鋒利的利劍,直直地穿透了沈御琛的心臟。
他們舍不得沈逸辰受一點折磨,卻能狠下心來,一次次把他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和沈逸辰相比,他才更像是那個被收養(yǎng)的外人!
柳憶暖像個忠誠的護衛(wèi)一般,緊緊守在沈逸辰身旁。即便沈家人做出讓他娶別人這樣過分的決定,她依舊沉默
不語。
沈御琛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柳憶暖身上。
他緊咬著嘴唇,即便心中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答案,卻還是帶著一絲不甘,執(zhí)拗地問道:“柳憶暖,這件事你要是同意,我就娶。"
柳憶暖這才松開沈逸辰的手,面色凝重地走到沈御琛面前,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小辰不能出事,御琛,你是個男人,又有氣運護體,就算娶了一個克夫的女子,也一定能夠化險為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