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是這套他再熟悉不過的言辭,七年前,他們把他送進(jìn)辛者庫的時候,也是這般說辭。
“你放心,我會等你回來,到時候我一定會娶你,能做我柳憶暖丈夫的人,只有你!"
聽著柳憶暖這番看似深情似海的承諾,沈御琛卻忍不住笑了。
“好,我娶�!�
在這一刻,他終于徹底清醒地意識到,那個小時候說會永遠(yuǎn)站在他身邊,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憶暖妹妹,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了,再也回不來了。
沈御琛咧開干裂干涸的嘴角,那張瘦削的臉上,再也沒有流露出一絲悲傷的神情。
畢竟他們都已經(jīng)擅自替他做出了決定,他也只能順著他們的意思應(yīng)下罷了。
這,就是全家人送給他的“生辰禮”。
七年前是這樣,如今,依舊如此。
他再也不能對全家人,包括柳憶暖,抱有任何幻想了。
第5章
沈御琛入宮成婚的圣旨,在第二日便送到了沈家。令人意外的是,竟是柳憶暖親自陪著傳旨的公公前來。“謝主隆恩�!�
沈御琛面無表情地跪在地上,雙手接過圣旨,緊接著,他迅速用寬大的袖子將自己殘缺的右手遮掩起來。
那是他在辛者庫遭受重刑時留下的終身殘疾。
僅僅因?yàn)橄村e了一件衣物,辛者庫的管事便殘忍地砍掉了他兩根手指作為懲罰。
跪在沈御琛身后的柳憶暖,緊盯著他接圣旨的那只手,隱隱覺得有些異樣。
為何他接旨的動作如此生硬、別扭?
可還沒等她瞧仔細(xì),沈御琛便已扶著膝蓋,緩緩起身。
他腳上的舊傷尚未痊愈,襪子與血肉粘連在一起,稍微一動,便是鉆心的劇痛。
身旁沒有可以攙扶借力的東西,沈御琛因疼痛吃痛,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就在這時,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伸了過來,扶住了他
沈御琛抬眸,對上了柳憶暖眼中的關(guān)切與擔(dān)憂。
“御琛,我知道你心里不愿娶秦詩韻,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委屈你了。但你要相信,我是真心愛你的,我一定會等你回來。"
又是這般冠冕堂皇、毫無新意的言辭,沈御琛聽得都膩煩了。
既然她已經(jīng)同意自己去娶秦詩韻,又何必再假惺惺地說愛他?
若真的愛他,又怎會眼睜睜看著他踏入這火坑?
更何況,一入宮門深似海,他一旦進(jìn)去,哪里還有機(jī)會再出來?
沈御琛對她的這番“深情”置若罔聞,正打算甩開她的手,回自己的偏院。
這時,一同接旨的沈家人簇?fù)砹松蟻怼?br />
“御琛,你可別怪爹,我們實(shí)在放心不下小辰離開沈家。不過你向來運(yùn)氣好,說不定娶了秦詩韻,對你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父親滿臉堆笑,那模樣,仿佛沈御琛是走了大運(yùn),要去迎娶的是世間難得的良配,而非那位讓全京城人都避之不及、克死數(shù)任丈夫的殘暴公主。
“是啊,說不定就像你在辛者庫時那般幸運(yùn),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了。搞不好,還能成為秦詩韻獨(dú)寵的駙馬呢!"
長姐見沈御琛不吭聲,嘴角掛著一抹輕笑,調(diào)侃道。
“對對對,御琛,進(jìn)了公主府,那可是享清福去了。你瞧瞧你……"
話說到一半,娘親的語氣忽然遲疑起來,眼中滿是疑惑,“怎么瘦成這副模樣了.....”
曾經(jīng)合身的衣服,如今穿在沈御琛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寬大了許多。
他臉頰凹陷,顴骨微微凸起,整個人單薄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娘親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滿:“以后別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想博取我們的關(guān)注。進(jìn)了宮,可要注意禮數(shù),好好照顧自己。"
他們看似句句都在關(guān)心沈御琛,可這些話聽在沈御琛耳中,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我沒有�!�
沈御琛聲音輕飄飄的,仿佛一個失去了靈魂、斷了線的木偶。
柳憶暖突然想起方才沈御琛接圣旨時那怪異的動作,忍
不住問道:“你的手怎么...…”
話還沒說完,長春苑方向突然傳來侍女驚恐的呼喊聲:“不好了,二公子暈倒了,快來人啊!”
剛才還圍在沈御琛身邊,噓寒問暖的家人,聽到這聲呼喊,瞬間如瘋了一般,朝著長春苑沖了過去。
柳憶暖秀眉緊蹙,毫不猶豫地甩開了正扶著沈御琛的手
。
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慣性,讓沈御琛站立不穩(wěn),整個人重重地向一旁摔去。
胳膊擦在粗糙的地面上,瞬間擦破了皮,滲出絲絲血跡。
沈御琛對此早已習(xí)以為常,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清楚地知道,在所有人心中,沈逸辰,永遠(yuǎn)都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