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聽夏翻了個白眼,“大街上這車跑來跑去的,就是給人坐的,誰也不坐,他們怎么做生意�!�
“你不坐就走開,我坐�!�
厲菖蒲:“我是軍人,你是軍屬,你也不許坐�!�
江聽夏推開他,走到人力車跟前打算坐下,“你們這些人,條條框框一大堆,真夠煩的�!�
厲菖蒲有些惱了,“我什么人?”
他又壓低聲音湊過去,悄聲說道,“看你這副做派。”
“我看是你這個資本家大小姐欠改造�!�
江聽夏聽不得這個,這可不是什么好詞,本來因為見到江聽荷以后,必須得去江家做一番戲,她心情很不好,不想再跟他計較什么。
可聽厲菖蒲這么說,她一下子來了勁兒。
她跨過人力車前面長長的梁柄,瞪大了眼睛盯著厲菖蒲,“讓我聽聽,你要怎么改造我!”
夜晚寂靜的大路上,拉出長長的一道影子。
江聽夏在厲菖蒲背上拍了一下,命令道,“厲菖蒲,你能不能走快點�!�
“你走那么慢,天亮了才能回去�!�
厲菖蒲一手拎著箱子,箱子上還趴著一只小貓,他彎著腰背著江聽夏,自然走得沒那么快。
剛才被拍的背上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像他騎馬時會抽馬鞭,督促馬兒跑快些那樣。
厲菖蒲把人往背上掂了掂,“江聽夏,你把我當馬騎?”
江聽夏被顛了一下,怕摔下去,下意識扶著他的肩膀,嘴上還不饒人,回懟道,“你自找的�!�
她又命令道,“走快些,我都困了�!�
聽著耳邊江聽夏傲慢的命令,厲菖蒲也沒惱,心想,果然還是習慣她這樣,江聽夏剛才那副可憐兮兮,低眉順眼的模樣,他真是看不得。
至于那封信,他會像從沒看到過一樣,只記得好好對她,他要江聽夏在他身邊永遠都這么肆意張揚才好。
江家老宅太遠,等走回去還得兩三個鐘頭,厲菖蒲路過一家旅店,看著條件還可以,跟江聽夏商量道,“不是困了,今晚在這兒將就將就行不行?”
這倒是正合江聽夏的意,她剛才在渡口躲起來的時候,心里害怕,畢竟她的箱子里還放著那么多金條,萬一被抓住,一定會惹上麻煩,為了以防萬一,她干脆趁躲在樹叢里的時候,把金條偷偷藏了起來,果然派上了用場。
她最好是趁著天黑悄悄把金條拿回來。
好在這間旅店離渡口不遠。
她說,“行,在這兒住一夜吧�!�
厲菖蒲把江聽夏放了下來,沒人的時候可以背,叫人看見就不合適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旅店,在前臺開房間。
服務員看了兩人一眼,直接問道,“結婚證拿來�!�
旅店規(guī)定,不是夫妻不讓住一塊。
江聽夏直接拒絕了,“不用,我們開兩間屋子�!�
厲菖蒲不解道,“我看見你箱子里帶結婚證了,怎么不拿出來�!�
江聽夏不看他也不說話,把錢遞過去,說道,“開兩間�!�
女服務員看著眼前淡定的女人和著急的男人,笑了,咚一聲,給房間票蓋上章,遞給兩人,江聽夏只拿了一張,就先走了。
厲菖蒲補充道,“我要跟她離得近的屋子。”
女服務員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給換,一起的同事眼疾手快,給換了一個隔壁的房間。
厲菖蒲拿上票追上了江聽夏。
女服務員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有些擔心,“陳姐,這能給換嗎?”
陳姐笑笑,“你剛來沒經(jīng)驗,這事見多了,打眼一看心里就有數(shù)了。”
“小夫妻吵架,男的又著急想一起住,女的心也沒那么硬。”
“你看著,用不了多久就黏糊到一起了�!�
女服務員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第101章
睡一間
江聽夏之前一言不發(fā)就離開了,要不是偷渡船被發(fā)現(xiàn),有了那么一個小插曲,兩人早就天各一方,再也見不著面了。
想到這兒,厲菖蒲心里慌亂得厲害,思來想去還是去敲了隔壁的門,他想在睡覺前,確定一下江聽夏還在這里。
他敲了幾遍,門里都沒有人應答。
難道,江聽夏又不在?
他著急地喊了兩聲江聽夏的名字,這空蕩蕩的感覺跟他在老宅拍她房門時,一模一樣。
女服務員聞聲趕過來,對拍門的厲菖蒲說道,“別拍了,跟你一起來的女同志剛剛走了。”
厲菖蒲握緊了拳頭,臉上表情很是難看,她又走了?
他頓了頓,才問道,“她去哪兒了?”
服務員搖搖頭,“不知道,就看見她提著個箱子走了�!�
提著箱子!
厲菖蒲聽了,呼吸一滯,心知大事不好,立刻沖了出去。
他沖進夜幕中,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狂奔,冷風在他耳邊呼呼作響,吹干了他一身冷汗,冷得骨頭都疼,那些鉆心的疼痛,讓他腦子里一遍遍幻想江聽夏提著箱子的樣子。
她又跑哪兒去了?
她又想跑到一個遠得再也不回來的地方?
他大聲喊著江聽夏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回答他的只有空蕩的回音……
江聽夏快速往碼頭跑了一趟,把金條都放在手提箱里,提了回去。
她還以為這一趟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進門的時候,服務員看見她就說,“你回來了,剛才那個男同志找你去了�!�
江聽夏不知怎么,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問道,“他現(xiàn)在回來了嗎?”
服務員回道,“沒,出去了還沒回來呢�!�
江聽夏又聽見服務員說,“你出去沒跟他說嗎?他剛剛那臉色可嚇人了,估計是以為你出什么事了。”
江聽夏只好說道,“他要是回來,勞煩您告他一聲,就說我回來了。”
說完提著箱子匆匆回了房間。
她把箱子放下,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兩圈,想來想去還是打算出門看看情況。
可是,她剛一打開門,就看見厲菖蒲胸膛起伏,喘著粗氣要開她的房門,他頭上脖子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一塊。
與平時不一樣的是,他臉上的表情陰惻惻的,眼神幽幽地盯著她看,就像黑夜里嗜血的狼王。
這是江聽夏第一次感覺到厲菖蒲有幾分害怕,以前不認識他時,也只是單純的覺得他這個人兇而已,可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厲菖蒲,讓她本能地察覺到危險。
江聽夏不由得退后了兩步,想和他拉開距離。
她退他卻進,步步緊逼。
厲菖蒲的氣息將她籠住,語氣不善地問她,“你去哪兒了?”
江聽夏緊張地扶著門,回道,“出去走走�!�
他那張陰沉的臉猛地靠近了她,“大半夜出去走!”
江聽夏被他盯得難受,下意識想關門,卻被他一巴掌抵住,木門動彈不得。
他問,“你打算去哪兒!”
男女之間天生力量有差異,厲菖蒲又比她強壯那么多,江聽夏看著他推著門的手背青筋暴起,肌肉線條突出,那樣大而有力的一雙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掐到她的脖子上,而她毫無還手之力。
半夜面對這樣一個暴怒的男人,她第一反應就是害怕。
而厲菖蒲,眼里燃著噼啪的火花等著她的回答,仿佛要將她吞吃入腹那般,江聽夏被他這副要吃人的樣子嚇到,說話都帶了磕巴,“我、有些東西忘拿了,只是去拿東西�!�
厲菖蒲銳利的眼睛看著她目不轉(zhuǎn)睛,問,“真的?”
江聽夏被他一身怒火烤得口干舌燥,只好說道,“真的�!�
厲菖蒲臉色緩和了些,可眼神一偏,看見屋里那只手提箱,眼睛都泛了紅,“把結婚證給我�!�
江聽夏不去拿,只堵在門口。
厲菖蒲見她不動,就要推開房門,朝那只手提箱走去,“我自己拿�!�
江聽夏使勁推著房門,著急地制止他,“別、你別進來。”
比力氣,她哪里是厲菖蒲的對手,眼看他往房間里走了幾步,只好說道,“你不用進來,結婚證在我口袋里�!�
說完,她從口袋里掏出被揉得千瘡百孔的結婚證,遞到厲菖蒲跟前,“給你行了吧,你快出去。”
厲菖蒲這副失態(tài)的樣子很是嚇人,江聽夏只想趕緊打發(fā)他走。
誰知厲菖蒲走出去,把結婚證給了屋外的服務員。
服務員看過后又還給他,說道,“行,那隔壁的那間房就給你退了�!�
江聽夏聽了,驚叫出聲,“什么?”
厲菖蒲:“我的房間退了,我們睡一間�!�
江聽夏下意識拒絕,“不行�!�
可厲菖蒲不管那么多,他真恨不得拿根繩子把這不老實的女人綁在褲腰帶上,腿一邁就又要進門。
江聽夏嚇壞了,兩只手都使了力氣,非要關門,嘭的一聲,只聽見厲菖蒲痛苦地“啊”了一聲。
江聽夏趕緊松了力氣,看他被門夾住的胳膊,問道,“你沒事吧?”
厲菖蒲捂著胳膊略帶痛苦地往屋里走了幾步,閉著眼睛說道,“沒事�!�
厲菖蒲受了傷,沒了剛才那副強勢模樣,整個人都偃息旗鼓,江聽夏也就沒那么排斥他了,再加上看他疼到扭曲變形的表情,臉上帶了幾分內(nèi)疚。
語氣里帶著抱怨說道,“你非要進來干嘛?”
厲菖蒲卻突然說,“我剛才嚇著你了?”
江聽夏悶悶地說,“有點兒�!�
厲菖蒲也后悔了,他一時著急,忘了江聽夏有過這方面的創(chuàng)傷,道歉道,“對不起,我以為你又走了�!�
江聽夏看著他,厲菖蒲解釋道,“剛剛有人跟我說,你提著行李箱離開旅店,我以為你跟之前一樣,不跟我說一聲,又偷偷走了�!�
江聽夏哦了一聲。
厲菖蒲不放心,又問,“江聽夏,你不是又想出什么歪點子了吧�!�
江聽夏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還要我說幾次,我就是出去了一趟,馬上就回來了。”
她看了一眼屋子里喵喵叫的小貓,“而且,大狗不是還在嗎,我怎么會拋下它就走了�!�
“你亂猜什么!”
江聽夏發(fā)了一通火,厲菖蒲這才放下心來,“是我太緊張,多想了�!�
江聽夏又抱怨道,“那也不用退了屋子吧,咱倆今晚怎么休息�!�
江聽夏指指厲菖蒲,“你出去。”
厲菖蒲動也不動,“房子都退了,我睡哪兒?”
江聽夏瞪了他一眼,“再去開一間�!�
厲菖蒲嘆了一口氣,“都這么晚了,就別折騰工作人員了�!�
江聽夏開了門,說道,“那你就睡走廊去。”
厲菖蒲走過去直接關了門,說道,“那怎么行?”
他試探道,“咱倆以前不也是睡一間屋子么�!�
江聽夏立馬打斷他的話,“你別亂說,那又不一樣,你看這床多小,咱倆怎么睡�!�
說完后又察覺到厲菖蒲這話有些不對,問道,“好好的為什么要住在一塊,你是真不打算離婚了?”
得到的是斬釘截鐵的回答,“不離�!�
江聽夏對他這樣的態(tài)度很是不解,“為什么?”
厲菖蒲站在一邊,一臉嚴肅道,“我仔細想過了,離婚這件事對你對我影響都不好,而且上面通知,我很快會有一個晉升機會……啊�!�
他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迎面砸來一個大枕頭,江聽夏惱道,“你出去�!�
厲菖蒲順勢把枕頭放在床邊的一個靠凳上,一本正經(jīng)提出了解決方案,“你要是嫌床上擠,我睡這兒就行�!�
說完把江聽夏隨手放在地上的手提箱提了起來,放在了靠凳后面,提起箱子的一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剛才他拿的時候,這箱子可沒這么重,江聽夏是出去撿了兩塊磚頭裝進去了?
厲菖蒲對這些事沒多問,放好箱子,坐在椅子上就要休息。
江聽夏還要趕他,就看見他一臉疲倦樣,“太晚了,先休息,有什么話我們明天說。”
江聽夏怒氣沖沖蓋上了被子,留給他一個背影。
厲菖蒲堵在床和門之間,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這下看她還往哪兒跑。
旅店前臺
女服務員拿著退房票,夸贊道,“陳姐,真讓你給說準了,退了一間房。”
陳姐嘿嘿一笑,“男女之間不就那么回事,好女怕纏郎,只要打定了主意再臉皮厚點,啥成不了,更別說那眼睛里都帶著勾子的小夫妻了�!�
“你偷偷看我一眼,我偷偷看你一眼,分得開才有鬼了。”
第102章
獻殷勤
江聽夏醒來的時候,厲菖蒲不在房間里,她掀開被子正要穿鞋,就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厲菖蒲拿著飯盒走進來了,對江聽夏說道,“你起來了,洗把臉吃早飯。”
他把餐盒放在桌子上,也沒打開,走到床邊開始疊被子。
習慣使然,他把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是最標準的豆腐塊,邊邊角角都壓得整整齊齊。
江聽夏刷過牙洗過臉,坐在了餐桌邊。
厲菖蒲看她過來,將飯盒打開,把里面的飯食擺了出來。
遞到江聽夏跟前的小餛飩還冒著熱氣,厲菖蒲又將一顆紅皮雞蛋在桌子上磕了磕,放在她的碗邊,說道,“趁熱吃,吃涼的胃疼。”
安排好江聽夏,這才坐下,吃自己那份。
兩人正吃著飯,他突然問道,“昨天見到的那個人是你家里人?”
江聽夏聽見他這話,舀湯的手頓了一下,試探著問他,“你不知道?”
厲菖蒲想了想,江家的人他只在相親宴上見過江老爺子和江聽夏,說道,“我沒見過�!�
江聽夏聽他這么說,就知道他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未婚妻已經(jīng)換了人,不過,她還沒想好怎么解釋江聽荷的存在,干脆沒說話。
又聽見厲菖蒲說,“吃過早飯,是不是要去你家看望看望,畢竟我們到了文海�!�
他又說,“按規(guī)矩,結婚就應該我陪著你回門,當初距離遠就省了這一步,這次應該補上�!�
江聽夏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再進一步就晉升大校了,真是前途無量。”
厲菖蒲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她為什么這么說。
江聽夏接著陰陽怪氣道,“怪不得這么緊張�!�
“一大早就來獻殷勤�!�
厲菖蒲順著她的話說道,“嗯,對。”
江聽夏狠狠咬了一口餛飩,說道,“所以你后悔了,不想離婚。”
厲菖蒲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江聽夏吐出一口氣,不甘道,“我可以幫你這個忙�!�
厲菖蒲眼睛亮了起來,又聽見江聽夏說,“但是”
“你也得配合我�!�
厲菖蒲聽了,得知她答應不離婚了,心頭像淌著蜜一樣甜。
他用手捂住嘴,低下腦袋去,甕聲甕氣問道,“配合什么?”
江聽夏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跟我去江家,不許跟任何人多嘴說我們之間的事情,什么假夫妻,離婚,一個字都不許提,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讓你說什么你就說什么。”
“跟我演一對恩愛夫妻給別人看,在他們面前要表現(xiàn)得特別關心我,特別照顧我,最重要的是,要很聽我的話,讓我有面子�!�
厲菖蒲:“就這樣?”
江聽夏點點頭,“你配合我,我就配合你,咱們各取所需,你答不答應?”
厲菖蒲抬了抬眉眼,“答應。”
他說,“你不離婚就行�!�
江聽夏瞪著一雙大眼睛,“你想得美,等咱倆的事情都解決了,婚該離還是得離�!�
這話,厲菖蒲裝作沒聽見,端起飯盒咕咚咕咚喝完了餛飩湯,然后拿起飯盒刷碗去了。
團級到師級,沒那么容易升上去,按他現(xiàn)在的情況至少還得三五年,時間絕對夠了,只要她肯給機會,只要一年,不,半年,他就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留得住她。
……
去江家,那就是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戰(zhàn)袍必須準備好。
她帶著厲菖蒲先去了她常去的裁縫鋪,要參加江聽荷的訂婚宴,一件定制的西服不能少,這種表面功夫不做好,江聽荷那張嘴還不定能說出什么譏諷的話來。
這家店開在深巷的一戶人家里,師傅手藝很好,早年在文海有些名氣,不允許自己做生意后,他家就關了門,江聽夏也是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這里的師傅,后來就一直在這里做衣服。
江聽夏看了看周圍沒什么人,這才敲了敲門,連續(xù)敲了三下,就停下來安靜地等著,過了一會,門開了,里面露出一張俏生生的小臉,女孩看見是江聽夏,笑得很是開心,蹦跳著去牽江聽夏的手,說道,“聽夏姐,我好久沒見你了�!�
江聽夏也笑了,帶著些寵溺說道,“安茜,先叫我們進去再說�!�
安茜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男人站在一邊,她好奇地打量了幾眼,又用一雙八卦好奇的眼睛看江聽夏,好像在問,聽夏姐,這個男人是誰?
安茜一邊好奇一邊開門讓兩人進來,關上門后,親昵地拉著江聽夏的胳膊,“聽夏姐,你不介紹介紹嗎?你以前可從沒帶別人來過。”
她眨了眨眼睛,“還是個男的�!�
江聽夏看看厲菖蒲,也不知道怎么介紹他好,合作伙伴?還是合租室友?她思索了一會,才說,“這是我……”
厲菖蒲看她吞吞吐吐那樣,就猜到她不想承認他,于是邁了一步,走向前直接說道,“你好,我是她丈夫�!�
安茜聽了,瞪大了眼睛,“聽夏姐,你……結婚了?”
第103章
量尺寸
“你什么時候結的婚,怎么以前一點消息都沒有?”
江聽夏責怪地看了一眼厲菖蒲,跟安茜解釋道,“我們是突然決定結婚的�!�
安茜看看厲菖蒲,又看回江聽夏,臉上帶著八卦的笑,“突然結的!”
然后湊到江聽夏耳邊低聲調(diào)侃道,“怎么?難道是里寫的那樣,兩個陌生男女,一見鐘情,愛情來了擋都擋不住!立馬奔赴婚姻的殿堂!”
江聽夏輕輕在她胳膊上推了一下,“我就不該給你那些書,小小年紀腦子里想七想八的,你要想談戀愛自己談去,少來打趣我。”
安茜看江聽夏眼神躲閃的樣子,趕緊說道,“好好好,不說了,看你臉紅的。”
安茜說完,努起嘴,“那你也該通知我一聲,我都沒有參加你的婚禮�!�
江聽夏:“離得遠,誰也沒有通知�!�
安茜疑惑道,“不在文海嗎?那你嫁到哪里去了?”
“浩瀚江�!�
安茜輕喊了一聲啊,“那么遠!”
“好好的怎么嫁到那地方去了�!�
在他們的印象里,浩瀚江就是個地處偏僻,嚴寒冷酷的地方,還挨著國境線,和索國的兩國關系近年來又透著股緊張,萬一爆發(fā)戰(zhàn)爭,那里可是第一戰(zhàn)場。
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沒有文海待著舒服。
江聽夏想了想,避重就輕說道,“是……家里安排的�!�
安茜更驚訝了,江聽夏在她眼里是個很不一樣的女人。
安茜以前去過她家,令她印象深刻的是,江聽夏屋子里的書架上擺著一堆書,除了她能看懂的那些,還有一堆密密麻麻的外文,她好奇地翻看,雖然看不懂那些音符一樣的文字,但里面的插畫看得她臉紅心跳。
插畫上的男人女人耳鬢廝磨,親密非常,他們牽手,擁抱,還有更進一步的……
她當時覺得,怎么能這樣呢,江聽夏竟然敢把這些東西光明正大擺在書架上,不對,這些東西別說看了,想都不該想,太羞恥了。
看她被嚇到了,江聽夏就把書里的內(nèi)容翻譯給她聽,等她聽完那些故事,再看那些插畫,她不再像剛才那樣臉紅,羞恥,躲避,只是單純的為他們的故事感動。
江聽夏說那是愛情,人人都渴望擁有的一種感情,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能從愛情中得到無限快樂。
那樣滿臉期待,說會等待愛情,自由戀愛的江聽夏,最后竟然接受了家庭包辦的婚姻,和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結婚了。
安茜怎能不驚訝。
她的情緒因為這件事低落起來,連看厲菖蒲的眼神都不像剛才那樣欣喜,反而朝他飛了幾個眼刀。
江聽夏問道,“安茜,安師傅呢?”
安茜嘆了一口氣,“在呢,我領你過去�!�
說著帶著江聽夏進了后院的一間大屋子。
“爺爺,聽夏姐來了�!�
安師傅正坐在后院曬太陽,“聽夏來了�!�
“安師傅,我來找您做件衣服�!�
安師傅從椅子上站起來,“那正好,我最近做了兩件旗袍,碼數(shù)你都能穿,剛好試試款式�!�
江聽夏:“不是給我做的�!�
她看著身后的厲菖蒲,“給他做件西裝。”
安師傅也是震驚地看著厲菖蒲,安茜扣著手指,“他是聽夏姐的……那位�!�
安師傅聽懂了,長長地哦了一聲,“聽夏結婚了,恭喜啊�!�
江聽夏點點頭。
“跟我進屋選樣式吧�!�
幾人跟著安師傅進了房間,他拿出了一架衣服,“你們先挑著,沒有喜歡的也可以定做�!�
江聽夏:“趕時間,定做來不及。”
他們已經(jīng)耽誤了幾天,加上她想到畫毀了的那件設計,隨即一個憤恨的眼神落在厲菖蒲肩背上。
厲菖蒲感到背上一股火熱,回頭一看,什么都沒有,難道是錯覺。
江聽夏的手指劃過衣架上的衣服,“就跟著打好樣的衣服做一件,細節(jié)部分改一改就好。”
“這樣省時間。”
安師傅點點頭,“那就先量尺寸。”
說著拿著軟尺走到了厲菖蒲身邊,剛量了一個肩寬,安師傅就有些犯難,“哎呀,我這眼睛花的都看不清�!�
“安茜,過來給我看看是多少�!�
安茜:“爺爺,干脆讓聽夏姐來量,她也會做衣服的�!�
安師傅想起來了,江聽夏好奇心重,還對時裝感興趣,所以跟他學過幾天做衣服,說道,“對啊,聽夏你來吧。”
江聽夏坐在椅子上,安茜走過來,“聽夏姐,量尺寸這事太親密了,還是你自己來的好�!�
江聽夏看著安茜稚嫩的臉蛋,來找安師傅做衣服的人越來越少,他也歇了把手藝傳下去的心思,沒有刻意培養(yǎng)安茜,她不習慣給男客人量尺寸也正常。
她站起來接過軟尺,說,“那我來吧�!�
厲菖蒲聽她們嘀嘀咕咕,心想,文海這個大城市還比不上小地方開放,他以前量尺寸也沒有這么費勁,做衣服的大姐或者大嫂拿著尺子比劃兩下就好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當他真實感受之后,發(fā)現(xiàn)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江聽夏站在他身后,說,“把外套脫了,穿著襯衫量就行。”
厲菖蒲把外套搭在了椅子上。
江聽夏站在他身后,抬手按著他的一側肩點,拉長軟尺到了另一側肩點,看了軟尺上的數(shù)字,對安茜報了肩寬的尺寸,又接著給他量衣長和褲長之類的。
兩人距離挨得有些近,厲菖蒲只覺得她時遠時近,柔軟的發(fā)絲和幾根纖細的手指在他身上若有似無地點了幾下,他緊張地繃緊了身上的肌肉。
直到江聽夏蹲在他面前,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緊張得早了,她那雙小手在他小腿上摸了幾下,感受到柔若無骨的觸感,厲菖蒲出聲道,“這是、干什么?”
江聽夏抬起頭看他,修長的脖頸下好風景一覽無余。
她毫無察覺,仰著一張臉,視線從下到上,稚嫩的臉上一派單純天真,“怎么了?”
厲菖蒲看著她仰著的臉,緊張到吞了吞口水。
她的手又在男人腿上摸了兩把,然后搭上軟尺,“我在量你的小腿圍,得找見小腿最粗的地方,這樣做出來的衣服才合身。”
直到江聽夏從他身前站起身,厲菖蒲閉了閉眼睛,終于吐出一口氣。
然后,江聽夏又轉(zhuǎn)到他身后,知道要做什么的她緊張地握緊了手里的軟尺,然后踮起腳尖,抬手按住了他的脊骨,手指往下一直到了臀線下沿。
感覺到觸感的厲菖蒲,翹臀抖了一下,身體的本能反應就是躲開。
身后的江聽夏立刻冷冷道,“別動,站好。”
厲菖蒲站在原地,遲疑著開口,“這么、細致?”
江聽夏沒說話,然后手指又點在了他的后腰。
后腰敏感,她的手指微涼,碰上他滾燙的身軀,江聽夏能感覺到他肌膚的戰(zhàn)栗,也只能硬著頭皮手指一路向下路過腰臀,從襠下穿過,繞了一圈,輕拉了一下軟尺。
厲菖蒲沒想到還有這一步,抑制不住喉嚨里哼了一聲,發(fā)出了一些上不得臺面的聲音。
兩人同時尷尬地咳了兩聲。
江聽夏收起軟尺,轉(zhuǎn)過身去,“好了,把衣服穿上�!�
厲菖蒲拿起外套披上,手指一顆一顆系著衣服扣子,看著江聽夏頭也不回的背影,莫名有種被吃干抹凈的感覺。
第104章
男士表和女士表
江聽夏又跟安師傅定了一些衣服上的小細節(jié),然后和厲菖蒲出了安家的門。
安茜嘟著一張嘴,悶悶不樂收拾衣服樣子,安師傅看她這樣,問道,“你是怎么了?”
安茜:“爺爺,聽夏姐跟那個男人結婚前連面都沒見過�!�
安師傅不以為然道,“很多人都是結婚前媒人帶著見一面就定了,我們那輩面都不見,掀開蓋頭才知道人長什么樣呢�!�
“不也這么過來了�!�
安茜垮著一張臉,“別人是別人,聽夏姐不應該是這樣的。”
安師傅安慰道,“行了,你別郁悶了,我看他們兩個挺合適的�!�
“而且,聽夏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喜歡誰就對誰好,什么好東西都巴巴地送,討厭誰那是看都不看一眼,連個好臉色都不給�!�
安茜卻說,“嗯,我看聽夏姐今天就沒給那人什么好臉色。”
安師傅拿著江聽夏選好的布料,“你別光看表面,你看聽夏給他選的,樣樣都上心。”
“我看,聽夏對他不說多喜歡,總歸是不討厭。”
安茜搖搖頭,“才不是呢,聽夏姐見了那人臉刷地就冷下來了,一句話都不跟他多說,要我看,肯定是因為家里人非讓她嫁,她沒辦法才跟那人湊活過得�!�
安師傅看著孫女,“你別光操心別人,你自己的婚事呢?今年爺爺給你介紹幾個小伙子,你好好挑挑怎么樣?”
說到這個,安茜哎呦了幾聲,抓住爺爺?shù)母觳矒u了搖,“爺爺,我不嫁人,我賴你一輩子。”
看孫女撒嬌,安師傅笑了幾聲,同時眼里閃過擔憂,自己年紀大了,還能看顧小孫女幾年呢。
……
江聽夏帶著厲菖蒲去了百貨大樓,同樣是賣東西的地方,這里跟鎮(zhèn)上的供銷社不一樣,裝修得富麗堂皇,東西琳瑯滿目。
厲菖蒲以前來過文海,卻不知這里還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加上這幾年都在山里集訓,猛然有種恍惚的感覺,大城市都發(fā)展得這么快了。
再看江聽夏,從邁進這里開始,她就自在得不得了,如魚得水般大手一揮,買了許多東西。
剛才訂好的衣服是給江聽荷訂婚宴準備的,今日登江家門就買幾件成衣好了。
她不止給厲菖蒲買了幾身衣服,也給自己挑了幾件,還買了兩件配衣服的黃金首飾。
給厲菖蒲則看好了一塊手表,售貨員把手表從柜臺里拿出來,“這是咱們文海手表廠生產(chǎn)的,是最受歡迎的一款。”
江聽夏問道,“防水嗎?”
售貨員介紹道,“看您什么需求了,要是洗手洗臉稍微粘上些沒關系的。”
江聽夏搖搖頭,“那不行,他經(jīng)常在水坑泥地爬來爬去的,得要個防水好的�!�
厲菖蒲聽了,看著江聽夏認真跟售貨員說話的模樣,心瞬間軟得一塌糊涂,他隔一段時間會有訓練任務,有時會弄得臟兮兮回家,沒想到她都記得。
售貨員又重拿了一款,“那看看這個,絕對符合您的要求,就是價格貴些。”
江聽夏看了一眼,那手表造型簡單卻不失為經(jīng)典款式,“行,就這個�!�
這手表價格偏貴,售貨員還是第一次見這么爽快決定要買的客人,提議道,“要不給你丈夫戴上試試,看合不合適。”
厲菖蒲看了看江聽夏,默默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江聽夏拿起手表,戴在他手腕上。
手表線條切割得利落簡單,跟厲菖蒲凌厲嚴肅的長相風格十分相配。
江聽夏看了兩眼,點點頭。
厲菖蒲又對她說,“你上次說原來的手表戴膩了,不如再選一塊�!�
江聽夏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編帶。
這時厲菖蒲已經(jīng)選好了,指著柜臺里的一塊手表說,“這個吧�!�
售貨員拿出他指的那塊手表,“這個跟您手上這塊是一個廠家的系列產(chǎn)品,一個男士的,一個女士的,你們夫妻戴正好�!�
厲菖蒲拿起手表,“我給你戴上?”
說完拉起江聽夏的手,就想摘下她手腕上的編帶。
江聽夏縮了縮手,厲菖蒲突然意識到什么,沒再動那個編帶,把手表戴在了編帶旁邊,說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