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有什么問題你好好說,小江一個女人,你對她發(fā)這么大火不大好吧�!�
江聽夏原本埋在厲菖蒲身前哭泣,聽到門外七嘴八舌的討論和詢問,突然想到現(xiàn)在糟糕的情況,她抬起頭,趕緊朝門外大聲地應了一聲。
“大姐,我在家呢。”
“我這邊沒什么事�!�
她擦了擦眼淚,推開厲菖蒲,“不管怎么樣,我們的事情你瞞住了,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是為你好。”
“我跟你說過,林安寧和段承志就等著抓你的把柄,要是鬧出些風言風語來,會沒辦法收場的,到時候你跟我都不會好過�!�
江聽夏急匆匆交待厲菖蒲,“你聽我的,等會兒我們出去,跟外面的鄰居們解釋清楚,就說你是為了工作的事情,十萬火急,你才到我家里來找我的,別的一個字都不要說,你記住了嗎?”
厲菖蒲剛才還擁著她,隨著江聽夏的離開,猛的身前一空,他的心也都跟著空了。
他拉住江聽夏的手,不愿意聽她的,出門去跟眾人解釋。
“你又后悔了?你又想跟我撇清關系了?還是,你剛才說愛我的話,又是在哄騙我,只是為了讓我配合你?”
“不是,”江聽夏搖頭,“你先離開這兒�!�
厲菖蒲什么時候這么粘人過,被他糾纏著,感覺到他的不安,門外動靜越來越大,圍著的人也越來越多,江聽夏有些著急地說道:“我答應你了,我會去跟莫云揚辦離婚手續(xù)�!�
江聽夏看著厲菖蒲,“只是我們的事情要等一等,你不能沖動,等這邊的任務結(jié)束,小組會解散,大家天南海北分散開,到了新環(huán)境,我們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就不會有那些閑言碎語跟著你我,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到那時候,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不用背負罵名�!�
江聽夏的話不無道理,以江聽夏和厲菖蒲的身份,就這么在眾人面前宣布他們在一起,后續(xù)的麻煩不會少,等一等是最好的。
可厲菖蒲卻覺得很不安心,他站在原地不愿意動,“你說的是真的?”
“你真的沒有騙我?”
“都是真的。”
江聽夏握緊厲菖蒲送出的戒指,放在心口前,“你的戒指我收下了�!�
“你的心意我也明白�!�
……
江聽夏拿出離婚報告,她和莫云揚的婚姻是假的,是當時莫云揚欠了巨額債務,兩人的無奈之舉,只是,為了給莫云揚還債,兩人卻是真的辦了結(jié)婚手續(xù)的,要不然江聽夏也不會那么害怕厲菖蒲靠近她會惹上麻煩,被組織處理。
莫云揚看到江聽夏遞過來的離婚申請,臉上笑容有些苦澀,“這么快�!�
他又說:“其實,這個結(jié)果我早就猜到了,你只會為厲菖蒲一個人改變主意,所以,最后你一定會選擇他�!�
莫云揚的話似乎藏著些別的意思,江聽夏只是躲開莫云揚的眼神。
莫云揚看出江聽夏的躲避,笑笑,伸手接過江聽夏遞過來的離婚申請,“我會簽字的。”
說完輕輕關上了屋門。
江聽夏等了幾天,一直沒等到莫云揚的消息,她覺得很奇怪,明明前兩天他還鼓勵自己去跟厲菖蒲說清楚一切,試著和厲菖蒲復合,可當她提出離婚,又見莫云揚很明顯的開始悶悶不樂,一直躲著她,連需要他簽字的離婚申請,莫云揚也在找借口拖延。
江聽夏有些等不及,因為厲菖蒲一直在催促她,他迫不及待等著離婚的結(jié)果,甚至要自己去跟莫云揚談,江聽夏好不容易把人安撫好,自己只能趕緊去催著莫云揚簽字,辦離婚手續(xù)。
莫云揚一連幾天都待在辦公室,江聽夏叫他今天忙完了,下班后一定要回來一趟,他們必須趕緊把手續(xù)辦了。
莫云揚明明答應了,只是她等了很久,依舊沒有等到莫云揚回來。
江聽夏有些焦躁,在家里坐不住,她干脆換了鞋子,要去找莫云揚一趟。
只是江聽夏剛走過大橋,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踉踉蹌蹌走過來,她打著手電筒照了照,發(fā)現(xiàn)那人竟然是莫云揚。
江聽夏走過去,聞到莫云揚身上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
她擔心道:“云揚哥,你怎么喝了這么多酒?”
莫云揚臉紅的可怕,一看就是沒少喝,“聽夏。”
“我今晚跟同事吃飯,多喝了幾杯,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他腳步凌亂,江聽夏都扶不住他。
“你讓我回家有什么事?是不是急著跟我離婚?”
江聽夏去拉莫云揚,“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這時,莫云揚突然抓住江聽夏的手,“厲菖蒲一出現(xiàn),你的眼里就只有他,你迫不及待奔他而去了,那我呢?”
聽到這些話,江聽夏大駭,不明白莫云揚為什么突然這樣,她甩開莫云揚的手,“云揚哥,你喝醉了�!�
莫云揚的情緒像開了閘的洪水,再也停不下來,把自己心里藏著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他看著江聽夏,“我們在一起兩年,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意?”
江聽夏躲避著后退,怎么會感覺不到,只是她從沒想過接受。
莫云揚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聽夏,你對我心動過嗎?哪怕一點點。”
江聽夏不想聽這些,莫云揚突然變成這樣,她心里只有害怕,“云揚哥,在我心里,你是照顧我,陪著我,幫了我很多的哥哥。”
“你知道,我把你當做親人,永遠都是�!�
莫云揚頓時暴跳如雷,瞪大了眼睛。
江聽夏對他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他知道,只是這樣的話說出來還是格外傷人,令人生氣。
“因為厲菖蒲嗎?兩年了,我陪著你兩年,在異國他鄉(xiāng),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可是,你心里只有他,從來沒有想過接受我�!�
他很不服氣,滿心憤懣,“明明是我們先遇見的,我先認識你,為什么最后我輸?shù)倪@么慘,我不明白我輸在哪兒。”
莫云揚抱住江聽夏,身上的酒氣讓江聽夏一陣眩暈。
“聽夏,你告訴我,厲菖蒲有什么好,讓你一心一意為他?”
莫云揚醉鬼一樣,雙手死死按著江聽夏,眼里冒著火。
江聽夏對這樣的莫云揚感到陌生害怕,她掙扎著,卻一點用都沒有,莫云揚滿嘴酒氣靠近過來,在江聽夏的抗拒掙扎中,眼中恨意更甚,嘴巴在她的脖子上又親又咬,他暴怒地吼道:
“為什么你不愛我?”
“你知不知道,我從來就不想做你的假丈夫!”
江聽夏不想聽他說這些,“莫云揚,你放開我,你別碰我�!�
可莫云揚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一個瘋子,完全壓制著她的身體。
黑漆漆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喊救命都沒有人應,江聽夏絕望地感覺到,莫云揚的身體貼近了她,讓她感覺到一陣惡心。
第551章
我?guī)е汶x開這兒,天大地大
厲菖蒲坐在書桌前,桌子上擺著一個木盒,很久沒有打開過,上面都積了厚厚一層灰,他小心擦拭后,打開木盒,里面是兩年前搬家,從他和江聽夏住過的房子里拿出來的幾樣東西,他們的照片,書信,江聽夏沒來得及拿走的首飾,她在河邊撿到的愛不釋手的石頭……
厲菖蒲把這些東西一一擺出來,這段時間,江聽夏還是和以前一樣在人前避著他,他是有些不安,江聽夏一日沒有重新回到他身邊,他都懷疑江聽夏是不是只是在哄騙他,為了讓他不要在沖動之下做出什么不顧后果的事情,可是,看到她脖子上戴著他送出去的戒指,江聽夏只是隔著人群,拿起戒指給他看,他的一顆心就終于安穩(wěn)下來。
他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等到基地的任務完成,一切都會回歸正軌。
門外響起拍門聲,厲菖蒲皺起眉頭,這么晚了,會是誰?
他去開門,門一打開,竟然是江聽夏站在外面。
她一雙澄澈的眼睛大大地睜著,此刻顯得很空洞,眼里滿是恐懼和茫然無措,舉著的兩只手顫的不像話。
江聽夏在看到厲菖蒲的那一刻,刷地流出兩行眼淚。
“厲菖蒲,我殺人了�!�
厲菖蒲注意到,江聽夏兩只手上粘著血跡,她穿著的灰色外套前襟也幾乎被血染紅。
……
江聽夏進了屋,整個人驚魂未定,厲菖蒲詢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嘴唇不停地顫抖,害怕的牙齒都在打顫,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我……我找他談離婚,我們在大橋邊,他喝了酒,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抓著我,說些奇怪的話,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是誰?”厲菖蒲問,“你說的那個人是莫云揚嗎?”
江聽夏點頭,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他要欺負我,我一著急,不知道怎么了,就用刀捅了他,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流了好多的血�!�
厲菖蒲看到江聽夏衣領被拉開的痕跡,眸子暗了暗,“這個王八蛋�!�
可現(xiàn)在他更擔心江聽夏,伸手為江聽夏攏好衣服,厲菖蒲隨即又問,“人怎么樣?莫云揚他死了?”
江聽夏還是驚魂未定,“他掉到河里去了。”
出了人命,事情很嚴重,厲菖蒲抓住江聽夏的手,她的手冰涼一片,“他怎么掉下去的?你推了他?”
“不,不是,”江聽夏像個受驚的小兔子,滿眼通紅,“我沒有,他自己掉下去的�!�
江聽夏努力回想著剛才的一切,可在恐懼的陰影之下,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只能記得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她的眼底是陷入迷茫的糾結(jié),“好像是我推了他。”
“我把匕首插進他的心口,然后我把他推到河里去了。”
江聽夏捂著腦袋,痛哭流涕,模樣很痛苦,“我不記得了。”
她不能接受,哭著說:“我殺人了,我殺了莫云揚�!�
……
厲菖蒲讓江聽夏就在家里等著他,他去看情況,等他到了江聽夏說的,她和莫云揚起了爭執(zhí)的河邊,果然見河邊丟著他送給江聽夏的那把匕首,周圍的草地上好大一攤血跡。
結(jié)合著江聽夏剛才說的話,厲菖蒲猜測,想必是莫云揚想欺負江聽夏,江聽夏一時害怕,就下意識自保,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傷了莫云揚,見了血后,嚇得匕首都掉了,接著在兩個人的爭執(zhí)中,莫云揚不慎掉到了河里。
厲菖蒲仔細找了幾個鐘頭,附近河邊并沒有莫云揚的身影。
河流湍急,人掉下去很快就會被大水沖走,莫云揚又身上帶傷,流了很多血,人多半是救不回來的。
想到后果,厲菖蒲站在漆黑的夜空下,心內(nèi)生出無望,心底滋生出的黑夜一般茫茫無盡頭的恐懼將他籠罩住。
出了人命,江聽夏該怎么辦呢?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他絕不能讓江聽夏出事。
厲菖蒲想清楚了,握了握拳,回到江聽夏和莫云揚爭執(zhí)的案發(fā)現(xiàn)場,清理了草地上的血跡,確認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線索,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將這件事情掩蓋。
做完這一切,厲菖蒲急匆匆趕回家去了,他離開家這么久,心里一直牽掛著單獨一個人留在家里的江聽夏的情況。
厲菖蒲回到家,黑漆漆的屋子里,江聽夏蜷做一團,聽到他進門的動靜,抬起頭看他,小臉上帶著淚,可憐兮兮的。
“找到莫云揚了嗎?”
她咬著唇,似乎不敢問這句話。
“他,死了嗎?”
厲菖蒲難以回答。
江聽夏看到厲菖蒲的表情,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
“他死了�!�
江聽夏的眼神徹底黯淡下去,臉色灰白一片,“我完了�!�
她聲音輕飄飄的,自言自語一般,“警察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我完了。”
厲菖蒲走上前,將害怕,恐懼,無措的江聽夏抱在懷里。
他告訴江聽夏,更像告訴自己。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厲菖蒲緊緊抱著江聽夏,懷中人有溫暖的體溫和真實的觸感,不再是多少次午夜夢回時的假象。他剛剛才失而復得,他怎么能再次失去,他絕不能再失去江聽夏一次,一分一秒也不可以。
即使讓他背棄所有的一切,他也絕不放手。
他說:“我已經(jīng)清理了現(xiàn)場。”
厲菖蒲清理了現(xiàn)場,他的意思是,要幫她脫罪,江聽夏突然哭出聲,她實在太害怕了。
當時,莫云揚捂著被她捅了一刀的傷口,兩只眼睛大睜著,直直地倒下去,掉進了河里,她凄厲地叫出聲,意識到自己殺了人,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敲開了厲菖蒲的門。
莫云揚出了事,江聽夏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她不想被抓去槍斃,可現(xiàn)在,厲菖蒲抱著她,告訴她會幫她,江聽夏緊緊攀著他的身體,像溺水之人獲得了一塊可以活命的浮木。
厲菖蒲低沉著嗓音,“我會處理好一切,現(xiàn)在我會盡量先拖延時間,瞞下莫云揚的消息,然后,趁著還沒人發(fā)覺,我?guī)е汶x開這兒,天大地大,我們?nèi)ツ睦锒己�,把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忘掉,我們再也不分開�!�
江聽夏看著厲菖蒲,眼里閃著淚花,臉上還留有淚痕。
厲菖蒲伸手為她輕輕擦去眼淚,“相信我�!�
“會沒事的�!�
江聽夏兩只手冷的像塊冰,茫然無措間,厲菖蒲就在她身邊,牽著她的手。
江聽夏回握住他的大手,冷到?jīng)]有知覺的手指也有了感覺,她從他溫暖的體溫中汲取力量。
“我相信你。”
厲菖蒲處理了江聽夏染了血的衣服,帶著江聽夏進浴室洗漱,氤氳的水汽中,厲菖蒲為出事后就一直呆愣愣著的江聽夏清洗,給她換了件衣服,江聽夏的情況不好,睜著眼睛臉色青白,她的心臟跳的厲害。
厲菖蒲給她吃了自己的安眠藥,抱著她躺在床上。
“聽夏,安心睡吧,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第552章
殺人就要償命
厲菖蒲已經(jīng)想好了他們的退路,他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他和江聽夏可以不被任何人懷疑地離開基地。
趁著莫云揚的尸體沒沖上岸,他們要先離開境內(nèi)。
只是厲菖蒲沒想到,那么湍急的水流,莫云揚的尸體竟然沒有被水沖走,第三天就有人在河里就發(fā)現(xiàn)了一具年輕的男性尸體。
江聽夏正坐在辦公室里,厲菖蒲告訴她,要鎮(zhèn)定,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該工作工作,不能讓他人起疑,可她的一顆心砰砰亂跳,始終懸在半空中。
突然,有人推門進來。
“小江,出事了,你家莫工程師喝醉酒掉河里去了,這會兒人都浮起來了。”
一聽這話,江聽夏整個人一下子怔愣住,慌亂之下,打翻了茶杯,熱水澆濕了她的衣服,她卻感覺不到燙。
給江聽夏傳消息的大姐一看江聽夏這被嚇著的樣子,一把拉起江聽夏,“你快去看看吧�!�
厲菖蒲聽到消息趕到的時候,莫云揚的尸體已經(jīng)被打撈了起來,眾人把手腳發(fā)軟的江聽夏擁在中間,走上前去分辨,江聽夏只看了一眼,突然臉色一白,暈了過去。
眾人驚呼一聲。
“小江!”
“人太傷心,昏過去了�!�
有人招呼道:“快快快,幫忙先把人送醫(yī)院,莫工程師已經(jīng)去了,小江可別再出什么事�!�
人群中傳來嘆息,“年紀輕輕的,死的這么慘,真是太可惜了�!�
厲菖蒲擔心極了,這兩天江聽夏的情況就很不對勁,他生怕江聽夏因為親眼看到莫云揚的尸體,受到刺激后再出什么問題,這會兒也顧不上避嫌,他推開眾人,抱起江聽夏往醫(yī)院跑。
……
江聽夏再醒來,是在自己的家里。
厲菖蒲只簡單收拾了些東西,見江聽夏醒了,一顆心終于落地。
“聽夏,你醒了�!�
顧不上別的,厲菖蒲語速極快,“聽夏,你聽我說,出了意外,莫云揚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有刀口,事情瞞不住了,估計今晚警察就會找上門來,問你莫云揚的情況,你不要亂說話,保持沉默,他們還不會這么快懷疑到你身上�!�
厲菖蒲有些懊惱,“我本來想拖延時間,讓我們可以萬無一失的離開,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趁事情剛發(fā)生,毫無線索,等警察找你了解完情況后,我們就走,連夜離開這兒。”
如果不是擔心他和江聽夏突然離開,警察會直接盯上他們,厲菖蒲現(xiàn)在就要帶著江聽夏逃離。
江聽夏嘴唇動了動,氣若游絲,“厲菖蒲,你別管我了�!�
“不行!”厲菖蒲不假思索地回道,“你在說什么傻話,我怎么會不管你!”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很自責,你再堅持堅持,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兒,等我們離開,找一個沒人認識你我的地方生活,我會陪著你,把這里的事情全部忘掉。”
江聽夏捂著痛到要炸裂一樣的腦袋,“忘不掉的�!�
她說:“我不逃了�!�
“讓警察來抓我,我認罪,我伏法。”
江聽夏崩潰道:“殺人就要償命�!�
厲菖蒲根本不能接受,“絕對不行�!�
“我不會讓你被抓走的!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
江聽夏滿腦子都是莫云揚的尸體從河里打撈出來的場景。
“可是莫云揚死了!”
江聽夏舉著沾滿血腥的雙手。
“是我殺了他,我殺人了,我的手上都是他的血,我該死,我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著,”厲菖蒲抱住江聽夏,害怕到擁著江聽夏的手指都在打顫,“聽夏,不要有這種恐怖的念頭,不要這樣想,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殺了莫云揚的�!�
“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江聽夏的身體冰涼一片,一雙木然的眼睛沒有半點求生意識,厲菖蒲只覺得懷里的江聽夏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害怕又著急。
“你一直是個堅強的姑娘,你還記不記得,大姐當時心灰意冷,不愿意和齊大海在一起,你還鼓勵她,讓她不能輕易放棄自己,如今,你為什么不能給自己一個機會,為什么這么輕易放棄自己。”
江聽夏閉上眼睛,“是我太自以為是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勸她該如何如何,可我根本不知道當事者的感受,她的痛苦和糾結(jié)我不能明白萬分之一,替我向大姐道歉。”
厲菖蒲抱著江聽夏不愿意放手,“不是這樣的,大姐現(xiàn)在過的很好,你知道嗎,她和齊大�;亓死霞遥麄兘衲赀生了一個女兒,大姐來信告訴我,她過的很好,是你當時鼓勵她要勇敢堅強一點,她很感謝你。”
“那不一樣,”即使聽到故人的消息,江聽夏眼里依舊沒有半分生機與活力,“大姐沒有傷害任何人,她和我不一樣�!�
“我是罪人。”
厲菖蒲再也顧不上其它,他拉起江聽夏,“不說那些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
江聽夏甩開厲菖蒲的手,“我怎么能走?”
厲菖蒲手中一空,察覺到江聽夏的態(tài)度,頓時害怕到如墜冰窟,汗毛豎立。
“是莫云揚的錯,是他欲行不軌,是我的錯,我逼你離婚,最后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你不要怪自己。”
江聽夏雙手捂住臉,眼淚顆顆滾落,“你找理由為我開脫,你是要我自己原諒自己嗎?自己放過自己嗎?讓我以后就這么恬不知恥的活著,我真的做不到�!�
“我剛剛看到莫云揚了,他在冷水里泡了三天,眼睛鼻子都認不出來,你要我怎么原諒我自己�!�
“厲菖蒲,你忘了我吧,好好過你的日子�!�
厲菖蒲怎么會同意,沒有江聽夏,他怎么會好。
他還想再靠近江聽夏,可江聽夏突然拿起柜子上的剪刀,對著自己的喉嚨。
“厲菖蒲,我說了,讓你走,別再管我的事情�!�
她情緒很是激動,“我會去自首,跟警察說明一切,坐牢槍斃都是我活該,你要是再逼我,我現(xiàn)在就死給你看。”
江聽夏把剪刀狠狠抵在脖子上,刀尖毫不留情戳在她的皮膚上,用力到已經(jīng)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第553章
發(fā)現(xiàn)疑點
看到江聽夏已經(jīng)用剪刀戳破了自己的皮肉,鮮紅的血液刺得厲菖蒲眼睛一痛,他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再靠近江聽夏,生怕刺激到她。
“聽夏,冷靜點,先把剪刀放下來�!�
他苦苦哀求,“不要傷害你自己�!�
江聽夏只是拿著剪刀死死抵在脖子上,莫云揚是她這兩年一直依賴,信任著的,親人一樣的存在,可她都做了什么,她陷入極度內(nèi)疚與后悔中,只要她閉上眼睛,就會想到莫云揚那副慘狀,她恨不得殺了自己贖罪。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爛透了,只是再遇到厲菖蒲,他炙熱的溫度讓她一時恍惚,以為還能朝著人間的路走一走,只是,她以為的轉(zhuǎn)機也不過是更深的深淵,讓她徹底跌入地獄,粉身碎骨。
門外響起敲門聲。
“江聽夏在嗎?警察�!�
“我們來了解你丈夫莫云揚意外身亡的案件。”
厲菖蒲臉色一白,面露恐懼之色,看到江聽夏看向門口,警察找上門,她不像剛才那樣整個人緊繃著,好似坦然接受了一切,甚至帶著些解脫之意。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為了躲屋外已經(jīng)上門的警察,厲菖蒲壓低聲音,嗓子都啞了,“不要,聽夏,我求你�!�
江聽夏卻指著窗戶,“你現(xiàn)在就離開這兒。”
“走�。 �
厲菖蒲知道江聽夏要去自首,他伸出手要抓住江聽夏,“不要做傻事,你跟我走�!�
江聽夏后退一步,逼著厲菖蒲離開,“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厲菖蒲低低叫著江聽夏的名字,可她卻再也不會回頭。
他說:“我不走,你別想拋下我�!�
可江聽夏以死相逼,厲菖蒲看著她脖子上流出的鮮紅的血液只能妥協(xié),“好,你不肯走,那就不走,我去自首�!�
“你把事情往我身上推,是我殺了莫云揚,或者你跟警察說,是我逼你,我逼你跟我在一起,逼你和莫云揚分開,我逼你殺了他,都是我干的�!�
“我賠他莫云揚的命。”
“總之,你不能有事,聽夏,你不能對我這么殘忍,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死,不如你拿把刀把我的心活活剜出來�!�
“不行!”
江聽夏看著厲菖蒲,眼里還有不舍,可說出的話已經(jīng)將兩人徹底分開。
“這樣的話一個字也不要說了,一切都跟你無關�!�
“事情就是我說的這樣,我和莫云揚因為生活瑣事有爭吵,我失手殺了他,他已經(jīng)死了,如果你要說什么做什么損害我和我丈夫的名聲,我立刻一頭撞死。”
她眼神中帶著決絕,“厲菖蒲,你記住,我真的說到做到。”
“你走,就當我們兩年前就再沒有任何關系�!�
厲菖蒲看著江聽夏的眼睛,在他記憶里,一直柔弱嬌小的女孩突然間這樣決絕,她的眼神告訴他,她說的話沒有半分作假,她已經(jīng)決定要這么做,也不許他牽扯進來。
她就這樣逼他,用她的性命逼他。
……
江聽夏打開門,沒等屋外人開口,先說道:
“是我殺了莫云揚�!�
屋外的幾個警察驚訝地互相對視了一眼,莫云揚的案子還在初步調(diào)查階段,他們這次來只是簡單了解情況,沒想到莫云揚的死會跟他妻子有關,更沒想到殺人兇手會直接自首。
江聽夏伸出手,冰涼的手銬咔一聲鎖住她的兩只手腕。
自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結(jié)果,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此刻,她的心終于得到了平靜。
厲菖蒲隱在樓下的參天大樹后,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江聽夏被警察帶走,江聽夏上車前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在跟他最后告別……
厲菖蒲開始發(fā)瘋一樣尋找關于莫云揚案件的蛛絲馬跡,他重回案發(fā)現(xiàn)場,找過去的老朋友幫忙,打聽案件進展情況。
他大半夜偷溜進停尸房,試圖在莫云揚的尸體上找到案件突破點。
只要能讓江聽夏輕判,他什么都做的出來。
江聽夏坐牢,他等她,要是不幸,她被判了死刑,厲菖蒲想,到時候,他陪她一起死。
他們兩個人,能死在一起也是永遠在一起,那種失去她的切膚之痛,在他們分開的兩年里,他已經(jīng)受過千萬遍,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
厲菖蒲在停尸房找到了莫云揚的尸體,一番探查之后,厲菖蒲眉頭皺起,他發(fā)現(xiàn)了疑點。
按照江聽夏說的,她只是用匕首傷了莫云揚,莫云揚那時是有氣息的,他應該是掉進河里之后溺死的,可這具男尸,雖然外貌特征與莫云揚相似,可各種跡象表明是在死后被投入河里的,身上并沒有掙扎留下的傷痕,只有小腿上有被捆綁過的痕跡。
厲菖蒲一直以為莫云揚的尸體是被河底的石頭樹枝掛住,這才碰巧沒有被水沖走,還在后來飄到了水面上,大庭廣眾之下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這樣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偏偏就是發(fā)生了,可現(xiàn)在看來,怎么就這么巧合?
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厲菖蒲一連好幾個晚上都去停尸房,通過和警察那邊的尸檢報告對比,驗證了他的想法并沒有錯。
厲菖蒲大膽猜想,難道這具尸體是被人為留在莫云揚死時的那個位置的?
誰會這么做?
死去的莫云揚?
案發(fā)當天,除了江聽夏和莫云揚,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到了這件事情中?
這尸體到底是不是莫云揚,如果不是,那莫云揚他,會不會沒有死?
厲菖蒲調(diào)出莫云揚的全部資料,苦苦思索這樁案件的所有可能,這時,屋里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響,厲菖蒲拔出槍來,槍口警惕地對著聲音來源,卻四下無人。
只是地上滾落了一個紙團,是包著石頭從厲菖蒲家的窗戶扔進來的。
厲菖蒲撿起來看了,只見上頭是用報紙剪紙拼出來的一行字。
“想知道莫云揚的消息,就跟我來�!�
厲菖蒲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頭頂,他捏著紙團看向窗外。
玻璃被石頭從正中間打破一塊,剩下的玻璃形成蜘蛛網(wǎng)一樣的碎裂的紋路,遠處是一個一身黑的男人,正定定地看著他這個方向。
厲菖蒲直接揮拳,兩下把眼前的玻璃窗戶砸開,玻璃上留下鮮紅血跡,顧不上手臂上被劃出的血口子,厲菖蒲雙手一撐,就從窗戶處跳了出來,一身黑的男人看厲菖蒲有所動作,早有準備一樣,拔腿就跑,就像引著厲菖蒲去哪兒似的。
……
那人引著厲菖蒲跑到了大半個鐘頭,在無人處的一個山洞里,‘死去的’莫云揚被人挾持著,眼鏡松松垮垮掛在臉上,看著狼狽不堪。
莫云揚文人身材,完全不是匪徒的對手,被強壯的匪徒死死勒著脖子,動彈不得。
厲菖蒲心下頓時松了一口氣,莫云揚沒死,江聽夏有救了。
他大口喘著氣,只覺劫后余生。
第554章
我的目標一直就是你
四五個黑衣蒙面人圍在莫云揚身邊,厲菖蒲卻覺得再沒什么好怕。
他一步步朝匪徒走近,“說吧,你們布這么大的局,引我過來,目的是什么?”
為首的黑衣蒙面男挾持著莫云揚,“我要723任務的核心機密。”
厲菖蒲眼神冰冷一片,視線冷冽銳利,像一把無形的刀劃過每個人的咽喉,好似看著幾個死人。
“做夢!”
厲菖蒲話音未落,已經(jīng)逼近眾人,他搶先對這幾個匪徒發(fā)動攻擊。
厲菖蒲訓練有素,又是大小戰(zhàn)役中磨練出來的,不出幾招就干廢了幾人,他將莫云揚搶出來,護在身后,帶著他往山洞外面撤。
他有些迫不及待回去,只要莫云揚沒死,江聽夏就不會有事了。
他心中欣喜,這時,厲菖蒲突然感覺到脖子上一涼,他回頭一看,被他護在身后的莫云揚手里拿著針管,一雙眼睛毒蛇一樣盯著他。
厲菖蒲只覺得頭暈目眩,瞬間倒在了地上,再無半點意識。
被厲菖蒲打殘的幾個匪徒中還有三兩個活口,從地上爬起來,踢了踢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的厲菖蒲,“這人真夠猛的,差點把老子干廢�!�
“莫云揚,多虧有你偷襲他�!�
“這下看他還狂。”
男人又問莫云揚,“不過,你怎么把一管藥都打進去了,那藥量藥倒一頭老虎都夠了�!�
莫云揚手指扶了扶眼鏡,哪里還有剛才被‘挾持’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還不是你們這群廢物,這么多人收拾他一個,都被打的落花流水�!�
“為保萬無一失,我只能加大藥量�!�
那人聳聳肩,被厲菖蒲揍出來的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我不是怕你把他弄死,咱們的任務就完不成了�!�
莫云揚俯身去看厲菖蒲的情況。
“放心,死不了�!�
他又吩咐,“你們幾個,先把他綁起來,省得人醒了以后,沒人能控制住他�!�
……
厲菖蒲再醒來,人被綁在一塊特制的鐵床上,手腕腳腕都被鐵鏈鎖住,完全掙脫不開。
聽見他有了動靜,有人喊:“醒了,他醒了�!�
莫云揚自洞口走進來,遮住了大半陽光,整個人都被陰影籠罩,他看著厲菖蒲,拖了張椅子坐在他身邊,木制的凳腿在地上發(fā)出刺耳又極具壓迫感的聲音。
“厲菖蒲,我勸你最好跟我們配合,交出723任務的核心機密�!�
“不然,”莫云揚威脅道:“你走不出這里�!�
厲菖蒲后脖子隱隱發(fā)疼,他想起來是莫云揚偷襲他,給他注射了藥物,他才昏過去的。
他當時滿心沉浸在莫云揚還活著的欣喜中,忘了提防他,著了莫云揚的道。
“原來你跟那些人是一伙兒的,從始至終,就是你的算計�!�
“沒錯,”這個時候,莫云揚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他大方承認,“我也不怕告訴你,回國后,我的目標一直就是你,723任務的核心機密只有你能接觸到�!�
莫云揚對他動手的那一刻,厲菖蒲已經(jīng)猜到他是間諜,他只是問,“你們是誰派來的人?你為誰賣命?”
黑衣匪徒提著叮鈴鈴響起的移動電話走過來,莫云揚提起電話聽筒放到厲菖蒲面前。
里面?zhèn)鞒鲆宦暡粯藴实脑捳Z,“厲,又見面了�!�
這熟悉的稱呼,讓厲菖蒲渾身汗毛豎立,瞬間想到兩年前他被抓去,負責審訊他的那個藍眼睛男人。
聽筒里的男人接下來和厲菖蒲交流,用的是索國的語言,莫云揚負責翻譯。
兩種語言此起彼伏,厲菖蒲煩躁非常,恨不得殺了他們,只是他被控制在鐵床上,動彈不得,什么也做不了。
他們要厲菖蒲交出723任務的部署和核心機密。
事關國家安全,厲菖蒲即使被他們鎖起來,以性命威脅,他也絕不會退縮,讓這幫外國人和間諜走狗拿到核心數(shù)據(jù)。
聽筒里的男人并不意外厲菖蒲的反應,他說:“厲,多年前我就見識過你的硬骨頭�!�
男人笑了笑,“只是在你瀕臨死亡之際,你嘴里念著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她對你不再重要了嗎?”
“想她活命,你最好乖乖配合�!�
厲菖蒲目眥盡裂,他們用江聽夏威脅他,他們設了這樣大的一個局,把他和江聽夏一起套在里面。
他想到江聽夏那雙空洞的眼睛,原來,是他給她招了禍。
“有什么就沖我來,你們別動她�!�
男人語調(diào)輕快,似是料定抓住了厲菖蒲的軟肋,厲菖蒲越崩潰,他們的勝算越大,骨頭硬的男人,再不怕死,卻一定會怕眼睜睜看著親人愛人慘死,何況這樣一個癡情種。
“厲,你想清楚沒有,愿不愿意交出情報?”
厲菖蒲臉上肌肉繃緊,已經(jīng)是憤怒至極的模樣,他拳頭緊握,不肯后退一步,“絕無可能�!�
男人只說:“別這么著急下結(jié)論�!�
“我相信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的愛人死在你面前的。”
男人吩咐莫云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