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寫懵了。”她坦率承認道，還沖他揚起手中的塑料袋，“想停下來喘口氣，就跑到外面買了兩罐啤酒，打算偷偷溜上來澆愁。”
“澆愁？有這么夸張嗎？”他又吸了口煙，微微揚起下巴張開嘴唇，煙霧便從嘴里緩緩溢出。
“我都快被折騰壞了�！彼裨沟�，繼續(xù)縮短著與他的距離。
快來到他面前時，她看著他從煙盒里取出一支煙，用纖長的手指夾著向她遞了過來。
“不用了。”她掏出一罐啤酒，利索地在他面前扯開拉環(huán)，毫不掩飾地當面就喝了幾口。
接著，她沖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我有這個。”
“是嗎？”他微微瞇起眼睛，又深吸了口煙，“看來我們各有所好呀�！�
夜色中的他，站在天臺防護欄前，城市的燈火闌珊映襯著他挺拔的身姿，手中的香煙在指尖之間升騰出裊裊的煙霧。
兩人都沒怎么說話。
他繼續(xù)抽著自己的煙，她開始喝著喜歡的啤酒，過了好一會兒，他目光才從新城心的燈火移向她的臉龐。
“什么時候變得喜歡喝酒的？”
“從上大學開始就試著喝了，工作后酒量變得越來越好，我發(fā)現(xiàn)每當煩燥或不安時，啤酒真的是人生里值得倚賴的良伴。”
“煩燥或不安時……”正凱思索著她方才話語里的蘊意，“看來我真的給了你很大壓力啊。怎么樣？吃得消嗎？”
她仰起頭，舉起啤酒罐便向嘴里倒去，這種豪爽的喝法倒多少顯出些類比男子的英氣來，讓他稍微有些意外。
“肯定要吃得消，也必須只有這個答案才行�！彼α诵�，信手抹去嘴角殘留的一絲酒液，“那些吃不消的都被這個行業(yè)淘汰掉了，不是嗎？”
這個答案現(xiàn)實到近乎殘酷，他卻無法開導她又或是否認些什么。
迎向她那雙澄亮的眼睛，他最終不過短短應(yīng)了句：“彼此彼此。”
但是她懂。
無論甲方或是乙方，他們的首要職責都必須是將手頭的工作給處理好，這是生存的首要條件。
她和他的行業(yè)不問理由、不看過程、不聽解釋，只以最終的成果論英雄，他們都是在這個殘酷規(guī)則里過關(guān)斬將后僥幸存活下來的個例。
而他身為甲方經(jīng)理，承受和付出的只會比她更多。
打從她剛踏進天臺，看到防護欄前那個被月光輝映著的寂廖身影時，便很真切地體會到這點。
“不埋怨我嗎？”煙霧繚繞間，他的眼神變得更加迷蒙。
“埋怨能解決事情的話，我恐怕每天都會在心里把甲方怨上一萬遍了。”世妍將喝完的啤酒罐丟回塑料袋里，又信手扯開第二罐的拉環(huán)。
“但東陽地產(chǎn)這么大的央企，每個環(huán)節(jié)都容不得出錯，就算是廣告這塊也同樣如此，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所以我不會做隨便埋怨別人的事，就算我把你埋怨跑了，下一任的營銷經(jīng)理恐怕也好不了多少，畢竟這是你們的職責。”
“我們都需要恪盡職守，對吧？”
世妍喝著啤酒時，又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太陽穴，隨著酒液不斷流入喉管，吹著夏夜的晚風，她的心也逐漸平伏了下來。
“沒想到你還挺明事理的�！闭齽P又吸了口煙，目光重新投向新城區(qū)的一池燈火。
他每一次吐納，煙霧都如靈動的精靈在空氣里變幻著形狀、緩緩飄散。
而且煙霧似乎也沾染了他的氣息，帶著一種獨特的、混合著煙草香的男性荷爾蒙味道，彌漫在空曠的天臺空間里。
“對了，正凱，雖然我是為了放松才會跑到這來，不過恰好現(xiàn)在狀態(tài)還行，我還是想向你請教一下關(guān)于沐陽廣場產(chǎn)品定位的事�！�
世妍厚著臉皮甩出請求。
正凱沒有馬上回應(yīng)，而是又吸了口煙。
煙霧在他面前散開，像是給他的臉龐蒙上了一層薄紗，在月色下平添了幾分神秘。
然后，世妍聽見他語帶調(diào)侃道：“沒想到你對工作還挺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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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二｜姑娘時代】第56話《工作和情感上的微妙碰撞》
“難道這不就是你期待遇見的乙方嗎？”世妍巧妙反問道。
兩人視線相互交錯，她仰頭看著那張略帶倦意的臉，而他眼中的她飽受磨練卻倔強依舊，兩人都在靜靜打量著眼前的對方。
“不疲倦嗎？”他抬起手，又吸了口煙。
“反正遲早都得面對，還不如今晚一口氣把它弄好來得干脆�！彼p晃著手中的啤酒罐。
“干勁真足啊�！彼麖目诖统鰞蓮埣埥�，鋪在防護欄上，然后將煙頭摁熄并用紙巾包好，再放入休閑西褲的右側(cè)口袋里。
世妍留意到這個細節(jié)。
他果然是個細致的人，想必在日常生活里也保持著這般的一絲不茍。
在他之前，她還從未和這種類型的男人打過交道。
然而此刻在三亞夜空下，她和他一個喝著酒、一個抽著煙，暫時拋開甲乙雙方的身份約束，
以閑聊的方式來談?wù)摴ぷ�，遠比平常在辦公間的互動更輕松隨意。
看著他摁熄香煙，她就知道，他對她的請求做出了回應(yīng)，而事實也是如此。
“問吧，你想談什么？”
“試了那么多稿產(chǎn)品定位都不滿意，我想知道什么樣的呈現(xiàn)方式會更符合你心中對沐陽廣場產(chǎn)品風貌的認知。”
“其實我們今天聊了這么多，關(guān)于在售產(chǎn)品給你留下的最大印象有哪些？”
“嗯……能夠容納三代同堂的戶型，在五十平或七十平的面積基礎(chǔ)上巧妙營造出大生活空間，對我來說，這是個很不可思議的概念�！�
“看來你開會聽得還是挺認真的�！彼晕⒋蛉ち艘痪�，又立刻回歸正題，“不過你還是忽略了一個最關(guān)鍵的概念，就是產(chǎn)品的層高�！�
“我先前說過，沐陽廣場的在售戶型層高足有五點一米，能像魔方一樣讓業(yè)主任意打造出理想中的度假天地吧？”
談到產(chǎn)品，身為營銷人的他一雙眸子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就像談到自己的孩子一般。
接著，他向世妍提了一個問題：“你覺得作為LOFT產(chǎn)品，這個層高意味著什么呢？”
世妍心中猛地一蕩，被這么一提點，那些籠罩在她思維外層的迷霧終于逐步散去，而關(guān)于產(chǎn)品最核心的部分，在眼前呈現(xiàn)得越發(fā)清晰。
“意味著……它能營造出雙層的生活空間！”她喃喃地說，“…
“難道這不就是你期待遇見的乙方嗎？”世妍巧妙反問道。
兩人視線相互交錯，她仰頭看著那張略帶倦意的臉，而他眼中的她飽受磨練卻倔強依舊，兩人都在靜靜打量著眼前的對方。
“不疲倦嗎？”他抬起手，又吸了口煙。
“反正遲早都得面對，還不如今晚一口氣把它弄好來得干脆�！彼p晃著手中的啤酒罐。
“干勁真足啊�！彼麖目诖统鰞蓮埣埥�，鋪在防護欄上，然后將煙頭摁熄并用紙巾包好，再放入休閑西褲的右側(cè)口袋里。
世妍留意到這個細節(jié)。
他果然是個細致的人，想必在日常生活里也保持著這般的一絲不茍。
在他之前，她還從未和這種類型的男人打過交道。
然而此刻在三亞夜空下，她和他一個喝著酒、一個抽著煙，暫時拋開甲乙雙方的身份約束，
以閑聊的方式來談?wù)摴ぷ�，遠比平常在辦公間的互動更輕松隨意。
看著他摁熄香煙，她就知道，他對她的請求做出了回應(yīng)，而事實也是如此。
“問吧，你想談什么？”
“試了那么多稿產(chǎn)品定位都不滿意，我想知道什么樣的呈現(xiàn)方式會更符合你心中對沐陽廣場產(chǎn)品風貌的認知�！�
“其實我們今天聊了這么多，關(guān)于在售產(chǎn)品給你留下的最大印象有哪些？”
“嗯……能夠容納三代同堂的戶型，在五十平或七十平的面積基礎(chǔ)上巧妙營造出大生活空間，對我來說，這是個很不可思議的概念�！�
“看來你開會聽得還是挺認真的�！彼晕⒋蛉ち艘痪�，又立刻回歸正題，“不過你還是忽略了一個最關(guān)鍵的概念，就是產(chǎn)品的層高。”
“我先前說過，沐陽廣場的在售戶型層高足有五點一米，能像魔方一樣讓業(yè)主任意打造出理想中的度假天地吧？”
談到產(chǎn)品，身為營銷人的他一雙眸子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就像談到自己的孩子一般。
接著，他向世妍提了一個問題：“你覺得作為
LOFT
產(chǎn)品，這個層高意味著什么呢？”
世妍心中猛地一蕩，被這么一提點，那些籠罩在她思維外層的迷霧終于逐步散去，而關(guān)于產(chǎn)品最核心的部分，在眼前呈現(xiàn)得越發(fā)清晰。
“意味著……它能營造出雙層的生活空間！”她喃喃地說，“所以在五十或七十平的面積上，也能實現(xiàn)三代同堂的度假夢想！”
正凱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
“你還真是一點就通�！边@句聽起來像是表揚的話，配上他清冷的表情卻打了不少折扣。
但對世妍來說，哪怕是這一點點不露痕跡的認可，就能讓她覺得耗了一天的投入是值得的。
趁著這個時機，她燃起了一股作氣搞定產(chǎn)品定位方案的斗志。
但在說出新的創(chuàng)意之前，她需要讓自己更松馳地避開其它會對新點子形成干擾的無謂因素，于是她抬起手，將啤酒罐湊到嘴邊，一口氣喝完了剩下的啤酒。
正凱對此并不感到訝然。
他轉(zhuǎn)頭看完了她豪氣喝酒的整個過程，又聽到她愜意地發(fā)出一聲“啊……巴適！”的慨嘆。
“看來你應(yīng)該是想到新點子了�！彼袛嗟�。
“就是不知道得不得行撒。”在短時間內(nèi)干完兩罐啤酒，她不留神間就用了成都話，“對了，正凱，你先前不是提過產(chǎn)品還有五千元一平方的精裝嗎？”
他微微點頭，但沒出聲應(yīng)答，以安靜聆聽的支持姿態(tài)，給她留足了充分的發(fā)言空間。
“沐陽廣場地段很好，就在迎賓路和鳳凰路的交匯處，今后坐收的將是新城心半小時生活圈里的各色繽紛配套，和海也保持著半小時的理想距離�！�
“這是一種有別于過往濱海度假的精致體驗，讓三亞度假不只有海、更有城市煙火氣，而且我們的精裝品質(zhì)，同時也佐證了獻給業(yè)主的生活質(zhì)感�！�
正凱依然沒有出聲，但他認真聆聽的表情，讓世妍有干勁和動力繼續(xù)說下去。
只要他愿意聽、感興趣聽，她就有自信和希望在今晚把這個點子給賣出去。
“因此我想用雙層和精致度假來夯實產(chǎn)品定位的內(nèi)核、并把這些價值最大化地發(fā)揮出來。”
“比如我們都曉得別墅是目前所有居住產(chǎn)品的最高形態(tài)。提到別墅，大家都覺得住在里面是最安逸、最巴適的撒，它代表著一種更精致的生活形態(tài)�！�
“我們的產(chǎn)品售價很實惠，如果想在銷售上迅速撬動消費者心扉和欲望，那就要最直觀地讓他們了解到：這么實惠的售價還能收獲到精致無比的度假生活！”
世妍語調(diào)越說越洪亮激昂，整個勁頭也加倍提了上來，一場微妙的閑聊在不自覺間就被她變成了一場創(chuàng)意討論（賣稿）會。
“要想助力銷售，首先就要最直觀地讓客群知道我們的產(chǎn)品在同類中是最精致、最出類拔萃的，更有效的方式就是掛靠別墅、借力別墅的精致品質(zhì)發(fā)聲�！�
曾以為陷入枯竭的靈感一旦賁發(fā)，進入狀態(tài)的世妍就越說越流暢，各種關(guān)于產(chǎn)品核心形態(tài)的推廣構(gòu)思和洞察，猶如挖到泉眼般噴涌而出。
站在一旁的正凱近距離地感受到她這股熱情，表情逐漸產(chǎn)生了微妙變化。
而在他臉上浮動的，很明顯并不是否定或質(zhì)疑的神色。
“所以沐陽廣場的產(chǎn)品定位是……”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籍以營造懸念的同時，順帶觀察一下他的反應(yīng)。
正凱那張冷峻的臉依舊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但他的視線正牢牢地鎖定在她身上，站在世妍的廣告人角度來說，能引發(fā)甲方的關(guān)注就等于贏了一半。
她用力攥著剛喝完的啤酒罐，籍此抑制內(nèi)心翻涌的緊張感，呼吸也變得越發(fā)急促，胸膛起伏間，她仿佛能聽見心跳與思緒同步加速的節(jié)奏。
緊接著，她吸了口長氣，在他的凝視下果決地公布了答案：“雙層度假墅寓！”
她說得不帶半點猶豫與遲疑，但先前那份昂揚的氣勢與勁頭，隨著產(chǎn)品定位新方案的揭曉卻減弱了不少，畢竟接下來就得立刻迎來是否可行的評判了。
而握有這個權(quán)限的人，就是此刻站在她身旁的他。
世妍承認：自己當下確實是緊張的。
但她必須全力加以掩飾、還得表現(xiàn)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模樣，畢竟這是廣告人必備的“專業(yè)技能”之一。
只有在甲方面前展現(xiàn)出對手中方案或作品的信心，才有可能感染并影響到對方的判斷，盡管她不認為正凱會受這些因素影響，但她仍有責任和義務(wù)這樣做。
正凱望著她。
或更確切地說，是他微垂下頭迎向她昂起頭望過來的視線，兩人的目光在不動聲色與故作從容之間碰撞，她依舊無法從他臉上尋覓到半絲喜惡的表情痕跡。
他這表情管理未免也太到位了吧！
在她近三年的廣告人職業(yè)生涯里，像這種無法從眼神或表情窺探心思的甲方還是頭一次碰到。
等待的安靜氛圍對世妍不吝是一種煎熬，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他來。
好在這種煎熬沒有持續(xù)太久，在她的炯炯目光凝望下，他終于嘴唇微啟，給了讓她既期待又緊張的評判結(jié)果：“我看行�！�
依舊是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話語，聽在世妍耳里，卻是操勞了一整天的莫大認可與榮耀！足以證明她今天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沒有白費！
先前還橫亙在心頭的期待與緊張，轉(zhuǎn)瞬就被洶涌而來的欣喜所迅速更迭，世妍忍不住笑了起來，手中的啤酒罐也得以如釋重負地被拋進塑料袋里。
“啊，啤酒呢？要知道再買一罐就好了�！彼χ种械乃芰洗�，終于不再掩飾地露出遺憾的神色，“這時候好想再喝上一罐啤酒撒。”
“你就這么愛喝酒�。俊彼麜牡乜粗�，“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你……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許是被醉意驅(qū)使，世妍竟在他面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在醉意驅(qū)動下，她還踮起腳尖湊到他跟前，直勾勾地盯著那雙杏仁眼問道：“抽煙對身體也不好撒，那你能減少抽煙次數(shù)嗎？”
兩人視線繼續(xù)碰撞，相互注視著彼此時，時間仿佛都慢了半拍。
正凱烏黑的瞳孔間，映著她帶著幾分醉意和調(diào)笑的臉龐，他纖長的睫毛竟不由得輕顫了幾下。
“那還真辦不到�！彼蠈嵆姓J，“我自打工作后就抽煙了，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少得了的�！�
“所以也不要勸我別喝酒。”她輕笑道，“不然承受著這樣的工作節(jié)奏和強度，只能走調(diào)整心態(tài)這條路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些，對吧？”
他對此當然難以否決，畢竟連他自己都做不到這點，該死的是在她靈動眼神的注視下，他此刻又興起了想要抽煙的念頭。
“我不知道你有這么伶牙俐齒�！彼f。
“你現(xiàn)在見識到了�！彼职浩痤^，沖他眨了眨眼睛，“那我先下去修改方案，完成后就馬上微你，到時候留意下微信撒。”
話音未落，世妍就干勁十足地轉(zhuǎn)身離開。
他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背影，忽然輕喊道：“等等！”
“啥子？”她站定回頭，依舊說的成都話。
“我和你一塊下去。”他闊步跟了上來，“順勢把剩下的工作處理好，今晚大家都能早點回家�！�
她回到駐場工作區(qū)后，王磊剛好完成把文案寫完，立馬就發(fā)了過來。
她只好停下修改方案的打算，仔細過了一遍他的幾篇稿子，確認符合客戶要求后，再轉(zhuǎn)發(fā)到項目工作群。
正凱的回應(yīng)在五分鐘后被發(fā)到了工作群：“文案可以�！�
收到這個好消息后，王磊終于解放了，整個駐場工作區(qū)只剩下世妍和明宇在緊鑼密鼓地工作，可能心情大好的緣故，她方案改得很快。
將改完后的方案發(fā)到工作群不久，正凱又迅速給了回復：“ok，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世妍欣慰往后一倒，整個身體都牢牢倚在靠背上，徹底松了口氣以后，她瞥向仍睜著一雙惺紅眼睛投入在工作中的明宇。
“明宇，你預計還有多久能好？”
“大概還有半小時，你先回去吧。”
“不，我等你，我們一塊回去�！�
“不用，我看你今天改方案改得很辛苦，早點回去休息！”
“跟我客氣啥子呢！”世妍嗔怪道，“讓我看看還剩下哪些沒做，找參考這事我還是很在行的！”
她站起來，走到明宇身后，視線和他一同落在那些
CDR
文件上，迅速對視覺調(diào)性進行了判斷。
從正凱的位置往前看，恰好能看到她在明宇身后隨興站立的背影。
他原本只是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將視線轉(zhuǎn)回顯示屏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為了確認便又往前方再次看去。
這一看，正凱就戚起眉頭，抓起擱在顯示器下的手機，指尖飛快地敲擊鍵盤給她發(fā)了條微信。
世妍點擊消息提示，他發(fā)來的短句隨即映入眼簾：“還不回去嗎？”
看來他在文字上也一樣惜字如金呀。
她笑了笑，飛快給他回了信息：“明宇還有些工作沒弄完，我不能把他一個人拋在這里，決定留下來幫忙了。”
微信界面中，他的頭像再沒出現(xiàn)收到新消息的提示，但方才那小小的關(guān)心足以在她心田泛起一絲溫暖的漣漪。
于是她帶著輕快的心情坐回椅中，打起精神重新進入工作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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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二｜姑娘時代】第57話《突然傳來奶奶逝世的消息》
翌日上午，世妍在工作群里看到了正凱剛發(fā)上來的喜訊：“各位昨天辛苦了，和大家說一下：提交給許總的產(chǎn)品定位和廣告語方案都通過了�！�
“太好了，世妍！”明宇率先向她表示了祝賀，“忙活一整天總算有了回報，恭喜！”
“是啊，接下來工作就好推進多了。”鐵軍笑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能早點回海口撒？”
“想得美呢！”明宇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那天開會時不說了嗎？海棠灣的棠逸項目在推廣方向上也要大幅度更改，你還擱這想著回�？�？”
與意興高昂的他倆不同，王磊神色復雜地呆在座位上一聲不吭，過了半晌，才幽幽開口道：“世妍，你做得很棒，恭喜了。”
世妍立馬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狀態(tài)，也明白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
在廣告行業(yè)，文案或客戶執(zhí)行都肩負著撰寫推廣策略的責任和義務(wù)，上次他由于工作繁忙無法抽身，這個策略便落到了世妍身上。
而今她憑著策略受到甲方賞識，他心里自然不會好受，這是人之常情，她能夠體會。
所以她要告訴他：“不，這是大家的功勞！因為每個人都致力把手頭的活整好，我才能心無旁騖去修改方案，昨晚正凱也提到了這點�！�
她很巧妙地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王磊臉色果然為此有了變化：“是嗎？他真這么說嗎？”
“我們這么努力又任勞任怨，甲方咋個可能沒看在眼里呢？”世妍故意瞪了他一眼，“所以接下來大家都要打起精神，讓這股好勢頭延續(xù)下去，才能盡快回海口撒！”
被她這么一調(diào)動，方才多少還感到沮喪的王磊總算恢復了些活力，在應(yīng)了聲“好勒”后，他總算振發(fā)起來打開了文檔。
聽著他指尖敲打鍵盤發(fā)出的聲響，世妍心里踏實了不少。
接下來的工作依然緊張且忙碌。
正凱對廣告出品的要求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高標準，他和新玥的觀點大致相同，但偶爾也會存在些許分歧，每逢這時，世妍他們的改稿頻率便會翻了一倍以上。
好在整個案組全力以赴的工作態(tài)度，還是被正凱和新玥兩位“甲方爸爸”看在眼里，有些無傷大雅的小修改，世妍他們只要認真去做也能夠過關(guān)…
翌日上午，世妍在工作群里看到了正凱剛發(fā)上來的喜訊：“各位昨天辛苦了，和大家說一下：提交給許總的產(chǎn)品定位和廣告語方案都通過了�！�
“太好了，世妍！”明宇率先向她表示了祝賀，“忙活一整天總算有了回報，恭喜！”
“是啊，接下來工作就好推進多了。”鐵軍笑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能早點回�？谌觯俊�
“想得美呢！”明宇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那天開會時不說了嗎？海棠灣的棠逸項目在推廣方向上也要大幅度更改，你還擱這想著回�？�？”
與意興高昂的他倆不同，王磊神色復雜地呆在座位上一聲不吭，過了半晌，才幽幽開口道：“世妍，你做得很棒，恭喜了�！�
世妍立馬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狀態(tài)，也明白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
在廣告行業(yè)，文案或客戶執(zhí)行都肩負著撰寫推廣策略的責任和義務(wù)，上次他由于工作繁忙無法抽身，這個策略便落到了世妍身上。
而今她憑著策略受到甲方賞識，他心里自然不會好受，這是人之常情，她能夠體會。
所以她要告訴他：“不，這是大家的功勞！因為每個人都致力把手頭的活整好，我才能心無旁騖去修改方案，昨晚正凱也提到了這點�！�
她很巧妙地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王磊臉色果然為此有了變化：“是嗎？他真這么說嗎？”
“我們這么努力又任勞任怨，甲方咋個可能沒看在眼里呢？”世妍故意瞪了他一眼，“所以接下來大家都要打起精神，讓這股好勢頭延續(xù)下去，才能盡快回�？谌�！”
被她這么一調(diào)動，方才多少還感到沮喪的王磊總算恢復了些活力，在應(yīng)了聲“好勒”后，他總算振發(fā)起來打開了文檔。
聽著他指尖敲打鍵盤發(fā)出的聲響，世妍心里踏實了不少。
接下來的工作依然緊張且忙碌。
正凱對廣告出品的要求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高標準，他和新玥的觀點大致相同，但偶爾也會存在些許分歧，每逢這時，世妍他們的改稿頻率便會翻了一倍以上。
好在整個案組全力以赴的工作態(tài)度，還是被正凱和新玥兩位“甲方爸爸”看在眼里，有些無傷大雅的小修改，世妍他們只要認真去做也能夠過關(guān)。
隨著沐陽廣場的形象履新工作越做越順手，世妍也總算能騰出時間，在逐光會這個微信群里和遠在成都的老友們聊聊近況。
有天回到宿舍洗完澡后，她赤腳盤著腿坐在床沿邊，在群里同時：“喂，敏赫、敬軒，有件事要告訴你們：我在三亞碰到正凱和新玥了！”
“啥子？”敬軒在回復后加了個迷惑不解的表情，“啥子正凱和新玥？”
“她先前提到過的，你咋個忘了？”敏赫發(fā)了個捂臉哭泣的表情，“說是和我們同班又突然消失的那兩個同學，叫周正凱還有張新玥啥子的�！�
“呃……”敬軒緊接著也發(fā)了個無奈痛哭的表情，“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世妍，難道你還沒放棄這份幻想嗎？”
“我就知道你們會這么說，所以我偷拍了他們的照片還有名片！”世妍不服氣地勾選了相冊里的相關(guān)照片，一股腦地發(fā)到微信群里，“你們看看！”
另一端的成都靜居寺，在老破小住區(qū)的套二客廳里，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的敬軒不經(jīng)意地點開群里的一張照片，隨即錯愕地睜大眼睛。
“喂，敏赫，快看群里！”他沖坐在餐桌旁吃著涼拌菜的敏赫嚷道。
“咋的了？這么大驚小怪的。”敏赫漫不經(jīng)心拿起手機，用食指逐張劃過群里的系列照片，正凱和新玥的身影隨之進入眼簾。
然后他看到了那張把兩人的名片擺在一起拍下的照片。
當看到兩張名片上的名字時，他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我靠！敬軒，這是咋個回事？”
敬軒跳下沙發(fā)，光著腳跑過來，站到他旁邊俯身一同看向那張被放大的照片，滿臉都是驚詫：“居然還真有這兩個人！這也太邪門了吧？！”
敏赫將照片放大，哥倆又仔仔細細把兩張名片給審視了好幾遍。
最后敬軒得出結(jié)論：“咋個看都不像是
PS
過的�！�
“如果她沒存心捉弄我們，這也太荒謬了！”敏赫目光儼然被定在手機屏幕一般，“她咋個可能會在三亞碰到這兩個有著同樣名字的人？”
自打初三下學期，世妍在三圣鄉(xiāng)暈倒住院以后，他倆便在她口中聽過太多遍這兩個名字，身為發(fā)小的敏赫對此尤其印象深刻。
但他倆從沒想過，有一天居然會“看到”與之同名同姓的人！
照片里的男子面容冷峻清冽，有著迷人的杏仁眼和仰月唇，而那個美麗的女人則以一雙深邃眼睛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兩人形象剛好和世妍多年前的描述重疊。
“不覺得怪嚇人的嗎？”夏夜炎炎，敬軒卻打了個寒戰(zhàn)，“就算是偶然的巧合，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敏赫亦有同樣感受：“這到底咋個回事？咋樣想都覺得詭異撒，她在三亞那邊真的沒問題嗎？”
兩人盯著手機屏幕研究了半天，愣是沒琢磨出什么門道來。
敏赫最后只得在群里向她叮囑了句：“如果你不是在開玩笑，世妍吶，那你在駐場期間最好要小心點了�！�
“小心？小心個錘子��！”她回復得那叫一個毫不在意，“我等了十年才再遇見這兩個人，不管啥子原因，起碼現(xiàn)在我每天能見到他們，開心都還來不及呢！”
這天以后，世妍會定期在逐光會群聊里，和兩位老友分享她和正凱及新玥互動的細節(jié)及感受。
在每天長時間的直接工作互動之下，她和兩位“最熟悉的陌生人”開始熟絡(luò)了起來。
像十年前一樣，新玥與正凱仍舊走得很近。
即使有時存在意見分歧，偶爾新玥也會據(jù)理力爭試圖說服正凱，但在世妍眼里，這姑娘仍是個絕不會往正凱背后捅刀子的理想下屬。
好幾次，她都聽過東陽員工私下對他們的議論，聊的無非是兩人非常般配、到底什么時候能走到一塊之類的八卦，每當這時她的思緒就會被帶回十年前。
是啊，早在十年前，她和他們還是初三一班的同學時，新玥和正凱在外表上就很是般配了。
然而那時，她依然對他產(chǎn)生了怦然心動的感覺。
若不是在三圣鄉(xiāng)發(fā)生的那場劫持事件，世妍想她一定會遵守和正凱的約定，一同為考上鹽道街中學努力，或許上了高中以后，兩人之間會更進一步也說不定。
但那終歸只是假設(shè)。
世妍雖沒能解開他為什么會和新玥在東陽三亞分公司同時憑空出現(xiàn)的迷團，卻懂得他已換了全新的身份、亦不復當年的記憶，也明白現(xiàn)在的他純粹只是“甲方爸爸”中的一員。
僅此而已。
推廣策略確立以后，沐陽廣場更迭的廣告物料推進得很快，擔起銷售宣傳重任的單張和折頁改了幾稿后就被確定下來，營銷中心的現(xiàn)場包裝也被正凱提交給了許總。
接下來的工作重心，就被轉(zhuǎn)移到東陽·棠逸項目的形象重構(gòu)上了。
正準備帶隊跟著正凱去海棠灣走訪棠逸項目時，世妍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才剛聊了幾句，便頓覺腳下一軟，整個身體竟斜著摔向了地面。
“世妍！”幸好正凱反應(yīng)敏捷地立即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將她給拉了回來。
“謝謝�！彼粚λ唵吸c了點頭致謝，便迅速閃到一邊，壓低聲音和另一端的人聊了下去。
“……”他看著她瞬間紅了眼眶，即使沒立刻發(fā)問，也猜出她可能遭了哪些大事。
盡管很想問個明白，此刻他卻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等待著她結(jié)束通話。
“爸，我立刻買機票趕回成都�！彼犚娝Z帶哽咽道，“我現(xiàn)在就和公司請假，然后向客戶說清楚情況�！�
她匆匆結(jié)束通話，步伐慌亂地回到他和案組成員面前，竭力克制住洶涌的情緒道：“大家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們一塊到海棠灣看項目了�！�
正凱沒馬上追問原因，只是緩下語氣安撫道：“沒事，你慢慢說�！�
世妍眸中有淚光閃動，吸了口長氣方繼續(xù)道：“我奶奶過世了，我得立刻趕回成都才行，這期間可能會耽誤到工作，還請大家……”
一股復雜的情感霍然襲上正凱心頭。
他驀地提高了聲音，忍不住打斷道：“都這時候了，還擔心什么耽誤工作呢？你的同事們都很優(yōu)秀，我和新玥也會把好出品質(zhì)量，你現(xiàn)在該做的就是馬上訂機票！”
“是啊，交給我們就好�！泵饔罱舆^話表態(tài)道，“家里老人過世是大事，你現(xiàn)在什么都別想，先趕回去見她最后一面再說！”
腦袋一片混亂，世妍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掏出手機呼叫網(wǎng)約車回到荔枝溝的東陽員工宿舍，剛走進房間，她連高跟鞋都沒脫，整個人便癱在了床上。
然后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籍此舒緩心中的疼痛。
如云在她眼里是個極為特別的奶奶。
在人生的前十五年時光里，她們的祖孫關(guān)系其實算不上和睦融洽，如云總熱衷于對她挑刺、但凡抓到一丁點問題就能無限放大并上綱上線。
她們的關(guān)系好轉(zhuǎn)于那次如云的離家出走事件。
當世妍在錦江劇場找到如云，不但極力勸她回家、還用電話將家人都給喊到劇場門口攔下如云后，如云對她的態(tài)度就產(chǎn)生了變化。
她開始從如云身上，一點一點地感受到奶奶對孫女的關(guān)心，尤其在“三圣鄉(xiāng)暈倒事件”發(fā)生后，如云更是體恤地從沒對她的“胡言亂語”發(fā)表過任何看法。
每當世妍ггИИщ在家談起那些被家人認為是“記憶錯亂”的事情時，如云總在一旁細心聆聽，從沒阻止過她，只是一昧地扮演好聽眾的角色。
而她從這些細節(jié)間感受到了如云的溫情。
只是那個曾讓她愛恨交加的奶奶、那個曾無比頑固和強勢的老太太，如今已經(jīng)不在了。
只要一想到這點，世妍眼中便噙滿淚光。
可好強了一輩子的奶奶最不待見脆弱的女人，于是她便反復告訴自己：還沒見到奶奶之前絕不能哭！
兩個小時后，世妍坐上了前往鳳凰機場的網(wǎng)約車。
她買了能最快趕回成都的機票，歷時近三個小時的飛行歷程煎熬后，她總算在雙流機場踏上了成都的土地。
沒有片刻停歇，她立即風塵仆仆地直接趕去了殯儀館。
家人們都還等在那里。
除了父母和哥哥，她還見到了一身黑西裝的敏赫和敬軒，他們顯然都在收到消息后趕了過來。
看著世妍面容沉痛地向他們走來，惠美再也控制不住波濤洶涌的情感，飛快迎上前去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從三亞這樣慌忙趕回來，辛苦你了�！�
被母親擁入懷中那一刻，世妍手中的提包“嘭”地一聲霍然墜地。
她這一路來拼命維持的堅強與淡定外殼，在感受到母親溫暖懷抱的瞬間四分五裂，眼淚也終于奪眶而出：“奶奶她……咋個走得這么突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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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二｜姑娘時代】第58話《踏上熟悉的故土》
這一路上，世妍歸心如焚地趕回成都，剛出機場便奔向殯儀館，然而她還是沒能見上如云。
“媽理解你的心情。”惠美抱著她哄道，“實在是沒法子，你奶奶躺在凍庫里，除非特殊情況才能讓殯儀館開柜，你就先忍忍吧。”
世妍沒有勉強工作人員。
但當重新踏上最熟悉的故土，或許是身心終于松馳下來的緣故，她在長時間持續(xù)高速運轉(zhuǎn)下所堆積的疲憊，忽地瞬間爆發(fā)了出來。
她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要從惠美的懷中滑了下去。
所幸惠美反應(yīng)夠敏捷夠快，立刻就環(huán)住她的腰，而敏赫最先跑了過來，雙手牢牢攥緊她的胳膊，幫她穩(wěn)住腳步。
“啊，不好意思……”世妍忙不迭地表達歉意，“非但沒幫上啥子忙，還讓你們操心了。”
“喂，劉世妍！你咋個回事撒？”敏赫睜圓眼睛毫不客氣罵道，“莫不是廣告做久了還呆在工作狀態(tài)里走不出來？我們又不是你的客戶，自己人還客氣個錘子呀！”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被狠狠罵了一頓，世妍心里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放松和安心。
這是她所熟悉的環(huán)境，是她所熟悉的人群，也是她所熟悉的無拘無束相處氛圍，而跟前這個滿臉都寫著心疼的男子，眼里更是只映現(xiàn)著她的身影。
“也是，在海南呆久了，做慣了天天揣摩甲方爸爸心思的乙方，不知道從啥子時候開始，我連說話腔調(diào)都改變了�！彼鋈蛔猿暗�。
說著說著，她又不自覺地垂下頭：“奶奶到底是啥子情況？咋個會走得這么突然？”
“確實出人意料。”承澤將大手覆在她頭上，憐惜地輕撫著她的發(fā)絲，“你奶奶近幾年身體雖每況愈下，但日常起居也還得行，她是突然走的。”
“平常她早上七點就醒了，今天到了八點多還沒見她起床，你媽就進她房里看看情況，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你奶奶走了�！�
“世妍，她走得很平靜、很安詳�！背袧删従彽溃斑@些年看著她被病痛折磨得這么難受，身為兒子，我倒覺得這是我那要強了一輩子的媽媽和這世界最得體的告別�！�
“最得體的……告別？”世妍驟然抬頭，對上承澤閃爍著淚光的一雙眸子。
“我們都了解她的性子�！背袧蓮娙讨谘邸�
這一路上，世妍歸心如焚地趕回成都，剛出機場便奔向殯儀館，然而她還是沒能見上如云。
“媽理解你的心情。”惠美抱著她哄道，“實在是沒法子，你奶奶躺在凍庫里，除非特殊情況才能讓殯儀館開柜，你就先忍忍吧�！�
世妍沒有勉強工作人員。
但當重新踏上最熟悉的故土，或許是身心終于松馳下來的緣故，她在長時間持續(xù)高速運轉(zhuǎn)下所堆積的疲憊，忽地瞬間爆發(fā)了出來。
她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要從惠美的懷中滑了下去。
所幸惠美反應(yīng)夠敏捷夠快，立刻就環(huán)住她的腰，而敏赫最先跑了過來，雙手牢牢攥緊她的胳膊，幫她穩(wěn)住腳步。
“啊，不好意思……”世妍忙不迭地表達歉意，“非但沒幫上啥子忙，還讓你們操心了�！�
“喂，劉世妍！你咋個回事撒？”敏赫睜圓眼睛毫不客氣罵道，“莫不是廣告做久了還呆在工作狀態(tài)里走不出來？我們又不是你的客戶，自己人還客氣個錘子呀！”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被狠狠罵了一頓，世妍心里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放松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