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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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三︱中女時代】第99話《情敵間不一樣的相處》
新玥選了晶望里一層臨近大街位置的咖啡館，從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到穿梭在太古里一帶的時髦路人們，兩人都點了拿鐵，熱氣裹挾著咖啡與奶香在彼此間裊裊上升。
世妍勾起杯把，緩緩喝了口拿鐵：“看起來你很喜歡這商場啊，連喝杯飲料都要選開在這里頭的店�！�
“很正常不是么？”新玥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對你來說，每部難道不就是自己的孩子嗎？對我和正凱來說也是一樣，這家商場就是我們的孩子。”
“我們？”世妍留意到這個措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啊，我說的是在事業(yè)上的共同目標(biāo)，沒別的意思撒�！毙芦h留意到她的細微表情變化，忙不迭地加予澄清，“畢竟我和他一起在這間商場上傾注了這么多的心力�！�
“正凱剛說，你是集團董事長千金吧？”世妍將杯子緩緩放到桌面上，“這份工作是你推薦給他的么？”
“這重要嗎？”新玥反問。
“其實也沒啥子重要。”世妍笑笑，“像他這樣有才華和能力的人，無論在哪里都會發(fā)光，只是如果這工作是你推薦給他的話，那么我還是想要謝謝你。”
“啥子？”世妍的話遠遠超出了新玥的預(yù)料，她一時掩蓋不住臉上的驚詫之色，“你說啥子？”
“晶望里給了他很大的發(fā)揮空間和舞臺。和他的相處中，我能感覺到他在這里做得很開心，受領(lǐng)導(dǎo)器重、也被下屬信賴，這都多得你給他推薦了這份工作�！�
世妍臉上滿是衷心的謝意，看不出半點虛偽或說謊的痕跡。
但恰恰是這份不按牌理出牌的風(fēng)格，越發(fā)讓新玥無從招架：“不是，就算是我給他推薦的工作，那又為啥子要由你來感謝我？”
她頓了一下，語氣復(fù)雜地向世妍拋出一個問題：“如果只是普通的新朋友會這樣嗎？還是說你們之間發(fā)生了啥子？”
還不待世妍回應(yīng)，她又自問自答地嘟喃道：“不會啊。要是發(fā)生了啥子，我應(yīng)該會知道撒，可正凱啥子也沒說，那不就是啥子也沒發(fā)生嗎？”
看著對方臉上困惑與疑慮并存的表情，世妍忍不住輕笑起來。
好可愛啊。
此時坐在她對面的新玥就像個在為愛吃味的女孩，在相處里情不自禁就會流露出對…
新玥選了晶望里一層臨近大街位置的咖啡館，從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到穿梭在太古里一帶的時髦路人們，兩人都點了拿鐵，熱氣裹挾著咖啡與奶香在彼此間裊裊上升。
世妍勾起杯把，緩緩喝了口拿鐵：“看起來你很喜歡這商場啊，連喝杯飲料都要選開在這里頭的店。”
“很正常不是么？”新玥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對你來說，每部難道不就是自己的孩子嗎？對我和正凱來說也是一樣，這家商場就是我們的孩子�！�
“我們？”世妍留意到這個措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啊，我說的是在事業(yè)上的共同目標(biāo)，沒別的意思撒�！毙芦h留意到她的細微表情變化，忙不迭地加予澄清，“畢竟我和他一起在這間商場上傾注了這么多的心力。”
“正凱剛說，你是集團董事長千金吧？”世妍將杯子緩緩放到桌面上，“這份工作是你推薦給他的么？”
“這重要嗎？”新玥反問。
“其實也沒啥子重要�！笔厘π�，“像他這樣有才華和能力的人，無論在哪里都會發(fā)光，只是如果這工作是你推薦給他的話，那么我還是想要謝謝你。”
“啥子？”世妍的話遠遠超出了新玥的預(yù)料，她一時掩蓋不住臉上的驚詫之色，“你說啥子？”
“晶望里給了他很大的發(fā)揮空間和舞臺。和他的相處中，我能感覺到他在這里做得很開心，受領(lǐng)導(dǎo)器重、也被下屬信賴，這都多得你給他推薦了這份工作�！�
世妍臉上滿是衷心的謝意，看不出半點虛偽或說謊的痕跡。
但恰恰是這份不按牌理出牌的風(fēng)格，越發(fā)讓新玥無從招架：“不是，就算是我給他推薦的工作，那又為啥子要由你來感謝我？”
她頓了一下，語氣復(fù)雜地向世妍拋出一個問題：“如果只是普通的新朋友會這樣嗎？還是說你們之間發(fā)生了啥子？”
還不待世妍回應(yīng)，她又自問自答地嘟喃道：“不會啊。要是發(fā)生了啥子，我應(yīng)該會知道撒，可正凱啥子也沒說，那不就是啥子也沒發(fā)生嗎？”
看著對方臉上困惑與疑慮并存的表情，世妍忍不住輕笑起來。
好可愛啊。
此時坐在她對面的新玥就像個在為愛吃味的女孩，在相處里情不自禁就會流露出對她防備與抗拒的一面。
這種真性情的作派，是世妍在和新玥的前兩次相處里從來沒有領(lǐng)略過的一面，她記憶里的新玥永遠都很得體內(nèi)斂，無論表情管理還是情緒管控一直都很在線。
因此這次看到她在話語里表露出試探甚至擠兌的情緒，世妍非但不覺得生氣或難受，反倒為能發(fā)現(xiàn)到她這般率真的一面而覺得可愛與會心。
在二十年的時光里經(jīng)歷了兩次人生極大的跌宕起伏，如今的世妍看待事物的心態(tài)已然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但是新玥當(dāng)然不可能知曉這些緣由和經(jīng)過。
“你是在笑話我么？”新玥盯著世妍嘴角還未消褪的笑意問。
“咋個會呢？”世妍笑瞇瞇地望著她，“相反地，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而已�！�
“我？”新玥差點沒懷疑自己的耳朵，“可愛？”
“是啊�！笔厘孤实攸c了點頭，無論表情或語氣都沒半點要與之交鋒的跡象，“原來像你這么美麗、優(yōu)秀、成功又家境卓越的女人，也會有為了感情虧人的時候啊。”
“這讓人覺得很生動、很鮮活，要是這么美麗優(yōu)秀的女人也會吃味，那么像我這樣普通的女人，應(yīng)該也要更加包容和善待自己才是�！�
“……”世妍這番發(fā)自內(nèi)心的剖白，卻聽得新玥一愣一怔的根本無法接話。
她完全判斷不出世妍到底是在稱贊自己、還是在虧自己，可仔細端詳之下，她又覺得世妍的表情并不像在說謊或在損人。
處事手腕向來靈活干練的她，居然變得不知如何應(yīng)對才好。
“你和正凱平時相處也這個樣子么？”過了好半天，新玥才訕訕問出這么一句。
“這個樣子是指？”世妍看起來不太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我是說，你和正凱平常聊天時腦思維也是這樣活躍么？”新玥扶了扶額頭。
“和他相處不就因為能夠想說啥子就說啥子、想做啥子就做啥子，覺得舒服才能繼續(xù)相處下去么？如果連見面都覺得拘束，那根本就很難再約第三次吧？”
世妍臉上略微吃驚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不過看在新玥眼里，卻隱約覺得她好像在明晃晃地炫耀著正凱對她的包容與耐心似的。
雖然如此，但同時新玥也很訝異地發(fā)覺到：經(jīng)過這么一輪短暫的相處，自己心底對世妍的敵意和抗拒居然被大幅度地降低與削弱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仿佛有種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感、又不動聲色地消除隔閡的魔力一樣？兩人這才坐下來相處了多久，她居然就沒那么抵觸對方了？！
“受不了�！币驗槭厘孤�，所以新玥也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受不了？”世妍意外地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說我嗎？”
“是啊，你根本就是在炫耀吧？”新玥將小勺子伸進杯里，攪拌起杯中的拿鐵，“炫耀正凱對你多好、能讓你在他面前盡情地做回自己�！�
“哈哈哈，咋個會呢？”世妍明朗地笑出聲來，“你在他面前不也是一副全然放松的模樣嗎？我倒覺得他在你身邊時也是十足的松馳、沒有防備的樣子�！�
這一次，新玥沒有馬上回應(yīng)。
她意味深長地重新端詳了世妍一遍，語氣浮移地說：“我想我大致上能夠了解他為啥子會喜歡你了。世妍，你確實很不一樣，至少和我接觸過的大部分女人都不一樣�！�
“你也很不一樣啊，新玥�！笔厘芍缘啬曋�，“美麗、獨立、堅強，一直在朝著自己設(shè)定的方向毫不動搖地走著，你的這些光，我也一直都看得到�！�
“……”新玥再次陷入沉默。
世妍這次的話讓她覺得很不對勁。
無論是表情、口吻或者是話語的內(nèi)容，世妍表現(xiàn)得就像是和一個熟悉已久的老朋友在松馳地閑談一樣，可問題是她們不過才剛見過一次面而已！
不曉得為什么，新玥并沒問她為什么會用這種老熟人般的口吻，對自己說著好像兩人早就認(rèn)識一樣的話，她只是默默地端起杯子，低頭啜了一口拿鐵。
“你也喜歡正凱吧？”
世妍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差點沒讓她被噎著。
新玥迅速抹去唇畔的一絲拿鐵余漬，優(yōu)雅地擱下杯子，換了個更舒適亦更顯氣質(zhì)的坐姿重新面對世妍。
“是，我喜歡他�！彼苷\實地回答，“不過目前看來，他喜歡的似乎是你。”
“我一點也不意外�！笔厘捯魟偮洌退坪跸氲搅耸裁�，又連忙擺手澄清，“我指的是對你喜歡他的這件事一點也不意外�！�
是啊，她怎么會意外呢？
從少女時代到姑娘時代，她并非察覺不到新玥和正凱相處時的那種微妙氛圍。
在兩度奇妙的相逢里，即使新玥更換了生長背景和身份，她們依然能夠結(jié)下善緣，不是成為閨蜜就是成為伙伴，此外似乎還多了個互為情敵的身份。
所以她怎么可能會不了解新玥對正凱的心思，以及一直縈繞在心底的那份愛意呢？
她望向新玥的視線里多了份溫柔與善意：“像他這樣的男人，會被女人喜歡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么？只能說我們的眼光都很好，才會看上同一個男人。”
新玥一點都不討厭、也不排斥她這番話，相反地，還隱約被這番話給觸動到了心弦。
“你真會說話撒�！毙芦h迎著世妍的目光，發(fā)自內(nèi)心地給了她一個由衷的評價，“既抬舉了我，也褒獎了自己，不愧是做廣告客戶端口出身的。”
“我只是覺得就算是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也沒必要非得搞雌競的那一套�！笔厘倘恍Φ溃爸辽傥也幌牒湍阋煌聘�。”
“那你想咋樣呢？”新玥定睛看著她，極為認(rèn)真地問。
“我們公平競爭吧，新玥，這是最好的方法了。”世妍雖然在笑，表情卻極為認(rèn)真。
而且她還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握住新玥的手，這個舉動太過突然，以至于將新玥給嚇了一跳。
“我們都喜歡他，而目前他還單身，也就是說，在他還沒結(jié)婚之前，誰都有可能成為他的新娘�！笔厘砬橹饾u嚴(yán)肅下來，“所以就算為了自己，也好好努力去拼一把吧�！�
“不是……”新玥本能地試圖將手抽回，“你這是在鼓勵我嗎？”
她不可思議地打量著世妍：“你到底是咋個回事？目前的形勢明顯對你有利，像這種情況不更應(yīng)該勸我打消心思、別再浪費時間嗎？你咋個還對我鼓勵上了？”
然而世妍卻更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我只是覺得，在我們這個年紀(jì)、或者你如今的這個人生高度，能純粹地喜歡一個男人這樣的心情是很珍貴的�！�
“所以我不會因為自己喜歡他，就去勸你別浪費時間直接另覓芳草�！�
“而且就算在競爭里他選擇了你，那也只能怪我自己吸引力不夠，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稍微頓了一下，她又明媚地勾起嘴角：“當(dāng)然，我也不會認(rèn)輸。面對競爭我會全力以赴，好好地為自己去拼一把，這才是我們這個年紀(jì)的女人該有的態(tài)度，不是么？”
新玥說不出話來，她也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只是看著世妍，看著這個沖著她一副灑脫模樣在微笑著的世妍。
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和世妍只是才剛正式見了第一次面，可對世妍卻隱約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她們在很久以前曾經(jīng)相處過，并在歷經(jīng)多年后終于又再重逢了一般。
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種錯覺？
新玥完全說不上來，她低頭看向那只被世妍包裹在掌心里的手，最終沒再試圖再將它抽出來。
離開咖啡館后，兩人間的相處氛圍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我要回去工作了，你呢？你接下來打算咋個辦？”
“我準(zhǔn)備回‘成都市中心的怒放海’那里再呆一會，躺著刷刷手機讀讀�！�
“得行，我估計正凱應(yīng)該很快會再聯(lián)系你，你幫了我們大忙，他咋個也會請你吃頓好的。別客氣啊，想吃啥子就讓他帶你去吃，最好點些貴的�！�
“知道了，工作加油撒。”
兩人間的交談竟都多了份惺惺相惜的味道，新玥離開前還拍了拍世妍的肩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再轉(zhuǎn)身離去。
世妍目送著新玥的背影，看著她穿著六、七公分的高跟鞋在商場闊步前行的從容姿態(tài)，就仿佛看到了職場時期的自己。
她曾經(jīng)一樣步伐匆忙、雷厲風(fēng)行，也曾經(jīng)一樣抱著夢想和目標(biāo)一路奔跑，但如今她換了跑道，朝著另一條前途與未來都未卜的道路堅持進發(fā)了下去。
所以她希望還留在職場的新玥一路披荊斬棘地奔跑下去，帶著她的份一起迎向更絢爛的未來。
重新躺上木質(zhì)躺椅沒多久，世妍就收到了正凱發(fā)來的微信：“我見到新玥了，她說你又回到怒放海的打卡區(qū)了？”
“嗯，準(zhǔn)備在這里刷會網(wǎng)文連載，學(xué)習(xí)一下其它暢銷作家是咋個寫故事的。”她指尖輕快地敲擊著鍵盤，然后按下發(fā)送鍵。
“得行，你先自己好好放松一下，忙完后我就馬上過來找你，呆會我們一塊吃個晚飯。”在這條微信的最后，他還附上了一個笑得很開心的海賊王路飛表情圖片。
由于讀的是自己感興趣、并且能看得下去的網(wǎng)文更新章節(jié)，時間過得一點也不嫌長，正當(dāng)世妍讀得意猶未盡之時，正凱卻已然站在她的躺椅前方了。
“看來這個新打卡場景很適合你撒。”他低頭會心地看著慵懶的她，調(diào)侃道。
世妍將手機從眼睛上端挪開，繼而迎上他直挺挺落下來的視線：“開心吧？這么多人喜歡這個沙灘場景？心里是不是美滋滋的？”
“是有那么一點美滋滋的。”他俯身向她伸來一只手。
她毫不遲疑地抓住他伸過來的手。
他只輕輕將手一收，就將她拉了起來，現(xiàn)在的她距離無比接近地站在他的面前，正抬起頭看向他一雙晶瑩剔透的杏仁眼。
“聽新玥說和你聊得很愉快。”他直視著她道，“她說不知道為啥子，喝咖啡時居然覺得和你好像很早以前就認(rèn)識似的，可偏偏你們今天又才是第一次見面�！�
“世妍吶，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你也向我提到過新玥的名字�！彼吐曉囂降溃斑@是咋個回事？你以前見過她么？不然咋知道她的名字？”
世妍沒能立刻回答。
這件事的緣由千絲萬縷，她是真的不曉得該怎么告訴他才好。
“如果說我和你初三那年遇見的轉(zhuǎn)校生長得很像、又同名同姓還能是巧合，但新玥又咋個說？總不至于當(dāng)時也有個和她長得像、又剛巧同名同姓的女同學(xué)吧？”
正凱還是問出了一直盤繞在心底的疑惑。
他注視著世妍的眼睛，溫和且平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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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三︱中女時代】第100話《說出卻不被相信的真相》
問了。
他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其實他能按捺到這個時候才正式追問，已經(jīng)超乎世妍意料了。
她其實心里門清：自己當(dāng)初以如此特別的方式闖入他的生命當(dāng)中，留下太多疑團，但凡是人就無法忽略掉這些疑團。
隨著交往的深入、兩人情感的融匯與碰撞，這些疑團始終有天會浮上水面，攤開在彼此面前。
然而此時此刻，她竟一時無法作答。
她該怎么說？
難不成告訴他真相么？
倘若說出真相以后，他就會相信嗎？
這么離譜怪誕的真相，若非她是親身經(jīng)歷過這一切的當(dāng)事人，聽到別人提起時只怕也會把對方當(dāng)成精神錯亂的病人了，所以她實在難以啟齒。
可她不愿意在他面前撒謊，尤其是這么關(guān)鍵、這么重要的事情。
她靜靜站在原處，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原本靈動的眼眸當(dāng)下像是被一層簿霧籠罩，目光穿過眼前的虛空，落在難以吐露的真相之上。
然后她眼眸低垂，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遮掩了眼底翻涌的情緒，光線柔和地灑在她的臉上，卻似乎無法穿透那層無形的陰霾，讓她的神色顯得格外凝重。
“對不起。很抱歉，正凱，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彼曇舻统炼岷�，每一個字都承載著難以言喻的重量。
而這些壓在她心頭的重量，站在她跟前的他再鮮明不過地感受到了。
他那雙明亮的杏仁眼，正緊緊鎖定在她神色凝重的面容上，試圖從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里捕捉到真實的心跡。
正是因為觀察得細致入微，他才更能貼切感受到她眼下的沉重與掙扎，一旦貼身體會到這一點，正凱的心情和想法突然發(fā)生了很大變化。
“得行�！彼吐暤溃叭绻�不好說，那我們就等到時機適合時再說，到了那時候，你再好好說給我聽撒�！�
“？！”世妍猛然抬頭，帶著一股難以置信道，“你說啥子？”
她原本以為這會是一道橫亙在他們面前難以逾越的坎——
分明是她主動接近了他，然而一些最關(guān)鍵的疑云卻一直被她所刻意遮掩而未做任何解釋，若他覺得她不夠真心誠意，她也是理解的。
她以為他可能會生氣、會發(fā)火，但實際上…
問了。
他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其實他能按捺到這個時候才正式追問，已經(jīng)超乎世妍意料了。
她其實心里門清：自己當(dāng)初以如此特別的方式闖入他的生命當(dāng)中，留下太多疑團，但凡是人就無法忽略掉這些疑團。
隨著交往的深入、兩人情感的融匯與碰撞，這些疑團始終有天會浮上水面，攤開在彼此面前。
然而此時此刻，她竟一時無法作答。
她該怎么說？
難不成告訴他真相么？
倘若說出真相以后，他就會相信嗎？
這么離譜怪誕的真相，若非她是親身經(jīng)歷過這一切的當(dāng)事人，聽到別人提起時只怕也會把對方當(dāng)成精神錯亂的病人了，所以她實在難以啟齒。
可她不愿意在他面前撒謊，尤其是這么關(guān)鍵、這么重要的事情。
她靜靜站在原處，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原本靈動的眼眸當(dāng)下像是被一層簿霧籠罩，目光穿過眼前的虛空，落在難以吐露的真相之上。
然后她眼眸低垂，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遮掩了眼底翻涌的情緒，光線柔和地灑在她的臉上，卻似乎無法穿透那層無形的陰霾，讓她的神色顯得格外凝重。
“對不起。很抱歉，正凱，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彼曇舻统炼岷�，每一個字都承載著難以言喻的重量。
而這些壓在她心頭的重量，站在她跟前的他再鮮明不過地感受到了。
他那雙明亮的杏仁眼，正緊緊鎖定在她神色凝重的面容上，試圖從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里捕捉到真實的心跡。
正是因為觀察得細致入微，他才更能貼切感受到她眼下的沉重與掙扎，一旦貼身體會到這一點，正凱的心情和想法突然發(fā)生了很大變化。
“得行。”他和聲道，“如果還不好說，那我們就等到時機適合時再說，到了那時候，你再好好說給我聽撒。”
“？！”世妍猛然抬頭，帶著一股難以置信道，“你說啥子？”
她原本以為這會是一道橫亙在他們面前難以逾越的坎——
分明是她主動接近了他，然而一些最關(guān)鍵的疑云卻一直被她所刻意遮掩而未做任何解釋，若他覺得她不夠真心誠意，她也是理解的。
她以為他可能會生氣、會發(fā)火，但實際上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他只是平靜地佇立在原地，表情原先確實曾泛起一些漣漪，但現(xiàn)在連余波都見不到了。
“咋的了？你咋個會有這種表情和反應(yīng)？”他笑著問。
“你……當(dāng)真不生氣么？”她觀察著他的神情，“我這樣啥子都不肯說，你就沒半點不滿嗎？”
“瞧你問的。每個人心底都有秘密，也不是啥子秘密都非得要告訴別人的。”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那是一種即便面對未知挑戰(zhàn)，也愿意共同承擔(dān)的勇氣。
“何況也不是啥子大事。而且我不是說了么？等到你愿意告訴我的那天，再把事情從頭到尾好好地和我說一遍吧，那不就得行了嗎？”
他以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和語氣闡釋著自己的想法。
看著那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世妍忽然禁不住地有些想哭。
被無條件信賴原來是這樣一種感覺。
那是一種被看見、被理解、被珍視的感覺，這種感覺勝過世間任何一種深情的語言，能直達人內(nèi)心的最深處，它讓世妍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她在他世界里所占有的分量。
他說得不多，卻字字都鐫刻在她的心田。
她原本以為即將要掀開一場情感上的激烈撞擊，此刻卻被他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她此刻的心情著實復(fù)雜到難以言喻。
“去吃飯吧�！彼p輕伸出手，溫柔地搭在她的肩上，“想吃啥子？我都帶你去。”
在世妍的建議下，他們?nèi)チ撕辖つ羌胰毡玖侠淼�，她和老板熟絡(luò)，通過微信就事先預(yù)定了小包間，因此進店后，兩人馬上就被安排坐進小包間里了。
兩人穿著襪子盤腿坐在小方桌前，在安室奈美惠的《never
end》悠揚悅耳的歌聲縈繞下，彼此四目相對，各自心頭的情感仍在持續(xù)搖曳不停。
“是不是我今天問的那些話，讓你有些介意了？”他給彼此都倒了杯清酒。
“沒有呀，咋個這么問？”她反問道。
“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像有心事的樣子�！彼似鸨�，淺淺啜了一口。
“啊，確實有些心事�！彼龗伋鲆粋�可信度很高的原因，“你知道……新玥喜歡你的這件事嗎？”
“咋個會談到這個？”他有些意外地歪了歪腦袋，遲疑片刻，才為難地說了下去，“大致上……能察覺出來一點吧�！�
“你對她就沒半點感覺么？”世妍繼續(xù)試探道，“她那么美、那么優(yōu)秀，而且家境還那么好，面對這樣的一個女人，你咋個就一點都不動心呢？”
“是啊，為啥子呢？”正凱輕輕拍了拍大腿，直勾勾地凝視著世妍，“嚴(yán)先生不也不錯嗎？”
“啥子？”他的話題轉(zhuǎn)得太快又太突然，世妍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
“嚴(yán)先生是廣告公司老板，目前市場那么好，他肯定是賺錢的�！闭齽P溫和地說，“而且無論身高還是身材，在成都男子里頭算是很突出的�！�
“關(guān)鍵是他長得還不是那種普通的帥，女人不都喜歡他這種痞痞的、正中帶邪的帥氣么？而且他又那么喜歡你，難道你就沒半點心動過么？”
聽到這里，世妍終于回過神來，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問了。
他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不光用得精妙，并且還非常有效，特別是聽了他這番話后，她哪里還有什么好疑惑的？
她垂下眼簾，將杯子湊近唇邊，喝了半杯清酒后，終于又吃吃地笑了：“是啊，感情其實沒那么多為啥子。喜歡就是喜歡，心動就是心動，朋友就是朋友，就是這么簡單�！�
“你不是很明白這個道理么？”他也笑了，“就像嚴(yán)先生之于你，新玥和我也是一樣的。”
他夾起一塊三文魚壽司，沾上混有芥末的醬油后，溫柔地放在她的碟子里：“她當(dāng)然很美也很優(yōu)秀，但關(guān)鍵是太熟了，我和她要好到幾乎沒把她當(dāng)女人看待的程度�！�
“要是真能發(fā)生啥子，可能在高中時代、或二十幾歲那會早就發(fā)生了，也不至于拖到都三十五了，才后知后覺地開始愛上，你說對么？”
他每句話都在情在理，她找不出一絲可反駁的地方，何況她也不希望能找到可反駁的地方。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吃下那塊他送到跟前的三文魚壽司，徐徐嘆了口氣：“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說啥子不對么？”
他勾起嘴角，眼睛猶如懸掛在星空中的彎月：“那是因為本來就沒啥子不對啊�！�
這晚，他們嘗了各種壽司，鐘情于酥脆的天婦羅，亦偏愛新鮮的刺身，清酒也上了一小壇又一小壇，喝到最后，彼此都有些醉眼惺忪。
看著坐姿越發(fā)隨便的正凱，世妍知道他已然卸下所有“大人的偽裝”，率直地回歸到最原始、最赤裸、亦最無掩飾的自己。
她也是一樣的。
她甚至還曲起單膝，抱著膝蓋，將下頜支在膝蓋上，醉眼迷離地望向他。
“干嘛？”他探身往她杯里續(xù)上清酒，“這么色瞇瞇地看著我，該不是有啥子不好的想法吧？”
“的確是有些不咋個好的想法。”她坦然承認(rèn)，卻又苦笑了一下，“不過比起那個，我現(xiàn)在倒是很想和你說一些事情，只是希望你別被嚇著�！�
“說吧�！彼灰詾橐獾�，“我都三十五了，在社會上也算經(jīng)過不少風(fēng)雨，還真沒那么容易被嚇著，你想說啥子就只管說撒�！�
世妍盯著他的眼睛，終于說了出來。
她其實不想隱瞞。
她其實一直渴望能當(dāng)面向他傾吐，而不只是用文字將這些秘密和心事都寫進里。
這份轉(zhuǎn)變和跨越在瞬間便微妙地發(fā)生了，若說原本還有顧忌，可當(dāng)切身感受并體會到他那股堅定的信賴之后，再加上酒精的助力，她此刻已然無所顧慮了。
看著坐在對面的這個對自己敞懷相待的男人，她也想以同樣的方式來回報他。
“二十年前，我讀初三那年，班里來了個叫周正凱的轉(zhuǎn)學(xué)生，是個很重規(guī)矩的少年，當(dāng)時我一點都沒想到，像我這樣最討厭被規(guī)矩束縛的人，居然會和他成為好朋友�！�
在他的目光下，她揭開了已有多年未向任何人提及的往事，那段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青蔥時光，就這樣籍由語言躍然呈現(xiàn)在彼此眼前。
其實正凱對這些往事并不陌生。
她說的，大多是他在《消失的戀人》這部里看到的情節(jié)，而截止到目前，他已經(jīng)讀到第二卷的姑娘時代部分了，但他仍認(rèn)真且專注地聽了下去。
“十年前，我被紅凰廣告派到�？诜止竟ぷ鳎尤辉谌齺喌闹需F置業(yè)廣場又遇見了正凱，你懂得那種心情么？”
她表情浮蕩地握緊了杯子，就像是試圖把握并挽留住當(dāng)下這種彼此都赤誠相見的時光一樣。
“像是失而復(fù)得的寶物又重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明明內(nèi)心激動到不得了，可外表偏偏還是拼命裝做若無其事，還真不是一般的艱難！”
這次，她夾起一只甜蝦，沾上混有芥末的醬油后送到他嘴邊，他配合地張嘴吃下，她便帶著醉意吃吃地欣然笑了。
“我這本書寫的幾乎全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真沒說半句假話�！�
她又端起杯子往嘴里送酒，笑容中摻了幾分蒼涼、幾分無奈、又帶著幾分不甘：“很匪夷所思，不是嗎？我知道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確實匪夷所思。
這些事情從的角度去解讀還好，畢竟在創(chuàng)作的世界里允許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然而一旦被當(dāng)成現(xiàn)實生活里的真事去看待和認(rèn)知的話，正凱從潛意識里依然難以接受。
以他三十五年的人生體驗來看，真的很難接受和相信她的話。
若認(rèn)為她說的是實話，現(xiàn)在的他豈不是等同于書里的那位周毅？新玥不就是書里的王慧心？
這也等同于在說，他們的人生原本并不存在，只是純粹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份生長背景而已？
而歷經(jīng)了二十年的時光流轉(zhuǎn)，他和新玥原本早就和世妍相識了，只不過是兩度莫名突然消失，每次重逢時都會換上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全新生長背景和身份？
一切太過離奇，比任何荒誕的夢境都更加離奇，比他看過的任何大腦洞的電影都更加離奇。
起碼在正凱的認(rèn)知里，他確確實實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三十五年，每一個時期的記憶和經(jīng)歷都如此鮮明，是真實可觸的，所以他完全接受不了世妍的說法。
雖然接受不了，他卻也沒將她當(dāng)成精神錯亂的女人來看待。
他知道彼此都醉了，覺得或許她是在說醉話也不一定。
這么一想，他一點也不覺得驚詫，只是看著她臉上的惆悵與悲傷，他的心便不由得陣陣刺痛。
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以至于在心底埋藏了這么沉重的悲傷？
他很清楚，若不是醉意驅(qū)使，她大概也不會在他面前流露出這樣難過且無助的神情，而看到她悲傷的神色，他心里便也感同身受地難過了起來。
他難過的是直至此時，仍然不知道真正讓她悲傷的原因是什么，仍然不清楚她到底背負著怎樣的一種過去，不過他又告訴自己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重要的是當(dāng)下參與到她人生里頭的人是他，這就足夠了。
比起無法改變的過去，更重要的是彼此都存在于對方生命里的現(xiàn)在。
他很明白，只有把握好每個現(xiàn)在，他和她的未來里才能繼續(xù)保有對方的鮮活身影。
走出日本料理店時，他掏出手機想叫網(wǎng)約車，她卻按下了他的手：“要不要再走走？”
“好啊。”他收起手機，抬頭望向夜空，“今晚難得沒那么熱，正是散步的好時候�！�
夜色下的合江亭很美。
每當(dāng)夜晚燈光亮起，與江水相互映襯，所形成的美麗畫面尤為讓人沉醉，世妍和正凱沿著河邊步道向西往安順廊橋的方向緩步行走。
“對了，你先前有好一陣子沒聯(lián)絡(luò)我，是發(fā)生啥子事情了嗎？”他想到前段時間她突然就冷了下來，心里多少還會有些介意。
“也沒啥子，就是病了�！彼魺o其事地解釋道，“咳得厲害，每天病懨懨的也沒啥子精神，光是趕著更新就很吃力費神了，哪還有心思去聯(lián)絡(luò)你呢？”
正凱忽然停下腳步。
醉眼迷蒙的世妍并沒察覺，還在緩步前行，直至走了好幾步后才恍然發(fā)覺，于是她立刻站定并轉(zhuǎn)身朝著后方看了過去。
正凱仍在原地駐足，臉上帶了幾分負氣和惱火。
正當(dāng)她想開口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時，他驟然開口責(zé)備道：“這么重要的事，你為啥子不告訴我呢？”
“正凱……”她意識到他在為她瞞著生病的事介懷，不由得微笑著試圖緩和氣氛，“其實不是啥子大不了的事……”
“咋個會沒啥子大不了呢？”他聲音驀地提高了好幾個分貝，“你是一個人住，不是嗎？生病時該有多難受、該有多需要人照料，你為啥子就是沒告訴我呢？”
這是世妍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受傷的表情。
燈光下，他的每一絲懊惱和不甘都顯得格外清晰。
“你是不是覺得就算告訴我，我也做不了啥子？”他生氣地質(zhì)問道，“我在你心里就這么不可靠嗎？我可以去買藥、可以給你帶飯撒！”
“下了班我可以過來打掃衛(wèi)生、可以給你煮潤喉湯水撒！”他說著，又抬起拳頭砸了砸胸口，“我能做的事情這么多，為啥子你卻偏偏選擇一個人去獨自面對和承擔(dā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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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三︱中女時代】第101話《時隔十年，又再跳同一支舞》
世妍沒有說話。
她只是深深地看著他。
這一刻，似乎海水真能倒流、時光確實可以倒轉(zhuǎn)，恍惚間，她有種隱約回到十年前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從三亞跑到她小區(qū)門口來找她時，眼神亦如現(xiàn)在這般義無反顧。
“是啊，為啥子不告訴你呢？”內(nèi)心萬般思緒剎那一齊涌上心頭，世妍縱有千言萬語想要傾吐，最后卻只化為了一個歷經(jīng)滄海的微笑。
“我想大概是我覺得害怕了吧�！彼⑽⒋瓜骂^，終于又向著安順廊橋方向邁開步伐。
“害怕？”正凱闊步從后面追了上來，“為啥子會覺得害怕？”
“這二十年來，我曾兩度痛失所愛，每一次都差點要崩潰�！彼龥]回頭，保持著步調(diào)依然向前緩步前行，“正凱，其實我沒表面顯示的那么堅強�！�
“我也會痛苦、也會絕望、也會不安�！彼f著，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已經(jīng)三十五歲的關(guān)系，好像也沒當(dāng)初那種不惜一切也要去愛的勇氣了�！�
正凱在約兩個腳步的距離之內(nèi)看著她的背影。
他第一次發(fā)覺原來她的背影居然這么單簿纖細，即使沿途光線絢爛，但她的背影在東二環(huán)的綺麗之下越發(fā)顯得寂寥。
他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走了上去，只一下，就從背后攬住了她的肩膀，緊緊貼著她的身體。
這是兩人相遇以來距離最貼近的一次，他的溫暖毫無保留地傳遞了過來，光滑英俊的臉頰貼著她的面龐，她甚至可以聽見他勻稱且輕微的呼吸聲。
“其實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的�！彼崧暤�，“我承認(rèn)，一個人確實樂得自在也不受拘束，無論男人還是女人，能照顧好自己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可至少在像生病這樣需要人關(guān)懷和照顧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多想起我一點。”
“想到你身邊還有這么一個男人可用，我能陪你去醫(yī)院、幫你買藥，也可以來你家給你做飯�！�
他沒說任何纏綿的情話，給的也是極為平凡樸實的承諾，卻在瞬間便晃蕩了她的心房。
尤其是他許下會給她做飯的這一項約定，盡管聽起來似乎再普通不過，但在世妍耳畔乃至心里，卻飽含了極濃的人間煙火氣息。
這就是過日子了。
若兩個人心里都裝著彼此，…
世妍沒有說話。
她只是深深地看著他。
這一刻，似乎海水真能倒流、時光確實可以倒轉(zhuǎn)，恍惚間，她有種隱約回到十年前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從三亞跑到她小區(qū)門口來找她時，眼神亦如現(xiàn)在這般義無反顧。
“是啊，為啥子不告訴你呢？”內(nèi)心萬般思緒剎那一齊涌上心頭，世妍縱有千言萬語想要傾吐，最后卻只化為了一個歷經(jīng)滄海的微笑。
“我想大概是我覺得害怕了吧�！彼⑽⒋瓜骂^，終于又向著安順廊橋方向邁開步伐。
“害怕？”正凱闊步從后面追了上來，“為啥子會覺得害怕？”
“這二十年來，我曾兩度痛失所愛，每一次都差點要崩潰�！彼龥]回頭，保持著步調(diào)依然向前緩步前行，“正凱，其實我沒表面顯示的那么堅強。”
“我也會痛苦、也會絕望、也會不安�！彼f著，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已經(jīng)三十五歲的關(guān)系，好像也沒當(dāng)初那種不惜一切也要去愛的勇氣了�！�
正凱在約兩個腳步的距離之內(nèi)看著她的背影。
他第一次發(fā)覺原來她的背影居然這么單簿纖細，即使沿途光線絢爛，但她的背影在東二環(huán)的綺麗之下越發(fā)顯得寂寥。
他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走了上去，只一下，就從背后攬住了她的肩膀，緊緊貼著她的身體。
這是兩人相遇以來距離最貼近的一次，他的溫暖毫無保留地傳遞了過來，光滑英俊的臉頰貼著她的面龐，她甚至可以聽見他勻稱且輕微的呼吸聲。
“其實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的�！彼崧暤�，“我承認(rèn)，一個人確實樂得自在也不受拘束，無論男人還是女人，能照顧好自己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