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在樓下的車里坐了一夜,好似是在懲罰自己過去的天真一般,只有親眼看著她在那房子里安家、和那個男人纏綿,我才能夠從這段感情里徹底解脫。
翌日一大早,許夏神清氣爽地下了樓,周承因陪在她的身邊。
她要走,周承因拉著她,和她熱烈地擁吻。
她曾經是那么害羞的一個人,如今卻在人來人往的樓下,當眾和男人熱吻,臉上神情陶醉,這放蕩的模樣真是令我作嘔。
一吻過后,周承因蹲下來為她系鞋帶,她則拿出手機發(fā)信息。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正是她發(fā)來的消息:“公司臨時有個重要的合同出了問題,我一直忙到現(xiàn)在,可能晚上才能回家。
“你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愛你的老婆�!�
那股惡心的感覺再次竄了上來,我努力壓抑,卻依然沒忍住吐了出來。
胃部傳來一陣絞痛。
我疼得戰(zhàn)栗不止,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許夏開車離開,周承因哼著歌上了樓。
我緩了好一會兒,直到可以忍受胃部的抽痛了,這才下車。
我敲響了房門。
周承因含笑開門,嘴里念叨:“該不會又忘了什么東西……吧?”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最后一個字拖了長長的尾音。
我冷漠地望著他,原以為他會害怕,會心虛,沒曾想,他只是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我,惡意地笑著說: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姐姐那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窩囊廢��?
“既然找到了這里,不如進來看看?”
他側過身子,想邀請我進去。
那副男主人的模樣,好似我才是那個見不得人的小三。
我的胸口起伏不定,一顆心卻好似死了一般。
我麻木地走進去,走進了這個我自以為是我和許夏最幸福的小家,然后,在里面看到了成雙成對的生活用具。
拖鞋是成雙成對的,睡衣是情侶的,就連牙刷都是能夠拼成心性圖案的……
周承因沒有跟著我,他甚至不屑跟在我身后刺激我,只是懶洋洋地坐在沙發(fā)上點了根煙,他說“我還要謝謝你呢。以前我還得上班,現(xiàn)在不了,姐姐怕你發(fā)現(xiàn)我,干脆‘金屋藏嬌’,花錢養(yǎng)著我。
“我現(xiàn)在啥也不用干,只要每天哄她開心,就能得到大把的鈔票,這日子可真是爽翻天了�!�
我憤恨地望著他。
他挑釁地看著我:“別那么看我,怎么?你還想去找姐姐鬧不成?
“你信不信,哪怕你現(xiàn)在去她面前鬧,她也不會害怕,因為在你上次選擇原諒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你離不開她。
“哪怕她出軌、哪怕她懷了我的孩子,你還是會咽下這口氣
“畢竟以你的年紀,就算離了,去哪找她這么能賺錢的老婆?
“富婆可看不上你這人老珠黃的家伙。”
人老珠黃,我特么才三十歲,怎么就人老珠黃了?
周承因無視我的怒火,繼續(xù)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我們啊,都一樣�!�
一樣?我只覺得嗓子里嘔了血,我很想沖上去打死他。
我和許夏年少相識,為了她的創(chuàng)業(yè)夢,我奔波勞累、成天成夜地加班,她白手起家是不錯,但她的啟動資金是我喝了多少瓶酒簽單換來的?
周承因憑什么覺得,我和他一樣?
可是,他是那樣的自信,自信到我甚至不需要懷疑,就能確定:他有這樣的認知,都是許夏告訴她的。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原諒許夏,是因為我愛她。
可在她眼里,我原諒她,是因為利益。
這個男人、這十幾年的感情,早就已經在她日益膨脹的社會地位里,變成了一池沼氣。
臭不可聞、巨毒致命。
我徑直略過周承因,踩著鞋跟走進客廳,赫然看到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婚紗照。
婚紗照里,許夏穿著鑲滿了鉆石的婚紗,小鳥依人地靠在周承因的懷里,兩人的身后是國外著名的愛琴海。
貴氣、奢華撲面而來。
我以為自己已經心死成灰,可看到這張照片,心臟竟又不可遏制地抽痛起來,就連脖子都象是被人卡住了,窒息感讓我整個人昏昏沉沉。
這里曾經掛的是我跟許夏的婚紗照。
不同于他們婚紗照的奢華,那時候我們窮,為了給她攢創(chuàng)業(yè)基金,連最便宜的套餐都不舍得定。
只是隨便找了個海灘,一身白衣,一個頭紗,一個相機,就是婚紗照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掏出手機,咔嚓拍下了這張婚紗照。
就在剛才,我徹底想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