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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姐姐,我不想嫁!」

    姐姐有些手足無措,笨拙的拍著我的背,她是個溫軟怯懦的性子,不然上輩子也不會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

    似乎是被我哭的沒了法子,一向膽小的姐姐忽然開口道:「……清許,如果你真的怕攝政王的話,我替你嫁�!�

    我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姐姐,她磕磕巴巴的解釋:「你我二人有六分相像,大婚當日換了身份也看不出來,等、等到第二天,萬事塵埃落定,也只能這樣……」

    說完,她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慌忙的說:「清許,我不是為了搶你的好親事,是、是……我去打聽過,謝大公子是個不錯的人,你性子太倔,攝政王素來花心,我怕你……而且、而且你喜歡的是謝大公子……」

    我喜歡謝無云這件事能瞞過所有人卻瞞不過姐姐,她心思敏感,又與我一同長大,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看著眉眼焦急卻無比鮮活的姐姐,心中的怨氣忽然少了幾分,至少姐姐還活著。

    她生性純良,懂得察言觀色,不懂后宅的彎彎繞繞,只知道一門心思的對他人好,我是她的妹妹,所以她對我更好。

    這輩子,我不能讓她重蹈覆轍,死的那樣凄慘。

    我擦干了眼淚,抓住了姐姐的手,鄭重的告訴她:「不,姐姐,你必須嫁給謝無云�!�

    而我,也會給自己找到退路。

    但我沒有想到,這一世仍有其他變數(shù)。

    裴牧心尖兒上的那個人,提前回來了。

    04

    她回來的時間不偏不倚,正是我與裴牧大婚當日。

    她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穿了一身白衣,往王府的門口一站,裴牧便不管不顧的沖了出去,留下與他拜堂拜了一半的我與面面相覷的賓客。

    我握緊了藏在衣袖中的手,裴牧大權(quán)在握,他可以任意妄為,我卻不行,若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做,那明日指不定會傳出怎樣的風言風語。

    想到此,我一把掀了蓋頭,溫和有禮的看向在場的賓客:「王爺忽有急事,怠慢諸位,還望海涵。」

    我一邊說一邊向王府的管家使了個眼色,讓他先將好酒好菜上了滿桌,之后親自作陪,游走在賓客之間,等他們吃好喝好,我再安排小廝將人一一送回。

    沒人能挑出我的毛病,就算指責我掀了蓋頭壞了禮數(shù)也不行,因為裴牧才是那個真正壞了禮數(shù)的人。

    若要指責我,那便是指責裴牧,所以至少在明面上,他們只能夸贊我識大體。

    這些,都是謝無云教給我的。

    上輩子,我嫁給他后,他便將手中的鋪子交給了我來打理。

    京城、百家商鋪,其關(guān)系網(wǎng)錯綜復雜,哪里是我一個后宅女子能夠理的過來的?

    我光是看賬本都看的頭昏腦漲,沒管兩天就和謝無云鬧起了脾氣,嚷嚷著說別人家都是男子養(yǎng)家,怎么到我這兒就得反過來?

    一向溫言細語的謝無云頭一次對我冷了臉,他說這是我的立世之本,我得學。

    「有你在,我為什么要學?」我質(zhì)問,謝無云卻不言語。

    良久,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我病弱之身,他日若走在你前面,你什么都不會,遭人欺負了,該怎么辦?」

    從那天起,再苦再累我都沒再抱怨過,甚至連小女兒的脾性都被改了個徹底,因為我想能安穩(wěn)的撐起這個家。

    明明我無比討厭牲畜的味道,卻專門去學了騎馬,只為能夠帶著謝無云出游。

    上女學時我讀不進書,卻將醫(yī)書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求在陰雨天時,謝無云的腿能好受一些。

    我把自己變得無比的堅強,變得能抗下任何事,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能夠與謝無云相守一生,共同白頭。

    只是如今……

    我看著身上的嫁衣和陌生的房間,還是沒忍住落下淚水。

    今夜洞房花燭,謝無云,恭喜你得償所愿。

    我深吸一口氣,擦干了眼淚,卸了釵環(huán),解了羅裙,坐在床上,強迫自己去想之后的路。

    如今裴牧心尖兒上的那個人提前歸來對我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按照上輩子裴牧對她的寵愛程度,我大概也是被貶妻為妾的命,不過……

    我與裴牧并未行對拜禮,若以這點來做文章,也許可以撤銷我與裴牧的婚事,或者直接討一分和離書,總之我的境遇比上輩子的姐姐好了太多。

    想到很快就能擺脫裴牧,我的心底涌現(xiàn)出一絲輕松,困意瞬間來襲,我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只是我沒料到,事情的走向,完全沒有按照我我所料想的那樣發(fā)展。

    裴牧在第二日回來后,重新補辦了我與他的婚禮,并且寵我寵到舉國上下人盡皆知。

    05

    我十分惶恐,但更多的迷茫。

    我摸不透裴牧在想什么。

    起初,我還會懷疑裴牧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他對我著實太好。

    我隨口一句荔枝熟了,他便差人前往嶺南,跑死了六匹駿馬,在五日之后將新鮮的荔枝端到我的面前。

    到了秋日,天漸涼,我淺淺低咳幾聲,他便散了早朝,將整個太醫(yī)院的人召進王府,給我瞧病。

    若都是這些興師動眾大事倒也罷了,我大可以說裴牧是在假裝寵愛,可偏偏裴牧這個人也細心至極。

    會記得我喜歡吃巷子里一家小店的桂花糕,知道我寫字喜歡用羊毫而不是狼毫,甚至清楚我每月來癸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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