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活了半生的陳婆子瞧見這幕,胸口也酸的發(fā)顫,她從腰間抽出手帕,扭過身去在眼角輕拭。
“公主,容清法師……又來了。”
阿暖之聲傳入,陳婆子連忙整理情緒,將遂安拉�。骸捌桨谉o故惹得公主傷心,仔細我回去收拾你!”
李靜嘉略略抬頭,用手指輕撫眼淚:“讓他回去罷�!�
陳婆子一頓,容清法師這月幾乎是日日都來,可公主從不讓人進來……
“公主……”婆子試探出聲,可李靜嘉又拉著薄衾躺下,眸光冷然。
“容清法師是佛門中人,我如今拖著破落身子,莫撞了佛氣…”
“喵——”話音將落,一坨白團如風(fēng)一般沖進院里,繞著躺椅叫個不停。
從前那樣喜歡貓兒的李靜嘉只側(cè)瞧一眼,輕口一吸,胸口便化開些撕裂的疼痛:“后府的廚娘才有身孕,碰不得貓絨,將這貓兒送回去吧�!�
“可是,公主從前不是最愛阿離了么?”一向穩(wěn)重的阿暖爭著出聲,略微慌亂。
那日法師在人牙子手上買她,甚至將她祖上三代都查了個清楚。
光是讓婆子來給她指教,便日夜不停了一個月。
那時的她還不知自己要去伺候哪個貴人,卻知道容清法師對此人認(rèn)真的緊。
喜怒不形于色法師每提到女人,面上都是柔和的光……
她不知二人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不應(yīng)是如今這般光景!
小白貓似是聽懂了阿暖的話,從前總是毫不猶豫的跳至李靜嘉懷中,如今卻乖覺的蹭著椅腿。
殊不知,阿離每叫一聲,李靜嘉胸口的傷口就會越深。
她緩閉雙眸,將情緒掩下,不容置疑的出口:“這是容清法師的貓,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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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在劇情里找肉渣子吃啦
0062
第六十二章
我來遲了
李宋二十七年,安北伯僅用兩月時間,就將北方匪患鏟除干凈。
曾經(jīng)文氣儒雅的新科狀元,一躍成將,繼承沈家衣缽。
朝堂,軍隊,贊聲四起。
曾心高氣傲的五十萬軍隊首統(tǒng),竟甘愿做小,稱沈嶼之為帥。
回朝的奏章早便奉上,明明是喜事,那九五之尊卻突生惡疾,日日臥床,精神萎靡。
而權(quán)臣顏書郢,似是觸了皇帝逆鱗,竟被剝奪權(quán)利,隨意丟到了城外大營。
郊外的別苑依然靜寂,烈陽西沉,殘留暖意。
李靜嘉衣著輕衫,又窩在院里睡覺。
困頓迷蒙之間,院外一陣騷動。
她懶洋翻身,不想去理。
才淺淺入夢,鐵銹般的冰涼與炙熱滾燙的氣息交織,有什么東西正停在面頰上方,似是猶豫。
鳳眸微瞇,入目便是銀鐵盔甲,頗是蓬松的發(fā)冠下嵌著沈嶼之的俊容,兩月不見,從前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人生了不少胡渣,一片慘青。
目光堅韌,英眉略動,唇瓣緊抿,被劃出幾道血口的大手停在空中,似乎是怕鮮血染了嬌容,又顫抖收回。
“靜嘉,我來遲了……”這一聲沉重?zé)o比,夾雜著深幽致遠的自責(zé)。
從北地歸來半途,信使傳來李靜嘉病重的訊息,他馬不停蹄,可本就纖細的人兒還是只剩下一把骨頭。
李靜嘉平靜如水,早些天便得了消息,卻不料沈嶼之竟回來的這般快。
她略微直身,病容懨懨,擠出慘淡笑意:“沈大人風(fēng)餐露宿,長途奔波,先回去好生休息罷�!�
逐客令下的太過明顯,以致不遠處帶著笑容的阿歡與阿樂一怔,面面相覷。
可這次歸來的沈嶼之再不像從前,若是細說,應(yīng)是多了幾分殺伐果斷的銳氣。
他身軀微直,窸窸窣窣一陣,傳來盔甲與地面碰撞之聲。
“公主身旁,需要個人照顧�!�
撂下此話,男人果斷轉(zhuǎn)身,只聽得不遠處傳來沙啞之聲:“幫我備水,再準(zhǔn)備一套干凈衣裳�!�
沈嶼之竟真的留下,怕血腥之氣沖撞李靜嘉,躺在浴桶里整泡了一個時辰,才套上里衣,向充斥著冷香的院里行去。
屋里燈火通明,李靜嘉似一朵敗了的殘花,隨意靠上軟枕,直視著窗口發(fā)呆。
高大身影逼近,沐浴后的清香將她的神志喚回,沈嶼之穿著松垮衣裳,胸腹上纏繞著幾道駭人的傷疤。
光是瞧著,李靜嘉便一陣心悸。
長臂一伸,柔軟的身軀便落入懷中,沈嶼之那滾燙的紅唇落上李靜嘉的脖頸。
“我在戰(zhàn)場上,大小受了無數(shù)傷,最重那次,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整整昏睡七日,軍醫(yī)搖著頭讓其他將軍為我準(zhǔn)備后事,可是……”
“就在我陷入無邊黑暗之時,你的身影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將我拖拽,拉扯�!�
他輕笑一聲,薄唇移上側(cè)頰,小心翼翼的輕觸:“生命就是這般奇怪,有了念想,便蓬勃不息。”
李靜嘉被滾熱跳動的心臟燙的發(fā)顫,手指緊握,已被修短的指甲依舊鑲進肉中。
心底早便是血肉模糊,叫著喊著痛呼。
她該拿什么來還沈嶼之?
破碎的感情,破落的身軀?
女人倏地發(fā)狠,扭轉(zhuǎn)身子親上沈嶼之的薄唇。
兩個生澀的人兒貼在一起,只會輕柔啃咬。
沈嶼之的眸中忽閃詫異,頃刻化成柔意與沉淪,大手扣住后腦,喊著丁香軟唇輕吮。
身影交纏,他的呼吸越發(fā)紊亂,身下那沉睡的巨龍逐漸蘇醒,頂上軟臀。
唇瓣向下,貼著女人的鎖骨游移,手指勾住腰帶一扯,薄紗滑落,透出白皙發(fā)亮的肌膚。
“可以么?”沈嶼之顯然難以自控,撐著最后的理智,詢問出聲。
李靜嘉呆滯望向空中。
這算什么呢?
她又算什么?
躺在容清身下承歡的模樣死刻于心,大把的恥辱與不甘上涌,化成洶涌淚水,大股落下。
滾燙的水珠濺上男人肩胛,沈嶼之硬軀一僵,拉著人同自己對視。
面對這樣梨花帶雨的人兒,他徹底慌亂,用手指揩上眼角,心疼又慌亂:“靜嘉……靜嘉……對不起�!�
是他太急了,忘了懷中的嬌柔還在病中。
李靜嘉胡亂搖頭,啞著聲音攀上肩頭:”是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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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這算什么?
沈嶼之就這樣環(huán)著她,如同誘哄小孩一般輕拍,李靜嘉睡的極沉,蘇醒來時,日頭已經(jīng)高了。
她還是那般無精打采,拖著步子行到院中,罕見的未見到人。
四處一陣靜謐,只有腳下玉鞋與地面碰撞的“噠噠”聲。
真是怪事,出了院子去瞧花園,也不見人影,李靜嘉沒力氣再去探查,輕轉(zhuǎn)頭時,正對上幾尺外那雙冷凝深幽的黑眸。
玄色袈裟,絲綢里衣。
一月不見,這人越發(fā)的清瘦……
她剎那間怔住,指尖顫抖不止,眼底再泛水波。
胸口被磐石壓住,呼吸不得。
酸楚一寸寸化開,雙腿被意識操控,竟不受控制的開始狂奔。
她要逃。
逃出細密情絲編織的大網(wǎng)。
逃出自己的心。
剛跑出幾步,腰肢上一緊,直接騰空而起,落入滾燙懷抱。
“放開我!”她又哭了,拼盡力氣掙扎反抗。
這算什么?
這到底算什么!
那張俊俏無比的面頰平白被撓出血痕,掛在身上的袈裟也被撕爛,可容清巍然不動,任憑懷里的人兒打著咬著。
一陣地轉(zhuǎn),李靜嘉被人抱回屋里放置榻上,堅硬的粗臂將她堵在角落。
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將她包裹,整個身體都冰涼顫抖。
四目相對,從前那樣明媚動人的眼眸沉成一潭死水,淚水蓄滿眼眶,瞧著就要溢出。
李靜嘉掐著大腿外側(cè),死命的咬唇強忍。
大手抓住細腕,用力箍住,不讓她再去傷害自己。
“李靜嘉!”暴怒隱忍的聲音傳出,又靠近一寸。
“為何要這樣作踐自己?”
“作踐?”
李靜嘉反問一聲,譏諷笑起,大片淚珠終于掉下,她狠命一推,險些將手腕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