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喃喃著重復(fù)，眼淚順著臉龐滑落，唇邊溢著慘淡的笑。
「無論我做什么，無論什么……就算是有了孩子，也留不住你……」
「你總是這般……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現(xiàn)在卻又對我這樣……」
「你說的，會一直愛我，為什么結(jié)婚后，全變了……」
「我不喜歡，你一臉疏離地喊我先生，不喜歡你對我像是對陌生人一樣……」
…………
他滿臉的挫敗，癱坐在了地上，語無倫次地訴說著。
良久，他閉上了眼，苦笑一聲。
我聽見了他的低語：
「我把命都交給你了，為什么不能愛我久一些，對我好一些……」
我愣愣地看著他。
他的聲音嘶啞，滿臉都是淚，再也沒有從前那般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心口刺痛，原來——
他也會這般患得患失嗎？
16
夜晚，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蜷縮著身體。
腦海里全是他離開時落寞的背影，與被拋棄的模樣……
我又做夢了，那個他躺在我懷里滿身是血的夢。
我醒了過來，身旁空蕩蕩的，再沒有困意，只覺得冷。
我的心有些動搖。
明明他只是想對我好，卻被一次又一次地潑冷水……
良久，我坐起身，卻發(fā)現(xiàn)客廳有微弱的燈光。
林邵南還沒有睡嗎？
我下了床，站在門口看見了他的背影。
他坐在沙發(fā)上，迎著桌子上的燈光，倒著手里的藥瓶。
我看著他將藥放進(jìn)了嘴里，也不喝水，直接咽了下去，很熟練的樣子。
可是，我不記得他之前買過什么藥。
「林邵南……」
我輕聲喊著他的名字。
卻看見他猛地僵住了身體，隨后慌張地把藥藏在手心里。
我皺了皺眉。
「晴晴，怎么還沒睡，做噩夢了嗎？」
他轉(zhuǎn)過頭來，臉上依然是溫和的笑。
可我卻偏偏從他的眼神中看見了一絲驚慌。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一言不發(fā)地伸向他藏著藥瓶的手，還未觸碰到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聲音帶著乞求：
「晴晴，我們?nèi)ニX好嗎？」
「你剛才吃的什么藥？給我看看�！�
我仿佛沒有聽他的話，盯著他緊握的手。
心里格外地不安，究竟是什么藥，他不愿讓我看見。
「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助眠的藥，你知道的——我晚上容易失眠。」
我看不清他眼神中的情緒，卻能看見他的手在發(fā)顫。
他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那張好看的臉憔悴不堪，眼底泛著烏青。
我也發(fā)現(xiàn)了，他晚上似乎睡不著。
有幾次半夜醒來，一抬眼，就能看見他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會哄著還未清醒的我，親吻我的額頭，讓我快點(diǎn)睡，語調(diào)很溫柔，像是哄孩子般。
此時的他后退了幾步，站在黑暗中，高大的身影此時卻顯得格外地脆弱。
好像隨時都會離開，到一個我永遠(yuǎn)也找不到的地方。
心口一顫，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
他瞞著我什么，一直緊緊地攥著手里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