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葉蕓心神不定地抬起眸來,見白聞賦已經(jīng)站起身?,往屏風(fēng)外面走去,一時間這四周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周澤陽起身?湊到葉蕓旁邊,低下聲來:“雖然這是結(jié)交那位千載難逢的機(jī)會,但?你要不情愿,咱們就回了�!�
白聞賦的腳步停在了他們這扇屏風(fēng)外面。今天她?無論是拒絕,還是同意,從他發(fā)出邀請的那一刻起,就將?葉蕓拉到了眾目睽睽之下,讓她?無處遁逃。彼時,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她?要是拒絕,所?有人都下不來臺,包括她?自己。
葉蕓喝下最后一口酒,翩然起身?:“跳個舞而已�!�
這句話她?說得?很輕,不知道是在對?周澤陽說,還是對?自己說。
俞老板早已起身?讓出道來,好給葉蕓出去。
高跟鞋清脆悅耳的聲音徐徐而來,白聞賦轉(zhuǎn)過身?看向她?,漆黑的瞳孔像浸了墨,一眼望不到底。
她?迎上他的視線時,他向她?伸出了手。葉蕓垂下眸,看著熟悉而寬闊的手掌,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放音樂的似乎是個耳聽八方的人,此?時場內(nèi)音樂忽然換了個調(diào)子,舒緩的音符流淌而來,白聞賦的嗓音低磁、震蕩、敲打在她?心頭:“你慢慢考慮,我等得?起。”
久違而熟悉的聲音落入心底,心跳的頻率打在耳膜上,光影顫動,熠熠生輝,他就立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這樣的場景讓葉蕓覺得?像是夢境。
她?屏住呼吸提起手腕,手落入他掌心的剎那,白聞賦收緊指節(jié),柔軟如柳的腰肢被他另一只手握住,清冽的氣息籠罩而來,他指腹的溫度頃刻從她?腰間的皮膚撓進(jìn)她?心底,幾乎是本能的反應(yīng),葉蕓輕顫了下。
身?體對?他的敏感再次驗證了那種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yīng),過去那些極限瘋狂和無盡纏綿給她?留下了滲入骨髓的體驗,讓她?的身?體對?他產(chǎn)生了一種無法解釋得?清楚的信號,一旦他靠近,他標(biāo)記過的烙印便會立馬顯現(xiàn)?出來,控制著她?的神經(jīng)、感官、甚至體內(nèi)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在為之跳躍。
他察覺到她?細(xì)微的反應(yīng),唇邊漫過幾不可見的弧度,轉(zhuǎn)瞬即逝。
近來關(guān)于白聞賦的傳言不少,但?無論故事怎么傳,總歸大家都是知道,他從前落了殘疾,腿腳不好。盡管看見他的身?影出現(xiàn)?在舞會上,也沒人想到他會下場跳舞。
但?眼前,他的確邀請了一位女士,那么眾人自然也都投來好奇的視線,想一探究竟到底是哪位佳人讓白老板不顧及自身?情況,也要邀她?共舞。
聚光燈打下來,葉蕓身?上那件原本看著像是霧面的絲絨長裙,便泛起了柔和的光澤感,垂墜的質(zhì)感在燈影下多?了重奢華的視覺效果。
貼合身?形的剪裁將?她?姣好的比例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人群中一下子便議論開?來,互相打聽場中女人的身?份。
然而這些議論聲對?于葉蕓來說,仿若自動屏蔽了,她?聽不見,也看不到,面前男人的氣息無孔不入地沖擊著她?的神經(jīng),讓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同他跳舞的緊張感仍然跨越時空,縈繞于心。
他的外表變化不算大,清晰的輪廓,挺拔的身?軀,縱使換上一身?西裝,骨子里桀驁不羈的氣場仍然像是天羅地網(wǎng)。
說來他們第一次跳舞還是在那個小舞廳里,礙于當(dāng)?時的關(guān)系,倫理道德的約束,他的手始終虛扶在她?腰側(cè)。而這一次見面,他甚至沒有問?過她?一句是不是單身?,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握住她?的腰,難以遁逃的局促感讓葉蕓略感慌亂。
第55章
她很快將自己的注意力轉(zhuǎn)移,
例如?,轉(zhuǎn)移到他的穿著上。葉蕓發(fā)現(xiàn)他這件西裝選用的是羊絨的面料,羊絨成本高,
面料纖維柔軟,
對褶皺極度敏感,目前來說用羊絨做西服的人不多。出于職業(yè)習(xí)慣,她搭在他身側(cè)的拇指輕輕劃動,感受著面料的工藝。
白?聞賦垂下眸來,
漆黑有力的瞳孔里蕩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迷離之色:“你同其他男人跳舞手也這么不老實?”
葉蕓揚起脖
頸:“有什么問題嗎?”
他居高臨下盯著她,目光落在她脖子那截雪白的肌膚上?,甚至可以看見她清晰的血管,
感受到她跳動的脈搏,
鮮活、真實、令人血脈僨張。
他流暢的唇線輕輕一抿:“不知道的,以為你在暗示什么?”
“暗示什么?”她烏亮的雙眼流轉(zhuǎn)之間,
是動人的姿色。
馨人溫軟的香氣縈繞而來,仿佛她真的在暗示什么。
然而僅僅剎那之間,
她的神色便淡了下去:“我?做人是有原則的,不會對有婦之夫做什么不該有的暗示。”
白?聞賦忽然笑了,笑得莫名。他的笑容太具感染力,尖銳的嘴角稍一上?提,
笑容便讓人輕易沉溺其?中。
葉蕓的心懸了起來:“你笑什么?”
“你的原則又不是沒被打破過�!彼劾飻噭又砣说墓鉂桑踢M(jìn)她的心底。
葉蕓的臉色登時沉了下去,
就?像是個力求上?進(jìn)的好學(xué)生,
被壞學(xué)生帶壞過一次,
好不容易改邪歸正,
他還戳著她的痛處,一而再地提醒她,
她曾經(jīng)也跟著他離經(jīng)叛道過。
不過很快,葉蕓的神色便恢復(fù)如?常:“過去小不懂事,現(xiàn)在不可能再做荒唐事,白?老板要是顧及太太的名聲?,還是自重吧�!�
她又一次將話?題往上?面引,然而白?聞賦仿若洞悉了她的意圖,偏偏只字未提,笑而不語。
曲子到了最后的高潮部分,葉蕓舞動之間連貫的步伐充滿韻律,完美的華麗轉(zhuǎn)身,她已不需要他再攙扶也能站得穩(wěn)妥。再面對他時,她不著痕跡地跟他拉開了距離,靈活的身姿像個不可控的鳥兒,隨時會從他掌心溜走。
他耷拉著眼瞼看著她:“舞技大有長進(jìn),經(jīng)常跟人跳舞?”
葉蕓克制著起伏的情緒,回道:“是啊,多跟不同的人練一練,才能找到感覺�!�
她不該同他說這些氣話?,她沒有資格責(zé)怪他開始新的生活,可是當(dāng)?他這么問的時候,她還是控制不住說出這些話?來。
一曲畢,她無視他眼底的鋒芒,垂下眸來,客氣地同他說:“謝謝白?老板關(guān)照,后會有期。”
步子調(diào)轉(zhuǎn),她剛準(zhǔn)備離場,腰間的手徒然一緊,強(qiáng)健的手臂穿過她整個腰,將她箍到身前。
“我?說結(jié)束了嗎?”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眼里壓抑著排山倒海之勢,似洪流湍急,陰云驟起。
葉蕓的身子幾乎貼上?他的胸膛,心跳失控地墜入懸崖,低呼道:“白?聞賦!”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到她鬧脾氣地喊他全名,嘴角輕扯。
場邊上?開始騷動起來,一首曲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兩人不僅沒離場,怎么好像還難舍難分了?
周澤陽和小縛皺眉站起身,奈何在他們起身的同時,隔壁屏風(fēng)門口站著的幾個男人便瞧了過來。兩撥人互相提防著,大有一觸即發(fā)之勢。
輕快的調(diào)子響起,白?聞賦勒住葉蕓的腰帶著她移動步伐,葉蕓被動地跟上?他,滿臉寫著不痛快。
忽然,他捏住她那枚戒圈,壓迫的眼神落了下來鎖住她的目光。
葉蕓瞥了眼被他捏住的手,心里頭閃過一絲局促,隨后開門見山提醒道:“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這樣影響不太好�!�
無名指一陣吃痛,他的目光帶著勢不可擋的侵略性向她籠罩而來:“影響到你了?那正好�!�
葉蕓嗅到了危險的信號:“你要干嗎?”
白?聞賦嘴角微斜,西裝革履下,是野性難馴的靈魂。
“你以為我?想干嗎?跟一個甩掉我?的女人重修舊好?”
他眼神輕慢而冷諷,似刀子割破葉蕓的偽裝,迫使她想逃離。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意圖,腰間的手臂更加牢固。
“不是你讓我?找其?他女人,把你忘了嗎?你知道的,我?向來都會依著你。”
他用最縱容的語氣說著最剖心挖骨的話?,葉蕓眼睫禁不住晃動,她不想聽這些,一個字也不想聽,她不需要知道他和別的女人怎么樣,也不再想知道他后來的生活,她情愿今天沒有遇見過他。
葉蕓收回手,面色蒼冷地說:“那祝福白?老板�!�
白?聞賦不僅沒有放過她,眼里的星火一觸即燃,燒向她:“跳舞哪有跳一半下場的,你就?這么喜歡有始無終?”
葉蕓的思維像浸在冰與火的雙重考驗里,一邊是理智的拉扯,另一邊是無盡的沖動,兩股浪潮不斷沖擊著她內(nèi)心的堤壩。
她默了幾秒,抬起眸迎上?他的目光:“跳舞是嗎?希望你跟得上?。”
說完,她加快腳步,踩著心中的節(jié)奏,直接切換成快三?步,白?聞賦隨即跟著調(diào)整步伐。
這種舞步需要在快速旋轉(zhuǎn)中,逆時針方向運行,融入翻身、擺動、傾斜等技巧,特點?是速度快,旋轉(zhuǎn)度大。
由?于節(jié)奏變快,步子加大,他們的身影也開始整場飛舞,許多人陸續(xù)停下來驚奇地盯著他們。裙擺飛揚,交替環(huán)繞,她眸色疏淡,他眼底暗沉,無聲?的較量跟隨著他們的腳步,愈演愈烈。
俞老板站起身拍了下周澤陽:“這是在干嗎?”
周澤陽迷惑地回:“跳舞吧�!�
“我?知道是跳舞,跳那么快干嗎?”
“這......誰知道�!�
其?余人跟他們的反應(yīng)差不多,不解歸不解,但?并不妨礙大家看熱鬧。
葉蕓本來以為白?聞賦跳不來,她倒不是顧慮他的體力,只是這個步伐變換之快,對于他來說絕對是不小的考驗。讓她意外的是,這些技巧他都接住了,盡管他始終面色冷峻。
她充分相信,如?果他的身體好好的,她或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然而此時,她占盡了優(yōu)勢,卻感覺到了他右腿在吃力配合。
仿佛就?在一瞬間,記憶的閘門被猛地推開。
那摞書向她砸來,他的右腿為她擋住了劫難,極力忍耐、步履艱難。
她失意落寞,他騎著車帶她跨越大半座城市,再撐著右腿的不適將她帶回家。
她絕望逃離,他跋山涉水去接她,哪怕腿疼得無法動彈。
回憶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將葉蕓澆醒,她停下腳步,鼻息微喘睖著眼睛,無數(shù)理不清的情緒匯聚在胸口,化為一句嗔怒:“你瘋了嗎,這樣跳?”
白?聞賦緩緩低下頭,濃密的睫毛掩著眸底肆意的笑。
燈影朦朧,霓虹微漾,悄無聲?息地劃破夜空,他的聲?音在音符游蕩間飄落而來。
“小蕓�!�
這一聲?呼喚讓她心跳漏了半拍,她好似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他們不曾分開過,他仍然像戀人一樣喚著她。
他和她拉開距離,聲?音深沉且克制:“少喝點?。”
人聲?鼎沸,華燈璀璨,葉蕓緩緩轉(zhuǎn)過身時,仿若掉進(jìn)了時間的漩渦里。
周澤陽迎了上?來,低聲?問她:“有沒有事?”
葉蕓無意識地?fù)u了搖頭,走回屏風(fēng)里,心跳仍然在擺蕩,因為一聲?“小蕓”,好像又被拽進(jìn)了那些灰暗卻沉淪的日子里,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直到她坐下來才感覺到有哪里不太對勁,再一摸無名指,原本套在手指上?的戒圈不見了。
她根本沒有印象是什么時候被拿走的,只有可能是他迷惑性地喊她“小蕓”時,順勢摘掉了。
葉蕓臉色驟變,倏地站起身,把一旁的小縛嚇了一跳,忙問她:“葉老板,怎么了?”
葉蕓沒回他,徑直往外走。周澤陽察覺到那位大人物來勢洶洶,在其?用意不明?的情況下,他有必要提醒葉蕓:“別過去了�!�
葉蕓沒法如?實告訴周澤陽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能沉默地走到隔壁。她還沒靠近屏風(fēng),便被那位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攔住了。
“白?老板在跟人談事情,不便打擾�!�
“我?就?跟他說句話?。”
“有什么話?等白?老板談完了,我?代?為轉(zhuǎn)達(dá)。”
對方面無表情,態(tài)度強(qiáng)硬,堵在門口,讓她無法靠近半步。
葉蕓唇際緊抿盯著他的身影,他偏偏吝嗇給她一個眼神。
須臾,葉蕓提高音色,對著屏風(fēng)里喚道:“小縛�!�
白?聞賦神色稍頓,
坐在他周圍的人均露出驚色朝葉蕓看去,卻見對面一位高個小伙子站起身走了過來。
葉蕓扭轉(zhuǎn)脖頸,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小縛大步跟了上?去。
第56章
自從白聞賦拿走了葉蕓的戒圈后,
她心中便隱隱有了不安。好像忽然之間?,整座城市都籠罩著他的影子,他在暗,
她在明?,
一切變得充滿懸念和疑云,讓她有了種墮入云霧的不踏實感。
兩天后,周澤陽來喊葉蕓一起去文化館,許多報名參展的本地企業(yè)今天受邀過去,
確定參展席位。葉茂這樣規(guī)模的廠子,自然是沒法和本地那些名氣大的廠商競爭,不過因著俞老板這層關(guān)?系,
他們能被順道帶進(jìn)去。
周澤陽當(dāng)然不會錯過這次交流的機(jī)會?,
他還給葉蕓帶來了一個消息,主?辦方較為看重參展單位的創(chuàng)新技術(shù)和文化背景。到場的面料廠商中,
有的是帶了絲制工藝匠人前去的。
平日里想拜訪這些匠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能有這個機(jī)會?接觸到他們,
值得一去。
今天到場的單位,除了會?帶技術(shù)骨干前去,也會?捎上?自家拿得出手的產(chǎn)品,類似一次小范圍的內(nèi)部展會?。葉茹在旁聽得躍躍欲試,
也想去開開眼界,他們便帶著她一同前去。
然而到了文化館門口,
碰見俞老板才得知,
這進(jìn)去是要入場卷的,
也只有報名?的單位能拿到,
分給他們就兩張。
文化館只要辦活動,門口總是有很多小商小販,
這對葉茹來也挺有意思的。葉蕓和周澤陽畢竟是進(jìn)去辦正事,葉茹便道:“沒事,你們?nèi)グ�,我在門口逛逛�!�
既然如?此,也只能這么辦,葉蕓指給葉茹對面一家茶館,讓她要是無聊了去那邊等一會?兒。
交代完他們便跟上?俞老板的腳步,周澤陽忽而又回過頭來,囑咐葉茹一句:“你別亂跑,跑丟了沒人?找你�!�
葉茹不服氣地:“鼻子底下一張嘴,丟了我也能回去�!�
周澤陽摸了幾張零錢塞給她:“自己買點吃的�!�
罷,沒給葉茹推脫的機(jī)會?,回身大步而去。
葉茹來滬都時?間?短,城里商販賣的東西她從前在老家沒見過,看什么都稀奇。
報名?參展的單位陸陸續(xù)續(xù)都進(jìn)去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從遠(yuǎn)處而來,直奔場館。路過門口的攤位時?,走在人?群中的白聞賦側(cè)過眸,視線落在葉茹身上?,打量了眼,停下腳步。
他這一停下來,同行的人?陸續(xù)跟著停了下來。商販們并不知道這些領(lǐng)導(dǎo)突然停在他們攤子面前做什么,以為是要攆他們走,紛紛露出不安的神色。
葉茹也察覺到不對勁,回過頭去,這一瞧,才發(fā)現(xiàn)身后站了不少穿著像大老板的人?,且這些人?都在看著她,著實把葉茹嚇了一跳�?呻S即她便對上?了白聞賦的視線,嘴巴微張,驚訝地不出話來。
“你在這干嗎?”白聞賦確定沒認(rèn)錯人?,出口問道。
葉茹指了指文化館里面,語無倫次地:“進(jìn)不去,沒票,我在,在門口等我姐他們�!�
白聞賦眉梢略抬:“跟我走�!�
葉茹反應(yīng)過來,趕忙跟上?白聞賦。走在他身邊,葉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不清楚大姐知不知道他也在滬都,萬一待會?碰見了怎么辦,上?次大姐沒聯(lián)系了,要是猛然碰見得多尷尬。
葉茹的腦瓜子亂成了漿糊,臉色也緊緊繃著,打算一進(jìn)去就趕忙找到葉蕓,先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白聞賦側(cè)了下視線,問她:“什么時?候過來的?”
葉茹拘謹(jǐn)?shù)鼗兀骸扒瓣囎硬艁淼��!?br />
著已經(jīng)走到大門口,葉茹緊張地問了句:“你有多的入場卷嗎?”
她這句話惹得周圍人?展顏而笑,白聞賦還沒回答她,門口的工作人?員便讓開道,葉茹目瞪口呆地跟著他們順順利利地走入了文化館,根本?沒有人?問他們要入場卷,她這顆懸著的小心臟才落了回去。
他們這行人?走入文化館后便忙了起來,一些廠商過來寒暄打招呼,也有辦事員過來對接工作。
葉茹一個人?杵在旁邊東張西望,白聞賦跟隨辦事員走開兩步,又回過頭來對葉茹:“你是自己逛,還是我找個人?帶你過去?”
彼時?葉茹已經(jīng)透過人?群瞧見了周澤陽的身影,她忙道:“不用了,我們廠長在那,我自己去就行�!�
白聞賦點了下頭,葉茹壯著膽子小聲?了句:“謝謝姐夫�!�
她注意觀察著白聞賦的反應(yīng),他并未什么,嘴角略勾,便離開了。
周澤陽正在同人?交談,目光一轉(zhuǎn),竟然看見葉茹一臉坦然地走了過來,他差點以為看錯了。
“你怎么進(jìn)來的?”
葉茹神神秘秘地告訴他:“跟人?混進(jìn)來的。”
周澤陽嘖嘖稱奇:“你個丫頭倒有點本?事�!�
“我姐呢?”
周澤陽環(huán)視一圈:“這會?沒看見,人?多,你跟著我別亂找�!�
迫于廠長大人?的威嚴(yán),葉茹只能暫且乖乖聽話。
......
因著不是正式展會?,現(xiàn)場比較雜亂的,不少廠商帶來的產(chǎn)品堆在一旁。
葉蕓來得比較早,同兩個面料廠商先后聊了會?兒,后來瞧見了嚴(yán)世?華,不想觸霉頭,便去了另一邊。
走到家具廠商那的時?候,她一眼瞧見了那件花梨木的梳妝鏡,便駐足不前,跟廠商攀談起來,才知道這家廠子專門生產(chǎn)紅木家具。這件花梨木梳妝鏡,就是由傳承三代的匠人?雕刻而成,無論是木料的選用還是雕刻技藝都屬上?乘,名?副其實的高?檔貨。
遠(yuǎn)處組委會?一行人?往這里走來,通知大家做好準(zhǔn)備,根據(jù)拿到的號碼牌依次進(jìn)去,現(xiàn)場報名?,許多廠商圍了過去拿號碼牌。
葉蕓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白聞賦的身影,他一身黑衣黑褲雙手抄兜,冷厲的氣場在人?群中尤為矚目。
葉蕓偏了下身子,縮回梳妝鏡后面,對這家具廠商:“你們先報名?,一會?結(jié)束我再來找你�!�
完,葉蕓退出人?群,走到茶歇的地方,那里有工作人?員事先準(zhǔn)備的熱水,可以自取。
葉蕓拿起熱水瓶剛倒了杯水,身后突然響起一道沉冷的聲?音:“見著我躲什么?”
她心臟怦然而跳,驀地轉(zhuǎn)過身,白聞賦立在她身后,挺直的身軀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靠近她。
葉蕓第?一時?間?朝左右瞄了眼,確定沒有其他人?看見,才回過視線:“避嫌。”
白聞賦冷呵一聲?,毫不客氣地奪過她手中的杯子,兀自喝了起來。
葉蕓張了張嘴,剛欲走開,白聞賦不緊不慢擋住了她的去路,將她逼到墻角。
他彎下腰來,目光壓到她面前,語氣里多了絲玩世?不恭的味道:“就這么怕跟我沾染上?關(guān)?系?”
葉蕓的身軀被他籠罩著,嘈雜的環(huán)境,隨時?有可能走過來的人?群,他們的距離太曖昧,曖昧到她心尖發(fā)顫:“我不應(yīng)該怕嗎?”
他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她:“你怕我打攪你現(xiàn)在的生活?”
葉蕓雙手攥住衣擺,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我怕背上?不好的罵名?,還請你高?抬貴手,不要為難我了�!�
話音剛落,便有腳步聲?越靠越近:“白老板,還有十五分鐘開始。”
葉蕓無處躲藏,下意識拽住他的前襟,用他寬闊的體形擋住自己。
白聞賦低頭掃了眼葉蕓不安的神情,對那辦事員:“知道了,你先過去�!�
辦事員瞧見了一雙女人?的腳,意識到什么,雖沒靠近,依然好奇地伸了下脖子。
白聞賦抬手將葉蕓的腦袋按入胸膛,回過頭目光凌厲:“瞧什么?”
辦事員被訓(xùn)斥了一聲?,趕忙收回視線,匆匆離開。
葉蕓感受著他的體溫,心跳失速,趕忙逃離他。白聞賦懷中的溫軟瞬間?落了空,嘴角微撇,放下水杯,語氣不悅:“什么叫高?抬貴手,你給我聽聽�!�
葉蕓的身體貼著墻壁,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像蠱毒,危險卻又令人?著迷。這是同其他男人?相處從沒有過的感覺,她無法從他的眼神里抽
離,在他面前,緊張得像個不經(jīng)人?事的處女,他不經(jīng)意的觸碰都能讓她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
她警惕著這種感覺,更警惕著他:“還請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顧及下我的清譽�!�
手腕一緊,她被他拽到身前,他像獵鷹俯視著她:“我們什么情分?”
她的記憶交替錯亂,心頭潮濕得像不斷被海浪沖刷。
她不肯再話,白聞賦便握住她大步向前,直接打開一扇門,將葉蕓拉了進(jìn)去,門里是長長的階梯,冷風(fēng)盤旋而下,葉蕓聲?音掙扎:“你到底想怎么樣?”
她的聲?音響徹在樓道間?,蕩出一聲?聲?刺耳的回響。
白聞賦回過身警告她:“你可以再叫大聲?點,把所有人?都引來,看到時?候你跟我還能不能撇清關(guān)?系�!�
葉蕓瞬間?噤了聲?,臉色蒼白而無力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