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服務員已經(jīng)第一時間告知老板,前廳有人鬧事,
一同出來的,還有這家?飯店的宗老板。
嚴世華見葉蕓剛欲說話又止了聲,靠在椅背上氣定神閑地盯著?他,氣不打一處來。
“你不說話是默認了,白?老板呢?你現(xiàn)在就把他叫出來,我當?面問問他憑什么把我們?給除名�!�
白?聞賦的聲音渾厚有力地響起?:“我們?的辦事員給所有被駁回單位寄過一份很詳細的說明,上面有具體被駁回的原因,你這是沒收到?”
嚴世華驀地轉過身?,面色一僵:“白?,白?老板?”
白?聞賦大步流星走回來,巍然挺拔的身?姿立在葉蕓身?前,居高臨下掠著?他。
“用得著?這么驚訝?不是你找我的?你們?要?是沒收到,我可以讓人再寄一份到你單位�!�
嚴世華一改剛才囂張的氣焰,聲音也小了些許:“收到了�!�
白?聞賦嘴角微斜,蔑睨道:“既然收到了,那就是不識字了,要?是識字還能在大庭廣眾下為難我太太?”
嚴世華登時瞠目結舌:“你太太?”
周圍人一片嘩然,知道他們?身?份的早已驚掉了下巴,不認識他們?的人也被這突如其然的反轉弄得議論紛紛。
別說嚴世華這行人被震驚到了,就連葉蕓本人也是吃驚地抬起?頭來。
白?聞賦的手搭在葉蕓的肩膀上,輕輕捏了捏,對?上嚴世華不可思議的眼神,語氣頗冷:“你非要?在這么多?人面前討個說法,我也不妨跟你說清楚。于私,你對?我太太出言不遜,故意刁難她與別人合作,什么齷齪心思你自?己清楚,我讓你有手有腳從這里走出去,已經(jīng)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于公,你們?廠分別在去年和前年有過兩次不合理交易,還有一起?惡意競爭事件,具體什么事,還需要?我繼續(xù)說嗎?”
嚴世華臉色大變,白?聞賦再說下去,就是觸犯紅線的部?分了,嚴世華恐怕得去局子里討要?說法。
那份說明書嚴世華的確是看了,但駁回措辭嚴謹,他愣是沒有看出來,以為主辦方是隨便找個由頭把他打發(fā)了。殊不知白?聞賦對?合作企業(yè)資質審查嚴格,早就把嚴世華的老底扒了干凈。
這下嚴世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大驚失色,顧不得什么臉面,低下頭來:“不好意思白?老板,可能是下面人弄錯了,沒看清楚,我回去就說他們?,給你添麻煩了。”
白?聞賦睥睨著?他,語帶警告:“我要?在外面聽見一句詆毀我太太的言論,我拿你開?刀�!�
他這話說得聲色俱厲,不僅是說給嚴世華聽的,更是借他敲打在場的人別亂嚼舌根。
宗老板揮了揮手:“送客�!�
服務員將嚴世華一行人請了出去,擺明不接待他們?這桌,一群人飯沒吃成?,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被嚴世華這么一鬧騰,葉蕓失了胃口。出了飯店后,她眸色輕揚:“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我是你太太,你是一點?退路都不給我留了?”
他低下頭咬了下她的唇,快速、果斷、帶著?懲罰的意味。
“你要?什么退路?”
等葉蕓反應過來時,他已經(jīng)直起?身?,她唇上留下麻麻的觸感,不斷沖擊著?心底柔軟的地方,直到葉蕓坐上車,心緒還在被他波動著?,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路線似乎不對?。
她側頭問他:“你不送我回去嗎?”
“是回去�!彼鸬美硭�?然。
車子駛入建山路,恍若從鬧市區(qū)突然拐進公園。紫藤纏繞的涼亭,參天巨樟遮天蔽日,西式的建筑風格融合中式審美,私人庭院正中是流淌的大理石噴水池,自?然景觀和建筑風格的和諧,讓人一眼便愛上。
葉蕓走下車,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座氣派的洋樓:“不是說不給我進嗎?”
“我還說過把你扔進水里,我扔了嗎?”
”......”
上一回來葉蕓都沒好好瞧瞧這里,就被白?聞賦直接抱上了樓。這次順著?臺階步入門廳,整潔考究的陳設映入眼簾。視野開?闊的客廳,北面是會客室和書房。另一面是餐廳和廚房,從廚房邊門出去是側花園,景致怡人,種有芭蕉、羅漢松、茶花、白?玉蘭等花卉。暖色的燈光暈染著?,溫馨和閑適感油然而生。
白?聞賦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喊了她一聲:“小蕓,上來。”
葉蕓尋著?聲音沿樓梯一路走到二樓,白?聞賦將白?天穿的襯衫換了下來,遞給葉蕓,往她手里塞了枚紐扣。
“搬貨的時候磨掉了。”
葉蕓低頭看了眼,問他:“有針線嗎?”
“跟我來。”
白?聞賦將她領進臥室,指著?那花梨木的梳妝鏡:“抽屜里有,我去洗個澡,你縫好拿進來給我洗了�!�
葉蕓應了聲,坐在梳妝鏡前,拉開?浮雕抽屜,里面擺了一套嶄新?的針線盒。
她手指輕觸,眼里流出歡喜之色。從前她替他收衣服時,看見他紐扣松了,只能窩在昏暗的小房子里,找些碎線頭來為他縫上。
記憶像一輛不停穿梭的列車,再次為白?聞賦縫衣服,心里不再是生計與彷徨,有了生活和未來。
葉蕓靈巧地打了個結,截斷線頭,敲響浴室的門。
不一會兒,白?聞賦拉開?門,他的頭發(fā)濕著?,水滴順著?臉頰落在精壯的胸膛上。
葉蕓眸光晃動,一時間不知道目光該落向哪處。
“要?看嗎?”白?聞賦察覺到她的眼神,問她。
“什么?”
熱氣撲面而至,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拽住她的思維,她以為白?聞賦是要?將那處給她看。
從前在洋坊街開?裁縫店的時候,那些已婚婦人來葉蕓店里嘮嗑,什么黃家?媳婦偷了漢子,沈家?老爺外面養(yǎng)了個妖精,這些婦女有時候聊起?葷事,連男人的尺寸都會議論。
葉蕓做裁縫對?尺寸敏感,她以為男人都是差不多?的。直到聽聞這些婦女間的玩笑?,才知道她過去到底承受了什么。
他冷不防地問她這話,她倒真生出了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目光不自?覺的在他腰腹間徘徊。
白?聞賦嘴角微提:“你早上不是說想看我腿上的疤嗎,你到底想看的是什么?”
葉蕓被他洞悉了羞恥的心思,臉頰肉眼可見地攀上紅暈。白?聞賦輕笑?一聲,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拉進門內(nèi),接過衣服扔在一邊,扣住她腦袋,那雙薄長的眼睛散發(fā)出灼熱的眸光:“看吧。”
周圍熱氣繚繞,葉蕓仿若被丟進一個巨大的蒸汽籠,他就在眼前,精壯的腹肌上橫著?猙獰的刀疤,大小傷痕或深或淺,像深淵里的地獄使者,在黑暗處吟唱圣歌,誘惑著?人慢慢落入他的陷阱,甘之如飴。
這是頭一次他和她坦誠相待,將他的全部?拿到她的面前,連同他傷痕累累的心臟也一并挖了出來。
葉蕓看見了那條丑陋的疤痕,像駭人的巨型蜈蚣盤在他的右腿上,充滿殺戮的氣息。明明他身?上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每一寸肌肉卻蓄滿可怕的力量感,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不斷侵
占著?她的情感,她被他蠱惑,身?體越來越熱,眼底漸漸浮上一抹動人的春色。
他俯下身?,舌尖纏繞著?她的唇瓣,聲音埋在喉嚨里,帶著?醉人的溫柔:“嫌棄嗎?”
她抬起?雙手繞過他的脖頸,已經(jīng)不需要?再多?的言語,她的身?體給了他答案。
他感受到她的回應,炙熱的手臂橫亙在她腰上,將她揉進骨子里,葉蕓攀在他身?上,小腹陣陣發(fā)緊。
他在浴室里要?了她一次,密閉的空間蒸氣繚繞,她頭發(fā)濕漉漉地散著?,瑩白?如玉的身?子朦朧嬌媚,讓他上癮。
持續(xù)的刺激太過強烈,她大口喘息差點?缺氧,被折騰得身?子又潤又滑,他將她放在地上時,她雙腿軟得打顫。
他擰開?水抱著?她重新?洗了遍澡,水流沖了下來,他托起?她的下巴與她接吻,鼻腔里充斥著?令人眩暈的荷爾蒙氣息,葉蕓再次嘗到了那種被他拽著?沉淪的滋味。
銷魂,蕩漾,心醉神迷。
葉蕓本來準備待一會兒就回去的,衣服被弄濕了壓根沒法穿出門,身?子軟綿綿的,被他抱上床。
白?聞賦得到愉悅的情緒有些亢奮,他將葉蕓攬進懷里,一會親下她的額,一會兒握住她的手撫摸著?她指間的紋路,不給她睡。
葉蕓干脆在他懷里翻了個身?:“跟我說說我走后的情況�!�
白?聞賦原本松弛的神情一點?點?冷了下去,半晌,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陰霾傳進她耳中。
“我找不到你,能找的地方,能問的人都問遍了,他更是找不到你�!�
葉蕓的心被拉扯著?,隱隱作痛。
“我大概有半年沒去管他,門口人都說他有病躲著?他,他過得也不大好�!�
“有次我從江城回去,他出事失蹤了,找了兩日,最后在一口枯井里面找到他,人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剩一口氣了。送到醫(yī)院搶救,進去就沒再讓他出來,一邊養(yǎng)傷一邊治療他那病。剛開?始不算太順利,后來又輾轉了兩個地方才穩(wěn)定下來。媽陪著?他在穗城接受了一年的治療,回來待了一段時間,他還是決定回到穗城生活。
目前在那邊做點?小買賣,日子過得還算踏實�!�
他的聲音像是古老的泉水,從高聳的山巔歷經(jīng)蜿蜒崎嶇的山石一點?點?匯聚到她的心田,填補了那空白?的夢境。
但葉蕓還是捕捉到他話中省略的部?分。
“怎么會掉到井里面,人為的?”
白?聞賦的目光落了下來,纏繞在葉蕓身?上。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抬起?頭找尋他的視線。
他沒有說話,眉宇深鎖。
葉蕓看進他的眼里:“不要?瞞著?我�!�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單純的小丫頭,三言兩語就能粉飾太平。
白?聞賦沒再隱瞞:“有人告訴他在那一帶見到你,把他騙了過去推進井里關了起?來,問我要?了筆錢�!�
聞斌身?邊的那幫狐朋狗友都知道他有個做生意的大哥,把心思打到了他身?上。那時候白?聞賦已經(jīng)不再管聞斌的事了,他甚至都很少回二尾巷,即便回來看佟明芳時碰見聞斌在家?,他也從不給聞斌什么好臉子。葉蕓走后,他們?兩也算是決裂了,兄弟兩半年沒說過話。
聞斌警告過那些人,他大哥不可能管他死活,被關進井里時,就沒想著?還能活著?出去。直到井蓋被打開?,白?聞賦的身?子逆著?光探下來對?他伸出手......
這世間的事,或許早在暗地里標好了定數(shù),沒有人能跨過時間的暗流。
煙火人生,每一步都是必經(jīng)之路,余味苦澀,終有回甘。
葉蕓環(huán)過白?聞賦的腰腹,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便是這個世上最治愈的聲音。
頭頂?shù)你~質吊燈散發(fā)著?均勻的光澤,他凝視著?她,眼神專注而迷離。
“我找過方麗珍�!彼蝗徽f起?。
“兩次。”
白?聞賦抬起?手捉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從她潤澤的下唇摩挲而過。
“她騙了我兩次�!�
葉蕓眼神閃躲,當?初是她囑咐方麗珍不要?將自?己的下落告訴白?聞賦,是抱著?跟他徹底斷掉的打算,沒有給彼此留任何希望。
白?聞賦盯著?她的表情,瞧出了她當?時的決絕,眼里逐漸陰云密布。離找到她也就一門之隔,她親手把門鎖上了。
他低下頭,蠻橫的吻碾壓上來,強烈而徹底。葉蕓被他的身?軀籠罩著?,他擒住她的手壓在身?側,隱忍的情緒噴薄而出。
難以描述的戰(zhàn)栗讓她再次敏感起?來,她被他的氣勢震懾住,往后縮了下,被他一把扯到身?下,心底防線猛地被突破,他沒有給她任何緩沖的時間,強勢地占領著?她所有的感官,讓這個夜變得驚心動魄。
第66章
(全文完)
葉蕓是被一只小鳥叫醒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人陷進柔軟的?大床里,酸酸麻麻的?感覺像經(jīng)歷了一場漫長的?旅程,
從高山之巔墜入深海之淵,
身體被幸福感塞滿。
臥房的?外面連著一個很大的?露臺,白色的寶瓶圍欄上停著只奶黃色的?黃腹山雀,圓頭圓腦的?樣?子甚是可愛。
葉蕓伸了個懶腰走下床,在浴室沒有找見昨晚濕掉的?衣服,
洗了澡出來只?能翻出一件白聞賦的襯衫罩在身上,打開房門去找他。
葉蕓走進西邊的拱形內(nèi)室,赤著腳踩在柚木地板上,
穿過活動門,
來到二樓的?大客廳。再往左又是一間房,沒走兩步竟然又回來了臥室,
走得她暈頭轉向,好一會兒才摸到樓梯。
踩著臺階往下走,
她的?腳步輕柔無聲,走到一半?yún)s聽見樓下傳來男人的?交談聲。腳步戛然而止,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襯衫只?能蓋到膝蓋上方,
她這個樣?子顯然不能見人,只?能折返回了二樓。
白聞賦坐在深黑色的?沙發(fā)上,
朝樓梯的?方向抬了下眼,
回過視線交代了幾句,
把魯子叫過來安排了一番,
便起身上了樓。
葉蕓回到臥室,走上露臺望著門前的?庭院。噴水池東面的?那塊地果然被刨了干凈,
如今種上了一片花生,植株繁茂,遍地翠綠。
從前白聞賦就過要在小屋前種上花生,可惜直到她離開,也沒等來花生成熟的?季節(jié)。那時?候,她只?當白聞賦是一時?興起。
上一趟回家,看著老家門前的?那片花生地,才終于沿著時?間的?軌跡,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在給?她營造一個小家,讓她想家人的?時?候,推開門能看見一樣?的?景色。
過去那些被她忽略的?事情,已隔經(jīng)年,樹黃了又綠,才帶著強勁的?余暉照進她的?生命中。
庭院里響起了道別聲,白聞賦的?客人離開了,魯子將他們送了出去。
身后?房門被推開,陽光斜斜地灑進露臺,葉蕓倚在欄桿邊上,光影虛化了她的?輪廓,頭發(fā)垂落在一側,柔和的?暖風迎面而來,薄薄的?襯衫布料貼合著她曼妙的?身段,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他向她走去,放下東西?,她的?頭發(fā)還?未完全干透,散發(fā)出清香的?氣息,他從她身后?將她攬入懷:“醒了?”
“嗯�!�
她在他懷里轉過身,柔光若膩的?面龐看向他時?,白聞賦腦中浮起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輕笑?著將她抱起來放在露臺的?椅子上,把早點端到她面前。
葉蕓靠在椅背上享用?著皮薄透亮的?小籠包,喝著熱乎的?豆?jié){。白聞賦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翻看材料。微風輕拂著樹梢,湛藍的?天際掛在頭頂,流云浮動,花香裊裊。
白聞賦早上見了人,此時?穿戴周整,坐在那翻看資料的?樣?子嚴肅而正經(jīng),哪里能瞧出來昨夜擁著她尤云殢雨的?樣?子。
葉蕓的?目光牽纏在他身上,他抬眼看過來,葉蕓眼尾掛著笑?偏開視線,如此細微的?互動,卻樂此不彼。
直到白聞賦放下材料,出聲問?她:“總瞧我做什么?”
葉蕓坐直身子,瞥向那疊材料:“沒什么,這些是已經(jīng)確定的?參展單
位嗎?”
白聞賦端起茶杯點了下頭,葉蕓挺想知道哪些單位拿到展位了,最?近不少單位為了展位的?事情而奔走,一手資料就放在她眼前,她很難按耐住好奇心,特別是這次報名的?好些單位跟她都是打過交道的?。
白聞賦見她這蠢蠢欲動的?樣?子,抬起下巴:“想看就拿去看�!�
“你確定這些東西?我能看,會不會不妥?”
白聞賦眉梢攀上笑?意:“我都給?你看光了,還?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
又道:“最?終參展單位也是要公示出來的?,無妨�!�
葉蕓聽見他這么,便拿起材料翻開起來。
白聞賦瞅著她專注的?神情,人坐在暖陽里,睫毛照成淺色,眉眼舒展:“你們廠為什么沒有報名,這次機會是個很好的?入口,審核通過的?單位可以錄進白名單�!�
“白名單是什么?”
“資質得到認可的?單位,后?面能拿到更多交流和合作的?優(yōu)先權。你以為這些廠商為什么要擠破頭拿展位,很多都是奔著白名單來的?�!�
葉蕓還?是頭一次聽白名單這事,她之前沒太關注這方面的?消息,經(jīng)白聞賦這么,頓感坐失良機。
“我們廠規(guī)模小,跟那些大廠沒法?競爭,干脆就沒準備�!�
葉蕓越想越覺得可惜,于是詢問?道:“后?面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白聞賦落下茶杯,看了眼她紅潤嬌俏的?臉蛋:“我手上還?有一個位置�!�
葉蕓放下材料,打起精神:“那我們能......爭取一下嗎?”
一絲寵溺的?笑?意在他眼里彌漫開來:“我一直在等你開口,你倒是能沉得住氣,我不主動問?你,你是一句都不提�!�
那次報名現(xiàn)場,白聞賦都將她領進報名室介紹給?組委會認識了,巨大的?誘惑擺在她面前,她偏偏看都不看一眼,還?提前走了。
葉蕓這會兒才意識到白聞賦那天領她進報名室的?用?意,臉色幾經(jīng)變換,從椅子上站起身,著急忙慌地問?他:“我衣服呢?”
“早上洗了�!�
“你能不能讓魯子幫忙弄身女人穿的?衣服給?我?”
“不能�!彼患偎妓鞯鼗亟^了。
葉蕓睖起眼睛:“我總不能穿著你的?衣服走吧,這像什么樣?子?”
白聞賦緩緩抬起頭,眸子里沉著未盡的?欲念:“你就非要走?”
“我當然要走了,我得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帶回去,然后?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準備工作�!�
白聞賦低頭一笑?,轉而對下面喊了聲:“魯子�!�
還?在擦車的?魯子聽見白聞賦叫他,走到樓下來:“白老板,叫我?”
“你去趟洋坊街送個消息,小蕓在我這,這幾天不回去,有急事讓他們找你�!�
白聞賦交代完,魯子立馬就去辦了。
葉蕓站在一旁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叫我不回去?”
白聞賦站起身,勾住她的?腰,單手一提往房間里走去,將她丟在床上。明明是衣冠楚楚的?模樣?,俯下身解開襯衫紐扣,眼里立馬染上風流氣。
“跟我好好待幾天。”
他的?目光順著她眉眼下移,黑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喉結蠕動,眸色越來越沉,像看著囊中之物?,無法?自拔。
他們沒再出門,葉蕓有一大半時?間意識都是沉淪的?,睜開眼便是白聞賦顛倒眾生的?眸子,昏天黑地的?纏綿。
過去葉蕓年紀小,和白聞賦相?識那時?,尚為青澀,她總是被動承受,大多數(shù)時?候面對這事,都是有些情怯的?,他需要照顧到她的?情緒和弱不經(jīng)風的?身板。
如今她終于懂得回應他,半身風雨半身傷,才換來這世間溫情,便是春光漣漪,至死不休。
......
葉蕓畢業(yè)那天,白聞賦穿得很正式,親自將她送去學校。斜陽落在她的?白色衣裙上,矗立的?教學樓隱沒在晨霧之中,周圍來來往往的?都是踏著變革之路的?學子,迎著晨起的?光輝步入嶄新的?歷史階段。
而他的?小姑娘也成了這條復興之路的?探索者,隱有驕傲浮現(xiàn)在白聞賦的?眼里,他目送著她邁向新的?里程碑,眼神深邃而熾熱。
陳毅從遠處走來,盯白聞賦看了眼,匆匆而過,又停下步子,回頭瞧著他:“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白聞賦看向他:“我送葉蕓過來�!�
陳毅恍然大悟,突然想了起來:“前些年我在展銷會上見過你,你是不是教過葉蕓英文?”
白聞賦回他:“教過一些�!�
“那就對上了,她高考那屆普遍英語成績都不好,她算是拔尖的?。我問?她是不是學過,她從前跟著她先生學過一點,我一直當聽岔了,原來確有其人�!�
白聞賦的?嘴角微微上揚,凜冬散盡,大地回春,世界煥發(fā)新的?生機。
同學們商量著去聚餐,葉蕓有事得先走,大家拉著她問?她有什么事。
她憋了半天,拗不過大伙兒的?盤問?,告訴他們,她要去結婚。
這個回答讓大家頗為意外,震驚過后?一陣起哄,紛紛問?她新郎在哪,葉蕓笑?著指了指樓外面。
于是葉蕓在一堆人的?簇擁下走出大樓,這些天之驕子臉上洋溢著喜悅,熱情地對白聞賦招手:“新郎官,有糖吃嗎?”
白聞賦笑?著讓魯子去車上拿糖來分?給?大家,葉蕓在起哄聲中走向白聞賦,他勒住她的?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吻:“恭喜畢業(yè),白太太�!�
“法?律層面上,還?不是�!�
“法?律層面上,還?有一會就是了�!�
白聞賦對她身后?的?同學們頷首道別,帶著葉蕓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們的?婚禮雖然沒有邀請雙方長輩,但?葉蕓有二妹在身邊,還?有那么多熟悉的?朋友和同事悉數(shù)到場送上祝福。
她對婚姻不再彷徨和懵懂,帶著歲月沉淀下來的?從容,走向屬于他們的?未來。
關于他們這場隆重的?婚禮,外界議論不斷,一個年輕貌美的?女老板和一個帶有傳奇色彩富商之間的?故事,從相?識到結婚就用?了兩個月,也有人一個月,更有甚者是一見鐘情便確定了關系。各種各樣?的?版本在這個地界上流傳,成了生意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在這座日新月異的?城市里,他們是羨煞旁人的?新婚夫妻。那段見不得光的?關系早就淹沒在時?光的?長河中,不再有人提及。
從此日出有盼,日落有念。
......
改革開放給?服裝業(yè)注入了新的?活力�;楹�?第二個月,葉蕓受到陶主編邀請,前往鵬市文化宮觀看服裝作品展示會。這種服裝設計和展示相?結合的?表演逐漸走入國人的?視野,在經(jīng)貿(mào)會之后?,大受追捧。
就連國外的?《法?蘭西?晚報》《巴黎人報》都相?繼刊登了這些中國模特兒。葉蕓作為服裝從業(yè)者,有這樣?的?機會自然要去見識一番。
白聞賦原本想陪同她前去,但?這次出行都是女士,稍有不便,葉蕓便帶上映安一同前往。
她們在鵬市待了三天,這次活動讓葉蕓開了眼界,也給?她打開了全新的?品牌思路。
在鵬市與?陶主編分?別后?,葉蕓帶著映安買了去往安城的?火車票,一路輾轉尋到了張裁縫女兒的?住址。
本以為可以見到久別的?師父,跟她好好敘敘舊,聊聊葉茂如今的?發(fā)展和她在滬都的?生活,起碼讓張裁縫知道,她這些年一直沒有荒廢她教的?手藝。
然而見了張裁縫女兒才得知,張裁縫于前年春天與?世長辭,雖然遭受了一段時?間的?病痛折磨,但?走得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