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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有時候,自作聰明,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一切順利,烏托國與大魏“化干戈為玉帛”,對禾如非有好處,對徐敬甫有好處,對許之恒有好處,甚至對遠(yuǎn)在千萬里的烏托國主有好處……獨獨對大魏子民,對肖玨,對禾晏自己,一點好處都無。

    所以,不能讓先前死去將士們的血白流。

    要讓文宣帝提防這些狡猾的烏托人,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

    三日后的天星臺,禾晏垂眸,到時候,可有一場真正的熱鬧看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比劍

    三日后,文宣帝在天星臺設(shè)宴。

    天星臺位于宮殿前方的高臺上,再往前是祭祀的禮臺。烏托使者瑪寧布進京,陛下同意烏托人的賠款求和,表面是彰顯大魏君主的寬仁胸懷,實則亦是為了揚己國威。

    前世今生,禾晏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一大早,她就換上了官服,官服紅底團花,中間一根玄黑腰帶,她身材不及男子高大,官服穿在身上尚且有些富余,不過因她個子挺拔,穿起來竟也有些飄逸。

    如今朝廷上下都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了,妝容也不必化成男子。青梅便為她只淡淡的描了眉,上了一層薄粉,她唇色本就粉嫩,并未用口脂。長發(fā)在腦后扎成一束馬尾,利落的很。

    禾晏看向鏡中的女子,英氣清麗,既沒有裝扮成男子,亦不過分嬌柔,這個裝扮,看起來還真是自打重生以來她見到過最順眼的一次了。

    禾晏抓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先出門去�!�

    青梅問:“姑娘真的不要奴婢陪著么?”

    “我又不是去赴宴,帶著你做什么�!焙剃淌�,“你就在府里等我回來吧�!�

    她出了門,自己上了馬車。

    肖玨今日沒有來接他,他們二人雖然再過不久就要成親了,但未成親前,禾晏在肖玨未婚妻這個身份前,還是武安侯。公事私事要分明,今日這種場合,還是不要過分隨意。

    她自己身邊并無小廝,如她這般獨自一人前去天星臺的,實在是很少。馬車是昨日就說好的,待一路到了天星臺附近,禾晏下了馬車,獨自往天星臺的方向走。

    來往已經(jīng)有一些官員先到了,有認(rèn)識的,便互相寒暄敘舊,禾晏認(rèn)識的人不多,正站著,忽然有人興奮的聲音傳來:“禾妹妹!”

    禾晏一怔,回過頭,就見林雙鶴跑了過來。

    他今日亦是打扮的周正,倘若不說話的時候,看著也像是朝中青年才俊,禾晏奇道:“林兄怎么也在?不是說只有官員才能在此……”

    “我祖父和我爹都在,”林雙鶴不以為然道:“太后娘娘喜歡我,讓我也來湊個熱鬧。”

    明白了,林公子又是走后門進來的。

    林雙鶴將禾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睛亮晶晶的:“禾妹妹,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官服的樣子。好看!我們懷瑾真是好福氣,找了這么個國色天香的夫人�!�

    這人每次夸獎都順嘴就來,也不管人能不能接受,禾晏打斷了他的拍馬屁:“好些日子都沒看見林兄了,林兄是在忙什么?”

    “別說了,”林雙鶴聞言,苦著臉道:“我不過離開朔京一年半載而已,朔京城來找我的女患攢了許多。自打我回來后,每日都在診病,難道禾妹妹沒有發(fā)現(xiàn)我都累瘦了嗎?”

    禾晏見他神采奕奕的模樣,道:“這倒沒有。你若不想看病,閉門不見就行了,何必這樣逼迫自己?”

    “都是女子,”林雙鶴正色開口:“君子當(dāng)憐香惜玉�!�

    禾晏無語了一會兒,才道:“原來如此,林兄這么忙,才會將幫我找宅子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林雙鶴愣了一下,終于想起早就被他拋之腦后一事,奇怪的看向禾晏,“可你和懷瑾不是年初十就要成婚了嗎?再買宅子做什么?”

    “不是我住。”禾晏無奈,“我想讓爹和云生換間宅子�!睆那笆歉F沒辦法,如今她也有了個正經(jīng)官職。肖玨上回給她的銀子,足以在京城重新蓋一處新宅,雖然比不上富貴人家豪華,可也比眼下這個好得多。禾晏想好了,就當(dāng)是借肖玨的,等一年后俸祿照發(fā)后,再還給他就是了。

    “原來是給伯父和弟弟住,”林雙鶴松了口氣,拍了拍禾晏的肩,“放心,此事交給為兄,保證幫你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禾晏:“現(xiàn)在不說事務(wù)繁忙顧不得此事了嗎?”

    “咳,空閑么,擠一擠還是有的。”

    “你先前果然是故意不替我尋的�!�

    “禾妹妹,你怎么能這么想我?”

    正說笑著,林雙鶴突然朝禾晏身后招了招手,“懷瑾!”

    禾晏回頭一看,肖玨和肖璟從另一頭走了過來。

    他們兄弟二人姿容出色,走在年輕的官員中,如鶴立雞群。待走近了,禾晏同肖璟行禮,肖璟笑道:“在下還是第一次與女官同來天星臺,禾姑娘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

    禾晏客氣了一番,林雙鶴摸著下巴,目光在禾晏與肖玨身上打量了一會兒,道:“不得不說,你們兩個,看起來還真是般配�!�

    禾晏看向肖玨,他今日亦是穿著官服,好巧不好,暗藍(lán)官服上繡著的團花,恰好與她官服上的團花對上了。腰間亦是束帶,襯的這人格外英姿清貴,豐神俊朗。

    “禾妹妹,”林雙鶴道:“你說,你這官兒再升個幾級,日后就可以和懷瑾一同上朝下朝了,還真挺方便的。放眼整個大魏,你倆這夫妻還是頭一遭�!�

    “禾姑娘還未過門,”肖璟輕聲道:“林公子慎言,被旁人聽到,對禾姑娘清譽有損�!�

    禾晏抬眼看向面前的肖璟,世人都說肖大公子是溫柔守禮的君子,如今是見識到了,這等小事都要計較。不過,由他說出來,倒并不令人覺得迂腐,反而覺得他是考慮周到,難怪宋陶陶在此之前,想做肖玨的大嫂來著,畢竟肖璟這樣的,滿大魏打著燈籠也難找。

    正想的出神,冷不防面前出現(xiàn)一人,不露聲色的擋住了她看向肖璟的目光。禾晏抬頭,正對上肖玨看過來的眼神,似乎有些許不悅。

    他還挺護著自家大哥,禾晏思忖著,怕自己也打肖璟的主意?

    這時,前面有人叫林雙鶴的名字,大概是林雙鶴的友人,林雙鶴便循聲而去。肖璟也往前走了幾步,跟同僚交談起來。

    禾晏總算得了空與肖玨兩人待著了,她湊到肖玨身邊,展開袖子問:“怎么樣,這是新發(fā)的官服,我今日還是第一次穿,是不是很風(fēng)流,又很有殺氣?”

    日頭照在女孩子的臉上,似乎能將她細(xì)密的睫毛也能照的根根分明,眼睛明亮有神,笑起來的模樣,尚且?guī)е鴰追旨兇獾纳倌暌鈿�,紅色的官服卻又到底令她多了幾分沉下來的英氣,是與所有女子都截然不同的颯爽。

    世上女子千萬人,唯有她與眾不同。

    肖玨側(cè)過身,移開目光。

    禾晏見他如此,收回袖子,湊得更近些:“是不是��?”

    “沒見著殺氣,”肖玨經(jīng)不住她糾纏,低頭看她,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唇角微微勾起,故意氣她,“倒是傻氣不住地往外冒。”

    禾晏咬牙:“你這個人,怎么連句好話都不會說�!彼D(zhuǎn)身佯作要走,冷不防一回頭,撞上一個人,險些撞進對方懷里。

    待站定,楚昭站在面前,看向她:“禾姑娘�!�

    “……楚四公子�!�

    肖玨將禾晏拉回身側(cè),楚昭先是看了一眼肖玨,隨后,目光落在禾晏身上,仍是熟悉的溫和笑意,“禾姑娘的喜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提前祝賀二位新婚之喜�!�

    “彼此彼此�!焙剃绦Φ溃骸耙沧K墓优c徐小姐喜結(jié)連理�!�

    楚昭聞言,眸光微微一顫,像是有些黯然,不過仍然朝禾晏拱了拱手,這才向前走去。

    禾晏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格外蕭瑟,忍不住對身側(cè)肖玨道:“肖玨,你覺不覺得楚四公子其實也挺可憐的�!�

    肖玨冷冷道:“不覺得�!�

    “怎么會呢?我覺得他……”禾晏小聲道:“可能不太喜歡那位徐小姐,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他眼神就很不對,提起親事,沒有半點歡喜,好像還很難過�!�

    “你看的還挺仔細(xì)�!�

    “畢竟我以前瞎過一次嘛,現(xiàn)在看人當(dāng)然得看仔細(xì)些……可惜圣旨已下,他也只能如此,你說他是不是……哎?”禾晏回頭一看,肖玨已經(jīng)往前走了一段路了,她連忙追上:“肖玨,你等等我!”

    又過了一會兒。

    “肖玨,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

    百官在天星臺上的廣場上站好。

    禾晏的官職,還不能與肖玨站在一處,不過,她所在的那群人里,大抵都念著她是肖玨即將過門的未婚妻,并不敢對她怎么樣。還因為她個子小,怕看不到高臺上的畫面,特意將第一排留給了禾晏。

    禾晏站在最前面,望著臺上的帝王。

    高座上,文宣帝含笑看著臺下的百官。

    百官們身著官服,站的整整齊齊,光是從外表上看,頗有臉面。聽聞烏托國四處峰巒疊起,少有平原,宮殿不及大魏宮殿一半,想來每當(dāng)舉行祭祀典禮,場面也十分寒酸。

    他年紀(jì)大了,雖在政事上無甚建樹,卻也希望能留下一兩件值得人稱頌之事。可惜這么多年來,沒有。古來帝王,要么名垂青史,要么遺臭萬年,名垂青史他是不要想了,遺臭萬年,文宣帝也沒那個膽量面對后人的唾沫。所以自打他登基以來,什么大興土木,廣設(shè)佛廟之類的事從未做過。唯有如今天星臺上一宴,讓他找回了些當(dāng)?shù)弁醯淖院馈?br />
    幾位皇子分坐一側(cè)。五皇子廣吉還小,見著漂亮的糕點就想去抓,被廣朔攔住,廣朔輕聲道:“五弟,坐好,你代表的是大魏的臉面�!�

    廣吉扁了扁嘴,卻也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敢再去取那只點心了。

    廣延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目光中盡是輕蔑,文宣帝既在天星臺上設(shè)宴,就是表達了接受了烏托國求和的誠意。開設(shè)榷場一事,不急于一時,日后再徐徐圖之,只要能得到烏托人的幫助,再將肖懷瑾給鏟除,四皇子和蘭妃那個賤人,也遲早是他的階下囚。

    他實在是,太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那個位置了。

    烏托使者瑪寧布上前,在文宣帝面前跪下行大禮,嘴巴里冒出一大串恭維之言,大抵就是歌頌皇帝的仁德和寬廣胸懷,為大魏的繁華富麗所驚,日后烏托國愿意與大魏交好,甚至以大魏為尊。

    直說的文宣帝龍顏大悅。

    臺下百官中,有亦如太子一般得意的,也有如魏玄章這般將義憤寫在臉上的。更多的,則是敢怒不敢言的隱忍,人都說,如今的大魏朝堂,早已不姓宋,而姓徐了。這也就罷了,讓外族光明正大的來天星臺又是怎么回事,大魏究竟是從何時起,已經(jīng)到了眼下這般田地?

    武將里,禾如非站在最前面,神情輕松,看向烏托人的目光,并無仇恨。反倒是往后的燕賀,眼里盡是惱怒,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想來若不是因為此刻在天星臺,此刻皇帝也在,他說不準(zhǔn)會沖上去揍瑪寧布一頓。

    肖玨就立在他身側(cè),燕賀忍不住低聲道:“這小矮子說的是什么鬼東西,騙誰呢?烏托國望與大魏交好?我先去烏托國殺他們百姓一萬,再說大魏愿意和烏托交好,他們國主肯信嗎?”

    見肖玨不答,燕賀更怒,側(cè)頭諷刺道:“你不是封云將軍嗎?你就這么看著烏托人在天星臺撒野?”

    肖玨平靜開口:“你不是歸德中郎將嗎,你想教訓(xùn)他們,怎么不自己上?”

    燕賀語塞,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那一頭,文宣帝接受了烏托使者的奉承和禮物,瑪寧布又道:“烏托國的勇士們,最擅長摔跤。素日里在典禮慶宴上,為國主表演摔跤比賽,今日愿為陛下獻藝�!�

    燕賀道:“班門弄斧�!�

    其實文宣帝自己,并不大喜歡這些舞刀弄槍的玩意兒,他自己登基后,朝中也多重文輕武。不過既是烏托使者自己提出來的,為表大魏氣度和胸懷,也不能駁回。因此,就淡淡招手,“允�!�

    瑪寧布就回頭,從烏托人的一眾使者中,走出兩名彪形大漢來。這兩名漢子看上去與烏托國人矮小的身材不同,顯得格外高大健壯。頭發(fā)在腦后扎成叢叢細(xì)細(xì)的辮子。

    瑪寧布道:“陛下,這是烏托國最好的兩名勇士,納達朵與忽云穆,愿為陛下獻丑�!�

    兩個烏托大漢走到廣場中央的空地上,脫下外裳,天寒地凍的,打著赤膊,高喝兩聲,便抱在一起摔跤。

    禾晏站在官員中,聽見自己身后的官員們竊竊私語:“果真是蠻夷之地,這抱在一起的模樣,實在是太不雅了,十分不雅。”

    禾晏倒是沒有覺得不雅,只覺得這摔跤,其實拼的是巧力并非蠻力。旁人只看到他們抱在一起努力想要摔倒對方,實則不然,腳絆、背摔、心態(tài)以及速度,都是需要注意的地方。這兩個烏托人,的確不容小覷。

    這一場摔跤,很久才分出勝負(fù)。大魏官員連帶著皇帝,其實都看的有些百無聊賴,因這比賽實在不夠精彩好看。待比完后,還得昧著良心夸好。

    文宣帝賞了這兩名勇士各一盤白銀�,攲幉贾x恩過后,開口道:“聽聞大魏軍中人才輩出,勇士比烏托國只多不少,今日既然大人們都在,陛下可否開恩,也讓烏托勇士們開開眼界?”

    這是要比試了?

    文宣帝心中一動,突然有些興奮起來。

    從前的野史上曾記載,某國當(dāng)年接待外族使者時,外族使者的公主曾出言挑釁,結(jié)果卻被武將家的女兒以步射之術(shù)狠狠羞辱一番,大漲了顏面。雖不知道是真是假,可這送上門來的打臉,真是妙的不能再妙。

    大魏地廣人多,今日廣場中這么多才俊,無論如何,兩個烏托人都能拿得下的。更何況,大魏人多清瘦端正,與那蠻人相比,看起來也是賞心悅目,譬如飛鴻和封云,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打起來的時候,絕對能讓烏托人自慚形穢。

    文宣帝思及此,開懷道:“這也不難。我大魏男兒,從不退縮,你若挑中了武將中人,他們自會迎戰(zhàn)。”

    文宣帝并不擔(dān)心武將們會有人打不過烏托人,一來,這兩個烏托人剛才兵器都沒拿,就知道用蠻力抱在一堆,可見身手不佳。二來,烏托人要真聰明,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根本不敢贏。

    畢竟,烏托人還想求著在大魏開設(shè)榷場。

    瑪寧布笑道:“聽聞陛下之前封賞了大魏第一位女侯爺。”

    場上眾人一怔。

    文宣帝也怔了怔,道:“不錯�!�

    “那位女侯爺,在我們?yōu)跬腥酥�,也曾聽過她的威名,聽說曾隨著封云將軍上戰(zhàn)場,十分英勇聰慧。今日可在?”

    文宣帝微微蹙眉,他怎么也沒想到,瑪寧布挑人,竟然會挑中禾晏。這滿朝文武,烏托人卻挑了一名女子。女子的體力如何與男子相比,他雖然聽過禾晏在戰(zhàn)場上的功勞,可也親眼見過,不過是個瘦小柔弱的女子,同方才那兩個烏托人站在一處,如羔羊和黑熊。

    “她可是女子�!�

    “可卻不是一般的女子。”瑪寧布笑道:“我們?yōu)跬袊幸嘤信訒�,可從未有女子入朝為官,既是被封云將軍帶在身邊,定然與尋常女子不同。陛下,”他伏下身去,“請讓那位女侯與我烏托人一戰(zhàn)。”

    廣朔輕輕搖頭,這些烏托人擺明了就是欺負(fù)女人,又或者是,公報私仇。可是父皇的性子廣朔很清楚,將臉面擺的最重,既是答應(yīng)了,就不會反悔。

    文宣帝沉默片刻,道:“武安侯。”

    禾晏站出來,行禮道:“臣在�!�

    “你同他們的勇士比試吧�!�

    場中靜默片刻,接著,竊竊私語聲漸漸傳來。

    林雙鶴急急忙忙的問身側(cè)林牧:“爹,怎么能讓女子去比武?”

    林牧道:“閉嘴�!�

    肖璟亦是滿面擔(dān)憂,燕賀拿胳膊捅了一下身側(cè)的肖玨,忍不住道:“喂,你夫人都被趕鴨子上架了,你怎么還如此淡定?肖懷瑾,你可真是無情啊。”

    肖玨沒理會他。

    禾晏站起身來,并沒有應(yīng)下帝王的話,而是看向瑪寧布,開口問道:“瑪寧布使者,覺得大魏的兩大名將如何?”

    瑪寧布看向眼前的女子,來大魏之前,禾晏的名字,已經(jīng)在烏托國中傳開了。這個女子,濟陽城的時候與肖玨并肩作戰(zhàn),潤都城戰(zhàn)時已一己之力讓忽雅特吃了個悶虧。就連先前送進涼州衛(wèi)里的奸細(xì),一開始也是被她發(fā)現(xiàn)的。肖懷瑾固然可怕,然而這個橫空出世的女人也絕不簡單。

    她就像當(dāng)年的飛鴻將軍禾如非一樣,總有力挽狂瀾的本事。禾如非這只雄鷹,如今好不容易才被折斷了翅膀,難道要重新出現(xiàn)一個烏托國的勁敵?

    即便她只是個女人。

    能上戰(zhàn)場殺人的女人,就已經(jīng)不算女人了。從某些方面來說,她有與男子一較高下的資格。

    瑪寧布道:“封云將軍與飛鴻將軍,都是令人仰慕的英雄。是百年、不,千年才會出現(xiàn)一個的將才。”

    “好巧,在下也是這么認(rèn)為�!焙剃涛⑽⒁恍Γ罢鐬跬杏率總儊淼酱笪�,遇到英雄就想切磋一番一樣,禾晏心中亦有敬慕的英雄。倘若只是想看我的身手,不必和我比試,瑪寧布大人,”她道:“我擅長的是劍,若論摔跤,無法發(fā)揮我的實力。唯有比劍,而若比劍,我不和你們比�!�

    文宣帝眼睛一亮。

    禾晏的意思是,是要和肖玨比了?這很好,她與肖玨馬上就是夫妻了,她贏了,可以說是肖玨禮讓她,她輸了,反正是輸給自己人,也不會丟了大魏的臉面。

    思及此,文宣帝立刻開口:“朕準(zhǔn)了,既要看武安侯的身手,當(dāng)選武安侯擅長的類目。武安侯,你要與何人比劍?”

    場上為禾晏提著一口氣的人,同時輕輕松了一口氣。文宣帝這樣說,就是給了禾晏一個臺階下。那些看熱鬧的官員也有些失望,禾晏要選,自然是選擇肖玨了。他們夫妻二人之間切磋,想要什么結(jié)果都可以湊出來。

    就在眾人都是這般想的時候,禾晏走到了武將一行,她并未在肖玨身側(cè)停下腳步,一直走到禾如非面前,才看向眼前人。

    “飛鴻將軍,”她的笑容燦爛,帶著幾分微不可見的諷刺,“我想見一見你的劍�!�

    ------題外話------

    嬌嬌:帶我出場給我出場費了嗎(。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的劍

    廣場上安靜的要命。

    誰都沒想到,禾晏要比劍的人不是肖玨,而是禾如非。

    林雙鶴喃喃道:“禾妹妹瘋了不成?”

    燕賀也皺起眉,問肖玨,“她是怎么回事,不來找你,反去找禾如非�!�

    肖玨不言,神情平靜,似乎早已料到面前這一幕。

    禾如非看向眼前的女子。穿著官服的女子笑臉盈盈,語氣是如此的理所當(dāng)然,分明看起來既瘦弱又矮小,卻不知是從哪里生出來的底氣,與他較量。

    還真將自己當(dāng)做是“禾晏”了不成?

    他心中掠過一絲冷笑,面前的女子,相貌和從前的禾晏并無一分相似。聽聞武安侯禾晏爽朗飛揚,同他那個沉默寡言的堂妹也截然不同。就算是要裝神弄鬼,是否也應(yīng)該提前打聽好對方的性格才是,如此漏洞百出的模仿,拙劣的讓人一眼就看穿。

    “你要同我比劍?”禾如非緩緩開口。

    “天下人都說飛鴻將軍的劍,快得連風(fēng)都能斬斷�!焙剃绦Φ溃骸翱上覐奈匆娺^。既然今日有了機會,肖都督的話,日后比劍的機會多得是,不在乎這一次,可是飛鴻將軍的劍,不是日日都能見到的�!�

    “禾公子,”她輕笑一聲,“可愿與在下一戰(zhàn)?”

    禾如非勾起嘴角,“當(dāng)然可以,只是……刀劍無眼,若是輸了……”他看一眼肖玨的方向,“肖都督不會因此怪責(zé)與我?”

    這話里,盡是赤裸裸的挑釁。

    旁人皆傳言,飛鴻將軍與封云將軍是天生的死對頭,自來不和,不過傳言歸傳言,倒是從來沒見過他們真正的劍拔弩張過。不過今日看來,或許傳言并不只是傳言,畢竟這局面,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暗流涌動。

    武將中,身著暗藍(lán)團花官服的青年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不會,只是,比劍應(yīng)當(dāng)有彩頭�!�

    “彩頭?”禾如非問:“不如……”

    “尋常的彩頭,怎么能用得上禾將軍的劍�!毙かk不等禾如非說完,就打斷他的話,“既是比劍,就用劍做彩頭�!�

    “你贏了,我這把飲秋送給你,你輸了,”他似笑非笑的盯著禾如非,“青瑯的主人,從此就是武安侯�!�

    此話一出,廣場頓時沸騰起來。

    “真的么?沒想到肖都督這回竟然賭的這么大!”

    “那可是青瑯和飲秋,就為了一個女人拿出來了,也實在太兒戲了吧�!�

    “我看肖都督的飲秋劍是不保了,難怪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看肖都督這模樣,莫不是對他的未婚妻有什么誤解?”

    “那可是飛鴻將軍,怎么可能輸給一個女子!”

    文宣帝皺起眉,禾如非與肖玨之間的針鋒,他自然看在眼里。但這二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了這么多年,是從什么時候起,關(guān)系竟然如此之差?武將之間不和,對一個皇朝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禾如非看向肖玨:“肖都督,你確定要用你的劍來做彩頭?”

    “不是‘我’的劍,”肖玨意味深長的開口,“還有‘你的劍’�!�

    禾如非不置可否的一笑,大抵在他看來,肖玨說的話純粹是來讓人發(fā)笑的。他是聽過禾晏在戰(zhàn)場上的美名,可要決定打贏一場仗的,有各種原因。或許禾晏是有些小聰明,可像這樣一對一,面對面的比劍,他有自信,禾晏不是自己的對手。

    天下間只會有一個“禾晏”,而那一個“禾晏”,已經(jīng)死了。

    “既然肖都督如此慷慨,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彼溃骸罢��!�

    “等等。”肖玨道。

    “怎么了?”禾如非轉(zhuǎn)身看向他,“莫非肖都督后悔了?現(xiàn)在改主意還來得及�!�

    肖玨扯了一下嘴角,嘲道:“禾將軍的兵器是天下少有的利器,對對手來說,未免不夠公平�!彼粨P手,手中飲秋朝禾晏飛去,被禾晏穩(wěn)穩(wěn)接住,“就用本帥的飲秋跟你比�!�

    禾如非皺眉,禾晏微微一笑:“多謝都督。”

    她轉(zhuǎn)身朝空地那頭走,道:“請吧,禾公子。”

    禾如非頓了片刻,轉(zhuǎn)身跟上了。

    廣場上的百官,天星臺上的皇親,此刻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廣場空地上的二人。這比方才烏托國那兩個壯士摔跤可要動人心魄的多。瑪寧布亦是盯著那個穿著紅色官服的女人,他確實沒想到禾晏竟然不愿意跟他們?yōu)跬腥吮�,更沒想到禾晏會挑中了禾如非。

    看來大魏兩大武將之間的齟齬,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深。

    廣吉悄聲問身側(cè)的廣朔,“四哥,這樣是不是不太對��?禾將軍怎么能欺負(fù)一個女子呢?”

    縱然在廣吉幼小的心靈中,禾晏作為肖玨的未婚妻,顯然沒有沈暮雪來做肖玨未婚妻來的完美�?勺孕×�(xí)得的規(guī)矩道理也教會他,男子不可欺負(fù)婦孺弱小。

    廣朔搖頭:“再看看吧。”

    他亦是看不明白,如果說禾晏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選了禾如非,那肖玨非但不阻攔,甚至還提出要用劍來做彩頭一事,就更讓人不明白了。

    燕賀低聲道:“肖懷瑾,你是不是瘋了,禾晏怎么可能打的贏禾如非?雖然禾如非也不會要她的命……但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你女人吃了虧,日后豈會甘心,她如今又剛?cè)氤癁楣伲绻谶@里敗于禾如非劍下,日后多半會被當(dāng)做笑談背后議論�!�

    “她會贏�!毙かk道。

    “你開什么玩笑,”燕賀瞪大眼睛,看傻子一般的看著他,“我原先還不相信別人說你色令智昏,沒想到你也只是個尋常男人而已。禾如非縱然再不濟,也比你女人多練劍多上戰(zhàn)場幾年。你就算不心疼你女人,也心疼心疼你的劍吧!我不是想幫你,我只是不想兩把絕世名劍都落在禾如非手中,我會氣死!”

    “哦�!毙かk的聲音仍然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那你可以放心,暫時不會被氣死�!�

    “我!”燕賀氣急,“懶得跟你說!”

    廣場上,禾如非緩緩拔出腰間的青瑯。

    青瑯蒼翠,甫一出鞘,便覺劍氣凜冽,禾晏目光有一瞬間的凝滯,那是她的劍。

    曾經(jīng)陪伴她走過多年的日子,看著她從一個懵懂生澀的新兵成長為勇猛無敵的武將的青瑯劍,最難的時候,她也曾抱著劍坐在結(jié)滿了冰的大江邊,想著今后的路要如何走。多年不見,這劍終于重新出鞘,卻握在了禾如非手中。

    “禾公子有一把好劍。”她道,“可惜了�!�

    禾如非問:“可惜什么?”

    禾晏但笑不語,猛地抽出腰間飲秋:“劍來!”

    兩道身影,霎時間糾纏到一起。

    青瑯蒼翠,飲秋晶瑩,長劍交錯,一青一白,如同秋日山谷的清晨,充滿了清寂的寒意,青山隱隱,樹樹秋色。劍氣將周圍的地上的沙土卷的四處飛揚,分明是比劍,卻如舞姿般動人。

    飛鴻將軍的劍法,自然是極好的,既快且準(zhǔn),有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令人驚訝的是拿著飲秋劍的那個女子,與飛鴻將軍的長劍相斗,絲毫沒有落于下風(fēng)。

    這怎么可能?

    她不過是個女子,雖然上過戰(zhàn)場,可如今也才十六七歲,又哪里是沙場上的老將的對手。莫非是飛鴻將軍手下留情?

    禾如非心中閃過一絲驚異。

    比劍之前,禾如非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很高估了禾晏的劍法,可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

    這女人的劍法純熟,像是從小練劍長大似的,劍鋒極穩(wěn),且狡猾,能輕松避開他的每一次攻擊。而她的攻擊也絲毫不弱,如疾風(fēng)驟雨般,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有時候,因為女子身子輕盈,看起來還要更快些。

    林雙鶴看的呆住了,自語道:“我禾妹妹……這般厲害么?”

    他雖然知道禾晏厲害,但每一次禾晏與人死斗,他都沒有親眼見過,不過耳聞。而在她看來,禾晏許是兵法厲害,但女子因為體力原因,身手無論如何都不能與男子相提并論,而且對手還是禾如非。

    禾如非也就是年少在賢昌館讀書的時候弱了點,可后來,是在大魏里與肖玨不分上下的將才。他本來提到嗓子眼兒的心,如今是放了下來,緊接而來的是更深的疑惑,禾晏這么厲害,豈不是說,她至少是可以與禾如非并駕齊驅(qū)的存在了?

    肖玨是一早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會放心大膽的拿飲秋劍給禾晏做這場比試的彩頭嗎?

    劍鋒所到之處,其實還有一人,被眾人忽略了,就是藏在文官列的許之恒。

    自打那一日在慶功宴上見過禾晏后,許之恒總覺得心中不安。不過好在后來他沒有再與禾晏見過面,今日從瑪寧布提起禾晏的時候起,許之恒就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這預(yù)感在禾晏提出要與禾如非比劍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如果不是眼下大家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在此處,皇上就在天星臺上看著,許之恒可能已經(jīng)早就忍不住落荒而逃了。那個拿著劍的女子笑意盈盈,一瞬間,和記憶中的某個女子的臉重合了。

    許之恒望著與禾如非纏斗在一起的禾晏,聽著四周人的唏噓驚嘆,只覺得渾身上下冰涼一片。

    她回來了……不會是別人,只有她,禾晏回來了。

    禾晏拿劍擋開禾如非的劍鋒,輕輕一躍,回身到了禾如非身后。

    飲秋劍很懂她的心,雖然是肖玨的劍,卻被她使得得心應(yīng)手。她目光凝著禾如非,神情有些發(fā)冷。

    禾如非在模仿她的劍招。

    或許是因為禾如非怕自己偽裝成“飛鴻將軍”會露陷,縱然摘下面具,縱然沒有上戰(zhàn)場,也刻意的模仿禾晏的劍招。事實上,他模仿的也有個八成,如果不是與禾晏極親密,經(jīng)常見禾晏用劍的人,只怕也分辨不出來。

    只是……到底少了兩成,而那兩成,恰恰又是禾晏最重要的兩成,一成來自于肖玨少年時候的指點,一成來自于師父柳不忘的教導(dǎo)。平心而論,禾如非的劍招使得不錯,可是,一個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人,沒有經(jīng)歷過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的人,劍氣總有所保留。

    禾晏微微一笑,一劍朝禾如非刺去。禾如非心中一驚,持劍來擋,兩劍相撞,劍未動,人卻動了。

    他腳步往后退了兩步。

    周圍頓時響起低低的驚呼。

    文官們尚且看不大明白,武將們卻看得清楚。有人就道:“飛鴻將軍竟然落于下風(fēng)?”

    “定是手下留情,才讓武安侯贏了的�!�

    禾晏的笑容像是帶著寒霜:“禾公子有一把好劍,可惜,你根本不懂得怎么用它。”

    “狂妄!”禾如非陰鶩的開口,轉(zhuǎn)身沖了上來。

    禾晏一笑,身子后仰,青瑯從頭上擦過,斬斷了她的一根青絲,而她帶著笑意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天星臺。

    “禾將軍,是不是許久沒上戰(zhàn)場了,連劍招都使得這般遲鈍,”她勾了勾指頭,姿態(tài)是十足的囂張,“你還提得動手里的劍嗎?”

    禾如非的臉色,已經(jīng)極不好看了。

    皇帝的臉色亦是不好看,禾如非如此,豈不是掃了大魏的顏面,這女子也是不懂事,縱然自己身手不錯,也不該如此咄咄逼人,何況不過是暫時取得上風(fēng),如何就敢口吐狂言了。

    燕賀抱胸看著,皺眉道:“這禾如非的劍法,現(xiàn)在看來好像也沒什么厲害。不過他們二人的劍招怎么看著有些相似,”他心中一動,看向肖玨,“難道你也給禾晏指點了劍術(shù)?”

    “你真的跟大街上賣藝的武師傅一樣,”燕賀十分嫌棄,“人人都能拜你為師,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肖懷瑾嗎?”

    “你太吵了�!毙かk不悅的開口。

    “呵,”燕賀一眼看透了他,“你在這里裝什么鎮(zhèn)定,是不是心里早就急死了。恨不得上去自己幫禾晏比劍?不過也別擔(dān)心,我看禾如非未必會贏,你女人說的也沒錯,可能是許久沒上戰(zhàn)場,連手都軟了。真是給賢昌館丟人!”

    禾晏與禾如非比劍到這里,已經(jīng)很出乎人的意料了。

    他們原以為,這場比劍會很快結(jié)束,因為且拋開男女身份不談,一個是初出茅廬的新兵,一個是已經(jīng)功成名就的勇將,怎么看,都是禾晏輸。就算是贏,也是禾如非刻意為之。

    如果禾晏很快贏了,說明飛鴻將軍體貼女子,不愿意讓女子難堪,保全了武安侯的自尊�?珊剃唐c禾如非打了這么久。

    打了這么久都沒分出勝負(fù),就不可能是飛鴻將軍刻意留情。

    而看那些武將的反應(yīng),禾如非……甚至沒能占到上風(fēng)。

    是因為肖懷瑾的這個未婚妻真的如此厲害?連禾如非也打不過,還是飛鴻將軍這些年,身手確實退步了?

    滿場人中,除了許之恒與禾如非外,神情最難看的,還有徐敬甫。

    今日之事,實在出乎徐敬甫的意料。

    那些烏托人十分狡猾,又與太子廣延私下往來尤甚。廣延目光短淺,心胸狹隘,做事并不經(jīng)大腦,除了心狠手辣這一點以外,沒有任何為人儲君的品質(zhì)。他不過是懷疑烏托人做事是否有留后手,太子廣延就與他生了嫌隙。若非這些年在廣延身上投注的心力過多,如今只差一點就大功告成,他都想要棄暗投明了。

    廣延對他有所保留,烏托人自打濟陽一戰(zhàn)以來,對他私下不滿的很。只是那又如何?在大魏朝堂,他一手遮天,烏托人就算想做什么手腳,也掀不起風(fēng)浪。

    今日瑪寧布提出要與禾晏比試,出乎徐敬甫的意料,而最后比劍的人成了禾晏與禾如非,更讓他察覺到有些不對。

    禾晏一個城門校尉的女兒,所行之事,定然是肖玨的授意。肖玨提出以劍做彩頭,分明是不懷好意。徐敬甫同肖玨做對手做了這么多年,看著他從一開始那個勉力支撐著門楣的少年到現(xiàn)在一呼百應(yīng)的右軍都督,有時候?qū)πかk的了解更甚于自己。他與禾晏二人,明顯是給禾如非下了個套,而禾如非卻傻傻的一頭鉆了進去。

    又或許禾如非并不是沒有看出來,只是自負(fù)于他,不相信自己會輸在一個女人手中。

    旁人都在看禾晏與禾如非比劍,驚嘆與禾晏與禾如非的劍法不相上下,那但真的很重要嗎?

    難道肖玨弄出這么一出,就是為了讓他的女人當(dāng)著百官的面狠狠羞辱一番禾如非嗎?

    徐敬甫不這么認(rèn)為,禾如非與肖玨之間,先前并無仇怨,不過是后來禾如非投奔了自己,為表合作誠意,甚至將自己的心腹送去涼州城企圖刺殺肖玨,從而向自己邀功,雖然最后失敗了。

    但徐敬甫看到了禾如非的誠意。他擁有文臣的支持,也需要一個武將的呼應(yīng),禾如非出現(xiàn)的恰到好處,雖然徐敬甫一度也并不明白,禾如非為何會選擇自己,他明明可以明哲保身。但后來轉(zhuǎn)念一想,官場是最能改變一個人的,就算是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在面對更大的利益和更高的位置時,也會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寶劍。

    禾如非……禾如非……徐敬甫心中涌出的不安如一團濃墨,頃刻之間將他團團包裹。他看向場上正與女子廝殺在一起的禾如非,一顆心沉了下去。

    如果禾如非出了問題……是否會牽連到他?

    畢竟從涼州城袁寶鎮(zhèn)那時候開始,他與禾如非,就已經(jīng)走得很密切了。

    劍尖帶著殺氣,從身后斜刺過來,被刺的人卻如背后長了眼睛,輕輕側(cè)身,就讓劍尖撲了個空。

    “禾公子的劍法,看著有點熟悉�!焙剃绦Φ溃骸安贿^只得其形,不得其神。這劍怎么使,”她唇角翹起,含著不動聲色的殺意,“要不要我教你啊?”

    猛地回身刺過去。

    “砰”的一聲,劍尖刺進了禾如非的胸膛,不過只沒入了一點,沒有再繼續(xù)往前。

    “禾公子來天星臺居然也穿軟甲?”禾晏驚訝的開口,“這是有多怕死才會如此?難道你的仇人很多,怕中途有人來尋仇?”

    禾如非冷笑:“你的話太多了!”

    “是你的劍法太弱了�!�

    論挑釁,禾如非還真不是禾晏的對手。當(dāng)初在涼州衛(wèi)時,禾晏三言兩語,就能挑釁的每個新兵都對她咬牙切齒,何況是現(xiàn)在。

    禾如非亦是感到心中吃力。

    對面這個女子的劍法,實在是使得太好了。沒有一點漏洞,找不出漏洞,相反的是,她總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錯處,一眼看穿。有好幾次,禾晏明明可以迅速的結(jié)束這場比劍,可是她沒有,她就時而削掉他一顆扣子,時而斬斷他一截衣袖,不慌不忙,如貓抓老鼠一樣的,讓他被眾人瞧著不如一個女子。

    不如一個女子!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禾如非,明明他才是禾家的大少爺,可卻不得不循著禾晏的生活過日子,他過得仿佛是禾晏的替身,臨到頭,還要被人說,他不如禾晏。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那些人在背后的議論和指點,如今的禾將軍比不上從前的飛鴻將軍,憑什么?

    憑什么他就要這樣被比較,要活在別人的陰影下,不如一個女子?可笑,那女人,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死人如何能與他比,活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他持劍,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從禾晏的身后刺過去,這是飛鴻將軍的最厲害的劍招,他學(xué)了很久……聽說,無人能避開飛鴻將軍的最后一劍。

    劍尖就要刺進女子的背心,場中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飲秋準(zhǔn)確無誤的劈開了他的劍,穿著紅衣的女子并未回頭,反手一劍刺回,劍鋒凌厲,禾如非心中一驚,想要避開,可那女子卻并不是要真的刺他。翻身躍至他身后,狠狠一腳直踹他膝蓋窩,禾如非猝不及防,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脖頸上立刻橫了一道冰涼。

    紅衣女子居高臨下,笑盈盈的盯著他,無聲的動了動嘴唇,此刻太遠(yuǎn),別人聽不到,可禾如非看清楚了。

    “大哥。”她說的是,“用我的劍,你——配嗎?”

    ------題外話------

    禾如非:是我不配(。

    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假

    一瞬間,涼意浸透四肢百骸,禾如非駭然的睜大雙眼,盯著眼前的女子。腦海里浮現(xiàn)起的,竟是當(dāng)初回到朔京,禾府里,第一次看到“禾晏”時候的場景。那時候禾晏已經(jīng)穿回了女兒裝,他站在禾晏的面前,看著這個用他的名字生活了多年的女子喚了自己一聲大哥,心中生出微妙的妒忌和怨氣。

    怎么可能不怨呢?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禾大公子,可卻被頂替著生活了多年。如果說過去是被情勢所迫,那當(dāng)禾晏離開禾家,踏上投軍的這條路時,命運就已經(jīng)掙脫了所有人的控制,奔向了一條誰也沒有預(yù)料到的未來。

    禾如非其實并不喜歡習(xí)武,縱然后來他的身子已經(jīng)好了。禾家從無武將,但因為禾晏的自作主張,他必須要學(xué)著與禾晏同樣的劍招。

    同樣的飲食習(xí)慣,同樣的生活喜好,同樣的字跡,同樣的武藝……甚至同樣的性情。

    他與禾晏,各自扮演著對方的替身。這感覺如此難受,終于在他回京之后,旁人不動聲色的比較之中,達到了頂峰。

    所以他提議弄瞎禾晏的眼睛,一個瞎了眼的女子,從此只能束縛在后宅之內(nèi),再也翻不起風(fēng)浪。他也不必?fù)?dān)心有朝一日旁人會發(fā)現(xiàn)他與原先那個飛鴻將軍不同,而他的堂妹與飛鴻將軍多有相似。

    然而……就算瞎了眼睛,禾晏居然并未就此沉寂�?床坏焦饷鞯暮剃�,也不過只是消沉了一段日子,再后來,有一次,禾如非去許家的時候,看見禾晏在偷偷練劍。

    一個瞎了眼的女人,卻在偷偷練劍。

    她似乎察覺到有人在,停下手中的動作,試探的問:“可是有人來了?”

    禾如非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往外走。等回到禾府后,他就下定決心,禾晏留不得了。

    禾晏活著,對禾家來說,就是威脅,也在隨時隨地的提醒著他自己,他并非飛鴻將軍,他永遠(yuǎn)及不上飛鴻將軍。

    直到禾晏死后,禾如非終于可以放下心來。

    他的劍術(shù),是模仿的禾晏的,而如今,卻在這女子手中,脆弱的仿佛孩童玩鬧。而她看向自己的目光譏諷,那一聲“大哥”,喚的他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青瑯,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掉到了地上,禾晏看他一眼,笑盈盈的彎腰撿起,她看著被自己一腳踢的跪倒在地上的禾如非,笑道:“多謝禾公子,青瑯劍,日后就是我的了�!�

    她一手拿著一把劍,轉(zhuǎn)身往廣場外走。

    眾人都驚呆了,這絕不是禾如非留情能做到的事,一個手下留情的人,不會被一個女子以這般狼狽的姿態(tài)打倒在地。

    跪倒的姿態(tài),到底是有些羞辱人了。

    燕賀皺眉問肖玨:“先前禾晏同我一起說禾如非壞話,我還以為是為了奉承我,如今看來,她與禾如非,還果真過節(jié)不小。你知不知道,禾如非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不過不等肖玨說話,他自己又道:“算了,我不想知道�!�

    場中眾人無一人開口,都已經(jīng)被這結(jié)果驚呆了,誰能想到,飛鴻將軍竟然敗于女子之手?

    瑪寧布目光微動。

    還未等人說話,地上的禾如非突然一躍而起,自懷中拔出一把匕首,惡狠狠地朝禾晏撲去。

    “小心!”林雙鶴忍不住脫口而出。楚昭亦是忍不住目光緊張。

    禾晏眉頭一皺,閃身避開,禾如非撲了個空,并未罷休,手中匕首上似有光澤閃動,不知是否淬了別的東西,朝禾晏步步緊逼。

    下一刻,肖玨飛身上前,已至廣場空地,他隨手抽過禾晏手中飲秋,一腳踢飛禾如非手中匕首,劍尖擦著禾如非脖頸而過,留下一道薄薄的血痕。

    “你再動一下,”肖玨目露寒芒,冷聲警告:“我不介意在這里‘失手’一回。”

    脖頸上的冰涼刺激的禾如非微微回神,他看向面前的男人,肖玨眼底的漠然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肖玨和禾晏不同,那個女人只是想嚇一嚇?biāo)�,而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禾如非勉強擠出一個笑:“只是和武安侯切磋而已,肖都督未免也太過緊張�!�

    “切磋?”肖玨目光凌厲,諷刺道:“我沒想到,禾公子與人切磋喜歡用偷襲。更沒想到,禾公子的勝負(fù)心如此之重�!�

    此話一出,官員們頓時又議論起來。

    “是啊,竟然偷襲一個女子,有失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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