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汪部長在他背上安撫地拍了拍，再分開時眼圈已經(jīng)紅了，也不知道是在安撫宋晴嵐還是安撫自己。
中年女領(lǐng)導(dǎo)的多愁善感，讓宋晴嵐感覺到了暖意，緊繃的神色放松不少。
“辛苦了。聽到你們回來的消息，我立刻趕來天穹，算等到你了。”汪部長說，“出任務(wù)這么多次，你還是第一次遇到稽查部。他們這些人就是這樣，不管你需不需休息，反正他們都是按規(guī)矩辦事�！�
宋晴嵐頷首：“我懂�！�
汪部長一手培養(yǎng)宋晴嵐，知道他的脾氣，凌晨就趕來這里就是怕他不配合。
目前看來一切順利，否則宋晴嵐不會這么快被放出來。
汪部長收拾好情緒，溫和道：“消息已經(jīng)放出去了，分別通知了你們的家人，只是最近幾天還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一切完畢后你們就能回家了�！�
這都是慣例。
宋晴嵐也懂。
但汪部長接下來道：“只是小季那邊……我們暫時無法對他們的家人解釋這件事，有些不好交代�！�
汪部長不是季雨時的直屬領(lǐng)導(dǎo)，也不管理稽查部，因此對季雨時的私事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他想要回到十幾年前去這件事。
對她來說，她更擔(dān)心季雨時出了什么事，或是滯留在了某個時空。
宋晴嵐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我來和林部長聯(lián)系。”
汪部長點了點頭，然后道：“老林聽說你回來，打電話來探聽消息，問了好幾次，說是小季的貓都快抑郁了。小季的家庭成員都是文化人，他父親還是寧城大學(xué)的教授，哥哥也是老師，專業(yè)多少和我們掛點鉤，要讓他們理解也不是很難——”
“季雨時的貓？”
宋晴嵐想起來季雨時臨走前說想他的貓了，現(xiàn)在看來可能也沒那么想，不然怎么會跑掉。
“嗯�！蓖舨块L陪著宋晴嵐走到樓梯口，“說是養(yǎng)了三只，家里有什么事養(yǎng)不了，就送了一只去林局那里�！�
季雨時的養(yǎng)父與林局是朋友，這樣做不奇怪。
但汪部長的話，讓宋晴嵐隱隱覺得哪里不對，那種感覺卻在汪部長的說話間稍縱即逝。
又聊了幾句，汪部長才拍著他的背，慈祥道：“刮一刮胡子，好好休息。去吧�！�
怎么人人都關(guān)注到他的胡子？
宋晴嵐無暇顧及這個，大步邁進(jìn)七隊訓(xùn)練場，五名隊員都坐在訓(xùn)練場里，看上去一個沒睡。
“宋隊。”
“稽查部把你叫去說什么了？”
“媽的，他們也不急著去找季顧問？！”
朝夕相處數(shù)日，大家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抵得過大多數(shù)人相處數(shù)年。
隊友們無人不為季雨時感到著急，尤其是李純，他向來沒心沒肺慣了，在知道是因為自己大家才會分批次回歸后自責(zé)內(nèi)疚得想撞墻。即便他們兩批次的回歸差距不過兩分鐘，他也認(rèn)為是自己的鍋——好像季顧問只要不和宋隊分開，就一定不會出這樣的事。
宋晴嵐把談話內(nèi)容大概和大家說了說，只保留季雨時的選擇未提。
小眼睛的周明軒一直沒有作聲，這時才問：“宋隊，你是不是知道季顧問去哪里了？”
眾人一驚，宋晴嵐知道？
宋晴嵐沒有否認(rèn)，卻也沒有承認(rèn)。
換了旁人見他的神情就知道不應(yīng)該再問了，周明軒卻因為太了解他，不怎么怕他。
“在中心塊告別的時候，你讓季顧問等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認(rèn)真考慮�！敝苊鬈幷f，“要不是你提到了什么‘那一年，我和你一起去’，我還以為你們是要搞基了�！�
“操，當(dāng)時那情形的確是gay里gay氣的�！倍挝牡�，“我竟然沒覺得哪里不對�！�
“加1。”湯樂舉手。
“不像是說什么正事，有點像追人�！边B湯其都這么說了，“我見過李純撩妹，差不多�！�
宋晴嵐：“……”
周明軒扯著嘴角笑了下，然后問：“所以，是不是季顧問兌換了獎勵，去別的時空了？”
大家安靜下來。
不管季顧問怎么選擇，關(guān)起門來，就是七隊自家的事。
只要宋晴嵐想，他就能應(yīng)付這群人。
可是畢竟大家也不是白癡，又是真心關(guān)心季雨時，便只好含糊應(yīng)了聲：“唔�！�
湯其說：“不對吧，我怎么覺得季顧問不是答應(yīng)了要等宋隊嗎？”
當(dāng)時圍觀告別全程的眾人都記起來了這一點。
湯樂搖搖頭，道：“開始是沒答應(yīng)，后來好像答應(yīng)了�！�
段文：“說了句什么，哈所拉木？”
湯樂：“對，就是這一句，這不是一切順利的意思嗎？！”
大家七嘴八舌的，吵得宋晴嵐太陽穴都在跳。
“你們聽錯了吧�！边@時，蹲在地上的李純舉了手，弱弱道，“雖然但是……哈所拉木，是我喜歡你的意思啊�！�
眾人：“！�。 �
瞬間，訓(xùn)練場里針落可聞。
宋晴嵐放下揉太陽穴的手，僵硬地轉(zhuǎn)過了頭：“你說什么？”
李純看看宋晴嵐，想起隊長的PTSD，心虛道：“在太空艙那幾天閑得慌，也不能天天蹦迪，我就和大胡子學(xué)的，想回來的時候用來撩妹來著�！�
他不知死活的補充了一句：“但季顧問怎么會說這個！我不在現(xiàn)場，又只是個學(xué)渣……你們發(fā)音不標(biāo)準(zhǔn)，所以肯定是我搞錯了��！”
第76章
“嗐，那肯定是你搞錯了�！睖珮穼τ谧约旱睦斫夂苡行判模f，“季顧問有男朋友的，人家還是一見鐘情呢，怎么可能隨隨便便講這種話�！�
在中轉(zhuǎn)站時，在宋晴嵐的幻境里，季雨時曾經(jīng)親口講過這件事。
當(dāng)初除了湯樂，湯其、宋晴嵐都在場。
段文是不在場的那一個，他有些意外：“季顧問有男朋友？”
湯其作證：“有，我也聽說了�！�
李純聞言更加尷尬，恨不得把自己剛才冒出來的話收回去：“哎呀，我就說肯定是我搞錯了嘛！你們聽聽就算了，千萬別說出去，不然被季顧問知道了肯定把我記在他小本本上！”
湯樂：“就這？你還想用這語言去撩妹？”
眾人將李純一頓嘲諷，害李純擺出一張苦瓜臉，卻又無從辯解。
學(xué)渣自信心不足，被人稍一質(zhì)疑就不敢相信自己，所以絕對是他搞錯沒毛病。
大概是因為季雨時是隊里唯一一個性取向不同的人，話題不知道怎么地就轉(zhuǎn)到了他到底有沒有男朋友這件事上來了。
誰說直男不八卦，老直男段文道：“怪了，我一直以為季顧問是單身，在卡俄斯的時候我還問過他喜歡什么類型呢？”
“我也以為季顧問是單身，不然我才不會隨便開他的玩笑�！敝苊鬈巻窝燮は峦赋鰬蛑o，“在中轉(zhuǎn)站的時候季顧問還開導(dǎo)過我?guī)拙��！?br />
那時候李純忙著開露天派對，周明軒與季雨時的確消失了一段時間，后來宋晴嵐才知道他們?nèi)チ撕＿吷⒉�，不知道具體聊了什么。
只聽周明軒繼續(xù)道：“關(guān)于氣泡世界我奶奶的事季顧問勸過我。我倆聊了聊，我問他身邊有沒有什么改變，他說除了貓三只變一只了，身邊親人照舊，并無朋友，看上去沒有什么值得留戀，完全不像是有對象的人啊。”
宋晴嵐驀地臉色一沉，手握成拳在身旁的臺面上一敲。
訓(xùn)練場里因為這動靜安靜下來，只見宋晴嵐轉(zhuǎn)身就走。
隊友們驚詫不已：“宋隊，你去哪里？”
“找人�！�
宋晴嵐語氣很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訓(xùn)練場。
宋晴嵐走得很快，比先前回到訓(xùn)練場時還要快數(shù)倍。
他對上級部門的保留，是在相信處于季雨時有能力約束自己的前提下，想給季雨時一些時間。季雨時已經(jīng)做過89個B級任務(wù)，除了在氣泡世界里有一次失控，也是因為太過于心急的緣故。所以，即便是季雨時沒有聽他的話等著他一起回到那一天，他也只道季雨時需要私人時間，強忍著被放鴿子的不爽，是因為他沒有立場。
可是現(xiàn)在，宋晴嵐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季雨時哪里是需要什么私人時間，根本就是在對他告別。
什么“祝你在B級任務(wù)里一切順利”，都是假的。
季雨時撒謊的表情宋晴嵐不是第一次見到，偏偏這一次就忽略了。是因為被他識破了太多次，所以季雨時干脆連撒謊技能也進(jìn)化了？按照季雨時的學(xué)習(xí)能力，這簡直是小菜一碟。
看不透、喂不熟，還管不了。
季雨時看似好懂無害，其實從骨子就讓人捉摸不定。
他從未對任何人任何事真正放下過戒心，也從未對任何人任何事產(chǎn)生留戀，如同他告訴宋晴嵐的一樣，他進(jìn)天穹成為一名記錄者，原本就是為了完成想要回到那一天的愿望。
他根本沒有答應(yīng)過宋晴嵐會等他。
因為不管他做過多少個B級任務(wù)，他都對自己回到那一天后能否袖手旁觀沒有信心。
所以他說：“……我不知道到時候我會在哪里�！�
越想，宋晴嵐越是憤怒。
這種憤怒讓他大腦發(fā)脹，不知為什么，背后卻升起涼意，心中空出來一塊叫他發(fā)疼，甚至難以呼吸。
他大步走向部長辦公室，“哐”一聲，徑自推開了門。
汪部長正在打電話，被這動靜弄得嚇一跳，抬頭看來：“你循著味兒來的？”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聽到這責(zé)怪又無奈的語氣，宋晴嵐根本顧不上道歉。
“汪部長�！彼吻鐛闺p手撐在辦公桌上，“我申請進(jìn)行一次時空躍遷！”
汪部長對電話那邊說了句：“你等等�！�
她按了靜音，然后才問：“剛回來呢，你抽什么瘋？”
宋晴嵐這模樣不要是來提申請的，倒是像來踢館的，簡直是汪部長要是不答應(yīng)他就要強制執(zhí)行了。
汪部長上一次見到宋晴嵐這副樣子，還是他剛從特種部隊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不服軟，活脫脫是個悍匪，彪悍得能叫人直接忽略了他那英俊的長相。
“時間坐標(biāo)1439年4月6日�！彼吻鐛怪坏溃坝梦业莫剟顡Q這一次躍遷，用積分換也可以，再不去我怕季雨時會做錯事。您不知道，他對那一天——”
汪部長道：“我正想和你說，小季回來了！”
宋晴嵐怔忡，以為自己聽錯了。
“叫你不要老是對人家有偏見，你怎么還不改？！”汪部長一邊搖頭嗔怪，一邊打開正在通話中的全息投影，“看，剛剛回來的，這會兒正在做詢檢呢�！�
投影里是天穹基地的第三指揮中心。
傳送臺上靜靜停著一只膠囊艙。
臺前站著一個人，身穿黑色作戰(zhàn)服。
那人身形清瘦，白皙臉龐透著幾分清冷，正被五六名工作人員圍著，伸出手臂配合檢查身體狀態(tài)。
*
季雨時比七隊其他六名隊員晚了四五個小時才回歸。
系統(tǒng)檢測到他的膠囊艙躍遷去了別的時空，因此他做完詢檢后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被送回訓(xùn)練場的休息室，而是像隊長宋晴嵐一樣，被送到了稽查部。
時空管理精密而嚴(yán)格，任何一個小小的改變都可能造成時空的紊亂。
稽查部與季雨時的談話進(jìn)行了一個小時，沒人知道他們都談了什么。
季雨時從問詢室出來，得到了允許，他可以回到七隊訓(xùn)練場，這幾天和大家一起休息并等待心理評估。
被護(hù)送著回到訓(xùn)練場，一推開訓(xùn)練場的大門，就被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驚喜不已的隊友們團團圍住。
“季顧問！”
“季顧問你嚇?biāo)牢伊�！�?br />
“你去哪里了？”
“你終于回來了��！”
一道道帶著些許責(zé)怪卻飽含關(guān)心的聲音，讓季雨時不由得耳朵發(fā)熱。
他知道任性的后果是會讓隊友們擔(dān)心，也向來不擅長處理這種局面，可是隊友們的焦急讓他心中發(fā)暖，被關(guān)心重視的感覺對他來說比想象中珍貴。
“靠！”湯樂道，“說好一起回來，你咋轉(zhuǎn)身就不見了��！”
段文日常辱罵天穹：“是不是那個狗日的天穹，把你弄去做什么任務(wù)了？”
湯其和周明軒站在外圍，也說：“好了，季顧問回來人就齊了，咱們算是圓滿成功，整整齊齊地回來了�！�
“一日不見不如三秋！”李純哭唧唧，“季顧問我這都多少天沒見到你了，他們說你要回去什么時候，我多害怕你不回來？你到底是想去什么時候�。俊�
季雨時被圍在中間，語氣如常地說：“你們都沒兌換獎勵嗎？”
眾人：“……”
“操！我們哪知道當(dāng)場就能兌換！”
“我他媽沒當(dāng)回事，以為要回來結(jié)算以后才能去！”
“搞半天那個天穹可以越級，是一碼歸一碼�。�！”
吵吵嚷嚷中，有人推門而入。
季雨時站著沒動，心底輕輕地顫了一下，卻沒有回頭。
“每個人回自己的休息室休息，洗個澡，把自己收拾干凈，這么多天了，你們不困？”宋晴嵐的聲音在背后傳來，“人到齊了，明天開始寫報告、做評估，做完了回得了家。”
在氣泡世界大家已經(jīng)走過一次這樣的程序了，想著就頭疼，紛紛吐槽。
抱怨聲中，宋晴嵐又說：“季顧問，你跟我來一下�！�
想必宋晴嵐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因為季雨時發(fā)現(xiàn)大家都霎時間閉了嘴。
他如芒在背：“好�！�
宋晴嵐先邁開腿，高大的背影掠過季雨時，往自己的私人訓(xùn)練室去了。
李純縮了縮脖子：“我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湯樂：“季顧問，撐住�！�
眾人目送季雨時跟著宋晴嵐去了，回憶起犯錯后在私人訓(xùn)練室被隊長支配的恐懼，在心里給季顧問點了蠟。
季雨時走進(jìn)宋晴嵐的私人訓(xùn)練室。
門自動在他身后合上。
幾個小時不見，宋晴嵐看上去和他們在中心塊分別前沒什么不同。
但季雨時知道，宋晴嵐已經(jīng)和周明軒還有李純一起，完成了一個B級任務(wù)，他果然如同他所說，在隊友們回歸后不久就回來了。
不算逼仄的空間里，宋晴嵐的存在感十分強烈。
他英氣的眉骨線條很漂亮，明顯看得出心情十分不佳，開口卻只是問：“看到想看的了？”
季雨時說：“我沒有上樓。”
宋晴嵐像稽查員一樣問了第二個問題：“你回到那一天卻沒有上樓。那么這幾個小時，你在做什么？”
季雨時的精神狀態(tài)看上去還不錯。
他思路清晰，講話也無隱瞞：“發(fā)呆�！�
宋晴嵐：“發(fā)呆？”
季雨時平靜道：“嗯�！�
宋晴嵐：“為什么？”
季雨時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對自己沒有信心�！�
宋晴嵐沒有說話。
季雨時低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繼續(xù)道：“我以為我可以做到，事實上我也做好了搞砸的準(zhǔn)備，可是我最終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所以我沒有上樓�！�
“做好了搞砸的準(zhǔn)備。”
男人低沉的嗓音碾著喉嚨吐出，一步一步朝他逼近，似強忍怒意，“所以你本來打算不回來了？”
季雨時：“嗯�！�
宋晴嵐與他近在咫尺，緊緊盯著眼前人冷淡的臉龐，啞聲問：“那你為什么又回來了？”
季雨時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啟唇道：“忽然不想一個人去�！�
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出來：“我想試試，有人陪著的感覺�！�
宋晴嵐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懂，沒有給出什么回應(yīng)。
季雨時懷疑這個鋼鐵直男可能一輩子都聽不明白他在講什么，好在他原本也不打算得到什么回應(yīng)，便補充了一句：“有朋友陪著的感覺，你不是說要陪我去嗎？”
宋晴嵐還是沒說話，只胸口微微起伏。
他不說話，訓(xùn)練室里的氣氛就變得很奇怪。
“宋隊，你不會反悔吧�！奔居陼r說，“要是問完了的話，我去休息了�！�
他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一股大力襲來，他被人毫不客氣地拽住手腕，整個人被扯得后退一步。
宋晴嵐幾乎將他籠罩著，面容深邃，深沉黑眸直教人沉溺在這樣的注視下，不敢與之對視。
“季顧問。”宋晴嵐道，“回來以前我說過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認(rèn)真考慮。”
季雨時不得不看著他的眼睛：“是什么？”
這樣的距離讓他的心跳得很快，讓他只想快點從這里離開。
宋晴嵐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季雨時錯愕。
他怔在當(dāng)場，生平第一次大腦一片空白了。
“沒有人可以同時經(jīng)營三份感情。我原本是想請你認(rèn)真考慮，要不要從這樣的感情狀態(tài)里出來，開始一段新的、一對一的、只有彼此的感情？”
季雨時貓一樣漂亮的眸子都瞪圓了。
配上他這冷淡的面容，叫人懂得了什么叫做反差萌。
宋晴嵐喉結(jié)一滾，面頰竟不受控制兀自發(fā)起了熱。
他思考過許久，道德、底線……他思考過各方面不能說的原因，那些顧忌卻在看到季雨時一次又一次穿行各種顏色的房間里分崩離析。
他甚至想過，若是季雨時無法割舍，他將會等他愿意舍棄的時候。
宋晴嵐只是沒想到，盤旋在心中無數(shù)次的想法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來。
他沒在怕，也沒再退縮，徑自道：“可能你不需要這么做了。我才知道，雖然你那‘三個男朋友’粘人又愛撒嬌，晚上還壓得你喘不過氣，好在他們能時不時地三個變一個，長得也可愛，我想你肯定能應(yīng)付過來�！�
季雨時：“……”
宋晴嵐卻不是在跟他算賬，更不會記仇。
“我是想問……”
宋晴嵐的聲音放得很低，低醇的男音像第一次在公共頻道聽到那樣，讓季雨時的耳朵發(fā)癢。
正在這時，私人訓(xùn)練室的門“哐”一聲被撞開了。
幾個聽墻角的隊友原本是擔(dān)心季顧問挨訓(xùn)，不料越聽越gay，聽到這里世界觀已經(jīng)粉碎得稀爛。
太過而激動，有人不小心腳底打滑了。
全部暴露。
“你們繼續(xù)！”
“我們馬上走！”
“繼續(xù)、繼續(xù)！！”
面對隊長鐵青的臉色，五個電燈泡捂著腦袋不敢再吱聲。
第77章
長達(dá)十秒的安靜。
撞破了奇奇怪怪的場面，幾人慫得想順著墻邊溜走。
但總有人沒眼力見兒，傻白甜如湯樂，這種時刻竟還不忘問季雨時：“季顧問……你居然有三個男朋友？”
眾人：“�。�！”
怎么能這樣直接問出來？！
湯樂問得難以啟齒，段文見他都敢問，也不顧穩(wěn)重了：“三個男朋友還能變一個？”
周明軒：“三個變一個，那不就是季顧問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