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哪個王八蛋拐走了我可愛的小鴿子！
“哇，媽媽，這就是鴿子表演嗎？好厲害哦！”臺下，有小孩子驚呼：“鴿子都飛走了呢！”
東方慶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殺人誅心吶！
第3章
流浪狗與少年
貓變成了狗
小黑貓隱藏在熱鬧人流暗處，回頭看一眼聚集的人群，抬抬小爪，得意地跑了。
貓兒舒展開身子，打著哈欠跳上墻壁。
當(dāng)貓就是這點(diǎn)好，做什么都是可愛軟萌化人心。
她一路沿著趙華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溜溜達(dá)達(dá)往回跑。
趙華他們身邊已經(jīng)聚了一堆看熱鬧的，王安然跑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知道偷兒被抓住了，她一臉驚喜，不停鞠躬，字正腔圓地喊：“謝謝警察叔叔！”
兩位并不比當(dāng)事人大多少的警察叔叔習(xí)以為常，揪著恨不能鉆進(jìn)地縫里的吳六子讓王安然認(rèn)人。
確定沒抓錯人，趙華開口：“明天你到群安區(qū)分局做個筆錄，我們確定過情況后，東西再還你�！�
“行！”
白鴿子們功成身退，它們優(yōu)雅地收攏好翅膀，似雪花般飄落地面。
它們低頭梳理著羽毛，溫順安然似吉祥物，完全看不出方才的狂暴。
好似那白雪龍卷都是所有人黃粱一夢，短暫絢爛如煙火，剎那就散去。
黑貓溜溜達(dá)達(dá)走著，聽耳邊飄來的興奮討論聲，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腳步越發(fā)輕快了。
貓兒柔軟的黑色毛發(fā)被霓虹燈照著，金燦燦貓瞳卻比燈光還靈動。
她在廣場入口處一躍而下，底下跑進(jìn)來個兜帽年輕人。
年輕人吭哧吭哧地爬著臺階，嘴里破口大罵：“不講規(guī)矩的王八蛋，沒鴿子你玩?zhèn)�鬼啊。敢偷拐我的鴿子，被老子逮到，打斷你狗腿！”
踩著優(yōu)雅小貓步的黑貓停滯了剎那，心虛地加快速度，趕緊跑路。
啥？鴿子是有主的？
你憑啥這么說，你喂的就屬于你啦？人家鴿子都沒同意呢。
你就是個伺候俺們的小奴婢，平時愛動彈跟你玩玩，不愛動彈誰理你啊。
所以，本貓貓沒偷大冤種的鴿子！不準(zhǔn)誹謗！
東方慶舉起鴿子哨，哨聲短促，白鴿子在哨聲里震翅飛起。
“真漂亮啊！”
“那就是訓(xùn)鴿子的？好厲害！”
東方慶得意地又吹了兩聲，鴿子繞空盤桓，再也沒人提起剛才立了功的黑貓。
而從頭到尾，趙華和薛清澤都沒瞧見黑貓的真正模樣。
他們知道吳六子成了史上最倒霉的小偷，撞上突然而至的鴿子群也就算了。
關(guān)鍵是還有只黑貓被卷進(jìn)鴿子群，應(yīng)激反應(yīng)下，吳六子倒霉地成了那個擋災(zāi)的。
就，老悲催了。
沒人知道，這一切歡快順利的背后，有只幕后黑手貓。
一群人都興奮地各自發(fā)視頻，不約而同貼上了類似的標(biāo)題。
《被鴿子圍攻，求問小偷心理陰影》
《連環(huán)巧合，史上最倒霉小偷出爐》
《惡有惡報，現(xiàn)在就報》
視頻發(fā)布就有了爆火的趨勢，而倒霉賊吳六子徹底社死，蹲完拘留所后發(fā)現(xiàn)自己裸奔視頻漫天飛舞，更是金盆洗手，灰溜溜回跑回了老家。
跑路那叫一個快，徹底跟過去一刀兩斷，連名字都改掉了。
畢竟，當(dāng)偷社死到這份上，打死他也不會再干這行了。
樊同志沒注意，它的功德光輪隱隱有徹底褪去雜質(zhì)的趨勢。
“勸”人向善，善莫大焉。
貓兒開心窩回小窩，等候鏟屎官。
樊冬兒不打算現(xiàn)在就冒頭，等確定趙華他們可靠，她再暴露也不遲。
三道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而來，貓兒激靈地抖了抖三角耳，毛茸茸下巴無聊地擱在箱子上。
喪喪的貓兒在看見他們的剎那亮了眼睛，爪爪歡快地扒住箱子邊緣，好像在說，你們怎么才回來，貓貓等好久了。
趙華忍不住笑，心頭突然一暖，有點(diǎn)想念貓兒暖融融抱進(jìn)懷里的感覺。
薛清澤盯著貓兒的眼神意味深長，樊冬兒完全不在意。
黑貓那么多，薛清澤不敢想，更不可能確定自己出去幫了忙。
貓救人？
別講故事了嘛！一點(diǎn)都不好笑！
樊冬兒正想著，余光掃過條流浪狗。
那狗毛色黃黑，體型中等，比普通狗瘦很多，隱隱有股子瘦骨嶙峋的感覺。
似乎感受到了注視，流浪狗扭腦袋瞧過來。
小黃狗黑漆漆的狗眼對上黑貓的。
“汪！”
狗子抖抖耳朵，甩著尾巴跑了。
樊冬兒如遭雷擊，圓圓貓眼里流光閃爍，眼前走馬燈跑過了小黃狗的一生。
她變成了記憶里的小黃狗，穿梭在城市街區(qū)，翻撿吃食。
夏熱冬冷，被人驅(qū)趕，與其他動物爭搶食物。
一兩歲大的狗記憶很短，千篇一律，黑白世界沒有色彩。
直到有個人出現(xiàn)。
他在小狗面前停留，蹲身放下干凈的飯食和水，會溫柔地摸小狗腦袋，跟它講話玩耍。
只有那么幾次，卻牢牢落在小狗駁雜混亂的記憶里。
意識混沌的流浪狗奇妙又堅定地記住了那個人的所有氣味，它嗅聞著少年會路過的地方，記住他可能會出現(xiàn)的時間和地點(diǎn)。
三四歲大的智力，拼命地記住，然后安靜等待少年出現(xiàn)。
三四天的等待，能等來一次也是值得的。
樊冬兒在記憶碎片里看到了自己。
一只窩在人類領(lǐng)地里，精神抖擻的黑貓兒。
她以為記憶到此為止，沒想到，居然還有。
小黃狗期待地窩在老地方，他知道，有清冽好聞味道的兩腳獸會在黑天出現(xiàn)的。
它用爪爪撐住腦袋，等啊等，就是不見熟悉的人影，反而聽到不遠(yuǎn)處有些刺耳的吵嚷和笑聲。
那些聲音很嘈雜，小黃狗陡然站起來狂奔到巷子盡頭。
熟悉的氣味在游曳，混雜著好幾個陌生的味道。
黑白世界里，少年背著大書包低著頭，眼前圍了三四個人。
他們在互相推搡，少年猛地砸出了書包，所有人打成一團(tuán)。
風(fēng)卷起落葉，清冷月輝照亮了黑暗的巷子。
“汪！”
小黃狗猛地沖進(jìn)去，交錯晃動的人影衣服被咬碎。
痛罵聲慘叫聲混雜著狗叫，天旋地轉(zhuǎn)，小黃狗被鐵棍砸得再也爬不起來。
它趴在污水橫流的巷子角，身體僵硬，甩動的尾巴慢慢耷拉下去，最后只看見了高舉起來的生銹鐵桿。
“淦！”
樊冬兒忍不住罵出聲：“混蛋！”
哪來的一群熊孩子，打架就打架，居然還藏了刀？！
中二少年，說不準(zhǔn)會鬧出人命。
她著急地向下看，巷子里黑夜過去，光明降臨。
重傷瘸腿的小黃狗一點(diǎn)點(diǎn)爬出污水溝，一身臭味，誰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它艱難地繞著巷子盤桓，沒能嗅到熟悉的味道。
被鐵棍打過的傷口流膿生瘡，兩三日后，這只流浪狗死在了垃圾桶旁邊。
不知那少年去哪了，再也沒回來。
這狗就執(zhí)拗地等著，等到了死。
貓兒有點(diǎn)被震撼到，她變成了貓，卻不是貓。
她會權(quán)衡利弊，要計算得失。
這樣單純誠摯為了一點(diǎn)點(diǎn)恩情就付出所有不顧一切的感情，或許，只有動物才會有吧。
等等，好像不太對勁。
狗都死了，我怎么還在巷子里？
樊冬兒想到了什么，黑著臉張開嘴：“汪！”
陌生的叫聲活潑歡脫。
樊冬兒：“……”淦！賊老天，耍我呢你？！
她成為了這只即將死去的小黃狗，出現(xiàn)在了巷子口。
“冷靜！冷靜！”
樊冬兒想到接下來會發(fā)生的霸凌打架事件，有些著急起來。
她得幫忙�。�
第4章
流浪狗與少年②
貓貓金手指，狗子救人……
樊冬兒在初秋的夜里急到得腦門子出汗，小黃狗啪啪甩著短促的尾巴。
她拼命想法子，模糊中感覺到了另一具身體的存在。
那團(tuán)毛茸茸正睡在暖融融的房間里，還蓋著小衣服，安穩(wěn)又舒服。
“小黑貓？”
她剎那間明白了什么，立刻放空自己，果然，對黑貓身體的感知越發(fā)清晰起來。
剛才，她被小黃狗強(qiáng)烈的護(hù)主渴望打動，無意識地耗費(fèi)功德進(jìn)入了對方的身體。
如果她想，可以現(xiàn)在就切斷這種聯(lián)系，變回貓貓。
“算了，幫幫你好了�！焙馁M(fèi)了我那么多功德呢，好歹幫忙做點(diǎn)啥吧。
樊冬兒現(xiàn)在很像網(wǎng)游掛機(jī)，兩個號都能切。
只是一旦她離去，就會徹底切斷跟小黃狗的聯(lián)系，那悲劇還會發(fā)生。
或許，這就是她的金手指。能夠看到瀕死動物的未來，改變它們的結(jié)局，也救下一些人。
那她得改變下行事策略，找其他人幫忙。畢竟就跟這次似的，一只狗實在做不了什么。
*
特警大隊訓(xùn)練基地。
黑貓腦袋探出宿舍樓的二樓窗臺，遙遙就瞅見了大包小包提東西朝這邊走的兩人。
她耳力極好，還能聽見他們的交談聲。
薛清澤語氣很喪：“一只貓兒，你要供到天上去？”
“錯！”趙華摟住薛清澤肩膀：“是咱倆�！�
薛清澤語氣冰涼涼：“……哦�！�
“那你繼續(xù)做夢吧�！�
他嘴上嘲諷，還是幫趙華提著很重的貓爬架，聽著趙華興奮地重復(fù)：“我有貓了有貓啦！”
貓兒能感受到那話語里的歡快，也高興地甩起了尾巴。
她似乎有窩了呢，比預(yù)想中的還要好。
兩人說著話拐過走廊，看到宿舍門口亮著暖暖的光，都是一愣。
有只漂亮的小黑貓爪爪按住門，探出了半個圓乎腦袋。
看見是他們回來了，貓貓開心地蹦出來，擺爪打招呼。
那挺著小胸脯等待的模樣，可愛到爆炸。
趙華：“嗚嗚嗚！”好可愛！
薛青澤臉色冷淡，心里嗤笑：“賊貓！就會裝乖！”
趙華演得真夸張，也就一點(diǎn)點(diǎn)點(diǎn)可愛吧。
趙華迫不及待跨上臺階，旁邊兒飛快閃過道身影，居然比他更快。
趙華：“？？？”
薛清澤趁著黑貓沒反應(yīng)過來迅速提起她，自認(rèn)好兄弟地提醒傻哥們，“這家伙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王八蛋！
當(dāng)著她面兒說她壞話，以為我不會反擊嗎？
樊貓貓毫不客氣，毛茸茸大尾巴啪地打中了某個家伙嘴巴，塞了他一嘴毛。
趙華哈哈哈嘲笑：“讓你說人家壞話！貓很懂的！”
薛清澤翻了個白眼兒：“她是啥都懂，你啥都不懂！”個傻缺！真把這貓當(dāng)蠢的了？
算了算了，帶都帶回來了。
先觀察著吧。
他在門口呸呸呸吐貓毛，某只貓一腳蹬開他，熱情蹭到趙華小可愛身邊兒撒嬌。
一人一貓，親親熱熱清點(diǎn)戰(zhàn)利品去了。
“這是牙膏，我特意挑了三個不同的味道。”
即便知道貓聽不懂，趙華還是興致勃勃地一件件給她講。
說來也奇，不管趙華講什么，旁邊挺著小胸脯的黑貓都會一本正經(jīng)、滿意地點(diǎn)小腦袋。
好似真能聽懂他話似的。
趙華又給樊冬兒收拾出小窩，把新東西擺到貓貓專屬置物架上。
“以后，這就是你的家了。”
他們基地是可以養(yǎng)貓的，只要收拾干凈就行。
樊東兒眼神晶亮亮，挺著小胸脯再次點(diǎn)頭，回應(yīng)似用小白爪拍趙華手腕兒。
“喵~”
貓有了金手指，為了以后的功德大業(yè)，準(zhǔn)備提前招募手下。
嗯，就小露一手好了。
如果待會情況不好，叫他們?nèi)兔�，答�?yīng)的成功率也能高些。
樊冬兒本來想慢慢來，甚至不暴露的。但突然而至的惡性打架事件讓她不得不提前做準(zhǔn)備。
那是條人命啊。
這會，樊冬兒就很慶幸自己遇上了趙華他們。
“清澤！清澤！”趙華有點(diǎn)震驚，回頭拉拽薛清澤：“這小家伙好像能聽懂我講話！”
薛清澤掏出了桶面，撕開包裝往里倒調(diào)料包。
他清雋冷淡的面容在熱騰騰的霧氣里顯出了三分不真實。
男人微微偏過頭，目光跟蹲坐的聰明黑貓對上，似笑非笑，意有所指：“人家一直很聰明，笨的是你�！�
薛清澤過往工作的性質(zhì)特殊，警惕性極高。
這份警惕不光會放在人身上，還有部分動物。
一般人不可能去注意只普通的貓，就像趙華這樣，本能地不去多想。
他不一樣。
一早便發(fā)現(xiàn)了這黑貓迥異與普通野貓。
動物跟人不同，動物眼神大部分都是空的，呆板的，里頭并不曾盛裝任何東西。
你往里一瞧，空空蕩蕩。
人不一樣，即便再呆板，眼神也與動物天差地別。
他第一眼看見這黑貓就有些驚訝，那雙金瞳燦燦爛爛，盛滿了諸多情緒和想法。
他故意擺出惡劣態(tài)度，想把這貓嚇跑，讓它另尋個倒霉家伙當(dāng)大冤種。
可惜豬隊友被貓色迷惑，最后大冤種竟是他自己。
多麻煩啊。
瞧那小東西這會子晶晶亮亮好似在盤算什么的眼神兒，渾然把他倆當(dāng)盤菜等著下呢。
薛清澤莫得感情翹起二郎腿，低頭嗦方便面。
隔我遠(yuǎn)點(diǎn)兒，莫挨老子。
樊冬兒圓眼睛閃亮亮——決定了，就是你倆！
本幕后救人貓的兩員大將，以后你倆立功我賺功德。
剛剛好。
空氣里飄出誘人香氣，薛清澤吸溜吸溜吃得賊香。
樊冬兒沒忍住湊了過去，盯著泡面咕咚咽口水。
——泡面��！好久沒吃到熱乎東西了。
這個味兒吃多了想吐，可是一不吃又想的慌。
貓兒人立而起，兩只爪爪巴住薛清澤，禮貌地敲敲大腿，貓眼都是期待。
“喵嗚~”分我一口？
薛清澤莫得感情甩腿：“走開走開！”
“我告訴你，休想！做夢！”
“喵！”過分！
樊東兒高舉著毛茸茸右爪，大眼睛譴責(zé)。
薛清澤才不縱著她壞毛病，冷笑了聲，拿著泡面桶站起來，繼續(xù)吸溜吸溜吃面。
青年一雙大長腿不停在身前劃拉，三兩下就甩開某只小短腿的貓，讓她只能扒著自己大腿晃蕩：“就憑你？”
“喵嗚！”太！過！分！了！居然故意把面湊到她面前吃！
小黑貓瞪起金燦燦圓眼，在趙華和薛清澤震驚的視線里猛地一躍，輕輕松松跳到了衣柜上。
然后，貓蹦跶上薛清澤肩膀，按住他嗦面的爪。
“我去！”
“你、你怎么辦到的？”我的老天，這可是平地跳！
那衣柜足有兩米高！沒助跑沒二段跳，直接就上去了。
薛清澤呲了呲牙，看一眼被污染的面碗，沒什么表情的清冷表情有些龜裂，“老趙啊�！�
趙華好像在夢游，蹲在地上，僵硬地拿著開了一半的貓罐頭，仰著腦袋瞅樊東兒：“……啊？”
“咱倆報警吧�！�
這小家伙，有點(diǎn)變態(tài)啊！
“好的�！壁w華用飄忽的語氣說：“我是給鄭隊打，還是給秦局長？”
“舉報它成精了？”
*
秋風(fēng)微涼，落葉飛舞。
十點(diǎn)多鐘，三門街一家家小吃攤熱火朝天地做著買賣。
白煙裊裊，人聲鼎沸。
有只半大不大的小黃狗溜溜達(dá)達(dá)，繞過了一個個小吃攤兒。
它濕漉漉的狗眼四處逡巡，最后定格在街尾的燒烤攤上。
燒烤攤老板體型壯碩，這初秋的夜里還穿著短衣短褲。
方東陽被煙火燎得滿頭熱汗，時不時應(yīng)一兩聲顧客的點(diǎn)餐。
“十串烤羊肉，好嘞！”
三門街附近是城中村，人流很多，攤主們生意都不錯。
大部分人掃碼付賬，但也會有人拿現(xiàn)金出來。是以，方東陽腰間挎了個裝錢的跨包。
樊冬兒狗眼盯住了拉開挎包找錢的壯碩老板，似是不經(jīng)意靠近了餐桌，附近食客嫌棄地?fù)]手，立刻趕走了討飯的狗。
樊冬兒沒在意，繼續(xù)靠近燒烤攤。
她靈魂進(jìn)入小黃狗身體，可能因為功德在身，她的五感體力都強(qiáng)了許多。隔著老遠(yuǎn)也能分辨很多味道，知道那少年出現(xiàn)了。
盤算著時間，樊冬兒咬牙，無聲無息飛竄出去。
小黃狗好似閃電，沖向燒烤架子后頭的方東陽。
——抱歉了，大叔，回頭我肯定把今晚的損失賠給你！雙倍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樊冬兒咬著牙一聲不吭，方東陽完全不知危險臨近，還樂呵呵烤著肉，盤算今兒晚上生意有多好。
“呼啦！”
斜刺里一道黑影竄上來，男人本能后退，嚇得差點(diǎn)兒一屁股坐地上。
“我的錢包——”
有只不知從哪跑出來的狗子，悶聲不吭咬住他挎包，搶了就跑。
周圍食客聽到動靜，本能往那兒瞧。
大家都瞅見有條狗搶了老板的錢，然后撒腿跑路。
熙攘吵鬧的小攤剎那安靜了。
大家都蒙住了。
挨著老板烤架最近的食客眼珠子溜圓，喃喃自語：“我去！這年頭狗都會搶錢了？！”
話音剛落，那說話的食客眼前一花，只聽得劈里啪啦幾聲，桌子全被撞飛了。
那搶了錢的黃狗也不知發(fā)什么瘋，跑出兩步，扭頭又轉(zhuǎn)回來，把燒烤攤的飯桌撞得七零八落。
飯菜混著酒水嘩啦啦倒了滿地。
已經(jīng)爬起來的老板本來都不打算計較了，左右那跨包里也就三四百塊，他今兒晚上生意好，指不定能賺上千呢。
結(jié)果……啥都沒了。
平地一聲怒吼，老板悲憤欲絕，吼得小吃街都安靜了：“你個混蛋狗子啊，給老子站��！”
我的錢啊！
我的小錢錢！
左右瞧瞧，方東陽抄起平時攪水的木棍就追。
他氣到七竅生煙，甚至顧不得安撫食客了。
今兒晚上全被那狗搞砸了，一分錢也沒得賺，還要倒賠出錢去。
“誒，老方你等等，我陪你去，別被狗咬了啊！”
剛才那事兒足夠令人生氣了，然而令方東陽沒想到的是，接下來還有更氣人的。
那狗跑出了老大一段距離，都快跑沒影了，他正憋悶著想自己追不上了。
誰知道！
誰知道跑兩步，那狗TM又回來了！
它！又回來了！
還很貼心地沖他汪汪兩聲。
那甩動的尾巴，抖動的耳朵，靈巧的小眼神兒好像都在說：“你來追我呀，追我呀～”
方東陽：“�。�！”
這回，是真真氣冒煙了。
啊啊啊！
我今兒個不逮到你，抓到你主人給我賠錢，我就不走了！
個混賬玩意！
方東陽開始搖人：“強(qiáng)子，二張，過來抓狗！”
第5章
流浪狗與少年③
狗子木得人性
人追著狗狂奔離去。
小吃攤攤主和食客們生怕吃瓜趕不上熱乎的，邊打聽，邊伸長了脖子看。
但方東陽跑得太快，在樊冬兒刺激下使出了洪荒之力，早就沒影了。
小黃狗低垂著尾巴跑進(jìn)黑暗，繞到隔壁巷子聽動靜。
那邊還在打，混著難入耳的罵聲，戰(zhàn)況激烈。
樊冬兒尋到之前做標(biāo)記的圍墻低矮處，叼著錢包，人立而起。
黃狗拼了老命地伸爪子勾墻，兩條后蹄左右踢蹬，艱難往上爬。
這會兒要是有人經(jīng)過，肯定得被這只學(xué)人爬墻的狗子嚇到目瞪口呆。
狗子上墻非常難，樊冬兒嘗試過三次，才勉強(qiáng)成功。
她磨到爪子破皮出血，終于蹲上了墻。
受傷肉墊踩到灰土，樊冬兒疼得抽了口冷氣，踮著爪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盤算著時間。
她得踩好點(diǎn)，正正好好把所有事兒都嫁禍到那群王八蛋腦袋上，給他們好好長點(diǎn)腦子！
一群禍害！
不是會打架嗎？
不是會以多欺少、校園霸凌嘛？
我讓你們感受感受有苦說不出、被別人“另眼相待”的滋味。
樊東兒完全不講道德，在她看來，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能隨身帶刀，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她已經(jīng)看見底下那群孩子的模樣，并沒有丁點(diǎn)能讓她講道德的樣子。
而且，狗子木得人性。
就是禍害了無辜路人，回頭得補(bǔ)償。
小黃狗踩著點(diǎn)一躍而下，猛地甩出敞口錢包。
“嘩啦！”黑色錢包飛出漫天紙幣。
“什么東西？”
帶頭打架的鄭玉臺感覺頭頂陰影落下，鈔票紛紛揚(yáng)揚(yáng)，砸了他滿臉。
“哪掉下來的錢包？”
灑落在地的鈔票單張數(shù)額不大，但一張張累加起來，從天而降，令人震撼。
天上降餡兒餅的感覺，成年人都會忍不住手癢癢，更何況是幾個初中孩子。
“哇哦，天下錢雨！”鄭玉臺并幾個學(xué)生興奮起來，彎腰四處撿錢，渾然忘記了那邊挨打的家伙。
小黃狗松了口氣，黑黢黢的狗眼盯著蹲地的學(xué)生們，黑暗里的模樣乍一看竟有些滲人。
她只是看了一眼，轉(zhuǎn)身摸到形單影只的少年身旁。
少年呼吸粗重，臉被劉海遮住，看不清楚模樣。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