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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人忍不住怒罵道,“自己從來不干活,李伯在世時寵著他也就算了,怎么現(xiàn)在還這樣!讓別人給他干活,才給兩個窩窩頭?”

    過來湊熱鬧的人也跟著瞧了一眼窩窩頭,看見那干癟癟的模樣,頓時發(fā)出一陣唏噓:

    “天��!這得放了幾天吧?”

    這些信息白允川從來沒在李映池那聽到過,他看了眼那個先開口的人,問他:“為什么說是吝嗇鬼?”

    “他不僅摳門,還總占別人小便宜,瞧見什么都想帶走,這樣的人誰不討厭?”村民義憤填膺地補充著,半晌,他突然想到什么。

    “我記得李伯家只收養(yǎng)了李映池一個啊,從來沒聽說過你,李映池他真是你哥?”

    白允川眼睫低垂,咽下口中的窩窩頭,黑眸深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光,嘴角弧度拉起:嬿刪庭

    “是遠房表哥,我最近……剛來�!�

    -

    李映池是真的怕熱,只出去走這么一趟,他整個人就好像是剛從河里出來似的,渾身發(fā)汗。

    他趕緊去沖了個澡。

    這個世界依舊是古代世界,李映池在這兒扮演了一個小農(nóng)夫的角色。

    他原是一個被拋棄的孤兒,后被村莊上的李老伯收養(yǎng)。家中貧窮,但他仍是被李老伯寵著長大,養(yǎng)成了些不好的性子——吝嗇貪財又懶惰。

    李老伯去世后,李映池孤身一人又不懂干農(nóng)活,只靠著自己遠村的一個表哥幫忙過活,時不時還愛去蹭些別人的小便宜,導致全村避他如猛虎。

    本來日子也許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去了,但一天深夜,李映池從河邊撿回來了一個男人,也就是主角攻白允川,至此,他的作死之旅開始了。

    粗糙的布料擦拭著身上殘存的水珠,李映池想到這個世界里他的身體缺陷,有些心不在焉,隨意地穿上短衫回了自己的破屋子。

    他這個世界的缺陷為淚失禁,剛一開始時,李映池是不理解的。

    但那晚當他看見黑暗中水里昏迷的人時,他頓時理解了。

    原因無他,那一瞬間宛如見到死人的恐懼過后,他察覺自己的臉上一片濕潤,淚珠不斷掉落。

    最后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他抽抽噎噎地把男人帶回了家。

    【您因被狀似水鬼的男主驚嚇,恐懼過度,淚腺失去控制。此世界您的缺陷為:淚失禁�!�

    羞恥涌上心頭,李映池思緒漸停,剛沖過涼的人穿著單薄,躺回了鋪著層單薄竹席的小床上,準備睡一個午覺。

    到了下午,日頭漸弱,不遠處的房屋炊煙裊裊,從煙囪中傳遞著家人們期盼著男人回家的訊號。

    勞作了一天的男人們正動作快速地收拾整合著割下的稻谷,準備收工回家。

    有人招呼白允川一起走,白允川掄起一捆稻穗放下,“好�!�

    另一邊,李映池家的小木門突然被敲響。

    “李映池,菜我放門口了�!毙熳影耗弥淮硬�,等待著門里的回應。

    徐子昂是李映池從前的鄰居,后來跟著母親改嫁,去了另外一個山頭。

    在李伯走后擔心自己小鄰居那個德性會餓肚子,不顧自己娘親的阻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田平村給李映池送點糧食。

    一般來說,他敲了門后李映池就會立馬應聲,然后讓他放下帶來的東西,直到他走后,李映池才會出來取。

    可今日他等了許久都沒聽見聲音。

    徐子昂又敲了敲門,屋內(nèi)依舊沒有回應,他手下使力推門,卻發(fā)現(xiàn)門并沒有鎖,大門頓時敞開,他走了進去。

    “李映池?”

    李老伯家不富裕,三畝農(nóng)田、一個被木柵欄圍起來形同虛設的小院子和一間又破又小的木屋就是他留給李映池的所有財產(chǎn)。

    這木屋小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是多站兩個人都會嫌擠的程度。

    門一推開就能看見堆滿木灰的灶臺,一堵土墻將屋內(nèi)分成兩塊,只勉強騰出一個臥室來供人休息。

    站在門外那么踮腳往里一看,就看到了底。

    隨著推力,木門吱呀一聲展露出屋內(nèi)陳設。

    空氣中的灰塵順著光線灑落在地,徐子昂剛一抬頭,視線便敏感地捕捉到床上熟睡的人。

    邁出的腳步一頓。

    下一刻,他竟是鬼使神差般地走近。

    第24章

    吝嗇小農(nóng)夫(二)

    簡陋的褐色木板床上墊著幾層床單,

    李映池躺在那兒,白凈的臉深陷枕內(nèi),模樣乖巧。

    在這間古樸簡陋的屋子里,

    褪色泛黃的色調(diào)中,少年如墨長發(fā)披散于床,

    漂亮得就如話本里藏在深山中的精怪。

    一瞬間,徐子昂只覺自己真的中了妖術,

    大腦都生了銹,

    不受控制地走向床邊。

    日頭漸落,

    窗外傳來歸家村民們的寒暄聲,聲音由小漸大。

    徐子昂突然回過神來,像是被刺了似地后退,卻不察動作太快,不小心碰倒身后的椅子,

    發(fā)出不小的聲響。

    李映池被這一動作弄醒了,他迷蒙地睜開眼,見是徐子昂,有些疑惑:“子昂哥……你在這里干嘛?”

    徐子昂有些局促地收回手,

    解釋道:“我來給你送菜,你不應聲,

    我以為出什么事了,

    就、就進來看看�!�

    “哦�!�

    李映池撐起身,自顧自地低頭看了眼裝菜的籃子。

    一見全是綠油油的菜,

    看不見一點肉沫,他撇了撇嘴,

    “怎么又是這些菜?”

    往日徐子昂送菜從未與李映池碰過面,所以這還是李映池頭一次當著徐子昂的面抱怨。

    徐子昂聽得一愣,

    忙道:“你不喜歡這些嗎?你想吃啥,跟我說,我下次給你帶。”

    見徐子昂這么好說話,李映池眼睫微抬瞧了他一眼,“好久沒吃肉了�!�

    “子昂哥。”

    他語調(diào)軟軟,求人的時候最是會說好話,“我聽聞你很會捕獵,下次可以給我?guī)┮拔秵�?我不用很多,一點點就好�!�

    徐子昂知道,他無法拒絕。

    他耳根紅得快要滴血,半晌,他道:

    “好。”

    說完話,他落荒而逃。

    只有仍在搖晃著的木門和放在床邊的菜籃子證明著他剛剛的到來。

    瞧著徐子昂離去的背影,李映池掩住唇,懶懶打了個哈欠。

    “跑這么快干嘛呀,我只是想吃肉,又不是要吃他。”

    -

    收工回家的男人們?nèi)齼山Y(jié)群湊在一起聊天,從田里的稻谷收成談到家里的土狗生的小崽,

    其內(nèi)容瑣碎又無邊無際,白允川跟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并不接話。

    “哎,這不是徐家小子嗎,又來送東西了?”

    有人眼尖,瞧見路那頭徐子昂腳步匆匆地走來,喚了一聲。

    白允川順著眾人視線看過去,對上徐子昂那張粗獷爆紅著的臉,只一秒便平淡地移開了目光。

    徐子昂局促地點了點頭,明顯不想再多談。

    那人又問:“臉咋這么紅?”

    “……日頭太曬,熱得發(fā)慌。”

    丟下一句遮掩似的解釋后,徐子昂逃也似的離開了,轉(zhuǎn)眼就只剩一個背影。

    村民抬頭瞧了瞧天邊殘留的一抹紅,有些疑惑:“太陽都下山了還熱?”

    有人笑著接話:“怕不是被氣的吧,要是我遇到這么個個拖油瓶,估計也要煩得不行�!�

    那村民聽了這話,趕緊拍了拍那人示意他閉嘴,人家好兄弟還站在這呢!

    拍完人,那村民又偷摸瞧了眼白允川,卻發(fā)現(xiàn)他恍若未聞般地兀自走著,偷偷松了口氣。

    回到家,白允川剛一推開門,就瞧見李映池站在桌子旁,只穿著條到膝蓋的短褲。

    他眉心皺在一起,有些反感,反手將門關上,“你怎么不穿長褲?”

    “熱�!崩钣吵靥ь^掃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菜放回籃子里,“今晚就炒了這些菜吃吧。”

    “哪來的?”白允川低頭看了眼里面裝的菜,明顯不是李映池家里有的品種。

    “?”李映池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道:“見你干活辛苦,專門討來犒勞你的,問這么多作什么?”

    “白允川,我餓了,你快點做飯�!�

    白允川垂眼盯了他一會,一句話沒說,拿著菜籃子到院子里洗菜去了。

    吃過飯,白允川去院子里洗碗,李映池坐在床上盯著自己小小的臥室,尋思著該讓男主睡哪。

    白允川昏迷的時候他可以隨便將人丟在一個地方,可現(xiàn)在他醒了,不能再讓人直接躺地上了。

    等白允川洗碗回來,剛一進門,就看見李映池正拿著一床竹席在臥室里比劃。

    白允川就站在暗處看著李映池在臥室不斷忙活,一言不發(fā),直到李映池將那床竹席放到地上,他突然開口:“池哥�!�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總覺得……自己身上少了點什么東西�!�

    在無比安靜的環(huán)境下,白允川說話的聲音,與這句話中的所包含的意思,在李映池的耳朵里無異于平地一聲驚雷。

    李映池心臟緊縮,全身明顯猛地抖了一抖,鋪竹席的手頓時僵在空中,干巴巴地回答道:“沒有啊。”

    若是一開始的時候,白允川也許就信了。

    可今日他在田間所聽到的話語和此時此刻李映池的模樣,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清楚的告訴他,李映池在對他說謊。

    “是嗎?”他又問,語氣冷冷淡淡,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

    “不然呢?”李映池嘴硬道,背對著白允川的睫毛狂顫。

    片刻,他強撐著轉(zhuǎn)過身,準備再說幾句話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可當他對上白允川的視線時,整個人卻頓在了原地。

    屋內(nèi)只燃了一根蠟燭,大門敞開著,男人背對著月光半靠在木門上,深邃的面容被黑暗籠罩,在燭光下明明滅滅,只有一雙冷若寒霜的眼眸映著微弱光亮,正緊緊地盯著他。

    那一瞬間,李映池感覺自己就像被狼咬住脖子的羊羔,動彈不得,無處可逃。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聲音卻似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反倒是眼周處猝然紅了。

    他自己看不見,白允川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抹紅意從眼瞼處一直染到眼尾,輕盈的眼睫似散落的鴉羽微微顫抖著,其下透亮的眼眸里漸漸蓄起了一汪湖水,若隱若現(xiàn),波光粼粼。

    不知為何,白允川突然覺得心頭癢得不行。

    這感覺來得莫名,他緩了緩,又不依不饒地逼問:“真的嗎?你確定沒有騙我?”

    這邊話音剛落下,那邊一滴晶瑩透明的淚珠也順著李映池的臉頰落了下來。

    咄咄逼人的男人頓時愣住了。

    正在組織語言的李映池察覺自己臉上微涼,一摸,觸得一片水光,下一刻,他鼻子一酸,淚水再也無法止住。

    他坐在地上小小聲地哭了起來,漂亮的臉蛋被眼淚弄得濕漉漉的,睫毛也黏成幾縷,眼尾哭得艷紅,抽抽噎噎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都……嗚嗚……說了沒有……”

    白允川這下再也無法保持冷漠了,他有些手足無措地蹲在李映池身旁,聲音放輕:“你哭什么?”

    “嗚嗚……”

    “不是,你別哭啊,我沒別的意思�!�

    “嗚……我沒哭,都是因為你太兇了嗚嗚……”

    “你別哭了�!卑自蚀ㄍ讌f(xié)般地伸出手,輕輕地擦了擦少年掛在眼邊的淚珠,“我錯了,我不說了,我沒想兇你�!�

    “池哥,我真錯了。”

    本以為道了歉李映池就能止住眼淚,可誰知白允川手下沒個輕重,擦得李映池眼尾又紅了一片,哭得更兇了。

    白允川只得一邊哄著人,一邊去接冷水給他敷眼睛。延刪廳

    “我今天中午還給你送了飯,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嗚……我明天不給你送了�!�

    “是我不對,是我辜負了池哥的好意,我錯了�!�

    “你今晚就、就睡地上�!�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直到李映池抽泣的聲音漸弱,乖乖在床上睡下后,白允川才終于閑下來,睜著眼躺在了李映池旁邊……旁邊的地上。

    泥巴地上只鋪了層竹席,和睡在石頭上沒什么區(qū)別,這就是李映池給他打的地鋪。

    一躺上去,白允川便覺得哪哪都難受,可他剛把人惹哭,現(xiàn)在根本不敢反抗。

    李映池一夜好眠,反倒是白允川思緒萬千直到凌晨才睡著。

    第二天,白允川和昨天一樣早起去田里干活。

    白允川自知昨日惹了李映池生氣,今日不會有人給他送飯,自己自帶了點干糧。

    忙到中午,白允川赤著上身走到田邊,準備休息一會吃點東西,他剛起身,就發(fā)現(xiàn)一個有些眼熟的人正路過這兒,看樣子是要往南邊走去。

    可那邊只有李映池那一戶人家。

    白允川瞇了瞇眼,大聲喚了一句:“喂,你這是要去哪?”

    徐子昂迎聲望過去,見是一個陌生男子,有些疑惑:“你是在叫我?”

    “嗯,不然呢?”白允川挑了挑眉,看向他手上提著的袋子,又問:“你往那邊去,是要去干嘛?”

    徐子昂有些語塞,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又來到這,平時他幾乎半個月才會來田平村一次,可昨日見了李映池之后,他便一晚沒睡好覺,睜眼閉眼全是李映池的身影。

    天還沒亮,他就上山獵了幾只野味,收拾干凈后便提著這一袋子肉出了門。

    本來他娘就不待見李映池,若是娘知道他拿這么多肉去找李映池,絕對不會再讓他跟李映池來往了。

    要知道,一戶人家一年也吃不到幾次葷腥,可李映池一句想吃,他便不辭辛苦上山打獵,眼巴巴地給人送過來。

    白允川仔細瞧了眼袋子,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大概猜出里面裝的是野禽肉,暗想指不定是個肉販前來打獵。

    見這人不說話,白允川也沒了搭話的心思,轉(zhuǎn)身走了。

    反倒是徐子昂自己做賊心虛,被兩句話問得慌亂不已。

    不知是因為怕他娘罵,還是怕自己見不得人的想法被窺見,徐子昂拿著一袋子肉不敢再停留,急匆匆的回了家。

    第25章

    吝嗇小農(nóng)夫(三)

    這邊,

    李映池剛睡醒便接到了系統(tǒng)頒布的支線任務,翹著捋呆毛爬起來洗漱。

    【聽聞村長家的長子蔣尋墨中舉受賞,家中奇珍異寶、珍饈美食無數(shù),

    愛占小便宜的吝嗇農(nóng)夫終于忍不住心中的貪欲,不要臉地賴上了村長家。】

    【支線任務:前往村長家并不勞而獲(已完成06次)】

    從井里舀上來的冷水潑上臉,

    涼得李映池倒吸了一口氣,他擦了擦臉,

    語氣糯糯,

    “村長家有很多好吃的嗎?”

    系統(tǒng)答他:“比起村上的其他人家來說,

    是的,村長家有很多好吃的�!�

    說到吃的時候,李映池的眼眸明顯亮了許多,系統(tǒng)縱容地肯定了他。

    恰是午后,外頭太陽正烈,

    高溫灼燒著,曬得空氣得有些扭曲了起來,綠蔭下蟬鳴聲聲擾得人心煩意亂。

    李映池像往常一樣,穿著短衫長褲,

    拿那件原主用來遮陽的破爛舊衣,遮住整個上半身,

    只露出兩截寬大的褲腿,

    腳步輕快地出了門。

    村長家位處田平村最北邊,與李映池的小破屋子離得有些遠,

    再加上氣溫頗高,李映池路才走了一半,

    就已經(jīng)累得有些不行了。

    破舊的衣衫下是李映池熱得粉紅的臉,他舔了舔干澀的唇,

    被這干燥炎熱的環(huán)境燙得心頭煩躁。

    等到了村長家門前,他身上穿的短衫早已被汗?jié)窳�,他無暇顧及,舉著遮陽的衣衫輕喚門仆:“嘿,我來找你們家夫人,幫我說一聲�!�

    那門仆見過李映池幾次,瞧見他這幅打扮也沒覺得奇怪,點了點頭讓他稍等后便進去通報了。

    李映池趁著這點空檔掀開衣服,抬頭瞧了眼村長家。

    比起村民那些簡陋的小房子,村長家已經(jīng)算得上是極為豪華了。

    四周圍著白白高墻,屋檐上的瓷瓦紋路精美,幾代從商已讓這個院子變成了積蓄頗豐的“蔣府”,而村長的大兒子蔣尋墨又頗為爭氣的考取了個舉人功名,成了個舉人老爺,前途無量,之后最差也能混上個縣令的位置,又為村長家添上一絲官家氣息。

    現(xiàn)在在當?shù)�,村長家可以說是豪門一般的存在。

    李映池逆著陽光只略略看了幾眼便覺得刺眼,匆匆收回了視線,又將衣衫披回了頭上,找了個日頭沒那么大的地方等著門仆。

    過了一會,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大門被推開。

    還沒等李映池反應過來抬起頭,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前,上下打量了眼他后,薄唇輕啟。

    來人聲音清冽,語調(diào)輕蔑,一字一句對著李映池說得格外清晰,其中帶著揮之不去的惡意。

    李映池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捏著遮陽衣衫的手指緊得泛白。

    那人說的是:

    “李映池,又來我家當乞丐,你還要不要臉��?”

    前去傳話的門仆在半路就被蔣明浩攔了下來。

    他一問,得知那個李家孤兒又來找他娘,當即就決定要親自去會會那個纏著他家的賴皮玩意。

    二公子發(fā)話,門仆哪里敢不從,他心下雖是極為擔心,但也只能跟著蔣明浩原路返回。

    還未走至門口,蔣明浩就看見了悶頭站在門旁邊的人。

    身形瘦小,穿著一身破舊泛白的衣裳,頭上還罩著個爛衣衫,包裹得死緊,炎熱的夏天里整個人一絲肌膚也不露。

    瞧著不倫不類的,倒真像個地痞流氓,讓蔣明浩見著他就來氣。

    這李映池在田平村是出了名的懶漢。

    若只是單單懶這一點,可能大家說一兩句閑話也就過去了,偏偏他貪財成性,瞧見別人有什么好東西都想占一份,沒皮沒臉地纏著人要。

    上星期休沐日,他娘出門采購吃食,回村的路上被李映池瞧見,眼巴巴地跟了他娘一路。

    他娘心地善良,覺著他一個人孤苦伶仃,怪可憐的,便給他了一點零嘴,誰料之后就被李映池纏上了。

    可他娘鬼迷心竅一般,不僅沒趕走李映池,還對他頗好。

    要不是他爹嘴漏說了出口,他還不知道在他去鎮(zhèn)上念書的這短短一個星期里,這李映池往他家跑了不下三次!

    蔣明浩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思進取,只想著不勞而獲的人。

    一路上蔣明浩想了半天,現(xiàn)下一見著人,他火氣頓時就上來了,若不是他自繆是個讀書人,早就想直接動手讓這個勞什子的李映池嘗嘗厲害了。

    “哎!二公子您等等!”門仆見他表情不對,忙要阻攔。

    蔣明浩幾步?jīng)_到李映池面前,不顧門仆的阻攔,劈頭蓋臉對著李映池就是一頓嘲諷。

    “又想找我娘?又想來我家順東西?你是沒手還是沒腳��?”

    “大白天穿成這樣,是不是自己也覺得自己見不得人?”

    “你拿走的東西我也不問你要回來了,就當是丟給狗了,你要是有點自知之明就趕緊滾,別再來我家了,懂嗎?”

    身形高大的青年光是站在身前,就能牢牢的遮擋住李映池纖瘦的身影,若是放在別人身上,估計早已臉紅心跳,但李映池只覺得壓迫十足,兇得不行。

    李映池忍不住后退一步與男人拉開距離,衣衫下,他低頭瞧了眼自己的裝扮,唇瓣抿得泛白。

    這人怎么這么兇,還人身攻擊……好討厭。

    原主的所作所為他略有了解,確實是很過分,但也是在村長夫人允許后原主才經(jīng)常來村長家,在這之前他什么也沒做過什么過火的事。

    咄咄逼人的話語不斷鉆入耳中,李映池委屈得不行,但他又無從反駁,因為原主確實做了那些事。

    鼻尖驀地一酸,李映池想起自己淚失禁的屬性,緊捏了下衣擺,努力地深呼了口氣,怕自己的眼淚不聽話又偷偷跑出來丟人。

    見李映池不說話,蔣明浩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聽得懂人話嗎?”

    “……我�!崩钣吵匮劢尬㈩�,剛想說話就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癟了癟嘴,又不想說話了。

    遮陽的衣衫此時好像換了個作用,遮住了李映池正因為委屈而微紅的鼻尖和眼眸里蓄著的淚水。

    他緩了緩,吐出一口氣,盡量憋住自己不爭氣的哭腔:“我和夫人說好了的�!�

    不知是因為拿人手短,還是出于心中愧疚,平日里在別人面前蠻不講理的小農(nóng)夫,在此時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說話的語氣輕輕軟軟因憋住淚意而無法抑制地帶上了點鼻音,聽在耳里,無辜可憐又委屈,讓人恨不得好好抱抱他才是。

    蔣明浩聽得一愣,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突然忘記了自己剛剛想到的內(nèi)容。

    就在蔣明浩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欺負人時,李映池又開口說道:

    “夫人給我的,又不是拿你的東西,這么小氣做什么�!�

    “還有,我穿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那之前的脆弱好像只是蔣明浩一瞬間的錯覺,轉(zhuǎn)眼,不聽話的小動物又露出了自己的小尖牙。

    要不是系統(tǒng)透過衣衫看見李映池說著說著,眼里的水霧變得越發(fā)濃重,幾乎下一刻就會落下淚來,他都要被騙了過去。

    短短幾句話聽在蔣明浩耳里,打臉意味十足,好似在嘲笑他幾秒前的心軟,頓時起了一個火上澆油的效果。

    “李映池你!”他氣急,幾步走過去,就想伸出手要拽住李映池的領子——

    “住手,明浩�!�

    一只青筋微突、指節(jié)修長的手突然出現(xiàn),輕按在蔣明浩的肩上。那手在日光下白得像是玉石,看起來清瘦,卻輕易地攔住了蔣明浩的動作。

    李映池循聲望去,見一位身姿挺拔、容貌俊朗的青年站在他身旁,笑容溫和,口中卻告誡著:“不要對客人無理。”

    李映池聽見門仆恭敬地喚青年為“大公子”。

    大公子,村長家的長子,也就是那個舉人老爺,蔣尋墨。

    才二十出頭便已考取了別人無法企及的功名,成了一名舉人。

    那日出榜,賀喜的人幾乎把田平村的地都給踏平了,宴席擺了整整三天,送來的禮品如流水般抬進了村長家,讓人看得艷羨不已。

    在李映池這個沒什么文化的小鬼看來,蔣尋墨是個了不起的讀書人。

    他沒讀過書,大字都不識幾個,所以對這種讀書很厲害的人,心中總帶著些敬畏。

    “舉人老爺�!崩钣吵卣A苏Q郏低挡恋粞劢堑臏I水,也跟著喊了一聲。

    心中暗暗祈禱著希望蔣尋墨能脾氣好些,讓他順利完成占便宜的支線任務,蔣明浩又兇又過分,再這樣下去,他連村長家的門都進不了。

    蔣尋墨看不清李映池的模樣,不過大抵猜到眼前的小孩正在看自己,溫聲問道:“剛才是怎么了?”

    還沒等李映池說話呢,蔣明浩先喊起來了,他推開蔣尋墨的手,指著李映池憤憤道:“哥,他就是個不要臉的玩意,見娘心軟,就天天想來我們家占便宜!”

    炫目的橙色日光中,李映池整個人都藏在衣衫下的暗處,因為擔心著任務能不能順利進行,小臉緊皺著,只能抽出一點點心思去小聲反駁。

    “我不是�!�

    聲音弱弱的,聽起來有些沒底氣,又有些犟。

    聽見自己弟弟如此口不擇言,蔣尋墨面無表情看了眼蔣明浩。

    只這冷冷的一瞥,就將還想說什么的蔣明浩看得閉上了嘴。

    沒再管紅著一張俊臉,看起來明顯不服氣的弟弟,蔣尋墨頗為親和地轉(zhuǎn)身,將李映池領向了府中。

    “你名喚李映池對嗎?母親曾和我說過你,先進來吧�!�

    -

    二人一同走在庭院中,蔣尋墨在前,李映池亦步亦趨地跟在其后,無人說話,倒也有幾分靜謐的趣味。

    走進回廊時,蔣尋墨輕輕嘆了口氣,他有些內(nèi)疚地說:“家弟蠢笨,說話總是不過腦子,但心思并不壞。今日若有冒犯,還望小公子你多多擔待了�!�

    剛剛跟別人的弟弟對罵,還被抓了個先行,李映池吸了吸鼻子,有些尷尬地紅了臉:“嗯……沒事�!�

    好在之后蔣尋墨沒有再提,李映池跟著他就這樣沉默地走著,反而自在了不少。

    二人行至書房,蔣尋墨讓李映池先坐著稍等一會。

    “母親今日出門了,并不在府中,但她與我交代過關于你的事。小公子先在此處稍等一會,要的吃食我一會給小公子拿過來,可好?”

    終于進了室內(nèi),李映池坐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拿下遮陽的衣服,他悶了一身汗,現(xiàn)下正熱得不行。

    模糊間聽見了吃食兩個字,李映池眼眸微亮,趕緊扯下衣衫,忙抬頭道:“我可以跟著你一起去拿嗎?”

    第26章

    吝嗇小農(nóng)夫(四)

    府中有專門用來儲存零食的小庫房,

    與后廚用來存放做熟食的材料倉庫相隔甚遠。

    蔣尋墨知曉李映池大抵是來討零嘴吃,不是為熟食而來,特意把他帶到了自己院子中離小庫房最近的書房里。

    聽見李映池的請求,

    蔣尋墨有些猶豫,畢竟讓客人進庫房多少還是有些不妥的。

    他沉吟兩秒,

    邁出的腳步收回,墨綠色衣擺在空氣中晃了個半圓,

    他轉(zhuǎn)身,

    準備開口拒絕。

    “抱……”歉。

    可當他看清身后的景色時,

    想要說出口的話頓時停在了喉頭,整個人驀地怔在了原地。

    書房是蔣尋墨在府中最常待的地方,各種裝飾都貫徹了最簡潔的風格,除了書架與書桌之外幾乎沒有別的家具,書本擺放得滿滿當當,

    一眼望去視線里只有黑與木棕二色。

    被他帶來的客人正坐在他最熟悉的書桌前,乖巧地望向他。

    二人視線交匯,蔣尋墨看見那人一雙仿佛浸過清泉的眸子,清澈懵懂。

    他好像哭過,

    蔣尋墨控制不住地想著。

    明明李映池灰撲撲的一身打扮與之前并無二異,只是將那一件舊到有些破爛的衣衫從頭上拿了下來,

    露出了那張自己毫不在意的臉蛋,

    就莫名地將這一處規(guī)矩到古板的地方,變成了最為華麗的宮殿。

    好似,

    在這單調(diào)沉悶的圣賢地里,他是闖入其中的唯一色彩。

    一陣潮濕微熱的夏風突然吹來。

    簌簌掠過窗外綠意盎然的竹子,

    隨即又快速地席卷屋內(nèi),書桌上攤開的詩集被吹得嘩啦翻頁。

    桌前的少年一頭柔順長發(fā)用布條隨意綁著,

    綢緞般垂在身前。風過,墨色發(fā)絲被吹起,模糊劃過白皙臉頰,最后掛在唇邊。

    他不在意地抬手輕輕拂開,隨后眼睫輕抬,含著些懇求意味,重新看向站在中央,一言不發(fā)的男人。

    “我真的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蔣尋墨聽見少年這樣問著。

    那一陣風最終還是卷到了蔣尋墨身上,擾得他思緒混亂,無法脫身,恍惚間,他似乎聞到一陣清淺的香氣。

    “可以�!�

    他聽見自己這樣回答道。

    -

    蔣府不愧是蔣府,這庫房看著小,但里面的東西可不少,從果脯肉干到糖果餅干,市面上有的零嘴,這里一個也沒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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