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這個,他是對我們這樣的買主不滿意嗎……”吳悠輕聲說。
波斯人像唱歌似的說出了一長串奇特的語言。
老板見怪不怪地抱著自己的手臂,嘴里還吐槽一句:“這個狡猾的病波斯!”
吳悠聽了一會兒,看了看顧青青,又問:“他這是在說什么呀?是不是和珠子有關(guān)��?但我怎么聽他都像是在唱歌兒�!�
“哎,我也聽不懂�!崩习鍩o奈。
過了半晌,顧青青才對老板說:“您確定全城最名貴的珠子在他身上嗎?”
“我親眼見過,”老板十分肯定地說,“那是一顆鴿子蛋那么大的罕見青珠,做珠寶已是價值連城,而且聽說那種珠子的粉還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顧青青望著那個口中仍在說著異國語言的波斯人,將一些金沙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一共放了三個小小的堆:“三生萬物,如果你能把珠子賣給我們,我們不僅能許給你財富,說不定還能請人把你的病治好�!�
波斯人不再說話,似乎對顧青青的話是很不感興趣,口中又嘟嘟囔囔了幾句奇特的語言,便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
“真有意思,他的珠子難道比他的病還重要嗎�!眳怯茖习逭f,“我們兩個還得回老夫人那里復(fù)命,看我們老夫人對這件事打算怎樣處理,明天我們再來�!�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
顧青青和吳悠離開了老板的住處,又走出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
吳悠才低聲說道:“真沒想到,他說的居然是英語�!�
“你也聽出來了?”顧青青問。
“是,能聽懂五六成吧,他說的英語有些古老,語法什么的和現(xiàn)在不太一樣�!眳怯普f。
兩個人此刻都為剛才默契的演技感到欣慰。
“按說,古波斯語應(yīng)該比較接近伊朗語才對,不知道為什么他說的話更接近現(xiàn)代的英語。”顧青青說。
“你會伊朗語嗎?”
“不會�!�
“所以,他必須得說出一種咱倆能聽明白但是那個老板聽不明白的話……”
“……”
就在剛才,那個病榻上的波斯人說出來的奇怪語言實則是英語,而他說出的那些內(nèi)容更是令兩個女孩子十分吃驚——
“這個男人是個惡魔,他把我困在這里,令我無法回歸故土。兩位善良的姑娘,如果你們能聽懂我的話,就請帶我離開這兒�!�
當(dāng)時的情況下,顧青青和吳悠無法合適的方法告知對方自己聽懂了,只能謹(jǐn)慎地用眼神稍微回應(yīng)。
那位波斯人又說:“如果可以,請你們在三炷香之后,來這房子的后門接應(yīng)我,這里有暗門,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才能了離開。記住,是三炷香之后,如果你們聽懂了,請用‘三炷香’這個時間來回應(yīng)我�!�
顧青青靈機一動,用金沙在手心里放了三個小小的堆,并假以‘三生萬物’來混淆那個老板。
波斯人眼睛里有欣慰,但臉上并沒有帶出來,他把臉扭向了一遍,又說了一句:“你們最好能找到一條船,我得坐船回故鄉(xiāng)。”
……
“他知道咱們也是奔著他的珠子去的嗎?”吳悠說。
“那個老板不是說了嗎,他能聽懂漢語�!�
“那他為什么還求助咱們?”
“大概是別無他法了。”顧青青和吳悠此刻正在碼頭上租船。
“咱們一會兒得想辦法套問他珠子的下落吧�!�
“咱們見機行事,這幾次找的幾件寶物往往都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得到的,這次應(yīng)該也無例外�!�
吳悠看了看手機,上面顯示著:11:46——
三炷香的時間快到了,而距離兩人最后出去的時間,也僅剩一個多小時了。
……
12:27
貧病交加的波斯人終于如愿地躺在了小船上,他藍(lán)色的眼睛望著兩個正在分離劃船的姑娘:“謝謝你們,兩位天使�!�
吳悠想問珠子的事情,但一時又不知該怎么開口。
波斯人扶著船幫,似乎像努力坐起身來。
吳悠上前幫了他,那波斯人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也想要得到那顆珠子。如果那珠子我無法給你們呢?”
兩個女孩沒有說話,現(xiàn)在就算拿刀子逼著這個病波斯人,恐怕也逼不出來那顆珠子。
“就算得不到珠子,能送一個離鄉(xiāng)人回家也是好的�!鳖櫱嗲嗾f。
波斯人似乎有些感動,但又不至于感激涕零,他在懷里摸索了一陣,取出了一把刀。
吳悠動作敏捷地向后躲了躲,顧青青也微微后退,但船很小,幾乎沒有更大的地方供人躲避。
波斯人卻拿著那把刀向自己的大腿割去,他咬牙忍著劇痛,從大腿流滿了鮮血的傷口深處拿出了一顆珠子。
吳悠被這一幕驚呆了。
波斯人將珠子放在手心托著:“這一顆是我這一生經(jīng)歷的那些奇珍異寶里最好的珠子,本來我是想用它給我陪葬的,但現(xiàn)在……你們也不可能白白幫我,這珠子你們拿去,只要能幫我找到波斯人離開的大船,把我的尸首交給我的鄉(xiāng)人,讓他們送我回家�!�
“可是……”顧青青想說什么。
“別想太多,這珠子算是我對你們的報答�!辈ㄋ谷藢⒅樽臃旁谧约捍笸鹊膫谔帲尤黄孥E般的止住了血。
“這珠子能治病,你的病不能用它治嗎?”吳悠問。
“珠子能治病,卻無力回天�!辈ㄋ谷颂撊醯卦俅翁上�,仿佛知道自己的死期在哪一刻,“這珠子你們拿去吧,相信我的鄉(xiāng)人總有辦法令我的靈魂安息�!�
波斯人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出聲。
吳悠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亡了。
波斯人死后的臉上保持著一種詭異的笑容,完全沒有死后該有的安詳。
第346章
和合36┃年。
波斯人詭異的死相令人不敢細(xì)看。
“青青,我怎么覺得這事兒不大對啊。”吳悠雖然害怕,但此刻更重要的是時間,12:31——就剩下不到三十分鐘了,但這顆珠子……
珠子沒有問題,能放進口袋,只是吳悠并沒有貿(mào)然放進去,只在袋子口試探,便感覺到了牛皮袋對珠子強大的吸力。
“抽刀決股,珠出而絕�!鳖櫱嗲嗤蝗徽f。
“你想到什么了?”
“這是《太平廣記》里的一個故事,長話短說,古代有個叫李勉的人像咱們今天這樣救了波斯人,波斯人同樣從大腿里剖出一顆珠子給他,但李勉并未將珠子據(jù)為己有,而是把珠子放回了波斯人的口中�!鳖櫱嗲嗾f。
“為什么要放回去?”
“好像這是古波斯的傳統(tǒng),這些販賣珠子的商人,最終要留一顆珠子給自己,方能令靈魂安息。”
“……”
“不止這個故事,古代還有類似的記載,有破股出珠的,還有剖腋取珠的,總之那些仁義之士最終都會把珠子還給波斯人�!�
“那樣的話咱們就……咱們沒時間了�!�
顧青青看著吳悠,吳悠盯著顧青青。
兩個女孩就這么無聲對視了兩分鐘。
“好吧,如果咱們直接拿了這珠子,這道題實在有點太簡單了。”吳悠說。
“這道題,大概是考驗我們的取舍之心�!鳖櫱嗲噙@時候才想起仔細(xì)看那顆青色的珠子,論光澤極其普通,形狀也并非渾圓的,但卻總令人覺得,這不是一顆平凡的珠子,“這大概是傳說中的青泥寶珠,十分罕有�!�
“罕有不罕有的,咱們也帶不走。”吳悠不再遲疑,將那顆珠子放進了死去波斯人微張的口中,死人的嘴巴就像那牛皮口袋似的,對珠子產(chǎn)生了一種吸力,很快珠子就不見了。
“要不咱們把波斯人裝口袋里算了,反正珠子在他的肚子里�!眳怯普f。
顧青青卻突然驚呼:“吳悠,你看波斯人的臉!”
吳悠看過去,那波斯人臉上詭異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世長辭的安詳。
死者的這種變化雖然是由壞到好,但卻令人感覺十分后怕。
就在兩人猶豫著是否真的將這個波斯人的遺體裝進牛皮口袋的時候,一艘橫空出世的大船像電影里切換鏡頭般,突然出現(xiàn)在了兩人的視線里。
船上的波斯人們?nèi)即┙鸫縻y、珠光寶氣,其中一個首領(lǐng)似的波斯人吩咐眾人將小船系上來。
很快,整條小船連船帶人都被力大無窮的水手用繩子系上了大船。
顧青青和吳悠此刻也別無他法,只能任由水手將小船提上去。
波斯首領(lǐng)并沒有多說話,此刻著重于檢驗波斯人的尸體,他把手探到波斯人心口的位置,在那里停留了一會兒,眉頭才漸漸舒展開。
首領(lǐng)走到顧青青和吳悠的面前,雙手合十給兩人行了禮:“感謝兩位善良的朋友,那寶珠對外人來說只能帶來財富,但對于我這位死去的朋友來說,那是他靈魂的回歸�!�
顧青青對首領(lǐng)還禮。
吳悠暗暗觀察著首領(lǐng)身后的那些波斯人,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壯漢,此刻看到首領(lǐng)所為,這才都露出較為和善的表情。吳悠忍不住暗想:假如剛才將珠子私藏起來,不知道這位首領(lǐng)會給兩個人怎樣的處置。
看來這次的取舍,是正確的。
也不知顧青青對那首領(lǐng)說了些什么,首領(lǐng)著手下拿過來一個寶盒:“兩位姑娘是君子,我這顆珠子就算是還君明珠了�!�
盒蓋被打開,里面同樣是一顆青泥珠,只是形狀更圓,色澤也更潤。
“多謝!”吳悠已經(jīng)等不及了,現(xiàn)在可能連10分鐘的時間都不到了,她將這顆青泥珠拿起來,放進了牛皮口袋。
只聽得沉甸甸的一聲響,牛皮口袋就這樣接納了另一顆珠子。
……
當(dāng)顧青青和吳悠手拿著木版殘片回到大廳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大廳的陳設(shè)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我懷疑這里大概是很多廳組合到一起的,”吳悠指著前面的一處走廊,“咱們找找看吧�!�
現(xiàn)在手機上的時間正好指向了13點整。
也就是說13個小時的期限過去了。
這13位成員,該回來的已經(jīng)回來了,假如沒能回來的,恐怕……
顧青青放慢了腳步:“吳悠,你有沒有聽到那邊有說話的聲音?”
吳悠仔細(xì)聽了聽,實在聽不清楚,索性大聲喊了一句:“柯尋!柯尋!你們在那兒嗎?!”
顧青青:“我怎么聽著不太像柯尋的聲音啊�!�
吳悠:“反正我就直接喊柯尋了,這個名字能給我壯膽兒!”
顧青青:“……,……,柯尋!!是你嗎?!”
……
柯尋接連打了三個噴嚏:“我在八蠟廟打噴嚏,是不是有點兒大不敬��?”
岳岑笑道:“神仙才不會跟凡人一般見識,再說八位神仙的神像是咱們千辛萬苦找到的,相信這些神仙一定會對我們有所庇佑�!�
岳岑看著手心里的那一塊木版殘片,上面是一串麥穗的局部圖案。
“咱們真夠快的,還差三個小時呢。”柯尋走過來,推起岳岑的輪椅。
兩個人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光芒,柯尋就這樣推著岳岑走出了這個世界。
……
甫一回到大廳,眼前場景卻令兩人驚駭不已。
周圍明明還是熟悉的大廳場景,但在那大廳角落里有一大片血泊,血泊里卻赫然靠坐著一個血人!
柯尋只覺得一股血沖上了腦門,此時也顧不得推岳岑了,自己腳下先是一個踉蹌,柯尋幾乎是一路腿軟著向那人奔過去的。
岳岑和柯尋在‘八蠟廟’的世界里經(jīng)歷了很多緊急時刻,但卻從未見過此人如此慌不擇路的樣子。
“懌然�!笨聦さ穆曇艉茌p,將幾乎快暈厥的牧懌然攬進懷中。
牧懌然的意識尚未模糊,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柯尋,上下打量著,仿佛在驗看柯尋是否“完好歸來”了。
柯尋盡量讓牧懌然靠得舒服一些:“放心,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堅持一下,我想辦法找醫(yī)生�!�
“這個地方并非現(xiàn)實世界,恐怕不可能存在醫(yī)護室。”岳岑也搖著輪椅過來了,“咱們先找找看,牧先生的致命傷在什么地方?”
柯尋的心已經(jīng)亂了,乍一回到這個世界,盡管做好了有可能會發(fā)生戰(zhàn)友犧牲的心理準(zhǔn)備,但沒想到的是,回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渾身冒血的牧懌然。
牧懌然微微擺了擺手,使盡力氣說道:“沒有傷口,我只是在那個世界中了一種毒,那種毒會讓人身體的每個毛孔都流血,直到把血流盡�!�
柯尋聽得心沉下去,用手輕輕擦去牧懌然臉上的血跡,發(fā)覺此時他的臉上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柯尋又小心翼翼地檢查牧懌然的手臂等位置,這些地方也不再冒血。
“看來,離開那個世界之后應(yīng)該就漸漸停止流血了,”岳岑也在一旁小心觀察著,“你守著他,我去講臺那邊碰碰運氣,說不定有什么機關(guān)或者方法可以聯(lián)系到那個NPC老師。”
柯尋微微點頭,此時的注意力全部在牧懌然這里。
“柯尋,”牧懌然的聲音極其微弱,“我的失血程度還沒有達(dá)到極限,再堅持幾小時還是可以的�!�
柯尋這時候才突然發(fā)覺:“懌然,只有你一個人?”
牧懌然默認(rèn),自己也不敢想象,居然自己會是第一個走出世界的成員。
柯尋心里焦急,但又不愿讓牧懌然跟著著急,便想說一些輕松的話題讓其放松心情,可越是想說就越是找不到話題,此時只管摟緊了牧懌然,一聲不吭。
反倒是牧懌然平和地望著自己的愛人:“柯尋,我有句重要的話要對你說�!�
柯尋心情更加沉重起來,牧懌然此時的樣子像是要交待什么遺言。
“柯尋,新年快樂�!蹦翍晃⑽⒁恍Γo跟著咳了幾聲,便有血從口中溢出來。
柯尋心里一揪,用袖子給牧懌然擦著嘴角的血:“懌然,我相信大家都能回來,都能闖過這一關(guān),咱們頂多再過兩個多小時就能出去了,咱們?nèi)メt(yī)院。對了,還有老秦,老秦一會兒就出來,讓他先給你瞧著,他醫(yī)術(shù)高,說不定能找到什么止血的穴位呢�!�
“血已經(jīng)止住了,”牧懌然本想歇一會兒,但還是忍不住給柯尋解釋,“剛才吐出來的,是口腔里殘存的血液�!�
“懌然,歇歇吧,好好養(yǎng)養(yǎng)神兒�!笨聦ぷ诒鶝龅拇罄硎孛嫔�,用自己的腿做枕頭,讓牧懌然以比較舒服的姿勢躺在上面,“等回家了我就給你燉你喜歡吃的牛腩,我還存著好多阿膠棗呢,上次你說好吃來著,正好能補補血�!�
“嗯……”
“還有,剛才我和岑姐在那個世界里感覺畫推……算了算了,這些等回去了再說。”
牧懌然微微張開眼睛:“說說吧,我一個人在這兒呆了三個多小時,已經(jīng)寂寞了。”
“三個多小時,懌然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柯尋聞言吃驚不小。
“七點多的時候……”牧懌然的聲音似乎透著一絲委屈。
大佬不愧是大佬,單槍匹馬在那個世界里只用了七個小時就出來了。
“我選擇了一條捷徑,因為其他的路都需要兩個人合作來完成,”牧懌然雖然疲累,但看著柯尋就忍不住想說話,“我選擇的,只是與一頭年獸進行武力對抗……它的牙齒有毒,導(dǎo)致我一直在流血……”
“真是……太屈咱們才了……”
“嗯……”
“咔兒��!罵大喇!!”突然一聲怪叫響起來。
緊接著,柯尋就見到了從大廳拐彎處飛奔過來的衛(wèi)東:“大喇這是咋么啦!”
牧懌然直接閉眼睛休息了。
柯尋:“東子你和誰一組?你舌頭怎么了?”
方菲也走了過來:“他當(dāng)了十幾個小時的鵝,不會講人話了�!�
“發(fā)發(fā)�!�
“bia叫瓦!”方菲急了,此時跑過來看牧懌然的傷勢,“這是怎么弄的?”
牧懌然做了一個手勢:沒事,想靜養(yǎng)。
大廳里突然傳來了羅勏的聲音,只見羅勏推著岳岑的輪椅走過來,后面還跟著華霽秋。
“我們找到水了,而且是溫水,可以讓牧先生補充一些水分�!痹泪喴紊系姆奖阕郎蠑[著幾個盛了水的紙杯。
“這水沒什么問題吧?”方菲問。
“沒事兒,我早喝好幾杯了,這還得感謝華館長,是他找到飲水機的�!绷_勏說。
突然在大廳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有沒有人?”
“是秦醫(yī)生!”羅勏急忙答應(yīng)著:“我們在這兒呢!”
“你們在哪兒?”秦賜又問,后面好像還跟著朱浩文的聲音——“沒人,老秦你聽錯了吧�!�
很快又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柯尋!柯尋!你們在那兒嗎?!”
幾個人干脆分頭又去找這些成員了。
原地又剩下了柯尋和牧懌然。
“喝點兒水,閉目養(yǎng)著,連東子和蘿卜都出來了,不,根據(jù)聲音判斷,應(yīng)該是全員都出來了�!笨聦ふ戳诵┧�,將牧懌然發(fā)絲上的血跡擦干凈。
“你還差一句話沒講�!蹦翍晃⑽⒈犻_眼睛望著柯尋。
柯尋想了想,才鄭重地說:“懌然,新年快樂�!�
……
過了不一會兒,大家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表情,彼此再道一聲意義頗深的新年祝福。
“真好啊,大年初一的日子,咱們都還活著!”羅勏感慨地說道。
大家也感慨著互相說對方有福。
秦賜檢查了牧懌然的傷勢,結(jié)論是:牧懌然的身體曾經(jīng)受到過非常強烈的重創(chuàng),幸好在那個世界沒有待得太久,出來之后身體的傷勢呈幾倍減輕,這才能保住性命。
“姐夫,你要晚出來一個小時,說不定就有性命危險呢!”羅勏說道。
“蘿卜,你們那個世界難不難?你和誰一組?”衛(wèi)東問。
“東哥,你突然不叫我‘菈叭’了,我還有點兒不習(xí)慣�!绷_勏笑起來,“我挺幸運的,幸虧跟著華館長,要不像我這樣對畫九的年俗一無所知的人,肯定會折在里頭�!�
朱浩文道:“這些事也不是絕對,有些相關(guān)知識如果薄弱的話,大概會走一些彎路,但應(yīng)該不會是絕對的死路�!�
“文兒哥說的是,像我們那個世界如果不了解畫九的知識,就得有非常強的邏輯推理能力,把那些案子徹底弄清楚,對吧華館長?”羅勏說著看了看華霽秋,“華館長,華叔叔,你想什么呢?”
“李小春為什么沒回來?”華霽秋也是在驚喜之后才發(fā)覺,一直沒有看到李小春。
“就是啊,”羅勏又重新看了看這群人,“還有邵總!邵總也沒在!”
眾人一陣驚慌,緊接著就沉重起來。
“是誰剛才說人數(shù)全了的?”吳悠問道。
“好像是,這位姐姐�!鳖櫱嗲嗫戳丝醋谳喴紊系脑泪�。
岳岑:“人數(shù)的確是全了,我剛才在飲水機那里,看到那兩位先生在喝水,好像很渴的樣子。”
眾人:“……”
不一會兒,就見邵陵和李小春兩個人神采奕奕地走過來。
“補充夠了水分就是不一樣啊……嘎�!毙l(wèi)東說。
邵陵:我臉上有什么嗎?為什么大家用這樣怪異的目光盯著我看……
人數(shù)到齊之后,每一組都拿出了千辛萬苦獲得的年畫木版殘片。
殘片有的半舊,有的殘破,還有一塊被鮮血徹底染成了紅色。
柯尋皺著眉頭仔細(xì)看著牧懌然這一塊通紅的殘片,實在沒有看清上面的那個字。
“是‘年’�!蹦翍坏卣f。
當(dāng)七塊木版殘片放在一起的時候,這些并不相關(guān)的木版殘片居然連成了一片,形成了一塊殘木,那木頭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名字:司年。
這個名字,就像是為這個復(fù)雜的世界所畫下的一個句號。很快,那熟悉的畫框就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眾人從來沒有這樣從容地走出過畫,除了牧懌然需要由柯尋背著,其他人的樣子簡直就像大年初一剛剛拜年歸來。
“你們每次出畫都是這樣一派祥和嗎?”華霽秋問道。
“不是的,因為每回都會有同伴留在畫里出不來。這次是第一回
,13個人進去,13個人出來,沒有遺憾。”秦賜回答。
華霽秋沉默一陣,望著眼前熟悉的畫展展廳,仿佛剛才經(jīng)歷的只是一個雜亂無章的夢。
秦賜幫忙扶著柯尋背上的牧懌然:“事不宜遲,他需要立即進醫(yī)院接受輸血。”
方菲和衛(wèi)東也急忙過來幫忙,卻聽到一個聲音說:“對不起,我無意打斷大家,但是有件事情必須要大家在這里確定一下。”
說話的人是岳岑,她繼續(xù)說道:“按照你們所說的之前的經(jīng)歷,出畫之后,口袋里都會有下一次入畫的門票。但是我已經(jīng)翻遍了身上的口袋,什么都沒有�!�
聽到她的話,大家都不約而同翻起了自己的口袋,卻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
這種空白,給人一種改天換地一般的驚喜。但在驚喜過后,又有一種無著無落的恐怖感。
“沒有門票,咱們是不是就……不用再入畫了?”吳悠小聲問道。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給予回答。
“我想,最好先把三位新加入者的骨相花紋弄清楚。”朱浩文說。
眾人也覺得有道理,雖然這一次畫推并沒有給出下一步的指令,但很顯然,這個事件并沒有真正的結(jié)束。
這種無答案的沉默,倒像是一種醞釀,仿佛在向著事態(tài)更深的一層邁進。
“我先帶懌然去醫(yī)院,大家先回賓館,有什么事回賓館后再商量。”柯尋說完這話,就背著牧懌然先行離開了。
衛(wèi)東和秦賜也跟著柯尋去醫(yī)院幫忙。
衛(wèi)東忍不住說:“牧老大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會受了這么重的傷?”
秦賜對此也很好奇。
柯尋卻沒說什么,牧懌然對自己提到的關(guān)于年獸的事情,以及他在那個世界里沒有其他選擇,只能進行武力決斗的事情……
柯尋并不相信,這些做法和選擇都不是牧懌然的一貫行為;再者,通過了解,其他幾個世界都是以收集為主的闖關(guān)過程,而牧懌然經(jīng)歷的這個世界偏偏如此與眾不同。
他對自己所說的,應(yīng)該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牧懌然到底在那個世界經(jīng)歷過什么,誰也不知道。
至于他為什么瞞著柯尋,應(yīng)該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柯尋守在病床邊,望著熟睡的牧懌然,漸漸因為疲累也有了困意,索性趴在病床邊睡著了。
第347章
山海01┃九鼎與地維。
牧懌然出院之后,和柯尋暫時分別,回去了自己家。
畢竟是過年,總要和親人在一起。
至于是否帶柯尋回去和親人見面,兩個人商量過后,還是決定等將入畫事件徹底做個了結(jié)之后再說。
……
柯尋被手機的V信提示音吵醒的時候,隔著窗簾也能感受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不急著看手機,迷迷糊糊地先下意識一翻身,連胳膊帶腿抬起來落下去,想要抱住身邊人,直到落空時才想起身邊人此刻不在身邊,正與他相隔兩地。
柯尋睜開眼睛怔了一下,隨即又閉上,拽過牧懌然的枕頭抱在懷里,打了個滾兒,在枕頭上吻了一下,這才摸過手機,眼睛半睜半閉著劃開屏幕。
西門無憂:同志們,一個不好的消息,太姥姥雖然終于聯(lián)系上了上回那位看骨相的大師,但人家不肯再幫著看了……
文心集團邵陵:老人家還認(rèn)識別的能看骨相的人么?
西門無憂:要么水平不夠,要么不肯幫忙�!緮偸帧�
春天里:這可咋整?以前我在別的城市打工的時候,倒也經(jīng)常見天橋底下有擺攤算命的,要不咱們?nèi)ツ欠N地方找找?
西門無憂:……大哥,我太姥姥跟那些騙子不一樣好嘛!我太姥姥可是有正經(jīng)門派傳承的,她認(rèn)識的也都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就算咱們?nèi)フ夷切┥⒈斡�,對方敢看你敢信嗎?�?br />
春天里:妹子你別激動……我錯了【為我們的友誼干杯.jpg】
西門無憂:……
劍膽秦心:實在不行……只能再拜托太姥姥一回了,吳悠,你覺得可以嗎?
西門無憂:不行也沒別的辦法啦,我給太姥姥弄一副更好用的老花鏡,先試試吧。那后面咱們怎么安排?
文心集團邵陵:事情不宜再拖,我看我們大家初十就直接去C市集合吧,還去上次那家旅館,大家訂好票后在群里說一聲自己大概幾點能到,然后吳悠安排一下時間,提前跟老人家那邊打好招呼。
西門無憂:好的。
丘出今:請把旅館的坐標(biāo)在群里發(fā)一下。
小蘿卜拔白兔:岑姐,你方便嗎?不行我開車去接你啊~
丘出今:謝謝蘿卜,我這邊沒什么問題,我們初十見。
文心集團邵陵:其他的成員看到以上內(nèi)容后請回復(fù)一下,確保每個人都知曉。
深海菲魚:收到。
柯基:【此時一位霸道總裁騎著小黃車路過.jpg】
衛(wèi)風(fēng)·氓:【此時一名正在遛柯基的網(wǎng)友路過.jpg】
柯基:【你像不像個沙雕網(wǎng)友你自己想想.jpg】
ZHW:……知道了。
青青子衿:好的。
雨霽秋光:好的。
柯基:懌然那邊我來通知,就這樣吧,初十見。
初十下午三點之前,成員們陸陸續(xù)續(xù)從自己所在的城市趕到了C市,吳悠同太姥姥約好了正月十一上午九點鐘見面。
短短幾天的短暫休息,并沒有讓成員們的神經(jīng)有所放松,反而即將要面臨的無從想象的局面,讓大家的心中更難平靜。
唯獨柯尋和牧懌然比之其他人的狀態(tài)更松弛些,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把頭發(fā)剪短了,牧懌然看上去比以往更冷峻,柯尋則……更社會了,后頸處的頭發(fā)剃得很短,脫去外套摘下圍巾后,就露出了發(fā)尾尖下面的唇印刺青。
“臥槽,你騷死了。”衛(wèi)東當(dāng)面唾棄他。
柯尋并不打算告訴他自個兒尾椎骨上面的位置還紋了個“MOONEY”呢。
大佬看到這個紋身的那一夜柯尋到現(xiàn)在都不敢回想。
自個兒體質(zhì)這么好的一個人,到后來都想哭著求放過,第二天趕緊找了塊膏藥把那紋身給糊住了,覷著大佬的臉色他好像還有點小遺憾的樣子……
嚇?biāo)纻汪了。
眾人在旅館住了一夜,正月十一早上一起吃了早飯,吳悠仍舊借了朋友的七人座商務(wù)車,羅勏自己開著大G來的,十三個人滿滿坐了兩輛車,一起去了吳悠的太姥姥家。
饒是吳悠已經(jīng)提前給太姥姥打過了招呼,乍一見又多了三個有詭異骨相的人,十三個人在眼前黑花花地站成一排,太姥姥仍然被驚得面色發(fā)白,一下子軟在床沿上,說什么也站不起身來,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詞,過了足有半個多小時,才終于停下了這讓人心焦的念誦,面色復(fù)雜地望向大家。
“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幾年可活了……”太姥姥聲音帶著些顫抖,“今兒就拼了這條老命,給你們看上一看……”
“太姥姥……”吳悠又驚又急,連忙抱住太姥姥的胳膊,心疼不已地紅了眼睛,“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您摻和進來……”
眾人在旁邊聽了,也是一陣沉默。牽連無辜實非大家所愿,可眼下大家除了尋求太姥姥的幫助之外,也實在沒有了別的辦法。
太姥姥輕輕拍著吳悠的肩,安慰她道:“凡事都有定數(shù),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別哭了閨女,大家伙兒還等著呢,咱們趕緊整完了,中午大伙兒就在家里吃飯�!�
吳悠揉了揉眼睛,難過且無助地望向牧懌然和柯尋,柯尋走上前道:“太姥姥,您也甭太擔(dān)心,您什么都不用跟我們說,就試著把他們?nèi)齻人身上的骨相畫一畫就成,畫完了,您再把紙撕了燒了,我們中午也不在這兒吃飯了,您畫完我們立刻就走。”
這一次大家像上次請那位骨相大師時一樣,提前在太姥姥的房間里布置上了攝像設(shè)備,這次用的是羅勏帶來的高清攝像機。
事不宜遲,吳悠將紙和筆給太姥姥擺在桌子上,太姥姥帶上了自己的新的老花鏡,華霽秋、岳岑和李小春在太姥姥的面前一字排開,其余人則在旁邊安靜地看著。
可是結(jié)果仍然很令人遺憾,太姥姥的年紀(jì)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憑著老花鏡能夠看清這三人身上的骨相,可因上了年紀(jì)而無法控制的顫抖的手,仍然無法成功地將骨相畫下來。
太姥姥試了好幾次,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眾人一時一籌莫展。
吳悠扶著太姥姥去旁邊的房間休息,大家則留在這個房間里商量辦法。
李小春道:“實在不行咱就去天橋底下找那些擺攤算命的人吧,都說高手在民間,說不定那些人里頭就有真的高手呢,大不了咱們多跑幾個天橋唄,就算是大海撈針,也總比現(xiàn)在沒有任何進展要強啊�!�
“就算要用大海撈針的法子找人,也不能去找那些人,”回到房間的吳悠皺著眉頭,“太姥姥認(rèn)識很多有正經(jīng)傳承的同行,雖然她認(rèn)識的這些同行都沒有辦法或是不愿來幫忙,但是這些同行也認(rèn)識更多的同行啊,說不定就有人愿意幫這個忙呢,就算撈針也是要撈這些人,只不過可能會花去很久的時間,不知道咱們還來不來得及。”
“只怕是來不及,”邵陵道,“越是無法確定的事,就越要趕緊做完,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時間上,時間是最無情的東西,永遠(yuǎn)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和延長。我們后面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當(dāng)我們湊齊十三幅骨相之后,也許會得到更多的線索,這些線索需要我們做哪些準(zhǔn)備我們完全無法預(yù)料,我們必須提前留出做準(zhǔn)備的充分的時間,所以現(xiàn)在必須要爭分奪秒�!�
邵陵的話很在理,大家沒有異議,就都繼續(xù)各自凝眉思索辦法,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沒能有任何一個有效的途徑來解決眼前的難題,一股焦灼的氣氛漸漸地彌漫在眾人之間。
李小春開始掏出手機,給自己多年走南闖北結(jié)交到的朋友們打電話,一個一個地拜托這些人幫忙打聽有沒有認(rèn)識的相關(guān)的人士。
然而從他和電話對面的人交流的內(nèi)容和語氣能聽出來,進展的并不順利。對面的人要么根本不當(dāng)回事兒,要么打著哈哈敷衍,要么把他當(dāng)成精神有了問題,更要么直接掛斷了他的電話。
四處求人幫忙的感覺并不好受,何況還是這種會被人當(dāng)成是神經(jīng)病、無稽之談的難以理解的事。
吳悠看著李小春不斷地對著電話賠笑、請求,甚至道歉,眉頭不禁越皺越緊。
用力地咬了陣嘴唇,忽然站起身,對大家說道:“我有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想法,青青,你記得我說過我小時候可以看到一些不干凈的東西的事兒吧?后來我太姥姥想法子給我‘蒙’上了‘眼’,我才不再受‘那些東西’的干擾了。我想,如果不‘蒙眼’的話,或許我也能看到些什么!我現(xiàn)在就去找太姥姥,請她把我的眼睛恢復(fù)成原樣�!�
沒有聽吳悠說過這件事的眾人還在驚訝,吳悠已經(jīng)推門而出,去了隔壁房間找太姥姥。
聽顧青青說了原由之后,眾人互相對視了一陣,誰也不敢確定吳悠這么做會不會遭到反噬,會不會落個比別人更慘的境遇。
“我想應(yīng)該不會,”邵陵說道,“吳悠和那位骨相大師、和太姥姥都不一樣,她本來就是局中人,不存在因為泄露什么天機而遭到反噬的可能。何況湊齊十三幅骨相很有可能正是畫中那兩股力量之一希望我們能夠做到的,這樣看來的話,這件事情由吳悠來做反而更合適一些,既不會牽連別人,她做起來也不用對我們有什么避諱。”
“邵總說的有道理,”衛(wèi)東表示贊成,“這姑娘現(xiàn)在也是越來越勇敢了�!�
吳悠在太姥姥的房間待了足有一個多小時,當(dāng)她重新回到眾人所在的房間時,神色有些緊張,但又帶了幾分豁出去的決然。
“怎么樣?”顧青青連忙關(guān)心地走上前來,握住她的手。
“試試看吧,太姥姥剛才交給了我看骨相的方法�!眳怯普f著,站到了華霽秋、岳岑和李小春的面前。
眾人屏息凝神,不去打擾她,卻見她凝眸盯住李小春,嘴唇微動,似在念念有詞,李小春也一動不敢動地盯著她看,過了約有十來分鐘的樣子,才聽到吳悠突地既喜又驚的低叫了一聲:“我看到了!”
顧青青連忙把筆和紙遞到她的手里,吳悠也不疑遲,立刻下筆,在紙上仔細(xì)地畫起來。
吳悠并沒有什么畫畫功底,而幸好上古的圖符風(fēng)格樸素線條簡利,即便不能畫得惟妙惟肖,也不會對結(jié)果造成大的干擾。
又幸好有衛(wèi)東在旁邊為她指點了一下畫畫的技巧:“你在畫的時候,不要把這些圖符當(dāng)成是畫,把它們看成是文字,就比較容易‘寫’出來了。”
這一方法果然很實用,不過饒是如此,吳悠把這三人身上的骨相畫下來,也花費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的功夫,直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不出大家所料,華霽秋岳岑和李小春三人的骨相里,李小春是繩紋,另兩人是山海圖紋。
“四地維和九鼎山海經(jīng),可以確定了�!崩铣蓡T們互視一眼,這結(jié)果雖然印證了大家的推測無誤,但它所代表的含義卻仍令大家心頭沉重。
拿到骨相后,眾人并沒有再多耽擱,辭別了太姥姥就回去了旅館,衛(wèi)東將之前的十幅骨相圖拿出來,當(dāng)即進行拼合,拼合出的結(jié)果,果然是一幅地圖,代表九鼎的九幅圖展現(xiàn)的是地圖的主體內(nèi)容,而四幅地維圖則分布于九鼎圖的周邊。
“蘿卜你來看看,這地圖所指向的山脈,你能認(rèn)出來嗎?”柯尋招呼羅勏。
羅勏拿著圖仔細(xì)看了又看,突然受驚嚇般地脫口叫了一聲:“臥槽!是那兒!”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大家和我一起進入最后一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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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悠:太姥姥幫我開天眼了,我來給你們看看。
大家:好啊好啊。
吳悠:……邵總!你居然——你居然穿象鼻子內(nèi)褲!
邵陵:……你是開天眼不是開透視眼好嗎�。�!
第3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