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三爺點點頭，跟著四爺回了住處。
因李絮與四爺一處起居，也就沒避著十三爺，見了面，像十三爺行了半禮。
十三爺忙回了禮叫了聲：“小四嫂�！崩钚�
得知十三爺喜歡吃肉。李絮吩咐膳房做了紅燜羊肉，羊肉枸杞湯。
又給四爺做了許多清炒的素菜，做了不少河鮮，蝦子貝類都有。
四爺也很是喜歡鮮味的河鮮，還說下次可以用這些扇貝做湯，十分新鮮美味呢。十三爺見四爺吃的歡樂，十分不能理解。他還是喜歡羊肉牛肉。
十三爺知道李絮受寵的很，自然不敢放肆，一切依著規(guī)矩來。進(jìn)退有度。李絮對十三爺也印象不錯。是個很不錯的帥小伙。
第141章
再回李家
晚膳后，十三爺略坐坐，飲了茶就走了。
李絮服侍四爺洗漱換衣之后，四爺?shù)溃骸俺弥缃襁�不算冷，爺安排你去蘇州走一趟吧，也有七八年不見了�！�
李絮端著茶的手愣住了。能見到阿瑪和額娘了嗎？說不想那是假的。只是多數(shù)時候李絮覺得自己很自私，守著四爺，守著孩子們就把那些思念壓在心底。
“傻了？只是有一樣，要照顧好自己，要是病了，以后爺再不帶你出來！”四爺見李絮愣愣的，便嚇唬她。
李絮走進(jìn)四爺，抱住他不說話。
“嬌嬌這是怎么了？叫你回去見父母，怎的不高興？”四爺摸著李絮的腦袋柔聲問。
“爺真好，謝謝爺�！崩钚跻膊惶ь^，只是緊緊抱著四爺不撒手。
四爺費了好大勁才將李絮拖上床，脫了衣服，按進(jìn)被窩。
第三天，四爺就派了一隊兩百人的侍衛(wèi)，護(hù)送李絮回蘇州李家。李絮帶著巧云巧月巧珠巧潤，還有幾個長隨，浩浩蕩蕩的往蘇州去了。
李絮這頭剛走，十三爺也把自己的侍衛(wèi)派了一百名去跟著護(hù)送李絮，四爺笑笑說了句：“十三有心了�！�
十三爺也是猜，四哥如此看重這李側(cè)福晉，想必是很喜愛的人了。
還沒到再審陳天立，就傳來消息，陳天立上吊自盡了。
四爺與十三爺對視一眼，這是被滅口了吧？仵作驗尸說是吊死的。四爺與張伯行分別給康熙爺上了折子，奏明此事。
四爺是作為局外人將整個案子寫給康熙看，張伯行卻是將李奇的供詞寫給康熙，求康熙查證嘎禮受賄真相。又言：嘎禮與張鵬，乃兒女親家。
與此同時，嘎禮也上書，彈劾張伯行七大罪狀，有一條是私刻書籍，誹謗朝廷。只這一條就夠張伯行抄家滅門的。
康熙并不信，將嘎禮彈劾張伯行的折子發(fā)給四爺，又對四爺說了很多，大意是嘎禮的參奏屬實與否還在其次，只是此時此刻二人互相參奏，怕是都有問題，叫四爺嚴(yán)查。
這是暗地里的，明里，康熙命嘎禮和張伯行暫時都解任，待事情查實后再做定論。
李絮到了蘇州府的時候，早有侍衛(wèi)飛馬去報信。事隔多年李大人都不敢置信能見到女兒，一家子守在城外等著李絮的車馬。
直到午時將近，李絮的車馬才到了。
城外不方便多言，李大人忙忙接了李絮進(jìn)城。
李府外頭，李夫人和吳姨娘早就候著了。這些年雖然有通信，但到底見不著人。李夫人更是擔(dān)心，李絮那回生產(chǎn)，險些要了命，這些年也不知道調(diào)理的如何了。
“額娘！”李絮一下車就奔著李夫人范氏而去。
“臣婦見過四貝勒側(cè)福晉！”范氏見跟著許多的侍衛(wèi)忙行禮。
李絮不管不顧的，拉著范氏就往里走。李大人安排好侍衛(wèi)們和長隨們，才敢進(jìn)后院。
后院里，范氏與李絮早就抱團(tuán)哭的凄慘。巧月勸著，吳姨娘也勸著范氏，她自己也紅著眼。
“快別哭，這是做什么，絮兒好容易回來，怎的一直哭！”李大人也是滿腔的愁苦，卻還得勸著妻女。
李絮慢慢收了淚哽咽道：“阿瑪。額娘。你們別難過，女兒過得好得很�！�
范氏點頭道：“四貝勒爺是好人�！�
巧云端來熱**，喂著李絮喝了幾口，才止住哽咽。范氏見李絮身邊的大丫頭還有這兩個也不由安慰，伺候了許多年，難免是熟悉主子的秉性了。
“小姐這回可能呆幾日？”吳姨娘笑呵呵的問李絮。
“能呆三日，四爺一人在江寧，我不能呆的太久，否則沒人服侍他�！苯瓕幍教K州也就一天多不到兩天的路程。四爺原本說的是叫李絮十日回來就好。但是李絮不舍得把四爺一人扔下，畢竟自己是跟著伺候的。哪有自己不管主子的道理。
李大人點點頭：“就是如此，呆個三日也是好的�！蹦募壹捱M(jìn)皇家的閨女還能回娘家住幾日？四爺?shù)拇蠖�！李家不能因此忘本�?br />
李絮這頭，歡歡喜喜的與家人團(tuán)聚，四爺那頭犯了愁。
張伯行幾次三番找尋四爺，要求查實嘎禮受賄。
赫壽與張鵬卻百般推諉。四爺其實明白，事到如今，赫壽與張鵬也很是艱難。如果嘎禮受賄坐實，他們也拖離不了看管不力導(dǎo)致案犯自盡的罪名。更有甚者，若是依照張伯行的奏折，辦了嘎禮。那么江寧沒清官了。除了他張伯行。欽差也是無能昏庸之輩。
四爺只是監(jiān)察，并無實權(quán)，只能將事實據(jù)實以告康熙。
康熙催促赫壽與張鵬盡快結(jié)案，兩人商議下，卻托著案子，估計是打算大事化了。
赫壽與張鵬上了折子，聲稱嘎禮參奏張伯行的事，都是查無實據(jù)。但是張伯行參奏嘎禮受賄，也實屬妄言。張伯行多疑，此番無端彈劾，導(dǎo)致江寧大亂，導(dǎo)致總督與巡撫互相彈劾，實屬是無妄之災(zāi)，按照律法，該革職查辦！
這奏折剛到了康熙手中，很快江南文人士子中就傳遍了。一時間群情激奮。張伯行也是個倔驢脾氣，一怒之下，拼著發(fā)配充軍也要說話。
李絮在家里住了三天，范氏也放心不少，閨女身子倒是弱了些，這幾年養(yǎng)的還算好，又遺憾不能見四個外孫。
李大人倒是很知足，能見著閨女比什么都強(qiáng)。
李大人親自護(hù)送李絮到了江寧府外，才折返回去。
四爺見了李絮還有些驚訝：“怎的這么快就回來了？”
“舍不得爺，爺想我不？”李絮嬌嬌俏俏的摟著四爺?shù)母觳�，仰著臉問�?br />
四爺捏了一把那嫩白的臉蛋道：“小沒良心的，爺不想你�！崩钚跻膊粣溃ξ陌ぶ臓敳蝗鍪�。好一通歪纏。直到十三爺來了，才作罷。
這一夜，李絮身體力行的好好感謝了四爺一番，第二日四爺神清氣爽的出門了。
李絮扶著腰心里怨念的厲害。戰(zhàn)斗力極度不匹配啊！
四爺忙，李絮的樂趣就剩下看書了，她又不會繡花。倒是把早年做的一副麻將帶出來了，和丫頭們打麻將也沒意思，都讓著她。
第142章
曹雪芹家的人
最后突發(fā)奇想，給四爺做件衣服？說干就干。拿來料子，巧云巧月幫著裁剪了。又叫來帶來的繡娘教她。李絮原是學(xué)過的。不過早就丟下了，如今要從頭學(xué)起，難度很大。
一上午，手指頭戳的成了馬蜂窩也沒接上一只袖子。
巧云巧月看著實在是不忍，忙勸她別著急，要慢慢做。
四爺回來見她手指頭泛紅忙問怎么回事，巧云回了后，四爺又是氣又是笑：“你呀你！不會就不要做了，把自己扎的蜂窩似得，也真下得去手！”一樣大選出來的，怎的就連針線也不會拿？
“反正我要求也不高拉，咱們回去的時候，這件衣服能做好就是了。我原本想做外套的，后來想想算了，還是做里衣吧。做好了，爺要穿�！崩钚跻膊还芩臓斝λ�，正兒八經(jīng)的和四爺商量。
“好，嬌嬌只管慢慢做，做好了，爺就穿，只是不許再傷著指頭，慢慢的做就是了�！彼臓斝χp柔李絮的指頭，一邊道。
“爺案子查的如何了？”李絮靠著四爺，隨意問。
“叫爺換換腦子，且別問這個。”四爺是真不想說，煩。
“那.。爺幫我畫一套首飾的樣子吧？明日叫人拿去做�！奔热徊幌胝f案子，咱就說風(fēng)花雪月好了。
四爺想了想起身走到書桌前。李絮忙去研磨。四爺舉起筆幾筆勾勒出一朵海棠花。帶著兩片葉子，形狀很是好看。
不一會就畫了一套，從含苞到怒放，形態(tài)不一，卻都一樣的漂亮。
“真好看，這花瓣要用紅寶石做嗎？”李絮站在一邊看著就喜歡。
“紅寶石不合適，用珊瑚吧，粉珊瑚雕琢出來也是不錯的，只是時日要久些�！彼臓斒樟吮扔芍钚跆嫠词�。
李絮點點頭：“又不急，粉珊瑚很好看上回爺給我那個紅珊瑚手串很好，我都不舍得戴。”
“有什么不舍得，戴就是了，或是壞了，或是丟了，再給你就是了。爺叫他們做一對紅珊瑚手鐲子給你，再做一個你喜歡的珊瑚鎮(zhèn)紙可好？”四爺對于李絮，只要是能給的，絲毫不會顧及，小女人喜歡首飾就給她，不喜歡內(nèi)務(wù)府的，就外頭買去。再不滿意，自己給她畫了做來就是。又不費什么功夫，難得她喜歡。
李絮對別的都無所謂，首飾這玩意，有這個條件，四爺大方，她可是絲毫不手軟，雖然很多首飾拿來也不戴，但是看著也喜歡�。∫患己镁腊。�
李絮現(xiàn)在很是期待這套海棠花的首飾，一定美呆了有木有！
康熙爺越是催，赫壽張鵬就越是做鬼。倒把個張伯行弄得很是尷尬。眼看就要過頌金節(jié)了，這里的事沒個頭緒。四爺還好，也不是頭一回頌金節(jié)回不了京城，李絮也淡定，反正跟著四爺呢，孩子們?nèi)缃褚捕几滴鯛敾亓俗辖�，有德貴妃照料著，安心吧。德貴妃可是個聰明人。
反倒是十三爺有些浮躁。
“十三，要是你著急，可以回去，有四哥在沒什么不放心。”反正十三爺來也只是歷練歷練，在不在沒什么要緊。
“弟弟倒是不想回去，只是兆佳氏今年頭一回安頓頒金節(jié)，不知道她可能安排好，府里還有個有孕的格格。弟弟我這心里難免有些亂，四哥別笑我�！笔隣斢行┎缓靡馑迹昀�，沒大婚，只有兩個格格，自己還算是個光棍呢，來來去去的，少些禮數(shù)也沒什么，今年不一樣，大婚了，額娘也成了嬪位，再沒了禮數(shù)，說出去就不像。
四爺略琢磨，就知道十三想什么了，沉吟了一下道：“四哥真心為你，你如今出來這一趟雖說只是歷練在不在都尚可，但是你若是半路回去，難免叫人說你沒耐心。府里的事，你操心也是正常，你四嫂初開始，也是什么都不會。你五哥是個萬事不管的性子，九哥如今.。。也不方便。罷了，索性離頒金節(jié)還有幾日，待我送信回去，叫你四嫂幫襯著也就是了，出不了亂子�！�
四爺這么說，十三爺原本浮躁的心，也就安定了幾分。四哥實在是個認(rèn)真的人，想幫自己還得點出來五哥和九哥的不方便。一直以來額娘依附的都是宜妃，但是實際上，自己與五哥九哥并不親近。
“那弟弟就不假模假式的拒絕了，這事全托付給四哥�！笔隣斝ξ�，倒是個調(diào)皮弟弟的樣子。
四爺看著十三爺，難免想起十四爺，唉，十四啊十四，你要有十三一半懂事聽話，多好��？
四爺給康熙寫信，信中詳細(xì)說明現(xiàn)在的情況，四爺一向知道，康熙不是個狠心的人。若是依照如今的狀況，康熙一定不會將整個江寧府的官員都懲辦，何況這江南有多少貪官？
四爺有些下氣。但是如今張伯行此人算得上忠烈，總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叫他受屈不是，否則也沒有必要來這一趟。
康熙爺收到信，在御書房枯坐良久。老四的信情真意切。只是老四這寧折不彎的性子真是..以后少不得要受罪的�？墒强滴鯛斢肿聊�，老四耿直，他有底氣。他是皇子，額娘是貴妃。他有什么必要和那些貪官沆瀣一氣？老四就拿著那黑臉嚇人，誰叫他天生身份高貴呢？
復(fù)又想起老八，哼，一樣的皇子，和那起子貪官污吏倒是常常有說有笑。禮賢下士，哼，荒謬，沒本事的皇子也只能親近朝臣。連君臣都分不清，還敢覬覦大位，不知所以。
康熙一直不回信，也沒有新的旨意給四爺，只是對赫壽與張鵬二人傳了旨意，還是盡快查實。
頌金節(jié)的前一日，曹家來拜訪四爺了。
來的是家主曹寅。就是那曹雪芹的老爹？或者爺爺？或者叔叔？李絮記不得具體是誰，反正這個曹家就是曹雪芹家族是沒錯的。她很想看看那富麗堂皇比帝王家也不差的曹家人事什么樣。
李絮很想見一見，不過她不能見外男。只好求著四爺在屏風(fēng)后頭看幾眼，看見了，不過是兩個老頭，加一個中年人�？隙]曹雪芹。
第143章
江寧府亂
曹家是來送禮的，打的旗號是頌金節(jié)到了，擔(dān)憂貝勒爺與十三爺在外不便。
這頭，四爺將十三爺也請了來。
曹寅今年六十三了，也算是個長壽之人，他花白的胡須也昭示著即將不久人世的事實。
巧云給李絮偷偷搬了個繡墩，輕聲放下，李絮回頭對她笑笑坐下聽。
“四貝勒與十三爺都不慣這江寧府的冬日吧？”曹寅笑呵呵的問。
四爺端起茶，也笑笑：“確實不慣，這里的冬天倒是更難熬些�！�
十三爺帶著微笑，也就不接話了。
“頌金節(jié)是個大日子，四貝勒爺和十三爺也趕不回京城了，奴才也沒什么好的，只是送來些吃食玩物，還望兩位爺收下也是奴才的心意。”曹寅依舊是笑呵呵的樣子，表示只是送來些吃吃喝喝，全不是貴重的，別想多了。
四爺爽快的收下，謝過他，也不做那扭捏狀態(tài)。
送禮的送的成功，收禮的收的愉快，于是大家也就愉快散場了。
曹家送來的吃食不少，有牛羊，有各色稀罕的糕點。甚至有不少精致的零嘴兒，想必是打聽到了四爺?shù)膫?cè)福晉喜歡吃。更有曹家點名送給四貝勒爺福晉側(cè)福晉和十三爺福晉的禮物，一套翡翠首飾，通體碧綠，從發(fā)簪到手鐲，戒子，一套十幾樣，都是極好的翡翠，一看就是從一塊料上切割出來的，真真難得。一套是白玉，也是從發(fā)簪到手鐲，上好的羊脂玉。還有一套東珠，一樣十幾樣。顆顆圓潤的東珠一看就價值不菲，這樣的東西，李絮也不是不能戴，只是作為一個側(cè)福晉，東珠這樣的東西幾顆還好，要是一套都是，難免叫人覺得輕狂。于是打眼看了就知道，這是給福晉的。給十三爺福晉的也是東珠，跟四福晉的差不多。
而那首飾盒子下頭，壓著整整齊齊的銀票，四爺五萬，十三爺三萬。
“四哥，弟弟竟不懂，此次科場案，沒有他曹家什么事，他又何必..”送這樣的禮。
“科場案確實與曹家無關(guān)。曹家不過是想站隊。十三弟無須多想，曹家送禮可不是單單給我們的。”遠(yuǎn)在京城的三爺，五爺，甚至八爺，可都是曹家送禮的人選。
十三爺似乎是懂了，似乎又不懂，只是朦朧覺得，自己跟四哥不一樣，自己是沒機(jī)會爭取那個位子的。只是以后不管是哪個兄弟得到大位，能早早打好關(guān)系最好。這樣想，也就明白了曹家的意思。如今看來，收這禮倒是沾了四哥的光。如果..將來是四哥..
送走了十三，四爺進(jìn)了內(nèi)室。
“可看見了，曹寅是有什么不同？”四爺很是好奇，李絮第一次表示出對外頭某人的好奇，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地就非要看一眼。
“就是一普通老頭子，一點也不特別。我是聽說曹家很富裕，過得日子都是像東海龍宮似得，于是就好奇啊�！崩钚踉缇拖牒昧苏f辭，總不能說他有個孫子或者侄子，寫了個很是有趣吧？
“曹家的富貴..皇上的奴才不好做啊�！彼臓敳挥�(xì)說，這些事嬌嬌如何懂得，她只需開開心心的呆在自己羽翼下就好了。
“曹家送來的幾套首飾倒是還勉強(qiáng)看得，嬌嬌收起吧�！彼臓斆钚醯哪槪崧暤�。
李絮眨眨眼：“不是福晉和年氏都有的嗎？我都收起來不好吧？還有東珠呢�！崩钚跤X得做人別太貪心。
“嬌嬌喜歡白玉，但那翡翠的也還不錯，東珠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別戴著進(jìn)宮就是了，都收著吧，銀票也給你�！彼臓斁褪窍矚g李絮不貪心，有時候越是不貪心的人，越會叫人想什么都給她。
“爺，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給我銀子花的感覺了，說不清，覺得特別好�！笔菑垚哿嵴f過吧？愛一個人到能問他拿零用錢是很了不起的事？原話不記得，大約就是這個意思。李絮很喜歡這感覺。
四爺失笑，沒出息樣。也就她，再來個女子絕不敢說出喜歡問自己要銀子的話�！盃斒菦]給你月錢？還是缺你花的銀子了？怎的如此眼皮子淺？”
“不是，那不一樣，月錢吧大家都有，其實我都不知道我月錢是多少來著？但是管爺要銀子花就不一樣，爺想啊，能管一個人要銀子花，是不是說明那個人和自己很親近？最起碼是自己人吧？”李絮認(rèn)真的解釋這件事。
四爺想想，倒是有幾分歪理。就府里，年氏之流就是手頭困難，也絕不敢問自己要銀子。
“好，嬌嬌說的有理，嬌嬌和爺最親近，那現(xiàn)在爺想更親近可好？”四爺一步步誘惑李絮。
李絮吧唧一口親在四爺臉上：“爺，求壓倒�！�
四爺見李絮眼睛水汪汪的說出這話，那還能忍？果斷壓倒！
許是頒金節(jié)前后比較忙？康熙很久沒催促案子的進(jìn)展了。四爺也只能等著。
十一月，康熙的圣旨終于到了，隨著圣旨到了的，還有八爺。四爺十三爺一級赫壽張鵬等人接了旨，旨意說的是，命赫壽張鵬限期三個月查清科場案，八爺從旁協(xié)助。四爺與十三爺盡快回京。
領(lǐng)了旨，四爺心里難受，皇阿瑪這是什么意思？是自己做的不好？皇阿瑪竟將老八弄來了？
十三爺也是同樣的心思，四個查了幾個月，如今還沒個結(jié)果，忽然將八哥派了來，這是皇阿瑪不信任四哥和自己?
赫壽與張鵬卻是高興，四貝勒不好糊弄，八爺可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哪！
八爺雖存了疑惑，還在閉門思過就被皇阿瑪派來江寧，說是要重新重用自己吧，自己還是個光頭阿哥，說是不重用自己吧，看四哥那臉色就知道這事皇阿瑪事先沒告訴四哥。
不管如何，四爺十三爺要回去了。
八爺很是殷勤客氣的送走哥哥弟弟。
李絮也看不懂這是為什么，四爺不高興，她也不敢問。只是康熙老爺子自己的兒子什么樣就算不是十分了解，心里也有數(shù)吧？
第144章
臨陣換將
江寧這么亂，四爺這黑臉閻王要是不管用，難道八爺那笑面虎就管用了？李絮表示完全不懂。
李絮一路小心伺候，終于快到京城的時候，換了四爺一個笑摸樣。
“嬌嬌不必如此小心，爺心里不爽快，也不會遷怒嬌嬌。”四爺見李絮小心翼翼的，難免也心疼她。
李絮點頭，這倒是，四爺不高興的時候，從來不會拿自己撒氣：“爺，就是因為你不會遷怒，所以我心疼啊，我又幫不上你�！�
四爺拍拍李絮，沒繼續(xù)這話題�！芭阒鵂斔瘯�？醒了就進(jìn)城了�！�
李絮點點頭，晃悠悠的馬車?yán)锔臓斚鄵矶摺?br />
李絮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在府里了。
“主子，略坐坐，您睡得出汗了，現(xiàn)在下車不好。”巧月拿出帕子給李絮擦汗，解開衣服將脖子里也擦了擦。
“爺呢？”李絮仰頭，由著巧月忙活。
“主子爺進(jìn)宮了，咱們小主子們也在宮里呢，想必一會回來就能帶回來的�！�
李絮下車換過衣服，就到了正院。
身后跟著人抬著幾口大箱子，都是江寧的官員送的禮，這些都是給后院眾人的�！斑@是江寧府官員送的禮，福晉看看，這是冊子�！�
李絮拜見過福晉后，將禮物冊子遞給福晉。
福晉笑呵呵的：“妹妹走了幾個月，看著又瘦了，可是那邊吃食不對胃口？”
“想來是車馬勞頓吧，福晉怎的忘記咱們李側(cè)福晉原來可是江蘇人。江蘇和江寧離得不遠(yuǎn)吧？”汪氏笑呵呵的道。
福晉拍拍頭：“哎喲，瞧我這記性，李妹妹進(jìn)府多年，我倒是覺著大家都是一處一樣的人，倒是不記得這一茬�！�
“其實，還真是飲食不習(xí)慣，在京城久了，換了別處，總是怪怪的，福晉一向可好，天冷了可要顧及身子�！崩钚跻残呛堑膯柡蚋x。
“還好，左不過補(bǔ)身子的藥湯不離口，咱倆呀，都一樣，互勉吧�！备x這話說的也算是親近，李絮笑著點頭，轉(zhuǎn)而說起江寧的一些趣事閑話。
“喲，李姐姐回來啦，可給咱們帶了什么好東西啊？”年氏抱著三格格，笑呵呵的進(jìn)來了。“給福晉請安�！�
“起來吧，三格格，到嫡額娘這里來�！备x笑著招呼三格格。
三格格扭扭身子，年氏將她放下，她蹬蹬的跑去福晉那仰著臉：“嫡額娘。”福晉彎腰將她抱起來哄著玩。
“今年呀，我也大氣一回，這回李妹妹帶回來的這些個禮物大伙分了算了，也不入庫了�！备x也愿意做好人，左不過就是布匹首飾，一些稀罕細(xì)線什么的，庫里也不缺這些。
“福晉姐姐這么大氣，我可是要做那眼皮子淺的，多拿幾樣�！蹦晔辖舆^三格格，笑著道。
“拿吧，左不過就這些東西，你呀搶著多少都算！”
說是如此說，到底還是要有個章程。
福晉將東西分了之后，李絮這又多出許多來。本來從江寧帶回來的就不少。這下，李絮叫人將那些好的衣料都分成兩份，一份給孫氏送去，一份給李蓉送去。也拿了些大氣的首飾一人送了一些。
“主子，蘭夫人來了�！鼻稍逻M(jìn)來給李絮換了茶道。
“叫進(jìn)來吧�！崩钚踅议_茶杯，又蓋上：“叫他們做些奶茶來給我�！�
“見過李主子，李主子吉祥。”蘭氏笑瞇瞇的進(jìn)來，給李絮請安。
“起吧，你不來我也得去叫你呢，坐吧�！崩钚跣χ泻簟！拔业昧诵┥虾玫慕z線，我也不會繡花，給巧月她們留一半，剩下的你拿去吧，在你手里還能成個東西，在我這就浪費了�！泵看斡薪z線一般都這么處理的。
蘭氏也不推辭，時間久了也知道，李絮這個人說給你就是給你的，沒有意思意思的時候。自己喜歡繡花，單憑自己的月例，那點子絲線夠做什么的。
“謝謝李主子，奴婢就收下了。”
“布料首飾的還沒收拾出來，等收拾好，叫人給你送去，快過年了，好好做幾件衣服�！�
“這就不用了吧，說實話，奴婢的衣服足夠了，早些時候李主子給的，福晉賞的，加上份例里的今年穿不完呢�！边^年也不出門，足夠了呢。
“我也不怕你膈應(yīng)，我這衣料實在太多，這東西不比別的，放久了就不鮮亮了，你且拿去衣服不怕多，換著穿唄。別推辭了�！�
蘭氏在想說什么，也就不說了。到時候挑好衣料子給李主子做幾身衣服吧，她喜歡復(fù)雜漂亮的繡花，到時候認(rèn)認(rèn)真真的繡幾幅。
晌午，蘭氏非要伺候李絮用膳，李絮也不推辭了。
宮里。
“老四和小十三辛苦了，如今快過年了，京城事多，你們早早回來可以幫著朕，朕年事已高，精力不濟(jì)�！笨滴跣χ粗驹谙旅娴膬蓚�兒子。老四神色有些不欲，十三倒是笑呵呵的。
四爺提起科場案被打斷，就狠郁悶。
“老大的五丫頭下嫁科爾沁臺吉塞楞那木扎爾，年后就要辦了，到時候，你親自送嫁。保成的妻妾子女都搬到鄭家莊后，朕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可順心？快過年了，朕想著把弘晰弘晉接回來。兩個女孩，也都到了能指婚的年紀(jì)，朕也不欲她們嫁去蒙古，你這個做叔叔，也幫著瞅瞅，找個好人家�！眱鹤友�，這么多事你都可以做，就別惦記江寧府了。
四爺微愣，趕緊道：“兒臣愿為皇阿瑪分憂�！�
康熙笑呵呵：“忙不過來就帶著小十三一塊。去吧，你們都陪著你們額娘用個午膳，老四出宮的時候把孩子們接出去吧，不過過幾日還得送回來，就叫孩子們跟著宮里的幾個小的一道讀書吧�！�
“是，皇阿瑪�！彼臓斒隣斠黄痣x開乾清宮。
“你說老四可明白朕的用心？”康熙爺由著梁九功扶著坐下，問道。
“奴才瞅著四爺?shù)故遣淮竺靼�，但是啊，四爺孝順啊。奴才瞅著萬歲爺交給四爺?shù)氖�，他是一萬個愿意�。 绷壕殴πχ�。
第145章
潦倒的直郡王
“嗯，你倒是沒看錯。老四啊是真心愿意替老大忙活，也是真心愿意幫襯幫襯小十三，就是對保成留下的孩子們，也是真心的。老四有一點很像朕�！�
梁九功服侍著康熙小睡，就去吩咐午膳去了。他琢磨著萬歲爺?shù)脑�，四爺和萬歲爺哪一點像來著？都看不上八爺唄。梁九功笑呵呵，唉，八爺呀八爺，您老別管是怎么忙，都是竹籃打水啊！
永和宮。
“皇上的意思是叫幾個小的進(jìn)宮讀書，依你看你家老大老二是不是也進(jìn)來？左不過就是多幾個屋子罷了�！钡沦F妃問四爺。來呢就掃出個地方來，不來也罷。
“皇阿瑪喜歡幾個小的，就叫他們五個來就行了。”老大十天病三天，老二..罷了，別出來丟人了。
德貴妃點點頭：“皇上既然叫你送嫁，那你也要一并安排好她的嫁妝，雖說都是內(nèi)務(wù)府管這事。但是那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的，如今，老大是這么個情形，難免那些人..你還是要去督促。女孩子的一輩子就靠嫁妝了�！�
“是，兒子打算先去看看大哥。到底是兄弟。”四爺恭恭敬敬的回答。
德貴妃欣慰的點頭，這樣就是對的，萬歲爺也喜歡。
辭別了德貴妃，四爺帶著五個兒子回府去了。
“你們?nèi)フ夷銈冾~娘，阿瑪此時有事要出府�！彼臓敯�摸摸腦袋大手一揮把孩子們趕走了。
“額娘！”四個兒子像炮彈一樣沖過來，圍著李絮，四張相似的小臉都紅撲撲的，一看就很健康。
七歲的孩子，長得壯實，像九歲。
“趕緊的，額娘親一個，想死我了！”李絮摟著最近的一個抱住就親，其他三個嘻嘻哈哈的就躲開了。被抱住的是小五，拼命掙扎：“額娘！我是大人！不能這樣啊！”
“大人個屁啊！就是七十歲額娘也能親！”李絮好容易抓住一個，怎么也不撒手。
鬧了好一會，巧月他們才帶著孩子們?nèi)Q衣服。
“額娘給你們帶來好東西呢，有筆墨紙硯，有弓箭匕首，還有各種特產(chǎn)零嘴兒，還有，一人一匹好馬。”李絮挨著四個孩子，一會摸摸這個的臉，一會捏捏那個的鼻子，看不夠摸不夠的。
“額娘，馬在哪�。俊彼膫�孩子幾乎異口同聲，馬就像是現(xiàn)代的車，富家子弟沒有不喜歡的。
“都在前院馬廄里，等你們阿瑪閑了就帶你們?nèi)ネ鎯骸！?br />
“額娘，我們和三哥都會騎馬了。在宮里的時候，每天下午都要騎馬玩一會的�！毙∷难鲋樥J(rèn)真的道。
“對呀對呀，是跟十五叔十六叔學(xué)的。十八叔跟我們一起騎馬。十九叔還不會呢�！毙∥逡埠芘d奮。
“是嗎，你們在宮里讀書，跟得上進(jìn)度嗎？皇叔們都好相處嗎？在皇瑪瑪宮里吃的可好？”李絮怕兒子們受了委屈，畢竟皇宮里都是長輩。
“吃的好，皇瑪瑪那里的飯菜原本不好吃的。后來皇瑪瑪就叫小廚房給我們另做，就和府里差不多了�；适鍌兌己芎�，教導(dǎo)我們功課的先生也很和氣。我們比十八叔十九叔讀的好呢。”小七認(rèn)認(rèn)真真的告訴李絮。他很喜歡在宮里玩，十五叔十六叔教會他們騎馬射箭呢，府里雖好，但是阿瑪忙，騎馬射箭都沒有教。
“喜歡就呆著，男孩子，騎馬射箭都好，強(qiáng)身健體的。只是你們不能搗蛋，給皇瑪瑪添麻煩�！崩钚趺∑叩哪X袋道。
幾個孩子都表示自己很乖，不會搗蛋，又表示皇瑪瑪很喜歡他們，也經(jīng)常見到皇瑪法云云。
四爺來到曾經(jīng)的直郡王府。如今不能算是王府，牌匾沒了，石獅子沒了。朱紅的大門依舊很新，但是看起來卻有些蕭瑟的味道。
蘇培盛上前敲門，過了很久才有個佝僂著背的老太監(jiān)來開門，見是四爺忙跪下請安。
進(jìn)了院子，入目很是蕭瑟。外頭大門還算是朱紅的漆，里頭就顯得陳舊不堪了。倒是干凈，看來奴才們不敢偷懶。
大阿哥知道四爺來，還是出來迎了迎。
“大哥�！彼臓斠姷酱蟀⒏绲臅r候，嚇了一跳。不過三十多的人，怎的如此憔悴？兩鬢竟然有了白發(fā)！看著像是五十許。四爺叫了大哥，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大阿哥看著四爺，也是感慨。兩年多不見。這個弟弟沉穩(wěn)了不少，眉目間也多了幾分看不透的心思，變了啊。
“老四看大哥是不是老了不少？人沒了心氣兒，就老得快�！贝蟀⒏缧ζ饋淼臅r候，倒是依稀可見還是那個美男子。
“皇阿瑪可好？”大阿哥揮揮手，叫上茶的人下去才問。
“好，大哥一向可好？”大哥雖然與太子有齷齪。對自己一向沒什么恩怨，到底是兄弟，即便往日里不親近，如今見了這光景，也是感慨。
“皇阿瑪雖說廢了我的爵位，也不許我出去。我到底還是皇阿瑪?shù)膬鹤�。龍子鳳孫，難過不到哪去�！贝蟀⒏缭缭陬A(yù)備奪嫡的時候，就想過下場，如今這個下場，算是很好的。
“皇阿瑪命我給五格格送嫁，嫁妝等物，我也會盯著內(nèi)務(wù)府，必不會出錯的。”四爺不知道跟大阿哥說什么合適，只好說正事。
大阿哥沉吟了會，如果說他還有什么不甘心，那就是子女了�！按蟾缰x謝你，大哥如今的身份尷尬，閨女嫁出去難免受委屈。四弟能幫你侄女的就幫了吧。大哥沒有什么能報答你的。往日里大哥對你也是平平..”
“大哥別說這話�！彼臓敶驍啻蟀⒏绲脑挘骸霸僭趺凑f，大哥是我大哥，侄女們也是我親侄女，弟弟一定盡心。到何時，弟弟也不會不管的�！�
大阿哥心里不能說不感激，其實老四今日可以不來。他不認(rèn)為自己還有什么是需要老四拉攏的。
這一晚四爺沒回小院，第二天一早，四爺就把四個兒子派去鄭家莊了。太子妃算是寡婦，自己是小叔子上門難免不方便。叫兒子們?nèi)フ谩?br />
第146章
八爺?shù)臋C(jī)關(guān)算盡
這時候，穆和倫張廷樞最后的審案結(jié)果也已經(jīng)上書。
主考官左必蕃縱容舞弊，革職查辦；副主考官趙晉，閱卷官王瑜，方名受賄斬立決；程光奎，吳泌等考生行賄考官，騙取功名杖責(zé)�？偠礁露Y與舞弊案無關(guān)，但審理不力應(yīng)受切責(zé)。巡撫張伯行誣陷朝廷重臣，應(yīng)革職。
康熙看完這本折子，又拿起八爺?shù)恼圩印０藸數(shù)滥潞蛡惻c張廷樞之辦案過程，兒臣皆有參與，俱為事實。
張伯行的奏折只有十八個字：科場舞弊只懲從犯，不懲首惡，難撫江南人心。
康熙下令，此次舞弊案相關(guān)資料一律送進(jìn)乾清宮。招八爺與欽差等人回京。
四爺回來后，帶著家眷進(jìn)了圓明園，科場案雖是沒結(jié)束，但是皇阿瑪不準(zhǔn)備叫自己插手，那自己只好悠閑度日了。
此時蓬島瑤臺第一次的修繕結(jié)束了。如今五月里，有一部分梨花還沒謝，又有專門栽種的芍藥，如今開得正好。李絮一天樂呵呵的上下好幾回。還是四爺看著她累，索性覺得在島上住幾日。
“這里真好看，如今還不是很熱呢，過些天住著肯定舒服�！崩钚跛奶幙磵u上這間大殿，越看越喜歡。建筑都是東方風(fēng)格，但是里頭卻又有幾分西方味道。起碼那大座鐘就是個西洋玩意。
“嬌嬌喜歡，這里就留著，只給嬌嬌住，可好？”四爺雖說心情不好，但是也愿意哄著自己的小女人。
李絮瞪大眼，這樣可以嗎？如果可以她當(dāng)然愿意啊！就當(dāng)是自己的專屬房子，別人不能住當(dāng)然好了�？墒沁�有福晉呢，這真的好嗎？“爺，那福晉..”
“無須管那么多。你喜歡就住，帶著孩子們上來也可以。只是不能常住，要注意身子，知道嗎？”四爺懶得琢磨那些，下個令沒有自己的命令，閑人不許上島就是了。
李絮歡歡喜喜的點頭，又跑去釣蝦了。
四爺躺在榻上閉眼想心事。皇阿瑪是什么意思呢？三哥被皇阿瑪指揮去修書，自己做的卻都是閑事。五哥比自己還閑。老八.。。老八..
四爺看不懂康熙爺?shù)男乃�，在四爺看來，三爺不適合一國之君。他只知道紙上談兵。而老八呢？老八適合嗎？
康熙看過舞弊案所有卷宗，陳天立是在重鐐監(jiān)禁下自縊身亡。無仵作佐證，無獄吏詳細(xì)報告，顯然是死因不明。李奇活著，幾月前已經(jīng)充軍新疆。其余口供雖大體一致，仔細(xì)看，卻有漏洞，難免不能自圓其說。張伯行的奏折卻始終如一。
康熙在看四爺之前的幾封信，如今的八爺上的折子。對比之下，完全不一樣的態(tài)度。老四是想秉公處理。老八是想息事寧人。
康熙親自批示：“江南科場一案，總督，巡撫互相參奏，欽差不能明斷是非。如今令九卿，詹事，科道共同審理，澄清事實�！辈⒘畎藸斠琅f從旁協(xié)助。
刑部嚴(yán)加催促，人犯都已經(jīng)進(jìn)京。六部，九卿會閱了全部的案卷，越看越發(fā)愁。八爺也是郁悶。如今要是推翻原議，無異于是得罪三位尚書，兩位總督，還有不少地方官員。得不償失。可是皇阿瑪?shù)囊馑济鞔_，對這樣的結(jié)果不滿意。
審訊了幾天后，最后的結(jié)果是，陳天立的死因是看守他的獄卒喝多了酒，昏睡不醒。陳天立解下腰帶自縊。判決將誤事獄吏斬立決。證人李奇在押解途中染病身亡，有當(dāng)?shù)乜h衙文書作證。這樣一來嘎禮的受賄沒了關(guān)鍵證據(jù)，欽差的原先判決也都作數(shù)。科場舞弊維持原判。至于江南總督嘎禮和巡撫張伯行互相彈劾，捕風(fēng)捉影，弄得民心不穩(wěn)，應(yīng)革職查辦。
康熙看著這結(jié)案成詞，冷笑不已。原本是一個總督受賄，官官相護(hù)到如今，牽連的是半個朝廷的官員。老八好樣的。和稀泥的本事真是不一般。
清官和貪官一起革職，還有沒有天理國法？
四爺被緊急召喚到乾清宮門外。此時皇子們以及朝臣們都到了�？滴鯛敐M面怒容：“江南科場案審了幾次，就審出這樣的結(jié)果？臺閣重臣怕貪官污吏，六部言官庇護(hù)欽差大臣，忠臣有怨難訴，奸臣倒是有你們保駕護(hù)航。有朕的八皇子保護(hù)，他嘎禮做了多年的兩江總督，飛揚(yáng)跋扈，今日參這個，明日參那個，全是無中生有！難道你們就沒有眼睛耳朵？張伯行清廉，在江南很得民心，此番為民請命，不顧個人生死，四次上奏伸張正義。這樣的清官如何要遭到懲處？小小科場案，朕前后派了三個皇子，兩批欽差，竟不能理出頭緒。叫天下民心怎么臣服？朕今日當(dāng)眾宣旨，命皇四子一力審理此案。限時十日給朕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
四爺忙跪下：“兒臣定當(dāng)不偏不倚。”
八爺此時只得苦笑。是自己無能？四哥有底氣，雖說只是個貝勒，可他就敢和朝臣頂著來。而自己..如今四哥全權(quán)審理，自己少不得一個監(jiān)督不力，更有甚者，怕就是與貪官沆瀣一氣了。四哥領(lǐng)的是得罪人的差事，但是，皇阿瑪已經(jīng)定了方向，這得罪不得罪的，端看朝臣如何想了。倒是自己，忙了大半年，無用功。也罷，原來就是從四哥手里接了這個差事，如今還回去也罷。只是，如果四哥一直在江寧，就真能從頭到尾秉公辦理？
大阿哥在花園里喝酒。他雖然圈禁，外頭的消息是不斷的。
他給自己倒上一杯梨花釀，嘴角噙著一絲笑。老八，你機(jī)關(guān)算盡，如今也被自己的皇阿瑪算計了吧？竟看不出，從始至終，你只是幫著老四。這個案子無論你怎么處理，最終都是替老四做嫁衣。如今你怕是永遠(yuǎn)失去爭取的機(jī)會了。
老四啊，你命好��！
皇阿瑪對太子，那是大小的疼愛，他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就是不死，也是被皇阿瑪猜忌。而你.�；拾斒怯H手扶著你，護(hù)著你，一點點的教會你怎么坐上那個位子啊！哥哥的命不如你啊！
第147章
接連去世的皇族
七日后，四爺帶著一干證據(jù)上朝了。
嘎禮確認(rèn)受賄，張伯行無辜，赫壽，張鵬，穆和倫張廷樞維護(hù)貪官。
康熙下旨，嘎禮免職，張鵬，赫壽，穆和倫俱都降級，六部言官罰奉一月，相關(guān)幾個閣臣罰奉半年。皇八子辜負(fù)圣恩，與貪官沆瀣一氣，實不堪重用，停三年俸祿俸米，回府抄寫孝經(jīng)反省，無召不得入宮，
八爺一個頭磕到地上，整個人都有些晃悠。
辜負(fù)圣恩，不堪重用。抄寫孝經(jīng)。皇阿瑪是又說自己不孝。以后連入宮都不能了。
前朝的事傳回后宮，良妃一下子就厥過去了。上一回萬歲爺斥責(zé)八爺不忠不孝，乃是辛者庫賤婦之子。良妃的心就如刀割一般。自己的身份不好，連累的兒子也處處受委屈。
可是，萬歲爺一次次的叫老八有希望，又當(dāng)頭一棒是為什么？為了扳倒老大，為了替老四墊腳。老八也是您的兒子�。∧幢悴唤o他尊榮，好歹給他個安穩(wěn)的日子不好嗎？萬歲爺好狠心。
良妃這一病，就是半個月�？滴踔皇墙刑t(yī)勉力醫(yī)治。
良妃在半個月后的一個深夜去了。始終沒見著兒子。
康熙下旨，著內(nèi)務(wù)府按制辦理。葬妃陵。并無其他恩旨。
李絮想想，康熙也挺涼薄的，一般來說，妃子沒了，都要有幾句思念啊，不舍得，或者說一說生前功勞什么的。好歹還有個兒子呢。不過想起那辛者庫賤婦之子，也就釋然了。所以說，在后宮中。生母位份太低的話，生孩子有風(fēng)險啊。
德貴妃雖說是個宮女出身的，但到底是有名有姓小選入宮的。家里也是小吏。而良妃，那是奴籍。不一樣��！
良妃的喪事辦得悄無聲息。八爺也病了。
就住在隔壁，四爺自然看得出八爺門前的冷落。以前和如今是真不一樣。八爺家總是人來人往的。倒是襯得自家這一墻之隔有些冷落。如今，自家門前依舊，而八爺家，卻是蕭瑟了。
處理了手頭事，四爺還是回了園子里，李絮知道四爺處理了江南科場案，心情還不錯，于是陪著四爺坐船去了。
新造的船很大，里頭還有家具和床，都是和船一體的。李絮有時候午睡，就在在水里飄著，晃悠悠的感覺還不錯。
于是，李絮告訴四爺晃悠悠的很舒服時，四爺就親身體驗了一把晃悠悠是如何‘舒服’的。
晃悠悠過后，睡得很沉李絮被四爺抱下來了。
“主子爺，外頭傳來消息，大阿哥福晉沒了�！碧K培盛見四爺抱著李絮，小聲道。
四爺點點頭沒說話，將李絮送進(jìn)玉漱殿內(nèi)室。給她蓋好被子，這才出來。
蘇培盛是一萬個佩服，瞧瞧，這位主子睡著了還得主子爺伺候著，怎么就睡得那么踏實呢？命好��！
“進(jìn)宮吧�！彼臓敁Q了身衣服就進(jìn)宮去了。
大阿哥福晉沒了，這在宮里來說，不是個事，只是一個圈禁的兒媳婦沒了�？滴踔鴮嵅辉谝膺@個事�！袄纤陌�，你盯著內(nèi)務(wù)府，就按著郡王福晉的禮制辦吧。老大與他福晉情深，你也勸著他些�！�
四爺答應(yīng)著出了宮，先是去了大阿哥處，安慰了明顯更加憔悴的大阿哥，然后才去了內(nèi)務(wù)府。
內(nèi)務(wù)府本來是要糊弄事的，如今皇上下旨按照郡王福晉的禮制辦，他們就得掂量掂量。這明顯是皇上還沒忘了這個長子。再加上四爺看的緊，不由得他們不認(rèn)真辦。
出殯的時候，四爺叫福晉回府主持路祭，李絮和年氏都還在園子里。一個是三格格還小，一個是本身身子不好。四爺都不愿叫她們接觸這些事。
來來回回，停靈到出殯一個多月過去了。
今年年景不好，大阿哥福晉剛送走沒幾天，宮里十三阿哥的額娘敏嬪又不好了。不出九月，皇太后也病倒了。
這可就是大事了。后宮妃嬪都要侍疾的。四爺?shù)纫槐娀蕦O，四福晉等一眾孫媳都是要侍疾的。這樣一來園子里就不好住了。一家子都搬家回府。
敏嬪好歹熬過了頌金節(jié)，到十月二十的時候沒了。
康熙很是悲痛，追憶了敏嬪活著時候的品性，又夸贊他生了十三爺這個好兒子云云，下旨追封為敏妃，葬妃陵。
十三爺很是悲痛。
這一年多，十三爺都是跟著四爺混的，四爺免不了要為他操心。畢竟十三爺只是個光頭阿哥。和內(nèi)務(wù)府內(nèi)群人精斗還得是四爺！
李絮都說，四爺如今是專門和內(nèi)務(wù)府打交道的，內(nèi)務(wù)府都怕了四爺?shù)暮谀樍税桑?br />
可也是，當(dāng)初鄭家莊修府是一遭，大阿哥的五格格出閣是一遭，大阿哥福晉沒了是一遭，如今敏妃沒了又是一遭。
十三爺?shù)降走�小，雖說成家立業(yè)了，許多事上還是沒主意的。自然是四爺怎么說怎么了。好在康熙對敏妃是有些恩寵的，身后事也時時過問，沒有叫她寒酸的走。
八爺聽見看見這些事，病的更厲害了。比起敏妃，才走了幾個月的良妃那簡直就是不能看�；拾攲λ麄兡缸樱帽∏榘�。
發(fā)送了敏妃，十一月也盡了。皇太后的病已經(jīng)藥石無靈。
李絮早在針線上的人來做冬衣的時候，就選的全是素色的衣料。水紅淡粉一律沒做。最鮮亮的也就是鵝黃了。倒是月白，茶白，耦合，竹青等顏色做的不少。
臘月初二，仁憲皇太后薨逝。
康熙痛哭至幾度昏厥，綴朝七日。
這位皇太后早年是順治爺?shù)男⒒菡禄屎�，并無寵愛。順治爺獨寵董鄂氏，幾乎是視六宮無妃的地步了。孝惠章皇后在順治爺那時候，空有個皇后的名號。而董鄂氏，是明晃晃的的皇貴妃。死后，被順治爺追封了皇后。算是明晃晃的的打了臉。
仁憲皇太后無寵無子孑然一生。李絮不知道她在順治死了這幾十年是如何過的。康熙對外一直是個孝子，想必對她即便不親近，也是有幾分真心的吧？
皇太后的喪事，可不是一個妃子，一個大阿哥福晉能比的。
第148章
番外：良妃的悔恨
良妃靜靜的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