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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莎爾瑪?shù)伲荷窠o與的只有力量凡人自己造出了天堂和地獄若是心存不滿如我一般想要掙脫控制如我一般何不親吻我的手走向我指引的路?”

    法師王就問:那是天堂還是地獄?

    莎爾瑪?shù)伲夯蛘呤怯晌覀儊碜杂蓻Q定的人間。

    殷憐想了想,覺得不對,就又改成了“天堂和地獄,都不如每個人可以決定自己命運的人間”。

    再想想,這臺詞表述得還不夠直接。最主要的是很多馬蒂爾的民眾對于所謂的“自由”未必就有足夠了解,所以她思考片刻之后,索性改了選用的樂曲段落,在這方面加強了闡述。

    “神賜予的天堂和地獄怎么比得上自己的人間?自己做自己的主宰獲得可以決定命運的力量從此無需向誰祈禱無需被誰選擇你若是想要力量何不握住我的雙手?”

    殷憐還蠻喜歡莎爾瑪?shù)龠@個角色的。雖然在真正的傳說里,莎爾瑪?shù)俪嗣烂仓夂翢o任何其它事跡,而且光聽傳說還是個戀愛腦,但是殷憐覺得,一個真正完整的故事里,莎爾瑪?shù)僮鳛檫@樣一個重要的,充滿魅力的角色,應(yīng)該不至于只有一張臉而已。

    殷憐也給莎爾瑪?shù)倥帕艘粓鑫琛?br />
    她先是教導(dǎo)了伴舞者他們的動作。這場舞蹈里面,伴舞者的動作跟莎爾瑪?shù)俚膭幼鞣堑灰恢�,還是形成極大反差的。伴舞者始終維持著類似于坐地,跪舞,下腰等等水平位低于正常站立的動作,而莎爾瑪?shù)賲s簡單多了。

    殷憐把幾個莎爾瑪?shù)俚难輪T都找了過來,然后打開水晶開始錄制,讓演員們在一旁觀看。

    她親自給他們做了示范。

    莎爾瑪?shù)俚奈璧福瑓s是震撼了所有在場觀看者。不是因為這個舞蹈多么驚艷多么有技術(shù)性,而是殷憐處于眾舞者之間,那簡單的動作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超出觀看者認(rèn)知范圍的魅力與氣場。

    殷憐的舞蹈動作非常簡單。她站在伴舞中間,漫不經(jīng)心地抬頭,目光掃過一側(cè)的圍觀者。她的動作帶著一種神秘的節(jié)奏感,很自然地牽動眾人的視線,而背脊

    挺得筆直,站姿里就帶著一股高傲感。當(dāng)她抬頭的時候,你會覺得她的眼神里面恍如帶著鉤子一般,強硬卻又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于她。

    她的手微微抬起,仿佛等人去親吻,然后目光慢慢于人群之中梭巡,仿佛不是在被挑選,而是在主動挑選信仰者。

    然后她走動起來,每到走動到一個地方,伴舞紛紛匍匐在地面。殷憐的腳步踩在地上,配合視線準(zhǔn)備好的音效,每一步都帶著一種奇妙的節(jié)奏感。直到她走到一個位置,然后,以一種十足高傲的姿態(tài),跪了下去。

    眾人仿佛聽到神王的聲音:莎爾瑪?shù)伲ヌ恢琛?br />
    殷憐緩慢地站了起來,然后猛然奔跑了起來。她從面無表情,到慢慢露出笑容,然后音樂突然一變,殷憐開始旋轉(zhuǎn)騰挪,身形輕盈得像是一只燕子,卻又高傲如同天鵝。

    那舞蹈真正震撼了觀看者,因為馬蒂爾的人根本無法理解,殷憐是怎么用這無比柔軟的姿態(tài),表現(xiàn)出一種極為強勢,仿佛高不可攀的姿態(tài)。

    舞蹈的最后,高傲的天鵝終于緩緩地垂下了脖頸,卻在下一刻抬頭,用灼灼的目光直視前方,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仿佛此時的低頭,不過是一種故事的轉(zhuǎn)折。而她有著無比的自信,終會主掌命運的方向。

    當(dāng)所有人還沉浸在這一場舞蹈之中,殷憐卻毫不在意破壞氣氛地站了起來,然后隨手關(guān)掉了水晶,說道:“我回頭會復(fù)刻這枚水晶,然后你們就照著這上面的錄影練習(xí)。”

    又對伴舞說道:“今天的伴舞糟透了,動作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整齊,對于節(jié)奏的把握也不好。你們還要加強練習(xí)�!�

    所有伴舞都有些委委屈屈地應(yīng)了,圍觀的幾名協(xié)會高層嘆了一口氣,覺得憐閣下真是神一樣地破壞氣氛,還老兇了。

    結(jié)果殷憐走過來,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們一眼,把他們看得莫名其妙。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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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345

    殷憐嫌他們白看這么久,結(jié)果結(jié)束了連鼓掌都不會。

    她琢磨著之后彩排和正式演出的時候,還要專門找托負(fù)責(zé)鼓掌和帶節(jié)奏,否則一幕演完舞臺下一點動作也沒有,這得多沒氣氛��?

    戲劇在馬蒂爾是個新事物,殷憐覺得,如果在一開始就能培養(yǎng)觀眾良好的觀看習(xí)慣,總比出現(xiàn)問題之后再糾正方便多了。這樣想來,劇場管理也一定要做好,除此之外,如果可以的話,對于以后演員出名之后,需要作出的管理也一樣要做好。

    這短短時間里面,她已經(jīng)考慮到在賢者之都專門性地建立一座表演學(xué)校了。早早地選擇天賦優(yōu)秀的孩子進(jìn)行專業(yè)培養(yǎng),是很能夠給現(xiàn)有的演員以震懾的——讓他們知道,如果他們不好好表現(xiàn),殷憐隨時可以找到新人來取代他們。

    而且一旦戲劇紅起來,以后這方面的人才需求一定會大幅度增長。如果能夠提前一步培養(yǎng)最為專業(yè)的演員,殷憐就可以在整個行業(yè)發(fā)展的過程之中占據(jù)主動地位。

    出于這樣的考量,殷憐便讓手下的人開始準(zhǔn)備起來。

    在戲劇還未上演之前,殷憐準(zhǔn)備先從孤兒院挑選學(xué)生。而一旦戲劇開始上演并有了人氣,就可以向整個馬蒂爾招收孩童來學(xué)習(xí)表演。

    給眾人示范的時候,殷憐是慣常穿著她的法師袍跳的舞,伴舞穿的也是各自的衣服。之后特意安排下去的戲服拿到手之后,看到裙子的人們都被鎮(zhèn)住了。

    馬蒂爾的服裝業(yè)發(fā)展得不怎么樣,染色行業(yè)也有落后時代的特征,就是很難把衣服染得輕薄,通透,亮眼。最好的染色布料顏色都偏深,因為淺色很難把握分寸,將之染得均勻而有質(zhì)感。

    殷憐私下里早就列出了可以傳播到馬蒂爾來的技術(shù),其中主要偏重于吃喝玩樂,衣食住行。不過她也額外注意了一些技術(shù)在不同領(lǐng)域的通用性——反正任何可能用于戰(zhàn)爭或者增強生產(chǎn)力來變相增強戰(zhàn)爭力量的技術(shù),殷憐都不打算傳播過來。

    當(dāng)然,就本質(zhì)上來說,想要提高人民生活水平,那么不提升生產(chǎn)力是不可能的。殷憐也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不過再仔細(xì)一想,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生產(chǎn)力本來也就是會自然增長的。而且有魔法和神術(shù)之類的超自然力量存在,馬蒂爾的生產(chǎn)力本來就是相當(dāng)富裕的——只是沒有被充分利用起來而已。

    這么一想,殷憐也覺得其實還可以更進(jìn)一步地利用馬蒂爾的人力物力,而不需要手下留情。

    至于魔法織機或者印染這種東西,殷憐并不警惕它們在馬蒂爾的傳播,甚至是喜聞樂見。按照一般來看,織機這種東西,本身是解放勞動婦女生產(chǎn)力的科技。但是別忘了,在馬蒂爾,解放一百個勞動婦女的好處,都不如困住一個魔法師。

    馬蒂爾的勞動力也好,戰(zhàn)斗力也好,從來都不是看平民,而是看這些非凡者的。

    讓平民能用更短的時間,織出更加精美的布匹,而讓非凡者看到這些布匹的妙處,然后把注意力從研發(fā)大型殺傷性武器轉(zhuǎn)移到提高自己和人民的生活水平上來——通過這種方式增加國民生產(chǎn)總值,降低馬蒂爾的軍備投入——從這個角度來說,殷憐覺得自己的邏輯還是非�?b密的。

    她之前就已經(jīng)研發(fā)了魔法織機,而且投入了使用。但是當(dāng)時魔法織機的主要作用是加大布匹的產(chǎn)量,而非提升布匹的質(zhì)量——雖然在實際使用效果之中,魔法織機比起傳統(tǒng)方式織出來的布匹,材質(zhì)更加結(jié)實,紋路更加細(xì)密齊整,質(zhì)量實質(zhì)上是提高了,但是它提升的顯然并不是馬蒂爾的最高紡織水平,而只是平均水平。

    如果是技藝出眾的紡織工人,即使不使用魔法織機也同樣可以紡織出類似質(zhì)量的布匹,甚至可以在上面進(jìn)行更多的工藝變化。

    殷憐現(xiàn)在努力的方向,就是讓整個馬蒂爾的工藝體系精致起來,小資起來。如果讓每個魔法師都能活得像個小公主,那么害怕他們

    不努力掙錢養(yǎng)活自己?要知道,活成小公主可是很昂貴的。

    成天研究各種禁咒,同類之間互相殘殺有什么樂趣?如果科技發(fā)展的目的不是為了提升生活質(zhì)量,那發(fā)展科技又有什么意義?

    抱著這樣的想法,殷憐力求在這一場戲劇里把所有可以精致的項目都給馬蒂爾的高位者們推銷出去。美食,華服,文學(xué),藝術(shù)……能推多少推多少,推不出去的就下次再推。

    舞臺服裝就是她推出的一個重要項目。

    殷憐已經(jīng)把一些印染和布料加工技藝帶到了教會名下的工廠里。但是任何一種工藝,女工們要學(xué)習(xí)和上手都要花費一些時間,不嫻熟的技藝制造出的瑕疵品很多時候還不如未經(jīng)處理的傳統(tǒng)布料。所以殷憐目前還是處于循序漸進(jìn)的狀態(tài),只傳授了目前需要的一些技術(shù)給女工們。

    群舞的服裝就是由新傳授的工藝制作而成。

    潔白的裙子布料經(jīng)過成熟的漂白處理,色澤比馬蒂爾出現(xiàn)的任何白色布料都要雪白潔凈。以馬蒂爾原有的漂白技術(shù),原本肯定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光這一點就足夠吸引人的視線了。

    但殷憐明顯不會滿足于這一步。

    這些白裙子還讓熟手女工對照殷憐所給出的圖樣進(jìn)行了裁制,過程之中還使用了魔力驅(qū)動的縫紉機,讓工人們在上面做出了大量的鏤空設(shè)計。因為技術(shù)和熟練度的關(guān)系,殷憐沒有讓他們使用太過復(fù)雜的設(shè)計,而只采用了簡單的梅花形紋路。除此之外,殷憐還讓人攢了大朵大朵的白色絹花玫瑰,錯落裝飾在裙擺上。又讓人給裙子配上非常搶眼的長腰帶——本來她是想要配上水袖或者紗披的,可惜后者工藝達(dá)不到,而前者實際嘗試過之后,違和感強到無法直視,而且舞蹈演員也玩不好水袖,只能放棄。

    雖然殷憐覺得已經(jīng)是各種將就,但是實際效果還是讓所有觀看者和試穿者覺得異常驚艷。

    不過這些白色舞裙即使連成了一片,卻仍舊沒有屬于莎爾瑪?shù)俚哪侨谆榧喪轿枞箒淼皿@艷。這三套舞裙,其實在樣式上面是很接近的,但是根據(jù)演員的不同,每一套都進(jìn)行了細(xì)微的調(diào)整。

    這三條裙子的工藝對于馬蒂爾的工人來說有點太難了,所以殷憐是直接拿著尺寸在國內(nèi)的婚紗工作室直接定制的。三名輪換舞者,殷憐并沒有給她們定制一樣的裙子,而是每個人都定制了獨特的舞裙。

    三條舞裙都是白底的紗裙,但是裙擺處處卻盛開著不同顏色的鮮花,一條是滿滿暈染開去的鮮艷的紅色,一條是純凈卻搶眼的白,還有一條卻是五色繽紛。沒錯,五色繽紛。

    殷憐定制的時候,設(shè)計師一副“你瘋了嗎”的表情看著她,但是為了高昂報酬,最后還是接受了訂單,心里可能想著小女孩可能就喜歡七彩的東西。

    好在實際效果做出來,看上去也還過得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辣眼睛。

    顯然設(shè)計師確實已經(jīng)盡了自己的努力。

    但很明顯,馬蒂爾的人們真正看到這些裙子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被這條彩色的裙子所吸引。他們的審美還沒有經(jīng)歷由繁化簡,返璞歸真的變化。人家就是鄉(xiāng)下人的審美,就是覺得這條七彩的裙子美不勝收。

    整個排演的大廳里,一群女演員跟瘋了一樣,眼里只剩下了那條設(shè)計師覺得配色俗不可耐的裙子。殷憐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種結(jié)果,所以才寧可頂著設(shè)計師鄙夷的目光,也堅持定下了這條在她自己看來也有點不可直視的紗舞裙。

    有女舞者想要伸手去摸它,結(jié)果直接被修女喝止。等她拍手,喝令整個排演大廳安靜下來之后,殷憐開口說道:“這條裙子,是莎爾瑪?shù)僭谶@一幕的演出服……”她這樣說了一句,頓了一下,在心里對這位女神說了句抱歉,然后才繼續(xù)說道,“三條裙子,輪換演員里,只有首演的那一位可以穿這條裙子,其它兩名演員則各自會穿紅色或者白色的這一件�!�

    “即使你們在舞臺上演出的是同一個角色,但是你們也仍舊演出的是自己獨一無二的莎爾瑪?shù)佟蚁M銈冇涀∵@一點�!�

    三位演出莎爾瑪?shù)俚呐枵呱袂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進(jìn)去了。

    舞裙當(dāng)然不會現(xiàn)在就交給他們。殷憐讓人把舞裙全部放進(jìn)預(yù)先分隔出來的更衣間鎖好,然后才讓人推著小推車,帶著剩下的紙盒子往另一個排練大廳走去。

    女裝固然容易出彩,但是其實男裝能玩的花樣也很是不少。馬蒂爾的服裝風(fēng)格比較偏向古歐洲,但是就目前來說,撇除平民服裝的簡陋和隨意,貴族和法師的服裝還是相當(dāng)多樣化的,并不存在某種固定格式。

    這也讓殷憐的設(shè)計變得更加自由許多。

    她推開了另一間排演廳的大門,看著修女再次鼓掌把人聚集起來,然后示意手下把衣服拿出來給眾人試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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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憐一直青睞那種電視劇或者動漫里面的魔王形象——修身的衣服外罩上一身放蕩不羈的披風(fēng),看上去真是要氣場有氣場,要魅力有魅力。

    男裝的衣服在色彩和設(shè)計上沒有女裝來得奪目,但是精細(xì)程度卻毫不遜色。當(dāng)然就舞臺表演來說,在服裝上弄得太精細(xì)是沒有用的——隔了那么遠(yuǎn),人家也不一定就看得清。所以殷憐的“精細(xì)”,其實是放在布料,造型和穿脫設(shè)計上。

    殷憐帶來的服裝里,分成了練習(xí)服個表演服。兩類衣服基本上都是同款設(shè)計,但是表演服明顯比練習(xí)服精細(xì)和美觀太多。表演服被放好,演員們被要求穿上練習(xí)服,然后練習(xí)怎么樣用它來耍帥。

    半身披風(fēng)是非常適合用來耍帥的服裝,但很可惜大部分演員都無法捕獲這其中的精髓。殷憐只好給他們也示范了一遍。

    她覺得自己又演莎爾瑪?shù)儆盅b法師王的,簡直是精分小能手。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這時的人缺乏對于戲劇表演的概念。

    其實最好的方法是直接拿一堆舞臺劇錄像來,讓他們?nèi)靠匆槐�,是可以最快建立完整概念的方式。但是這樣不能解釋這些錄像的來源,所以殷憐暫時也還只能選擇最笨的方法,就是親身上場示范。

    她沒有換衣服,而是直接把練習(xí)服上面的半身披風(fēng)拆下來,穿戴了起來。然后直接做了一連串的高難度耍帥動作,向人示范了怎么最大程度地使用這件耍帥道具。

    殷憐的運動神經(jīng)本來就不錯,平時類似的動作也沒少做,此時示范起來自然是像模像樣。這些演員里面,哪怕是吟游詩人或者演唱家舞蹈家出身的,又哪里有見過這樣成熟的耍帥架勢——頓時被驚呆。

    殷憐的動作,打破了他們對于戲劇的理解,把戲劇從平面而蒼白的解釋變成了一個極為絢爛多彩,充滿想象力的世界。

    有人對于這種表演感到不解:“可是……法師王不是法師嗎?”為什么還需要這樣的戰(zhàn)斗動作?

    殷憐知道他的意思,開口說道:“沒錯,法師王確實是一名法師,但他顯然并不是一開始就是一位法師。你知道在被稱為魔法圣典的天之典出現(xiàn)之前,法師王路達(dá)的身份是什么嗎?”

    對方頓時愣了一下。

    法師王和莎爾瑪?shù)俚墓适略催h(yuǎn)流長,但是受限于馬蒂爾大陸的受教育情況和信息傳播方式,很多人其實都未必像是賢者之都的民眾一樣了解這個故事。他們了解更多的其實只是里面的香艷色彩,對于更多更偏向歷史的部分,卻是渾然不求甚解。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比如說像是吟游詩人之類的職業(yè),對這類的傳說就往往相當(dāng)了解,并不怎么受到教會的信息封鎖影響。馬蒂爾的教會也遠(yuǎn)沒有地球的大型宗教那么霸道——雖然很多時候,真正的原因可能并非是不想,而是確實很難做到。

    馬蒂爾地廣人稀,王國也好圣都也好,往往只能對皇城以及周邊附近的區(qū)域擁有比較強的控制能力,再往外就會難以管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人口過于分散。吟游詩人卻正好是長期游蕩于這些區(qū)域,傳播知識和八卦的人。像是法師王這種三千年一遇的大新聞,自然是他們傳說的熱門,用來跟莎爾瑪?shù)俸陀⑿蹜?zhàn)爭聯(lián)系在一起,簡直是人人喜聞樂見的名人八卦。

    法師王的名聲本質(zhì)上并沒有很多特別兇殘的法師那么糟糕,本質(zhì)上他還是一位英雄王,只不過大多數(shù)時間在各種民間傳聞和教會演繹之中,都會被作為反派來使用。就這點來說,這一次的戲劇,說不定是這么多年來法師王第一次擔(dān)當(dāng)正面主角。

    可喜可賀。

    不過對于更多人,尤其是精通歷史的人來說,法師王的代表意義其實非常復(fù)雜,遠(yuǎn)不僅僅只是邪惡法師這么簡單。除了法師之外,吟游詩人可能是最能感受到這一點的人了。

    所有有一位吟游詩人很快回答了這個問題:“路達(dá)陛下

    本人原本是智慧王,是七位英雄王之一。”

    殷憐點了點頭,說道:“難道你們覺得他在獲得天之典之前,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雖然法師王在獲得魔法之前是以智慧為名,但也只能說明他在智計上比較出眾。能稱為七位英雄王之一,他就算在戰(zhàn)斗能力上或許略微遜色于其他人,但肯定也十分出眾,遠(yuǎn)勝普通戰(zhàn)士。

    認(rèn)為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法師,那明顯是錯誤的認(rèn)知。

    之前提問的人腦袋也還算靈光,聽人這么一說就明白了。

    動作戲本來就應(yīng)該是舞臺構(gòu)成的重要組成部分,馬蒂爾的演員在這方面有天生優(yōu)勢,不利用上怎么行?

    殷憐自從察覺演員們的身體素質(zhì)之后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演技一般,可以用技術(shù)來彌補。音樂劇表演本來就是綜合演出,音樂,舞蹈,演技,故事……都是重要構(gòu)成�!斗◣熗酢返膭”竞团_詞都是很好的,演員的臺詞功底和演技稍遜一籌,舞蹈和唱歌卻由于本身的天賦和素質(zhì),可以進(jìn)行重點培訓(xùn)。

    至于編舞和武術(shù)指導(dǎo),殷憐也多少有點概念。參考了地球的一些經(jīng)典場面,很快就設(shè)計了出一系列不算創(chuàng)新,但是非常經(jīng)典的舞蹈和打斗場面。

    當(dāng)然臺詞,儀態(tài)和演技訓(xùn)練也不能放下。他們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還多了去了。

    殷憐在接下來的過程中,對所有表演者都進(jìn)行了嚴(yán)格訓(xùn)練,確保了他們能夠做到能力所及范圍之內(nèi)的最好。

    因為這段時間她一直停留在馬蒂爾,雖然也會定時回去,但是停留在華夏的時間明顯差距很大,所以導(dǎo)致明明國內(nèi)的戲劇更早開始排演,本身的排練期也更短,最后卻是馬蒂爾更早完成了戲劇的完成體。

    雖然這個過程跨度很大。

    殷憐在馬蒂爾呆了大半年,因為會日常回家重置身體狀況,所以外形倒是沒有什么變化——如果不這么做,她這個年齡可是長得很快的,萬一被人看見身高猛躥,結(jié)果某一天突然又縮水了回去,怕不是會引人疑竇。

    法師衰老緩慢是正常情況,生長緩慢雖然沒怎么聽說過,但是由于魔***導(dǎo)致身體的不同變化,所以實際上會有什么樣的效果誰也不知道。

    殷憐目前的異常,對于法師們來說還在可以理解的范圍內(nèi),而對于平民來說,也不過是她作為法師的證明。

    可是逆生長就又不一樣,這個的價值天差地別。

    經(jīng)過了半年多時間的醞釀,關(guān)于《法師王》的一切工作也都已經(jīng)籌備齊全。對于經(jīng)�?梢宰吆箝T進(jìn)來觀賞排演情況的法師們來說,他們已經(jīng)不再對于這部《法師王》的影響力有所懷疑。雖然開始彩排之后,殷憐為了保密性和新鮮感著想,完全封閉了劇院,還設(shè)置了陣法禁止其他法師和不相干人員進(jìn)入和觀看,但是光是之前的許多片段也已經(jīng)足夠給知情人建立信心。

    出于對戲劇創(chuàng)作者的高度好感和敬佩,殷憐封閉劇院雖然讓許多人覺得不高興,但是也多數(shù)為了之后可能得到的驚喜而選擇了忍耐。當(dāng)然,更可能是賢者之城更多的變化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殷憐這大半年時間呆在賢者之都,也不是除了排演戲劇外什么都沒干的。戲劇排演上雖然也花時間,但是畢竟時間線拉得很長,當(dāng)做完了該做的事情,后期排練才是真正耗時的內(nèi)容。這些重復(fù)的訓(xùn)練,很多時候并不需要殷憐緊張地時時刻刻在旁邊盯著。

    空余出來的時間,除了為了戲劇的一些配套工作做準(zhǔn)備,殷憐也在其它方面下了點功夫。雖然戲劇是一種常見的娛樂方式,但并不是娛樂的全部。殷憐還玩了一些其它的小花樣——比如說在籌備上映的時間里,試著研發(fā)了一些小道具——比如魔力唱片。

    其實馬蒂爾本身擁有投影水晶或者留音水晶等魔法科技,可惜考慮到成本和利用靈活性和保存難度等問題

    ,殷憐還是選擇了更加方便的工具。

    當(dāng)然,魔法的便利性和優(yōu)勢也同樣要用上。

    她制作了一種光盤,這種光盤本身采用的是地球光盤的原理,但是殷憐卻運用了一些魔法技術(shù)在被廢棄的魔法水晶或者其它低魔材質(zhì)上進(jìn)行雕刻。這種廢棄的魔法水晶只能儲存微弱的魔力,但是殷憐卻可以使用魔力共鳴技術(shù)進(jìn)行讀取,制作成本相對低廉,而且取材方便,效果優(yōu)秀。

    她目前的能力還比較有限,并不能設(shè)計出超越地球高端播放器,不過拾人牙慧倒是問題不大。

    不過唱片可以這么玩,視頻就困難了。如果要用改版的播放設(shè)備,殷憐計算了下工程量和成本,覺得還不如直接使用投影水晶——效果雖然不見得更好,但是立體投影有立體投影的好處。

    所以最后殷憐也只是使用了魔法CD和投影水晶的組合模式。

    很快就到了表演的當(dāng)天,殷憐同樣邀請了各國的貴族,不過心知肚明來的人可能不會太多。這不同與之前的美食節(jié),美食節(jié)這種東西本身并不會傷害任何人,但是《法師王》的音樂劇不一樣——它是有濃厚傾向性的,有褒揚的對象,也有攻擊的對象。

    不過情況比預(yù)想之中要更好。雖然即使與法師協(xié)會交好的國家來的人也比較有限,但是青金皇都卻來了一大批人,而且全是大人物。

    其中就包括了青金國的一位王子,兩位公主,和一位公爵,以及其他貴族,音樂家,藝術(shù)家若干。

    年幼的梅洛公主殿下之前沒有來過賢者之都,但是顯然對賢者之都的美食仰慕已久,仰頭問自己姐姐:“愛洛斯姐姐,我們到了賢者之都之后,會不會有傳說中的黃金面包啊?”.

    愛洛斯無奈道:“梅洛,我們不是去品嘗美食的�!�

    梅洛撇撇嘴,說道:“魔法師的地盤能有什么藝術(shù)�。俊�

    正說著,她們已經(jīng)來到了傳送陣前面。

    經(jīng)過令人頭昏眼花的傳送,一群人來到了賢者之都距離劇院最近的傳送點。在這個距離,基本上已經(jīng)能夠聽到劇院傳來的音樂聲,梅洛聽到了聞所未聞的美妙音樂,頓時睜大了眼睛:“這是什么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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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yuǎn)方傳來的音樂旋律陌生卻婉轉(zhuǎn)動人。殷憐帶來的歌曲都比較現(xiàn)代化,而現(xiàn)代化的音樂和古典樂相比,旋律往往更加開放,多變,自由。

    不同的風(fēng)格,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欣然接受并且沉浸其中的。不過殷憐選擇的都是經(jīng)典而成熟的作品,因為經(jīng)典,所以即使風(fēng)格陌生,一般人也依舊很容易能夠體會它的美妙之處。

    更不用說,青金皇都來的還都是藝術(shù)品味極高的藝術(shù)之都的貴族。

    公爵先生說道:“這可不像是什么鄉(xiāng)野之地的音樂……這種韻律……”他閉上眼睛,仔細(xì)聆聽了一會兒,然后感嘆道,“……前所未聞,卻仿佛已經(jīng)有大家風(fēng)范。”

    愛洛斯也說道:“賢者之都……竟然能有這樣美妙的音樂?別告訴我這是那位黑賢者所作,據(jù)我所知,這位黑賢者可是位對音樂和藝術(shù)都毫無興趣的暴戾之徒�!�

    接引法師聽了,頓時感到了不快,開口說道:“公主殿下,請不要在法師的地盤上對賢者閣下品頭論足,您不會想要見識到后果的�!�

    他這話幾乎相當(dāng)于是□□裸的威脅了。愛洛斯愣了一愣,雖然不快,但還是在遲疑之后道了歉,說道:“抱歉,尊敬的法師閣下。我并非這個意思,只是一向聽說賢者閣下對藝術(shù)完全不感興趣。當(dāng)然這并不影響他是一位強大而尊貴的法師。這一點是無需質(zhì)疑的。”

    法師點了點頭,但是態(tài)度并不熱情,說道:“希望公主殿下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也能保持這份禮儀�!�

    梅洛何曾見人對于自己的姐姐這樣態(tài)度冰冷而不客氣?她頓時覺得很是不快,叫道:“大膽!你怎么跟……唔唔……”

    公爵瞬間捂住了她的嘴,還對法師說道:“法師閣下無須在意�!�

    等到法師勾了勾嘴角,繼續(xù)向前走去,公爵才湊到梅洛耳邊,說道:“公主殿下,你以為對面是誰?那可不是你平時呼來喝去的侍從和女仆,而是一個人可以抵得上一個連隊的高階法師。明白了的話,點個頭,待會兒就給我保持安靜,如何?”

    梅洛懵逼地點了點頭。

    公爵這才放開了手。

    梅洛很是不滿,說道:“公爵閣下你怎么會這么粗魯?竟然直接捂住我的嘴!就算我說錯了話又怎么樣?我們是來訪的客人,他們還能殺了我們不成?”

    公爵嗤笑,說道:“公主殿下,這世界上能讓人痛苦的,可不止死亡一件事。”

    “比如?”

    “比如,此時給你放一首好歌,然后在高潮剛起的時候猛然給你掐斷,然后讓你這輩子都聽不到后面的半段�!�

    “太殘忍了……”梅洛頓時被說服。

    公爵這才開口問道:“法師閣下,我們能去那邊看看嗎?這是誰在唱歌?”

    法師聽了公爵和梅洛的這段對口相聲,大概是被他們的逗比和異于常人的思維給都笑了,嘴角勾了勾,倒是沒有之前的敵意和冷漠了,聽他們這樣問道,略一思索,就回答道:“那應(yīng)該是劇院外放的歌聲。憐閣下讓人把《法師王》里面的一些曲子錄制了下來,從清晨到傍晚循環(huán)在劇院外面進(jìn)行播放,讓平民也可以傾聽�!�

    公爵說道:“憐閣下真是太慷慨了�!�

    他這么說是有原因的。即使對于被稱為藝術(shù)之都的青金皇都來說,藝術(shù)也是被認(rèn)為是應(yīng)該服務(wù)于貴族而非平民的。誠然青金皇都的平民普遍藝術(shù)素養(yǎng)偏高,平民藝術(shù)家也多,但那多數(shù)只是為了迎合和服務(wù)貴族,本質(zhì)上平民還是缺乏享受和學(xué)習(xí)的途徑的。

    而他們此時聽到的歌曲,無論編曲,作詞,唱功都可以說是極為出色。雖然風(fēng)格上略微有些奇特,但仍不失為經(jīng)典——這種層次的演出,在青金皇都也得是一些地位超脫的演唱家才能完成的。公爵一行人并沒有理解錄制這個詞的意思,只是覺得演唱者真是沒有脾氣。

    他們要求去劇院

    參觀,法師說道:“劇院正在做表演前最后的準(zhǔn)備,此時并不對外開放。你們恐怕還需要稍微等候一下。”

    “沒關(guān)系�!睈勐逅拐f到,“我們只想見一面這位正在演唱的閣下�!�

    法師說道:“演唱這些歌曲的人都是參演戲劇的演員,此時正在匆忙準(zhǔn)備中,恐怕并不能來見諸位�!�

    愛洛斯說道:“正在演唱的這位我們總能見一見吧?放心,我們并不打擾她,只是想看看是怎么樣的一位演唱家�!�

    法師頓時知道他們誤會了。他頓了一下,就跟愛洛斯等人解釋了一下錄制和播放的意思。

    這顯然是一種新奇的概念,一行人聽說了解釋之后,頓時都被震撼住了。愛洛斯急切問道:“你是說,這些能夠播放音樂的東西,其實就跟留音水晶差不多?可是留音水晶怎么能這么清晰?經(jīng)過留音水晶留存的聲音,不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比較模糊嗎?”

    法師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憐閣下改良了法陣吧。她一向喜歡鉆研這些東西。”

    法師們不理解這種魔法道具的意義,甚至還可能覺得殷憐盡琢磨些雞肋的小玩意兒。但是青金皇都來的音樂家和藝術(shù)家們可不這么認(rèn)為。

    他們覺得賢者之都這些暴力狂們似乎終于搞出了那么一點有意義的東西。

    甚至還可能是非常有意義的東西。

    來自青金皇都的客人們一眼就看出了這些東西的價值,并且意圖明顯,就是想獲取到這方面的技術(shù),又或者是能讓賢者之都為之供應(yīng)成品。

    引領(lǐng)客人的法師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對這方面的事情缺乏敏銳度。他雖然覺得殷憐創(chuàng)造的這玩意兒沒什么用,可到底是其他法師的發(fā)明,尤其是殷憐在賢者之都地位超然,所以法師不可能替她做任何承諾。

    面對青金皇都一眾貴族的殷切需求,他只是推脫表示只有憐閣下自己可以下決定。

    青金皇都的人對于殷憐也稍微有所聽聞,都聽說是一個特別柔善可親的女孩子,跟一般法師的形象完全不同,反而更契合傳說中神使的形象——以上由開足了濾鏡的信徒發(fā)表,真實度其實不好說。

    但青金皇都的貴族們?nèi)夹帕恕?br />
    因為殷憐在賢者之都的種種舉措不可磨滅。他們并不能從中找出除了“善良”之外的任何原因。受限于眼界,殷憐的利益藍(lán)圖超出了這個時代的理解,就成了無法被否認(rèn)的善良。

    既然是如此柔善的小姑娘,想來一定比冷酷的法師好說話,所以眾人便也不再急著想要搞定法師,畢竟怎么看都是殷憐更好搞定。

    更好搞定的殷憐已經(jīng)預(yù)備著在怎么掏空整個大陸的錢包了。

    所有的準(zhǔn)備工作結(jié)束,殷憐確認(rèn)了演員,道具和布景的到位,然后就讓人安排觀眾進(jìn)場了。一樓是平民,二樓是法師和貴族。與她預(yù)測的一樣,貴族來得并不多,具體是不屑于法師王還是不屑于戲劇,亦或者是不屑于賢者之都的藝術(shù)水平就不好說了。

    但是殷憐相信,只要過了今天,一切都會變得大不一樣。

    事實上,在進(jìn)場的時候,整個劇院的構(gòu)造就已經(jīng)讓大部分人十分驚訝了。只見寬闊的空間之中,一排排地座位錯落排列著,從前到后,從低到高,完美地形成了一個讓人舒適的觀影空間。

    二樓則是獨立的貴賓座,感覺比一樓更豪華一些。不但有可供飲茶的小桌子,還有大衣立架和獨立的小洗手間。地方寬敞,座椅也比一樓華麗。

    聽說劇院同時也會接收平民的時候,貴族們心里難免是有點嘀咕的,就怕要和粗魯?shù)霓r(nóng)民或者貧民區(qū)的小混混混跡在一起。此時看來,這樣的距離完全是可以忍受的,跟在城堡上看街道上的人民也沒什么區(qū)別。

    舞臺上還被幕布所遮掩著,看不出來具體的情況。不過光看那一看就十分壯觀的舞臺,就讓人震撼不已。

    青金皇都擁有大陸最多最華麗的劇院,他們也素來以此為傲。但是即使那些劇院,也遠(yuǎn)不如這一個來得宏偉壯觀,恐怕只是圣城的光明神殿能夠與之相提并論。

    或許也只有法師和主教們才能建造出這樣驚人的存在。

    然后隨著觀眾們紛紛入場和入座,劇院內(nèi)也漸漸變得熱鬧許多。不少貴族甚至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然后與之攀談起來。

    侍從們催促他們?nèi)胱?br />
    賢者之都的侍從在貴族們看來無疑是沒有教養(yǎng)和眼色的。但是既然在法師的地盤上,眾人也只能勉強忍了。

    等到大部分人入座之后,劇院的燈光突然就熄滅了。

    劇院里面一陣嘩然,很多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因此而有幾分驚慌。貴族和法師這邊倒是好很多,因為他們的座位旁邊都還留著幾盞小燈。

    還沒等到喧嘩聲變大,劇院就有了下一步的變化,卻是很快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

    音樂響了起來。

    只聽有大和聲唱道:三千年回蕩三千年浮沉歷史如同星空英雄如璀璨星辰當(dāng)我們凝望它們就閃爍光芒把時間當(dāng)信標(biāo)為我們指引方向

    歷史如星空英雄是星辰時光作信標(biāo)命運在前方

    這一曲大和聲,歌手們也是練了許久,此時唱來,卻是瞬間震住了所有人。

    無論樓上樓下,再無竊竊私語。

    幕布被緩緩地拉開。

    卻見幕布后方,布景上是一片透著光的星空。而星空下,卻見一個個仿佛戰(zhàn)士一般的剪影策馬奔騰,互相交戰(zhàn),或者勝利或者倒下。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是三千年前,一場戰(zhàn)爭。”

    “這世上有許多災(zāi)難,但是沒有一種災(zāi)厄,能像戰(zhàn)爭。戰(zhàn)爭讓我們饑餓,受傷,失去一切。我們俯首祈禱,戰(zhàn)爭卻從不留情�!�

    充滿了黑色剪影的幕布前,一個打扮并不光鮮,卻帶著黑白兩色以外色彩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

    沒有音樂的歌聲響起,那歌聲明明不歇斯底里,聲音卻遠(yuǎn)比這個距離應(yīng)該有的聲響更加響亮清晰,在那里唱道:

    這是一場戰(zhàn)爭母親失去了父親這是一場戰(zhàn)爭我們失去了家園這是一場戰(zhàn)爭弟弟失去了雙腿這是一場戰(zhàn)爭生命失去了方向

    為何生命中要有這樣的痛苦為什么溫馴和善良帶不來安寧我的愿望很小很小希望爸爸、媽媽、和我一直在一起調(diào)皮的弟弟可以更安靜一點但是要健健康康我們起早貪黑辛勤勞作為高貴的人而工作我們吃干硬的面包果睡稻草鋪成的床只要太陽升起就能看到生命的喜悅

    如果神明垂憐……

    一撮柔軟悠揚而清靈的女性和聲唱道:

    (啊他會垂憐我們嗎?)

    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戰(zhàn)爭剪影之中的戰(zhàn)士高高抬起馬蹄,猛然一下子向著女子踹了過去,年輕的女人只能狼狽倒地,在地上打滾。

    即使如此,她在地上掙扎了幾下,還是艱難地繼續(xù)唱道:

    如果神明垂憐……

    (啊他會垂憐我們嗎?)

    我愿意親吻他的腳尖!

    第

    340

    章

    348

    “我的天!”梅洛捂住嘴巴,發(fā)出感嘆。

    她完全被震撼住了。她從來沒有想到,歌可以這么唱,故事可以這樣展現(xiàn)。女人的歌聲里并沒有令人震顫的高音,也沒有各種令人驚嘆的炫技,但是偏偏一切都恰到好處,只有恰到好處。

    只是連平民都能夠欣賞的音樂,可是即使是像他們這種欣賞慣了高雅演唱的貴族,卻也無法不為之而顫動。

    因為美和情感,都是生而為人所共享的。

    梅洛情緒激動,左右觀望,急切想要尋找一個同好,卻見自己身邊,姐姐和公爵都是一臉凝重,看似專心,那表情卻并不欣喜。是因為這歌聲太過悲傷痛苦了嗎?

    然后就見幕布上,突然有一隊新的戰(zhàn)士剪影出現(xiàn),然后如同摧拉枯朽一般,把之前肆意踐踏的那些戰(zhàn)士斬于刀下。

    隨著這些剪影的出現(xiàn),燈光和音樂都突然隨之一變,變得激越和明亮起來。原來讓人覺得陰冷的藍(lán)色調(diào),慢慢過度成了帶著夢幻意味的柔亮藍(lán)色。而隨著剪影穿過幕布,他們騎著馬,從幕布的一側(cè)出現(xiàn)在了臺前。

    法師王剛出場,那一身打扮就引起了整個劇院的驚嘆。因為距離比較遠(yuǎn),所以梅洛這邊雖然可以很容易地看清舞臺的全貌,卻并不能輕易看清楚一眾演員的服裝細(xì)節(jié)。

    但是即使如此,法師王翻身下馬的時候,那一身裁剪合身,設(shè)計新穎的服裝加上特別酷炫的短披風(fēng)還是惹來了許多人的贊賞。梅洛也覺得這位法師王的演員真是說不出的好看——哪怕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

    這一場戲開場就是種種驚艷,而梅洛甚至不知道盡頭在哪里。

    他問女人:“你是這里的人?”

    女人回答道:“是的,但是我已經(jīng)失去了家園�!�

    法師王就說道:“家園可以重建。只是你若不能強大,只會再次失去�!�

    “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要如何才能變得強大呢?”

    法師王沉默了一下,說道:“強大不只在于力量,還在于心。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才能掌握的力量。你要找到它,抓住它�!�

    然后他吩咐手下,去幫助女人找到家人,安置住所,自己卻帶著剩下的人繼續(xù)前進(jìn),前往參加神明的宴會。

    聞到這芳香觸摸這柔軟這是神之國鮮花綻放黑夜避退彷如夢幻之國

    這與人間何等不同神明是否也會疼痛是否也知道人間的悲痛抑或者他們睜開眼就是黎明閉上眼才會有黑夜?

    永生之國的夢境永遠(yuǎn)不會是塵世的苦難這一點我早已通曉然而仍舊祈求一聲嘆息一瞬悲憐

    隨著還算輕微,但是絕對無法忽略的石板摩擦聲響起,整個劇院里幾乎同時都發(fā)出了驚呼。就連愛洛斯都忍不住輕輕“噫”了一聲。

    因為這個舞臺,竟然是個可以移動的。

    殷憐因為劇院空間過大,但又不想把它建設(shè)得過于空曠,所以在隔離了一部分空檢之后,又?jǐn)U大了舞臺的面積,大幅度縮減了觀眾席的占地。但是即使如此,劇院里的面積其實還是很大,觀眾席也還足夠?qū)挸ā?br />
    舞臺部分,殷憐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原型舞臺,然后在圓形舞臺中間設(shè)計了一個內(nèi)切正三角形后臺。通過底下暗自設(shè)置的魔法軌道,完成了舞臺大手筆地?fù)Q位功能。

    隨著圓形舞臺緩緩轉(zhuǎn)動,法師王一行人也從第一個舞臺穿過被拉開遮幕的拱門來到了第二個舞臺。第二個舞臺出現(xiàn)的時候,在視覺上無疑是極其驚艷的。

    只見整個舞臺上開滿了各種珍稀之極的奇花異草,其中許多都是價值千金的昂貴品種,此時卻這樣隨便地交錯在一起,形成了仿佛不是人間的仙境之地。

    樓下的普通民眾不知深淺,所以許多知識因為這舞臺的美輪美奐而發(fā)出了幾聲感嘆,就沒繼續(xù)看演出了。但

    是愛洛斯卻在看清了舞臺上的布置之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公爵也忍不住感嘆道:“法師協(xié)會果然能力非凡……這點我們不如他們�!�

    愛洛斯呼吸加重,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然后在仙境之國,路達(dá)遇到了勇者王阿伯爾納倫。他們態(tài)度親密而自然地交談,交換了關(guān)于大陸情勢與神明意圖的看法。阿伯爾納倫熱情正直,路達(dá)語氣嘲諷,一陣交鋒之后,兩人最終還是達(dá)成協(xié)議,會為了大陸的平定和各自戰(zhàn)士和領(lǐng)民的安樂而彼此合作。

    隨后,一陣悠揚的歌聲響了起來,兩人雙雙被吸引。

    “我的心是自由的即使身軀如此沉重我的生命是自由的縱然身體受囚于牢籠自由的靈魂關(guān)不住像鴿子飛上天空像游魚潛入水中我終究離你而去而你也無需懷念無需感嘆隨我一起飛去或者接受這一根斷線……”

    兩人都被歌唱的少女所吸引,但只有阿伯爾納倫采取了行動。

    他對少女一見鐘情,熱情地向她告白,他對她唱道:“伸出你的手讓我親吻你的指尖就像你是我的女皇如果我是一位園丁我愿栽種一千株玫瑰讓它們裝飾你嬌艷的容顏我的姑娘如果你是天上的星星我愿做一名占星者用一生那樣漫長的時間把你的心思猜測或者低下你的頭讓我親吻你的發(fā)梢就像你是我的主人如果我是一名牧師你就是我唯一信仰的神明我愿用一生向你祈禱我的女神可是我是魯莽的戰(zhàn)士只愿為你流盡一身的鮮血把你當(dāng)做一生信仰……”.

    然而他的求愛顯然并沒有得到相應(yīng)的回復(fù)。

    女孩避開了他伸出來的手,挪開了幾步,說道:“也許我的姐妹會喜歡您的承諾,然而這不是我的所求�!�

    她充滿戲謔地唱道:“啊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天真的姑娘總是很喜歡可總有壞女孩就是不吃這一套�!�

    她只唱了這么一句,就轉(zhuǎn)身消失了。

    許多人已經(jīng)猜到了,她是莎爾瑪?shù)佟?br />
    梅洛見了之后,卻是迷惑了一下,問道:“莎爾瑪?shù)佟沁@樣的性格嗎?”

    愛洛斯說道:“誰知道?我只知道我聽過的所有詩篇里,都沒有真正描述過莎爾瑪?shù)傩愿竦膬?nèi)容。在許多的詩篇里,她都是以美貌而聞名,但是具體她是什么樣的性情……似乎沒有人真的試圖去描述過�!�

    梅洛就說道:“我覺得勇者王有點輕浮,還是法師王感覺好看點�!�

    愛洛斯愣了一下,和公爵閣下各望了一眼,表情多少都有點凝重。

    然而戲劇還在繼續(xù)。

    接下來的劇情一直很緊湊,高潮此起彼伏,讓一群人看得目不暇接。

    加冕大典,阿伯爾納倫舍棄王位而請求迎娶莎爾瑪?shù)�。神王勃然大怒,但是很快又改變了主意,重新訂立了�?guī)則,并讓所有人在天之典和莎爾瑪?shù)僦g做出選擇。

    莎爾瑪?shù)俚奈璧覆恢贵@艷住了歷史上的這些英雄王們,也驚艷住了舞臺下的眾多觀眾。

    梅洛忍不住感嘆道:“莎爾瑪?shù)俸妹腊�。裙子也很美,舞蹈就感覺更美了�!�

    愛洛斯嘲她:“隔了這么遠(yuǎn)的距離,根本連臉都看不清楚,你倒是知道她美不美了?”

    梅洛不服氣,說道:“舞蹈之美和外貌之美是相輔相成的。就算她長得不是頂漂亮,但是能跳出這樣的舞蹈,七分的漂亮也有十二分的美了�!�

    她咕噥道:“姐姐就愛挑刺�!�

    愛洛斯聽到了她的嘀咕,但是卻是嘆了一口氣,又把視線重新轉(zhuǎn)回到了舞臺上。

    梅洛其實沒說錯,她確實就是在故意挑刺。

    但她也不是無理取鬧。實在是這一場表演太有威脅性和震懾力了。愛洛斯來的時候,只覺得戲劇這種形式的表演有些新奇,而殷憐算是提出了一個比較有趣的創(chuàng)意。

    她沒想到的是,殷憐有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是創(chuàng)意。

    青金皇都眾人這邊的凝重復(fù)雜氛圍暫且不說,幾個協(xié)會核心法師們所在的包廂卻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氣氛。

    他們雖然基本上都輪流跑到過劇院去偷看,但是卻沒有誰偷看到過完整的劇情。殷憐自己設(shè)了結(jié)界,連自家老師都照趕不誤,借口就是為了不讓他們在正式演出的時候失去新鮮感和驚喜。

    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挺驚喜的。

    法師們紛紛評價阿伯爾納倫:“英雄王是不是沒腦子?莎爾瑪?shù)倬退阍倜�,難道比得上統(tǒng)一大陸的功業(yè)?比得上魔法寶典?”

    “就算莎爾瑪?shù)俦葢z閣下更美吧?那不還只是個女人?她難道還能有四只手四條腿嗎?”

    情商和審美都不在線的法師遠(yuǎn)不止一個兩個,這讓少數(shù)的幾個情商在線的法師無奈又憂傷,只能對同伴吼道:“閉嘴!就不能好好看戲嗎�。俊�

    與旁邊的一些貴族不同,這些法師們看戲時,全部都是開著耗魔的鷹眼術(shù)的,所以視野非常清晰,也能清楚看清演員們的妝容。

    他們不但能看到演員的妝容,還曾經(jīng)近距離接觸過演員本身,所以許多人都感覺到了不可思議:“這莎爾瑪?shù)倏瓷先ミ真的像模像樣。是衣服的關(guān)系,還是憐閣下又發(fā)明了什么新法術(shù)?”

    他自己不知道,他見到的是四大邪術(shù)之一的大化妝術(shù)。

    但是很快他們就沒時間計較這些了。因為戲劇的第一個高潮,就要來了。

    殷憐排演這部劇的原因,本身是為了把馬蒂爾拉入娛樂時代的深淵。但是她給法師們的理由,卻是為了洗白魔法協(xié)會。而在這里故事里,洗白魔法師當(dāng)然不能是靠歌曲,演技,舞臺效果或者演員的魅力。

    這個目的到底還是只能靠劇本來完成。

    所以這一首《他是神》正是拉開這場大洗白序幕的引子。神明新的指令傳下,所有英雄王都帶著不安和彷徨,因為這一切仿佛都更像是個玩笑。

    傳說是荒謬的,但是殷憐卻偏要把這種荒謬給還原出來,并把故事梳理得合理,并把這種荒謬鑲嵌到合理之中去。

    這樣,所有人都會意識到這劇情的荒謬之處。

    第

    341

    章

    349

    這整段劇情里面最美妙的部分,或許就在于它還原于史實。

    如果單純看一個完整的法師王傳說,你是不會感覺到里面的荒謬的。因為整個傳說本身就極具傳奇與狗血色彩。容荒謬于荒謬之中,荒謬也就成了正常。

    相反,若是強行把其中的某一處荒謬之處單獨拎出來,與不同于故事背景的價值觀進(jìn)行對比,就會顯得格外面目可憎。

    妙的是這個過程之中殷憐甚至不需要偽造任何黑料——而這會使故事顯得更加合理和可信。

    以教會方的立場來說,他們當(dāng)然也可以以無數(shù)方式解釋這里面的不合理之處,以對他們有利的方式。事實上,他們一直以來也確實就是這么做的,而且收效良好。

    殷憐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君權(quán)天授——這個概念可以是有利的,也可以是無力的。當(dāng)人民窮困無依,教會勢力強大時,大家自然會試圖從眾神和教會尋求精神的撫慰和依靠。當(dāng)相反,當(dāng)教會勢弱或者無力,而凡人以自己的力量開始改變世界形勢的時候,人民又會自然而然開始質(zhì)疑——“神做了什么?他又憑什么擁有這樣大的威權(quán)?”

    這一刻和一千年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微妙的重合與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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