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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殷憐說道:“雖然活著,但也離死不遠(yuǎn)了。珂珂,繼續(xù)往前走的話,我們會看到的死人只會更多……我們救不了所有人�!�

    “我知道,我知道。”岳珂望著被拖上板車,偶爾抽動幾下,作出無力掙扎的乞丐,喃喃自語道。

    她有心想要下車去阻止,卻又因為辨不清這種沖動的對錯而遲疑不知,半晌,她對殷憐問道:“難道就沒有我們能做的事情嗎?他現(xiàn)在……還活著呀。”

    “他現(xiàn)在還活著,明天說不定就死了�!�

    “但說不定……明天他就能找到什么轉(zhuǎn)機(jī)呢?”

    殷

    憐見她遲疑又掙扎,頓時沉默了下去,半晌,說道:“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能做�!毕肓讼耄鲆话雁~錢,放在岳珂身前,說道:“你想去阻止就阻止吧,但是不要跟對方談什么條件,也不要說什么要救人,就跟對方辯論,說看不慣他們這么草菅人命,越是義憤填膺越好。他們?yōu)榱吮苊饴闊┫胍讶艘黄鹇窳�,也會為了避免麻煩而暫且放過他。然后你摸幾個銅錢,去那邊的攤子上買個最便宜的粗餅,看著他吃下去�!�

    岳珂就抓了三五個銅錢,殷憐又提醒道:

    “哪怕是粗餅估計也不會便宜。這個時候,糧食一定漲價得厲害,你拿十個銅錢去,如果對方要更多,你就說身上沒有,不買了。”

    岳珂愣了一下,訝異道:“這么貴?”

    她這段時間都是吃的殷憐提供的干糧,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的物價。

    想了想,她低頭去找了一下:“我這里還有點(diǎn)沒吃完的點(diǎn)心……”

    結(jié)果殷憐制止了她,說道:“不要給點(diǎn)心,就買粗餅,聽我的!”

    岳珂剛摸到包點(diǎn)心的紙包,聽到殷憐的話,略一遲疑,還是放開了紙包,伸手去抓了一把銅錢,數(shù)出十個來,然后準(zhǔn)備下車。

    結(jié)果她還沒有下車,就聽到對面街上有人叫道:“住手!”

    岳珂為之一愣,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前去阻止了,便暫且沒有下車。

    卻見那頭跑過來一個背著包裹的人,從聲音和體型上勉強(qiáng)看得出是個女人,但是其體格看上去就很有震懾力。

    她怒罵道:“人還活著呢你們就要拖去埋了,虧不虧心�。�?”

    那衙役似乎認(rèn)得她,抱怨道:“怎么又是你��?我說于大姐,你這都要回去了,臨走時能不能不要多管閑事了�。俊�

    那女人便說道:“我不多管閑事,難道還指望你們自己自覺啊。小鏟兒,我可告訴你啊,這做人得有良心,你今日虧了心,把人拖去活埋了,來年未必不會遭報應(yīng),反過來被人給埋了!”

    “你怎么咒人�。�?”

    雙方吵了一架,隨后就有人來勸架。比起之前乞丐被拖走時大家不聞不問裝聾作啞的架勢,附近的店家在雙方開吵之后卻仿佛都突然活過來了一樣,紛紛走上來勸架,兩頭拉和稀泥,倒是勉強(qiáng)把人給勸住了。

    衙役們看了那躺在板車上在一堆尸體上掙扎的那半具尸體,多少還是覺得晦氣,又把他給扔了下來。

    那于大姐見了,卻是湊上前去,把人扶了起來,從懷里摸出水囊和干餅,又是喂水又是喂餅的,最終換來了對方一聲艱難的謝謝。

    旁邊有人見了,說道:“行了行了,就于大姐你好心。你這干糧都是主家給的吧?路上夠吃嗎?還浪費(fèi)在這種討飯人身上�!�

    感覺似乎沒有她們什么事了,岳珂又坐回了車?yán)铮f道:“還好有好心人�!�

    殷憐想了想,覺得堵不如疏,便找機(jī)會讓岳珂買了一堆最廉價的粗糧干餅,然后在之后遇到快死的人時,便狀似恰好落了東西一樣地丟一紙包。

    只要動作夠快,裝得夠像,一塊粗餅也引不來什么麻煩。

    當(dāng)然,其實一塊粗餅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頂了天就是讓人續(xù)個幾天的命,一百個人里面都未必能有一個人能因為這一個干餅而活下來,更不可能因此逆天改命。

    這一切終究只是徒勞。

    但是卻能一定程度上撫平岳珂的罪惡感。

    馬車駛到半途的時候,殷憐看到了一片無人的草地,便停下車,放馬兒去草地上吃了一會兒草,自己也跟岳珂一起休息了一會兒,并從車上拖出一個小爐子煮了一把面條。

    之后又因為走錯了路而耽擱了一會兒——這倒不是她第一次駕車走錯路,這時候沒有衛(wèi)星地圖,買來的交通地圖又往往有各種各樣的錯漏,即使殷憐買的是比較可靠的版本,也仍舊不能保

    證百分百的準(zhǔn)確率,這也是為什么殷憐不缺干糧不缺食水,卻還要一路在城鎮(zhèn)村落停留的原因,因為要定時確定坐標(biāo)——然后殷憐就跟那位于大姐再次在一座破廟迎面撞上。

    這時差不多是黃昏時候,殷憐把車停在了破廟旁邊,找了個空曠的石板地?zé)隣t子,結(jié)果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于大姐在馬車旁邊探頭探腦。

    如果是一般的男人,殷憐早就喝止了,但今天在鎮(zhèn)上見過一眼于大姐的行事,知道她是個好人,殷憐的語氣就好了許多,只是問道:“這位大姐,有什么事嗎?”

    于大姐也驚了一下,回頭看到一眼殷憐,發(fā)現(xiàn)是個年輕瘦弱的少年郎,頓時也安心了幾分,說道:“小哥你好,我就是看看稀奇。這樣氣派的馬車,我在京城也沒見過幾次�!�

    殷憐說道:“大姐是京城人?這回是要回京?想必您已經(jīng)離鄉(xiāng)很久了,現(xiàn)在京城到處都是像這樣的馬車,其實不稀奇。”

    她聽了,倒是有幾分意外,問道:“真的嗎?看來我沒有回去這幾年,京城的變化也是很大�!眳s有幾分唏噓。

    殷憐深深看了她一眼,覺得這世上活著,還真是誰都有故事。

    第

    585

    章

    585X

    于大姐叫于蘭飛。

    雖然打扮土氣體型也高大,但其實她并不是年長的婦人,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家,年紀(jì)比岳珂還要小一些。

    當(dāng)然,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年齡還是偏大了。

    都是大齡未婚女子,雖然于蘭飛本人不知道,但是岳珂瞬間覺得恁是親近和有安全感。

    其實這個時候,選擇在這種荒山破廟休息的人并不多——一來附近不是沒有可以停留的城鎮(zhèn)和村落,二來這荒郊野嶺的,野獸多,遇上歹人謀財害命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殷憐選擇這種地方休息,是因為她物資齊全,而且覺得人比野獸對她們有威脅力。而于蘭飛選擇破廟休息,也是因為類似的原因。

    她的身上帶了些銀票,是這些年做工所得。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人都是藝高人膽大的典型。

    于蘭飛看到廟里的情況,也是松了一口氣,大大咧咧地就走近破廟,把包裹往地上一放。

    雖說是破廟,其實這座土地廟并不破,只是比較舊,可以看出平時是有人定期前來打掃和供奉的,只是沒有特別看守和居住的人。而且就供桌的情況來看,也是只有香火而沒有蔬果食物,看起來并不用擔(dān)心有人偷竊。

    殷憐很好奇:“于姐姐你膽子也太大,好歹我們兩個男的在這里,你都不忌諱的�!�

    于蘭飛說道:“忌諱什么?你們兩個小孩子,小胳膊小腿的,我一只手就能扔出去,難道還怕你們襲擊我?”

    岳珂張了張嘴,沒好意思說自己其實比她還年長。殷憐笑笑,也沒有暴露自己身手的意思。

    于蘭飛向她們借了碗熱水,就著干餅就開始吃起了晚飯。

    在聊天之中,殷憐和岳珂知道了她的身份來歷。于蘭飛是京城一家大武館出身,本人出身窮苦,被師父看中,說她有天賦,便被送到了武館學(xué)武。十歲出頭就開始給年齡差不多的富家小姐當(dāng)武丫鬟,多數(shù)時間倒是不用做活,只是需要保護(hù)小姐,做些打手之類的工作。

    她的第一任主家出嫁的時候,男方不喜歡她的身份,小姐就把她給辭了。師父就安排了她到另外一戶人家做工,這戶人家倒是用了她很久,甚至連小姐出嫁時她也一同跟著對方來了會州……不過,前幾個月她家小姐過世了,主家雖然還有小小姐,但也沒打算再雇傭她,就把她遣返了。

    “過世了?怎么過世的?”岳珂有點(diǎn)好奇,“是遇上打仗了嗎?”

    于蘭飛搖了搖頭,回答道:“是難產(chǎn)。據(jù)說是雙生子,一開始懷相就不好,但是小姐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小小姐,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生下來。大夫說是危險,不建議生下來,后來果然沒熬過去�!�

    她心里其實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來。

    這人世間,熬過了天災(zāi),熬不過人禍,熬過了人禍,熬不過自苦。

    她這一位小姐,在家中已然比上一位受寵,否則不會讓她帶著個武丫鬟出嫁�?墒羌幢闶巧弦晃恍〗�,命肯定還是要比于蘭飛好的,畢竟衣食不愁。

    可即便是于蘭飛自己,也不覺得命苦。比起鄉(xiāng)間那些一到災(zāi)年就賣兒鬻女的人家,她活得算是相當(dāng)自在了。

    但就是這樣的小姐,行差踏錯一步,也是滿盤皆輸。她想著要生下兒子傳宗接代,卻不知有沒有想過,她這一去,年幼的女兒和一對雙生子日后會過什么樣的日子。

    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

    岳珂問道:“你沒想過要留下來嗎?”

    于蘭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留不下來�!�

    原來她真的想過。

    岳珂一想,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天真和愚蠢了。她自覺失言,隨即便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于姐你回去京城之后打算做什么?”

    她隨著殷憐混跡久了,臉皮也顯然變厚了。管

    一個比她小好幾歲的姑娘家叫姐叫得那叫一個自然,毫無羞愧之意。

    于蘭飛沒發(fā)現(xiàn)她的厚臉皮——岳珂養(yǎng)尊處優(yōu),本來就顯得臉嫩,加上女性的五官比男性融合一點(diǎn),哪怕殷憐故意加深了輪廓,岳珂給人的感覺也比原來年輕了好幾歲,于蘭飛是真的以為她就是個比她年幼的少年人。

    她開口說道:“京城里的話,像我這樣的女武師很是稀少,是不怕沒有活兒干的。其實當(dāng)初小姐出嫁的時候我是可以不跟過來的,也不怕找不到其它的雇主……只是我跟了小姐好些年,可以說是跟小姐一同長大的,心里總歸是有些舍不得罷了……”:

    殷憐突然問道:“你沒有想過嫁人嗎?”

    于蘭飛愣了一下,才說道:“小哥,你不知道,我們這種練武的女人,本身就是很難嫁的。我的師姐師妹也是嫁的同行居多,但終生不嫁的更多�!�

    殷憐想了想,有心想問一句那你想嫁嗎,但一轉(zhuǎn)念又覺得交淺言深,便沒有多話。

    倒是岳珂對她的經(jīng)歷很有興趣,便問了許多問題,諸如她們是怎么習(xí)武的,都要干些什么,女武師一般工作都是什么樣的,遇到過什么危險沒有。

    等殷憐的湯煮熟了,分了一碗給于蘭飛之后,雙方的關(guān)系就又融洽了幾分。

    于蘭飛看岳珂對女武師的事情有興趣,便給她講了不少故事。

    她的故事又跟殷憐的故事不一樣。

    殷憐的故事是超越這個時代的想象力極限的,雖然精彩,但是許多時候顯得過于玄妙,是不接地氣的。于蘭飛的故事卻往往是她或者她認(rèn)識的人的親身經(jīng)歷,十分具有真實感。

    從于蘭飛的故事里,殷憐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這位于大姐是個“女俠”,特別愛管閑事。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管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偶爾也會攤上一兩件“大事”。

    光就殷憐聽到的,會州蕪城里的商鋪老板,起碼有十七八家的閑事遭她管過。小到幫忙抓賊,大到幫忙抓殺人兇手。背景冷不丁跳到歸海省,殷憐還覺得莫名其妙,仔細(xì)詢問之后才知道是送小姐夫家的姑奶奶出嫁,被借調(diào)過去的。

    岳珂問:“最后那位武師怎么樣了?腿有被治好嗎?”

    于蘭飛說道:“沒有。而且按照行業(yè)慣例,一般遇到了這種情況,主家是要給安家費(fèi)的,但是那家事后就翻臉不認(rèn)人,不愿意給,而且還把事情推到了南川武館的那位師兄頭上,說是他沒有盡好責(zé)任,才讓歹人潛了進(jìn)來�!�

    她用樹枝撥弄了一下火堆,說道:“真是好笑了,他們自家小姐給那賊人開的方便之門,自家丫鬟給引的路,我們當(dāng)武師的也就管管家宅,還管得了主人家的“客人”?其實那種情況,原本也是很難打贏的。南川館的師兄是真的很拼,才能救下人,結(jié)果卻被恩將仇報�!�

    岳珂問道:“難道就這么算了��?”

    于蘭飛看了她一眼,說道:“丁少爺,你看上去是好人家出生的,竟然不站在主家那頭?”

    岳珂說道:“跟我什么出身沒關(guān)系,是誰的責(zé)任就是誰的責(zé)任。在我聽來,這件事就是主家自己的責(zé)任啊,除非你隱瞞了什么,站在自己的立場美化了那位武師�!�

    于蘭飛回答道:“我是不說謊的。有些話如果我不能說,我就不說,絕不會說謊騙人。”然后她接著說道,“這事兒當(dāng)然不會這么完了。那天晚上南川的師兄師姐們就打算籌錢湊上這個安家費(fèi),先讓王師兄有個著落。我覺得不能這么便宜了他們,就找到了那位小姐,拿把這件事爆出去作威脅,讓她湊上了這筆安家費(fèi)……她拿自己的首飾湊的,我們多跑了幾家當(dāng)鋪,當(dāng)?shù)降谋阮A(yù)先契約好的安家費(fèi)還多一點(diǎn)�!�

    “后來那家在京城武館和鏢局間的名聲就壞了,沒人接他們的生意。但是我主家的老爺很生氣,說我敗壞了主家的名聲,罰我跪了一

    個晚上。他們家姑爺其實南川館師兄供職那一家的三小姐有點(diǎn)不清不楚的糾葛,便攪黃了我的差事。其實要我說……那種男人,不嫁也罷�!�

    這也是于蘭飛說得容易。

    事實上,于蘭飛說完之后,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diǎn),說道:“當(dāng)然,她們都是大家閨秀,想法肯定不可能跟我一樣�?墒俏铱傆X得,小姐成婚后……過得不算好。這回回京,我也想找機(jī)會去探望一下她�!�

    殷憐說道:“如果她真的過得不好,你又能做什么?”

    于蘭飛說道:“我不知道。但是總也有點(diǎn)什么我能做的事情�!�

    于蘭飛與岳珂心中的那種女俠形象其實差很多,但是她身上又確實有種俠氣,不在于外表而在于精神。

    非要說的話,是那種“朝陽區(qū)大媽”風(fēng)格的俠氣。

    岳珂聽于蘭飛的故事聽到了繁星滿布的時間,不過并沒有在破廟里休息,而是回到了馬車上。于蘭飛還很感動,覺得兩人很紳士……卻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兒。

    第

    586

    章

    586X

    其實殷憐本也可以邀請于蘭飛上車一起休息,但是怕她想太多。畢竟她們?nèi)缃襁扮著男人,雖然是兩個Gay里GAy氣的男人,但那也是男人。

    倒是第二天可以在路上帶她一程,反正她們的方向其實是一致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殷憐就聽到廟里傳出輕微的聲響,顯然是于蘭飛已經(jīng)起床了。她起得這么早,殷憐便懷疑對方是不是想要避開她們,就沒有出聲。

    結(jié)果是她小人之心。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于蘭飛就提著一只兔子和兩只山雞回來了。她提走了一只山雞,把剩下的一只兔子和一直山雞都扔在了殷憐的馬車和土地廟之間的空地上。

    殷憐看她要走,出聲道:“于姐,你先別走。我們待會兒也是要往北邊去的,帶你一程吧。”

    于蘭飛愣了一愣,爽快地回答道:“好呀�!�

    殷憐便跳下車,和她一起收拾了兔子和山雞,兔子和半只山雞烤了,剩下半只山雞則做了湯。她調(diào)味料帶得全,手藝也不差,誘惑個活得粗糙的于蘭飛自然不在話下,就連本是精細(xì)人的岳珂也生生被她熏醒了。.

    早餐這么吃其實有些油膩,所以殷憐又給配了面包。昨晚于蘭飛吃的是自己的干餅,因為雙方也不熟殷憐不好太殷勤,不過今天她既然投桃報李送了野物,殷憐便也分了她一份面包。

    于蘭飛看面包的眼神頗為稀奇,仿佛沒有見過這么松軟的面包一樣,吃的時候贊不絕口,但是吃完了就不再提起,既不問殷憐還有沒有,也不問是哪里得的面包。

    她心里明白,這樣精細(xì)的面包必然昂貴,而太奢侈的東西她享用不起,便也不用惦記。

    之后上路,殷憐在鷺江口把她放下,于蘭飛就轉(zhuǎn)而乘船北上。殷憐和岳珂也考慮了一下轉(zhuǎn)走水路的可能性,但是最后還是覺得走水路有太多不便的地方,便決定繼續(xù)走陸路北上。

    不過再往北走了兩日兩人就后悔了,但也不好原路返回。

    離開鷺江口之后他們就進(jìn)入了重林省的范圍,重林省今年的收成不錯,倒是沒有之前會州和處州鬧饑荒的跡象,可是糧食一樣貴得要死——一看就是在發(fā)災(zāi)難財?shù)臉幼印?br />
    可農(nóng)夫也沒有過得好多少的樣子——收成好,稅和租子也重,交完之后也就留點(diǎn)來年的口糧,余錢是一點(diǎn)都沒有的。

    多出來的糧錢,進(jìn)的是官府和豪紳的口袋。就這樣,百姓許多還吃不起糧,因為官府總能每年找出把人壓榨出最多的油水的計稅法。

    有時候像是沒學(xué)過算數(shù),有時候又像是有高級會計師的水準(zhǔn)。

    端看哪個對他們更有利。

    這導(dǎo)致重林省的情況比會州和處州還要來得混亂。由于本地還算富饒,偏偏貧富差距極大,導(dǎo)致路上的乞兒和流氓也多,坑蒙拐騙,偷竊搶劫反而比辛苦勞作一整年要活得下去。

    這無疑是殷憐和岳珂最不喜歡的環(huán)境。

    岳珂化妝成了這個樣子,一進(jìn)城竟然都還遭到了流氓的騷擾和調(diào)戲。他們管她叫“小娘子”,甚至還想伸手摸她,也不知道是真的以為她是女孩子,還是根本就是生冷不忌。

    殷憐本想低調(diào)行事,但是遇到這種情況是真的低調(diào)不下去——她深知這些人若不一開始就給他們足夠的威懾,馬上就會得寸進(jìn)尺。

    所以她的處理方案也很簡單。

    她直接一抬腳,把帶頭的那小流氓給踹飛了出去。她的力量到底有多強(qiáng),錦州軍的參謀長想必對此深有體會,如今這個小流氓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要知道了說不定還可以榮幸一下,成為日后吹牛的資本。

    可惜他們并不知道,所以只剩下了驚恐。

    殷憐把人踹出去之后,也不管受驚嚇的眾人,而是一伸大長腿鉆進(jìn)了馬車,摸出來一吊銅錢,然后直接用手輕輕一扯,就扯掉了吊銅錢的繩子。

    一吊銅錢有多重?拿過的人都不會小覷這重量。綁銅錢的繩子自然也結(jié)實得很,許多都是多條纏繞在一起,然后綁個十分結(jié)實的活結(jié)。

    要拆的時候,只要輕輕拉開這活結(jié),就會嘩啦啦地散下來,堆個一桌子。

    但是殷憐為了威懾,并沒有直接拉開活扣,而是用手拉住中間的某一段繩子,直接就將之扯成了兩段。

    偏偏拉斷的時候,一大串銅錢嘩啦啦地響,卻并沒有直接散開,還被她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然后殷憐就把這一大串銅錢都灑了出去,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厝看蛟诹诉@些流氓的身上。她還算控制了力道,并沒有想要?dú)⑷�,否則以她力氣和用力技巧,直接把這些人弄個殘廢甚至打死都不費(fèi)力。

    銅錢散落一地,殷憐坐在車沿,說道:“別說是爺怕了你們,姑且給你們點(diǎn)甜頭當(dāng)買路錢,希望爺在城里的時候,你們能學(xué)著乖巧�!�

    那些流氓被打的時候就被嚇著了,此時又見了滿地的銅錢,頓時眼睛都瞪圓了,忙不迭地應(yīng)了聲,彎腰便要去撿。

    結(jié)果殷憐一揮鞭,竟然不管還在車前撿錢的人,直接就打算撞上去,虧得馬車起步慢,所以一群人眼角瞄見,驚慌失措地往旁邊滾,到底還是躲了過去,

    等她的車過去,一群驚魂未定的小流氓膽子又大了起來,又撲上去開始搶起了銅錢。膽子小的圍觀者看到錢也不敢撿,卻在旁邊議論紛紛:“這是哪兒來的煞星……”

    岳珂在被調(diào)戲時就被趕回了車?yán)�,這時候才找著機(jī)會說話:“你不怕真的撞到人��?”

    殷憐說道:“我當(dāng)然是算好了的,當(dāng)然對方要是反應(yīng)慢點(diǎn),也確實有可能撞著。不過,他們也不是什么好人,便是被撞了也不冤枉�!�

    岳珂嘆了口氣,說道:“外面真亂啊�!�

    殷憐說道:“一直都亂的,不管哪個時代,只是亂的方式不同而已。”

    岳珂說道:“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天下太平……”

    “也許那時候又會有別的煩惱�!�

    “什么煩惱?”

    殷憐回答道:“不好說�!毕肓讼耄钟X得這些感慨不適合對岳珂發(fā)表,便對她笑了笑,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岳珂說道:“好詩……我沒聽過耶。”

    殷憐便把這首詩背給她聽,岳珂聽得感慨,說道:“你真的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東西,書也是,詩也是�!�

    卻又背著這首新學(xué)的詩,反復(fù)記憶,露出酒窩。

    車在一座客棧停了下來。

    這姑且是殷憐這段時間趕路以來見到的比較大的城了,而且重林省的糧食并不缺乏,她們也可以正常吃兩頓豐盛的正餐,好好洗一下連日來的風(fēng)塵。

    路上都好說,就是小小的一個馬車實在不好洗澡。不說男裝的問題,她也不可能在野外隨便找條河洗澡。河水干不干凈還是其次,就怕來個像是某些文學(xué)作品男主角一樣的偷窺狂撿了她的衣服逼她犯下殺人的罪行——為洗個澡帶走一條人命,不值得。

    所以兩人各自要了一個房間,舒舒服服洗了一個澡,然后下了樓,奢侈地點(diǎn)了一桌子菜,準(zhǔn)備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岳珂洗完澡之后,妝已經(jīng)掉了,但是仿生皮膚卻很牢固,看上去完全沒有破損的樣子。岳珂自己不擅長化妝,就沒有折騰,直接跑了出來。殷憐覺得她崩人設(shè),但是也不忍心讓她餓著肚子跑回去先化上妝——這樣感覺比不化妝還要崩人設(shè),還是崩的雙方的人設(shè)。

    她便索性裝作了沒看見,反正錦州軍的人也追不到這么遠(yuǎn)來。

    這一頓吃得還算舒服。

    雖然大廚的手藝不見得有殷憐好,但是食材豐富新鮮,可比路上的那些旅行餐美味太多了。香料吃多了也讓人生厭,不如原汁原味的新鮮美味。

    只是吃飯的時候

    門口喧鬧了一會兒,似乎是有小乞兒在門口鬧騰,引得店里的小二跑去驅(qū)趕,罵了幾句臟話,令人聽著不適。

    晚上她們沒有再繼續(xù)寫作,而是好好地休息了一番。雖然殷憐把馬車搞得很舒適,但是畢竟空間狹小,睡得肯定不如真正的床鋪舒服。這一夜休息下來,岳珂就覺得自己仿佛終于真正活了回來。

    又要開始新的征程。

    兩人的行李箱東西都不多,主要還是這段時間存下來的手稿。其實也有換洗的衣服或者日常用品什么的,岳珂也不知道殷憐平時都將之放在了哪里,估摸是馬車的哪個暗格里。反正對于兩人來說,除了手稿之外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所以除了昨夜換洗的衣服,甚至都沒有帶進(jìn)客棧。

    走的時候,兩人也只提了各自手提箱中的手稿回去,換洗出來的衣服都是直接讓小二送回馬車?yán)锏摹?br />
    殷憐去找掌柜結(jié)了一下賬,岳珂就先提了手稿箱去馬車。結(jié)果她剛剛把小皮箱放到馬車上,就直接被人給撞了一下,撞上了馬車邊緣。

    岳珂來不及去揉自己撞疼的胸口,伸手就想要抓住那個搶了她手稿的少年,結(jié)果也不知道對方穿的是什么破爛衣服,又或者是岳珂對于手稿的深深執(zhí)念無限加強(qiáng)了她的戰(zhàn)斗,竟然生生從對方的衣服上撕拉撕下來了一條布條。

    那少年卻抱著岳珂的手稿,頭也不回地跑了。

    第

    587

    章

    587X

    那孩子跑得飛快,一轉(zhuǎn)眼就沖進(jìn)了某個暗巷。

    岳珂被撞得很重,疼得直不起腰來,越是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越是不得不其法。眼看那孩子跑得越來越久,自己卻還癱在地上,她終于忍不住失聲哭喊:“爾……阿辰!阿辰——救命啊!”

    姑且不論這個“救命”喊得切題不切題,那些手稿還真的就是岳珂的心血,與她的命一般無二。雖然丟了這些手稿她也不會真的去尋死,但是這一瞬間的心痛卻是一點(diǎn)也不少的。

    殷憐聽到這帶著哭腔的喊聲時,嚇了一大跳,也等不得掌柜算清楚賬目,扔下來兩塊銀元就往外跑。

    結(jié)果看到岳珂撲在地上似乎受了重傷,一邊嘶聲哭泣一邊試圖努力地爬起來,盡管視野里并沒有看到血跡,但是心頭還是猛然繃緊了。

    她如同一陣疾風(fēng)一般地跑到了岳珂身前,緊張地半蹲下來,扶住岳珂,問道:“你怎么了?你受傷了嗎?”

    結(jié)果岳珂忍著痛說道:“我沒事……手稿被搶走了,你快追�。 �

    殷憐聽了,眉頭一豎,目光瞬間尖利了起來,精神力瞬間延伸出去,籠罩了半個城,只是臨要追出去又意識到岳珂還趴在地上,又停住了腳步,先彎下腰來把岳珂給扶了起來。

    她把岳珂扶到了馬車上,岳珂一邊被扶,一邊說道:“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但是殷憐怎么可能不管她,論貴重,岳珂顯然是要比手稿貴重很多的。有珂珂,還會缺手稿嗎?這筆賬殷憐還是算得很清楚的。

    她把岳珂扶到車上,讓她坐好了,然后說道:“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把東西拿回來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并非說謊,對于殷憐來說,如今的她面對這樣的問題,就像是RPG玩家面對一個主線任務(wù)一樣,并沒有能不能完成的憂慮,只有什么時候完成,以什么樣的方式完成的區(qū)別。

    或者是受她的篤定感染,岳珂頓時就安定了許多。

    她說道:“你要小心�!�

    殷憐笑笑,然后就跳下了馬車。

    她把精神力延伸出去,一路掃描縣城內(nèi)部的情況,但也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岳珂那個極具標(biāo)志性的皮箱。皮箱是殷憐為岳珂準(zhǔn)備的,其實是后世的產(chǎn)物,所以在這個時代看上去就相當(dāng)顯眼。.

    皮箱被一個少年抱進(jìn)了一個看上去像是廢棄的民居的地方,然后一大群半大的孩子圍了上來,看上去似乎都是些混子。少年的身后又跟過來好幾個人,一看就是跟他一起出門的——看起來雖然搶東西的只是這個少年,其實還有一波人配合著他一起行動。

    少年抱著箱子進(jìn)了屋之后,就被所有人圍住了,說道:“看看看看,這里面都有什么東西��?”

    少年把箱子扔在桌上,本來就有些破舊的桌子就發(fā)出吱呀的一生叫聲,還微微晃動了一下。

    但這重量并沒有讓這群半大的孩子不快,反而令他們有些大喜過望。

    “這么重,里面一定裝了不少錢!”

    “要是有銀元就好了。我還沒摸過銀元呢!”

    “你想得美,要是真有銀元,那得多少錢?誰會把銀元放箱子里?”

    結(jié)果后面進(jìn)來的一個少年開口說道:“那可不一定。你不知道那娘娘腔被搶了箱子之后那反應(yīng)……跟死了媽似的。就哭得跟死了媽似的,叫著“阿沉”,“阿沉”,那叫一個傷心!”

    一群人頓時開始哈哈哈哈哈哈,氣氛一時間歡樂極了。

    殷憐冷哼一聲,一邊加快了腳步,一邊在心里想著:等我到了地頭,就讓你們知道什么叫“死了媽”!

    結(jié)果精神力掠過周邊的時候,卻突然掃過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只是精神力在對方身上一閃而過就讓殷憐察覺了不對,直接追蹤了上去,確定對方在跟蹤自己。

    是那群小流氓的同伙,在監(jiān)控她的行蹤?殷憐稍

    微觀察了一下,覺得似乎不是。

    那群少年混混明顯是搶了就跑的策略,繼續(xù)監(jiān)視殷憐對他們的意義不大。如果他們真的有這樣的心思,又這樣忌諱殷憐,一開始就不會采取那樣的行動。

    你說搶就搶了,搶的還是一堆對他們根本無用,既沒有可能變現(xiàn),說不定連上面寫的是什么都認(rèn)不出來的手稿,實在是好笑。

    雖然殷憐作為受害者,并沒有笑的心情。

    而且這群混混看上去年齡普遍都在十三歲到十八歲之間,也許估算有誤差,但是大多數(shù)應(yīng)該在這個年齡層,而跟蹤殷憐的這孩子太小了,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左右,雖然因為是流浪兒,可能長得比較瘦小,實際年齡說不定大上不少,但也應(yīng)該不超過十歲。

    但他的眼神可不像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

    過于老成,且充滿了欲望和野心,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光就這一點(diǎn)來說,說他是那群年長混混的同伴其實沒什么問題,因為他們都有同樣的眼神。

    越是生存在底層的混混,他們對于金錢的渴望就越是強(qiáng)烈,那種貪婪和野心是生活在富足和安逸之中的人們所無法比擬的,□□而不懂得掩飾。

    不過殷憐覺得一般的少年團(tuán)體應(yīng)該不會帶這么小的孩子,而且這個時候的小混混團(tuán)體和后世的孤兒團(tuán)體還不一樣,他們沒有抱團(tuán)取暖的條件,因為食物和資源是極為不足的,如果不去爭搶,就沒有食物。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同伴也同樣是競爭對手,所以他們不需要弱者,也不會選擇和弱者進(jìn)行分享。

    意識到這一點(diǎn),殷憐就沒有再管這個小孩。要是平日,被這樣跟蹤,殷憐早就把這孩子抓過來問個清楚了,但是此時她急著追回手稿,又知道這樣的小孩對她產(chǎn)生不了什么威脅,所以就打算暫時無視。

    而在另一頭,一群小混混已經(jīng)開始開始嘗試打開皮箱了。

    “快把箱子打開,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一個看上去是在他們?nèi)后w之中負(fù)責(zé)技術(shù)活的少年彎下腰來,低頭去看鎖孔,似乎是在考慮鎖怎么開,一邊開口說道:“拿到錢之后,你們打算怎么分?”

    先前歡快的氛圍頓時凝滯了一下,一群混混頓時都陷入了沉思,一個個紛紛咕嚕咕嚕地轉(zhuǎn)著眼珠子,各自打著小心思。

    他們已經(jīng)開始想象起了箱子里的銅幣和銀元,甚至有膽子夠大的,想象著箱子里全是銀元,堆成了一堆。他們沒有專門的物理知識,只覺得箱子很重,卻沒有一堆銀元到底有多重的概念,所以想象力特別飛翔。

    有人想著想著就差點(diǎn)笑出來,盯著箱子的眼睛甚至都赤紅起來。

    越是想象,越是難以主動開口。每一個人都恨不得能獨(dú)占整個箱子,哪里愿意去想怎么把錢分給其他人。

    但是錢到底是要分的。少年混混們能聚在一起,里面還是有一兩個領(lǐng)袖的,作為領(lǐng)袖,思維方式自然比其他人理性和長遠(yuǎn)。

    結(jié)果其中一個領(lǐng)頭說道:“兩邊對半分!然后各自再由大哥分給各自隊里的人�!�

    另一邊立刻反對,說道:“你們那邊只有九個人,我們卻有十一個人,怎么能對半分��?”

    “但是這次出去搶東西的可大半都是我們的人!你沒聽說那人有多厲害嗎?一腳就把胡老三給整個踹出去了!我們可是冒了好大的險!”

    雙方便就此吵起來,爭辯不休。

    但是一開始引出這個話題的人已經(jīng)不說話了,而是專心投入了開箱之中。

    他發(fā)現(xiàn)這個箱子比他想象之中還要難開。

    鎖孔小而精密,結(jié)構(gòu)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復(fù)雜,用細(xì)鐵棍伸進(jìn)去,會發(fā)現(xiàn)孔內(nèi)的結(jié)構(gòu)彎彎曲曲的,而且有很多側(cè)邊的空隙,完全不知道怎么碰觸到機(jī)關(guān)。除此之外,鎖孔的旁邊還有標(biāo)注著數(shù)字的金屬部件,看上去好像是什么機(jī)關(guān)一樣,但似乎也不是什么數(shù)學(xué)

    題,少年連摸清楚它是怎么操作的估計都需要費(fèi)好大一番功夫。

    他的一個同伴問道:“很難?”

    少年說道:“非常復(fù)雜。要是想要毫無破損地把箱子打開,我說不定要花好幾天時間�!�

    其實他還是估算得短了。殷憐為了不惹人注意也不引起岳珂的疑心,所以沒有用一些機(jī)械或者電子結(jié)構(gòu)的鎖。但即使如此,她選用的也是安全性極高的機(jī)械鎖,皮箱的安全性也非常高。少年花上幾年時間,都不一定能以自己的力量打開這把鎖。

    少年開口說道:“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我去打點(diǎn)專門的工具,花上幾天時間慢慢琢磨怎么開鎖。好處是這個鎖如果是在安全的情況下被打開,并且配上相應(yīng)的鑰匙,那這個皮箱賣出去也能換很大一筆錢。第二種方法是我們直接破壞掉皮箱,拿出里面的東西。好處是快,壞處是這個皮箱肯定不能用了�!�

    混混們討論了一下,便決定要暴力破壞。

    他們原本就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雖然聽說皮箱本身很值錢之后有點(diǎn)舍不得它的價值,但這樣一來他們的心反而更加火熱了——因為這么貴重的皮箱里,絕對裝了非常值錢的東西。

    這么一想,似乎也不需要舍不得這么個箱子了。

    于是這一群混混便開始想方設(shè)法地破壞皮箱。

    但是未來科技豈是如此輕易就會被破壞的?他們用了許多方法,都沒能把皮箱弄出哪怕一個小洞,最后便決定要用火去燒。

    反正不管銅錢還是銀元都不會被燒壞。

    然后在準(zhǔn)備點(diǎn)火的時候,房子的門被殷憐一腳踹開。殷憐的臉色可以說是陰沉得可以,語氣中的威脅如同帶著寒氣,瞬間透入了少年們的骨髓。

    “我看誰敢燒它!”

    第

    588

    章

    588X

    殷憐都快被他們給氣笑了。

    搶了岳珂的手稿去燒,這主意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那些成年的混混被岳珂一嚇唬就腿軟了,再不敢來招惹她。這些小孩子反而有勇氣得很,被殷憐給正面抓住了竟然還想抱著箱子跑。

    殷憐冷笑一聲,腳踩在地面一個助跑,直接落在了想要逃跑的少年面前,伸手就往少年身上抓了過去。

    結(jié)果這個時候少年倒是又團(tuán)結(jié)了起來。那少年眼看自己要被抓,直接把箱子往旁邊一扔,另一個少年就順勢踢了一腳,讓箱子順著地面滑了出去,迅速向著距離比較遠(yuǎn)的一個少年撞去。

    殷憐此時已經(jīng)抓住了先前的少年,見勢便想要將之甩出去,沒想到那少年反而反過來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竟像塊牛皮糖一樣甩不脫。殷憐心想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人——卻還是忍住了沒下死手,只是硬生生掰開了少年的手,讓他因為吃痛而被迫放手。

    而這個時候,那少年已經(jīng)跑出了院子。殷憐卻也不急了,非但沒有追出去,反而伸手一抓一個小混混,抓一個就往墻上扔。她控制了分寸,把力量收斂在能把他們摔出淤青又不至于傷筋動骨的程度。

    等少年們發(fā)現(xiàn)不對,打算往外逃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能反抗的人數(sh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而場面也變得更有利于殷憐進(jìn)行控制。

    這時候他們唯一還抱著希望的,就是同伴已經(jīng)抱著箱子逃走了。

    這大少爺總要去追的吧……

    結(jié)果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叫罵。

    殷憐推開后門走出去,就發(fā)現(xiàn)皮箱掉在地上,逃走的少年倒在地上,前面是一堆倒下的竹竿。

    仔細(xì)一看,竹竿之間還夾雜著橫七豎八剝落到一半的竹刺。

    而皮箱掉落不遠(yuǎn)的地方,一個孩子正好整以暇地與謾罵他的少年進(jìn)行辯解,從容得很,不用看就知道這個陷阱到底是誰的手筆。

    屋里的少年們隱約能看到一點(diǎn)外面的景象,靠近后門這邊的少年流氓頭子頓時就怒了:“苗小俊我X你X!你他X的不要讓我抓到!#¥%……≈*()……”

    殷憐認(rèn)出這是之前在那里跟蹤她的那個小孩。

    另一位“大哥”似乎更冷靜一些,忍痛從屋里喊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苗小俊說道:“你一直都說,人不能跟錢過不去。我肯定也不能跟有錢的大老板過不去對吧!老子這么多年給人做工跑腿,你們什么也不干就要拿七成的分利……我現(xiàn)在討點(diǎn)債回來怎么了?”

    卻彎下腰去,伸手拖著皮箱往殷憐這邊走過來。

    那一箱子可都是紙,生重得很。那孩子看著瘦瘦小小,雖然拖著箱子的樣子很吃力,但是竟然能夠一路拖到殷憐面前,力氣明顯不小。

    在殷憐看來,那皮箱說不定比他本人還要重一些。

    卻見他跑到了殷憐面前,討好地說道:“老板,您的箱子!要是心情爽快了,給些打賞��!我不挑的,一個兩個銅板也行,三個四個是您大方,要愿意給個十個八個,您在城里有什么事要跑腿都交給我,我隨叫隨到!”

    殷憐掃了一眼他的模樣,發(fā)現(xiàn)這孩子激靈又俊俏,看上去就很討喜。雖然身上有點(diǎn)臟亂,但是又要好過街頭那些乞兒,顯而易見是特意打理過的。如果說有什么怪異的,就是他的手腳都還算得上干凈,衣服雖然又破又不合身,卻也打理算是利落,手腕,腰上還有腳踝上都用繩子綁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個能干活的架勢,偏偏頭發(fā)又長又亂,臉上也有點(diǎn)臟臟的。

    不過至少有一點(diǎn)是清楚的,這孩子在跟她示好。

    雖然不知道他心里打著什么主意,但是殷憐又豈會害怕一個孩子?她笑了笑,問道:“你幾歲了?”

    苗小俊說道:“大概八九歲吧。”

    殷憐問道:

    “你今天得罪了他們,不怕來日他們找你麻煩?”

    苗小俊說道:“不怕。倒不怕讓老爺知道,昨天攔了你的車的人,領(lǐng)頭的人是***爹。他讓我來向你賠個不是�!�

    結(jié)果領(lǐng)頭的少年頓時笑了,說道:“認(rèn)王老大當(dāng)干爹��?苗小俊你真不怕也被他給打死�。�?”

    結(jié)果這孩子向門口掃了一眼,那眼神把殷憐看得一怔——怎么說呢,又深又冷,卻又不露喜怒,一眼望不到底,讓她想起一個人。

    讓她想起當(dāng)年的自己。

    方百合厭惡她的眼神,前世的殷淮也不喜歡。他們在某一點(diǎn)上的觀點(diǎn)倒是很相似的,都覺得小小的殷憐有一個惡毒的靈魂。

    可憐那時她小小年紀(jì),還不懂掩飾自己。

    世界上也許有天生的惡人,但是殷憐并不是。只是世界在她面前展示了太多痛苦和陰暗,所以她的眼睛里也只能映出那些。

    或許是一瞬間的共鳴,殷憐伸手拍了拍苗小俊的肩膀,說道:“別那樣看人。那會讓人不喜歡你。”

    苗小俊猛然回過神來,慌不迭地收回了目光,對著殷憐露出笑容,問道:“老爺現(xiàn)在要怎么辦?我?guī)湍严渥铀突厝タ蜅T趺礃�?�?br />
    殷憐如何會讓一個這么小的孩子幫她搬東西。

    她說道:“你既然幫了我的忙,我也給你個機(jī)會。”她塞給苗小俊一個錢幣,正是這些少年做夢也想要摸一摸的銀元,說道,“你現(xiàn)在去找個大夫,讓對方來給這些混子看一下傷,該上藥的上藥,該正骨的正骨,末了再去官府備一下案,請衙役吃點(diǎn)東西,告訴他,雖然這些家伙冒犯了我,但是只要他們積極認(rèn)錯,改過自新,我便可以不計較�!�

    “這算是提前預(yù)付給你的活動經(jīng)費(fèi)。怎么用你自己斟酌,若是你不想為我辦這件事,便也可以拿了銀元就走,算是我謝你這次幫忙的報酬,我絕不追究。只有一樣,若是你決定了要幫忙,就絕不可暗中克扣貪污�!�

    “至于這些人,若是他們以前磋磨過你的,你可以自己磋磨回去,分寸自己把握就好。若是事情辦好了,你可以再來客棧找我。”

    苗小俊怎么也沒想到殷憐會給出一枚銀元來,隨后甚至很傻地用牙齒去咬了一下,但也沒敢咬得太用力。他有一瞬間倒是真的遲疑了,一枚銀元的報酬和給殷憐辦事的機(jī)會之間的重量是個人都會選前者,想必大部分躺在地上的混混甚至于他新認(rèn)的那位干爹都會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

    但苗小俊心里總有一個念頭,覺得殷憐不會給兩個這么不對等的選擇。

    對這位年輕的老爺來說,一貫錢他說灑就灑了,一枚銀元他說給就給了,也就說明這些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那么,如果給他把事情辦好,會不會有更豐厚的報酬?

    但是殷憐什么也沒有承諾,所以這也是個不一定的事情。對苗小俊來說,這就像是一場賭博……這賭注對于這么一個一輩子都沒摸過銀元的孩子來說,著實有點(diǎn)過于需要勇氣了。

    但殷憐又說,容許他在這個過程之中磋磨那群混混。苗小俊說不出來,但是那一瞬間他確實受到了觸動。殷憐這么說的時候,態(tài)度很平常,并不是讓他去折磨對方,而更像是支持他有怨報怨,出一口氣,卻又讓他自己把握好分寸。

    他年紀(jì)小,靠著嘴甜心思靈活替人跑腿過日子,往往都會在各種大老板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他心里很清楚,這些大老爺喜歡的是任勞任怨做小伏低不記恨的仆從,所以他也向來都這么演。

    但是殷憐不是。她說他可以報復(fù),而且她并不覺得這么做是睚眥必報,而是理所當(dāng)然可以被給與的權(quán)利。

    但她也告訴他“掌握好分寸”,也信任他能夠把握好分寸。

    他最終還是決定要賭一賭。

    他藏起了銀元,出了院子,準(zhǔn)備先去把銀元兌開。院子

    外有人迎了上來,卻是他“干爹”的同伴,問他:“怎么樣?怎么樣?”

    苗小俊把銀元藏得緊緊的,說道:“張老爺同意了,讓我去幫忙辦點(diǎn)事�!�

    聽上去好像殷憐年紀(jì)有多大似的。

    但是對方也沒想到苗小俊肚子里藏著的小九九,立刻很爽快地催促他:“快去快去!”

    苗小俊便先去酒館訂了些小菜,又去官府報了案,請接了報案的衙役到時候去酒館吃飯,然后又趁著人家還在執(zhí)勤去了一趟醫(yī)館,叫了個大夫幫混混們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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