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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佛祖看破生死,然而他終究是個凡人,姑且還是貪生。

    殷憐當然不會讓他們的“法事”毫無成效。卻見法事持續(xù)了好一會兒之后,黑霧突然開始猛然翻騰,周圍一片飛沙走石,甚至連棚子里的各種擺設都開始搖晃起來。

    李來�?辞闆r不對,與手下說了幾句,手下便去找了藺家人,令他們把一些容易晃動甚至破碎的東西收起來。嚴氏的母親本來不愿走,結(jié)果被李來希三兩句連哄帶嚇,到底還是沒有掙扎地被人給帶下去了。

    殷憐根據(jù)現(xiàn)場的情形,當機立斷,直接操控AI讓嚴氏在掙扎之中對著母親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雖然她那留戀又憂傷的一眼很快就結(jié)束了,馬上又望向了自己的懷里,但是卻又不少人看見。

    那大和尚甚至嘆了一聲氣,說道:“施主是個有情人�!�

    他這一聲感嘆仿佛有忌諱一般,聲音放得很低,加上此時飛沙走石,恐怕也只是殷憐能聽得見。

    殷憐聽到了,就算是女鬼也聽到了。

    殷憐有心想要給他個反應,又覺得這種程度的外界刺激或許還不到能引發(fā)“鬼”的注意的地步,這么一遲疑,時機就過去了,便也放棄了這個戲精的機會。

    而且此時正有一個重要的劇情在進行。

    只見棚里狂風大作,旌旗亂舞,加上天色本來就陰暗,整條街看上去就像是要被卷進陰世了一樣。不過李來希讓人收東西收得及時,甚至連供奉的東西都給換了銅鐵的盤子,還給蓋住了,雖然臨時干這事有些不講究,但是在殷憐看來,他還是很有眼色的。

    這種情況下,能被狂風刮過來的也就剩下砂石……以及棚子里的紙幡了。有些紙幡竟然生生地被風給刮破了,發(fā)出來撕拉的一聲,把人嚇得一驚一乍的。.

    那哐哐當當?shù)穆曇舯緛砭妥屓擞X得不安,結(jié)果沒想到那飛沙走石之中竟然還藏了幾道罡風——其實是風刃——從人身上刮過的時候,直接刮出了血,讓人發(fā)出一聲慘叫。

    外圍出現(xiàn)騷亂,照理說是很引人注目的。但是和尚們受到了敲打,根本不敢分神,所以這騷亂過了一段時間,也就隨著許多人的外撤而重新平靜了下來。

    殷憐是故意挑人下的手。

    她進來就掃了一眼棚子里的人物構成,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多數(shù)都是認識的,而且好些人手上都有人命。不能說剩下的就全都是好人,只是這些是殷憐確定的,見過他們作惡的可信證據(jù)而非僅僅是傳言的。

    比如為了建工廠強行幾近搶奪般地侵占他人的土地,為奪家產(chǎn)把亡兄家的孤女和寡母趕出去的……殷憐一眼就瞅見好幾個。

    雖不至于直接殺了對方,但是嚇唬嚇唬還是可以的。

    不傷人的女鬼沒有威懾力。

    果然,有人受傷的事情進一步增加了女鬼的威懾力,許多之前還在周圍低聲評頭論足的不請自來的客人們瞬間就少了一大半,甚至連攝政王本人也嚇到了,退去了旁邊的隔間,留下的便多數(shù)是一腔熱血膽大包天的記者們和特務局的軍官們。

    然后,這個時候,有和尚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

    如此不穩(wěn)重的行為卻并沒有引來呵斥,因為他喊的是:“師父,鬼氣開始散了!”

    原來女鬼上半身籠罩著的黑霧竟然開始慢慢一點一點在飄散。其實之前就已經(jīng)有跡象了,但是因為消散的速度實在太慢,所以許多人都沒有察覺到或者沒有意識到。但此時因為霧氣明顯薄了一層,顯得明顯許多,因此和尚終于忍不住叫了出來。

    其他人看了,立

    馬也察覺到了這件事。

    女鬼身周的霧氣漸漸淡薄,可是唯有她胸口以下那一塊兒那濃重的黑氣卻始終不散,看那大小,以及偶爾伸出來的黑色手掌的大小,竟然仿佛緊緊抱住了一個孩子。

    聯(lián)系女鬼的身份背景,大多數(shù)人覺得很有可能是她兒子,外甥亦或者小叔子其中之一……似乎是哪個孩子都說得通,只是不同的身份,要是掙脫出來會產(chǎn)生的結(jié)果也會大有不同。

    老和尚見年輕和尚們走神,立刻一聲低喝,令其繼續(xù)念經(jīng)超度。

    殷憐配合地陪著他們搭戲。

    這飛沙走石刺激了這群和尚,他們的念經(jīng)聲反而比先前要來得更加整齊和洪亮了。而在這漫長的誦經(jīng)聲之中,嚴氏慢慢露出了

    而她懷里的孩子還是一身黑氣,面目猙獰,只隱隱能看出相貌和打扮,藺家人辨認了半天,才確認確實是嚴氏的兒子。

    卻見那孩子每次掙扎,都會引來飛沙走石,甚至傷幾個人,女鬼極為費力,才能將之壓制下去。

    然而隨著誦經(jīng)聲形成共鳴,或者是殷憐時不時作出調(diào)整的有效反饋影響了和尚們的信念,那誦經(jīng)聲竟然精神氣越發(fā)充沛,真的帶出了虔誠的味道。

    殷憐甚至感覺到了精神力共鳴。

    此時的夏國,擁有精神力的人其實不少,顯見是比與新世界交接前的地球來得更多的。但是他們和原來世界一樣不懂得使用,所以難以形成相應的力場。

    但此時此刻,那力場卻以一種非主動的方式被激發(fā)了出來,帶動了現(xiàn)場所有人的精神產(chǎn)生共鳴,讓人以為真的是有什么神跡誕生了。

    第

    608

    章

    608X

    殷憐很明顯地發(fā)現(xiàn),自己施法的過程變輕松了。

    她搞不清楚這種輕松是由于什么原因,是由于周圍環(huán)境中精神力濃度的變化,還是因為提供這些精神力的人對于她本人或者說“女鬼”本身行為的認同……這種時候就恨不得身邊有個黑賢者或者路哥……他們在研究這種力量本質(zhì)上面,可比她有經(jīng)驗也有技術太多了。

    她只能粗略地對周圍的情況進行錄制,順手記下幾個關鍵的點,便于日后分析和實驗。

    目前還是必須把注意力集中在“嚴氏”身上。

    接下來的法事持續(xù)了將近四個小時,時間要比預定久了許多,但誰也不敢停止。這個過程之中,和尚們經(jīng)歷了嚴氏的衣服從蒼白粗糙到流光盈溢,手中的陰森小鬼被嚴氏生生地一點一點擠出黑色,從五歲,四歲……一路縮水到剛出生后不久的模樣。

    當孩子縮水成剛出生的模樣時,身上已經(jīng)一點都沒有黑氣了,甚至模樣也從猙獰可懼變得乖巧甜美,那小天使的模樣簡直不像是嚴家的孫子,但那面貌又確實是那個孩子。順帶一提,嚴家子的體型是殷憐掃描尸體掃描出來的,而他幼時的模樣則是殷憐特意回去快速購買了一個專業(yè)的警用外貌還原軟件結(jié)合嚴家子早期的照片推斷出來的。

    區(qū)區(qū)一場戲法,殷憐要做到讓許多精英分子都看不出破綻,花費的心力和使用的黑科技那叫一個龐大。

    然而效果也是可觀的。

    當那孩子慢慢變回到純潔無瑕的模樣時,一群和尚甚至都驚呆了。老和尚甚至當場合掌,問嚴氏:“可是菩薩下凡?”

    殷憐卻讓嚴氏抱著孩子,微微一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然后下一刻,空中的烏云緩緩散去,狂風也消失不見。一道陽光從棚子的縫隙間漏了下來,嚴氏竟然抱著孩子,化作金色的煙霧順著日光一路飄走了。

    一群和尚念經(jīng)念得聲音都啞了,卻還是被驚得紛紛下跪,慎重地對嚴氏離去的方向拜了又拜。別說和尚們了,就連旁邊的許多人都跪了下來,不管信佛不信佛的,行善還是作惡的,或敬或畏,都已經(jīng)說不出話,也不敢多說。

    嚴氏母親也看到了這一幕,抱住自己的丈夫嚎然大哭,說道:“我說她自小那樣心善,又長得那樣美麗,原來我的女兒……竟然是菩薩來投。我們沒福分啊——”

    嚴氏父親亦是流淚不止。

    在一群跪了的人里面,不跪的就顯得特別顯眼。

    李來希雖然也受到震撼,但心里總有些不得勁的地方,懷疑嚴氏是真的菩薩下凡,亦或者只是誰的一場戲法……雖說他從來沒有真的見過這樣的戲法,可這個時代技術飛速發(fā)展,他自知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不能太篤信自己的見識……結(jié)果一回頭,發(fā)現(xiàn)殷憐也沒有跪下來,而是似乎要躲出去的樣子,便吩咐手下幾句,讓對方把事情轉(zhuǎn)述給攝政王,自己則跟上了殷憐。

    特務局軍官去見了攝政王,把事情說了一下。其實攝政王在側(cè)間里對事情多少有點聽聞,只是沒有直接面對這樣直觀。此時聽軍官說起,就又追問了幾句,心頭撼動,雖說不足以立刻皈依,但也是心有余悸,對于鬼神和嚴氏都有了忌諱。

    等人走開之后,他到底也沒忍住,藏于屏風后面就對著嚴氏之前出現(xiàn)過的方向跪了下來,十分謹慎地磕了幾個頭,在心里暗中對所謂的“菩薩”狡辯了幾句,并承諾會供奉他。

    殷憐是沒關注他這邊,要是關注了,一定會嗤笑出聲。

    這位王爺比她想象得還要沒格調(diào)。

    她肯定不可能去跪嚴氏,那樣太蠢了。

    殷憐看了一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下午兩點多,身后傳來的和尚們說話的聲音都啞了。殷憐不禁對他們感到了抱歉,可惜她也沒有太大的選擇——AI一直監(jiān)控著此地的天氣,她先前被預告了午后會天晴,卻沒想

    到會拖到這個事件。

    她肚子都餓了。

    然后她察覺到有人靠近了她的身后。殷憐猛然一個轉(zhuǎn)身,正好對上李來希。

    她往后退了兩步,說道:“長官,你也有點自知之明吧。”

    李來希愣了一下。

    她這話可說得不太禮貌,李來希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殷憐頓時笑了。李來希平常板著臉的時候多,笑得少,難免給人一種很兇的感覺。事實上他也確實很兇……但是相比許多態(tài)度圓滑的權貴,李來希遠沒有想象中那么喜怒無常。

    比如就算殷憐對他不禮貌,他也最多就是瞪殷憐一眼,并不會真的給她顏色看。

    “您這身高氣勢,對我這種小丫頭來說可是很有壓迫力的。你一靠近,我連陽光都曬不到了。”

    李來希聽了她這欲揚先抑的大轉(zhuǎn)折,倒是不板著臉了,失笑道:“你是不是還要光合作用呀?”

    殷憐挑了挑眉。

    光合作用在這個時候是個新概念,可不是小學必學常識,看來李來希還是挺關心新出現(xiàn)的科學理論的。

    她摸了摸肚子,說道:“這倒不會。我還是要吃東西的,現(xiàn)在就是很餓�!�

    李來希聽了,沉默了一秒,然后說道:“跟我走。我?guī)闳コ渣c好的�!�

    殷憐有點意外。

    她平時可不樂意跟跟特務頭子去吃飯,不過李來希既然都主動提出來了,拒絕似乎也不是很好。何況這一次對方確實給了面子……她知道這件事里面,如果李來希要深究,她多半還是會有些破綻,雖然不會有證據(jù),可一旦被深究也是個麻煩。

    所以她想了想,便用歡快的語氣說道:“什么好吃的呀?”

    李來�;仡^望了她一眼,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聽你用這個小姑娘一樣的語氣說話時,就覺得很惡心�!�

    殷憐:“……”

    她撫了撫鬢角,若無其事地換了個語氣,說道:“我本來就是個小姑娘嘛�!�

    她覺得李來希有點不識趣。通常來說,她可是很少用這種撒嬌一樣的語氣說話的。就算是對著家人,只要不是季湘君,往往也都是犯了錯或者占了便宜的時候才會用。

    當然這種事就不用解釋了�?礃幼泳退闼f了李來希也不會覺得榮幸的樣子。

    李來希聽她這樣說,卻突然回頭望了她一眼,說道:“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不是十四五歲,而根本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

    殷憐雖然沒有活幾百年,卻也難免覺得李來希真是敏銳。

    直覺靈敏的人,有很大可能性擁有高等級的精神力,可惜殷憐沒有辦法給對方測試。

    不好找借口。

    李來希七拐八彎地把殷憐帶到了一家看上去很有人氣的小店里面。

    說是小店,其實只是相對酒樓來講。這店鋪足足有兩個堂屋,還有比較簡陋的小包間,作為一看就是夫妻店的食鋪來說,規(guī)模其實已經(jīng)很不小了。

    李來希熟門熟路地進去,要了個小包間。

    他的打扮還是挺引人注目的,但是只要目光往店里一掃,所有人都會很自覺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相比之下,老板老板娘就自然多了,顯然他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吃飯。

    畢竟下午兩點多了,店里生意就算不錯,也不至于飽滿,所以兩人直接就進了一個空包廂。

    李來希輕車熟路地點了幾樣招牌菜,根本沒問殷憐想吃什么,只問她某些菜能不能吃。殷憐對食材幾乎沒什么忌諱,招牌菜看上去也都是正常的菜式,便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李來希解釋道:“這家只有特定的一些招牌菜好吃,其它菜放在菜單上就是充數(shù)的。老板嘗試了很多新菜,大部分時候只有難以下咽和勉強能忍的區(qū)別。所以避免踩雷,我只點幾樣好吃的。

    ”

    等菜上上來,果然味道出眾。殷憐已經(jīng)算是見多識廣了,她嘗試過的鮮美食材和調(diào)料,這里的人可能想都想不出來,但她還是被這味道驚艷了一下。

    這家餐館毫無疑問,肯定有一個很特殊的調(diào)味配方。

    她決定之后嘗試著向夫婦倆買一下食譜,如果人家實在不肯賣,就考慮下偷學……反正她學了也不會在本世界開店,不會對對方造成什么損失。

    她正琢磨著,結(jié)果就聽李來希說道:“你覺得嚴氏到底是什么?”

    殷憐愣了一下,才笑著回答道:“長官為什么這么問?”

    李來希說道:“因為我覺得可能只有你才能告訴我……今天出現(xiàn)在靈堂上的嚴氏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殷憐沒想到他這么敏銳,頓了一下,才說道:“長官你高估我了。”

    李來希說道:“放心,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我對于目前的情況并不算討厭,也無意再推翻現(xiàn)今的定案,畢竟那就是個麻煩。我只是出于個人好奇想問你一句�!�

    “今天的嚴氏……是某種類似于電影的影像嗎?”

    雖然殷憐覺得李來希猜測的跟真相肯定不同,但是從他的問題來說,他還真的說對了。殷憐頓了一下,當然不可能承認這件事:“長官你這就為難為我了……我怎么會知道那是什么?”

    李來希說道:“那我換一種問法�!�

    “你認為那是嚴氏的鬼魂嗎?亦或者嚴氏真的是菩薩下凡?”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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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是真的不好答。

    認同這個答案當然是最安全和方便的,但是這其實不太符合殷憐的人設和為人作風。之前開玩笑一般地說說也就算了,若是此時還給那樣的回答,保不準會激怒李來希。

    殷憐已經(jīng)知道在這種事上面激怒李來希多半也不會真的被他下絆子,但是不下絆子不代表李來希不會給她臉色看……要是下次遇到類似的事情,李來希不愿意給她行這個方便,那對她來說也是個麻煩。

    真相不能說,但態(tài)度至少可以擺端正。

    殷憐想了想,語氣慎重地說道:“我不知道她是人是鬼……但我覺得那不是嚴氏�!�

    李來希沒想到她會給出這么個答案,意外之余,頓時來了興趣:“哦?”

    殷憐仗著對方不可能找到證據(jù),找到證據(jù)也不可能知道那是證據(jù),索性裝作一副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跟李來希分析道:“你也見了那女鬼,覺得那女鬼氣度如何?”

    李來希想了想,就明白了,問道:“你是說嚴氏的氣度遠不及那女鬼?”

    殷憐說道:“嚴氏確實不是個惡人,但是我特意去了解過她的事了。她丈夫害人的時候,她固然試圖救人,但那是明哲保身的前提下。她之所以狠下心來與夫家同歸于盡,本身并非是因為看不慣他們作惡……或許也有這個原因在,但更多的卻是嚴三害了她侄兒,她兒子又被教得惡毒,可能覺得前途無光,所以才選了這樣的做法�!�

    “這也是人之常情�!崩顏硐;卮鸬�,“這世上本是凡人多,圣人少。若能視他人與至親一般平等,那就是圣人了。”

    她注意到李來希說的是“凡人多,生人少”,而不是“這世上本沒有圣人”。也就是說,李來希心里覺得這世上還是有些什么人可以稱為圣人的。

    這可是個有趣的情報。畢竟就京中這個亂象,就算真有什么品節(jié)高尚的人,怕也是難以和李來希有來往。

    這個念頭也只是閃了一下,就被殷憐撇去了一邊,說道:“是,所以嚴氏只是凡人,不可能為觀音�!�

    李來希說道:“那你覺得,今日的嚴氏是不是誰人假扮?或者用了類似海市蜃樓的戲法?”

    殷憐說道:“……也許?”

    李來希聽她這么說,雖然也是不確定的口氣,但他還是莫名其妙地鎮(zhèn)定了下來。

    其實這個時候殷憐有些高估了李來希,李來希的情緒其實是很不平靜的。他確實是個極有城府的人,真的有泰山崩塌于前,他也多半能保持鎮(zhèn)定。但是世界觀崩塌可比崩個泰山嚴重多了——山原本就是會塌的,所以就算泰山塌了其實也說不上突破人的三觀�?梢姽碚娌皇且话闳四艹惺艿氖虑�,尤其是對于李來希這種自詡見多識廣,對于鬼神之論有自己的信念和看法的人。

    如果這個世上真有神鬼,那么他的人生信念,人生規(guī)劃都必然不得不有所改變,以后行事的時候風格也必須要有所改變,需要考慮到更多違反他固有邏輯的因素。

    如果只是裝神弄鬼就不一樣了。

    就算目前無法理清這場“超度”到底是怎么完成的,但是只要是某種理學上可以解釋的手段,李來希就只需要擴充自己的見識,而不用推翻原本的知識體系。

    對他來說當然是輕松多了。

    他跟殷憐分析起了嚴氏這個案子的情況。

    “……你真以為嚴家能在京中屹立不倒,靠的只是二兒子做了親王的管事嗎?親王府上大大小小的管事不下二位數(shù),為何嚴家尤其囂張?”

    “這京中可沒有什么人能活得清高仁善剛正不阿。就算原本自認是高潔的人,能做的也最多就是獨善其身而已……事實上許多時候,連獨善其身都難。你想啊,若一場斗爭中,所有人都不擇手段,唯有你顧忌這顧忌那……如何不成為別人眼中的突破口?”

    “按你

    的說法,京中就沒一個清清白白的人家了?”

    李來希說道:“那要看你的清白是如何定義了。在南方的話,要活得清白更簡單�?稍诰┏�,所謂的清白,也不過是相對有原則一些而已�!�

    殷憐點頭,問道:“那你為何不去南方?”

    李來希為之一愣,半晌,卻笑了起來,低聲說道:“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曾爾雅,我在京城出生,有天然屬于我,也只屬于我的位置�!�

    殷憐莫名地從他的話中感到了一絲沉重,略一思考,便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其實我覺得你說得不對。麗辭郡主就活得挺端方的�!�

    “郡主啊……”李來希喝了一口黃酒,說道,“她的命生得好,可是要說端方可不一定。你以為她生在那種家庭,聽過的見過的骯臟事會少?你看她敢說出來嗎?敢寫到報紙上嗎!?她也就是偶爾寫幾句指桑罵槐,意義不明的淺薄詩詞,發(fā)泄兩句而已�!�

    殷憐說道:“那就算世人皆臟,也不至于都像嚴家那樣肆無忌憚。難道這些人還都同嚴家同流合污。”

    李來希問道:“你知道京中千家萬戶都產(chǎn)污水,這些污水最后是怎么處理的嗎?”

    “排進地下水道?”

    李來希說道:“排進地下水道,然后最后匯聚往城被的污水池……嚴家這樣的人家,就是京中的“污水池”。”

    殷憐瞇了瞇眼,說道:“我今天在靈堂看到好幾個名聲不好的人家,難道這些人也對嚴家的那些尸體有什么貢獻?”

    李來希聽她這樣問,立刻警戒了起來,說道:“如果是呢?難道你還想去“了解”一下?”

    殷憐之前說自己特意“了解”了一下嚴家的事情,沒想到就被李來希記住了。

    殷憐否認了,說道:“怎么可能?我忙得很,就算他們真的作惡,只要不招惹到我身邊的人,我也不會去多管閑事。我又不是巡捕。”

    李來希說道:“最好是這樣。”然后他繼續(xù)開口說道,“比起那些本身就有惡名的,其實你應該更關注那些有“慈善”名頭的才對。惡名在外的,人家多半本就不在乎傳出惡名來,但是本身名聲猶可的,他們?yōu)楹我獊韰⒓訃兰乙粋婦人……還是一個犯人的法事?”

    殷憐聽他這么一提醒,覺得似乎也有道理,頓時陷入了思考。

    她也是陰謀論一派,自然不會說出“也許是出于同情”這樣天真的話。同情在哪里都可以同情,真正來觀看法事,卻是需要動用權力和關系的。

    李來希便順勢給她科普了一些京中的情況,里面重點強調(diào)京中關系交錯的利益鏈,然后以嚴家為例,闡述了他們在權貴之中起到的作用。按照李來希的說法,嚴家本身是京中權貴們的一個“污水處理池”,他們借用了王爺?shù)拿^,在為一些“清貴人家”處理“污漬”的同時,也令雙方形成一種極有默契的利益同盟關系。

    李來希說道:“如果這一次不是嚴氏采用了這么激烈的手段把嚴家人都殺光了……一般人哪怕把嚴家的許多陰私都給刨出來了,怕也是扳不倒他們的。只要嚴家不倒,所有丑事就都還能被留存在嚴家的花園里,不至于波及到其他人�!�

    就像是一條警戒線。

    殷憐這回是真的聽明白了。

    李來希又說道:“但是嚴家倒了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壞事就是了。畢竟,死人總歸比活人更能保密一些�!�

    殷憐其實算是比較冷心冷肺的,但是在這個時代呆久了偶爾也會覺得壓抑和不舒服。客觀上她知道未來的夏國發(fā)展得比地球還要好,可是未來是未來,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直接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亂世景象無論如何還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這讓她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回到地球之后,一定在祖國獲取更多話語權,擴大自己的影響力。這樣一旦出現(xiàn)什么不好的跡象,她也有能力掌控和反

    抗,避免個別人渣去侵害到自己在乎的人。

    殷憐想了想,問道:“可是長官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呢?”

    李來希頓了一下,才回答道:“因為曾小姐常常有很多奇思妙想,偶爾我會覺得你的想法對這個國家說不定會很有用。但你最有用的也就是這顆腦袋了,所以就不要去做什么有可能給它帶來危險的事情了。”

    殷憐卻露出了有些疑慮的表情,問道:“奇思妙想?長官是指什么?”

    李來希這回停頓了好幾秒,才說道:“不管是報紙還是人力車,都是挺有意思的想法不是嗎?”

    但殷憐覺得他不是在說這個。

    殷憐來到這個時代,確實和好幾個人透露過未來相關的情報。其中跟太子說的是最多的,而且多半通過李麗辭傳信。她雖然不確定李麗辭會不會偷看,但心里覺得不大可能。除此之外,和岳珂也說過不少,李麗辭本人稍微少一點。

    但岳珂不可能是李來希的探子,李麗辭也不大可能,那是信件被監(jiān)控了?不,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下午回到居所之后,殷憐跟岳珂打了聲招呼,就想辦法回了一趟五百年后。

    回到未來之后,殷憐直接連接上了新網(wǎng),開始以□□和李來希作為關鍵詞搜索起了相關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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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憐搜索到的情報很有限。畢竟五百多年了,現(xiàn)在網(wǎng)上公開可以查閱的資料都是屬于“正史”范疇內(nèi)的內(nèi)容,是公開的可以查證的資料。

    因為積攢了這么多年,星網(wǎng)留存的數(shù)據(jù)非常龐大,避免大量沒有用或者沒有那么有用的數(shù)據(jù)在頻繁搜索之中給星網(wǎng)帶來過多的數(shù)據(jù)壓力,和給需要借助這個系統(tǒng)的查詢者造成不必要的辨別壓力,星網(wǎng)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把一批資料儲存到專門的數(shù)據(jù)博物館里面,脫離以正常途徑訪問的范圍,需要下載專用軟件,使用專用的搜索通道來進行查詢。

    數(shù)據(jù)博物館以內(nèi)容和類型分類,其中類型主要分為三大類,分別是補正、存疑、證非,補正的部分是一些歷史留存的邊角料,因為其本身涉及的已經(jīng)是歷史的枝干細節(jié)而非主干,所以被作為參考資料留存起來而不再是直接的學習資料。存疑的是目前無法證實或者存有疑點的資料,也包括歷史和一些在當時沒能得到證實卻也缺乏證據(jù)證偽的內(nèi)容。

    而證非博物館就是一些在過去被論證為偽論或者野史,偽作的東西。明明被證非,為何還留存著?因為無論科學還是歷史,都不是一成不變的。當時光變遷,人們總是能夠一再地從歷史的雜物堆里發(fā)現(xiàn)瑰寶。

    殷憐之前從沒進過數(shù)據(jù)博物館,畢竟一直以來,夏國光是現(xiàn)在在臺面上,經(jīng)過論證和正在推行的技術資料就已經(jīng)讓她看不完了。她不是沒事找事的人,有現(xiàn)成的公式,就不會試圖去推導原理——這不是她給自己制定的事業(yè)范圍。

    但今天她還真的扒開舊書堆,從前朝末,新朝初開始查詢,一路從補正博物館翻到存疑博物館,最后甚至翻開了證非博物館。

    一直到證非博物館的時候,殷憐都沒有搜索到有關李來希和□□之間有用的情報資料,但是很有些令人關注的邊角料,讓她覺得可以一定程度上論證自己的猜測,只是沒有直接的證據(jù)。

    補正博物館里面有一些文檔,講述了□□對于李來希的禮遇,否認了李來希最后是被新朝清算的說法。按照文獻上的說法,李來希去世前的一段時間,□□經(jīng)常親自去探望對方,還為此多次為之尋醫(yī),可惜傳統(tǒng)醫(yī)術和現(xiàn)代醫(yī)術都沒能對李來希的病起到什么作用。

    但是另一個文獻里則又說,李來希極有可能確實是遇害身亡,因為數(shù)年之后,因為當時已經(jīng)存在多種可以提取致使器官衰竭的藥物成分的手段,而且李來希的病況也符合這其中幾種藥物成分所引發(fā)的癥狀,只是由于當時這些技術還未被廣而告之,所以人們?nèi)狈α私猓矝]有往這邊想過。

    但后人卻有留下這樣的推斷。

    不過他們對于李來希之死的推斷提出有矛盾之處。這個矛盾之處就是,以當時李來希的情況,他并不是一下子毒發(fā)身亡的,而是慢慢地病死的。雖然也可以認為是為了混淆人的視線所以采取了這樣的手段,但是如果下毒持續(xù)了一段時間,以李來希作為特務頭子的敏銳程度,他不應該發(fā)現(xiàn)不了。

    這也是清算論點的主要依據(jù)。有人主張李來希當時應該確實連行動都受到了限制,但也有人主張可能是因為李來希信任的人謀害他才無法察覺……但是歷史已經(jīng)被埋入塵埃之下,真相誰也不可能知道了。

    除了殷憐。

    在補正博物館殷憐沒能找到太多有用的情報,但是卻有與李來希無關的意外收獲。

    殷憐之前也搜索過沈律的名字,但他的名字在政史中沒有影子,反而在一些講到古董收藏的文獻中常有提到。比起一位商人,他更大的名頭是大收藏家。

    倒是個人生平里,有提到他是一位為國為民的大企業(yè)家,熱衷慈善和民生,甚至曾經(jīng)為國救災,負責了姬羅江中下游的一場大水災的多次救災事宜……救災本是國務,沈律卻越俎代庖地全權接手,在殷憐看來殊為不智,有點沈萬三代朱元璋建應天的感覺。

    但

    是沈律的下場并沒有沈萬三那么慘烈,殷憐一直覺得這得歸功于□□到底是個仁善之君,而沈律也確實是異世界某位同姓的前輩識趣。

    直到翻閱補正博物館的相關資料,殷憐才察覺出幾分不同來。

    沈律為□□修堤壩有什么奇怪?他是新朝的財務部長!殷憐沒想到夏國能把這樣的情報也扔進補正博物館,但是對照之后又不覺得非常奇怪——大約五百年前的事情真的太久了,所以教科書上確實很多東西都不提,但其實也不是沒有跡象,因為影視劇里都會有相關的情報,她沒看過就是了。

    殷憐畢竟外來人士,在這方面能夠耗費的時間有限,所以對于很多知識的了解都比較片面。

    如果能當上新朝的財務部長,沈律很可能早就跟太子有“勾結(jié)”。當然這一點殷憐也不覺得奇怪就是了——沈律和她合作販賣人力車,兩人在京城交接,但是卻有大量的人力車被販賣往南宜省。當然,你說南宜省經(jīng)濟發(fā)達也可以,但是殷憐當時就關注過了,南宜省一些關鍵的政府機構都配備上了相應的人力車,而人力車在這個時代還算得上“高價奢侈品”,南宜省人民富裕是不錯,但是要在許多關鍵崗位都配上車,那成本也是很高的。

    為此殷憐查過自己的賬本,從不同車型的訂購數(shù)量和比例上發(fā)現(xiàn)了貓膩,確定沈律絕對有來自南宜省政府的專項訂單,而且由于工坊生產(chǎn)力有限的關系,沈律是優(yōu)先這類車型下訂單的,哪怕其中的利潤不如其他車型。

    殷憐先前以為是其他車型的訂單少,后來發(fā)現(xiàn)各種奢華車型其實還是很有市場的,常有顧客抱怨排隊久,在京的殷憐一般都會專門留出一條生產(chǎn)線來供應,外省的她就鞭長莫及了。雖然實在要接手市場也有辦法,但是一來目前的收入已經(jīng)夠殷憐花銷和轉(zhuǎn)購了,二來她對和沈律的合作——包括其中的賬務交接,利潤和流程安排都很滿意,換一個人未必能做到如此地面面俱到和高效,她也就不多事了。而且這個過程之中,沈律包辦了品牌運營,后期維護,運輸鋪貨等工作,可以說是大大降低了殷憐的壓力,減少了繁瑣的工作,殷憐自然也就陷入了對方制造的一種舒適圈,不愿意輕易改變這種合作關系。

    哪怕發(fā)現(xiàn)了沈律和南方政府之間可能有的關系,她也沒有計較這之中可能出現(xiàn)的些許利益損失。

    殷憐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對岳珂說:他心里有人。

    殷憐說的這個人,是太子也是夏國。而她自己心里的人,自然就是她的祖國,華夏了。

    故土難離,所以兩人不會有結(jié)果。

    此時的資料也證實了這一點,沈律在未來的夏國顯然會是個大人物,雖然說這世界沒有誰離了誰不行,但是看他的歷史地位和記錄,就知道離了他□□肯定會元氣大傷。

    好在殷憐對對方也沒有真的付出過什么感情。

    對沈律的資料搜尋只是一種印證,對于李來希的身份立場追尋才是殷憐這一次的主要目的——如果連李來希也跟太子有關系,那么她就要真的開始重新斟酌考慮之前的行動了。

    但事實上,從補正到存疑博物館之中找到的許多資料都有些模棱兩可,雖然也可以側(cè)面去推斷這對堂兄弟之間的關系沒有那么敵對和緊張,但是要從其他角度進行解釋也是可以的,并不能成為作出決策的依仗。

    一直查詢到證非博物館的時候,殷憐才發(fā)現(xiàn)點有用的東西。

    她發(fā)現(xiàn)了一部。

    這部的索引指向多條她關心的條目,包括□□,李來希,李來希的政治立場等等,但是歸納整理者也在相關文獻底下做出了評價與說明。

    本書曾經(jīng)三次被列入***目錄,又三度被移除封禁的列表。作為一本文學價值有限,歷史參考價值也一言難盡的自費作品,能有這樣的殊榮唯有歸功于作者的身份。雖然本身文辭粗淺,語句不通

    ,人物性格崩壞,劇情發(fā)展完全不符合事實邏輯,但僅僅只其中與歷史事件相聯(lián)系的部分,還是有一定參考價值的。這不是完全被貶得一文不值了嗎?

    接下來這位寫注釋的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本書三次被禁的過程。第一次是這本書剛出版的時候,當時□□還活著,只是年事已高。他死前那幾年是他名望的巔峰,那一代人都對他極度敬畏和崇拜,殷憐從筆者的字里行間能感受出來。

    但是這本書卻在□□死前幾年橫空出世,而且聲稱由事實改編。寫書的作者是一位宮中嬤嬤的孫女,也確實曾經(jīng)在攝政王府工作過,因此一開始很多人信了宣言,直到看到了本身的內(nèi)容。據(jù)說這本書激起了很多人的憤怒,連作者也受到了攻擊。不過因為內(nèi)容狗血,加上宣傳下作,也受到了小部分人的追捧。

    不過很快就被封禁了。

    幾年后□□聽說了這件事,主動讓人將之解除了封禁。他當時的言論也頗令人感嘆,他說道:我已經(jīng)不是皇帝。我希望自我開始,再沒有人不能被人說。這孩子的故事是傻了點,但也并沒有真正侮辱或者傷害到誰,那就不該被封禁。

    所以這書就被解禁了。

    這是第一次。

    第二次被封禁是有當時書中角色原型的后代認為內(nèi)容有影射先祖,扭曲歷史的嫌疑,這次封禁了十一年,然后再次被解禁,因為后來歷史研究時發(fā)現(xiàn)新的文獻證據(jù),證明書中的影射可能并非毫無道理,雖然內(nèi)容還是荒唐可笑。

    第三次被封禁則是因為觸及了當時的政策禁令。因為當時的文化業(yè)發(fā)展,相關行業(yè)提高了對于出版物的要求,而這部書違反了多方面的出版物規(guī)定,在文學作品和歷史文獻兩個角度都達不到硬性標準,于是再次被禁,大約八年之后因為政策的再次變化,作為“個人出版物”被錄入歷史博物館,但是不再允許用來盈利。

    殷憐看了半天介紹,也對內(nèi)容興起了好奇。

    她打開書了起來,大約了半分鐘之后,她露出了復雜扭曲的表情。她按下了這種復雜的心情,不信邪地又看了半個小時,最后合上了虛擬頁面。

    她覺得,她完全能理解許多人孜孜不懈地想要把這本書放入封禁列表的心情。

    這是一本把第三人稱寫出了第一人稱上帝視角感覺的古早湯姆蘇虐戀情深文�!酢跽媸呛脷舛�,她覺得李來希看到了這篇文多半會忍不住把作者連書一起撕掉。

    第

    611

    章

    611X

    非要說的話,殷憐覺得這個故事并不算非常黑李來�!m然他本人看到一定會有不同的看法。

    明明是比較黑太子才對。

    因為在這個故事里,李來希是為愛潛伏敵營忍辱負重的男主,而太子則是利用男主奪取江山最后還負心薄幸的渣男——雖然在劇情上并沒有描述得這么□□裸,但是說到底就是這么個意思。

    雖然說故事本身并不至于真的損害到太子的聲望——畢竟里面一些其他內(nèi)容實在是太荒唐可笑了,應該沒有人會相信,但是你非說它一點都沒有抹黑太子,那也是太給作者留情面了。

    由此可見,太子確實很有氣度。

    殷憐看這部看得很是艱難。

    她好作品看多了,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看到過這種等級的,連基本介詞都用不對的意Yin派了。因為先前在未來夏國的經(jīng)歷,導致她以為夏國的文學作品水準都很高——她還看過一些新聞,知道夏國有不少六到十二歲階段的兒童作家,新聞里面還帶了一些故事片段,雖然文風算得上幼稚淺顯,但是本身的文字能力卻很強,語句通順流暢,偶爾還有一些很美的意象。

    相比之下,這部真是連六歲孩子都不如。

    這讓殷憐意識到,夏國的文學藝術也不是一開始就那么強的。

    但另一方面,在當時那個年代就可以寫這類作品而沒有被追責,說明夏國差不多時期的風氣要比地球開放多了。

    殷憐讀這么一部可以說是毫無樂趣,強忍著才看完了不算長的故事,中途特意拿了筆記錄下了一些她懷疑可能不是虛構的內(nèi)容。

    比如里面有一段寫道,城破時,男主讓大少爺?shù)拿妹脦兔o大少爺送一封很重要的信,一封介于告白書和絕筆信之間的信件,結(jié)果大少爺?shù)拿妹脜s在送信的過程之中遭遇不測,失去了蹤跡,而大少爺將這件事遷怒到了男主身上,兩人在爭執(zhí)的過程之中,失控地開始近身肉搏,然后完成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親密行為。

    對此,殷憐有兩個感想。

    首先,這個妹妹是不是很大可能性指向的李麗辭?

    其次,本小姐的姬友都遇難了,作者你他丫的竟然把這個當做兩男主滾床單的由頭,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看上去有參考性的情節(jié)若干,殷憐也記錄了下來。

    故事里說,大少爺和男主幼年關系很好,經(jīng)常會在一起玩�!罄蠣斠驗橄埠猛鏄�,又怕嫡子在其它小妾手上吃虧,就把性情古板自制的大少爺往自家兄弟家里丟。但是二老爺家里的后院也一樣很亂,大少爺不喜歡受人拙劣的奉承,正好這時遇到同樣死了娘的男主,兩人就經(jīng)常見面,還一起讀書。

    兩人一直親密相處到大少爺為了和二老爺以及其他不成器的兄弟爭家產(chǎn),而決定離開家里,去家里在南方的一處產(chǎn)業(yè)。

    而這個過程之中,一直見證了這件事的,是男主的乳娘。但是殷憐查了一下作者的信息,她的祖母并不是李來希的乳娘,而只是王府的一位管事嬤嬤。她與李來希和太子的交集,其實是在李來希還住在王府的時候,本身的住所距離這位管事所住的傭人房非常近。

    這某種意義上也說明了李來希當時在王府的地位。

    無論如何,這其實算是個有用的線索。

    殷憐帶著這些不知道真假的線索回到了五百年前,想方設法找到了這位姓郭的嬤嬤,用了點幻術,輕而易舉地就騙到了口供——她趁著這位嬤嬤睡得迷糊的時候,故意偽裝貓叫把她驚醒,然后塑造了一個年少的太子和李來希在連廊下激烈討論的幻象——這個幻象是經(jīng)由殷憐思考之后而設計的,在她孫女的故事里,兩位男主經(jīng)常在遠離主院的偏僻廊下甜甜蜜蜜地讀書,然后讀著讀著就開始氣氛曖昧地上演動作戲,結(jié)果被奶娘以為他們在打架而遠遠打斷。

    先不說奶娘到底有多瞎才能混淆兩種天差地別的“動作戲”,這些描述里面多半是蘊含了大量作者的主觀愿望的。殷憐琢磨著,如果這件事真的發(fā)生過,那么兩人多半還是在正經(jīng)讀書和討論觀點,便那樣設計了……果然郭嬤嬤對著幻象說了一句:“八少爺你怎么又跟殿下爭論起來了?這么深的夜,小心驚擾了府里的其他人,到時候又挨淘氣……”

    結(jié)果睜眼一看,廊上一片靜謐,什么人也沒,她仿佛還在做夢。

    且不論嬤嬤的惆悵,殷憐卻已經(jīng)確認了自己想要確認的事情。

    當然,也可以進行進一步的證實,比如說交給李麗辭一封信,然后使用精神力進行追蹤,看看它到底會通過什么途徑去到太子手里。但這么做費時費力不說,就算確定了意義也不是很大。

    殷憐決定還是留待日后再進行觀察。

    她們在京里停留了大約半個月時間,然后聽到消息,說錦州侯目前已經(jīng)退軍。經(jīng)過多方角力之后,朝廷罷免了原來的知州,任命了更為親近錦州侯的一位官員為新任知州。

    這個處理方式在殷憐看來其實是很荒唐的。

    因為地方不經(jīng)中央允許直接攻擊了另一個州,按照一般常理來說,中央肯定會因此予以譴責與懲處,腦子正常的都不可能直接放任,甚至默認其結(jié)果的合理性——除非中央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住地方了。

    由此可見,此時的夏國確實完全是一副亂世景象。

    但是無論如何,就算派遣的是與錦州侯關系親密的官員,也比由錦州軍直接看管來得好。這時候殷憐在京城的素材也搜集得差不多了,而岳珂也確實擔心自己家人的情況,兩人就決定回去鹿城。

    京城回鹿城就方便了,直接乘火車就行了。當然,為了安全起見,兩人并沒有直接前往鹿城,而是選擇距離鹿城幾站的地方就下了車。

    鹿城附近不到五十里,就是李芳鳴居住過的“柳城”,也是書中所出現(xiàn)的幾個城市里面,岳珂唯一一個在下筆之前真正去過的城市。

    這對于一個常年宅在家里,對于一座城市的認知是讀過游記就當去過的宅女來說,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難得的。

    這一次去了京城讓岳珂漲了不少見識,她自信下次寫起相關背景見聞的書一定可以寫得更好,更貼近風土人情。不過要問她下次還想要不要一路跋涉,再經(jīng)歷一番類似的驚險刺激,她多半還是會回答不了不了。

    她們到了柳城之后,殷憐竟然說要在本地買一套房子,建設和裝修成攝影棚的樣子,再購買或者租用一套合適的民居,作為李芳鳴居住在柳城時的“住所”。

    岳珂聽得目瞪口呆,一開始還想要阻止,結(jié)果反而被殷憐三下兩下用事實給說服了——事實上,這點錢對于殷憐來說真的不算什么,而且在這樣一個電影產(chǎn)業(yè)完全還沒有成規(guī)模,也不存在專業(yè)攝影棚的地方,建設一個專業(yè)的攝影棚其實是既有必要也有發(fā)展前途的事情。

    唯一比較不合情理的地方,或許是殷憐把這個攝影棚的建造地點設在了柳城。

    但事實上殷憐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因為岳珂寫作時特別偏愛柳城,可能是因為柳城本身是距離鹿城比較近的大城,加上本身地理環(huán)境奇特,歷史也比較有故事,聽上去就很適合偵探發(fā)展,所以才很得岳珂的青睞。

    別說鳴芳洗冤錄了,要知道,另一個時空的岳珂,可還有一整套的《陸歸和探案錄》可以拍攝,其中大約百分之三十的劇情都發(fā)生在柳城。

    其它各種以柳城作為布景的故事也不少。

    兩人在柳城找了家客棧住下。柳城距離鹿城其實已經(jīng)算是很近了,在這里多多少少能夠了解到一些鹿城的近況。而且岳珂在柳城其實也有一些認識的人,因此在打聽房源信息的同時,也順便打聽到了岳家人的近況。

    情況比預想之中要好

    很多,據(jù)說錦州確實有人來鹿城打探殷憐和岳珂的行蹤,但是并沒有透露她們是逃走的這件事,也沒有對岳家人怎么樣,態(tài)度據(jù)說還是比較友好的。

    但是就對方的描述,鹿城如今的縣丞經(jīng)常主動和岳父往來,也不是來要好處之類的,反而常常給岳父透露一些官府的內(nèi)部情報,讓岳父難免有些不安,甚至覺得岳珂是不是得了錦州什么權勢人物的青睞。

    光是這個念頭就讓他感到坐立不安。按他的想法,自家女兒自然是千好萬好,就是不符合這個社會對一般姑娘家普遍會有的期望。岳珂心思通透,文章驚艷,眼界開闊,可同時性格過直,看似乖巧聽話其實孤僻固執(zhí),實在很容易得罪人。

    他恨不得把自家姑娘一輩子放進保險箱中護起來。事實上這也是他先前為岳珂準備好的人生計劃——不管岳珂以后是結(jié)婚還是不結(jié)婚,選擇了平庸或者有野心的丈夫,岳父都打算為她鋪好路……可錦州他是真的鞭長莫及。

    岳父是真的一點也沒有想要岳珂攀高枝的意思。

    岳珂雖然看上去單蠢,其實卻是大智若愚的性格,自然明白自家父親對于一個閨女的這份感情和寵愛的難得。

    先前的少許怨氣,頓時也消失不見,反而變成了思念。

    殷憐便對她說道:“找個時間,我們可以喬裝改變回去見你父母兄弟一眼。”

    這個建議其實很合岳珂的愿望,但她還是低聲問道:“這么做不會有什么危險嗎?也許錦州的人還在監(jiān)視我家……縣丞說不定就是錦州侯的眼線�!�

    殷憐說道:“當然要準備周全了�!�

    在去鹿城之前,殷憐也找到了自己中意的房子。一共兩套,一套是芳鳴先生居住的四合院,一套則是一片占地面積很是不小的洋房別墅。洋房是殷憐的說法,在夏國這邊其實應該叫新式建筑,本身更加偏東方風格,是一種用了很多近現(xiàn)代材料,比如說金屬瓷磚的小園林。

    四合院是岳珂選的,事實上就是她寫《鳴芳洗冤錄》里李芳鳴住所時候的靈感來源。當然,具體設計和作品中的描述還是很不一樣的,岳珂多少對故事里的院子進行了藝術加工,使它更唯美和更具有幻想性。

    殷憐與屋主經(jīng)過商議之后買下了這棟四合院,然后又尋找了符合故事描述的大樹,準備挪回來。不但如此,她還準備把整個院子休整一遍,破損的地方補一補,沒有美感的地方重新設計和修飾……這樣一套下來,雕刻符合故事情節(jié)的影壁,種植花草和藤蔓,修改房屋布局和換裝更符合需求風格的門窗,需要花費的時間就長了,甚至可能要拖到明年才能完成。

    另一套新式宅院弄到手的過程則還要容易。

    雖然這套房子更大,覆蓋面更廣,但是由于種種原因,這套宅院已經(jīng)荒廢了許久。殷憐花費的最多時間其實是在查詢擁有者上面。查詢到之后,對方很爽快地就答應了賣宅子——主要還是因為這是一棟兇宅。

    當然,兇宅的意思不是鬧鬼也不是死過人,而是因為自從房子建成之后,入住過的三戶人家都運勢低落,前兩家都沒落了,第三家一出事就把責任怪到了房子身上,主動搬走了,但房子卻還是砸手上了。

    簽訂售屋合同的時候,賣主甚至還強烈要求和殷憐簽訂了一份知情同意書,大致就是貨物既出概不退還,主家不管殷憐自住或者轉(zhuǎn)賣,只是一旦合同簽訂,就絕對不給退回。

    對方對于屋子的情況很有逼數(shù),甚至有點迷信的味道,所以報出的價格也相對低廉。殷憐覺得完全在自己心里價位以下,就沒有還價,爽快地辦完了手續(xù)。

    然后,房子到手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把整棟房子拆壞重建。

    洋房雖然舊,但其實設計得很美,直接作為拍攝場地也是可以的,所以岳珂第一次聽到她的這個決定時,驚愕之余,卻是大感可惜。

    第

    612

    章

    612X

    其實拆除只是明面上的說法。

    殷憐真正的打算是把整座別墅拆下來,原封不動地運到五百年后的衛(wèi)星,然后將之修繕后假裝是自己的祖宅,用來迷惑關注自己的人的視線。

    之所以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未來的許多科技檢測手段比這個時代可高明多了,所以殷憐要偽造自己的人生軌跡就需要比在這個時代花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心思。而一棟每一顆砂塵都有著多年歷史的洋樓,一定程度上是能迷惑所有人的視線的。

    殷憐雖然自己也能偽造一些物品的存在時間,但是那是針對小體積的物品。一棟樓的時間加速在馬蒂爾恐怕都能把她榨干,更不用說是夏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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