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但是綱吉沒有接著回答,他只是更加怨念地看過去。
“嘖,你還不明白么。”獄寺同樣嫌棄地看了六道骸一眼。
“……嗯?”
“……因為你不是什么好人啊,你這個總是給Boss添麻煩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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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柯南:這個人喜歡看福爾摩斯
69: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灰原:被騙了,很不爽
27:被迫背鍋
59:因為十代目說現(xiàn)在不是打架的時候所以仍在忍耐
第171章
六道骸抱著頭盔,
走到水無憐奈騎來的摩托車前。那輛純黑色的摩托車在擋雨的屋檐下停著,半根金屬銀色的腳撐支架壓著淺洼里的積水,成為了摩托車上為數(shù)不多的亮色。
他邁著長腿跨坐在摩托車上,
抬手帶上了頭盔。
“等一下,
骸�!�
綱吉想了想,還是出聲叫住了他�!盀槭裁茨阋爝M黑衣組織里?我是說……在最開始的時候�!�
水無憐奈身份暴露的那段時間,綱吉自己都還沒太搞清楚黑衣組織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呢。但那時的六道骸已經(jīng)用自己的假身份在組織里混得如魚得水——至少他的假身份已經(jīng)擁有了可以進入組織的杯戶秘密基地的地位,
而那個基地的具體位置,就連灰原都不是非常清楚。
“Kufufu……沢田綱吉�!�
六道骸腦后的一束頭發(fā)已經(jīng)長起來了。那束長發(fā)從頭盔下穿過,現(xiàn)在正安靜地伏在他的后背上。他上半身微微斜著,與站在摩托側(cè)面不遠處的綱吉面對面。雙眼從頭盔的視窗里向外投來一瞥,深紅和幽藍兩種顏色同樣危險得驚心動魄。
“你是在興師問罪嗎?”
“嗯?當然不是!”綱吉猛地擺了擺手以示否認�!拔抑皇窍胫溃�
你需不需要幫忙什么的,
或許我可以……”
“哦?”六道骸瞇了瞇眼�!拔倚枰膸椭�,就是你把身體交給——”
“在那個約定終止之前,這樣的話已經(jīng)沒必要反復提起來了��!”綱吉及時打斷了他的話,他眼神飄忽,
聲音超大地反駁�!叭绻F(xiàn)在的黑衣組織是我們共同的目標的話,
那我們像之前很多次那樣一起合作就好了啊�!�
“合作?”
六道骸又“Kufufu”地低聲笑了笑。
“那么,
沢田綱吉,你的計劃是什么?”
不等綱吉想好開口,
六道骸繼續(xù)看著他說。
“是找到黑衣組織的大本營,
然后和守護者們一起用火炎推平整個基地嗎。哦……可是這樣的計劃真的需要‘合作’嗎,畢竟,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那么堅固的建筑材料�!�
“當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綱吉似乎對六道骸的說法產(chǎn)生了一些困惑,
他不解地看著六道骸,暫時忽略對方莫名其妙的陰陽怪氣,
聲音有些急切但堅定地說。
“你知道的,這個組織非常龐大。它需要被追本溯源,也需要被連根拔起。所以,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各種與組織有關(guān)的線索。他們像黑夜里的烏鴉一樣善于隱藏自己的蹤跡,不過,如果找到了他們的線索,就可以抓住他們了�!�
“FBI也好,日本的警察也好,有很多人都已經(jīng)為尋找黑衣組織的線索而付出了很多,這個組織需要被懲罰,它需要為很多事情、為很多死去的人負責�!本V吉的語氣斬釘截鐵。“但是只有這樣是不夠的,他們觸碰了不應該觸碰的領(lǐng)域,這件事同樣需要他們付出代價�!�
“這不是一件需要用到火炎戰(zhàn)斗的事情……至少不完全是。所以骸,我們合作吧�!�
綱吉的雙眼誠摯又明亮,就像是墨色漸濃的深夜里正在燃燒的兩盞燭火。
“我們合作,和柯南他們一起,盡快解決掉黑衣組織吧�!�
六道骸坐在那輛摩托車上,他等待綱吉說完,安靜了很久,久到綱吉的表情又漸漸暗淡下去。他聽見綱吉轉(zhuǎn)而有些失落地低聲問道:“你不愿意么?”
“真可惜,我要做的事情,不是你能幫得上忙的。”六道骸瞇了瞇眼�!癒ufufufu,沢田綱吉,如果你還想實踐自己的那個用火炎推平黑衣組織基地的計劃的話,就去找?guī)炻迥钒�。�?br />
“……都說了我的計劃才不是那樣的啊�!�
綱吉看著依舊安穩(wěn)跨坐在摩托車上的六道骸,無奈地嘀咕道。
“真的不可以合作嗎?”
“我是不會與Mafia同流合污的。”
“……好吧。”綱吉輕聲嘆了口氣。“骸,注意安——”
【“師父的Boss,如果你現(xiàn)在遇到了奇怪的人,請務必馬上遠離,Me好像聞到了令人討厭的氣息。師父的Boss,如果……”】
“……全�!�
綱吉恍惚地接著說下去。
……弗蘭是什么時候修改了我的來電鈴聲啊。不對,弗蘭自己一個人的話應該是不會這么做的,所以這難道是弗蘭和藍波一起搞出來的惡作劇嗎?
六道骸握在摩托車把手上、帶著黑色皮質(zhì)手套的手掌用力緊握,他臉上的表情也似乎僵硬起來,額角的青筋像是要突破安全頭盔的阻擋而跳出來。綱吉眨了眨眼,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當務之急似乎是要讓這段惡作劇鈴聲停止播放。
他有點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
“師父的Boss——”電話那頭的弗蘭拖著長長的、聽上去有些困頓的尾音。“請一定要原諒Me的無禮,但那絕對不是Me的主意�!�
“發(fā)生什么事了?”綱吉看著六道骸仿佛越來越難以形容的危險表情,非常替弗蘭著想地捂著揚聲器后退了一段距離。
似乎聽到這邊動靜不太對的弗蘭頓了一下�!鞍�,師父的Boss,Me好像……迷路了呢。”
……這種事情就不要說得這么理直氣壯了�。�
“你現(xiàn)在在哪里?”
“師父的Boss難道正在忙別的事情嗎?”弗蘭明知故問道。“既然如此,Me還是自己想辦法回去好了——”
“不不不,既然已經(jīng)迷路了就不要繼續(xù)亂走了啊�!本V吉猛地回過身�!安�,也不要吵醒庫洛姆——我現(xiàn)在去找你就好了��!”
……
六道骸把右手從頭盔的視窗里伸進去,用掌根抵著眼眶,無聲地嘆了口氣。
“嘖,只會給Boss添麻煩的一群人�!�
“Kufufu……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跟上去了。”
六道骸看向那邊正靠著墻根站著的獄寺。“所以,你還留在這里,難道是在懷疑我會做什么嗎?”
獄寺沒有搭理他。
他也沒有轉(zhuǎn)身跟上綱吉。
與雨水相伴的空氣太過潮濕了,這樣的潮濕總是讓人隱隱不適。獄寺靠在屋檐下的墻邊站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熟練地點燃,然后靜靜地看著煙霧從指間蜿蜒而上,仿佛這樣就可以把周圍的水霧灼燒掉一點。
“你潛伏進黑衣組織,是為了什么?”獄寺瞥了一眼六道骸�!半y道,你要找的東西,就在黑衣組織里?”
“哦呀。”六道骸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半y道我掩飾的還不夠嗎?”
獄寺大概永遠無法習慣六道骸這種惹人生厭的說話方式了,他嘴角惡狠狠地撇了撇。
“無論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影響到Boss的計劃�!豹z寺抖了一下煙灰,那一小節(jié)帶著余燼的灰色掉落進腳下的水漬里,發(fā)出細小的“嗞”的一聲,然后徹底熄滅。“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沢田綱吉的計劃……”六道骸再一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澳鞘鞘裁�?”
獄寺盯著六道骸看,他深深地皺著眉。
“說起來,你對沢田綱吉的稱呼,是什么時候變的?”六道骸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他臉上的表情是那種帶有一點挑釁的好奇。“聽上去還有點不習慣�!�
“關(guān)你什么事�!豹z寺冷聲回應著�!澳阒恍枰獙W會不給十代目添麻煩就行了�!�
“哦呀�!绷篮⊥耆珶o視了獄寺的話,他看著獄寺的表情,低聲笑了笑�!翱雌饋�,沢田綱吉他,依舊沒有徹底接受小嬰兒交予他的身份。這可真是……”
“十代目的身份才不是里包恩先生授予的,十代目他原本就是當之無愧的彭格列十代目�!豹z寺習慣性地反駁著。
……莫名其妙,為什么要對六道骸這個危險分子解釋這些東西?
他頓了一下,又慢慢地說:“……他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Kufufu……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會很困擾的。”六道骸的輪回眼里紅芒閃爍�!叭绻麤g田綱吉總是這樣對彭格列的權(quán)勢和影響力無動于衷,我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等來我與他之間的約定達成的那一天呢。”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種非常幽暗的感覺,像是伊甸園里的毒蛇在草叢里嘶嘶吐信,又像是地獄里的魔鬼在人的耳邊竊竊私語。但是獄寺看著六道骸那張始終微笑著的臉,他完全沒有感受到那其中的危險,他只想向那頂安全頭盔的視窗里丟兩枚炸。彈進去。如果能讓對方狼狽一點那就更好了,他可以用這件事嘲笑一整天。
“沢田綱吉的計劃……在這件事上,沢田綱吉真的擁有‘計劃’這種東西嗎。只是處理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犯罪組織,卻還要一直跟著這群人的步調(diào)行動�!�
六道骸勾著手指,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摩托車的儀表盤。他臉上的挑釁似乎加劇了,但細看之下好像又顯得非常平靜以及……無辜。
“Kufufu,這可真不像是Mafia的作風�!�
現(xiàn)在獄寺真的想朝頭盔視窗里丟炸。彈了。但顯然這是不行的,在這里打起來的話,之后會沒有辦法收場,況且獄寺還沒有忘記面前的六道骸不是“六道骸”,這只是一個被附身的CIA。
他又抖了一截煙灰下去,依靠余燼與水相遇時那聲輕輕的“嗞”,來澆滅自己逐漸暴躁起來的情緒。
“你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的。”
他瞥著六道骸那雙異色的眼睛,表情冷漠。
“十代目想要怎么解決黑衣組織都可以,想要使用彭格列的力量也好,不想使用彭格列的力量也好,這都是十代目所做出的決定。即使他不去調(diào)度彭格列的人手,這也改變不了他是最出色的彭格列十代目的事實。”
“況且,即便十代目改變主意,想要用彭格列的力量來對付黑衣組織了,那也與你沒有關(guān)系。把你的所謂‘約定’爛在土里吧,你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的�!�
獄寺微微潮濕起來的發(fā)絲在耳側(cè)下垂著,像是垂了一柄泛著銀芒的刀。
“我以我的性命發(fā)誓�!�
……
獄寺的視線在附近搜索了很久,最后還是在指間夾著剩下的半支煙走開了。六道骸隨便打量著獄寺離去的背影,他騎在那輛黑色的摩托車上,就像是坐在黑曜樂園基地內(nèi)那張長沙發(fā)上一樣,微微低著頭,把臉上的表情隱藏進如霧的黑暗里。
“Kufufufu……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
他輕輕抬起右手,手掌撫上自己的眼睛。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這么說著,所有的聲音,都隱沒與依舊無休無止的大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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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詞語新解:
拭目以待:指嗨嗨把眼睛里的“六”變一個數(shù)字然后繼續(xù)等待(大霧)
也許有ooc?:
27:既然目標都是黑衣組織,那么我們合作吧!
69(表):我不與Mafia同流合污
69(里):如果我興致來了搞死幾個人……你真的要與我合作嗎?
第172章
棕紅色的整體古典風格裝潢,
泛著松木與柑橘香調(diào)的空氣,還有正在播放著百老匯歌劇現(xiàn)場錄像的液晶屏。
這是一間冷清的酒吧,現(xiàn)在只有貝爾摩德自己坐在這里。她同時扮演著調(diào)酒師與顧客的角色,
甚至液晶屏里的正在播放的,
也是二十年前“莎朗·溫亞德”風頭正盛時的舞臺。
當安室透習慣性朝身后警惕地瞥一眼,確定無人跟蹤,然后輕輕推開這間半嵌入在地下的酒吧的大門之后,
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緩步走到吧臺前選了一個位子坐下�!榜R丁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必悹柲Φ录氶L的食指在雞尾酒杯上慢慢地畫著圈,她輕輕勾唇一笑�!暗悄愦蟾畔攵嗔耍ū��!�
……這聽上去,倒像是貝爾摩德喝多了。
安室透謹慎地打量著貝爾摩德的神態(tài),但在表面上若無其事地接道。
“既然我誤解了,
那么不應該順便把真正的答案告訴我嗎?”
“這是秘密,
你知道我要說什么�!必悹柲Φ率捌鹕磉叺恼{(diào)酒壺�!皝肀裁�?”
“除了波本,什么都好�!卑彩彝赴咽种鈸卧诎雅_上,然后虛握起拳,用指骨抵著側(cè)臉�!巴考筛咔虬桑�
多謝。”
“還真是具有日本特色的飲用方式啊……那么,
美國黑麥還是蘇格蘭單麥芽?”
安室透的臉色微微冷凝�!拔矣憛捛耙粋�!�
貝爾摩德聳了聳肩,
從酒柜里取出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她從酒柜的玻璃門里,注視著另一邊安室透的側(cè)臉,
然后對他說:“這間酒吧后面有個小廚房,
你難道不想禮尚往來一下么?”
“……現(xiàn)在可是凌晨四點�!�
“正因為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必悹柲Φ铝嘀破哭D(zhuǎn)過身�!澳承B(yǎng)生學知識告訴我,空腹喝酒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現(xiàn)在安室透可以百分之三十確定,他面前的貝爾摩德已經(jīng)酒精攝入過量了。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或許可以當做是對這個滿口“秘密”的女人的尊重。
他謹慎又困惑地去那間所謂的“小廚房”,
做了兩份三明治端出來�,F(xiàn)在這里完全不像是酒吧了,精調(diào)的雞尾酒變成了餐前酒,
他們兩人把這里硬生生搞出了些高級餐廳的味道。
“叫我來這里,是那位先生有什么新任務嗎?”安室透問。
“今天的雨很大�!必悹柲Φ绿ь^看著面前依舊在播放百老匯畫面的屏幕,顧左右而言他�!安恢皇潜瓚�,整個東京地區(qū)都在下雨。所以我猜,朗姆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離開東京了,他真的非常討厭這樣的天氣�!�
“聽上去,你很了解那個人。”
“一般般吧,畢竟那位先生非常欣賞他的能力。你見證過的,那是一種令人戰(zhàn)栗的力量。”
安室透頓了一下,伸手摘下自己的手套。他的右手中指上帶著一枚精致的雨屬性指環(huán)。他微微握起拳頭,那枚指環(huán)上的藍色火炎倏得點燃起來,在他的手上安靜又劇烈地跳動,像是在應和著屋外陣陣急落的傾盆大雨。
“我有一個問題�!彼肓讼�,對著貝爾摩德?lián)P了揚眉�!澳阒滥俏幌壬�,究竟要用這樣的能力做什么嗎?統(tǒng)治地球,還是毀滅世界?如果是后一種可能,我大概要選擇退出不干了。”
安室透忽然聽到“咔噠”一聲。他順著聲音望下去,是貝爾摩德在對面掏出來一把手。槍。上了膛的漆黑的槍口筆直地指向安室透的心口,他表情無辜但內(nèi)心緊張萬分地,朝貝爾摩德舉起雙手作勢投降。
“……這只是一把普通的槍。”貝爾摩德歪歪頭�!澳愕牡谝环磻�,為什么還會是這個樣子?”
“如果在這里動用匣兵器的話,這間漂亮的酒吧大概就保不住了。”安室透的目光落在那面屏幕上。“那是老式的光盤存儲吧,我可不想毀掉這么美好的畫面�!�
“我有備份�!必悹柲Φ吕涞卣f。
“而且,我還沒有見過你使用火炎的樣子�!卑彩彝赶蚯疤搅颂缴碜樱樕下冻龅暮闷�。“難不成,你的能力與電子游戲里的人物大招一樣,只能放出一次攻擊,所以需要時時刻刻隱藏嗎?”
貝爾摩德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時間漫長到安室透幾乎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哪里露出了馬腳。他內(nèi)心緊張起來,但是臉上依舊堅持著笑意,仿佛自己格外有恃無恐。
要是可以試探出來就好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想試探琴酒的能力,但是這段時間他根本沒有見過琴酒。他也想試探朗姆的能力……可惜朗姆的能力并不需要安室透來試探。那個非常奇怪的家伙在他們每次行動時,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匣兵器放出來玩。并且朗姆這家伙對自己的能力毫不掩飾。在某段時間里,安室透對于朗姆能力的了解甚至超過了對自己能力的了解,這讓他興奮于輕松得來的情報之際,又仿佛失去了那么一點成就感。
他絲毫不回避視線地與貝爾摩德對視。
“難道是近墨者黑嗎……你快要變得與朗姆一樣令人討厭了。”
貝爾摩德又“咔噠”一聲把手。槍收了回去。她捏起面前安室透在“酒吧的小廚房”里加工出來的三明治,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看著貝爾摩德的動作,安室透默默地在心底松了口氣,可隨即卻因為還是沒有見到貝爾摩德“出手”,而浮上來一層淡淡的失落。他的視線在周圍細細打量一圈,然后聳了聳肩。
“可我還是很好奇組織究竟想干什么�!彼麑ω悹柲Φ�?lián)P了揚手�!半y不成,這只是某種新興的販賣軍�;鸬臄控敺绞�?”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他需要馬上想辦法回到組織的“主線任務”中去。安室透想。他可不想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莫名其妙成為一個組織的“外圍成員”。
“如果朗姆沒有告訴你的話,你也不要希望能從我這里找到答案了。”
貝爾摩德用一副非常優(yōu)雅的儀態(tài),徹底解決了餐盤里的那份三明治。她拿著紙巾輕輕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貝爾摩德確實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女人,因為當她這樣一根根地擦拭自己的手指的時候,坐在她對面的安室透會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感覺,那就是貝爾摩德不是剛剛結(jié)束進餐,而是正在擦拭手指上淋漓又黏膩的鮮血。
“啊,真遺憾�!�
安室透笑了笑�!安贿^不知道這件事也沒有關(guān)系,畢竟組織的真正目標……不就是那個么�!�
*
天花板上有兩只蜘蛛,其中一只正在結(jié)網(wǎng)。細細的蜘蛛網(wǎng)占據(jù)了天花板的角落,于是那個角落看上去要比周圍灰一點。
躺在床上望著蜘蛛網(wǎng)的柯南眨了眨眼,然后抱著被子坐了起來。他皺著眉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感受著已經(jīng)開始酸楚的眼眶與刺痛的太陽穴,然后沉悶地嘆了口氣。
想不通。
所以睡不著。
“為什么……”他再一次喃喃自語�!盀槭裁春谝陆M織的表面目標,一直在反復變換呢�!�
將時間拉遠至半個世紀之前,那時在黃昏別館里發(fā)生的事,被沢田綱吉的那位里包恩老師,定義為一次對于“彩虹之子詛咒”的拙劣模仿。所以,至少在那個時間點之前,黑衣組織就已經(jīng)作為里世界的接觸者而存在著了。
那次模仿失敗了,所以黑衣組織接下來轉(zhuǎn)換了手段。
五十年之前的事情大多已經(jīng)無從考證,但是大約二十年前,黑衣組織找上了灰原的父母,科學家宮野厚司與宮野艾蓮娜。組織支持他們進行有關(guān)于細胞在“生與死之間維持平衡”——這是灰原的說法——的研究。而在今天,灰原又透露了,原來宮野夫婦曾經(jīng)制成過一批半成品,而貝爾摩德或許就是因為這份“半成品”,才變成了如今不會老去的樣子。
組織見證了貝爾摩德身上的變化——然后他們又一次放棄了。
宮野夫婦的突然殞命,或許可以解釋組織為什么要放棄這條路線。但這個解釋在柯南這里說不通,他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樣的巧合……即使在知道平行宇宙的存在之后,他對“巧合”的看法也悄無聲息地改變了,但他還是很難接受。
哦……還有平行宇宙。
黑衣組織知道了平行宇宙的存在,然后要挾板倉卓制作了那份驚人的系統(tǒng)程序軟件。可是一個只存在于虛擬網(wǎng)絡里的軟件會對“長生不老”有什么幫助呢?這兩者完全不是同一個領(lǐng)域中的東西,利用計算機實現(xiàn)人類的永生什么的,聽上去簡直比阿笠博士的冷笑話還要冷。
——不對,還是有哪里不對。
黑衣組織不可能執(zhí)行一件對自己的目標沒有任何幫助的計劃的,那是一個計劃嚴密的犯罪組織,不是像莫里亞蒂教授一樣的四處指點他人行動計劃的犯罪家。所以板倉卓的系統(tǒng)一定與黑衣組織的終極目標有很大關(guān)系,如果板倉卓留下的視頻沒有出錯,那么會出錯的就只有……
……只有黑衣組織的目標。
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搞錯了呢?
如果黑衣組織的目標,并不是追求“長生不老”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貝爾摩德服下宮野夫婦的“半成品”藥物,卻沒有滿足黑衣組織的野心這件事就可以解釋了。黑衣組織對確實存在的可以令人長生不老的“潘多拉寶石”無動于衷,這件事也就可以解釋了。因為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這個,因為他們還有其他要完成的計劃!
“是什么?”
“……我還沒想清楚。”
“……哦�!�
綱吉向床頭柜上的鬧鐘看去。他眨了眨眼,沒忍住打個哈欠,又眨了眨眼。
“你知道,現(xiàn)在還不到五點么?”他輕聲對電話那頭的柯南說道。
……他這一晚,只睡下了不到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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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柯南:激動,上頭,想找人分享
27:嗯……(盯)
第173章
納茲把頭完全埋進松軟的被子里,
尾巴卻在外面翹著甩來甩去,看起來就像是正在夢境里愉悅地奔跑,連尾巴最遠端的尖尖都流露著暢快的氣息。
不過現(xiàn)在的綱吉就沒有這么愉快了,
他強撐著搖搖欲墜的眼瞼,
舉著手機架在耳邊,然后整個人和手機一起仰面倒了下去。
“……抱歉�!笨履项D了一下�!拔液孟裉恿��!�
“算了,我已經(jīng)徹底醒了�!本V吉半捂著嘴,
無聲地打了個哈欠�!斑怼憷^續(xù)說好了。
厚實的窗簾不僅隔絕了光線還隔絕了聲音,但是綱吉好像可以從電話里聽到依舊細密的雨聲,就像是柯南正在幾條街之隔的米花町二丁目阿笠博士家推開窗戶,然后所有來自大自然的聲音,就一起涌進了手機里。
綱吉待在依舊昏暗的臥室里,
同時聽著納茲的小呼嚕與手機中的聲音。
柯南站在窗前,
目光幽深地望著隔壁的“工藤宅”。
“我好像犯了一個很明顯的錯誤�!笨履系吐曊f。
“我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默認黑衣組織的最終目標,是想要實現(xiàn)‘長生不老’的呢。也許是從得知灰原父母的研究內(nèi)容之后開始的吧。因為宮野夫婦在加入組織之前,在憑借自己的力量進行著有關(guān)于細胞永生的研究,
所以我們就默認,
黑衣組織招攬宮野夫婦,
是要讓他們繼續(xù)自己的研究了�!�
“但現(xiàn)在我們都知道了�!笨履衔⑽⒋鬼蛄恐约憾绦〉氖终��!昂谝陆M織既然可以使灰原在不清楚自己的研究目標,
是徹底做出可以使人的身體縮小,
變成與‘彩虹之子’類似的人的藥物的前提下,繼續(xù)進行她自己的研究。那么黑衣組織是不是也可以在欺騙宮野夫婦的情況下,哄騙他們進行其他目的不明的研究?”
“……聽上去很有道理�!�
也許是大腦里的二氧化碳濃度依舊過高,
綱吉把柯南這段話在腦內(nèi)反復咀嚼了兩遍,才正式明白了柯南的意思。他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這才覺得自己更清醒了一點。
“還有呢?”
“博士家里的蟲子有點多。”
“……嗯?”
柯南長嘆一聲氣。
“我不知道了。”他不自覺皺起眉�!昂芏鄸|西像是打散的樂高積木一樣堆在我的腦海里,但我手上卻沒有說明書……我需要聽聽其他人的聲音,來幫我理清思路。你的直覺現(xiàn)在發(fā)揮工作了嗎?”
“……超直感并沒有這樣的作用�!�
如果有的話,他還需要努力學習來對付學校里的試卷嗎!
“沒關(guān)系,說點什么都好。”
柯南手掌一撐,自己跳上窗臺。他側(cè)身繼續(xù)望著窗外,目光落在某個角落里,看上去像是在發(fā)呆。
綱吉眨了眨眼,躺在床上,非常認真地想了想。
“既然這個問題是從貝爾摩德開始的,那我們就聊聊貝爾摩德吧�!�
“嗯。”
“你覺得,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
貝爾摩德不緊不慢地點上了一支很細的女士香煙,在這間極富格調(diào)的酒吧里吞云吐霧。現(xiàn)在酒吧里不只有松木與柑橘的氣息了,她的煙葉聞上去非常辛辣,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硫磺。
“你知道了什么?”她瞥了安室透一眼。“還是說,你只是故意這么說,想從我的口中套出什么話呢。”
安室透冷靜地注視著貝爾摩德的動作,他眼神中真真假假看不分明。幾秒鐘后,他對著貝爾摩德笑了笑。
“不可以么?”他手肘架在吧臺上,十指交叉抵在下頜附近�!芭λ鸭閳�,可是我在組織里的日常工作�!�
“我倒是忘了這個�!必悹柲Φ露抖稛熁��!翱磥恚M織確實很久都沒有正式行動過了�!�
……有點糟糕。
安室透內(nèi)心突然生出些不詳?shù)念A感,他藏在雙手后的唇角微微抿了一下,看向貝爾摩德的視線依舊如常。
“啊,所以這就是今天通知我來這里的目的吧�!彼止创叫α诵�,用以平淡地過度剛才抿起的嘴角�!澳俏幌壬钗覀冊诒瓚魣�(zhí)行什么任務呢?搶修那處被逃走的基爾毀掉的舊基地,還是進行下一處基地的施工?”
“都不是。”
安室透頓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這個回答聲音的來源。與他許久未見的琴酒穿著標志性的黑色大長外套站在酒吧的入口,那雙綠色的眼睛冰冷地望向他,就像是荒原的野狼鎖定了路過的一切活物。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然后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
“好久不見。”她看著琴酒說。
“你的頭發(fā),是不是又長了一點?”
*
“……柯南?”綱吉等了一會兒,沒有等來對面的回應。他試探性地對著手機小聲嘀咕:“你還好吧,希望你沒有從窗戶上掉出去�!�
“我好得很�!笨履习卜(wěn)地坐在原地,微微地咬著后槽牙�!澳悴挥X得,你的問題聽上去很危險嗎?”
貝爾摩德是什么樣的人,這是一個說簡單不簡單,說難倒也不難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在柯南聽來,充斥著要把貝爾摩德泡在水里洗一洗的意味。
“安心啦,我知道的�!本V吉輕輕嘆了口氣�!皼r且我早就對她說過,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就會成為敵人了�!�
不,完全不能安心。
柯南板著一張臉默默地想。
這樣的說辭與工藤有希子對待貝爾摩德的態(tài)度簡直如出一轍,柯南并不想自己身邊多出第二個與貝爾摩德交好的“有希子”。
“我只是覺得……她的氣息,給我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什么感覺?”柯南皺了皺眉。
“……介于陌生與熟悉之間,像是空氣與水融為一體�!本V吉遲疑了很久,才想出這樣一句話。“大概是這樣一種感覺?”
柯南又沉默了很久。
“空氣與水融為一體,你是想說‘下雨’嗎?”他表情微妙地看著窗外的大雨�!半y道今晚的大雨,會讓你想到貝爾摩德嗎?”
“呃……不是�!�
綱吉又躺在床上想了想,還是決定徹底起床。他坐起身,抓了抓自己在枕頭上蹭得凌亂的頭發(fā),然后走到窗邊,一把扯開了窗簾。
天色還是暗沉沉的。
柯南仰起頭,看著同樣暗沉沉的天色�!八懔�,實在是搞不懂你們這種直覺流,就連灰原對貝爾摩德的形容詞都比你這個好懂一點�!�
“‘惡魔’嗎?”
被窗簾滑動的聲音吵醒的納茲,一爪子掀開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它四腳朝天肚皮攤開地愣了一大會兒,才一個打挺跳起來,跑到窗邊和綱吉站在一起。
綱吉把手機換到左手上,然后用指環(huán)點起火炎,喂了納茲一點。他回想起曾經(jīng)很多次聽灰原這么說過,于是這樣詢問柯南。
“灰原總是用這個詞,來代表她從貝爾摩德身上感受到的與他人不同的組織氣息。”柯南用指尖有節(jié)奏地輕輕敲著身下的窗臺�!暗秦悹柲Φ掠袝r也會用這個詞來形容她自己,聽起來就像是在以此為榮�!�
其實柯南也并不是很了解貝爾摩德。有時他會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他可以看穿貝爾摩德,只是因為那些都是貝爾摩德想讓他看穿的。而這個人真正的一切,都像冰山一樣掩藏在海平面之下。
不,這只是錯覺。
柯南再次板著臉想。
他才不想承認,自己會在這種地方莫名輸?shù)簟?br />
“對惡魔的身份引以為榮什么的……”綱吉頓了一下�!白屛蚁肫鹆肆硪粋人�!�
“嗯?”
“是一個或許性格有點奇怪的朋友�!�
【“是惡魔,惡魔呦,小綱吉。你知道么,在古代的傳說故事里,惡魔常常與神明混為一談。但是人類為什么要這么做呢?神明就是神明,惡魔就是惡魔,身為罪惡代表的惡魔,卻偏偏要為自己扯上神明的偽裝,小綱吉不覺得這是一件非常諷刺的事情么?”】
“……他就是會這樣對其他人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啦�!本V吉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我還有另一個朋友,每次聽到他說這種奇怪的話,都會條件反射一樣地胃痛起來的�!�
……
“柯南?”
電話那頭再次沒了聲音。綱吉皺了皺眉,輕聲詢問:“你確實沒有從窗戶上掉——”
“我知道了!”
柯南的這一聲實在太大了,他甚至激動地用拳頭敲了敲身邊的玻璃窗。電話這頭的綱吉差點被嚇一跳。他把手機拉遠又迅速拉近。
“你……想到什么了?”
“貝爾摩德,那個人就是貝爾摩德!”
“什么人?”
柯南深吸一口氣。
“與板倉卓接觸過的人�!彼阂种约阂驗榧佣[隱顫抖的聲線�!鞍鍌}卓的日記……里面有一句話……We
be
both
od
and
t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