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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是不是小姨，您先等等�！�

    賀初月覺得戴聞春太過緊張，而且同居完全就不在賀初月的計(jì)劃內(nèi)，合同上根本就沒有這條。

    “我之前把我自己照顧地挺好的呀，拿鐵也肥肥胖胖的，怎么肚子里多一個反而就到了要人照顧的地步了？”

    “第一次懷孕可不能馬虎，你不知道——”戴聞春敏銳道，“你什么意思？結(jié)婚了不住一起？是你的意思還是小肖的意思？”

    舌頭在嘴里絆了跤，她給自己打氣：“我呀！當(dāng)然，他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哦？是嗎？”

    賀初月忽然背后發(fā)涼，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下一秒，戴聞春的視線從她面上移開，轉(zhuǎn)而落在她的身后、從儲物間出來的肖知言身上，語氣冰冷。

    “小肖，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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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on·015

    指腹壓著……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賀初月沒看肖知言，拉著戴聞春的手央求：“小姨，他都聽我的，

    是我的意思，您為難他也沒用呀�！�

    肖知言凝眸的目光微動。

    戴聞春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嘶，你這孩子——”

    “聊什么呢�！卑褍ξ镩g收拾好的秦泰送來臺階，

    “小肖，你會做飯嗎？”

    肖知言已經(jīng)開始挽袖子：“會的叔叔。”

    “行，那今天辛苦你來給我打下手吧，

    可以嗎？”

    肖知言淡淡微笑：“當(dāng)然可以�！�

    秦泰拍拍他的肩，對廳里的兩人炫耀：“沒想到有一天我這個高中老師能和生化實(shí)——教授配合，真新鮮吶。”

    秦泰若無其事地和賀初月對視又移開目光，

    他再笑背后卻是直冒冷汗，“來吧肖兒，

    咱們上戰(zhàn)場吧。”

    肖知言：“好。”

    房間里，

    賀初月和周姌在通電話。周姌感嘆其賀初月都懷孕了，

    后者卻嘆氣，“現(xiàn)在每天睡醒都感覺自己像出去跑了八百米，累得慌。”

    “噗，你這個形容很形象。不過你有勇氣生下來我覺得很了不起，

    果然，

    母親是偉大的�！�

    賀初月眸底卻沒有什么情緒：“你知道的，

    我為什么留下他。”

    周姌停頓，

    沒接話。

    桌面的菩提木小葫蘆擺件安穩(wěn)坐在置物架，

    賀初月指尖拂過頂，指腹未沾染灰塵，她掃過其余幾個，

    都是如此。

    不止擺件，她環(huán)顧暖色調(diào)的房間，每一處都有精心收拾過的痕跡。

    戴聞春為她做的不止這些。

    因?yàn)楹蜕姓f過葫蘆保平安，所以她會不遠(yuǎn)萬里去求菩提木葫蘆，到賀初月面前只為句“能保佑你就不算白跑”。

    太早接觸人情冷暖，賀初月覺得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最真實(shí)也是最直觀的前提就是——利益，而親情、感情才是最變幻莫測、把控不住的。

    她不奢求，也不敢渴望。

    因?yàn)榇髀劥簩λ�的��，所以賀初月不想她傷心，留下孩子，假結(jié)婚。

    她為這個孩子所做的所有事的最初目的，可以是為了自己、為了以后，獨(dú)獨(dú)沒有一條，是因?yàn)槟笎邸?br />
    手下是沒有溫度的面料，賀初月理智開口：“他寄生在我的身體里，讓我難受，可我需要他的存在，不能驅(qū)趕他。同樣，他也需要我才能活下去，所以互相利用而已。”

    某個葫蘆忽然倒下，被她扶起：“說愛，太高尚了。”

    “初初......”周姌覺得賀初月對感情太悲觀，“人和人之間不只有利益還能交往呀，我們不就是純感情嘛，還有你和小姨他們，這都是親情呀�！�

    賀初月呼吸錯了半拍，聽到周姌的聲音再次響起。

    “而且，你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流著你和肖知言的血，是除了親人外的親人，這不是很奇妙的生命嘛。至于愛情，可遇不可求，但我覺得肖學(xué)神已經(jīng)是位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了，你要牢牢把握住呀�！�

    “上次吃飯人家又給你添果汁又給你弄調(diào)料的，就你，一頭扎在火鍋里狂吃。”

    “......”

    賀初月下意識反駁的話噎在喉頭。

    這幾天相處下來，她覺得肖知言的沉默是分情況的，不是印象里的惜字如金。為人也幽默、有情商，會安慰人，注意她的情緒，很貼心。

    如果肖知言婚后也......

    仰躺在床上，她心底觸動卻還保持清醒，果斷放棄那段假設(shè)。

    抬手蓋住眼睛。

    “沒到喜歡那步�！�

    “就算沒到喜歡那也是對你不一樣，要不他怎么不給我倒果汁，調(diào)醬料。”周姌趁熱打鐵，“我覺得同居的事你們再商量商量，正好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意思。”

    有了上次的兩家見面的宴席，戴聞春問肖知言的差不多問完了，這頓飯也是想再近距離考察肖知言是不是像祁妍說得什么都會。

    事實(shí)證明，他確實(shí)什么都會。

    廚房里，秦泰故意切到手，肖知言接過菜刀，肉片菜絲切口整齊，厚度勻稱。

    客廳，戴聞春打不開燈，肖知言攬下?lián)Q燈泡的工作，又把梯子和電閘歸位。

    最后，賀初月看著忙前忙后還做好五菜一湯的肖知言，有些不好意思，給他送去溫水。

    “辛苦啦�！�

    他接過：“不辛苦的�！�

    瞧見他真的沒有不悅，賀初月不確定：“真的？”

    肖知言點(diǎn)頭，眼尾向下：“真的�！�

    她別開眼。

    不累不累唄，笑什么。

    晚飯吃完后，戴聞春和秦泰又拉著肖知言囑咐，賀初月在旁邊聽著眼睛發(fā)酸，出門的時候還依依不舍，被戴聞春一句話把眼淚憋回去。

    “小肖，到時候搬家可不能讓妞妞動手哈。”

    肖知言應(yīng)下：“不會的阿姨�！�

    賀初月：“......”

    樓下，車子熄火，賀初月出聲。

    “我小姨今天說的——”

    “我覺得阿姨說得沒錯�！�

    賀初月示意他繼續(xù)。

    肖知言：“我同意婚后住在一起�！�

    想起周姌的話，賀初月挑眉：“可以聽聽原因嗎？”

    他看過來：“領(lǐng)證了同居符合常理，我們拒絕反而會引起懷疑。”

    賀初月點(diǎn)頭，應(yīng)了句好。

    肖知言：“那后天領(lǐng)完證下班我來接你，幫你收拾東西？”

    “好�！辟R初月手握上門把，“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彼�解鎖。

    肖知言下車的時候賀初月已經(jīng)走上臺階，他沒往前，直到纖細(xì)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才移開目光，轉(zhuǎn)而往上數(shù)著樓層。

    那里漆黑一片。

    看了眼腕表，七點(diǎn)十分，他倚著車靜靜等著。大約四分鐘，那里被明亮代替，肖知言再次抬腕，七點(diǎn)一刻。

    他轉(zhuǎn)身進(jìn)入駕駛室，驅(qū)車離開。

    領(lǐng)證這天是個上上大吉的黃道吉日，是戴聞春自己算過，又花了五千找大師算的。所以賀初月看著價值五千零九塊的紅本子，忽然覺得不值。

    太薄了這也。

    隨手放在車柜里，她翻著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拿粉餅，問肖知言：“你車上有鏡子嗎？”

    “遮陽板拉開有�！�

    視線移過去，賀初月沒動手，想起她處理過的案子，十件有八件都是妻子在丈夫的副駕駛看到小三留下的痕跡，這遮陽板就是重災(zāi)區(qū)。

    見她沒動，肖知言分神：“怎么了？”

    “沒事，就是你車上......咳咳�！庇X得別扭，賀初月又咳了兩聲，“你車上有人坐過嗎？”

    肖知言覺得奇怪，還是答：“有�！�

    賀初月覺得自己問得有歧義，又問：“你的同事？”

    肖知言：“沒有�！�

    她慢慢拉下遮陽板：“那是家里人坐過？”

    肖知言：“是�！�

    “誰呀？”對著干凈鏡面補(bǔ)口紅，她的注意力卻不在嘴唇上，“阿姨？叔叔？”

    “他們沒有�！毙ぶ�言打方向盤，“小姨和小姨夫。”

    賀初月覺得不對勁，手上一劃，口紅畫到嘴邊。

    車子穩(wěn)穩(wěn)在路口停下，肖知言看過來，對上妝容奇怪的賀初月，沒笑，抬手。

    賀初月往后躲：“你干嘛？”

    他指指她的唇角，“畫出來了。”

    “我拿紙擦擦就——”

    溫?zé)岬氖种纲N上她的唇角和下巴，賀初月瞪大眼睛，想躲，可腰卻是硬的。

    得到默許的肖知言指腹壓著那塊白皙的皮膚，直到出畫的紅色全部留在指尖，才收回手。

    指腹碾壓，他道：“還有你�！�

    ...

    捂著臉埋在桌前，賀初月都沒閑心去看被肖知言“整理”過的妝容什么樣，她只感覺自己臉好燙，尤其是被他按過的地方。

    下意識去翻包，找半天才想起自己沒有鏡子。

    “大清早鬼叫什么？”

    梅清雪一進(jìn)來就看到頹靡的賀初月。

    賀初月倏地抬頭：“你怎么進(jìn)來不敲門啊？”

    梅清雪無辜：“你沒關(guān)門啊�！�

    賀初月：“......”

    她忘了。

    “干嘛來了？”昨天不還說不跟她說話的么。

    “通知你，十二樓開會�！鞭D(zhuǎn)身要走，梅清雪又回來，“那個人來了。”

    末了，梅清雪瞥了眼她桌邊還擺著的那顆石頭，搖頭離開。

    十二樓的大會議室里，賀初月坐在角落，扶著腰看手機(jī)。

    戴聞春：[領(lǐng)完證了嗎？]

    賀初月：[領(lǐng)完啦。]

    戴聞春：[沒拍照片嗎？給我看看。]

    賀初月很誠實(shí)：[沒拍。]

    又在戴聞春下條消息前補(bǔ)充：[急著上班呢小姨，哪有時間吶。]

    戴聞春發(fā)了語音過來，賀初月環(huán)伺四周，沒人注意她這邊才把手機(jī)貼上耳朵。

    “真是的，你小姨夫都比你有儀式感，妞妞你現(xiàn)在趕緊給我拍一個看看�！�

    賀初月切換頁面，去找肖知言。

    賀初月：[我把結(jié)婚證落在副駕駛前面的柜子了，你什么時候有時間給我拍張照，我小姨要看。]

    “知知”：[好，等我三十分鐘后下課。]

    賀初月又回到和戴聞春的頁面：[等我四十分鐘小姨，我現(xiàn)在在開會，結(jié)婚證在辦公室。]

    戴聞春發(fā)了個掀桌的表情包。

    賀初月偷笑，身邊的何文看來：“賀律師，晚上有歡迎會您知道嗎？”

    賀初月一愣：“不知道啊�！�

    何文提醒：“早上唐總在十一樓說了聲，當(dāng)時您不在。”

    “......”

    賀初月沒問歡迎誰這么簡單的問題，只擺手，“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唐總說了，每位高級律師必須到場，方便你們和蕭律師提前熟悉，陳總張總和一些商業(yè)大佬也會來�！�

    看手機(jī)的賀初月忽然看向他：“新來的律師姓蕭？”

    “初月�！�

    賀初月回頭，對上那張臉，渾身血液倒流，一時間忘記做反應(yīng)。

    蕭未見狀打趣道：“怎么了，一副見鬼的神情，很意外我在這里？”

    “沒有�！彼�很快挽上��，“好巧�！�

    “不巧，我可以為了你才加入HC的�！�

    蕭未的聲音不大，卻正好引起周圍的騷動。

    這場會議的成員都是同事，大家相互熟知，只有新面孔蕭未他們還未曾見過，人長得又帥，自然一出現(xiàn)就收到關(guān)注，尤其是和賀初月交談，還說這么曖昧的話。

    聽著耳邊的倒吸涼氣，賀初月面色不改：“學(xué)長別打趣我了，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是真話。”另一側(cè)有人喊蕭未，他應(yīng)了聲又看向賀初月，似解釋，很是溫柔，“有人叫我，我先過去，晚上見。”

    目送著蕭未離開，賀初月沒有管身邊人的探究眼神，機(jī)械地給肖知言發(fā)消息。

    [晚上有事，你不用來接我了。]

    末了，耳邊傳來幾聲低語。

    -“聽說了沒？蕭律師和顧氏走得很近呢，今晚顧茜茜也會來歡迎會�！�

    -“真假？”

    -“當(dāng)然真的！”

    賀初月默默撤回了那條消息。

    重新打字：[晚上還是來接我吧。]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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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on·015

    “老公………

    璀璨如晝的燈光將黑夜點(diǎn)亮，

    楚天大樓的頂層，一場盛大的宴會正在舉行。

    在樓下靜謐的走廊，一位身穿白色禮服的女人隨著服務(wù)生的指引站定在套房門口，

    只見那服務(wù)生敲了幾下門，道：“陳總，您的客人到了�！�

    門被打開，

    唐慧敏被陳總的秘書引進(jìn)去，看到了客廳坐著的顧茜茜、陳總，還有那位剛見過一面的蕭未，

    不由得一愣很快又恢復(fù)正常。

    坐在中心的陳總，鏡片后的眸子閃過銅臭之氣，那雙眼睛里滿是算計(jì)和狠厲，

    仿佛條毒蛇，盤踞在唐慧敏的額頭，

    叫她坐下的腿不禁軟了軟。

    “我也實(shí)不相瞞了唐總，

    今天找您來，

    是為了一個案子。”

    窗外的煙花覆在楚天大樓的夜空，爆炸聲掩蓋了喧鬧和碰杯，也掩蓋其他隱匿在黑夜里瞧不見的東西。

    觥籌交錯間，賀初月終于從人群里擠出來，

    放下握了整晚原封未動的香檳，

    找了處地方坐下。

    屁股還沒做熱，

    梅清雪不知從哪兒過來，

    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下。

    “賀律師還挺受歡迎的，

    因?yàn)橐粋�顧茜茜的案子這么多人都愿意接你的名片，看來接這種有影響力的卻是益處多哈。”

    賀初月捶著腰，睨她，

    梅清雪玩笑的神色卻收斂起來，直言：“我聽見唐總對他承諾，律所的合伙人競選她會推薦他�！�

    意料之外，賀初月動作凝滯，目光里帶著審視。

    這意味著，候選人已經(jīng)內(nèi)定了。

    見她不信，梅清雪也不在乎似得，聳肩：“合伙人是可以優(yōu)先接觸更多大案子，但其中牽扯的利益必然少不了，現(xiàn)在蕭未又背景這么強(qiáng)大，我勸你也省省力氣把自己手頭的處理好，別去爭，你爭不過的。”

    黑夜里閃過風(fēng)聲呼嘯，夾雜著刺骨的涼。賀初月被吹得身子一縮，很快又挺直腰背，望著遠(yuǎn)處：“不試試怎么知道�！�

    梅清雪望著她幾秒，終是沒說話起身離開，只留賀初月獨(dú)自坐在風(fēng)中。

    鼻息被涼風(fēng)摻雜，四肢已經(jīng)冰到?jīng)]有知覺，她耳邊回蕩著唐慧敏的承諾和梅清雪的話，一股氣團(tuán)塞進(jìn)去，牢牢堵住。

    手機(jī)震動，她晃神，推開安全通道的門，周姌的聲音響起。

    “第一手資料！你知道你們律所空降的競爭者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