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是吃亢奮劑長大的嗎？”
面對她的怨懟，對方?平靜里帶點無辜：“我也是剛醒沒多久�！�
“是你體能太差，寶寶，到了臨南，和我一起鍛煉身體�！�
等?她手忙腳亂收拾好?自己，陸放穿了條灰色休閑褲，圍裙里套了件工字背心，端著他親自下廚做好?的飯菜給她賠罪。
“這?份是你的，這?份留給你招待你的親戚。”
“你答應(yīng)我要去臨南生活，我很高興，以至于昨晚有些失控�！�
“抱歉，我之?后會注意�！�
明知他的承諾完全就是“我錯了，但下次還敢”，但他硬朗的五官透著饜足，性感得犯規(guī)，讓人心跳加速難以苛責(zé)。
加之?他說的話，配上語氣里的認真，三言兩語就平息了她的怨氣。
許枝回?想?起來，忍不住不禁要暗罵自己不爭氣。
為?了向岑若若賠償隱瞞的罪，下班之?后，許枝請她吃了頓飯。
話題左右逃不過她和陸放，許枝隱瞞了部分真相向她坦白。
得知他們高中同窗三年，陸放還是許枝的暗戀對象，岑若若激動地?連連拍桌：“救命，這?是什么先校園后都市久別重逢暗戀成真的言情劇��！”
“神仙cp，我先磕為?敬！”
許枝無奈：“沒有那么夸張啦。”
岑若若手握成拳充當(dāng)話筒遞到她面前：“采訪一下許枝小姐，你現(xiàn)在對陸老板，會不會還有高中那會的濾鏡，結(jié)婚之?后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這?么多年一直對這?個人戀戀不忘呢？”
彼時，許枝還不知道一個月后，岑若若的話幾乎一語成讖。
她愣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天，才?捧起水杯含了口，低垂著眼看?不出情緒地?反問：“暗戀過的人，一定要戀戀不忘很多年嗎？”
第51章
上午八點五十，
許枝一身ol套裝，拿著早餐出現(xiàn)在臨南CBD最豪華的地段。
雖然入職是池聞親自對她發(fā)出的邀請，省去了很多流程，
線上也能解決一部分問題，
但?到了正式簽約這一步，諸多事宜還是需要面議商定。
那晚她不小心在不該出現(xiàn)的床上睡著被抓包，
在與鄭重完全相悖的時刻和陸放道出自己的決定。
她不知?道浮沉混沌里?，
她藏在話里的心意到底傳達出去多少，陸放是否有接收到。
但?她記得那一瞬間，他那束目光里?隱含炙熱。
這之后，
陸放似乎陷入了更加忙碌的境況。
連著蒸發(fā)兩天，
只?告訴她自己有事要處理，不用等她回家。
他沒說在忙什么，許枝也沒問，料想大概率是在為?搬家的事做準(zhǔn)備。
房間重新陷入安靜的空蕩，
許枝干脆把小蘋果接到了自己這邊。
今天周六，她趁著是下午排班，
天沒亮就起床，和許倩簡單交代?幾句后，便出門打車趕路。
她小瞧了早高峰的擁堵，
原本還留了幾十分鐘的時間熟悉環(huán)境，到達的時候勉強只?能爭取不遲到。
關(guān)于?歸棹，
許枝在來之前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提前了解過，知?道它作為?一家市值逐年增長的上市公司規(guī)模定然不會小，可親自走進這片鋼筋水泥鑄成的森林，
看見二十幾層的辦公高樓掛著歸棹的樓標(biāo)時，她內(nèi)心還是有不小的震動。
和上百號人爭搶完電梯，
許枝踩著點到達第二十一層。
清晨的辦公室本該百無聊賴，但?穿過一排工位時，許枝明顯感受到了蟄伏在平靜表象下的蠢蠢欲動。
她不清楚緣由，不過也幸虧如此，沒幾個人注意?到她這個戴著口罩形跡可疑的“外來客”。
“沈經(jīng)理給了兩版方案，池董看完親自通過了�！�
推開接待室的門，許枝看見一個身
看見她進來，他壓低音量交代?了幾句便掛斷，起身朝向?她。
許枝剛摘下口罩，對方已經(jīng)開口：“您好，許小姐是嗎？”
許枝頷首，看一眼他胸前的工牌：
周岳，總裁助理。
她今天不過來簽個意?向?合同，需要驚動總裁辦的人親自來和對接嗎？
短暫訝異了下，她禮貌應(yīng)聲：“周先生您好�！�
周岳示意?她在沙發(fā)入座，隨即將面前的文件夾打開遞給她。
他開門見山：“許小姐，這是我?們先前在線上確認過的版本，您過目�！�
許枝接過，目光重點放在甲乙方的權(quán)利義務(wù)上。
“簽約完成后，除了需要您完成我?方委派的任務(wù)，在不涉及損害我?方形象的情況下，我?方不會對您的創(chuàng)作進行任何方面的干涉，簽約期滿，賬號的歸屬也會是您�！�
因為?清楚許枝的“黑歷史”，也明白?她“身份特殊”，周岳將合同里?最重要的部分精揀概述了一遍，不著痕跡打消她的顧慮。
許枝倒沒想那么多，因為?有前車之鑒，她習(xí)慣性多點慎重。
“沒什么問題，意?向?合同，我?可以拍照保留一份嗎？”
周岳公式化?地微笑：“當(dāng)然�！�
等許枝拍完照片，他從文件夾里?先后又拿出兩份文件擺在她面前。
“之前您在郵件里?發(fā)來的個人簡歷，市場部負責(zé)人已經(jīng)過目，其實今天本該由她和您溝通，但?她這個月末才能結(jié)束外派期。”
“沈經(jīng)理讓我?代?她詢問您幾個問題，根據(jù)您的回答，我?們準(zhǔn)備了兩份最終版合同，您可以看完之后再決定�！�
許枝眼中的意?外一閃而逝。
“您問。”她說。
“您是否考慮延續(xù)先前的個人ip進行復(fù)出？”
話落，許枝動作一怔。
像是對她的反應(yīng)有所預(yù)料，周岳面不改色，問出了第二個問題：“如果考慮，沈經(jīng)理想問，您對壓力的承受上限，大概在哪里?？”
-
周岳把問題轉(zhuǎn)達完，沒多久便接到新的電話。
看見她眼里?的動搖，他起身，得體道：“許小姐，您有充足的時間考慮，無論您最終選擇哪一個方案，歸棹都歡迎您的加入。”
離開前，他瞥了眼許枝手邊還沒來得及開封的早餐奶，告知?她出了接待室門右轉(zhuǎn)就是茶水間，讓她自便。
因為?正式簽約的合同是保密協(xié)議，不能帶走，也不能拍照，許枝只?能留在這里?比對兩版區(qū)別。
顯然延續(xù)之前個人ip對應(yīng)合同的分成比例更高，可也正是因為?這個方案存在風(fēng)險挑戰(zhàn)。
可真正讓她動搖的并非分成比例。
“枝了個枝”從零開始，是她付出心血做起來的賬號。
她也不想就這么讓它蒙上未洗脫的冤屈，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互聯(lián)網(wǎng)。
而且如果決定重新踏上這條路，有些東西是必須要面對、克服的。
但?許枝又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和賀至清的對話。
“遠離、放下你的焦慮源，你的病情可以避免很大一半�！�
現(xiàn)在光是糾結(jié)面前的兩個選擇，就已經(jīng)讓她的胃不住痙攣。
健康和事業(yè)，她真的能兼顧嗎？
她陷入自我?懷疑。
許枝干脆推開門，找到茶水間想給自己倒杯熱水。
碰巧是茶歇時間，里?面已經(jīng)有幾個員工在。
許枝安靜走進去，在背對他們的位置站定。
“這么大的人事變動，上一次還是兩三年前陸總離職吧？”
“自從池董去京市成立總部，咱們臨南這個攤子，感覺越來越走下坡路了，高層幾個都是光撈油水不干人事的，煩死?了，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一起走了�！�
“可當(dāng)時也沒人看好池董啊……與其馬后炮，不如祈禱新上任的ceo是個干人事的，我?還指望手里?這點公司的股票搏一搏首付呢……”
“說新上任的ceo之前的履歷就很出色，池董親自指派空降來的，高層那幾個暗戳戳反對過，但?不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全?部都閉嘴了�！�
“傳這么神秘，可信度有幾分？人來了再看吧，各自自求多福嘍�！�
……
地方攏共就這么點大，許枝很難忽視他們的對話。
他們口中的“陸總”大概率說的是陸放。
新上任的ceo……
歸棹要有新的管理層接手了嗎？畢竟是陸放白?手起家創(chuàng)立的公司，也不知?道這件事他知?不知?道。
許枝迷迷糊糊地想著，端著水就要往外走。
不料剛推開茶水間的門，她就迎面撞上一堵人墻。
許枝驚叫一聲。
茶杯裝的是剛滾開的沸水，隨著撞擊的力道，不偏不倚傾倒而出，澆在了來人的黑色西裝之上。
可對方絲毫未躲，反而不顧危險，紳士地伸出手穩(wěn)住杯沿，避免握著茶杯的人被熱水潑濺。
許枝頭?都沒抬，忙不迭地開口道：“抱歉抱歉，都怪我?不小心。”
穩(wěn)住杯子的一只?手掌莫名眼熟，指節(jié)被燙得發(fā)紅。
可此時許枝無暇顧及其他，拽著他的衣袖就要走：“先去用涼水沖一下，稍等我?陪您去趟醫(yī)務(wù)室�！�
她為?自己的馬虎自責(zé)，完全?沒注意?到辦公室鴉雀無聲下的暗流涌動。
身前的人巋然不動。
在許枝擰眉抬頭?之前，沉而有力的聲線先一步響起。
“我?沒事。”
“別擔(dān)心�！�
這個嗓音太熟悉，以至于?他發(fā)出第一個音節(jié)后的零點零一秒，許枝就愕然地抬眸。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副硬朗的五官。
打了發(fā)膠的黑發(fā)向?后攏，整齊又蓬松，將他面部冷硬立體的線條完全?凸顯出來。
他西裝革履，銀色領(lǐng)夾泛出光，將綢質(zhì)的領(lǐng)帶妥帖地收束在襯衫表面，在這樣的場合里?，他整個人透著沉冷的貴氣。
許枝倏得移開眼。
她來不及細想陸放出現(xiàn)在這里?的來龍去脈，只?覺得這樣的他，她竟然很陌生。
陌生到?jīng)]來由的心慌。
兩人對峙的須臾，辦公室里?原先錯落的鍵盤聲全?部都慢了速度。
歸棹的大樓總共二十七層，實際只?有二十一層往上是歸棹的辦公區(qū)，朝下基本對外出租給別的企業(yè)公司。
而二十一層，是營銷和企劃部的辦公區(qū)域。
二十幾號人，沒人敢明目張膽地打量，但?所有人都佯裝若無其事地豎起耳朵。
先前的傳聞大多捕風(fēng)捉影，沒人想到，新上任的ceo竟然是歸棹的創(chuàng)始人，真正的開山老?大。
難怪履歷出色，是池董親自認命、難怪高層不敢違抗呢？
能不出色，能敢違抗嗎？
仔細想想，他們陸總離開又回歸，也許就單純想出去散個心？
開山老?大回歸第一天，親力親為?開始巡樓。
偏偏有不長眼的，看著還面生，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趕著觸人霉頭?。
“你是實習(xí)生嗎？哪個部門的，干事毛毛躁躁的，還不快點把醫(yī)藥箱拿過來。”
見氣氛僵持，營銷部副部幾步上前，對著許枝低喝。
他也不是針對誰，但?視線逡巡一圈，沒人敢上前摻和一腳，他只?能硬著頭?皮想緩和一下氣氛。
殊不知?，他話音剛落，正要抬頭?打量自家陸總的表情，卻?直直對上一記銳利的眼風(fēng)。
有點冷淡，又有點危險。
他一頭?霧水，眼神無辜求助般看向?跟隨其后的周岳。
自始至終沒有摻和，自覺給足自家陸總和陸總夫人單獨空間的周岳：
微笑，但?愛莫能助。
營銷部副部：“……”
許枝還沒從一系列變故中反應(yīng)過來，但?她認定這種場合，肯定不是表露她和陸放關(guān)系特殊并追問他出現(xiàn)理由的時機。
聽見略帶責(zé)備的話，她手足無措好一會，才開口：“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請問醫(yī)藥箱在哪里?？”
周岳輕咳一聲，給陸放遞上一張手帕，在有人一錯再錯前適時開口：“許小姐，醫(yī)藥箱交給我?就好。”
他邁步要走，卻?被抬手阻止。
“不用了。”
陸放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帕擦了擦身前的水漬，隨即在諸多視線里?，朝著許枝淡然開口道：
“跟我?來趟辦公室�！�
第52章
已經(jīng)追溯不到是誰最開始莽著膽量往歸棹內(nèi)部通訊的消息群組丟了一張照片。
一石激起千層浪，
短短一個茶歇的功夫，陸放回歸的消息不脛而?走，二十一層朝上就連保潔阿姨都?得知了新上任的ceo就是幾年前歸棹的初創(chuàng)。
平日最冷清的千人總?cè)航袢找环闯B(tài)，
稍微不留神，
上一條消息就被?淹沒在?消息海里。
【配圖陸總，好久不見！】
【空降ceo竟然就是陸總，
我從Q3震驚到明年人拍到正臉照片嗎？這對我的眼睛很重要！】
【誰啊，
是什么大人物嗎？】
【前面不認識的是新來的吧，咱不湊這個熱鬧，自己去?公司官網(wǎng)翻一翻，
乖】
【巡樓巡這么慢，
還在?21l嗎？我現(xiàn)在?有份緊急文?件要送給營銷部來不來得及？】
【同有緊急文?件】
……
只有個別幾?個注意到了照片里陸放背影正對的小小身板。
【陸總面前小姑娘是誰啊】
【營銷部新來的實習(xí)生吧，剛把水潑陸總身上了】
【驚嚇】
【陸總好溫油，都?沒責(zé)怪】
【笑死，人都?被?喊到辦公室了，
一個背影照你就看到溫柔了？有些人來上班不知道還是來追星的呢】
【隔著屏幕被?稠男破防味沖到了，我不說是誰】
【我也不說】
……
正當(dāng)歸棹上下沉浸在?這場消息狂歡里，
直通二十七層頂層總裁辦的電梯赫然響起“�！币宦�。
最先?邁出的身影從容又倜儻，緊隨其后的灰西裝手里拿著文?件，與之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似乎在?匯報請示公務(wù)。
直到電梯門快要關(guān)上，里面才姍姍走出一道身段纖細的倩影。
出電梯不遠的方形辦公臺前正坐著當(dāng)值文?秘，
看見來人，目光在?許枝身上剎那停留，當(dāng)即放下手機，
起身畢恭畢敬：“陸總，周助，
上午的訪客預(yù)約接待已經(jīng)處理好�！�
“辛苦�！标懛挪铰牟煌�，微微頷首。
“交給我來處理，陸總，您先?忙�！敝茉勒f完，適時止步，給落在?最后的許枝騰出位置。
許枝從確定陸放那句“跟我來辦公室”是對她說的之后，心里就一直兵荒馬亂。
她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嚴(yán)肅的場合和陸放相處，周圍一眾員工望向陸放或敬畏或崇拜的目光無不給他加了一層濾鏡。
這種濾鏡仿佛又帶她回了一次高中，她久違在?陸放身上又看到了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察覺周岳沒有要進辦公室的打算，她疑問又惴惴看了他一眼，卻被?他回以微笑，一直目送她和陸放二人走進辦公室。
咔噠。
門鎖關(guān)閉的響動。
許枝有許多話想問，可完全沒來得及開口，熟稔的氣息裹挾木質(zhì)香涌入鼻息。
陸放雙臂穿過她，自上而?下箍住她的后背。
力道很重，她本就“撲通撲通”的心跳被?緊貼到放大。
他們甚至都?沒走幾?步，身后不遠處一門之隔外還坐著他的員工。
“陸放……”
許枝壓低聲音，隱隱抗拒：“外面還有人，放開我�！�
陸放置若罔聞。
他埋首在?她頸窩，深深嗅一息，發(fā)間?幽香絲絲縷縷浸潤肺腑。
男人語氣發(fā)沉：“他們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