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站在他的角度上理解他的行為,并且打算把剛才他差點把我勒死的事情放在一邊。
“那個人是誰,你看得清嗎?”
松田陣平走在我前面,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座島不安全,我們得迅速找無線電臺聯(lián)系外界�!�
“我知道,已經(jīng)有學生死了�!�
我剛才一直都拿著傘,現(xiàn)在也努力把傘頂在松田陣平頭上。但他像是陷入思考一樣,沒發(fā)現(xiàn)這件事,總是走出傘緣,搞得我十分費力。這次我的話讓他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晦暗的林影罩在他身上,只剩下他的眼瞳如晶石般透亮,就像是有一團火在枯木里面執(zhí)著地燃燒著,隨時都可以爆出灼人的火星。
我下意識地問:“你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露出這么可怕的表情?”
此刻松田陣平站在下坡,而我又剛好踩在樹根上,我低頭看著他的時候,他在讀我的表情的神色一覽無余。
他好像在判斷我說這話的內(nèi)在動機。
松田陣平的表現(xiàn)讓我想到難道這件事還和我相關嗎?我還能和那個跟他纏斗的歹徒有什么聯(lián)系?
這讓我有些費解。
“聽到有人死了,難道我還要擺出笑臉嗎?”松田陣平頗為不耐,但眼睛還在看著我。
“你應該知道我可以看得出人有沒有在說謊吧?如果你不和我說清楚的話,我自己去找�!�
當然后面那一句話是虛張聲勢的謊話。我才不會去找歹徒對峙。
我又不是九尾貓。
松田陣平停了半秒,從口袋里面拿出一張照片遞到我的手上,說道:“這是從對方身上掉下來的�!�
我用手電筒辨認了兩秒,才認出這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是我的樣子。
“然后?”
“你給我小心點。”
……
他說出一種校霸叫人放學后不準走,在操場見的口吻。
我忍住吐槽的心情,剖析他的想法說道:“你是說,我可能是對方下一個目標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我的照片已經(jīng)被隨身帶著了。
見他又要走,一副說幾句話也會耽誤時間的模樣,于是我順勢把雨傘塞在他手上,說道:“輪到你拿了�!蔽揖筒恢竿裁粗蹦袚蝹氵能怎么關心別人了,只希望他本著撐傘精神的時候,放慢腳步。我的鞋子在這種雨天里面非常容易打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努力地跟上他了。
我懷疑他之前那么用力拉拽我,也是怕我不小心掉進了懸崖下。但老實說,我知道我未來會出事的場所之后,我反而壓根就不怕了。因為我要是掉下懸崖,我就不會被人綁進訓練營的游泳池,劇情就不成立。
松田陣平拿著雨傘,再用視線掃了我一身,說道:“你早都被淋濕了,還有必要撐傘嗎?”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我愣了一下,才說道:“…你知道車前的雨刷器是做什么的嗎?它不是為了來擋雨的,是為了幫助別人看清前路的。大暴雨撲到我臉上,眼鏡片全都是水,我會看不清路。你知道我現(xiàn)在為什么撐傘了嗎?”
松田陣平表情上似乎接受了我的理由,把雨傘蓋罩在我頭上的時候,他又說道:“回一個有就好了。你的話怎么這么多?”
他的這話一落,我就想撿起旁邊的樹枝戳他,把他戳得千瘡百孔,全身透風。但松田陣平也沒有看我的表情,又繼續(xù)沒完沒了地說道:“是你職業(yè)習慣,還是原本就話那么……”
我打斷他的話:“不是在趕路嗎?不會干系到世界末日或者下一秒生死大劫的話,就別說了。我們省點力氣。”
“……”
從山林趕去訓練營后的倉庫找無線電臺期間,我們之間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了。
兩個人緊繃的氛圍反而在無線電臺被毀后獲得緩解。
松田陣平看著支離破碎的無線電臺,說道:“應該修得起來,你幫忙找一下通訊信號簿。”電波頻率都是有規(guī)定的,外界才能夠準確地收到信號。倉庫后其實連同著大海的水道。那是個內(nèi)灣區(qū),并不會被外界的大風大浪影響得很厲害,因此也是停泊船只的地方。
但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
“好�!�
我們兩個都沒有提到一點關于訓練營的事情。因為誰都知道現(xiàn)在訓練營的情況相當不妙,我們能選擇的就是在有限時間里面做最有效的事情,而不是激烈地討論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情。
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有兩點:
1.訓練營被針對了,刻意制造成孤島模式;
2.訓練營除了記錄在案的人之外,還有其他外來人員,但不確定數(shù)目。
實施一系列破壞活動的人,應該是覷準了天氣的變化,否則天氣只要出晴,一切情況反而對于訓練營有利,所以蓄謀者的行動時間就是這段暴風雨的時間。我相信他還有后續(xù)的操作。
我把通訊簿放在松田陣平的旁邊,說道:“你認為破壞電路的人是跟你打起來的那個人嗎?”
松田陣平借著我手電筒的光,拿著工具利索地給無線電臺重新接上線。他并不說話,我以為他太專注不準備說了,結果我等了十多秒之后,說道:“不是。”
這樣情況就復雜起來了。
“這種時候交換信息情報的時候,你不能多說一點嗎?”
他似乎就是在等我這句話,說道:“那你解釋一下監(jiān)聽器的事情。你是什么身份?只是普通的大學生的話,為什么會有人監(jiān)聽你,還有人追著你來到這座島?”說到這里,他抬頭看著我,說道:“我得和你講,他來者不善。你明顯需要保護。”
天地可鑒,我真的不知道是誰盯上我了。
高山大輝有說過,不要理會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但這語氣明顯是他做他的,我做我的,我們是獨立的。如果對方就是高山大輝說的黑衣人,那最有力的推斷是他在進行某項任務,懷著我的照片,是為了認得我的樣子,以免誤殺。
那么這個黑衣人與森澤愛繪相關的人,如父母親屬之類的,又有什么關系嗎?
他來這里到底是為了做什么?
“這和你靠近萩的原因有關系嗎?萩說是你讓他走上犯罪側寫這條路的?為什么?你遇到不能自己解決的問題了嗎?”
我并沒有想過會在這種環(huán)境展開這種話題。
外界大雨如注,雷電轟隆作響,連手電筒的光線也已經(jīng)開始變得暗淡了,
“你不覺得現(xiàn)在解決訓練營的事情會更緊迫嗎?”
他不覺得他的問題問得實在見縫插針嗎?
他難道還怕我不聲不響地跑了,沒機會再問我?
“一個人的性命和一萬個人的性命是同等重要的�!彼商镪嚻奖攘艘粋“2”的數(shù)字,說道,“這是你第二次回避這個問題了。事情已經(jīng)到了你一而再地回避問題程度,以我的推斷來說,這情況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險,你不應該小看這件事�!�
第一次指的是他發(fā)現(xiàn)監(jiān)聽器后,我用不需要修電腦為由,讓他干脆不要管。
第二次指的是他看到有人懷著我的照片追到島上,我用訓練營現(xiàn)在更危急的事情讓他集中注意力在學生的方面。
我覺得他要是有個小本本,估計上面全都是我的缺點,他會跟著一個個打勾,證明我犯了一堆的錯誤,以此證明我罪大惡極,罄竹難書。
我有點哭笑不得了。
啊,好較真。
還搞升級制度。
“那更要從我們現(xiàn)在所擁有的情報開始分析,以邏輯和情理解釋現(xiàn)在的情況,控制可變量。你也這么覺得的,不是嗎?”
松田陣平妥協(xié)了。
“……你說,我聽著�!�
去年訓練營森澤愛繪出現(xiàn)心理狀態(tài)轉化障礙,而引發(fā)集體歇斯底里,緊接著她被送回家之后,死于自殺(最后法醫(yī)報告)。今年同樣發(fā)生了一起集體歇斯底里,有個叫做月島凜的女孩子被人勒死在守林屋內(nèi),跪著上吊的姿勢有著強烈的意味暗示。在日本文化中,跪有三種意思:謝罪,感謝,以及心懷鬼胎。
接下來就是我們知道的有人刻意營造出孤島環(huán)境。
那么我們能夠查的信息除了確定兇手身份之外,還需要探究的是——
森川愛繪亡故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
②森川愛繪的人際關系,與月島凜之間有什么糾葛?
③上野紗紀美在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她的謊語癖開始的契機又是什么時候?
“這次島上新增了大量的醫(yī)護人士,他們有沒有人可能是協(xié)助的呢?”
之前校長和我聊過,基本的教職人員還是去年的,島上人員變動比較大的就是醫(yī)護人員。而且,我給松田陣平看守林屋的現(xiàn)場,綁著月島凜的繩結是一種叫做squareknot的方結。
“這常見于外科手術,打成之后會越拉越緊�!�
我的話指向性越來越明顯了:“你說,淺井成實是不是很可疑?”
新增的醫(yī)護人員。
還男扮女裝。
康田大叔還夸他身手敏捷。
松田陣平還一次又一次提醒我要小心他,別跟他靠太近。
我在等著松田陣平的共鳴,他看著我,認真地說道:“為什么這么想?”
“就……”
我干巴巴地重復我的看法。
松田陣平驚訝地反問道:“所以,你知道他是男的?”
“嗯�!�
“那你還一直盯著他的臉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看上了他了……”松田陣平的態(tài)度相當嫌棄。
“所以我不能好奇嗎?”
“你在最要緊的時候就一點都不好奇,總是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他為什么總能找到抨擊我的點?
我現(xiàn)在無比想念萩原研二,雖然他偶爾會逗我讓我很不好意思,但是大部分情況他還是順著我的。當然最好的就是諸伏景光,他估計會先找紙巾讓我擦干頭發(fā)和脖子上的水。
我無語了一瞬,但不管怎么樣,還是刪除了一個犯罪嫌疑人。我剛想完,瞬間靈光一現(xiàn),又說道:“所以你是以為我喜歡淺井君,才一而再地提醒我要和他保持距離嗎?可是就算我喜歡男的,又有什么好值得注意的?”
松田藍瞳望著我,說道:“我可不希望某人被騙了�!�
“…我能問一下,我在你心里面,是很笨的人嗎?”
我的形象塑造有那么差嗎?
我都不敢想其他人到底怎么看我了。
松田低頭繼續(xù)調試電臺頻率,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我覺得我可能有點情緒化了,感覺有些尷尬,正在回顧我們說到的點,松田陣平冷靜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來了。
“從第一次看到你開始到現(xiàn)在,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優(yōu)秀�!�
“……”
我感覺到耳根有些發(fā)熱。
松田陣平繼續(xù)堅定地說道:“如果一定要比喻成什么的話——”
我忘記自己是哪里看到的,就是松田陣平屬于那種鮮少會夸人,給予正面評價的人。這樣的人越是直白地表達自己的贊賞,越是心口如一,表里如一,那比那些天花亂墜的彩虹屁更叫人招架不住。
“你是一個好東西�!�
“……”
我這邊強烈建議你不要比喻了。
我沒有被感動到。
就在我打算要把吐槽說出來的時候,松田手上的無線電臺發(fā)出了“滋啦”的響聲,一道聲音緊接著冒了出來。
“喂?”
我和松田陣平迅速對視一眼,搶著時間立刻開口。
--------------------
作者有話要說:
我加快點破案劇情!嗯!
其實松田陣平第一天見到楚和就覺得他很不錯了,奈何帥哥長了一張嘴,和有著那種直來直往的個性,要和楚和相處太不容易了。
第32章(32)
(32)疲憊的先生
我們和海域警方取得了聯(lián)系,但僅僅只有十秒。
在聲音中斷的瞬間,收發(fā)信號的機器也冒出一股燒焦的氣味。要是在動畫里面,應該就是一道灰白的煙。
松田陣平重新檢查了一次,是因為零件的新舊關系,導致機器內(nèi)部過壓保護組合件被毀,內(nèi)部出現(xiàn)短路。這臺明顯是目前唯一一臺我們能找到的無線電臺。自覺不妙的感覺像面臨最后的燭火也被掐滅,只能坐等無盡的黑暗頃刻間便卷潮而來。這種感覺一出現(xiàn),一根針落地般的“�!钡囊宦晱奈夷X袋里面響了起來,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我立刻看向松田陣平,笑道:“能說的剛才已經(jīng)說了,他們一定會有所準備,安心等待救援吧�!�
松田陣平也點點頭,扯著黏在身上的衣服�,F(xiàn)在精神松了一下,他也感覺到緊貼在身上的衣服又濕又冷,十分不舒服。所以他站起身,先把上衣給脫下來,在門外把衣服的水擰干,頓時“嘩啦啦”一片水花,然后隨意就把上衣扔在一邊的椅子上。
我做不到松田陣平那么颯爽,理所當然。
雖然衣服穿著很難受,但比起光膀子,打赤膊,我干脆選擇繼續(xù)忍著。
松田陣平把被雨水打得濕重的頭發(fā)也捋在腦后,低垂的藍瞳在天光里面閃爍著凜肅的光芒。這一瞬間,我突然想到,要不是因為他怕我單獨落單會被人盯上,要全程維護我的安全,他可能第一時間聯(lián)系完電臺,就去打探訓練營的情況了。
“我們是不是該去訓練營看看情況?”我的聲音響了起來。
松田陣平回過頭,對我的話不為所動道:“現(xiàn)在訓練營兇多吉少,倒不如留在外圍再打探情況,這樣更安全。如果危險已經(jīng)發(fā)生了,里面的師生估計也成了人質,我們情況處于被動。如果還沒有發(fā)生,那么我們在外休整等待也沒有任何問題。能得一個人安全,就多得一個人安全。我們還不知道對方人數(shù)是多少,如果我們也被擒了,誰能夠第一時間聯(lián)系外界的情況呢?”
“……”
他的話好多。
如果真的這么想,為什么要說那么多的話。這與其說給我聽,更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的。
這句話落下來之后,我一時間也沒有回應他的話�?諝饫锩骖D時灌滿了風聲,如同寂寥無垠的曠野之息,連明明是并立著旅行中的兩個人也難以抵抗這鋪天蓋地的孤獨。
換句話就是,我們兩個各懷心思,卻碰不到一起去。我屬于那種沒到萬全準備,拿穩(wěn)實據(jù)的人就不會輕易開口的人,而松田陣平則是心口不一的人。他不選擇放下我獨自離開一定有他的顧慮。而我也其實想去訓練營。哪怕是龍?zhí)痘⒀�,我都覺得我應該去一趟。這并不是什么我自認為我有逃脫的方法,也不是我有一顆非得解救萬人的圣父心。大部分情況,我都不愿意主動招惹麻煩,喜歡息事寧人,只要不干涉到我平靜的日常,我都可以假裝視而不見。但我現(xiàn)在有一種猜測,這種猜測非得我這么做才可以。
我想了想,既然明知道自己提的事情會被拒絕,那就只能曲線救國。
我以討論案件的心態(tài)對松田陣平拋出一個問題:“如果對方是為了森澤愛繪報仇的人,那么更有可能是單獨作案。可是那一個人怎么控制全部的人呢?”
松田陣平說道:“用兇器或者□□就可以了。像是搶劫銀行,只要用一把槍就可以控制所有人。”
“但如果人員很分散,要怎么處理呢?”
這就是我對于單獨作案的最大疑點。誠然,他用發(fā)電不足的問題,讓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中央大廳里了。但是作案者應該沒有想到會突發(fā)集體歇斯底里,現(xiàn)在部分師生也集中在醫(yī)療室。除此之外,哪怕這次訓練營里面,學生都是負責自己的飲食和生活起居衛(wèi)生,但還是有后勤人員如松田陣平和康田大川,還有保安,還有負責準備食材給學生的廚工。人數(shù)分散,這又要怎么控制。
難道“多余的人”已經(jīng)事先全部處理了?否則他不會怕有人來攻擊他嗎?
我繼續(xù)說道:“他不會擔心那些有勇有謀的漏網(wǎng)之魚來找準時機攻擊他嗎?”
“他應該第一時間掌握全部的監(jiān)控,這樣人員走動,他可以一清二楚。或許他在各處地方都裝好了□□,如果哪里出現(xiàn)了讓他感覺不安的不明人士,他就可以啟動遙控炸彈�!彼商镪嚻矫碱^跟著緊縮起來,“訓練營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危險,處處都是‘地雷’�!�
“但不是有可以讓他不會感覺到不安的人嗎?”
松田陣平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不會是說,你能夠讓人感覺到不安吧?如果這樣的話——”他突然說到這里,眼睛先亮了起來,說道:“你該不會是那種看著別人的眼睛,就可以催眠對方的人吧?我記得你之前在抓春森老師案子里面的越水翔太時,你幾句話就收服對方了�!�
我又不是催眠大師米爾頓·艾瑞克森,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那種能讓人放松的情境,對方要是有意識抵抗,就算用言語主導,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催眠。
“那是他被下了強烈的催眠,但催眠里面有他的限制,如果超出了他能夠接受的范圍,他也做不了。我只是在引導他的想法而已,不是在催眠。我要找得到對方的癥結。”我解釋著,突然覺得松田陣平說的也是一種思路,我可以對作案者進行催眠。
“那你想怎么做?”松田陣平問道。
我說道:“既然犯人對外人有警惕,我就加入對方。”
我說到這里的時候,就看到松田陣平的腳步開始朝外了。我回想他剛才的問話里面,說的是“你”。他似乎已經(jīng)知道我的想法了?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兩條平行線在某處實現(xiàn)了不可思議的交匯。
我繼續(xù)說道:“再來,現(xiàn)在島上是有兩方外人。我們待在其中一方,且是持有大量殺傷力物品的一方,反而比較安全�!�
松田陣平上身不動,盯著我說道:“你確定你要去?”
“我要去。”
我肯定地說道。
“好�!�
一個字。
毅然決然。
擲地有聲。
——我是場景的分界線——
訓練營外已經(jīng)是燈火通明,很顯然是因為康田大叔成功地打開了島上的緊急備用電源。我在回訓練營中央大廳之前,我們遇到了逃出來的淺井成實。要不是事先排除了他的嫌疑,他很可能現(xiàn)在就被反綁起來了。當然,如果他真的是罪犯的話,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惜沒有那么如意。
松田陣平和淺井成實依舊待在訓練營監(jiān)控攝像頭外,而我則一個人走向中央大廳的方向。原先說過,中央大廳深高闊空,卻只有兩扇門進出,現(xiàn)在這兩扇門被鐵柵欄給封住了,一雙雙眼睛從門后望了出來。
我望向攝像頭的方向,里面透著一點紅光,就像一只冰冷嗜血的眼睛。
“我們要不要談一下?”
我做了一個交談的動作,然后雙手抬起來表示我的無害。
當然在我的衣服底下,是一套原本他綁在淺井成實身上的炸_彈,如果他愿意,可以隨時引爆。這個炸彈也解決了我對犯罪者如何控制分散的人群的疑問。對方用的是倀鬼策略(我自取的)。所謂倀鬼,指的是被老虎咬死的人化成的鬼魂。它們會幫助老虎繼續(xù)害人。這來自于為虎作倀這個詞。通過綁在弱者身上的炸_彈控制對方,去接近靠近其他離散在外的人,并且把他們綁起來。如果他們反抗就直接引爆炸_彈。但好消息是,我們知道對方確實只有一個人。
“如果你想要調查森澤愛繪的死因,我肯定你需要我的幫忙。我是日本最大的綜合研究所之一的成員,主攻心理學,我能測謊,也協(xié)助過警察破過幾起案子。如果你想要的是一個真相,你需要我的幫忙�!蔽翌D了頓,繼續(xù)說道,“我相信你并沒有想過要殺害無辜的人。我只想幫助你�!�
如果真的想要無差別殺人,那么他沒有理由把月島凜擺成懺悔的姿勢。
這太麻煩了。島上一百三十多人他擺得過來嗎?
“我們交談一下吧。”
我對著攝像頭繼續(xù)說道。
良久。
我也不知道這算是多久,但是等了相當長的時間。長到我都在懷疑他是擔心我其實是個一看到他就會撲上去,不怕死的敢死隊員,還是他不想聽我廢話,打算直接把我炸了?
廣播在走廊上響了起來。
“到三樓數(shù)學教室來。”
對方的聲音十分低沉疲憊。這樣的聲音相當讓我驚訝。我以為剛殺過人,或者剛執(zhí)行了這樣大膽又謹慎的計劃,哪怕是在夜里,精神也應該相當亢奮,或者非常警惕。這聲音在我聽來相當自暴自棄。
我出發(fā)前飛快地看了一眼被關在中央大樓中的學生和老師們,其中還有醫(yī)護人員,用口型跟他們說了一句沒事的。也不知道多少人能夠從中得到安慰,但是好歹將事情推向了己方可以掌控的程度。
我之前用過那間數(shù)學教室,聽說是給特選的學生補習用的。所以它并沒有很大,大概四張榻榻米那么大。我一拉開門,就得面臨可能得和他面對面的情況。窗戶是毛玻璃,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透出了光,說明人已經(jīng)在等著了。
難道對方是一個對外界十分敏感的人?會更喜歡待在小房間里面?
我正打算打開門,右前方的階梯教室里面?zhèn)鱽碛纳畹穆曇簦骸斑^來這邊。”
……
基本都控制整個訓練營了,還要用廣播聲東擊西,混淆視聽。
他并沒有開著燈,但窗戶外透出了晦暗的天光。我可以看到瘦弱的白發(fā)男人坐在講臺正中間,不透明的講桌擋住了他垂下的雙手和下半身。但他在我進門的時候,有注意到他掃了一眼狡黠,這足夠說明他底下也藏著東西。
“你好,森澤先生�!�
鳥居先生說,我的聲音就算本人沒有故意在控制發(fā)聲,也透著一種明亮透徹的干凈感。擁有這樣聲音的人很容易進入他人心理錨定的私人范圍。我并不確定他的話里面有多少修辭,但我確實比一般人更容易得到別人的信任和好感。
我聲音落下來之后,見他抬頭看我,我就說了下一句:“我來這里是幫助你的。”
說話的時候,我會習慣與他人對視。但過分直視,也會讓人產(chǎn)生不安和難受。因此收回視線的過程,也給我打量對方的余地。從他舉止方面,我覺得他是屬于那種壓抑自我的性格。這種性格的形成大部分是來自于童年和家庭環(huán)境。要讓他做出殺人或者劫持所有人的行為,這對有這種性格的人來說,相當破格。就好像逼我穿著大紅大綠的衣服往外邊唱邊跳,這對本人來說,相當可怕的。
“你怎么知道我姓森澤?誰告訴你的?”
我發(fā)現(xiàn),他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甚至害怕。
我把疑惑壓下,將今天晚上聽到的森澤愛繪的傳聞和情報整理成兩三句話告訴他,繼續(xù)說道:“再加上我剛才提出要為森澤愛繪查真相的時候,你也松動了。所以,森澤先生,你希望我怎么幫你呢?”
“你相信鬼嗎?”
我不假思索地說道:“不相信。”
“那你怎么解釋自己掐死自己?”
森澤先生很疲憊,非常疲憊,連聲音里面也透出一股乏力,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閉眼倒下。但是,這種情況卻不能夠被認為是可趁之機。
--------------------
(本書出處:龍鳳互聯(lián))
第33章(33)
(33)請聽我的話
自我耗竭理論(egodepletiontheory)被很多心理學家進行過多種檢驗,有一項實驗證明了自我耗竭會使人道德感降低,容易喪失部分理性,更傾向于直覺決定。對方雖然看起來疲憊,但是不意味著他的體力衰竭,
不過,我仔細觀察著他眼下的青黑和眼底的血絲,他似乎確實也沒有很好地休息過。然而,我還是需要好好注意他的腳邊,那可能存放著危險物。
現(xiàn)在不是分散他注意力的時候,我應該盡快取得他的信任。
他說,人能不能掐死自己。
理論上來說,當人掐住自己,達到缺氧昏厥的狀態(tài),本身原本繃緊的肌肉就會跟著松弛,也就是說,對方會在企圖用這種方法自殺的時候,他一旦失去意識,就會松開自己的手,根本無法實現(xiàn)自殺。
“理論上是實現(xiàn)不了的,但是死意決絕,也有成功的例子。我認為不要太相信所謂的理論。常有人覺得自己喝水被嗆死是荒謬無稽的事情。但事實上,喝杯水被嗆到幾乎窒息,也并不是什么少見的例子。只要條件和環(huán)境準備齊全,這一點就可能實現(xiàn),”我說道,“您聽過眼神殺人嗎?”
“……”
“著名舞臺劇演員安德烈夫曾在表演《浮士德》時用眼神致使他人呼吸困難,因此引來了科學家的研究。不要急于歸咎于鬼怪之說,森澤先生,現(xiàn)在二十一世紀了�!�
“……”
從他無法回答的表情里面,我讀取到我被松田陣平噎到無法言語的心情。我突然意識到天然系和普通人的區(qū)別,天然系沒辦法從這種情況得到快樂,他們甚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普通人會,我現(xiàn)在突然有種快樂。不過這種脫節(jié)的心情不合時宜,因此我很快就扔回到角落去。
既然森澤先生是有意要查森澤愛繪死因的,那么他一定也請求過法醫(yī)認真地做過檢查。法醫(yī)能夠得到自殺的結論,那肯定是是森澤愛繪除了死后浮出的指印外,身上沒有外傷和打斗痕跡。但浮出痕跡其實并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人死后,局部組織缺血就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在脖子附近出現(xiàn)自己的指印的話,說明她死前曾經(jīng)非常用力地掐著自己的脖子。
但這個動作,不一定是“掐”,也可能是過度用力地“捂”。
比如說——
咳嗽的時候。
呼吸困難的時候。
這是尋常又普通的結論。
然而對眾人來說,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夠不夠曲折,重要的是是不是離奇。就像是明明春森案子就是普通的案子,反倒是靈異版本傳得比較廣。
我們回到森澤愛繪案子。
如果她并沒有器質性疾病,那聯(lián)系到她也是集體歇斯底里的患者之一,我懷疑她有明顯的心理疾病。就像是我一開始在這里遇到的呼吸過度一樣,若是沒有人及時搶救,患者是很有可能就這樣“無疾而終”。
我直起身子往窗外無垠的暗夜望了過去,這里已經(jīng)是整棟島嶼最高層。
外面的雨水在窗戶上留下無數(shù)發(fā)亮的水線。
“森澤先生,您看起來很疲憊�!蔽页姆较蜻f了一盒煙,并且抖出一支煙說道,“你喜歡抽煙嗎?”我再不斷地變化稱謂拉近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他用很怪異的眼神看我,說道:“你看起來不像是會抽煙的人�!�
“不斷地克制自我,人也是會產(chǎn)生疲憊,想要做些放肆的事情,這就是我解壓,也是我醒神的方式之一。說到底,我們都需要醒神去處理我們之后要做的事情�!蔽覐臒熀欣锩嬷苯映槿∫恢нf到他的面前,說道,“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抽一支煙嗎?這樣如果你擔心我在煙上面做手腳,也可以測驗一下。”
人為地制造鏡像效應。
人在做生理基本需求的事情,通常都是防線較弱的時刻。在此基礎上,利用鏡像效應,往往比較容易獲得比較信任和好感。當然,我是先注意到食指和中指的手指發(fā)黃,也在接近他的時候聞到了香煙味,說明他有吸煙的習慣。
事實上,他剛才詢問我的時候,雖然沒有直接拒絕,但是已經(jīng)相當于拒絕一次。由于人有互惠的天性,在拒絕之后,之后堅持拒絕的力度會隨著本人的意志而削弱。也有一種是人會堅持拒絕,因為他本身了解這些套路后,會產(chǎn)生強烈的戒心,這個時候另一種解決的方法就是——直接點破他的疑慮,這樣反而會讓對方產(chǎn)生內(nèi)疚。
森澤先生看了我一眼,接過了我手上的香煙,我給他點了火。
煙頭的火星剛冒起來,他便把煙遞給我說道:“你先吸兩口。”
這跟喝水試毒一樣。
雖然我倒不至于會有迷藥或者毒藥,更別說放進香煙里面,但對方的戒心原本就重,所以他沒有這一舉動,我還在想他也變得太好說話了。
接過煙的時候,我突然忘記自己最初是怎么學的抽煙。我一開始也不喜歡抽煙,學會后大概有一年都沒有碰過。當然到現(xiàn)在也沒有說喜不喜歡,只是這樣更容易回憶我的家人而已。要不是每次喝酒我都容易頭疼,我也許會更傾向于喝酒。
我吸了兩口煙,結束時不小心嗆了一下。我對著一直看著我的森澤先生,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最后一口急了些,讓你見笑了。”說完之后,我把煙遞給他。
森澤先生接過香煙的時候,見到我也跟著抽煙,緩聲道:“看你的眼睛,過去應該沒受過苦。但人生長著呢,一輩子很難一直順風順水下去�!�
他這話讓我沒辦法接。
因為他對我產(chǎn)生一些誤解,而我又沒必要與他淺交言深。
“謝謝你�!蔽蚁肓艘幌拢鶕�(jù)他對我的人設——單純天真無憂無慮的大學生,發(fā)表了對應的言論,說道,“我感覺,你不像是個壞人。你綁架全部訓練營的師生,是打算把他們?nèi)珰⒘藛�?但我感覺你不是,你能跟我說你的計劃嗎?我希望能夠更好地配合你�!�
我并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想那么做。
我的目的只在于讓他開口說話。
他抽煙的舉動并不像是老煙民。森澤先生總是會忘記彈煙灰,但他還是抽得比我還要快一些。這讓我覺得我是不是只是喜歡看香煙上那亮到極致的火星而已。在這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和他只隔著一張講臺。
“我的女兒是被人害死的�!�
他的發(fā)言并沒有邏輯順序,想到什么就加什么,有些時候會在無謂的地方增加一些沒有意義的細節(jié)。但是基本要的點都到了。這至少說明一點,森澤先生精神已經(jīng)過度疲憊,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或者他認為別人一定能夠懂他的話。
我從他的話里面聽得出來,森澤愛繪從過去開始就是個比較敏感內(nèi)向的女孩子,但她的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也沒有見到特別大的波動。所以家里人根據(jù)上交的成績了解森澤愛繪的狀態(tài)情況,直到去年她死在自己的房間里面,沒有認為外傷和打斗痕跡,法醫(yī)排除他殺。但森澤家并不接受這個結果。
如果不是鬼,那就是她一定在學校,或者在訓練營里面受到了折磨和虐待。所以,他要在這次綁架全訓練營的事情上找到一個結果,要這些受困的師生給他一個交代。
我這么轉述一定是會比較平淡的,但他本人在邊和介紹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的同時,越發(fā)堅定地認為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
我可以說,目前他整個人有點失常的狀態(tài)。
他的這個做法聽上去有種像是要給對方自覺認錯的選擇,但其實這種做法在進行前,主持的人本身沒有正確答案。那么就很容易出現(xiàn)誤判。最差的情況會演變成魔女審判的結局。眾人只想要推出一個替罪羊來解決事件,把整個案件變得亂七八糟—果按照森澤先生的想法,他認為女兒是被校園霸凌了,但他提出類似“欺負”“霸凌”等暗示意味強烈的詞匯來時,眾人的目光會投注在與森澤愛繪關系不好的同學身上。不過有老師在,情況也有可能會得到控制。
“你一直都沒有提到你的妻子�!蔽翌D了一下,觀察他的神色,重新說道,“貿(mào)然提到你的妻子,希望不會冒犯到你。你是離婚了嗎?沒有的話,你的妻子也知道你在做的事情嗎?”
“我的妻子和這件事并沒有關系。她不知道�!�
我明白他回避妻子的點——知情人卻不能阻止犯罪發(fā)生,可能就算不被判刑,也會被千夫所指,罪同始作俑者。這是他保護妻子的行為。
于是我繼續(xù)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次你挑起軒然大波,也許可以讓警察介入調查,還你一個真相大白?”
這是一個好機會。
或者說這是我從各種犯罪推理類的影視劇里得來的經(jīng)驗。罪犯通過劫持無關的人,把他們作為人質,引起媒體廣泛關注,以此用輿論壓力強迫警察必須給自己一個公正合理的交代。同時這賣一波慘,也可以給辯護律師多一些發(fā)揮的余地。
“不!”
森澤先生突然強烈的反應讓我嚇了一跳。
“不能,絕對不能讓警察參與這件事。”
“可是等天氣放晴,周圍的海警發(fā)現(xiàn)有異常的話,遲早都會上島的。到時候他們也會知道這件事�!蔽抑灾酪欢〞芯靺⑴c這件事,是因為在漫畫預告里面,我是被手銬扣住的。我還專門去了解了解脫術。
森澤先生反應極大,他直接推開了面前的講臺,我正要閃躲,卻被階梯教室的臺階絆了一跤,險些站不穩(wěn)。森澤先生一改之前溫和的態(tài)度,就像是我剛才的發(fā)言直接撕開了他的真面,一只可怖的野獸在我面前破體而出。
“你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你說要幫我,其實你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你怎么敢欺騙我?!”
他的表情變得煞白,沒有抽完的煙因為憤怒而跟著手的動作卷入拳心。飆升的腎上激素讓他忘記了疼痛和理性。
我嘆了一口氣,退了一步,遠離他的攻擊范圍。說道:“我身上有你的炸_彈,怎么可能要做這種風險極高的事情?”
“既然能夠轉移炸_彈,那你怎么可能身上帶著真的呢?!”
“那你引爆試試看吧�!蔽椅⑿Φ�,“我是無所謂拉著一個罪犯一起死�;蛘吣阍囍屛易龀龃髣幼�,讓水銀不穩(wěn),直接引爆也可以�!�
黑夜中的炸_彈秒表正在清晰地發(fā)出聲音,告訴眼前的人,我并沒有在開玩笑。
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道破他的心思說道:“森澤先生,你怕死,你怕死得不明不白,不甘不愿。這是你的弱點�!�
事實上,如果他拒絕和我見面的話,我一開始就打算以用我身上的炸_彈引爆全場,讓整棟樓崩塌為要挾,逼他就范。他不想死也好,或者不想計劃被破壞也好,他都會與我見一面。
我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發(fā)現(xiàn)他怕死,這就更好了。
于是,我大膽地往他的方向走近一大步,單手按住他的肩膀,盯著他顫抖不停的眼瞳,慢條斯理地說道:“不要心急,不要激動。不想死的話,請聽我的話。”
我和善友好地笑了笑。
“好嗎?”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了解情況了,該給悲劇畫個句號了。
我正準備跟他說明我的想法,森澤先生就抖著干裂的嘴唇,撕出一道飽含恐懼的聲音。
“瘋子,你是瘋子……”
“?”
他對我的誤解越來越深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漫畫視角,盡可能解決整個案件。
第34章(34)
(34)可以用我的
※《被獻祭的羊II》
【這個標題告訴我還得再等十天才能結束這個案子。】
【上次有人在論壇分析了預告圖,你們看了嗎?就是林疋和那個雙手高于頭部的“Y字型”好像是參照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的姿勢�!�
【耶穌的姿勢不是十字型嗎?】
【聽說是英國和意大利醫(yī)學專家根據(jù)耶穌那塊裹尸布的血跡分布得出的結論,不同姿勢產(chǎn)生的血液分布和流向是不同的。他們判斷出是"Y"字型。這種姿勢聽說非常痛苦,非常容易導致窒息�!�
【啊,這么說我記得耶穌在圣經(jīng)里面是被稱為「上帝的羔羊」,被釘在十字架意思指的是祂是「替罪羔什么!那如果說林哥是替罪羔羊,也就是被獻祭的羊,不會掛了吧?畢竟林哥的排名可是很低的,要不是有,就此下場也很正常啊……】
【為什么明明悲慘的事情一放到三次元討論就充滿資本主義的味道?】
【我覺得這次很可能是判定林疋和的身份了,這才好決定他下次出場的樣子,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是路人,是紅方,還是黑方?】
【我覺得林疋和給我感覺太復雜了,前期發(fā)言都很黑啊,后期是萩原篇變得太可愛才蒙蔽了我們的雙眼。我覺得他很能裝,就是裝出大家喜歡看到的樣子。而且是紅方的話,他這樣發(fā)言不會太羞恥了嗎?「我不知道會有誰」「我希望,你能打敗我」。他要真是容易害羞的性格,這兩句話爆出來,無異于殺敵一百,自損九千九�!�
【不不不不,我倒是從萩原篇那里看出了一些,覺得他應該站的是紅方,最差也是路人吧。就是雖然柯南系列一直都有猜紅黑方的,但是紅方人物還是有明顯的特征的,要么是與紅方人物有愛情、友情或者其他某種情感訴求,要么就是對黑衣組織有仇恨。在萩原篇里面,我覺得林疋和還是想與萩原和景光交朋友,所以是紅方人物�!�
【就不能裝的嗎?貝爾摩德還是柯南親媽呢。她也是紅的?】
【看吧�!�
【看吧……】
【wewillsee】
接著上次漫畫連載的地方,松田陣平在船上遇到了之前不告而別的林疋和,從林疋和面對他時帶有明亮的笑意,松田陣平對林疋和的本性又開始動搖了。但他們的見面時間并不長,島上因為去年學生出現(xiàn)集體鬧鬼現(xiàn)象而彌漫著一股陰森詭譎的氣息。松田陣平自然不信鬼怪之說,只是前往到自己的住宿處時,松田陣平察覺到這島上有著另外一個人。
松田陣平目力盡處都沒有看到其他人影,只能和康田大川再次進入話題,也許只是普通的風搖動樹影呢?
這樣一點風吹草動,就弄得草木皆兵,也過于好笑了。
然而漫畫視角聚在松田陣平和康田大川背影上時,有一個佝僂著腰的小黑靠在樹后,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呼吸,頭上有著明顯的流汗的痕跡,仿佛是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了。
【這個小黑是上一話最前面拿著照片的那個人吧,他看著好詭異,好可怕哦……】
松田陣平和康田大川回到住宿處,那里整個都像是被太陽炙烤的鐵盒子似的,連空氣都是一股灼熱的干燥�?堤锎蟠ㄔ囍蜷_空調,里面的熱風吹得松田陣平想當場逃離。
“可能是空調太久沒有清洗了,影響了空調散熱�!笨堤锎笫迥艘话芽照{蓋,一手指的黑塵。
訓練營也是一年用兩次,也沒有人會每個月來清洗。
康田大叔朝著松田陣平說道:“松田,你去接點水,我們得把這里擦一遍,還有床板不知道有沒有生蟲,我們還得清出去刷洗一遍�!�
這環(huán)境比松田陣平像想得還要惡劣。
他也沒有多說,只是看了一眼康田大叔擼起外套袖子,埋頭干活的時候,就收到了萩原研二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