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X：“。”
意猶未盡的道別接二連三追過來，我在鏡面倒影里開懷得如同三歲孩童，微信愛咋咋地地擺爛砸回去：“知道了知道了！�。。�！”
手機被我啪一聲反拍在洗漱臺上，我再三努力克制住蠢蠢欲動還想伸向它的爪爪，逼自己以最快速度沖進淋浴室，關(guān)門開水一氣呵成。
蜜桃味沐浴露遇水膨成香甜的泡泡，X一聲不響就跑來樓下當(dāng)守望石的舉動雖然稍顯莽撞，但我竟然不覺得反感，我必須承認，更重要的是，他出挑的外形給我的后勁太大，整段淋浴時間在我的記憶中都是空白模糊的，
他的外形真的好優(yōu)越，可以這么說，哪怕他的五官真的絕丑，都不影響別人對他設(shè)下“型男”的定義。
當(dāng)然了，那樣卓絕的氣質(zhì)，多半也丑不到哪里去。
他到底長什么樣子？眼睛是大是�。勘橇焊卟桓�？是豐唇還是薄唇？
完了，完了，我調(diào)低水溫，絕望地抬起臉，讓花灑里強勁的水流直接撲在我溫度過高的臉上。
好可怕哦，我對X的好奇度直線上升，指數(shù)爆表，史無前例，簡直快要飛上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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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怎么吻我？◎
我?guī)缀跤帽M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沒在完成工作之前再去揭開那搖曳的窗簾。
X走了嗎？
是什么時候走的？
是在說完立刻就上車離去，還是繼續(xù)在樓下輾轉(zhuǎn)流連戀戀不舍？
我魂牽夢縈——為了克制住這種不容抵擋的陷落趨勢，我強制調(diào)低了自己找X聊天的頻率，當(dāng)然也有別的原因，一方面是白天的工作真的非常忙碌，另一方面晚上和同事同住一間，也不太方便視頻。
于是，在極端上頭之后，我和X之間的關(guān)系保持了一周的微妙狀態(tài)，不上不下，不想起來也就罷了，一想起來就有點抓心撓肝的跡象。
好歹是熬過了工作日，我們團隊一般周六晚上默認不加班，幾個被高壓工作精神虐待一周的可憐崽一致同意出去放放風(fēng)，一起吃了一頓火鍋，同行的男同事提議去參加夜游湖的活動。
那四個沒有人能拒絕的字是怎么說的？
“來都來了�！�
只有我，借口太累要補覺，早早脫離大部隊先行回到了酒店房間。
太糟糕啦，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我不想太主動，自己在床上翻來覆去攤煎餅，去小番薯里偷窺X這周的動態(tài)，咦？這個人竟然一周都沒記錄。
我疑惑著，給他周一上午發(fā)的打卡點了個贊。
X就像住在我的手機里一樣，下一秒，微信消息瞬間跳出來：“休息了嗎？”
我竊竊微笑：“嗯�！�
X：“方便視頻嗎？或者語音。”
我克制著自己的措辭，不想讓急切的心太過明顯：“可以視頻，我同事出去玩了�！�
露不露臉都不影響我舉著手機找了半天最好看的角度，視頻邀請瞬間彈出，我撥了頭發(fā)、理了領(lǐng)口，然后在心里故意默數(shù)了三秒才按下接通鍵。
他好像是坐在桌前的，一張黑胡桃木色的桌子，和他身上黑色的長袖T恤相得益彰。
幾乎一周時間沒有聯(lián)系了，我對著鏡頭，有一些……也不是陌生，有點不好意思，總歸是不太自然，我努力語氣輕快地問他：“你剛才在做什么？”
X把手機轉(zhuǎn)過去，給我看電腦屏幕上的購物清單，說：“我在想，我要買一些特產(chǎn)，放在酒店前臺，如果你愿意，可以給同事分一分帶回去�！�
我笑得眼也彎彎唇也彎彎，很得了便宜還賣乖地長長噢了一聲，“那我們大方的X老師，除了打算破費一筆之外，還想什么呢？”
“還在想，”X說，“海鷗老師正在做什么�！�
他將說話的語速放得很慢，我想他是故意的，這樣聽上去很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想海鷗老師啊……”我笑瞇瞇抱著手機在床上翻滾，“海鷗老師剛吃了火鍋�！�
X：“哪一家？”
我報出店名，應(yīng)該是本地很有名的火鍋店，客戶再三推薦我們?nèi)L試，再三保證絕不后悔。
X問我：“你點精釀啤酒了嗎？火鍋店和旁邊的酒吧是同一個老板�！�
“喝了�！蔽一貞浟艘幌拢昂攘�，我點的是……百香果艾爾。”
X：“好喝嗎？”
我：“還不錯�！�
X：“下次我也試試這一款�！�
我：“你每次去都點哪種？”
“海鷗老師�！�
我故意在用東拉西扯的寒暄填補一周的空缺，反正不會出錯，X用鄭重其事叫我的方式叫停了我。
“嗯？”我心思在半空中胡亂飄懸著，心知周一那晚一定會被舊事重提。
X問：“想猜猜看嗎，我一共去過幾次湖區(qū)？”
我干巴巴笑兩聲：“不要告訴我就周一那一次啊。”
“成年之后，就五次。”X說，“從這周一，到這周五，我都去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過分平靜，像是壓縮后密度極高的空氣，“整整一周，我都感覺我一直活在周一那天晚上，你能理解嗎�！�
我懂——我怎么不懂，我扔出去的那個“接吻炸彈”余韻悠長，這幾天我甚至有一點慶幸巨大的工作強度強制性將我從那天的夢里拉拽出來，否則我一定早已陷落其中無法自拔。
我忽然不想再遮掩了。我一直相信，兩性關(guān)系中不是只有男人能主動，主動出擊就像是游戲里打Boss，是一個能夠制造成就感的過程。
我讓聲音軟下來，輕聲問他：“X老師，你想猜猜看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嗎？”
X：“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我都說我喝酒了，你怎么還不趁虛而入啊�！�
像是場景重現(xiàn)，時空再一次陷入片刻的靜止，不同的是，這次畫面一晃，手機被擺正，鏡頭里出現(xiàn)了X的臉。
那張我在夢里猜測描繪過無數(shù)次的臉，他正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我。
天啊，上天為什么如此不公平，既然已經(jīng)給了一個人幾乎完美的身材比例，為什么還毫不吝嗇地給他可以原地出道的容貌！
方形的鏡頭框架里，立體的輪廓感撲面而來，實話說鋒利的眉眼是天生帶有些攻擊性的，快要溢出屏幕的少年氣恰到好處中和了那份強勢——
媽媽呀，那是朝氣哎！蓬勃的朝氣哎！從淪落成社會人之后就再也沒有在我臉上出現(xiàn)過的朝氣哎！
視頻帶來的沖擊感太近了，仿佛一個超級帥氣的男性此刻就近在遲尺、近在眼前、盡收囊中，我徹底失了神，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呼吸。
“海鷗老師，說話�！�
X竟然一言不合就露臉！況且他竟然還長得！那么！好看！
我決定放任自己的緊張，慢慢捂住自己的胸口，并且有意放大了磕巴的效果：“你怎么，能……突然，開大啊�！�
X：“你看到我的臉了，反感嗎？”
天哪他在胡說什么，我趕緊開口：“我現(xiàn)在沒有被迷倒暈倒就已經(jīng)很客氣了�！鄙峦硪幻腌姸疾荒軌蜃泐~展示我的坦誠。
我故意苦著臉拖長了聲音抱怨：“X老師，我好后悔啊……”
他臉色微變，眉頭略皺起來，“后悔？”
“特別后悔！”我?guī)缀跻а狼旋X，“果然周一晚上我就應(yīng)該不管不顧沖下去吻你！”
X被我浮夸的表情逗到笑了一下，收起笑容才認真看著我說：“那我們見面吧。”
我意外又不意外，反問他：“現(xiàn)在嗎？”
X：“任何你想見的時候�！�
這句話像一段開啟我身體開關(guān)的魔咒，一張好看的臉龐靜靜看著我，我體內(nèi)有某種情愫被輕而易舉調(diào)動起來。
我看著時間，已經(jīng)十點多了。
如果現(xiàn)在見面接吻，肯定不能只是接吻那么簡單，我難以停止想象。
我一邊嚴肅告誡著自己，一邊卻忍不住在微信里對X發(fā)去我所有的幻想：
“你會怎么吻我？會一見面就不顧一切捧著我的臉親下來嗎？我喜歡被你這樣親吻，會讓我感覺到被你需要、被你保護、被占有。吻我時你的手會放在哪里呢？是溫柔地撫摸我的臉頰，還是會將我的整個后背掌控在掌心里？房間里開著燈嗎？你會在黑暗中把我抵在墻上嗎，還是你的雙臂會緊緊擁抱著我，我們像共生的藤蔓毫無距離地纏繞在一起，迫切地從彼此身上汲取養(yǎng)分�！�
第12章
◎你不能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
X用實際行動代替了語言回答，我大段的小作文剛發(fā)過去，他就已經(jīng)拿上車鑰匙出發(fā)，我聽見門打開再關(guān)上的聲音。
“等我�！�
他說。
這兩個字完美地戳到了我的某個點，某種關(guān)于安全感和信任感的點，不管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
我亦火速跳下床，以最快速度洗了個澡，換掉一身火鍋味的衣服，我可真是未雨綢繆，哪怕來之前根本沒想好要不要跟X見面，我還是在行李箱里帶上了一條黑色的長袖連身針織裙，不是我所有衣服里最漂亮最吸引眼球的，但絕對是最適合我的，不張揚，符合出差的調(diào)性，又能很妥帖地凸顯身材，有種點到為止的出彩。
太刻意了嗎？
我只略略猶豫片刻便毫不猶豫地換上，拜托，我是特地去接吻的耶！怎么打扮都不會過分，接吻之神一定能原諒我的刻意。
這次X來的比上次更快，收到X已經(jīng)抵達的消息，我握緊手機，手心在微微出汗，在電梯里不停深呼吸緩解我的心神難安。
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出于安全考慮，我讓X把車停在酒店門口的花園里，出門前我還刻意在酒店大堂逗留片刻，讓保安注意到我的行蹤。
X在微信里說車停在花園東南角，不過沒有讓我費心四處尋找，當(dāng)我從溫暖的室內(nèi)途徑旋轉(zhuǎn)門邁入濕潤的春夜，不遠處的男人沖我微微一笑，聲含并不保留的探究：“海鷗老師？”
簡約隨性的針織衫，剪裁良好的深色牛仔褲，整個人向外靜靜釋放出輕描淡寫的帥氣，還是高大挺拔的身材最為致命，只是站在月光下就足以吸引所有目光。
我本想笑不露齒，見鬼，哪里克制得住，罷了罷了，放任自己笑出八顆牙齒，我朝他揮揮手打招呼：“晚上好呀，X老師�！�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假裝沒有察覺他幾乎釘在我臉上的灼灼目光，酒店門口頻繁有人進進出出，他會在這里就吻我嗎？天哪，會不會遇到我的同事？我的同事們當(dāng)然都不是老古板，但我并不想當(dāng)著他們的面擁吻。
也許我已經(jīng)開始左顧右盼，X先開口問我：“想到處走一走嗎？還是……”
他沒有說完，把選擇的余地留給了我。
天哪，他等待我回答時會一直看著我的眼睛，專注的目光讓我快要產(chǎn)生被愛的錯覺，我情不自禁擠壓蘋果肌發(fā)笑。
“去你車上吧�！�
我說——
我迫切需要一個私密空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私密空間。
X聽完低頭笑了一下，說好。大概他也和我一樣心懷鬼胎。
他轉(zhuǎn)身帶路，我們并排走著，中間留著一線時有時無的距離，手背偶爾擦過，火星四濺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天啊，我感覺自己快要難以正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