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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哎你別打馬虎眼啊,本來我是隨口一問的,現(xiàn)在特別好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真沒什么事。”陸飲冰道,“就是看在片場挺乖的,不耍大牌不惹事虛心請教,安分守己,自然就印象好點(diǎn)了,我在你眼里是那么刻薄的人么?”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jù),也的確符合陸飲冰的性格,來影姑且信了,就此揭過。她看向有些寡言的男人,男人立馬和她對視,兩人同時一笑。

    來影道:“我蜜月渡完了,后天回國。”

    “然后?”

    “公開。”

    “你的經(jīng)紀(jì)公司呢?什么意見?”

    “這件事雖然是我一時沖動,但是并不后悔。我態(tài)度很堅(jiān)決,而且以我自身的粉絲定位,公布婚訊并不會像小鮮肉那樣瘋狂掉粉,和公司溝通過了,基本達(dá)成了一致意見。但是……”

    “但是什么?”

    “公司可能會考慮和我解約。”

    “這么嚴(yán)重?”

    “你知道鼎盛的,公司不喜歡不聽話的藝人,他們旗下更不缺聽話的藝人。今天我敢私自結(jié)婚,明天就不知道敢做出什么事了�!�

    “解約了你去哪?”

    “去你工作室啊,你簽不簽?”

    陸飲冰沒立即答應(yīng),說:“我考慮一下�!�

    “你果然還是這樣,凡事都先考慮利弊,真是讓人傷心,懟人的時候怎么沒見你想這么多?”

    “那個情況例外,爽了再說,我知道能解決才肆無忌憚的,現(xiàn)在關(guān)乎你的前途,我?guī)湍阆胱詈玫某雎纺憔尤贿不滿意?”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你失控的樣子�!�

    “不會有那么一天,我又不是你,被愛情沖昏頭腦。”

    “但愿吧。”來影說,“但是偶爾沖昏頭腦的感覺其實(shí)很棒,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為什么我和趙駿談了這么多年地下戀愛,卻偏偏選在事業(yè)上升期立刻高調(diào)宣布結(jié)婚嗎?”

    陸飲冰掛了電話,一手拿過劇本,陷進(jìn)柔軟的沙發(fā)里。

    來影說,她上次錄夜間訪談的時候接到了趙駿的電話,趙駿說他可能娶不了她了,然后對面一陣雜音,轟隆一聲,通話斷了。節(jié)目也沒錄,她連夜趕回了老家,才得知對方在抓捕犯罪分子的時候不幸遭遇山體塌方,同去的好幾個刑警都失去了聯(lián)系。好在最后他活著回來了,來影崩潰大哭的時候才明白對方對她究竟有多重要。她等不了了,她確定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一輩子,不想留下遺憾,于是就結(jié)了婚。

    陸飲冰還是不解,結(jié)婚可以,但是未必要公開婚訊吧,娛樂圈隱婚的明星不知道有多少,就算是為了保護(hù)她老公。來影只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懂�!�

    陸飲冰把劇本丟開,一陣氣憤,什么她就不懂了,她什么不懂,沒談過戀愛又怎么樣?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不就是為了一個名分嗎?她那老公居然也讓她公開,一點(diǎn)都不為對方的前途著想。來影糊涂,他也跟著糊涂。倆都不是什么好鳥,才不讓她簽自己工作室呢,萬一再被沖昏一次頭腦,還不得她買單啊。

    陸飲冰拿起手機(jī)給她的經(jīng)紀(jì)人打電話:“薛瑤,你看看咱工作室還能騰出手多簽個人嗎?或者有沒有別的適合簽老油條的經(jīng)紀(jì)公司?”

    薛瑤問了幾句,陸飲冰照實(shí)答了,她嘴緊,不怕會泄漏風(fēng)聲。薛瑤說會記在心上,陸飲冰就掛了電話。

    來影還說回國要請自己和夏以桐一起吃飯,也不問她答不答應(yīng),姓夏的肯定會答應(yīng),她那么好說話。陸飲冰腦海中不知怎么浮現(xiàn)出夏以桐羞紅的臉,嬌怯怯地問:“要和陸老師一起吃飯嗎?”

    她甩甩頭,被牛仔褲勾勒得清晰的臀線又不請自來,陸飲冰心說:果然她還是喜歡欣賞年輕美好的肉體,萬一轉(zhuǎn)行導(dǎo)演干不下去,她就去當(dāng)人體藝術(shù)家。

    丟到遠(yuǎn)處的劇本被她重新?lián)炱饋�,明天就要和夏以桐拍對手戲了,還是蘭亭水榭的調(diào)戲戲碼。她倒要看看含羞草要怎么“調(diào)戲”她。

    翌日,夏以桐上樓來叫陸飲冰,房門緊閉,敲門沒人回應(yīng),料想是先去了片場。一去,果然是,工作人員說,陸飲冰四點(diǎn)就到了片場,現(xiàn)在正在化妝間。

    夏以桐以前聽過句話,具體的記不起來,大概意思是讓人絕望的不是天才,而是明明是天才,卻比你還要努力。

    陸飲冰已經(jīng)這么成功了,還能做到這樣,她與人家彷如云泥之別,每天還想東想西,一定會給陸飲冰看不起的。她雖然是為了陸飲冰進(jìn)的演藝圈,但在這幾年間,她也真心愛上了演戲這份事業(yè)。

    秦翰林今天一進(jìn)來就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兩位主角居然都不在化妝間。

    “人呢?”他邊啃包子邊道,“還沒來?”

    副導(dǎo)演指了個方向:“那呢�!�

    秦翰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兩人正披著清晨蒙蒙的霧氣,頂著化好妝的臉,在角落口中念念有詞,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兩張紙,估計(jì)是今天發(fā)到她們手上的單頁劇本。

    “她倆什么時候來的?”

    “一個多小時前,剛對上戲�!�

    “機(jī)器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了�!�

    “燈光?”

    “光替已經(jīng)走好位了�!�

    “這么快?”秦翰林三兩口啃完包子,滿手的油,“那還等什么,開拍�。〔粚�,定妝照還沒拍,讓她穿上戲服過來給我看看�!�

    夏以桐剛和陸飲冰對了一遍,工作人員就跑過來喊她,說秦導(dǎo)要看定妝照。她看了陸飲冰一眼,陸飲冰說一聲“嗯”,她才去了。

    夏以桐走后,陸飲冰才后知后覺地“嘶”了一聲,費(fèi)解地想:“她為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見?我又為什么表現(xiàn)得這么自然?”

    定妝照很快拍完,秦翰林一分都不耽擱地把人叫回來拍戲,看得出他對這場戲興奮已久。

    時間:宴席過后的某一天。地點(diǎn):后宮水榭。人物:荊秀、陳輕。背景:陳輕試探荊秀,是否像表面那樣心思單純。

    用秦翰林自己的解釋就是:以試探之名行調(diào)戲之事。

    反正只要是兩個美人同框的戲碼,不論是生死之交,純潔的友誼,還是不死不休的恨意,都能在他的鏡頭下變得旖旎纏綿,生死之交可以是相偎相依,情根深種,不死不休可以是相愛相殺,為愛走天涯。

    秦翰林搓著手,內(nèi)心的蠢蠢欲動快壓抑不住了。

    秦翰林先上前跟陸飲冰說戲,寥寥幾句話,應(yīng)該用什么情緒,陸飲冰點(diǎn)了頭,說可以,沒問題。

    秦翰林緊接著走向夏以桐,心沉了沉。他當(dāng)然不擔(dān)心陸飲冰,他擔(dān)心夏以桐,她是第一次拍電影,又是直接和陸飲冰對戲,不是一般的危險。

    檢驗(yàn)他的冒險的選擇正確與否全看這一場戲了。

    第29章

    秦翰林跟她說戲的時候夏以桐明顯非常緊張。

    有時候劇本并不會按照時間順序來拍,而是一場一場單獨(dú)分開,最后再重新剪接到一起。

    “這是你和荊秀第二次見面,”秦翰林比了兩個手指,“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她是一個沒有勢力的皇子,卻不代表她是個愚蠢的皇子。她沒有勢力選擇明哲保身,對于蒼生充滿愧疚,但這些只有她獨(dú)處的時候才會表現(xiàn)出來,在外人面前只知道她那藏在府中、山林的小筑。”

    這等于是把荊秀的人設(shè)又串了一遍,夏以桐看向一側(cè)的陸飲冰,陸飲冰表情輕松,帶著散漫的笑意,她蜷在高靴里的腳趾蜷了蜷,更緊張了。

    “你受人指派來試探荊秀,那人已經(jīng)先給了你預(yù)設(shè),所以你對她一直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但是同樣的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你們兩個人都是演技高手。你要和第一場對手戲一樣,雖然還沒拍,保持著一種單純的好奇和那種好奇引發(fā)的喜歡�!鼻睾擦峙ち藗腰,徐徐踱步,道,“你從水榭的那一端走上來,走路不能妖嬈,用大家閨秀的走法,你有時候也會表現(xiàn)出自己的性格,這里不需要掩藏。湖里有聲響,你看過去,無數(shù)條錦鯉在爭搶著荊秀拋下去的魚食,你心里更生懷疑,上前。整場戲你的懷疑是內(nèi)在的,好奇和喜歡是外在的,懂了嗎?”

    “懂了。”

    秦翰林退開,站到機(jī)器前面,抬手準(zhǔn)備,場記拿著場記板走到鏡頭中間。

    “《破雪》第四場一鏡一次,a!”

    亭臺水榭,湖波清澈,偶可見幾尾漂亮的錦鯉游躍在清波底下,悠閑自在。一陣細(xì)微的聲響,魚兒爭相踴躍,擠往一處。

    頭頂落下一聲輕嘆,極輕微,連嘆息也怕有人聽見似的。

    鏡頭往上,推近,一位錦衣公子手心裝著一把魚食,目光低迷。

    明天她就要出發(fā)去江南賑災(zāi)了,昨日在廟堂之上雖然百般推諉,但荊秀心底還是愿意的,總算可以為百姓做一點(diǎn)事了。只是昨夜的宴會,叫她太失望了,文武百官,竟一齊為一個姑臧進(jìn)獻(xiàn)的舞女所迷,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陳妃了,尤其是她的父王,近年來沉迷聲色,雖然依舊勉強(qiáng)算得上是勤政,判斷力卻大不如前了。姑臧獻(xiàn)來的人豈可小覷,若她為帝,當(dāng)封為美人,閑置后宮,從此不再臨幸,豈可越級封妃?當(dāng)真糊涂!

    她忿忿,又朝下撒了一把魚食。

    憤懣的表情沒有在她臉上停留多久,因?yàn)樗牭搅艘埋遣羷拥穆曇�,那人足底輕軟,踩在地上幾乎毫無聲響,是宮中貴人才可以穿的。

    荊秀沒有回頭看她,因?yàn)樗杂咨眢w羸弱,不可能這么敏銳地聽到她不應(yīng)該聽到的聲音。

    鏡頭外的秦翰林沖夏以桐使了個眼色。

    另一臺機(jī)器專門負(fù)責(zé)拍夏以桐,遮光板把她的臉色照得比往日白了一些,打了一層淡淡的腮紅,精神頭看上去更好,似乎是昨夜?jié)杀痪魉隆?br />
    陳輕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踱上臺階,幾息過后,腳步聲停下,轉(zhuǎn)頭望向湖中爭搶魚食的魚兒,她目光玩味地看向正稍微背對著她的荊秀。

    你也在為這個國家鼠目寸光的皇室感到悲哀嗎?

    收斂起玩味的眼神,兩手提著裙擺慢慢走到水榭中央,嘴角一勾:“六殿下怎么一人在此?宮女和侍從呢?”

    荊秀身體輕輕地震了一下,轉(zhuǎn)身,左手抬起,覆于右手手背,纖薄的身子朝下一彎:“陳妃娘娘。”她想起昨夜在御花園那句曖昧的殿下,不自在地低了低眼睛,耳根泛起微妙的紅來。

    陳輕穿了一身的白,猶如花樹堆雪般站在她的面前。朱唇皓齒,明眸善睞,讓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的身影。

    陸飲冰微微驚訝,原先還擔(dān)心她不適合這個角色,穿上衣服還挺像回事兒。

    陳輕看著荊秀發(fā)紅的耳朵,有些發(fā)怔。

    鏡頭外的秦翰林眉頭緊鎖,隨時準(zhǔn)備喊卡。

    好在陳輕及時收回了目光,她繼續(xù)往前走了一步,發(fā)髻上的步搖隨之輕輕搖晃,步步生蓮:“殿下,你瞧我生得貌美嗎?”

    她不用妾,不用本宮,卻用了個一個我自稱。

    荊秀嚇了一跳,后背撞到欄桿上,她因?yàn)槌酝疵碱^緊緊地鎖著,顧不上揉一下,連忙垂目提醒,語氣重了些:“娘娘!莫忘了你是父王的妃子�!�

    陳輕腳步往前動了一下,在踏出去之前就收了回來,沒有人發(fā)覺,只有鏡頭捕捉到了。

    秦翰林有些意外,這個動作在劇本里是沒有的,加上去好像更契合陳輕的人設(shè),還有后來的劇本,結(jié)合起來就更流暢了。

    陳輕:“殿下說的哪里話,我自然知道自己是楚王的妃。女兒家都注重容貌,昨夜殿下對我好生冷淡,難道是我貌若無鹽?”

    荊秀小臉上滿是錯怪對方的內(nèi)疚,訥訥道:“原、原來是這樣,娘娘多慮了,秀只是……只是……”她偷偷看一眼陳輕的臉,不敢直視似的垂下眼眸,睫毛濃密得像一把小扇子。

    陳輕好笑道:“只是什么?”

    荊秀赧然地小聲道:“未曾見過娘娘這般好看的人,秀……害、害羞。”她剛說完這句話,整張臉便漲紅了,簡直不像是演出來的。

    在這清風(fēng)吹拂,清波自在的水榭當(dāng)中,羞紅了臉的俊美少年,如清晨太液池中朝露未晞的芙蓉。

    鏡頭外的人看呆了。

    陳輕也看呆了。

    “卡。”

    秦翰林的叫聲打斷了夏以桐的出神。

    夏以桐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完了,ng了。

    “秦導(dǎo),”她從水榭上走下來,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站在秦翰林面前。

    秦翰林沒責(zé)備她,反而和顏悅色道:“前邊演得不錯,后面發(fā)呆也是情有可原嘛,你看片場一半的人都呆住了�!彼^續(xù)根據(jù)夏以桐第一次的表現(xiàn)指了幾個點(diǎn),讓她注意一下,夏以桐應(yīng)是,重新走進(jìn)水榭當(dāng)中。

    里面架了一臺機(jī)位,秦翰林這回就站在里面看著。

    “a!”

    “殿下怎么一人在此,宮女和侍從呢?”

    ……

    “未曾見過娘娘這般好看的人,秀……害、害羞。”

    “有殿下此話……”陳輕莞爾,“我也不虛此行了。”

    荊秀低頭喏喏。

    鏡頭給陸飲冰的眼睛,陸飲冰的眼神沒有半點(diǎn)羞意,甚至還有一點(diǎn)令人遍體生寒的感覺。

    她的不虛此行明面上是說不虛來水榭這一趟,實(shí)則是指不虛來楚,姑臧進(jìn)獻(xiàn)了這樣一個美人,若說是沒有旁的心思,她是不信的。

    以她的身份貿(mào)貿(mào)然去提醒楚王,說不定還要引得父王大發(fā)雷霆。今日早晨的朝會都取消了,她派人去打聽,聽宮人說,父王昨夜就是歇在玉秀宮。

    陳輕看她總也不答話,心思一轉(zhuǎn),笑道:“殿下可知我來大楚意欲為何?”

    “為何?”荊秀懵懂地抬起頭,兩頰還有淺淡的紅暈。

    還能為何?荊秀在心里冷笑,你這個禍害。

    “為了你啊�!标愝p輕輕地開口,半是玩笑半認(rèn)真地說。

    “我?”

    “外面都在傳殿下男生女相,貌美如花呢,今日一見,果真令人心生愛慕�!彼{(diào)皮地眨了一下眼,眼尾畫著的桃花與她的笑意相互輝映,呼之欲出了。

    “休得胡言!本殿下堂堂七尺男兒!”說男人貌美,等于說他像個女人,是極為侮辱的一句話。

    陳輕調(diào)笑著上前,將手掌緩緩落在荊秀的胸膛之上,荊秀穿得寬袍大袖,一眼望上去胸前極為平坦,雌雄莫辯。這也是秦導(dǎo)要求陸飲冰減重那么多的原因之一。

    荊秀僵著身體讓她摸,臉頰滾燙,她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地接觸過女孩兒,更別說這種比她年長的一顰一笑皆是風(fēng)情的了。

    驗(yàn)明正身后,陳輕將臉頰輕輕地枕在荊秀的胸前。

    好在陸飲冰比夏以桐高,這個姿勢居然做得無比自然。

    荊秀兩手垂在身側(cè),呼吸短促,目光四下游移,旁邊都沒有人。她臉上緊張局促的表情忽然變了,目光變得極為幽邃,緩緩地望向下面的池水。

    如果……

    她用余光掃過在她懷里閉著眼的陳輕,她就此死了呢?無論姑臧有什么謀劃,只要她死在這里,一切便都是癡人說夢。

    自己是皇子,頂多挨一頓責(zé)罰,最多被禁足,父王還能殺了她不成?

    平日連只雞都沒殺過的荊秀,如今下定主意要?dú)⒁粋人,竟沒有任何掙扎。

    為了楚國,她必須死!

    鏡頭前的人在看到此時荊秀臉上的表情時,都忍不住背脊發(fā)寒。

    “你!”陳輕雙目猛然睜開,感覺一陣大力把自己從懷里推開,緊接著后背一撞,從欄桿上翻了下去,倒栽進(jìn)湖里。

    撲通的落水聲。

    荊秀擦擦手,快步下了水榭,在樹后,目光冷冷地注視著。

    一炷香后,她才驚慌失措地拉過巡邏的侍衛(wèi):“陳妃娘娘落水了,快救人!”

    第30章

    劇情是流暢的,實(shí)際拍出來用了近兩個小時。

    夏以桐落水后,給了兩個手在水里掙扎的鏡頭,秦翰林:“卡�!�

    潛伏在水里的工作人員立刻游過去把她撈起來,夏以桐雖然會游泳,但栽下去得太突然,還是被水嗆了兩下。她朝工作人員擺擺手,自己劃拉著游到了岸邊,坐在石頭上,擰著衣服上的水。

    秦翰林還在水榭上,遙遙朝下望一眼,夏以桐做了個沒事的手勢,然后忐忑地等著秦翰林發(fā)話,是重來還是過了。她又看向陸飲冰,陸飲冰正跟著秦翰林看回放,沒注意這邊。

    秦翰林說:“掉下去的眼神不太對,恐懼的情緒占了大多數(shù)�!�

    陸飲冰:“我倒覺得是本色出演,是個人掉下去都會害怕吧?”

    “但她不是普通人�!�

    “不然補(bǔ)個特寫?這衣服都濕了今天也不能再跳一次。”

    “誰說不能再跳了,你們倆都得補(bǔ)一條�!�

    “我?”

    “剛才不夠明顯,你看著她的眼神,要充滿無辜和著急,好像是真的不小心把她帶下去了似的,演戲演全套嘛�!�

    陸飲冰輕笑一聲:“好的�!�

    秦翰林:“你先補(bǔ)著吧,我看看用哪一條更好�!�

    秦翰林拿過對講機(jī):“造型,把小夏老師的衣服和頭發(fā)吹干,之后再上來一趟,補(bǔ)個鏡頭。注意,威亞準(zhǔn)備�!�

    拿著對講機(jī)的工作人員就站在夏以桐身邊,她一聽秦翰林說的話,就知道又NG了。

    “a!”

    場記打板,秦翰林盯緊監(jiān)視器。

    陸飲冰先補(bǔ)了個眼神,很快就過了。

    夏以桐則吊上了威亞,頭朝下仰躺在空中看陸飲冰,鏡頭緊接著給了一個眼部特寫:三分意外三分恐懼三分不出所料的得逞笑意和最后一分名為愛慕的復(fù)雜眼神。

    拍了三次才成功。

    最后一次秦翰林簡直拍案叫絕,演得跟真的一樣,這分愛意她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這小孩兒成精了嗎?怎么那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陸飲冰看完回放,神情古怪地瞧著她。夏以桐若無其事地對上她的眼神,一副“你別不信,我真的是表演出來的,我演技就是這么棒”的樣子。

    秦導(dǎo)又讓她們倆重新拍了遍落水,推下水的動作變了一下,變成荊秀腳步不穩(wěn),又正好站在欄桿邊,往后一撞,緊接著身子往后一傾,就要栽下,在她身前的陳輕是她慌亂中不小心帶到的,結(jié)果陳輕當(dāng)頭栽下去了,她險險地留在上面。

    “陳……”她雙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陳輕的手從她臂彎中徒勞地落下,撲通一聲。

    秦翰林:“卡,過了�!�

    夏以桐再次變成落湯雞從水里鉆出來,嘴里直吐泡泡,她扒拉著手臂到了岸邊,身上還有威亞。面前出現(xiàn)了一雙銀面繡金的長靴,還有一只白皙瘦弱卻有力的手掌。

    夏以桐看見手掌的主人,使勁抿緊了嘴唇,才沒有暴露出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心得快飛起來的心情。

    她像個小媳婦一樣把手放在了陸飲冰手心,陸飲冰用力一拽,夏以桐腳踩著岸邊的巖石上去。她頭發(fā)上居然掛了一根水草,陸飲冰拿下來給她看的時候,夏以桐心說:幸虧是發(fā)套。

    她的這場戲算是暫時過了。夏以桐舒了口氣。

    “聽說這水池偶爾會成為一些人的五谷輪回道場�!标戯嫳鋈挥挠牡卣f,“你剛才是不是喝了幾口?”

    “哈?道場?”夏以桐被水砸蒙圈了,一時腦子都轉(zhuǎn)不過彎,“有人得道成仙了?”

    好不容易拋出個梗卻并沒有被接上的陸飲冰:“……”

    這人莫不是前陣子拍仙俠劇拍傻了吧?

    陸飲冰默默地偏過頭,不想和她說話。

    “陸老師�!�

    “……”假裝沒聽見。

    “……我懂你的意思了�!�

    陸飲冰回過頭,看著她的眼睛。

    夏以桐歉聲道:“這個梗特別老,所以我一時沒想到�!倍也⒉缓眯ΑO乱痪湎囊酝┎桓艺f出來。

    “……”陸飲冰站起來,面無表情地往水榭上走。

    行了行了知道你年輕了,我這種老年人拋出來的梗真是委屈你死了一億個腦細(xì)胞才想起來了!

    “陸老師!”夏以桐拋開身后正給她拿干毛巾擦頭發(fā)的方茴,一個箭步跟上去。

    陸飲冰揚(yáng)聲道:“秦導(dǎo),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

    夏以桐聽到要拍戲,只得停住腳,垂頭喪氣地回去坐著。

    她那個地方視野還算好,于是專心致志看陸飲冰拍下面呼救的戲。

    ……

    一場落水戲碼反復(fù)拍了一個上午,今天剛穿上戲服在烈日里呆了一天的夏以桐也感受到了日光的毒辣,汗水沿著脖頸和手臂一直往下流,在厚重的衣服里發(fā)酵,動一下都汗流浹背。

    有樹蔭,有水榭,機(jī)器用遮陽布蓋著,劇組的演員和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員端著盒飯?jiān)褍旱赝帥鎏帞D,天上下餃子一樣左一團(tuán)右一團(tuán),一小塊大石頭的陰影都不放過。

    夏以桐把戲服脫了,穿個短袖往樹蔭里一蹲,一邊笑一邊大口大口地扒起飯來,本來盛夏食欲是很受影響的,架不住遠(yuǎn)處秀色可餐。

    “秀色”今天看見盒飯居然沒跑?

    陸飲冰倒是想跑,但是今天和昨天拍戲的地方不一樣,這里沒有休息室,她更不想冒著烈日走回去,不如就忍受一會兒,真的勇士,敢于直面咕嚕嚕的肚子,敢于正視別人家的盒飯。

    陸飲冰背對著劇組,坐在遠(yuǎn)遠(yuǎn)的樹蔭下啃她的涼水涮青菜和完全沒油的肉,閉著眼睛念念有詞:

    “這不是青菜這不是青菜,這是紅燒肉這是紅燒肉�!�

    “這不是黃瓜這不是黃瓜,這是荷葉燒雞這是荷葉燒雞�!�

    ……

    “這不是涼水這不是涼水,這是冬筍烏雞湯這是冬筍烏雞湯�!�

    小西在旁邊看得直心疼。她是看著陸飲冰減下來的,陸飲冰飯量在女人中應(yīng)該算是大的,但是她很喜歡鍛煉,所以身材一直保持在很好的比例�,F(xiàn)在每頓都不能吃飽,更不能去鍛煉,本來的線條都沒了,尤其是……

    她目光沿著陸飲冰白皙的脖子往下滑了一眼,心里嘆口氣:也不知道拍完戲能不能養(yǎng)回原樣。

    餐后兩塊水果,唯一有味道的東西,陸飲冰用舌頭舔著吃了十分鐘,那架勢活脫脫八輩子沒見過吃的。

    等她吃完的時候,劇組那邊早就吃完了,一個個尋地方午睡,靠在樹上的,在草坪上隨便鋪塊布把自己蜷縮起來的——不敢攤大字,占的位置太多別人就沒地兒睡了,還有背對背靠在一起打盹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依然強(qiáng)有力地照射下來,再惱人的蟬鳴的也抵不住已經(jīng)工作了一個上午的困意。

    終于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東倒西歪起來。

    方茴看夏以桐左右張望,問道:“夏老師,咱們是回去睡還是在這窩會兒?我?guī)Я寺稜I用的餐布,要不您將就一下?”

    “嗯嗯嗯�!毕囊酝┛陬^答應(yīng)著,人卻一直沒動。

    方茴:“夏老師?”

    夏以桐沒動,口中道:“好,這就睡�!�

    方茴:“……”

    那您倒是別看了,睡啊。

    餐布鋪好了,方茴半跪在草坪上,等著夏以桐午睡。

    “夏老師?”

    夏以桐這回不東張西望了,撐著下巴盯著一個地方看,一臉的笑意,哼哼著說:“知道了,就睡�!�

    同樣的對話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方茴兩個眼皮子直打架,不知道夏以桐哪來那么好的精神。但是她不睡,方茴就沒辦法睡,總覺得隨時要有活干。夏以桐低調(diào),沒和陸飲冰那樣助理能排成排,跑通告也要帶上四五個,夏以桐就她一個助理,以前跑通告的時候方茴跟著忙到飛起,不忙的時候也要隨時待命,夏以桐不睡方茴睡不著,這已經(jīng)是條件反射了。

    方茴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是陸飲冰的方向,奇道:“夏老師?你在看陸影后嗎?”

    “睡了!”夏以桐直挺挺往后倒去,閉上了眼睛。

    這一句話比什么都靈,若是有被子,夏以桐已然像個小倉鼠那樣鉆進(jìn)被子里去了,方茴望著她發(fā)笑,往日沉穩(wěn)的夏老師越來越幼稚了,更像是她這個年紀(jì)的人。

    一會兒,眼底的笑意又慢慢沉下來,記起蘇寒的囑托:如果她表現(xiàn)得太明顯的話,可能會被有心人注意到,我太忙了不能隨時跟著她,你常年在她身邊,要記得提點(diǎn)她一下。

    當(dāng)時聽說夏以桐對陸飲冰懷有別樣心思的震驚已經(jīng)過去了,剩下的只有對周圍的警醒和對夏以桐的祝愿。

    她朝陸飲冰那兒深深地望了一眼,睡在了夏以桐身邊。

    下午接著上午的戲拍,夏以桐第三次跳進(jìn)了水里,不知怎么就想起陸飲冰說的那個老梗來,水里隱約彌漫著什么味道。

    ——聽說這水池偶爾會成為一些人的五谷輪回道場。

    場記:“a!”

    夏以桐皺著眉從水底鉆了出來。

    秦翰林:“……卡,ng!”

    作者有話要說:  陸老師表示:梗不在老,管用就行╭(╯^╰)╮

    第31章

    這一下ng得猝不及防,秦翰林高聲問:“出什么事了?”

    “沒事。”夏以桐忙搖頭道,“不小心嗆了口水�!�

    她重新憋了口氣,把腦子放空,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飲冰總覺得方才夏以桐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奇怪道:“又不是我讓她ng的,看我干嗎?”

    “a!”

    宮中的侍衛(wèi)毫不遲疑地跳進(jìn)水里,把陳輕撈了出來,她一身白衣浸透,面色慘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死了一樣。

    荊秀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撥開圍在她身前的侍衛(wèi),伸手去探她的頸動脈。陳輕在水里泡了一炷香,頸間的皮膚卻還帶溫度,介乎于涼熱之間的體溫和滑膩觸感幾乎讓指尖感覺陷進(jìn)軟玉,沒辦法抽離。

    但是荊秀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她的手指僵硬地頓在那里。

    居然還有脈搏……

    怎么會?

    荊秀輕輕地吸一口氣,險些將失態(tài)表現(xiàn)出來,她頓了片刻,沉聲道:“把陳妃娘娘送回玉秀宮,速速宣太醫(yī)�!�

    這一次沒有將她置于死地,若是她醒過來,向父王告發(fā)她,如何是好?

    荊秀慢慢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站起身,手垂下來,遠(yuǎn)遠(yuǎn)地目送著侍衛(wèi)把陳輕送走,嘴角自嘲地一勾。

    一個不得勢不受寵的皇子,告就告吧,生死都在別人手上,她能有什么辦法?

    荊秀撩起廣袖一角,看向自己手腕上經(jīng)年的傷疤,呆呆地,再釋然地一展眉,背對著玉秀宮的方向,一抖長袖,也走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失意么?更得盡歡�!彼龘u頭晃腦地自語道。

    鏡頭拉遠(yuǎn),背影消失在假山后。

    “卡,過了。”

    夏以桐睜開眼,非�;顫姷貜氖绦l(wèi)背上跳下來,幾步就沖到了監(jiān)視器前面,跟著秦翰林看回放。當(dāng)演到陸飲冰把手指放在她脖子上探脈搏的時候,夏以桐還是忍不住心里一哆嗦,她記得剛才的觸感,陸飲冰指尖劃過時帶來的心跳加速的感覺。

    秦翰林暫停,指著一個地方道:“這里你為什么要動一下?”

    “什么?”夏以桐回神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說的就是陸飲冰用手指探她脈搏的這個鏡頭,“……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對不起秦導(dǎo)�!�

    “你怎么老是說對不起啊,ng啊或者被我要求重來,都是很常見的,我看得出來你是在認(rèn)真拍戲�!鼻睾擦中Φ�,“這就夠了,不用這么緊張,把這當(dāng)作一次鍛煉機(jī)會嘛,只有放松的心態(tài)才能拍出來好電影啊。”

    “謝謝秦導(dǎo)�!�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要動嗎?”

    “啊,”夏以桐偷偷瞄一眼陸飲冰,小聲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彼�(dāng)時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自己都沒注意到。

    秦翰林注意到她的眼神,朝不遠(yuǎn)處喊:“飲冰,你來一下。”

    陸飲冰回了消息,把手機(jī)丟給小西,手遮著額頭過來了,夏以桐立馬雙腳并攏站得筆直。

    秦翰林對陸飲冰道:“你碰她一下�!�

    陸飲冰笑吟吟的問:“碰哪兒?”

    夏以桐:“�。。 �

    哪兒都可以!

    秦翰林道:“就脖子吧,她剛才那場戲有點(diǎn)緊張,估計(jì)是不習(xí)慣接受你的碰觸�!�

    陸飲冰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緩緩地伸手過去,夏以桐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從她的手上移開,心里卻迫不及待地想象著她若是真的碰觸到自己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剛才躺著,都沒有仔細(xì)地感受到。

    按在脈搏跳動地方的手指,比她的脖子還要涼。修長、干凈,指尖皮膚細(xì)膩,連一點(diǎn)薄繭也沒有,一落上去仿佛就要滑落下來。

    這只手在電影中夾過香煙、拿過手槍、愛撫過戀人的臉頰,現(xiàn)在正落在她的頸間,甚至透出一絲溫柔的纏綿。以后,她也會摸上自己的臉,還有……

    光是想想,夏以桐就忍不住呼吸加快,心跳加速。

    陸飲冰看著她低垂著眼睫,一臉含羞帶怯:“……”

    秦翰林托著下巴,道:“好像還是有點(diǎn)緊張,你們倆去一邊試去,五分鐘,重拍一條�!�

    陸飲冰收回手,背負(fù)著雙手走到了陰涼的地方。夏以桐愣了一下,連忙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你這樣不行�!标戯嫳D(zhuǎn)身面對著她,目光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她讓她失望了。

    這樣的認(rèn)知讓夏以桐心臟仿佛被一根針用力刺了一下,差點(diǎn)當(dāng)場涌出眼淚來,她深深地低下頭:“對不起陸老師�!�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這不是你的實(shí)力。”

    夏以桐沒吭聲。

    “你沒入戲,為什么?”

    “我……”

    “抬起頭看著我�!�

    夏以桐依舊低著頭。

    陸飲冰兩指捏起她的下巴,強(qiáng)硬地逼她抬起頭,卻在看見她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時瞬間松開了手。自己不就是兇了她一句么?不,還算不上兇,她哭什么?

    “我見過不少被導(dǎo)演一兇就吧嗒吧嗒掉眼淚的女演員,還沒見過被隨便一個人說句重話就哭的演員,我又不是導(dǎo)演,不能讓你ng重來,我只是在客觀地替你找原因,你哭什么?”陸飲冰語氣不太好地說道,憐香惜玉這個詞似乎和她扯不上一點(diǎn)關(guān)系。

    與其這樣哭哭啼啼,不如緊咬牙關(guān),還能讓她欽佩一點(diǎn)。

    夏以桐聽出她不加掩飾的厭煩,連忙抬手擦了擦眼睛,著急地辯解道:“我沒有哭�!�

    陸飲冰淡道:“哦�!�

    她冷淡極了,夏以桐急了,叫道:“你也不是隨便一個人!”

    陸飲冰興致缺缺,掀一下眼皮:“哦?”

    她的不在意、漠視像是一把尖利的刀,翻開了太平表象下的皮肉。過往的每一個夜晚、每一個白天,只有自己知道的思念和折磨同樣化成了尖刀,一刀一刀直往夏以桐的心口捅,刀刀見血。一股熱血直沖向她頭頂,讓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眼圈發(fā)紅,沖陸飲冰吼道:“你不是隨便一個人,你不是!你不是!你是我喜歡的人,我喜歡你!對,我就是喜歡你!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陸飲冰沒防備一下被她吼蒙了,反應(yīng)過來立刻環(huán)視四周,不少人的目光都聚攏過來。

    夏以桐說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給自己腦袋一榔頭,等看到不斷看過來的人,和面前陸飲冰無奈的眼神,小聲辯解道:“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粉絲,已經(jīng)喜歡你很多年了,沒有別的意思�!�

    “我當(dāng)然知道了,不然還能有什么意思�!标戯嫳雎缘艉鋈簧蠐P(yáng)的心情,屈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居然敢吼我?我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么吼過我,你是第一個�!�

    “我應(yīng)該感到榮幸嗎?”剛吐露真心,雖然對方并沒有想到那個方面,但夏以桐放開了很多,居然還開起了陸飲冰的玩笑。

    “是的,你應(yīng)該�!标戯嫳鶝]好氣道。

    “那我就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榮幸啦�!�

    “你是榮幸了,那你知道你剛剛吼的那句被多少人聽到了嗎?傳到網(wǎng)上,就會被娛媒寫成【夏以桐真情告白陸飲冰:我喜歡你!陸影后現(xiàn)場懵逼】再配一個我的冷臉圖,你就又會被罵得狗血淋頭,炒cp,捆綁我艸熱度,戲精云云�!�

    夏以桐咧開嘴笑得一臉陽光:“沒關(guān)系,我不在乎的,被罵習(xí)慣了。”

    “我……”在乎。陸飲冰險險收了嘴,差點(diǎn)說禿嚕瓢。

    “什么?”

    陸飲冰鎮(zhèn)定道:“沒什么�!�

    她冷靜地在心里問自己:“你剛才是想說什么?我在乎?陸飲冰,你是不是腦子被門擠了?”

    夏以桐說:“女神,我給你解釋一下,我剛才不是故意不入戲的……”

    “你叫我什么?”

    “女神啊�!�

    “可拉倒吧,現(xiàn)在什么歪瓜裂棗都能叫女神,拉低我檔次,你還是喊我陸老師,這次看到你是我粉絲的面子上放你一馬,我再跟你試一次,你再敢出戲,別怪我家法伺候。”

    “家法?”

    “冰淇淋家族的家法啊,你不是冰淇淋嗎?”陸飲冰道,冰淇淋是她粉絲自己取的代號,聽著就很涼快,她喜歡。

    “好的陸老師,我知道了�!�

    “我要來了�!标戯嫳斐鲇沂�,探向夏以桐的脖頸。

    夏以桐一臉就義:“來吧�!�

    第二條順利地過了,緊接著兩人都沒戲份了,陸飲冰雖然熱,卻一直留著沒走,繼續(xù)看配角的戲,她不走,夏以桐也不走,而且有了粉絲身份,賴在陸飲冰身邊賴得光明正大。

    第二天娛樂星播報頭條放出《破雪》劇組開機(jī)第二天陸飲冰和夏以桐在樹蔭下的路透圖,配標(biāo)題:【尷尬!夏以桐片場深情告白陸飲冰:我喜歡你!陸影后一臉懵逼!】

    繼續(xù)配圖:陸飲冰黑人問號臉.jpg

    評論區(qū)果然將火力全都對準(zhǔn)了夏以桐。

    【這個夏飯桶有完沒完,是戲精轉(zhuǎn)世嗎?三天兩頭蹭我陸熱度,這是看我陸脾氣好,還上癮了?可真夠不要臉的!】3024贊

    【呵呵,虧我陸上次還幫她說話,真是服氣了,東郭先生和狼的現(xiàn)實(shí)版:)】2031贊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我陸臉上不止是懵逼,還有尷尬和難堪嗎?】1900贊

    【先前的MV一看就是夏飯桶團(tuán)隊(duì)炒作的,這cp也有人站?喝毒奶的不是眼瞎就是腦殘,對,我就是說在座的所有cp粉,都是辣雞!】1089贊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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