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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夠了!”如果把前面一大段話比喻為一柄鈍刀子在心口緩慢地磨的話,后面那句“你這么愛我”就是干凈利落地朝心臟捅了,一刀穿心。

    陸飲冰:“�。俊�

    她根本不知道,不能對她發(fā)脾氣。梁舒窈低下頭,胸口急促地起伏了兩下,手指向門口,竭力控制自己,才不讓自己的聲音發(fā)抖,輕緩地說:“你出去�!�

    “我不出去�!标戯嫳Y�,遇上梁舒窈不肯答應(yīng)的事,只要耍賴撒嬌就好了,從小百試百靈。

    “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陸飲冰發(fā)覺她情緒不對了,蹲下身,從下往上看她的臉,“你……哭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愛怎么和她不對付就不對付吧,永遠(yuǎn)不喜歡她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以后我不把她帶到你跟前來就好了,你別哭了行不行?”

    這回真把陸飲冰給嚇到了,從小到大她就沒見梁舒窈哭過,不對,有一次她捉迷藏的時候貪玩爬樹,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腿,梁舒窈背著她去找家庭醫(yī)生,一路上倒是沒哭,一把陸飲冰交給醫(yī)生處理后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足足打了一個小時的哭嗝,現(xiàn)在還被陸飲冰拿出來笑話。

    陸飲冰腦海里電光火石間閃過一些信息,被她抓住了。梁舒窈……一共只哭過兩次,一次是因為她摔斷腿,第二次是因為她有了喜歡的人。

    許許多多的畫面走馬燈般轉(zhuǎn)過。

    小時候。

    “梁表姐,你看T臺上面走秀的模特好帥啊,你去當(dāng)模特好不好?”于是在陸飲冰選擇進(jìn)電影學(xué)院演戲的那一年,她選擇了入行當(dāng)模特,一起登上“五大刊”,彼時她是星光耀眼的女星,她是國際知名的超模。

    青春期。

    “她們倆好像是一對,表妹,你不覺得很養(yǎng)眼嗎?”“的確很養(yǎng)眼,但是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可是直的,你彎�。繘]事我一定支持你,以后帶女朋友給我看啊哈哈哈,誒這棒棒糖不錯你在哪買的把店鋪地址給我快點�!庇谑撬袑⒊隹诘母姘自谒淮斡忠淮蔚膹�(qiáng)調(diào)和莫名其妙的打岔中被中途打斷。

    成年。

    “表妹,我不打算結(jié)婚了,我看你天生神經(jīng)就比別人少一根兒,干脆以后我照顧你得了。”“不要!我還不得被你欺負(fù)死�!绷�(xí)慣的互損,拒絕未經(jīng)大腦考慮脫口而出,事后也并未多想。

    兩位“空中飛人”難得的小聚。

    “誒?你怎么又在我家?昨天不是發(fā)消息說還在秀場嗎?你是曹操啊還會閃現(xiàn)的�!薄盀榱私o你一個驚喜,我……”“謝您了,甭廢話,走走走,搓一頓去�!边@樣的場景上演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梁舒窈是不是每次都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氣。

    所有的一切,在記憶的長河拂開表面的灰塵,爭先恐后地跳出來,鉆進(jìn)陸飲冰的腦袋,仿佛一記重錘敲下來,悶響,同時還有茫然。

    太熟悉了,熟悉并且習(xí)慣她的溫柔和體貼。又太不熟悉了,她從來不明白那些溫柔體貼背后懷揣的是一顆怎樣的心。

    “飲冰……”梁舒窈淚眼向她,問,“我是不是晚了?”

    心里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陸飲冰手用力扣著桌沿,自責(zé)極了,喉嚨哽住,那個“是”字怎么也吐不出口。

    良久,她眼眶通紅,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對不起。”

    一切問題的答案都包括在三個字里。

    梁舒窈笑了一下,眼淚卻掉了下來,原來她這二十余年,不過是簡單的三個字。

    她說:“沒關(guān)系�!庇稚钋榈啬曋难劬�,像是要把她刻進(jìn)骨子里,又像是要把她從靈魂中徹底抹去,說,“我愛你�!�

    “……”

    “我愛你�!�

    “……”

    “我愛你�!�

    “……”陸飲冰淚如雨下。

    “你要回答我�!绷菏骜嚎粗�,很認(rèn)真的神色。

    陸飲冰哽咽:“你要我回答什么?”

    “你不愛我�!�

    陸飲冰抽噎了一下,點頭。

    梁舒窈說:“我愛你。”

    陸飲冰說:“我不愛你�!�

    “好,”結(jié)束了,梁舒窈淚流滿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抽了兩張紙巾輕柔地將自己臉上的眼淚擦掉,又換了新的,幫陸飲冰揩干凈,“最后一次了,以后換別人照顧你�!�

    陸飲冰眼淚又落下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回梁舒窈沒給她擦,她把紙巾盒放到陸飲冰手里,苦笑:“說了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你走吧,再見。”

    送走陸飲冰,梁舒窈回浴室再沖了一個澡,眼睛用冰袋敷過,戴上墨鏡口罩,鴨舌帽,隨身背了一個小包,下樓,低調(diào)地從賓館離開了。

    就像是從沒有來過,可是該改變的已經(jīng)改變了。

    如何放下,時間會告訴所有人答案。

    夏以桐又接受了一番情場老手方茴的教導(dǎo),斟酌著吸取了一點自我感覺有用的,正在房里演習(xí)呢,門從外面推開了。

    “陸老——”夏以桐頓住,笑容消失。

    陸飲冰跑過來,撲在了床上,臉頰朝下,一動不動,肩膀微微抽動著。

    夏以桐沖過來,跪在床上,去看她的臉,陸飲冰伸出一只手,把她推開,隔離開自己的視線:“讓我安靜一會兒�!�

    上午十點,陸飲冰的手機(jī)收到一條微信。

    梁舒窈——【我回去了�!�

    梁舒窈坐在去機(jī)場的出租車上,閉上眼睛。

    她以前都是用“我走了”“我出去了”“我去XX了”這類的字眼,從來沒有用過“回去”這個詞,因為對她而言,只有陸飲冰這里可以稱為家和歸宿。

    現(xiàn)在都沒了。

    那就回去她該去的地方吧,四大時裝周開幕在即,T臺才是她的主戰(zhàn)場。

    踏上去,她還是那個光芒萬丈的超級模特,不過這一切,和陸飲冰沒關(guān)系了。

    駕駛座的司機(jī)從后視鏡看她一眼,說:“你是哪個明星吧?又是眼鏡又是口罩的�!备浇@片兒明星扎堆兒,不時還能弄到幾個簽名給孩子。

    梁舒窈把偽裝除掉,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你好,您看我像誰?”

    名模的臉在線下不如電影電視明星有辨識度,司機(jī)從后視鏡里看了又看,猜測道:“你是那個……梁舒窈嗎?”瞧著身高有點像,五官也都怪怪的,她女兒喜歡梁舒窈都快喜歡瘋了,家里全是海報。

    梁舒窈微微一笑道:“梁舒窈是我表姐,我是她表妹�!�

    司機(jī)樂了:“我說呢,挺像�!�

    梁舒窈也笑:“其實我經(jīng)常被當(dāng)成明星,有時還會被人叫住要簽名�!�

    “你還別說,我這車上拉了不少明星,什么二郎神啊、天蓬元帥啊,我都載過�!�

    梁舒窈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版二郎神,附和著說:“厲害了�!�

    司機(jī)是個健談的,跟她東拉西扯,口沫橫飛,一路扯到了機(jī)場,梁舒窈從包里抽出兩張一百遞過去,下車,朝司機(jī)揮揮手,信步邁了進(jìn)去。

    進(jìn)門的瞬間,她轉(zhuǎn)過頭,瞇眼望向天上的太陽,以及太陽升起的那方天空腳下,直到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轉(zhuǎn)身,不再留戀。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那段“表姐”,是關(guān)于大表姐劉雯的一個梗,貌似有次劉雯出門,被粉絲認(rèn)出來,她急忙說“我不是劉雯我是她表姐,我會告訴她你很喜歡她�!�

    梁舒窈沒有原型,自己隨便想的。此處解釋一下梗,還是那句話,愿意代入的可以自己代入,別影響其他人就好(我怕大表姐粉絲撕我2333我也很喜歡大表姐的【嚴(yán)肅)

    看見有評論對表姐有點誤解,解釋一下,有人認(rèn)為她是幼稚的靠欺壓吸引王炸注意力的那一卦,是很離譜的。其一,王炸老子天下第一的性格是不會那么容易被欺負(fù)的,除非她自己甘愿;其二,可能現(xiàn)在獨生子女比較多,不太懂,如果家里有親兄弟姐妹的話,就會知道哥哥姐姐“欺壓”弟弟妹妹是很常見的(也有一部分是永遠(yuǎn)相親相愛,但我見過的,包括我自己,尤其是歲數(shù)相差不大的,在家都是大的欺負(fù)小的,經(jīng)常打架),但是疼也是真疼,誰敢欺負(fù)我弟弟(妹妹)第一個上去跟人干架。

    王炸實在是太直了,她不是雙性戀也不是同性戀,是夏性戀,沒有小花她要注孤生:)

    第110章

    陸飲冰看完那條微信后,在床上哭了一個小時,夏以桐第一次過去被拒絕了,第二次沒有靠她太近,只是坐在床沿,十幾分鐘后,試探著將手撫在陸飲冰的背部。

    她看見她看手機(jī)屏幕,然后哭得更兇了,梁舒窈自此一直沒有出現(xiàn),心里隱隱地便有了一點點這方面的猜測。

    時針指向上午十一點,陸飲冰的抽泣聲停了,肩膀也不再抖動,夏以桐小心翼翼地將陸飲冰翻過身,發(fā)現(xiàn)對方哭累了睡著了,旋即開空調(diào),給她蓋好被子。

    從冰箱里找出來兩個冰袋敷在陸飲冰眼睛上,陸飲冰被冰得一個激靈,睜眼就要發(fā)脾氣:“你——”

    一道熟悉溫柔的女聲貼著她的耳朵:“陸老師,你忍一下,下午還要拍戲,你現(xiàn)在眼睛腫著必須敷一下消腫�!�

    陸飲冰睜開一半的眼睛合上,罵出一半的娘咽了回去。

    夏以桐低頭看著她,動作極輕,正出神中,一只手掌向上握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壓在了自己的頸側(cè),臉頰下,陸飲冰半枕著她的胳膊,雙眼緊閉,不時用下頷蹭過她的手背,冰涼柔滑。

    夏以桐那只手一動不動地僵在那,整個人仿佛呆住了,片刻后,嘴角才微微翹上去,看一眼熟睡的陸飲冰,翹得更高了一點。

    陸飲冰就這么抱著夏以桐的胳膊睡了半小時,她是被肚子里的饞蟲勾醒的,香味不依不饒地鉆進(jìn)她的鼻子里。

    肚子咕嚕叫了一聲,陸飲冰按捺不住地睜了眼,胳膊的主人正喜出望外地瞧著她:“陸老師,你醒了,我給你叫了飯菜,可以吃了,吃完我們?nèi)テ瑘觥!?br />
    片場?陸飲冰混沌的思維提煉出這樣一個關(guān)鍵詞,是了,今天下午還要拍戲來著,要提前過去化妝。她松開夏以桐的胳膊坐起來,問:“有鏡子沒有?”

    “有有。”夏以桐邊給她拿過一面小鏡子,邊說,“眼睛差不多消腫了,化化妝應(yīng)該能蓋下去。”

    陸飲冰照過鏡子,確認(rèn)眼周沒出什么大紕漏,松了口氣。

    她走到桌邊,沉默地吃飯,往日里喜歡的菜色也不大能吃下,略略嘗了一口,小半碗飯下肚,擱下了筷子。面對夏以桐欲言又止的目光,陸飲冰選擇暫時性忽略,她還不知道要怎么和夏以桐說,等她調(diào)節(jié)好情緒,晚上回來再看吧。

    她吃不下,心事重重,夏以桐不想再為她添上新煩惱,即便和陸飲冰同樣沒什么胃口,她還是強(qiáng)迫自己吃下了和往日一樣多的飯量。

    給她拎上包包,自己也提上手袋,和門外等候的助理一起去片場化妝,小西氣喘吁吁,似乎剛從遠(yuǎn)處跑回來,遞給陸飲冰一個包裝袋,陸飲冰滿腦子都是梁舒窈,忘了早上那件事,問:“這是什么?”

    “您早上叫我買的那個�!�

    陸飲冰“哦”了一聲,“放那里吧。”

    小西放過去,跟在后邊的時候,很有挫敗感,她今天跑了三家超市,好不容易才找到附和陸飲冰要求的“吊帶又保暖”,保證驚天地泣鬼神,讓她滿意無比,陸飲冰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她掃一眼同樣小跟班的方茴,方茴一整天都是老神在在的樣子,以前在她身上還能見到點人氣兒,現(xiàn)在跟成仙了似的,給她一屋子干冰能上天。

    “仙兒�!毙∥鞑粦押靡獾貨_她道。

    新解鎖了“仙兒”稱號的方茴假裝沒聽見。

    “大仙兒。”

    “……”

    “方茴!”

    “你叫我?”方茴冷漠地回道。

    小西:“廢話,不叫你叫誰,這兒還有別人嗎?”

    方茴:“一口一個仙兒,我以為你開天眼了,能瞧見這天上飄著的仙兒。”

    “我是叫你呢。”

    “叫我?”

    “美若天仙的仙,仙兒,多好聽,叫方茴多生分啊�!�

    方茴眼角抽了抽:“不生分,我覺得挺好的�!�

    “仙兒,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難聽,我考慮揍你一頓。”

    “好的方茴小姐。”

    夏以桐聽見兩人在身后斗嘴覺得有點樂呵,扭頭看陸飲冰,陸飲冰依舊無動于衷,邊走路邊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jī)屏幕,似乎在期盼著它再次亮起。

    事情肯定跟梁舒窈有關(guān),但她沒有立場去詢問陸飲冰,只能等她主動開口。

    化妝間內(nèi)。

    陸飲冰手機(jī)屏幕開關(guān)幾次,終于切進(jìn)了微信頁面,打開了梁舒窈的聊天窗口。

    【表姐�!�

    刪掉。

    【我】

    刪掉。

    【其實】

    再刪掉。

    這一秒打出來的字在下一秒被刪除得干干凈凈,陸飲冰攥緊了自己的手機(jī),手背爆出青筋來,小西再次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個屁都不敢放,連連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夏以桐,夏以桐現(xiàn)在沒戲拍,唯一的任務(wù)就是在片場瞎晃悠,時不時地給買點吃的喝的,慰勞慰勞大家。

    夏以桐沖她比了個“噓”的手勢,手指彎向里勾,小西沒明白,夏以桐就給她發(fā)微信——【心情不好,讓她安靜一下,你坐到方茴這邊來,放著我來。】

    化妝師給陸飲冰的眼睛上妝,輕聲囑咐了一句讓她閉眼,陸飲冰就閉上了眼睛,夏以桐踮著腳悄無聲息地靠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口袋里變出了一顆糖果。

    近處傳來塑料紙被拆開的聲響,陸飲冰眉頭微微一皺,這誰啊,還在吃糖。接著她的嘴唇抵上了一顆硬硬的圓球狀物,溫?zé)岬闹讣鈳еw溫一并抵在唇上。

    “陸老師。”帶著一點誘哄的聲音,軟軟的。

    眉舒目展,陸飲冰張開一條唇縫,將糖果含了進(jìn)去,舌尖有甜有酸,是橘子味的。

    小西打開備忘錄咔咔打字:小姐姐心情不好的時候給她吃糖。

    方茴瞧見了,低低嗤笑一聲。

    小西依稀聽見聲笑,朝方茴看過去,方茴正在聚精會神地玩手機(jī),仿佛根本沒注意到她。也是,仙兒大概是不會關(guān)注她這種凡人的。

    究竟是什么讓方茴變化如此之大,她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過來。撓撓后腦勺,繼續(xù)打字:口味……

    口味不知道,一會去問問夏老師。

    記好正事,上微博,把手機(jī)屏幕側(cè)對著方茴。

    夏蟲不可語冰W:#冰涼一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親口喂糖�。�!爆炸愛吃糖攻X軟萌喂糖受,冰日夏冰日夏冰日夏�。�!

    有零散幾只留言。

    【夏天睡冰冰:博主不是一直夏日冰嗎?怎么忽然冰日夏了?你這個叛徒![二哈]】

    【夏冰雹:近期刷到首頁第四個倒向冰日夏的,是因為冰蝦太太產(chǎn)的糧嗎?冰日夏陣營越來越大了[嘆氣]】

    【夏冰碴子:博主你別這樣��!你這樣我也要站冰日夏了,這個世界怎么這樣啊[大哭]】

    【夏天夏天不會過去:講道理,這個配置難道不是溫柔喂糖攻X傲嬌愛吃糖受,博主屁股要坐正啊[并不簡單][并不簡單]】

    【冰冰今天和我睡覺了嗎:冰日夏賽高�。�!歡迎加入冰蝦的陣營,我們這里有產(chǎn)糧兩年如一日的咬定冰蝦不放松太太,一個更比六個強(qiáng)!傳送門,太太太太你又要多一個信徒啦!】

    小西咧著嘴無聲地笑。

    耳畔又飄來一聲嗤笑,小西放下手機(jī),方茴大仙兒眼睛壓根就沒從屏幕上抬起來過。她幻聽了嗎?年紀(jì)輕輕就有幻聽的耳疾,小西一陣心塞,嘆了口氣。

    方茴側(cè)臉唇角微微往上勾了一下。

    傻子。

    陸飲冰吃完糖,唇妝正好畫好,她轉(zhuǎn)頭問夏以桐:“還有嗎?”夏以桐從兜里摸出一大把糖來,包裝紙紅橙黃綠青藍(lán)紫都有,大約是代表著各種口味,方才單獨看還不覺得,單獨看這些糖果都透著浮夸風(fēng),路邊攤?cè)龎K錢一斤既視感強(qiáng)烈。

    包裝紙上也沒有牌子,瞎寫了幾個辨認(rèn)不出的英文字母,大小姐全世界有名的糖果都吃過,獨獨沒見過這種糖果,煞是驚奇。

    夏以桐反應(yīng)過來,又把糖收了回去,面露局促。這是她小時候吃習(xí)慣的一種糖,福利院里派發(fā)的,一天只有一顆,廠家?guī)缀跬.a(chǎn),現(xiàn)在很難找到了,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在一個小縣城的便利店里找到,問清進(jìn)貨源,進(jìn)了半年的量堆在家里,進(jìn)貨價甚至不到三塊錢一斤。

    懊惱浮上心頭,她怎么能把這種東西給陸飲冰吃。

    “誒。”看她動作,陸飲冰連忙出聲。

    夏以桐眨眨眼。

    陸飲冰:“把糖給我交出來,小氣勁兒的,這么多再分我一個怎么了?”

    “哎?”夏以桐長睫毛忽閃忽閃,里邊亮晶晶的,陸飲冰居然不嫌棄嗎?

    “哎什么,糖�!标戯嫳焓�。

    夏以桐挑了挑,給了她一個紫色包裝的葡萄味,這個不酸,只有甜。陸飲冰微微睜大眼,說:“就分我一個?我看你不還有十來個嗎?”

    夏以桐慌忙把所有的糖都掏出來,兩手奉上,笑著說:“隨便拿�!�

    那個架勢好像一個初戀時青澀地哄著自己女朋友的毛頭小子,不知道給什么,索性將他所有的全都奉上去,陸飲冰對她這樣的舉動頗為受用。

    誰不喜歡心上人眼睛里只有自己呢?

    她只是多拿了一個青蘋果口味,就把夏以桐的手推回去了,問:“你怎么隨身攜帶這么多糖?”

    “這幾年都作息不規(guī)律,有點低血糖�!�

    陸飲冰皺起眉頭,想起第一次她們鬧別扭的時候夏以桐忽然摔到地上,難道是真的低血糖?那次自己是不是誤會她了?回去的路上還對她愛答不理的。她心里驀地生出一絲后悔,更責(zé)備自己不夠仔細(xì),天天和夏以桐待在一起,連對方低血糖都沒發(fā)現(xiàn)。

    夏以桐不喜她皺眉,輕聲解釋道:“不嚴(yán)重的,兩顆糖就可以搞定�!�

    陸飲冰還是悶悶的,不作聲。

    夏以桐不知道怎么哄她,咬著下唇,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終于想到了一個拙劣的轉(zhuǎn)移話題的方法,“陸老師,你覺得這糖果甜嗎?”

    “唔�!标戯嫳恰�

    夏以桐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一秒,兩秒,三秒。

    夏以桐幾乎要給自己的冷場技能跪了,你的巧舌如簧呢?怎么舌頭跟僵住了一樣。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死心另起一個話題的時候——

    笑靨卻從陸飲冰臉上緩緩綻開,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燦爛。

    “甜。”

    她頓了頓,又望著夏以桐言笑晏晏地補(bǔ)充,“很甜。”

    她的目光,讓夏以桐有種錯覺……就好像在她嘴里含著的是她一樣。

    夏以桐心跳猛然加快,感覺自己要自燃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章報警了,110

    石榴:沒事小花,陸老師遲早要把你捧在手♀上,含♀在嘴里

    讀者:快開車帶我們?nèi)ビ變簣@叭

    石榴:我怕開起車來你們會被我甩飛(*ω\*)(*ω\*)

    第111章

    要花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在心上人對著你說出“很甜”的時候非常淡定地接受,并且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她:“那我多給你留一個嗎?”

    夏以桐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她說出“要我多給你留一個嗎”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很快就能看透一切,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暗戀的人啊,本身的忍耐力強(qiáng)大到自己都無法相信,無論是在那個方面。能夠忍耐得住冷語冷言,更能忍耐得住曖昧的對視。

    然后心里打著小鼓,咚兒鏘,咚兒鏘,咚兒鏘咚鏘咚鏘。

    鼓點一刻不停,怒吼一聲:你是不是在撩我?!

    但是說出那句話需要莫大的勇氣,那勇氣比你決定要暗戀一個人大多了。一個人,可以期冀答案,并在這種“她是不是喜歡我”的猜測里得到歷久彌新的歡喜,永遠(yuǎn)不戳破,就永遠(yuǎn)歡喜,但同時也是一場漫長的折磨。而兩個人,凡事攤開,你可能會得到你期盼已久的回答,也可能會一擊粉碎所有希望。

    二者互相角力,在暗戀者的心里攪起滔天大浪。

    夏以桐有多少次想告白,到現(xiàn)在就退縮了多少次。她想著,慢一點,穩(wěn)妥一點,等陸飲冰離不開她,習(xí)慣了她的陪伴,為她的感情再多添加一點籌碼。

    陸飲冰把自己所有能釋放的電力都從那雙含笑的雙眼釋放出去,萬沒想到再次啪嘰落了空。夏以桐呆呆地看著她,然后從口袋里再次把糖果捧出來:“那我多給你留一個嗎?”

    留你個大頭鬼!陸飲冰心中罵道。

    陸飲冰掀掀眼皮:“留一個這么小氣?”

    夏以桐給自己留了一個,所有的都堆在桌子上。

    陸飲冰輕哼一聲。

    又生氣了?夏以桐手足無措,下意識轉(zhuǎn)過臉想看看誰能求助,自然是沒人能幫她,轉(zhuǎn)回過頭,發(fā)現(xiàn)陸飲冰又對著面前的糖紙笑了。

    夏以桐:“???”

    陸老師這是怎么了?喜怒無常得越來越厲害了。

    無他,陸飲冰只是在她轉(zhuǎn)頭的時候看見對方微微泛紅的耳根了。

    今天要拍的場次是陸飲冰在這個片場的最后一場戲,之后就要四處奔波跑外景,拍攝重心則在西北,殺青戲是冬天,三個月后再回來拍。

    這場戲拍的是楚國王城被破,因為群演眾多,還有攻城器械,諸如投石機(jī)、燒酒、流矢飛箭之類,已經(jīng)拍了好幾天。一會群演們要在皇宮大開殺戒,所以現(xiàn)在都穿著盔甲人挨人地擠在一塊兒。天兒剛轉(zhuǎn)涼,平均氣溫還在30度上下,又是午后,這么多人一擠,男人們的汗臭味就蔓延開來。

    秦翰林拍戲習(xí)慣了,倒不嫌棄汗臭,但他心疼他的服裝道具,這里每一套衣服都是他斥巨資、花了大心血親自置辦操持的,和其他片子里那些二三十塊一件的地攤貨完全不同。而衣服在他看來也是有壽命的,多洗過幾次顏色就會不一樣,對于一輩子要“美美美”地拍出電影來的秦翰林來說是不能忍受的。

    夏以桐一過去就看到秦翰林唉聲嘆氣,愁眉不展,奇怪:“怎么了秦導(dǎo)?”

    秦翰林道:“沒什么�!苯行≥厓呵埔娮约哼@小氣勁兒的肯定得笑話他。

    夏以桐一笑,沒說什么,問起下午的劇情:“秦導(dǎo),今兒下午的戲有難度嗎?”

    秦翰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低聲揶揄:“有你家那位在,這戲自然沒有難度�!�

    夏以桐被他那句“你家那位”說得羞紅了臉,不自在地抿抿嘴,假裝四處看風(fēng)景,小聲咕噥:“什么……你家……我家的……”

    秦翰林拿胳膊肘捅捅她,擠眉弄眼:“嘿�!�

    夏以桐沒理。

    秦翰林又捅捅:“嘿嘿嘿�!�

    夏以桐撲哧一聲笑了,這嘿嘿嘿的,瞧著跟要打架似的。

    秦翰林斜她:“還瞞著我呢?你那眼珠子都快粘陸飲冰身上了,還當(dāng)我不知道?”

    “哪有。”夏以桐小聲辯解,臉卻更紅了。

    “哎喲,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暗送秋波,暗中調(diào)戲�!鼻睾擦謸u頭晃腦。

    “秦導(dǎo)!”夏以桐不干了,前兩句還勉強(qiáng)靠著點譜,后面兩個詞是什么鬼。

    秦翰林拿著手里的招牌大蒲扇遮住下半張臉,然后笑得前仰后合,笑不露齒,可以說是非常地gay了。

    秦翰林:“打算啥時候表白啊?我都替你急死了�!�

    夏以桐:“……”

    得,走了個來影,來了個秦翰林,一樣八卦。

    秦翰林:“不是我,是來影,她挺急的,托我問呢�!�

    他這純粹是胡說八道,來影是向他打聽了,但沒催,更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告訴夏以桐這中間有她的事,誰知道秦翰林轉(zhuǎn)頭就把她給賣了。

    山溝里種地的來影又打了個噴嚏,她望了望身上,又望望天,明明她今天多加了件衣服,怎么還不頂用呢?她從兜里掏出手機(jī),給陸飲冰發(fā)微信——【說,是不是你又咒罵呢,我這兩天老打噴嚏[生氣]】

    夏以桐:“……”合著他們倆還是一伙的。

    夏以桐急中生智,淡淡一笑,道:“聽說詹總今晚要請某個大帥哥吃飯?”這是很久以前陸飲冰跟她說過的秘訣,治秦翰林,百試百靈。

    秦翰林一口老血,臉色立刻就變了,忿忿,然后指著夏以桐好半天,憋出一句:“你這個娃娃,和陸飲冰一樣,蔫兒壞�!�

    這次換夏以桐笑得前仰后合。

    正在不遠(yuǎn)處醞釀情緒等待開拍的陸飲冰看著遠(yuǎn)處相談甚歡的二人,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好你個夏以桐,對著她怎么沒見笑得這么歡,尾巴都快翹起來了,自己不比秦翰林那張老褶子臉好看?

    她還不知道自己人在片場坐,來影的鍋已經(jīng)從千里之外飛過來了。

    秦翰林:“阿嚏。”伸手摸摸忽然發(fā)癢的鼻子。

    夏以桐止了笑,若有所感地望向陸飲冰的方向,發(fā)現(xiàn)陸飲冰也在看著她,登時一個青春無敵清新系招牌笑容放送過去,非常地標(biāo)致漂亮。

    陸飲冰心跳猛然漏了一拍,飛快轉(zhuǎn)頭,朝小西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夏以桐怒眼不滿地瞪向小西。

    瑟瑟發(fā)抖的小西:“……”

    她們兩口子的事情為什么總要蔓延到她身上。

    下午兩點,準(zhǔn)時開拍。

    場記員打板:“《破雪》第……a!”

    宮外喊殺聲震天,敵軍接連攻破三道宮門,策馬長驅(qū)直入,在宮中燒殺搶掠,隨意屠戮,一張張瘋狂嗜血的面容從監(jiān)視器里閃過。

    秦翰林皺眉:“卡,停�!�

    群戲,尤其是戰(zhàn)爭戲特別不好拍,稍不留神就會尷尬得突破天際。秦翰林想要大場面,又是完美主義者,這種鏡頭絕不含糊,前幾天的戲都是摳過來的,今天的重頭戲更要挑剔。

    武指走過去,一個個糾正動作。

    “a!”

    “卡,停。”

    秦翰林的臉快給自己兩只手搓揉成了柿子餅,一場殺進(jìn)宮的群戲整整拍了三個小時,終于過了。

    “《破雪》第……a!”

    “報!敵軍殺進(jìn)來了!”斥候連滾帶爬地跌進(jìn)了昭陽殿,背上插著一支羽箭,鮮血從嘴邊一直流到頸下,說話間牙關(guān)全是紅血。

    “陛下!快走吧!”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陛下,你快把身上的穿戴換下來,奴才替你引開敵軍!”

    “陛下……”

    還有忠心的臣子和奴才隨著荊秀留守宮中。

    荊秀穿著隆重,玄袍裹身,頭戴玉冕,一手按住腰間的佩劍,皇帝已死,現(xiàn)在他已登基為帝,是這個國家的君王了。他定定地望著宮門的方向,他的眉峰英氣,目光果決,有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的氣勢。

    城在,他在。城破,他亡。

    “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跟我留下�!鼻G秀淡淡地將手一揮,逼退了一干忠臣,“眾卿無須多言�!�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站定,沒有一個人猶豫退縮。

    “好!”荊秀左掌掌心覆于右手手背之上,認(rèn)認(rèn)真真朝在場所有人施了一個帝王所能給予的最高的禮節(jié),“謝諸位愛卿,與朕、與江山共存亡。”

    群臣跪下還禮,齊聲口呼:“臣等,愿與陛下共存亡!”

    聲音中滿是凄涼和悲壯。

    “臣等,愿與陛下共存亡!”字字堅決,字字泣血。

    “臣等,愿與陛下共存亡!”凄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舍生忘死。

    這群人或老或少,有的顫顫巍巍,互相攙扶,站在新皇荊秀身后,昂首挺胸望向昭陽殿的門口,無懼死亡,無懼面對。

    末路的笙歌已經(jīng)奏起。

    秦翰林盯著監(jiān)視器,靜心屏氣。

    滿面長胡的敵酋遠(yuǎn)遠(yuǎn)地露出了地平線,踏上了昭陽殿前的白玉石階,一名大臣掏出隨身匕首,吻頸自盡,隨后的人將匕首傳下去,一個又一個的大臣自盡,倒下,荊秀垂目而立,靜立不語。

    天邊殘陽如血,皇宮堆尸成山,劍尖的鮮血隨著敵軍將領(lǐng)的動作一滴一滴,滲進(jìn)太平百年的白玉石階,流成猙獰的花紋。

    敵酋離得越來越近,大楚的新皇荊秀刷的抽出腰間佩劍,閉上眼,將長劍橫于頸上。

    正打算自刎之時,殿外傳來宮女一聲凄厲的尖叫:“陳妃娘娘!”

    荊秀猝然睜開眼,怎么會?他不是將人送走了嗎?她又回來了?當(dāng)真糊涂!

    “陳輕!”他急切,什么都顧不上,提劍奪門而出。

    第112章

    秦翰林:“卡,過。”

    幾個死了的配角,少的先起來,然后攙扶老的一起起來,非常地和諧友愛。攝像機(jī)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刻,已備作后期花絮。

    一般來說,電影花絮是一些拍攝過程中的笑場視頻,但是也有記錄平時拍攝的有愛瞬間的,特別是這種悲壯慘狀以后,放輕松的花絮調(diào)節(jié),能夠起到更大的積極作用。

    陸飲冰提著劍站在門口,沒動,甚至連笑都沒笑一下,始終保持著戲中的狀態(tài),任由身邊的動作人員手腳迅速地走來走去,秦翰林指揮著調(diào)度,又給接下來要和陸飲冰演對手戲的配角說戲。

    夏以桐讓方茴偷拍了一張陸飲冰的照片,然后發(fā)給她。相貌俊美的少年,在紅塵喧囂中垂手而立,眉目寡淡,像是一幅被隨意潑灑墨汁的山水畫。

    時間不等人,片中時間是黃昏時分,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有點暗了,十分鐘后,場記員上來打板,飛快道:“《破雪》第……a!”

    荊秀提劍出去,預(yù)料的陳輕身陷危難的局面并沒有出現(xiàn),他愣住。

    門口沒有陳輕,只有密密麻麻、裝備精良的敵軍,敵酋手里拿著一樣?xùn)|西,在半空中轉(zhuǎn)呀轉(zhuǎn),他用手在空中一握,攤開,一個東西自然垂落,目光望向怔愣的荊秀,挑眉。

    那是一塊用紅線懸著的玉佩,款式普通,連材質(zhì)也普通,既沒有美玉的光澤,也沒有透徹的亮度,實實在在是一塊凡玉,甚至還喪心病狂地缺了一個角。

    荊秀臉色立刻白了,那是他娘給他留下的,他又轉(zhuǎn)送給陳輕的定情信物。他上前一步,喝問:“她在哪里?”

    敵酋嘴角邪惡地勾起:“你說呢?玉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真是個小美人兒啊。”他語氣輕浮浪蕩,故意說給荊秀聽的一般,“正在本大人營中享受呢,將士們都可愿與她親近了,你也想去,怕是晚了喲。”

    隨行軍士頓時爆出一陣淫蕩的、所有男人都心知肚明的笑。

    他成功地激怒了荊秀。

    荊秀死死地盯著他,整雙眼睛由于盛怒泛起駭人的紅,他提劍沖了上去,暴喝:“畜生!我殺了你!”

    敵酋接下他一劍,略略訝異:“聽說你是個病秧子,想不到還有兩下子。”說完松松筋骨,脖子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響,棄劍不用,掄起他的狼牙錘,一錘便將荊秀砸得往后倒退三步,一錘砸下他的冠冕。

    荊秀長發(fā)陡然散下來,被風(fēng)吹得凌亂,其中隱藏一雙猩紅的眼睛。

    他一錘又一錘,將荊秀逼至退無可退,后背撞在粗壯的廊柱上,一錘擊中胸口,荊秀轉(zhuǎn)頭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我……要殺了你!”曾經(jīng)俊秀,永遠(yuǎn)溫文爾雅的少年今日長發(fā)蓬松,目疵欲裂,脖頸處一根根的青筋暴起來,胸口急劇地起伏,牙關(guān)全是血,擠出這句話,聲音因為嘶吼,沙啞變調(diào),聽得人心里發(fā)酸。

    兩個士兵用長槍交叉抵在他的喉嚨處。

    敵酋撣撣鎧甲上的灰,整整由于揮棒弄皺了的衣領(lǐng)和袖口,仰著下巴,面帶譏諷地瞧著他,語氣輕慢:“把他給我?guī)氯�,關(guān)起來�!�

    荊秀被押下去,眼睛始終盯著那位敵軍將領(lǐng),里面充滿著不甘、憤怒、仇恨,以及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怨毒。他再也不是皇城中那個笑起來眼睛里有星星的少年了。

    那個曾經(jīng)的殿下荊秀死了。

    活下來的只有階下囚荊秀。

    他被關(guān)押進(jìn)天牢,一個月后被流放,送到敵營當(dāng)苦力。

    秦翰林:“卡——”他停頓了片刻,高聲說,“過!”

    化妝師連忙把陸飲冰帶下去,給她把臟衣服換下來,陸飲冰散著頭發(fā),從縫隙里看人,那雙眼睛帶著未褪的猩紅。

    小西打了個哆嗦:“陸老師您能別這樣看我嗎?我瘆得慌�!�

    陸飲冰彎了彎嘴角,惡趣味游戲結(jié)束。

    夏以桐笑吟吟地走過來,陸飲冰望著她,毫無征兆地口出惡言,嘶聲道:“我恨你!”

    夏以桐:“???”

    陸飲冰:“你故意設(shè)計騙我出來,讓我被人家打得口吐鮮血,還躲在暗處偷笑。”

    哦,說的是劇情。

    夏以桐在她旁邊搬個小馬扎坐下,好聲好氣地解釋:“我那是為了不讓你自盡,我要是不讓人喊一聲你早抹脖子了,哪輪得上你稱霸天下。再說,我也在暗地里……”

    “夠了!”陸飲冰粗暴地打斷她,聲音前所未有地冷酷,“你在暗地看我如何像一條蛆蟲一樣生活,你看我在監(jiān)牢里千方百計打探你的消息,你看我對你如斯情深,把我當(dāng)做一個笑話!”

    “我沒有!”

    “那你是什么?”陸飲冰把劍鞘抵在她喉嚨上,胸口劇烈起伏,那樣怨毒的眼神又出現(xiàn)了,她從來沒想過這樣的眼神會對著往日的愛人,她震怒,咆哮,“你說話��!”

    小西嚇得一個激靈,就差蹲下身抱頭鼠竄了�;瘖y師心很累,手指一滑大老遠(yuǎn),這還在卸妝呢二位麻煩注意點兒?

    “我是——”夏以桐語塞。

    “沒話說了吧?”陸飲冰劍鞘在她喉間虛點,哼哼道,“我要是荊秀,我就砍了你。”

    她出戲了,夏以桐就輕松起來。

    “之前陸老師不是告訴我說,要學(xué)會把自己當(dāng)成角色,去理解并支持他的每一個選擇么?”夏以桐笑道,“怎么現(xiàn)在竟要殺我?”

    陸飲冰用劍鞘輕輕地刮蹭著一下她的臉,那柄劍鞘就像是陸飲冰的手在撫摸她的臉頰,動作太輕挑了,夏以桐想躲,身體卻僵在原地不動。

    陸飲冰慢慢瞇起眼睛,道:“因為你是個會蠱惑人心的妖精,不殺了你,我就會死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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