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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哥哥,筆要用好的,家里那些都丟掉�!�

    城東有賣文房四寶的鋪子,葉秋水挑來挑去,買了許多東西,她現(xiàn)在每個月的分紅很多,可以眼睛都不眨地買下上好的筆墨。

    去縣學前,葉秋水坐在窗邊,拿著算盤,一邊低聲念叨,一邊撥動算珠,“幞頭,襕衫,儒巾……革帶,唔,都全了,還有松子糖,定勝糕,畢羅……”

    江泠聽了,問道:“怎么還有那么多吃食?”

    他是去讀書,又不是去踏青。

    葉秋水解釋道:“你帶過去分給同窗吃呀,和他們打好關(guān)系,我還準備了許多份文房四寶,最新的詩集,可以分給他們。”

    她像個小大人,事無巨細,江泠去縣學讀書,而她是女孩,不能陪伴左右,江泠孤身一人,葉秋水希望他和同窗能打好關(guān)系,這樣大家可以多關(guān)照他一些。

    她接觸生意久了,處世變得圓滑,做事總比旁人考慮得更周到深遠些。

    “我又不是不回來。”江泠笑了笑,“我每日還要回來給你做飯的,不是一直待在縣學�!�

    “哥哥,其實你不用管我的。”葉秋水說:“我自己能照顧好我自己,你放心去吧!”

    小姑娘握緊拳頭,模樣看上去好像視死如歸。

    江泠無奈,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還是回來吧,不然我怕某個人會吃不飽飯�!�

    葉秋水現(xiàn)在被他養(yǎng)得嘴可刁了。

    她哼了一聲,不理會他了,低下頭繼續(xù)算賬。

    東西準備好后,葉秋水跟著江泠一起去縣學,縣學在城東,靠近衙門,因為是官府督辦的學校,所以管理嚴格,還有差役把守。

    過完立秋,放了數(shù)日假的學子們悉數(shù)回來上課,門口有許多人,大部分學生由家中車馬接送,來來往往,縣學大門前被擠得水泄不通。

    位高權(quán)重的知州大人特地寫舉薦書為江泠擔保,讓他重回縣學讀書的消息早已傳遍曲州,看到一個腿腳不便的少年一步步走近,眾人驚嘆,傳言不假。

    有人忍不住低聲說道:“好周正的小官人,就是可惜了,瘸著腿,想再入仕可難得很啊。”

    “入仕?”

    一旁另一人聽到,冷嘲熱諷道:“他以前是有些才學,但誰知道是不是他那貪官老爹買來的,再說,這幾年,他與家族不和,窮困潦倒,哪有心思看書,怕是早就將四書五經(jīng)忘光了,依我看啊,知州大人舉薦他,只是覺得他可憐。”

    “你說的是啊。”

    “要是我,我就不來了,免得叫人笑話�!�

    “好了好了,胡說八道些什么。”

    也有學生看不慣他們的閑言碎語,出聲制止。

    葉秋水聽到這些交談聲,眉頭皺了皺,臉色很不好看。

    但江泠卻捏了捏她的手指頭,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他并不將這些話放在心上,所以她也不要被影響。

    “三哥!”

    遠處傳來一聲呼喚,江泠循聲望去,江暉招手搖晃,語氣欣喜。

    一旁站著來送他的江四爺與四夫人,聽到聲音,江四爺抬手給他后腦勺來了一耳光,目光警告。

    四夫人扯他衣袖,“喊什么喊!他又不是咱家的人,喊什么三哥!”

    江暉摸了摸被打痛的后腦勺,不理會二人的言語,抽出手,跑上前,笑道:“三哥,你來了�!�

    遠處,江四爺與四夫人都要氣死了。

    葉秋水不認識突然跑過來的是誰,警惕地打量,抬頭問江泠道:“哥哥,他是誰?”

    小姑娘穿著雪荷色的圓領(lǐng)對襟,下罩一條紫灰繡折枝百迭裙,梳著垂掛髻,鬢邊簪一朵絹花,唇紅齒白,杏眼圓潤,她一開口,聲音清脆悅耳,霎時眼前所見都明亮了許多。

    江暉頓時呆住。

    “是五郎,我堂弟�!�

    江泠向她介紹。

    葉秋水點了點頭,雖然她不喜歡江家的人,但曾聽江泠說過,他的堂弟五郎幫過他,還給他送過東西。

    那應(yīng)該是個好人,葉秋水臉上的警惕消退,兄弟倆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差,她覺得自己應(yīng)當客氣些,于是揚了揚嘴角,說道:“五哥哥好�!�

    江暉一聽,臉色微紅,垂下目光,眼睛眨了眨,“那個……你、你也好�!�

    好多年前見過的小乞兒,如今竟然完全認不得了。

    江泠喊了他幾聲,江暉都沒答應(yīng)。

    “五郎?”

    他提了提聲。

    “�。俊�

    江暉回過神,發(fā)現(xiàn)三哥正注視自己。

    “不進去嗎?”

    他們已經(jīng)站在路邊許久了。

    “進,進的!”

    江暉立刻轉(zhuǎn)過身,吐了吐氣,扭頭與江泠說起縣學里的事,譬如哪個學究特別兇,布置的課業(yè)很多,出的題也很偏,還有哪個學究教學很溫和,大家都希望可以由他授課。

    葉秋水第一次進來,新奇地張望,雖然很想四處看看,但聽聞縣學里規(guī)矩森嚴,要是胡亂走動,也許會被退學,她怕影響江泠,所以只能緊緊抓住他的手,收起自己亂瞟的眼神。

    張教諭傳江泠去前面談話,臨走前,江泠叮囑江暉,“五郎,我妹妹第一次來這里,她對這里不熟悉,勞煩你照看一會兒,我去見老師。”

    江暉愣愣點頭,“哦哦……”

    江泠看一眼葉秋水,溫聲道:“我一會兒就回來�!�

    “知道了,哥哥。”

    他走后,江暉轉(zhuǎn)過頭,覷了一旁的小娘子一眼,摳了摳手指,猶豫道:“那個……我在這里讀兩年書了,很熟悉,要不……我?guī)闼奶幙纯矗俊?br />
    “不用,謝謝。”

    葉秋水拒絕,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乖乖等江泠。

    江暉神色訕訕,退到一旁。

    許久,江泠與張教諭交談完,她立刻站起身走過去。

    江泠順其自然牽住她的手。

    張教諭見了,問:“嘉玉,這是……”

    “是我妹妹。”

    葉秋水開口,喚:“先生好。”

    聲音甜甜的,惹人喜愛。

    張教諭笑了笑,又囑咐江泠幾件事,轉(zhuǎn)身離開。

    見完了老師,葉秋水將帶來的東西都拿出來,先分給江暉一份,又帶去送給其他學子。

    油紙包里裹著各式各樣的點心,一點也沒有散,聞著便覺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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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方才在大門前對江泠冷嘲熱諷過的人也有,這下尷尬的成了他們,小姑娘眉清目秀,面對她時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可拿了人家的禮物,又怎好再罵人家哥哥。

    大家對江泠便都客客氣氣的了。

    第63章

    她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

    今年的冬天不算寒冷,

    鋪子里的生意很熱鬧,年底的時候,家家要敬奉天地,

    祭祀先祖,

    線香賣出許多。

    這兩年,寶和香鋪的生意蒸蒸日上,胡娘子年底去泉州府開了分店,

    珍祥街的鋪子就交給葉秋水打理,她每日要管進貨,制香,

    售賣,賬務(wù),挽起頭發(fā),

    裝扮干練,手里拿著賬本,

    站在大堂中,

    熟練地指揮四周,

    鋪子里的伙計都跟著她許久了,

    小東家出手大方,給的工錢也高,還教他們技藝,

    跟著她做生意,

    最是爽快!

    吳靖舒遠在京師,與王夫人二人分隔甚遠,

    但年少的情誼一直延續(xù)到如今,

    每年都會通信,吳靖舒還在信上問起葉秋水的近況,

    聽說她兄長得知州舉薦,而她接管鋪子,攢錢買了一座小院,吳靖舒贊賞有加,覺得自己當初果真沒看錯人,沒有她,葉秋水依舊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過得很好。

    雖然她們已經(jīng)兩年沒見了,但葉秋水隔幾個月就會給吳靖舒寄安神香,還給她繡了幾張絹帕,吳靖舒很喜歡,回贈她幾支京師正時興的發(fā)簪,做工精致秀美。

    葉秋水如今很忙,經(jīng)常要出去跑生意,去了新的地方后會帶許多東西回來,有一部分送給江泠的同窗,次數(shù)多了,他們也不好意思再議論什么,就算看不慣江泠,也不會在嘴上說,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畢竟,他有一個漂亮的妹妹,他們可不想惹葉小娘子不開心。

    江泠每日都會從縣學回來,做飯,洗衣,砍柴,他們的院子有大大的書房,換了新的住處后,葉秋水還是喜歡和江泠待在一間屋子里,她已經(jīng)習慣了,每次去縣學找江泠,一看到他,就會立刻跑上前,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一旁的人見了都會感嘆,“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啊,好得同一個娘生的似的�!�

    江泠就會轉(zhuǎn)頭對對方道:“她就是我親妹妹,沒有區(qū)別�!�

    葉秋水笑嘻嘻,更加黏著江泠。

    過完年,她將要十二歲了,少女的體征漸漸在她身上顯現(xiàn),葉秋水整日沒心沒肺的,當衣服突然穿不下,胸口緊繃時,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長大許多,不再是小孩子。

    葉秋水沒當回事,重新買了新衣,繼續(xù)去看鋪子,她每日跑來跑去,小時候,大家夸她能干,大一點則會疑惑,為什么她還在拋頭露面,臨街的鋪子有伙計看到她,問:“葉小娘子,你哥哥在縣學讀書,以后要做官的,你還管鋪子干嘛?”

    他們覺得,十幾歲的女孩,該待在家里,不能總是出門。

    葉秋水納悶,這倆有啥關(guān)聯(lián)?

    江泠讀他的書,管他以后當不當官,她都是要做生意的。

    葉秋水照舊在外奔波,春日里,她摘取初綻的玉蘭花瓣;夏日,則尋覓密林深處的沉香木屑;秋風送爽之時,桂花芬芳落入瓶罐;冬雪皚皚,松脂與柏油凝結(jié)天地神韻。

    每一縷香氣,皆承載四季輪回,萬物更替的奧秘。

    轉(zhuǎn)眼又是一年冬,葉秋水剛談完一筆生意,又去作坊督工大半日,每年年底都是香鋪最忙的時候,葉秋水數(shù)日連軸轉(zhuǎn),累得挺不起腰,坐在馬車上回曲州時便一直昏睡,等到了地兒,一睜眼,渾身難受。

    “小東家,你沒事吧?臉怎么這么白?”

    同行的伙計看出她臉色的不對勁,擔憂問道。

    葉秋水搖搖頭,“沒事,估計是這幾日沒睡好,有些累,回去休息兩日就好了�!�

    “行,那你趕緊回家,這兩日就別來鋪子了,有我們盯著呢。”

    “好�!�

    葉秋水擺手與她們告別,轉(zhuǎn)身推開門回家。

    江泠還沒有回來,葉秋水喝了一杯熱茶,躺在榻上。

    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小腹,一陣陣地墜痛,葉秋水躺了一會兒,覺得難受,坐起來,頓時頭暈目眩,倒了回去。

    冬天縣學結(jié)束得很早,但等江泠回到家時,天也已經(jīng)黑了,看到家中泛起柔和的燈光,他就知道葉秋水已經(jīng)回到曲州,嘴角牽了牽,上前。

    然而一進門,卻看見葉秋水蜷縮在榻上,一臉淚水,嘴唇發(fā)白。

    “芃芃!”

    江泠神色一緊,急道:“怎么了?”

    “難受……”葉秋水疼得眼淚都掉下來,動都不能動,“哥哥,我怕是要死了。”

    他目光移動,看到她裙擺上染了污色,嚇得臉也跟著白了起來。

    江泠立刻扭頭出門,他腿腳不便,跑不快,幸好最近的醫(yī)館只有一條街,江泠“砰砰”拍開門,顧不得禮數(shù)了,沖上前,拖起一臉懵的大夫,“醫(yī)師,我妹妹病了,很嚴重,你快同我走一趟�!�

    大夫背起藥箱,一把年紀了,跟著他狂奔,氣喘吁吁,“小公子,慢些,慢些……哎喲我的老骨頭�!�

    “我妹妹病得真的很嚴重,流了很多血!”

    “什么?”

    大夫瞪大眼睛,神情變得嚴肅,出血嚴重,是大病,確實要快些。

    兩個人沖到巷子里,江泠推開門,拉著大夫進屋,葉秋水手腳冰涼,躲在被衾里瑟瑟發(fā)抖,牙齒輕顫,臉上毫無血色。

    大夫放下藥箱,坐在床邊,彎腰給她把脈。

    一旁,江泠擔憂地看著,拳頭緊握。

    老大夫把了片刻脈,原本嚴肅的神情僵了一下,霎時又黑又綠,一臉難言,埋怨地瞥了江泠一眼。

    什么毛��!

    “我當什么大病,跑得我腿都要斷了�!�

    老大夫無語至極,氣得心煩。

    江泠見狀,詢問:“我妹妹怎么了?”

    “她已十幾歲了,二七而天葵至,大驚小怪!開兩幅補氣血的方子喝喝得了,我看她脈象疲弱,定是近日太過操勞所致,氣血淤滯,故經(jīng)行腹痛,這很正常,多休息休息,近日不要忙碌,補一補氣血就好了�!�

    聞言,江泠還呆著,下意識問:“什么意……”

    他還未說完,老大夫翻了個白眼,“意思就是說,你妹妹長大了,以后是大姑娘了,不是小丫頭了,明白嗎?”

    江泠怔了怔,片刻后反應(yīng)過來,臉頰爆紅。

    他一向沉穩(wěn)莊重的臉上顯露出幾分尷尬,眸光亂轉(zhuǎn),視線無處安放。

    江泠喜歡看書,什么書都看,老大夫一說,他就同書上看到過的知識對上了。

    葉秋水來月事了,不再是小女孩,變成大姑娘了。

    她顯然不懂這些,無人引導,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而江泠是個郎君,他想不到這一點。

    老大夫?qū)懴滤幏浚R走前叮囑江泠,要照顧好妹妹,這幾日不要讓她碰到生冷,多喝紅糖水,吃一些補氣血的食物。

    江泠全都用筆記下了。

    “哥哥……”

    葉秋水抬眸看他,聲音軟軟的,沒什么力氣。

    江泠回過神,走上前,拍了拍她,“沒事,不是生病,你躺一會兒,我去給你抓藥,回來后給你弄好吃的�!�

    聽他這么說,葉秋水安心地躺回去,老大夫的話她聽不懂,隱約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了解得不完全。

    江泠合上門,出了巷子,拜托鄰里一位姓孫的大娘去照看一會兒葉秋水。

    孫大娘心熱,趕忙就過去了。

    只看一眼小娘子的模樣,她就知道是什么原因。

    孫大娘坐在榻邊,幫葉秋水換衣服,耐心地告訴她身體有了什么變化,以后要注意什么,告訴她,女子來了月事,就代表有了生育能力,是個大人,不能再沒心沒肺地還把自己當孩童對待,要同男人保持距離,要潔身自好,照顧好自己。

    葉秋水呆呆地聽著,有些恍惚。

    十幾歲的葉秋水,出落得越來越漂亮,早已看不出五六歲時干癟消瘦的模樣,她小時候因為饑餓而枯黃的頭發(fā)變得烏黑順滑,瘦削的臉頰也圓潤起來,杏眸明亮,鼻尖挺翹,鵝蛋臉,高個子,勻稱秀氣。

    其他人家同齡的小娘子,基本都在這個時候開始定親事,再過兩年,及笄了,就該出嫁。

    葉秋水聽完孫娘子的話,臉紅了紅,意識到自己有點太大大咧咧了,連這些都不知道,方才肚子痛得厲害,她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出了好大的糗。

    這時,江泠拿了藥回來,他方才跑來跑去,腿有點痛,素來緊扣的衣襟也亂了,回來時,孫大娘已經(jīng)給葉秋水換上干凈的衣裳,還囑托了她許多女子應(yīng)該注意的事情。

    孫大娘看到江泠,發(fā)覺他不止抓了藥回來,手里還提著街上小販賣的紅糖糍粑,熱乎乎的,澆滿了糖汁。

    他這個時候還能想到給妹妹買好吃的,關(guān)緊門窗,不讓一絲冷風透進來,將吃食遞給葉秋水,低聲道:“我去煎藥,一會兒做飯,餓了的話你先吃幾塊這個。”

    葉秋水點點頭,“好。”

    江泠轉(zhuǎn)身離去,肩上沾了霜霧,同葉秋水說話時,他特意隔著幾步距離,不讓自己身上的寒意過給她。

    孫大娘見狀,笑說:“芃芃,你這哥哥當真是心細呀�!�

    少年離去時,背影寬闊勁瘦,身量高挑,氣質(zhì)沉穩(wěn)嚴肅,但看妹妹的目光卻很柔和。

    葉秋水笑了笑,低下頭,吃江泠帶回來的東西。

    片刻后,他端著藥過來,已經(jīng)放溫了,剛好入口,葉秋水沒什么力氣,倚靠在床邊,一口一口地喝他喂來的藥。

    江泠心細,還灌了個湯婆子過來,叫她掖在被子下。

    腹部升起暖意,喝完藥,江泠又端來甜羹,加了紅棗碎,小米,喂她喝下。

    葉秋水漸漸有了力氣,坐起來,習慣性地靠著江泠,姿態(tài)懶散,渾身的骨頭都軟綿綿的,“哥哥。”

    她喜歡叫他,愛撒嬌,沒事也要喊兩聲。

    不知道為什么,江泠突然覺得很不自在。

    小娘子身體很柔軟,垂落的發(fā)絲掃過江泠的手背。

    他垂下的眼睫顫了顫,立刻坐起。

    方才大夫走之前說,葉秋水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不能再將她當做小孩子看待。

    第64章

    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他直起身子,

    葉秋水沒了依靠,滑了一下,掀起眼皮,

    目光有些哀怨又困惑地看了江泠一眼。

    他垂著眼眸,

    僵了一會兒,又回頭看著她,神情平靜如常,

    江泠扶她重新躺下,將被子拉高,掖緊被角,

    低聲道:“沒事,休息吧�!�

    葉秋水點點頭,閉上眼,

    她吃了藥,不難受了,

    很快就睡著。

    江泠在榻邊坐了許久。

    不管大姑娘,

    還是小姑娘,

    總歸都是妹妹,

    沒什么區(qū)別的。

    他想了一會兒,出門洗掉臟了的衣裙。

    第二日,葉秋水一睜眼,

    發(fā)覺江泠就坐在窗前看書,

    察覺到她醒來,放下書本,

    走到她面前,

    彎腰看了看她的臉色。

    嘴唇紅潤,眼底也出現(xiàn)光彩,

    不像昨夜那樣蒼白。

    “還難受嗎?”

    江泠問道。

    葉秋水搖了搖頭,“好多了,哥哥,你沒去縣學嗎?”

    江泠扶她坐起,說:“同老師告假了幾日�!�

    “會有影響嗎?”

    葉秋水有些擔心,怕江泠因為她不去縣學會被先生們責怪。

    “沒事�!�

    江泠說:“在家我也會溫習功課,先生不會怪罪。”

    “噢……”

    葉秋水想到什么,小聲道:“哥哥,孫大娘說了,也、也不是每日都會難受,我感覺我好多了,能照顧自己,你可以去上學的�!�

    江泠看了她一眼。

    葉秋水等他開口,可他又垂下目光,低聲說道:“休息吧,別想那么多�!�

    江泠起身,重新?lián)Q了湯婆子,讓她揣在懷里。

    葉秋水這兩日都沒什么力氣,從早到晚躺在榻上,江泠就坐在窗前看書,神情認真,筆下圈圈畫畫,偶爾回頭問她有沒有不舒服,想吃些什么。

    夜里鄰居喚他去看一些文契,江泠出了一會兒門。

    葉秋水坐起來,走到窗前,翻他今日看的書,江泠看書的時候很認真,英挺的側(cè)臉上寫滿專注。

    桌上放著兩本醫(yī)書,做了批注的幾頁是《諸病源候論》中的某篇,乃《婦人雜病諸候》,講的是經(jīng)行腹痛的原因與治療觀點,江泠將所有有關(guān)的注意事項都抄錄下來。

    筆跡嚴肅,像他本人一樣。

    葉秋水呆怔一會兒,笑了。

    哥哥做什么事都這么細心,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想不到。

    她休息兩日,養(yǎng)足了精神,又變得活蹦亂跳。

    江泠放心回縣學讀書,他功課學得扎實,即便落下幾日,課業(yè)依舊做得很好。

    回到寶和香鋪,有伙計過來詢問,“小東家,你生得什么病,竟然好幾日沒來了�!�

    葉秋水不知道怎么說,相熟的女孩們呵斥幾句,趕走他們,拉著葉秋水的手,詢問起緣由。

    聽到葉秋水的回答,幾人低聲交談,這是只有女孩子們才知道的“病”,同齡的姑娘們躲在柜臺后面低聲交談。

    葉秋水說起自己的糗事,大家都有些害臊,小聲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以為自己要死啦,不過我娘教過我,我倒沒那么害怕�!�

    “我也是�!�

    葉秋水撓了撓頭,她沒有爹娘,只有哥哥。

    江泠也沒有爹娘,只有妹妹,和她們都不一樣。

    有女孩問葉秋水,“芃芃,那你哥哥知道這件事嗎?”

    葉秋水點點頭,“知道的,哥哥還向大夫請教了許多問題�!�

    “啊……”

    女孩們神情驚訝,“你哥哥是男人呀,這樣的事情不能讓他知道的。”

    “為什么不能?”

    “因為……”

    她們也說不出來,“總之不能……而且,他也不是你的親哥哥�!�

    就算是親兄妹,小時候再怎么關(guān)系好,長大都不會這么親密的,古人云,男女七歲不同席,女孩子私密的事情,怎么能告訴別人。

    葉秋水不覺得親不親的有什么區(qū)別,哥哥就是哥哥啊,哥哥又不會變成其他什么。

    ……

    她躺在家里的幾日,大夫叮囑,以后不能在這么疲勞,一定要多休息,不然氣血虧空會很難受。

    葉秋水記在心里,談生意的事情交給掌柜,她每日坐在鋪子里管賬務(wù),一旦閑暇,便經(jīng)常往縣學跑,江泠許多同窗都認識她。

    最近縣學有考試,學子們廢寢忘食,從早學到晚,期盼能一舉通過考核,進入府學,參加鄉(xiāng)試。

    大家都很累,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倦。

    葉秋水提著食盒,站在縣學前的空地上等江泠,看到他,她像以前一樣,跑上前,親昵地攬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捏著一枚糕點喂到他嘴邊,“哥哥,你總算出來了,我?guī)Я它c心,回去的路上你先吃幾口墊墊�!�

    臨近考試,葉秋水知道江泠很辛苦。

    江泠“嗯”了一聲,自然而然地順著她的手咬一口。

    縣學里有別的學生出來,見到這一幕,笑道:“你們兄妹感情這么好嗎?”

    葉秋水聽到,松開江泠的手,提著食盒上前,“徐家哥哥,這個給你�!�

    姓徐的學子驚詫,“還有我的份?”

    “有的。”

    葉秋水將糕點給他,又看向另一人,“蘇家哥哥也有�!�

    幾人都笑起來,圍著她,分一盒點心。

    葉小娘子每次過來看哥哥,都會給他們所有人帶好東西,有吃的,喝的,夏天的時候會給每個人送驅(qū)蟲的花露,冬天送暖和的毯子。

    江泠目光移向幾人。

    葉秋水笑面盈盈,嘴角梨渦時隱時現(xiàn)。

    她是個做生意的好手,人美,嘴甜,又有能力,在哪兒都極受歡迎。

    平日里,同窗們都會羨慕地看著他。

    徐姓學生吃了點心,忍不住感嘆,“啊,好羨慕嘉玉,要是葉小娘子是我妹妹就好了,我肯定天天給佛祖磕頭�!�

    江泠沒說話,收回目光,眉眼凌厲,側(cè)臉看著甚至有些冷淡。

    他就是這樣一個性子,不愛與人說笑,大家都習慣了。

    蘇姓學生突然惆悵,“我小妹以前也這么喜歡跟著我,后來她大了,就不怎么同我說話了�!�

    “女孩嘛,都是這樣的。”徐姓學生說:“女大避男,就算是哥哥也是一樣的,我小時候也有玩得好的堂姊妹,長大都不熟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心思嘛。不過,我很少見到像你們這樣,感情一直如此要好的兄妹�!�

    他看著江泠與葉秋水道。

    江泠若有所思。

    分完點心,葉秋水又走回來,挽住他的胳膊,與其他學生告別,同江泠說起今日在鋪子里的事,“晌午的時候我坐在那兒看賬務(wù),發(fā)覺許多地方都不對,我只是幾日沒管,他們就出了這樣的紕漏,以后談生意還是我去吧,張伯年紀也大了,不能再總讓他出去奔波�!�

    寶和香鋪的掌柜姓張,已年過六十,葉秋水病了的幾日,鋪子里一直是他管著,后來的兩個月,也都是他出去跑生意,葉秋水要養(yǎng)氣血。

    聽她這么說,江泠扭頭看著她,目光平靜,但隱隱含著責備。

    葉秋水知道,江泠害怕她又像之前那樣,為了做生意,顧不上吃飯休息,氣血不足,所以才會那么難受,甚至暈倒,疼得掉眼淚。

    她有些不好意思,攬著他,小聲說:“哥哥,不會像上次那樣了,我以后肯定會注意的,真的。”

    葉秋水晃了晃他的手臂,撒嬌。

    以前她要什么,撒撒嬌,求求江泠,除了原則上的問題,他都不會拒絕。

    但身體上的事葉秋水拿不準,江泠從小身體不好,吃了許多年的藥,這幾年才好起來,他不希望她也變得和他一樣,體弱多病,總是泡在藥罐子里。

    葉秋水只能再三保證,不會為了做生意而折騰自己的身體。

    隔著衣袍,也能感覺到少女手臂的纖細,柔軟。

    江泠僵住,像上次那樣,她靠著他時,他突然站起,這次又突然抽出手臂,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半步。

    他好像意識到了些什么。

    葉秋水不再是小女孩了,即便是他的妹妹,那也有些不一樣的,她長大了,她可能不懂,但做兄長的要知道分寸。

    “哥哥?”

    葉秋水困惑地看著他,見他眉頭緊鎖,像是沉思,以為他在生氣。

    江泠回神,神情松弛下來,對她說:“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不能不顧及身體。”

    葉秋水笑起來,“知道啦�!�

    回到家,像平時那樣,一起看會兒書,說了許久的話,要就寢時,江泠卻捧了新的被褥去隔壁了。

    葉秋水呆住,“哥哥,你去哪兒?”

    江泠說:“就寢�!�

    以前在北坊的小院子里,屋子小,家徒四壁,他們都是睡在同一張榻上。

    換了新住處,過去的習慣沒改掉,還同住在一間屋檐下,根本談不上有什么忌諱。

    葉秋水很小的時候沒了娘,爹爹又不管她,她對江泠很依賴,最開始搬到這里時,江泠試圖與她分開,但葉秋水半夜又翻窗戶跑來找他,他趕過兩次,趕不走,也就放任她去了。

    反正是自己妹妹,有什么關(guān)系。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葉秋水十二歲,而江泠也快要十八。

    她站在門后,怔愣地看著他,許久才意識到原因是什么。

    他們都不是孩子了,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葉秋水沉默半天,只能說:“可是另一間屋子許久沒人住了,還沒有收拾。”

    至少,也得先打掃打掃再說吧。

    “哥哥明日再搬吧�!�

    江泠卻道:“無事。”

    他轉(zhuǎn)身離開。

    第65章

    不再像以前一樣親近兄長。

    屋子里寂靜無聲,

    葉秋水躺在榻上,哥哥不在,她很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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