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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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觀沅因茶藝精湛又太過美貌,被暫居地官員抓去給微服私訪的太子沏茶。
太子一見很是喜歡,叫她坐到身邊,卻聽到那個連公主賜婚都拒了的少師竇炤幽幽道:“姑娘似乎體寒,好巧我心熱,坐我身邊正合適�!�
觀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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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舜歌,本是武寧侯嫡女,因生母去世被繼母所忌憚,從小放去江南外祖家養(yǎng)著。
至十五歲及笄,武寧侯突然要接她回京,替妹妹嫁給京城第一紈绔沈長靖。
回京途中,白舜歌于桃林中偶遇一神儀明秀的聾啞畫師。
一場突然的暴雨,令兩個失意男女,有了一場催心化骨的旖旎之歡。
雨歇后,白舜歌在丫鬟的掩護下?lián)Q掉落紅紗裙,全然不理畫師焦急的比劃詢問,決然離開。
本以為只是一場露水情緣,卻沒想到在與沈家的認(rèn)親宴上,她再次見到畫師。
他一身白衣翩然如仙,其清朗俊秀與這喧鬧人間格格不入。
沈長靖見她盯著畫師滿臉震驚,便好心介紹:“那是我大哥,小時候不慎壞了嗓子就有些孤僻,你別怕!這些年他一直云游在外,本以為不回來了,沒想到半月前突然出現(xiàn),叫我們尋個人,當(dāng)真稀奇。走,我?guī)阏J(rèn)識認(rèn)識。”
白舜歌被帶至畫師跟前,畫師微微笑著看她。
沈長靖道:“大哥,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白舜歌。舜歌,快叫人啊�!�
白舜歌顫著聲音行禮:“大哥!”
畫師輕輕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塊畫著桃花瓣的帕子。
白舜歌乍然變色,那帕子,那點點血色桃花,不正是她那日換下落紅紗裙的一角嗎?
畫師將帕子覆在白舜歌手上,鄭重在她掌心寫下三個字——沈令修!
第1章
第
1
章
荷露水
時值仲夏,太陽火辣辣烘烤一日,入夜后下人房里便如蒸籠般,熱得人無法安睡。好不容易半夜下來一場雨,熱氣溢散,眾人才得合眼。
寅正初刻,木蕙值夜后回到下人房,將睡得呼哧有聲的觀沅輕推:“起床了懶蟲,二爺說下了半夜雨,將那一池新荷洗得干凈,叫你趕緊取些露水。”
觀沅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好夢正酣,這輕柔推搡對她來說只是助眠,益發(fā)睡得香甜。
木蕙只得用力在她大腿上一擰:“觀沅!”
“別,別搶我的餅子!”觀沅一下子坐起來,嘴里咕噥著。
木蕙看她嘴角淌著一點口水,半邊臉上還有暗紅壓痕,不覺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做夢都只想著吃,快起了。”
對面床的水菱被吵醒,翻個身不滿嘀咕:“我們還能睡會兒呢,小點聲。”
木蕙只好戳一戳還在發(fā)懵的觀沅:“小心二爺生氣�!�
一聽到“二爺”“生氣”幾個字,觀沅咯噔清醒過來,趕緊翻身下床:“我知道了,這就去�!�
將自己拾掇干凈,去院里取了兩個玉瓶。二爺要求高,荷花上的露水與荷葉上的露水不能混了,香氣不同,得分開裝。
此時正是一日間最為涼爽的時刻,天還沒亮,能看見一點月亮的尾巴掛在云邊,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眼前荷葉荷花在靜謐幽暗中輕輕搖擺著,更添一層隱秘之美。
觀沅那晨起的一點煩躁,也因這幽涼景致消失無蹤。
露水采到一半時,天已經(jīng)亮了,熱氣蒸騰,沉睡整晚的竇府跟隨第一縷晨光蘇醒。觀沅聽到有灑掃的丫鬟在嘰嘰喳喳議論。
“為這事兒老爺可發(fā)了大脾氣,夫人一夜沒合眼,聽說這會兒已經(jīng)在點人要送過去�!�
“這么好的事,咱們院里那幾個仗著有幾分姿色的,還不擠破了頭去?”
“那是自然,那位是什么人?若真能給他看上開了臉,這輩子就能躺著享福了。”
另一個丫鬟嬌笑兩聲,突然曖昧道:“要我說,你也該去爭一爭,姐姐姿色雖比不上咱院幾個,但跟長直院那些個歪瓜裂棗比起來,可出挑太多了�!�
觀沅一直不咸不淡聽著,直到“長直院”三個字出來,才猛然意識到,這說的是她們啊。
什么意思?
誰歪瓜裂棗了?
長直院的姐妹不過比別處略壯實些,多吃幾碗飯招誰惹誰了?
觀沅有點生氣,正糾結(jié)要不要嗆回去,又聽到一個端莊而不失威嚴(yán)的聲音呵斥:“你們在亂嚼什么舌頭?院里花壇都擦干凈了嗎?”
兩個丫鬟趕緊福一福身匆忙走了。
觀沅一踮腳,正好撞上斥人者驚疑的眼神,原來是夫人從娘家新要來的一等丫鬟碧心。
碧心趕走兩個嚼舌根的,準(zhǔn)備摘幾株荷花,聽說長直院那位最喜歡荷花,她要提早準(zhǔn)備才行。
剛靠近蓮塘,塘中花葉搖動,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葉蓮舟,舟上有個丫鬟正盯著她看。
那丫鬟梳著雙丫髻,穿著豆綠色二等丫鬟服飾,身形微豐,五官生得極為標(biāo)致,一雙杏眼烏黑澄澈,泛著春水般,比那荷葉上的露珠還干凈,倒與她手里捧著的玉瓶相得益彰。
幸好,這樣一張臉卻被曬成小麥色,又前凸后翹的,與時下流行的白瘦病弱美大相徑庭,看著雖勾人得很,卻只會吸引那些膚淺男人,著實不入流。
碧心一邊嫉恨這張臉怎么沒長在自己身上,一邊慶幸擁有這張臉的人蠢笨不懂珍惜,若她白點瘦點,怕是整府都沒人比得過她,還好她自己無意識。
于是斥道:“哪里的丫頭?這蓮塘是你隨便能下去的嗎?若碰壞了花兒葉兒的,必攆你出去!”
觀沅連忙解釋:“我很小心沒碰壞什么,是二爺讓我來采露水。”
一聽是二爺院里的,碧心又將她盯了兩眼,見她一副混沌樣兒,語氣便帶了些輕蔑:“我道是誰,原來是那邊的,我勸你趕緊回去,夫人說話間就過去的,以后怕用不著你干這些了�!�
怪道長直院都是歪瓜裂棗,能做到二等丫鬟怎么也是拔尖的,拔尖都是俗物,其他想必更不入流。
碧心忽然間信心倍增,只要那二爺不是真好男風(fēng),以她的姿色氣度去到那一干庸脂俗粉里,他想不注意都難。這么朝夕相處著,再隨便給點手段,那通房的位置還不手到擒來?假以時日再想辦法添個一子半女,混個姨娘當(dāng)當(dāng)也是有的。
碧心愈想愈覺前途一片大好,便對著一臉茫然的觀沅笑了笑:“我是好心,早些回去說不定能挑個好去處,別干愣著!”
看著碧心似乎心情不錯地離開,觀沅歪頭沉思——什么叫這些活兒不用做了?還能挑個好去處?
是了!
是夫人終于想通,要給二爺房里塞美人,把她們都換掉嗎?
觀沅不由得激動起來。
眾所周知,竇相國家二少爺竇炤是出了名的挑剔苛刻不好伺候,對不合他意的下人從不留情。除開那些犯錯就被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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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觀沅是這院里受罰最多的一個,罰跪打手板都是家常便飯,以至于這些年見到竇炤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正眼都不敢瞧他。
觀沅沒什么大志向,每天只要吃飽喝足就行,唯一能稱得上愿望的,就是盡早遠(yuǎn)離二爺,過上不用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如今換人正合她心意,簡直是天降喜事。
立刻放下手中瓶子想劃舟回去,可轉(zhuǎn)念一想,如今露水還沒集滿,萬一二爺抓住這個錯處打一頓罰去做漿洗丫頭豈不更慘?還是乖乖做好手頭活兒,干干凈凈分去其他地兒才好。
想到這里,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xù)將露水收滿。
長直院這邊,眾人才剛收拾妥當(dāng),竇老爺就帶著馮管家氣沖沖闖進(jìn)來。
先是把院里服侍的丫鬟下人集體臭罵一通,說她們成日里服侍主子不用心,吃里扒外四處傳謠言倒在行,這次非要查出罪魁禍?zhǔn)�,好好打一頓拉出去賣了,其余人也要降級分派至別處。訓(xùn)完進(jìn)去里屋,一陣霹靂哐啷,話還沒說就摔著東西跟竇炤吵起來。
觀沅小心翼翼趕回長直院時,下人們已在院子里排整齊,等著管家問話。
本想偷摸摸溜到后面找個不起眼的位置站著,馮管家眼尖看見,手往前面一指:“大丫頭站前面,待會兒先問你們�!�
無法,只得蹭到木蕙身邊站好,趁人不注意,問道:“夫人呢?”
木蕙細(xì)長的眉毛耷拉著,臉色不大好:“夫人還沒來,老爺在里面發(fā)脾氣!”
觀沅立刻注意到砰砰拍桌子的聲音,接著是老爺?shù)呐穑骸斑@件事沒有商量余地,你愿也得收,不愿也得收,不然就請老太太親自與你講道理�!�
既然搬出老太太來,那不管什么事鐵定能成,這二爺誰都不放在眼里,唯獨只對老太太敬愛有加。
果然,竇炤那低而冷的嗓音發(fā)出一絲輕笑:“父親小心岔氣,若早說祖母同意,也用不著浪費這許多口水�!�
“噗~”
觀沅差點笑出聲,趕緊憋住,小聲問木蕙:“出了什么事,這么大火?”
木蕙搖搖頭不出聲,一旁水菱冷笑道:“還能有什么事兒,不過是外面?zhèn)髡f咱二爺是斷袖,鬧得皇上都關(guān)心起來,特意叫了老爺去嘲笑一番,老爺氣壞了,這不要找咱們頂罪么�!�
“斷袖……是什么意思?”觀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兒。
水菱白她一眼:“就是男人喜歡男人的意思�!�
“�。�!”觀沅驚呆,“不能吧,二爺雖說對女人不感冒,也沒見他對男人有什么特別想法呀!”
水菱道:“怎么不能?你想想曾經(jīng)望澧那樣躺他床上都沒得手,又有數(shù)不清的名門閨秀排隊想嫁他,他看中過哪一個?”
呃……這么說的話,也有道理。
觀沅還想問什么,被木蕙打斷:“噓,夫人來了�!�
趕緊垂頭站好,眼角余光已然瞟見甄夫人帶著一群弱柳扶風(fēng)的貌美丫鬟來了。
一、二、三……觀沅默默數(shù)了數(shù),整整八個。
嘶~這是要選妃吧!
夫人直接進(jìn)了屋里,馮管家在外面一個一個核對長直院中下人出府記錄及外出所見人等。好在院里人不多,大家每日進(jìn)出做了什么都清清楚楚。
又有竇炤的貼身侍從觀海,跟著管家一起問了問,很快便有了頭緒,將近期出門的兩個小丫頭單擰出來。
兩丫頭心知瞞不住,噗通一齊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是被人蒙騙,饒了我們吧!”
原來,她倆那日出去本是給院里一只挑食的雀兒買鳥食,路上不小心踩到人,那人非說她倆將他鞋子踩臟了,要賠十兩銀子。
兩個小丫頭子哪有那么多銀子?只得一個勁哭求。
那人細(xì)細(xì)打量她們,認(rèn)出是竇府丫鬟,便問他們知不知道竇炤。
兩人以為有轉(zhuǎn)機,趕緊承認(rèn)她們正是竇炤院里的。那人笑問:“聽說你們主子二十歲了身邊還沒人,是不喜歡女人嗎?”
丫頭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結(jié)結(jié)巴巴答:“二爺身邊確實沒人,但我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女人。”
那人哈哈大笑:“這等歲數(shù)身邊一個通房都沒有,不是不喜歡女人是什么?這樣,你們?nèi)舫姓J(rèn)他不喜歡女人,這十兩銀子就算了,若不肯,哼哼……”
說著,那人身后又出現(xiàn)幾個彪形大漢,兇神惡煞地瞪著她們。
兩人魂都沒了,哪敢不從?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沒,沒錯,我們二爺,他,他不喜歡女人�!�
話一出口,那人立刻尖著嗓子喊了起來:“快來看啊,竇相國的二公子不喜歡女人,是個斷袖,他的丫鬟親口承認(rèn)的,哈哈哈!”
這一喊整條街都聽見了,倆丫頭嚇得轉(zhuǎn)身就跑,回來也不敢說,直到如今被查出來。
觀海聽完氣得臉都紅了:“什么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污蔑二爺!”
其中一個丫頭回道:“我看他面白無須,聲音尖細(xì),像是,像是……”
第2章
第
2
章
換丫鬟
“住嘴!”馮管家將她喝住,“再多說一句揭了你的皮!”
丫鬟立刻捂住嘴巴!
“來人,將她兩個押下去,其余人原地等候。”
“是!”
管家?guī)е穗x開,觀沅這才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問木蕙:“是誰這么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木蕙搖搖頭:“管它呢,你該擔(dān)心自己才是,也不知道會被分去哪里�!�
“你想去哪兒?”
木蕙抬眼望一望屋里,明顯興致不高:“沒想好。”
又去問水菱,水菱毫不避諱:“自然是大爺院里,那邊遲早要掌家的,早點過去謀個正經(jīng)差事方為長久�!�
觀沅搖頭:“伺候爺們太累了,我就想去老太太院里,清清閑閑做到二十歲放出去過自己的日子�!�
水菱一雙嫵媚的吊梢眼橫過去:“你出去有個好哥哥照應(yīng)著,我們孤家寡人的出去還不是挨窮受欺?不如一心留在這里,雖是伺候人,卻吃穿不愁,比外面強多了。”
提到哥哥,觀沅想起他說過,等她出去就買個小院子,以后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心里頓覺暖洋洋的,忍不住笑道:“也對,無論在哪里,咱們過得好才最重要�!�
正說著,老爺帶著夫人、二爺及一眾丫鬟魚貫而出。
竇老爺掃一眼院中眾人,對甄夫人道:“這些要怎么處置你看著辦,以后若再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從這院里出去,我只拿你這當(dāng)家主母是問�!�
甄夫人臉都白了,自她被扶為正室以來,老爺何曾當(dāng)著下人面這樣說過她,想是這次真氣狠了,趕緊應(yīng)道:“老爺放心,之前是我太過放縱,以后定不會有這樣的事�!�
竇老爺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甄夫人頗有些尷尬地向竇炤:“既如此,碧心便作為一等丫鬟留下,與觀海一起統(tǒng)領(lǐng)院中事務(wù),再留四個二等丫鬟服侍,其余小丫頭和小廝等也一并換新,省得新人舊人湊在一起橫生事端,可好?”
竇炤懶洋洋的:“只要她們伺候得好,夫人怎么安排都可以�!�
這話一出,別人倒沒什么,只木蕙眉毛扭成一團,將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勾上去。
竇炤本就是上京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眉宇間藏了山川錦繡,目中蘊著星河璀璨。今日穿一身白底銀線繡寶相團花浮紋箭袖袍,烏黑的頭發(fā)被一支白色玉簪束起,更顯得他挺拔修長,玉樹臨風(fēng)。
這是她伺候了整整五年的二爺啊,這簪發(fā)衣袍都是她一手打理,他怎能如此輕飄飄就將她們?nèi)繐Q掉?
觀沅卻是全然不同的心境,她伺候二爺時間更長,從六歲起就跟著他,至今已整整十年,雖說當(dāng)初也是蒙他搭救才從后廚那腌臜地兒出來,可這些年在他這兒受的苦加起來并不少。特別是近幾年,她怎么做都有錯,仿佛呼吸都是不對的,一天不找她幾處茬就不自在。
每日這么提心吊膽的日子實在過夠了,此刻她的心已經(jīng)飛起來,只眼巴巴希望夫人能將她分去老太太那邊。
這時甄夫人身邊的趙嬤嬤開口道:“二爺也該改口叫母親了,總這么著,叫外面人看笑話�!�
竇炤的臉結(jié)冰一般,直勾勾盯向她:“你說什么?”
趙嬤嬤趕緊笑著打嘴:
春鈤
“哎呦我老婆子多嘴多嘴,二爺別生氣,就是我老婆子的一點擔(dān)心而已�!�
竇炤面上冰裂,嘴角微勾了勾:“既如此,不如我連你也一起喊了如何?”
嚇得趙嬤嬤噗通跪下:“折煞老婆子了,老奴錯了,再不敢提,二爺饒過老奴這一遭�!�
甄夫人便笑道:“行了,她也是多嘴,什么母親不母親的我不在乎,只要炤兒好好的,宋姐姐在底下不怨我就成�!�
竇炤還想挖苦兩句,門口有人報:“老太太來了�!�
眾人趕緊下了臺階迎過去。
竇炤雙手扶住竇老太太:“祖母這會兒怎么來了?”
老太太上了年紀(jì),又兼年老發(fā)福,走不了一會兒便氣喘吁吁的,這會兒被兩個丫鬟輕撫著后背,也是順了好久的氣才道:“說要給你換丫頭,正好我調(diào)教幾個得力的,一并給你用了罷�!�
竇炤道:“這又何必,您用得順手的自己留著便好,夫人已給我送了人來,祖母不必費心�!�
老太太搖頭:“不成不成,若都換了,又沒個貼心仔細(xì)的跟著,我哪兒放心?”
于是喚道:“采菊你們過來�!�
后面站著的四個女孩兒齊齊走來朝竇炤行禮:“奴婢們見過二爺�!�
竇炤不禁皺了眉,眼睛從這四個丫鬟轉(zhuǎn)到甄夫人留下的五個丫鬟,又不經(jīng)意瞟到院里原先的幾個丫鬟下人身上。
晃眼間,看到最前面的觀沅瞪著一雙水靈靈大眼睛,一臉期待又激動地死死盯著自己。
晨光之下,她像一串紫葡萄般,陽光飽滿,水潤多汁……竇炤有點煩,明明讓她曬黑了,怎么還這么惹眼?
觀沅發(fā)現(xiàn)主子的目光,嚇得趕緊低頭不敢再看。
竇炤冷哼一聲,不免暗嘲:還以為她多能裝,真要離了這里還不是舍不得?
心里這么想著,口中便斥道:“你們都是死的嗎,只知道呆站著,還不給老太太沏茶?”
罷了,看她可憐,再留用幾年。
自打老太太過來,觀沅一顆心早提到嗓子眼,聽說整個竇府老太太那里最為清閑,只要不是近身伺候,院里的丫頭每天閑得賭錢都不管的,她早羨慕得不行。這會兒見老太太一下給了四個人過來,那怎么也要補回兩個去,她能跟隨老太太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呀。
一時又激動又開心,便一會兒盯著老太太看,一會兒盯著那些如花似玉的丫鬟們看。還真別說,這幾個姑娘每一個都比她們生得清瘦白皙,連她見了都喜歡,也不知二爺中意哪個。
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去瞧竇炤,想從他臉上探出一點端倪來。
可眸光剛轉(zhuǎn)過去,發(fā)現(xiàn)他正好也瞟了過來,唬得她愣了好一會兒,趕緊低頭不敢再看。接著就聽到竇炤吩咐:“還不給老太太沏茶!”
觀沅是專門伺候茶水的,一聽到沏茶兩個字,條件反射答應(yīng):“是,奴婢這就去。”
可剛應(yīng)完就想到,這一大早的,水還沒燒呢,看夫人的樣子是即刻就要處置的,等她燒好水泡好茶之后,哪兒還能有好地方留給她?
這可不行,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這一天,不能就這么糊里糊涂地錯過。
鼓起勇氣,抬頭想改口讓新來的丫頭們?nèi)�,身邊木蕙卻搶先道:“我跟她一起去,幫著生爐子。”說畢也不等回應(yīng),更不顧觀沅抗拒的眼神,死推著她走了。
見她們離開,竇炤才道:“祖母好意孫兒心領(lǐng)了,但夫人已經(jīng)給了五個丫頭,我還想留幾個舊的,您再給四個,不說我院里放不下,于禮亦不合,連您院里也沒這么多人,孫兒何敢?”
甄夫人過來見了禮,也笑道:“是啊,老太太好不容易調(diào)理的丫頭留著自己用,我送來的這些,足夠炤兒用的�!�
竇老太太于是在碧心等丫鬟身上掃幾眼,半晌才道:“那便這樣,我這邊留兩個得力的,你那邊也別全給他,留個一等的再加兩個二等的足夠了,另外他自己用慣了的丫頭留兩個也成,平日找點什么都方便�!�
甄夫人立刻笑道:“使得使得,就依老太太說的辦�!�
老太太滿意,又握住竇炤的手,語重心長道:“炤兒啊,這回還是好好聽你老子的,若實在沒合意的,我再給你找。還有親事也別拖著,你總不能真……”
話沒說完又看向甄夫人:“明兒起,你這個做娘的別閑著,那些個適齡的小姐、千金都打聽著,合適的也該相看相看,哪有你這么做娘的,兒子這么大了也不知道操心。”
甄夫人慚愧低頭:“是,母親罵得對,媳婦這就去準(zhǔn)備。”
想了想,又笑道:“說起來,炤兒也著實討人喜歡,這兩年找咱們打聽的人家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我也一一問過老爺?shù)囊馑�,若炤兒同意,明兒就能帶他去一趟高國公府,他家有個小女兒正當(dāng)……”
“夫人又要打發(fā)丫鬟似的隨便塞個人給我嗎?”竇炤一臉嘲諷打斷她。
甄夫人只得尷尬笑了笑,不再說話。
竇老太太一聲嘆息:“算了,兒女姻緣自有天定,炤兒還小不急,先把外面那混賬言論破了再說,你這個當(dāng)娘的相好人家,到時候一總的給炤兒自己挑。”
“是,媳婦知道了�!闭绶蛉斯ы槾饝�(yīng)。
竇老太太見事情已定,便稱乏了,留下采菊采梅二人,也不理竇炤留她喝茶,帶著其他丫鬟離開。
甄夫人恭送老太太出去后,回來也挑了碧心、香桃、香杏三個丫鬟出來,一并交予竇炤:“她們五個以后便服侍你,你院中想要留下誰呢?”
竇炤無所謂地:“隨便吧,就剛泡茶那兩個好了�!�
“行,就降她們?yōu)槿妊诀�,在外面聽使喚吧!�?br />
甄夫人轉(zhuǎn)而對碧心道:“從此你要擔(dān)起責(zé)任,帶著他她們好生服侍二爺,明白嗎?”
“是!”碧心答著,心念一轉(zhuǎn),柔聲道,“既是跟了新主子,少不得換個名字,還請二爺給我等賜名�!�
竇炤瞟她一眼,笑了下:“我的人名字都簡單,今日又熱又悶,連絲兒風(fēng)都沒有,不如她們四個就東南西北風(fēng)各選一個好了,至于你嘛,你是她們的頭兒,該叫個什么風(fēng)好呢?”
碧心頓時白了臉,還是甄夫人瞪她:“就你這丫頭逞能,碧心這名字就很好,還是來的時候讓老太太賜的,怎能亂換?”
碧心趕緊下坡:“是,是我一時見了二爺高興得忘了,這是老太太給的名字,輕易不敢換�!�
竇炤冷哼一聲,也不勉強:“既如此,都叫原來的名字行了,夫人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恕我不能奉陪�!�
甄夫人笑道:“沒事沒事,我這就走了,炤兒也快出門吧,別耽誤給太子授課�!�
竇炤正眼都不看她,帶上觀海出去。
等觀沅好不容易燒水泡了茶,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院里人都散了,只剩下碧心一臉嚴(yán)肅地給下面人訓(xùn)話。
觀沅只覺兩眼一黑,一屁股跌坐在臺階上。
完了完了,她怕是前世殺人放火,這輩子遭報應(yīng)吧?
木蕙卻很開心,眉頭舒展露出笑臉來:“太好了,咱們這算是留下了吧?”
碧心看她倆出來,朝香桃、香杏打了個眼色,兩人走過去端過她們手上茶盤,頗為傲慢道:“你二人已被降為三等丫鬟,以后只配在外面聽使喚,這近身伺候的活兒就用不著你們了�!�
降為三等丫鬟?
第3章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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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