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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臉上的刀口也一直沒人處理,想必將來就算是長好了,容貌也毀了。

    “大人,屬下問他什么都不說,可能是嚇到了。”封旸有些為難道。

    白休命轉(zhuǎn)頭看向他,語氣森冷:“你沒學(xué)過怎么審問這樣的犯人?”

    封旸身體瞬間緊繃,他原本只是覺得幾歲大的孩童遭遇這樣的事情有些可憐,如果動用了震魂術(shù)強行將他喚醒,他恐怕承受不了現(xiàn)實。

    到時候,怕是會直接瘋掉。

    封旸不敢再多想,他彎下腰與趙文奇對視,趙文奇不知感受到了什么,渙散的瞳孔突然緊縮,身體顫抖,仿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封旸開口:“告訴我,昨晚看到了什么?”

    “有人用凳子砸斷了爺奶的腿,他們一直在叫。”趙文奇眼中充滿驚恐。

    “還有呢?”

    趙文奇似乎回想起了昨夜看到的一切,雙手抓撓著頭發(fā),不住尖叫。

    不得已,封旸第二次對他施加了震魂術(shù),強行將人喚醒。

    “你知道殺他們的是誰嗎?”

    “是……是……巧娘,是這個賤人誤導(dǎo)了我,我是被她蒙蔽了�!壁w文奇突然神色一變,指著一個方向,連神態(tài)和語氣都像是變了一個人。

    趙文奇似乎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意識中,他不停地說著:“巧娘,求你放過我吧。巧娘,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巧娘……”

    封旸轉(zhuǎn)身對白休命道:“大人,他口中的巧娘,應(yīng)該就是趙銘的亡妻林小巧�!�

    他沒有再對趙文奇使用震魂術(shù),對方已經(jīng)徹底崩潰,沒辦法救了。

    眼下案子已經(jīng)十分明朗,趙銘的亡妻小林氏化為厲鬼附身在趙文奇身上,用他的身體殺了趙家除她女兒之外的成年人。

    雖然趙文奇被放過了,但看他現(xiàn)在的模樣,還不如死在昨晚。

    就算他沒瘋,即便被鬼附身,也是他親手殺了爺奶爹娘,這世道,容不下他。

    這是多深的仇,才能讓小林氏用這樣的手段來報復(fù)?

    “將趙府的管家?guī)��!卑仔菝K于對趙家的恩怨情仇產(chǎn)生了一些興趣。

    管家被帶進書房,看著坐在書案后面的白休命,直接跪倒磕頭:“草民趙富拜見大人。”

    白休命一手撐著頭,語氣懶散:“給本官講講趙家的事,就從你們夫人死后講起�!�

    “是�!壁w富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如實道,“夫人死后不久,老太爺和老太太就來了,還帶著文奇小少爺,說要將小少爺過繼給老爺。

    那時候小人就覺得不對勁,直到夫人出殯的前一天,蘇夫人來了,小人意外聽到小少爺叫她娘,才知道老爺這些年一直養(yǎng)了外室�!�

    “繼續(xù)�!�

    趙富吞了吞口水,繼續(xù)說:“夫人出殯那天,老爺找來了平南觀的凈云道長,那老道說夫人可能會化為厲鬼,于是府中大家都同意將夫人的魂魄鎮(zhèn)壓在棺材里�!�

    白休命眉梢一揚:“府中的人同意?這么說,有人不同意?”

    趙富點頭:“伺候夫人的孫媽媽又哭又鬧,被我趕走了,還有就是夫人的外甥女,那位季姑娘,她當(dāng)時也是不贊成的,但是我們小少爺說了幾句話,將她勸服了�!�

    “他說了什么?”白休命頗感興趣地問。

    他近來事忙,底下的探子每次遞上來的冊子也都言簡意賅只記重點,倒是沒想到,趙家還上演過這么一出戲。

    “小少爺說,夫人生前心善,定然是不愿意害人的,可如果當(dāng)真化為厲鬼怎么辦?還說府中活著的人才重要,大家就都贊同小少爺?shù)脑捔��!?br />
    白休命垂眸,掩下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他可不覺得,季嬋會被這三言兩語勸服。

    “你覺得,你們小少爺是個什么樣的人?”

    管家下意識地想贊美幾句,可又想到現(xiàn)在老爺都沒了,倒也沒必要吹噓了,便實話實說道:“小少爺平日里看起來聰慧懂禮,實際上是個非常自私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占據(jù)了大少爺?shù)纳矸莸匚�,卻覺得這都是他應(yīng)得的,甚至出言侮辱過夫人�!�

    “還有嗎?”

    趙富猶豫了片刻,咬咬牙,終于道:“草民一直懷疑,夫人的死可能與老爺有關(guān)�!�

    “有證據(jù)嗎?”

    “草民并無證據(jù),只是……小少爺偶爾會得意忘形,似乎早就知曉大公子會出事,他會被過繼入府,可若是夫人還在,這件事是斷不能成功的�!�

    趙富畢竟也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趙府管家,有些事他并非看不懂,只是識時務(wù)而已。

    “行了,退下吧�!�

    趙富又磕了個頭,趕忙退出書房。

    這一次,封旸再看向癡癡傻傻的趙文奇,心情變得有些復(fù)雜。

    若真如趙府管家所說,這里發(fā)生的這一切倒也都能說得通了。

    只是有一事依舊奇怪,既然小林氏的魂魄被封印,那她又是怎么出來殺人的?

    白休命在趙家耽擱了大半日,等回到明鏡司的時候已是申時,派出去尋找小林氏墳?zāi)沟娜艘惨呀?jīng)回來了。

    帶回來的卻不算是個好消息。

    被派去的明鏡司百戶匯報道:“大人,林氏的棺材自下葬之后便再無人動過,上面釘了七根煉制過的棺材釘,似乎是為了鎮(zhèn)魂。開棺后,棺中怨氣極重,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化為厲鬼,可屬下拘魂三次,皆無所得�!�

    說完之后,那百戶心中忐忑。

    普通人死后魂魄十分脆弱,無法拘魂,只有化為厲鬼或是更高階的鬼物才能被強行拘魂,可林氏分明已經(jīng)化為厲鬼,卻沒了魂魄,他擔(dān)心鎮(zhèn)撫使大人認為他辦事不利。

    白休命卻只是哼笑一聲:“有意思�!�

    他轉(zhuǎn)向封旸問道:“凈云老道呢?”

    封旸立刻回答:“已經(jīng)在門外候著了,他最近一直留在上京,并未回道觀。”

    “讓他進來�!�

    凈云老道身上還穿著法衣,似乎是正在做法事的時候被明鏡司衛(wèi)帶走的。

    見到白休命時,他身上半點仙風(fēng)道骨的影子都不剩下,直接下跪磕頭。

    “小道凈云拜見鎮(zhèn)撫使大人�!�

    白休命抬抬眼皮,問他:“左僉都御史趙銘曾請你去家中做法事,可有此事?”

    凈云老道不敢有半分欺瞞,都不用白休命繼續(xù)往下問,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確有此事。大人,小道就是拿錢辦事,那趙大人尋到我,說他的原配妻子遭了妖禍,他擔(dān)心亡妻怨氣不散,化為厲鬼在家中作亂,希望小道將她的魂魄封印進棺中,還暗示我,最好能讓她魂飛魄散�!�

    “你封棺的時候,林氏可有化為厲鬼的跡象?”

    凈云遲疑了一下才說:“小道當(dāng)時感覺到,林氏的怨氣不小,但并未化為厲鬼�!�

    “若她化為厲鬼,是否能離開棺材?”

    “絕對不可能�!眱粼评系罃蒯斀罔F道,“小道煉制棺材釘?shù)氖炙囀菐熼T一代代傳下來的,能制住鬼將以下的厲鬼,幾百年來從無失手,林氏即便化為厲鬼,也沒那般能耐掙脫�!�

    “照你的說法,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呆在棺材里,可現(xiàn)在她的魂魄卻不見了�!�

    “怎么可能?”

    凈云老道一臉懵,那反應(yīng)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因為沒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利用道術(shù)助紂為虐的凈云老道被送進鎮(zhèn)獄反省去了。

    白休命翻看著剛整理完的,趙家血案的卷宗,距離結(jié)案,只剩下化為厲鬼的真兇林氏了,偏偏兇手憑空消失了。

    他合上案卷扔到一旁,又拿起一旁堆疊的冊子翻開,隨口問身旁的封旸:“你猜,林氏哪去了?”

    封旸也想過很多種可能,最符合邏輯的,就是魂魄被其他人拘走或是封印了。但他們的人是在林氏尸首旁拘魂,但凡有這種可能,一定有所感應(yīng)。

    剩下的兩種可能,一個是林氏魂飛魄散了,另一個就是下了幽冥。

    “屬下以為,或許是有人發(fā)現(xiàn)林氏作惡,將她的魂魄打散了?”

    之所以不猜最后一種,是因為厲鬼無法自行進入幽冥,想要送厲鬼往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僧道兩派的得道高人超度,很是麻煩。

    白休命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手中的冊子,對他的猜測不置可否。

    那冊子是他派去監(jiān)視季嬋的探子呈上來的,記錄得像是流水賬,每一頁只有短短幾句話,余下大片空白。

    尤其這十幾日,唯有兩頁記滿了,一頁上記錄著她與林氏身邊伺候的孫媽媽見面,孫媽媽偷聽到了林氏的死因,將此事告訴了季嬋,但季嬋的反應(yīng)很冷淡。

    第二頁記錄了季嬋去西市獵鋪買的東西,在她得知林氏死亡真相的第二日。

    花了大筆銀錢,買了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對于小林氏的死,她真的無動于衷嗎?

    后面幾頁的內(nèi)容幾乎一模一樣,季嬋用買來的三種材料在家中制香,香制成之后每晚子時點香,五更方停。

    白休命搜索著自己的記憶,確定沒有見過或是聽說過同樣的儀式。

    她到底在做什么?小林氏的失蹤,又是否與她有關(guān)?

    就在這時,門外江開的聲音傳來:“大人,刑部來人了,說要見您�!�

    白休命抬眼,封旸立刻會意,上前將門打開。

    “來的是誰?”

    “刑部左侍郎嚴立儒�!�

    白休命站起身,整了整袖子,邁步往外走去,封旸與江開一左一右跟在后面。

    明鏡司衙門外,年過不惑身形卻依然挺拔的嚴立儒一身紫色官袍,神情嚴肅地站在外面,守門的明鏡司衛(wèi)仿佛沒有察覺到嚴立儒身后跟著的刑部司吏幾乎要殺人的目光。

    反正不經(jīng)通報,就算是正三品也進不了他們明鏡司的衙門。

    直至白休命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來,嚴立儒才將目光移了過去。

    兩人視線相對,白休命先開口:“不知嚴大人來我明鏡司衙門,有何貴干?”

    “聽聞我刑部員外郎薛明堂被白大人帶回了明鏡司,還希望白大人能給本官一個說法�!�

    “薛明堂破壞了現(xiàn)場證物,阻礙辦案,這個理由如何?”

    “若薛明堂有錯,也該由我刑部懲罰,還輪不到明鏡司插手�!眹懒⑷鍛B(tài)度強硬,半分不肯退讓。

    白休命意味深長道:“嚴大人對這名下屬倒是很上心。”

    “本官對所有下屬一視同仁,還請白大人即刻將薛明堂放歸,否則本官少不得要參上白大人一本�!�

    白休命與嚴立儒僵持了片刻,才終于開口:“來人,將薛明堂放了。”

    嚴立儒身后的刑部司吏眼中都泛起喜色,等見到被拖著出來的薛明堂后,喜色頓時轉(zhuǎn)為怒意。

    嚴立儒卻只是掃了薛明堂一眼,見他身上只是皮外傷,便不再多看。

    “今日多有打擾,告辭�!闭f完,他轉(zhuǎn)身帶人離開。

    身后有幾名刑部司吏是跟著薛明堂的老人,見上司進了一趟明鏡司,竟然受了這么重的傷,心中憤懣不已,忍不住開口:“嚴大人,明鏡司必然是給我們大人用了刑,他們……”

    “住口�!眹懒⑷謇溲蹝哌^去,那幾人立刻不敢再說下去。

    等人走遠,江開才道:“真如大人所料,刑部來要人了,沒想到竟然是這位嚴大人,屬下聽聞這薛明堂可是刑部右侍郎的學(xué)生�!�

    白休命看著嚴立儒的背影,瞇了瞇眼:“他交代了什么?”

    江開遺憾道:“薛明堂嘴很硬,什么都沒說,身上也沒能找到雪針蛇。”

    “無妨。”比起薛明堂這個小卒子,他更好奇,薛明堂的背后還有誰。

    能從大夏的禁庫里把東西偷出去,有這等本事籌劃布局的,必然久居高位。

    官聲極好的嚴立儒,會是其中之一嗎?

    因為刑部來人打擾,白休命出衙門的時候已是酉時。

    忙碌了一整天,自己的兩個下屬眼巴巴地看著,他只得先帶人去酒樓用晚飯。

    上司請客,江開點菜一點不手軟,沒一會兒桌子上就上滿了菜。

    白休命如今的修為,已經(jīng)不需要食物來補充能量,所以吃得并不多。

    江開和封旸兩人不多時就把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凈凈。

    三人走出酒樓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也逐漸變少。

    “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江開只顧著跟白休命走,卻還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

    “昌平坊�!�

    江開撓撓頭,這地方怎么有點耳熟?

    三人皆是步行,但速度并不慢,還未到戌時便來到了季嬋家門外。

    見白休命到來,隱在暗處的明鏡司探子主動現(xiàn)身,上前匯報道:“大人,今日季嬋并未離開家門,今晨上樓后便不曾下樓。”

    白休命“嗯”了一聲,那探子又隱回暗處。

    “去敲門�!�

    白休命開口吩咐,江開上前拍門。他那蒲扇一樣大的手在門上拍了兩下,整扇門都在晃。

    然而屋內(nèi)一片安靜,從外面往上看,二樓不見半點光亮。

    “大人,要不屬下把門破開?”反正開這門也就是一掌的事,江開最喜歡省事。

    白休命將他撥到一旁,手掌在門上按了一下,隨后大門便開了。

    門閂早已不知所蹤,地上只留下一層木屑。

    屋內(nèi)沒有光亮,一片昏暗,但并不妨礙修士能夠?qū)⑽葑永锏囊磺卸伎吹们迩宄?br />
    唯一的桌子上擺了一個碗,碗中是混雜著香灰的米粒,應(yīng)該就是季嬋燒香用的“香爐”。

    無論是敬先人還是敬鬼神,都太過簡陋了些。

    白休命將兩名屬下留在一樓,自己則邁步上了二樓。

    阿纏又發(fā)熱了,朦朧間,她好像做了個夢。

    夢到了以前,還在山上的時候。

    那時候她的身體很好,從來不會生病,但是會挨揍。

    因為祖母的冷待,同族也不喜歡她和她妹妹,她們一直被族人排擠。

    她還好,天生的八尾狐,即便祖母不承認她,族人多少也會忌憚,但她妹妹只有一條尾巴,有時根本變不成原型。

    在一群狐貍中,有一個人形,總是會被排擠的。

    他們不但欺負她,還想讓她死。

    她為了保護妹妹,總是受傷。每次受傷,妹妹就哭個不停,滿山的跑去給她找草藥。

    她那時躺在山洞里,看著外面的陽光,總想著有一日,或許爹娘會來帶她和妹妹走,但是沒有。

    后來,妹妹不見了,受傷的時候再也沒人會在她耳邊哭,也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就像現(xiàn)在一樣。

    阿纏躺在床上,呼出的氣息都是灼人的,這次的病來得尤其嚴重,她甚至虛弱到起不來床,更別提去請大夫。

    她其實有些害怕,自己會不會就這樣病死在這里,尸體等到幾天之后才被人發(fā)現(xiàn)?

    聽起來好像有點凄涼。

    就在這時,有什么東西碰了碰她的臉頰。

    阿纏睜開眼,屋子里一片漆黑,借著月光,她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影子:“是誰?”

    她的嗓子已經(jīng)啞了,只能吐出氣音。

    白休命緩緩俯下身:“是我。”

    ??[24]第

    24

    章:我熱……

    阿纏并沒有立刻辨別出聲音的主人,她的手動了動,抓住了一截布料,布料入手細膩,帶著夜晚的涼意,讓她掌心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我熱……”她嘟噥著。

    白休命垂眸看了眼被抓住的袖子,又將目光移回到阿纏的臉上。

    因為高熱,她的臉頰緋紅,杏眼迷蒙地半睜著,唇色靡艷,像是染了上好的胭脂。

    白休命伸手覆在她額頭上,意外發(fā)現(xiàn)她的臉很小,不過他一巴掌大。

    他的掌心溫度低,阿纏舒服地喟嘆一聲,但很快,那只手就離開了。

    阿纏不舍地抓了抓,因為胳膊沒力氣抬起來,只抓了兩下他的袖子。

    白休命起身,目光掃過房間,這里沒有水沒有藥,如果今天他沒來,明天可能見到的就是一具尸體。

    他轉(zhuǎn)身往外走,阿纏似乎感覺到了身邊的人要離開,努力睜開眼:“阿爹,你是來接阿纏的嗎?”

    那聲音連她自己都幾乎要聽不見,白休命卻停下了腳步。

    “阿娘呢,她沒來嗎?她是不是不要阿纏了?”

    “封旸�!卑仔菝_口,聲音很低,聲音卻傳入樓下封旸的耳中。

    “大人?”

    “去請大夫�!�

    封旸愣了一下,隨即轉(zhuǎn)身往外走。

    江開還一臉茫然,就聽到白休命對他說:“去院子里打盆水上來�!�

    “是�!苯_聽話地打水去了。

    等封旸將正在家中泡腳的老大夫從隔壁街的醫(yī)館拽出來的時候,江開正站在季嬋家的二樓門口,看著他們鎮(zhèn)撫使大人將擰過水的帕子疊好放到季嬋額頭上。

    江開越發(fā)覺得不對勁了,他們不是來查這人的嗎?怎么先照顧上病人了?

    老大夫背著藥箱,被一路拖拽著來到季嬋家門外,看著一片漆黑的房子,差點以為自己遇到了歹人。

    直到被逼著上了二樓,那黑黢黢的房間里一點火光亮起,他看清了病人的模樣后才松了口氣。

    他倒是還記得這位姑娘,年紀輕輕身子骨弱到她這個份上的實在不多見,尤其她人還生得漂亮,讓人很難忘記。

    老大夫抬眼匆匆看過屋子里剩下的兩人,一個看起來像是綠林盜匪,眉目兇戾,張牙舞爪的。

    站在窗邊的那位反而像是世家大族出來的貴公子,端得是龍章鳳姿,器宇不凡。

    也不知他們與這位姑娘是什么關(guān)系?

    白休清冷的目光掠過,老大夫一個機靈,不敢再多想,將沉重的藥箱放下,拿出脈枕,上前去給阿纏診脈。

    老大夫診脈的時候,屋中十分安靜,只有油燈不時發(fā)出噼啪聲。

    診完脈后,老大夫緊皺的眉頭并未松開,他對白休命道:“這位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連續(xù)幾日沒有休息好,損耗了大量精氣,而且她體質(zhì)比之常人更弱,更容易邪風(fēng)入體,這才高熱不退�!�

    白休命言簡意賅:“怎么治?”

    “老夫先開張方子,一會兒去我家里抓一包退熱的藥,到時候?qū)⑷胨宄梢煌牒认录纯��!?br />
    老大夫交代得很仔細,見這屋里也沒有紙筆,干脆口述了藥方讓他們確認,又帶著封旸回去抓藥了。

    他本以為抓完藥就行了,誰知封旸不肯放人,一定要將他再帶回去,還給了他一錠銀子當(dāng)出診費,足有五兩。

    老大夫無奈之下將銀子留在家中,又安撫了家人,又匆匆跟著封旸回去了。

    封旸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留下老大夫,才有人給季嬋煎藥,不然就得他和江開干活了。

    江開那手,稍微一用力就能把藥壺捏碎,這活兒八成會落到自己頭上。而他從小到大都沒生過病,怎么可能會熬藥。

    這活對老大夫來說倒是不難,他從小炮制藥材一直到老,早就習(xí)慣了。

    幸好阿纏之前生病,在家中備了藥壺和煎藥的爐子,老大夫找到了東西,利落地開始熬藥。

    大約一刻鐘,他端著一碗湯藥走上二樓。

    他先看了看守在門口像門神一樣的二人,又看了眼屋中姿態(tài)矜貴的公子,走進屋將藥給了白休命。

    “公子,這藥已經(jīng)晾涼了些,可以直接喂了�!�

    白休命微蹙了下眉,還是伸手將藥碗接了過來。

    他見阿纏那虛弱的模樣,沒有再浪費口舌讓她起來,而是側(cè)身坐在床邊,一手將床上躺著的人撈了起來。

    阿纏軟軟的身子靠在白休命身上,頭枕著他寬闊的肩膀,凌亂的黑發(fā)垂落在他身上,眼睛卻睜都不肯睜一下。

    “張嘴。”

    阿纏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她聞到了藥味,更不肯張嘴了。

    最后白休命忍無可忍,左手掰開她的嘴,右手端著藥碗直接灌。

    阿纏嗚嗚了兩聲,輕微的掙扎沒起到任何效果。

    幸而他的動作看似粗野,卻很有分寸,喂藥的速度并不快。阿纏被迫不停吞咽苦澀的藥汁,很快一碗藥就喝進了肚子里。

    將碗遞給在一旁的老大夫,白休命松開了鉗制阿纏的手。

    手一松,阿纏吸了吸鼻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開始抽抽噎噎掉眼淚。

    白休命面無表情地將她軟若無骨的身子放回床上,由著她繼續(xù)哭。

    “什么時候可以退熱?”伴著阿纏的嗚咽聲,白休命問身旁的老大夫。

    “最多半個時辰藥就能起效�!�

    白休命頷首:“勞煩你再等半個時辰�!�

    老大夫爽快應(yīng)下:“這是當(dāng)然�!�

    老大夫開的藥效果來得很快,大概一刻鐘的功夫,阿纏的額上出了一層薄汗,身上的溫度也略有下降。

    還沒等老大夫松一口氣,她的體溫竟又升了回去,甚至比之前還有所升高。

    老大夫行醫(yī)多年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他上前再次給阿纏診脈,脈象并無太多變化,他的藥應(yīng)該是有效的才對。

    又折騰了一會兒,老大夫忙得滿頭是汗,可阿纏身上的溫度始終降不下來。本來已經(jīng)停歇的哭聲,這會兒又響了起來。

    白休命捏捏鼻梁,病成這樣都還不忘了哭。

    老大夫一臉羞愧地朝白休命拱拱手:“這位公子,老夫已經(jīng)盡力了,實在是醫(yī)術(shù)有限,無能為力�!�

    白休命并未為難老大夫,只吩咐封旸道:“把人送回去�!�

    封旸點頭,帶著老大夫一起離開。

    大夫被送走了,江開以為他家大人終于不想再折騰了,誰知一個東西突然迎面飛來,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是一塊令牌。

    令牌通體漆黑,上有盤龍,盤龍中央是一個明字。

    這是明王的令牌。

    “大人?”江開抓著令牌,不明所以。

    “去宮中請?zhí)t(yī),快去快回。”

    即使江開一貫不太喜歡使用腦子,這會兒都覺得有些不妥了�?墒谴笕说拿�,他是絕對不會違抗的,便只好拿著令牌走了。

    人都走了,阿纏也不像之前那么安分了,她伸手去抓白休命的衣袖,卻抓到了他的手腕:“嗚嗚我好熱嗚嗚……”

    覆在手腕上的小手帶著明顯高于尋常體溫的熱度,眼見她幾乎要將整個身子湊過來,白休命反手握住了阿纏的手。

    一股涼意從兩人交握的手掌傳遞過去,阿纏體內(nèi)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

    白休命在用內(nèi)息強行壓制她體內(nèi)的熱度,這種方法只能治標(biāo),不能治本。

    只要他的內(nèi)息離開阿纏的身體,她的體溫會再度升高,但至少能短暫的讓他的耳朵歇一歇。

    另一邊,江開催動內(nèi)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皇宮,他用明王令敲開了宮門,又從太醫(yī)署帶走了一位值夜的太醫(yī)。

    太醫(yī)剛出宮門,這消息就傳到了當(dāng)今天子耳中。

    不止天子,上京城中但凡有些耳目的,都知道了這件事。畢竟深更半夜開宮門,這可是大事。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明王出了什么事,可太醫(yī)并未去明王府。

    后來大家又想起來了,明王的養(yǎng)子也有令牌,那肯定是白休命出事了。

    還沒等他們開心,結(jié)果太醫(yī)也沒去白休命的住處,而是直接被帶去了昌平坊。

    得到消息的人都很好奇,昌平坊里究竟住著什么人,竟然能讓白休命這般興師動眾?

    被請來的太醫(yī)姓黃,出身太醫(yī)世家,從曾祖父到他父親,全都在太醫(yī)院任過職,皇宮里不太受寵的皇子都未必能請到他看病。

    黃太醫(yī)本不想來的,但當(dāng)時江開在太醫(yī)署問誰的醫(yī)術(shù)最好,其余幾個小太醫(yī)都指著他,于是他就被強行擄來了。

    黃太醫(yī)被江開扛了一路,到了季嬋家門外才被放下。

    幸好他多年來一直修煉家中的養(yǎng)生功法,雖然修為不高,但體質(zhì)不錯,沒被顛吐。

    腳踩在地上,黃太醫(yī)才沉著臉不悅地斥責(zé)江開:“真真是有辱斯文�!�

    “我們鎮(zhèn)撫使大人就在里面,黃太醫(yī)請吧�!苯_無視了他的話,推開門。

    人都到了門口,黃太醫(yī)雖然滿心不情愿但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上到二樓,見到那位傳說中的明王養(yǎng)子,黃太醫(yī)整了整衣衫,上前行禮:“下官黃姚見過白大人�!�

    目光微轉(zhuǎn),黃太醫(yī)看到床上女子的手正被白休命扣在掌心。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能在宮中一直安穩(wěn)地當(dāng)太醫(yī),靠得就是看不見聽不見,這樣才能活得長長久久。

    白休命并未與他客套,起身給黃太醫(yī)讓了位置。并開口道:“她一直高熱不退,之前請了大夫開藥,喝了藥后體溫略降了些,但很快又升了回來�!�

    因為兩人松開了手,阿纏體內(nèi)的涼意漸漸散去,她又不安分起來。

    黃太醫(yī)見慣了這樣的病人,倒也不以為意,他快速給阿纏診了個脈,又叫人把剛剛熬過的藥渣拿了過來。

    黃太醫(yī)翻了翻藥渣,對比了一下阿纏的脈象,對白休命道:“大人請的這位大夫醫(yī)術(shù)不錯,藥沒有問題�?赡苁沁@位姑娘的體質(zhì)太弱,無法吸收藥力,這樣吧,我先施針為她降溫。”

    說著黃太醫(yī)從懷中掏出一套銀針,趁著阿纏哼唧的時候,迅速在她手腳,脖子,頭上扎滿了針。

    原本在床上翻來滾去的阿纏立刻老實了下來,即使人病得意識都不清醒了,也還是知道疼的。

    黃太醫(yī)每隔一會兒取一根針下來,血珠不停滾落,持續(xù)了半個多時辰之后,所有的針被取下,阿纏身上的溫度終于降了下來,也不再鬧人了。

    施針期間,黃太醫(yī)又喂了她兩粒制成的丸藥,那藥簡直苦的人頭皮發(fā)麻,阿纏吃了之后,渙散的瞳孔都縮了起來。

    “好了,注意些不要讓她受涼,今晚應(yīng)該不會再發(fā)熱了,明早再施一次針就行了�!彼贿吺帐白约旱你y針一邊說道。

    隨即又想到了什么,抬頭對白休命道:“白大人剛剛可是用了內(nèi)息壓制了這位姑娘體內(nèi)的熱度?”

    “是。”

    “這位姑娘經(jīng)脈滯塞,此法并不適合常用�!�

    “本官知道。”

    黃太醫(yī)又看了眼阿纏,示意白休命與他出去。

    白休命走了出去,兩人下到一樓,黃太醫(yī)才又開口:“下官不知這位姑娘與大人是什么關(guān)系,不過她的身子骨極差,若是這樣的高熱再多來兩次,怕是有礙壽數(shù)�!�

    無論季嬋能活多久,和他似乎都沒什么關(guān)系。

    但他并未解釋,只問了句:“能治嗎?”

    黃太醫(yī)搖頭:“下官暫時還想不到治療的方法,她身體太虛,許多補藥沒辦法用,容易虛不受補。

    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好生嬌養(yǎng)著,不能受累,不能受涼,平日里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能熬夜,吃食也要格外注意,要多喝熱湯,少碰寒涼之物�!�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哦對了,她來月事的時候可能會很疼,需要格外注意�!�

    黃太醫(yī)說了一堆禁忌,聽得人頭大,樓上門口站著的江開已經(jīng)開始翻白眼了,這么難養(yǎng)的姑娘,幸虧不是他們大人家的。

    白休命安靜地聽著,神情一直未變。

    黃太醫(yī)說完那一串之后繼續(xù)說:“其實就算養(yǎng)的好,這位姑娘恐怕是也只能多活個二三十年�!�

    “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她的身體這么虛弱嗎?”白休命終于開口了。

    黃太醫(yī)搖搖頭,隨即又遲疑著道:“她的身體虛弱的有些不合常理,不是中毒,反而有些像是傳說中的受到了詛咒�!�

    詛咒一事他只聽說過,并沒有親眼見過,這種事只能讓修士來處理,他治不了。

    白休命略感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多謝黃太醫(yī)�!�

    “白大人客氣了。”

    明早還要施針,阿纏家里也沒有多余的客房可以休息,白休命讓封旸帶著黃太醫(yī)去客棧住下。

    送走黃太醫(yī)之后,他回到二樓,阿纏已經(jīng)安靜地睡了過去。

    其實從發(fā)熱之后,阿纏就恍惚進入了半內(nèi)視的狀態(tài),體內(nèi)的狐貍與她一樣,翻來覆去都很難受。

    狐貍身上的鎖鏈一直在晃動,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一直到剛剛,其中那條纏在狐貍左前腿上的鎖鏈突然斷掉了。

    阿纏眼睜睜地看著黑色的鎖鏈化為一個個看不懂的符號,漫天炸開,然后消失在虛空中。鎖鏈斷掉的剎那,她的身體好像變輕松了。

    她茫然地看著內(nèi)景地中發(fā)生的一切,纏在身上的一道枷鎖就這樣消失了?

    阿纏這才意識到,自己突然發(fā)熱可能并不只是生病,而是和這道消失的鎖鏈有關(guān)。

    可她到底做了什么才引發(fā)的這一切?

    阿纏努力地想著,最近,唯一能稱得上特別的,就是幫了小林氏一把,在她復(fù)仇之后又將她送入幽冥輪回。

    從其他人的角度來看,阿纏做的可算不上好事,會是因為這個嗎?

    她無法確認,但這對她而言,至少算是個好消息。

    那些莫名出現(xiàn)在身上的枷鎖,似乎并沒有她以為的那么難以去除,總算不至于全無希望。

    阿纏心里很高興,但身體卻疲憊的讓她無法做出多余的反應(yīng)。

    那道鎖鏈碎掉之后,內(nèi)視狀態(tài)也隨之消失,阿纏的意識逐漸沉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早上,黃太醫(yī)來給阿纏針灸的時候,她都沒有醒過來。

    直到傍晚,半邊天空被晚霞映得通紅,阿纏終于睜開了眼。

    這一覺睡得太久,她是被餓醒的。

    房間里很安靜,阿纏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左扭右扭抻了會兒懶腰,終于打算起床去做點吃的,不然身體可能會撐不下去。

    等她撐著胳膊從床上坐起身,才發(fā)自己的房間里竟然坐著一個人。

    白休命一直靠坐在窗邊,目光沉靜地看著她。順便將她剛才扭成麻花的模樣收入眼底。

    “你……怎么在這里?”阿纏瞪大眼睛,將推開的被子攏在身前,警惕地看向他。

    “你昨夜病了。”

    阿纏恍惚記得,昨天最難受的時候,似乎真的有人在她身邊。

    她一直以為那是自己在做夢,因為她覺得陪著她的是阿爹。原來并不是做夢,陪著她的也不是阿爹,竟然是白休命。

    “你是不是還給我請了大夫?”阿纏試探著問,她嘴里有一股未散去的苦味。

    她好像又想起了幾個片段,白休命似乎給她喂過藥。

    “嗯�!�

    白休命并未提及昨晚,太醫(yī)的事也沒有告訴她。

    阿纏完全不知道,昨夜過后,因為半夜開宮門請?zhí)t(yī),她會進入多少人的視線中。

    “白休命,謝謝你�!边@是阿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很鄭重地向他道謝。

    “不必,本官找你本就有事要問,昨晚只是恰好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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