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管家聞言更加憐愛,但沒有多說什么,他能幫得了一時,給白小茶買玩具,但孩子的生活水平終究要落到父親的經(jīng)濟實力上,忽好忽壞的,容易長歪。
“行,茶寶最乖了。”
廚房淘汰下來一根木鏟,白小茶撅著屁股在坑里挖土,興奮地喊:“爸爸,有小蟲子�!�
小昆蟲爬到白小茶臟兮兮的腳趾頭,在嬌嫩的皮膚上叮了一口�?赡芾ハx也沒咬過這么薄的“盔甲”,在腳背上徘徊著又叮了一口。
白小茶反應(yīng)慢一拍:“爸爸,蟲子咬我�!�
白清語忙過來把兒子抱起來,拍拍他腳上的泥土,“看見蟲子要馬上趕走,知道嗎?”
白小茶淚眼汪汪,“它不咬我,我就不趕走它。”
白清語:“你不趕走它,它就想咬你�!�
白清語抱著他洗腳,把灰撲撲的煤球沖成兩個白饅頭,腳背上點綴著兩顆腫起來的小包。
“爸爸,癢�!�
“我?guī)闳ベI藥。”白清語背著兒子,首次離開別墅,走了幾百米,找到一家藥店。
店員客氣又禮貌,在看完白小茶的腳丫后,拿出一盒藥膏,“二十八塊�!�
白清語一頓,這么小的藥膏二十八塊,好貴,他羞愧地說:“對不起,我不要了。”
白小茶從爸爸身后探出腦袋:“對不起姐姐,我們不要了�!�
店員道:“沒事,我們這邊租金貴,價格高一些,你可以再往前一公里,去另一家藥店�!�
白清語背著兒子出門,沒有左拐去藥店,而是尋了個角落,揪了根頭發(fā)變成一片茶葉,捻出汁水,在白小茶腳上涂了涂。
腫包在白清語的指尖下緩緩消失。
白小茶:“唔!”
藥膏要錢,神力不要錢,就是用多了會虛弱。
不要緊,只是消個小包,虛弱不了。
還是二十塊錢更重要,二十塊錢他能自制一罐用上幾十年的藥酒了。
白清語繼續(xù)往前走,十五分鐘后,找到一家有賣中藥材的藥店。
他購入一瓶酒精,還有冰片、黃連、大黃、金銀花,以這些清熱解毒的藥材入酒,專治蚊蟲叮咬,足以夠用到白小茶長大了。
走了這么長的路,白清語嘴唇有些干,正想著回去,突然看見一個免費飲水點。
不愧是大都市!白清語掃碼出水,人像雕塑手里的茶壺流出一道細細的水流,白小茶站在茶壺下張大嘴巴等待,沒對準,水滋到眉毛,忙閉上眼睛。
白小茶:“爸爸,再喝一次�!�
“好�!�
兩人喝自飲水喝得流連忘返,沒注意到馬路上開過一輛邁巴赫。
*
司機從后視鏡看見賀任沅生人勿近的表情,又看見那邊喝個水都開心的父子,心想老板的錢買不來快樂。
坐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有一副英俊的好相貌,瓊鼻深目,劍眉凌厲,黑發(fā)如墨。他眉心總是籠著淡淡的不快,其寬肩窄腰、隱藏在西裝下結(jié)實的肌肉、一米九的身高,又催化這份不悅變成不敢直視的威壓。
“陳束,你是不是給我開車三年了?”賀任沅突然冷冷地開口。
陳束后頸一麻,這糟糕的談話開頭……下一句不會是“明天別來了”?
他忘了,路過像茶樹一樣的綠化帶時,要給老板開窗,賀少喜歡看綠化帶上的新芽。
陳束輕輕地嗯了一聲,熟練地打開車窗,讓春季的空氣流通進來,車內(nèi)變成敞開的環(huán)境。
風吹動賀任沅前額的頭發(fā),一道寸長的疤痕若隱若現(xiàn)。
賀任沅果然不再說話了,目光投向外邊。
*
白清語剛要回去上班,接到管家的電話。
管家緊張兮兮地問:“清語,你在哪呢?”
白清語:“在外面買東西�!�
“賀先生要回來了�!惫芗視r刻謹記要給白清語父子打掩護,“你這時候別回來免得撞上。你還沒帶小茶去過游樂場吧,今天給你放假,你在外面玩一天。”
“不想去游樂場去圖書館也行,有兒童繪本區(qū),門口坐3號線地鐵,五站就到了。”
白清語點點頭,意識到管家看不見,才道:“好,我不會回去的�!�
管家:“等賀少走了我通知你。”
天灰蒙蒙的,春天雨水多,越下梢頭越柳色青青,楊柳風吹面不寒,白小茶仰起小臉蛋,細軟的頭發(fā)隨風揚起。
白清語察覺到空氣中的濕度,要趕緊找個能長時間避雨的地方了。
一抬眸,百米外就有地鐵站口,白清語抱著白小茶走了進去。
地鐵口,有個擺攤賣玩具的中年攤販,快下雨了家長們都帶著孩子回家避雨,路上都見不著小孩子,他必須得跟著收攤了,正要騎車開走時,突然看見一大一小走來。
中年男人精明地拽出一個大公雞形狀的氦氣球,直往小孩子手里塞——只要小孩子接住了不放,家長就得掏錢。
“小朋友——”
白小茶想起火車上的奶貝,高興地搓了搓臉:“叔叔,是免費的嘛?”
中年男人:“……”
“十五塊錢一個。”
白小茶把手縮進跟爸爸的胸前夾縫里:“叔叔,我爸爸沒有錢�!�
中年男人沒見過這樣鬼精的小孩,又好氣又好笑,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真的心軟免費了,連忙開車離開。
“小寶貝真可愛,給你一個杯子�!庇孀邅硪粋拎著一串塑料大肚杯的小伙子。
白小茶毫不氣餒地問:“哥哥,是免費的嗎?”
小伙子展顏一笑:“免費的,只要你幫我下載一個軟件。是正規(guī)軟件,你從軟件商城里下載�!�
唔?
白清語和白小茶同時停駐目光,他帶白小茶出門的話,確實需要一個杯子裝水,“我沒有很多流量�!�
小伙子:“我給你開熱點�!�
三分鐘后,小伙子一通操作猛如虎,白清語手機多了一個短視頻軟件,并用一分錢下單了一個杯子。
“這個杯子是你的了�!�
“哇�!辈幻髡嫦嗟陌仔〔璋l(fā)出驚嘆。
小伙子一看白清語是新入網(wǎng)的手機號碼,比哥倫布還興奮,“我再給你一個杯子,你再下載一個軟件�!�
白小茶滿口答應(yīng):“爸爸也要一個�!�
小伙子笑容滿面地又給白小茶脖子上掛一個大肚杯:“給你�!�
又是一通操作,白清語手機上多了一個紅色購物軟件。
小伙子正想繼續(xù)發(fā)掘,豆大的雨點砸下來,白清語匆匆收回手機,“不弄了,我要去趕地鐵�!�
白清語本來打算去圖書館,但是白小茶直接被地鐵這個大號玩具迷住了。
這一站人流較少,站內(nèi)不擁擠,他們長時間逗留也不會阻礙交通。又能避雨,又有玩具,離家還近,白清語抱著小崽子坐在椅子上看前后兩列地鐵幾分鐘一趟,唰地來來去去。
免費的大玩具,只要兩塊錢最低乘車費用,可以一直玩到晚上十一點半。
“呼呼——”白小茶鼓起臉頰模擬地鐵穿透地底的風聲。
“又一輛了爸爸!”
白清語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經(jīng)常下雨,他帶白小茶出門不是很方便。
茶神幼崽可以淋雨,但淋多了澇了不行。
白清語打開剛下載的拼喜喜,輸入關(guān)鍵詞,查找能全包防雨的嬰兒車。
商品只有嬰兒車透明全包防雨罩,要二十多塊錢,嬰兒車要另買。
嬰兒車居然最低也要一百多!
白清語囊中羞澀,正欲關(guān)閉軟件,此時地鐵的清潔工推著垃圾車經(jīng)過。
白清語的目光一下子被那個上帶蓋下帶輪的塑料垃圾桶吸引。
唉?這不就是他背簍的防雨滾輪升級版嗎?
白清語當即改成搜索戶外垃圾桶,下單了一個綠色環(huán)�?睢P掠脩糁灰�,就能將120升的大容量垃圾桶帶回家。
白清語認真填寫了住址,等待收貨。
外面估計下起了大雨,新進站的旅客都帶著滴水的傘,地面留下腳印。
白清語突然想起自己曬在陽臺上的尿布,該不會被雨淋了吧?
算了,白小茶有好多條尿布,明天洗了重新曬。
賀家。
賀任沅還沒踏進屋,驟然起一陣風,天空飄來一片白色布料,兜頭襲來。
賀任沅自三年前被人暗算后,對不明來物分外警惕,伸手一擋,在險些蓋住臉之前,抓住了一塊長方形的布料。
“這是什么?”賀任沅臉色鐵青。
管家頃刻間汗如雨下,“這是、這……”
這好像是白小茶的尿布!
完蛋了,大少爺可是有潔癖的,白清語怎么能在陽臺曬,扔進烘干機就好了。
“這……”管家急中生智,“這是抹布。新來的保姆喜歡洗完晾在陽臺,我說消毒烘干就好,他說太陽殺菌好�!�
抹布、抹布總比尿布強一點。
賀任沅甩掉了抹布,“又是姑姑介紹的?”
管家:“是�!�
賀映雖然介紹一些困難戶過來,但基本沒有給賀任沅添麻煩,這還是第一次,還是被抹布騎臉,賀任沅覺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極限,“這回又是什么人?”
管家清楚地知道,這時候應(yīng)該替白清語賣慘,把他渲染成被解雇就會餓死的形象,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一咬牙,老實道:”身體健康的人。”
賀任沅:“腦殘?”
不然他想不通為什么要在三樓曬抹布,廚房在一樓不是么?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帶到三樓去曬。
人不在眼前,隔空跟腦殘發(fā)火也沒意義,賀任沅到底給了姑姑一點面子:“下不為例�!�
管家:“是是是,今晚您住在家里嗎?”
賀任沅“嗯”一聲,大步走進去,在大廳時,腳步頓了頓,目光凌厲地掃視每個角落。
房子還是他上次離開時的樣子,但他隱約覺得哪里不一樣了。
賀任沅伸手按了按額頭,觸碰到了那處不平的疤痕,閉了閉眼:“泡一杯茶上來�!�
管家去柜子里拿茶葉,憂心忡忡,晚上白清語可怎么回來,如果放任他倆在外面,白清語那么節(jié)儉,搞不好晚上會睡地下通道。
*
“爸爸,我困了。”白小茶這一天不知道看了幾百趟次的地鐵,數(shù)都數(shù)不清了,如果沒有人類食物支撐精力,茶神幼崽這個年紀很容易犯困。
“睡吧,爸爸抱著你。”白清語把他放在大腿上,頭枕著自己的胳膊,輕輕拍打后背。
一趟地鐵停靠,里面走出來幾個說說笑笑的小姑娘,手上各自提著一個紙袋子,似乎剛從夜市過來,買了一堆熱乎噴香的小吃。糖炒栗子的香味都飄過來了。
白小茶不好意思地蹭蹭白清語胳膊肘:“爸爸,我不困了。”
白清語笑了笑:“爸爸也帶你去買。”
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白清語刷碼出站,地鐵口正好有賣靠烤腸的,一根要五塊錢。
地鐵口外有一家銀行,門前的三重臺階還有些濕漉漉,白清語尋了一快快干的地方坐下,懷里抱著兒子,目光掃了掃門前的24小時自助廳,好像很適合過夜。
白小茶含著一截烤腸,臉頰鼓鼓,關(guān)心地問:“爸爸,今天沒有免費的晚飯吃嗎?”
作者有話要說:
怎么會有人一回家老婆孩子就沒飯吃的。
第4章
白清語揉揉兒子的腦袋,“因為爸爸想帶你出來吃烤腸,好吃嗎?”
白小茶點頭,兩頰的軟肉顫了顫:“好吃�!�
春天的夜晚下過雨后變得涼意逼人,除了地鐵口堅持賣烤腸的小攤販,路上幾乎沒有行人。白清語將兒子往緊摟了摟,側(cè)了側(cè)身,擋住風來的方向。
茶神很難生病,除非天氣惡劣到山上的茶樹都枯死了,他們才會受影響變得虛弱,但是身體冷了也不舒服。
白清語手掌蓋住白小茶的前額,避免他腦袋吹風,剛才出來得著急,也料不到晚上會在外面過夜,早知道該戴頂帽子。
“爸爸,幫我拿著�!卑仔〔枋箘糯炅舜晔终�,貼住爸爸的脖子,“熱乎乎。”
稚嫩的手心摩擦起熱有限,白清語還是給面子地說:“好熱�!�
一位夜晚遛狗的市民,看見這對相依為命的父子,腳步慢下來,糾結(jié)地摸上衣口袋,又摸褲子的口袋,空無一獲,最后在掏手機時一臉糾結(jié)地被大狗牽著走了。
這位熱心市民估計一晚上都會因為身上沒有攜帶現(xiàn)金而懊惱。
白小茶在爸爸的呵護下啃完了烤腸,眼睛都亮晶晶的,他的瞳仁像白清語,微微帶點茶湯般的琥珀色,細軟的頭發(fā)卻很黑,呈現(xiàn)出太陽曬足了的黑曜石光澤。
就在白清語打算在銀行自助廳湊合一晚時,管家終于給他發(fā)消息,問他白小茶睡了沒,如果睡了抱著他從后門進,不要弄出動靜。如果沒睡的話,帶崽穿越火線可太危險了。
白清語看著意猶未盡舔竹簽的兒子,回復:“睡了�!�
管家看著二樓的窗戶終于黑了,松一口氣,到門口接白清語。
他還帶了個紙箱子給白清語裝孩子,管家的愛體現(xiàn)在他找了一個非常高檔的裝茶葉的箱子。
“如果被看見了就說是搬茶葉,賀先生有個愛好就是收藏名茶。”
白清語重重點頭。
二樓,黑暗中,賀任沅對窗靜靜坐著,手邊是一杯涼掉的茶水。
近年來他晚上容易失眠,睡不著還自虐般地攝入茶葉里的咖啡因。
桌上攤開著一本筆記本,上面羅列三年前春天發(fā)生的事,有一些他記得,有一些他通過工作日程找回來,通過監(jiān)控和其他人的口供,精確到每時每分發(fā)生了什么。他對時間有潔癖,不允許任何一點光陰藏在糊涂的陰影里。
然而,時間沒有發(fā)生斷代,頂多是他在山崖下昏迷了幾個時辰喪失意識。賀任沅卻堅信自己少了一大片重要的記憶。
否則,如何解釋他后腰處憑空多出來的茶葉紋身?
對此,醫(yī)生給出的解釋是——他喪失了掉崖之前去紋身的記憶片段。
是嗎?可是掉崖之前的記憶,他通過各種手段全部找了回來,每一分,每一秒,證據(jù)確鑿,尋不到紋身的空隙。
賀任沅把涼掉的茶水喝了,提手再倒,發(fā)現(xiàn)壺里的也空了。茶葉有助于他回想過去,但作用越來越不明顯了。
他動了動長腿,起身去倒水,他有些煩躁,齊叔說他這樣喝茶是自虐,把家里的茶葉收在一樓的柜子里,不讓放在二樓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他得下樓。
剛到樓梯口,賀任沅便察覺到有人上來,腳步很輕,聽腳步聲不是家里的人。
也不會有賊不長眼偷到這里,那么便是新來的身體健康但腦子不行的保姆了。
賀任沅停住腳步,下一秒,便和躡手躡腳運崽的新面孔打了個照面。
轉(zhuǎn)角猛地撞見一個面無表情的人,縱是茶神也有點受驚。
雖然沒開燈,但借著樓梯轉(zhuǎn)角窗戶照進來的路燈光,依稀能看見雇主英挺的輪廓,他的眉眼縈繞著揮之不去的低壓,仿佛能將對視的人都卷進暗無天日的深海。
之前賀映和管家一直強調(diào)雇主脾氣不好,白清語都沒放在心上,他一個茶神,難道還會懼怕區(qū)區(qū)人類的的匹夫之怒?
白清語心虛地抱緊了箱子,有些人類還是很可怕的。
賀任沅的目光首先落在他手里的茶葉箱,和抱著箱子白皙修長的手指。因為他嗜茶,合作方常投機把商談地點定在茶舍,他見過很多雙調(diào)茶的手,都不如眼前這雙手適合捧起白瓷,圍爐煮茶,推杯換盞。
念頭只是一閃,賀任沅視線上移,對上一張淹沒在人群里的臉。
白清語忘了和管家竄通好的口供,見賀任沅一臉想要他的箱子的模樣,緊張道:“管家說這箱剩下的茶葉發(fā)潮了,不要了,我可以拿走�!�
賀任沅自己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茶葉,喝了太多,已經(jīng)麻木了,他早就無心鑒賞茶葉,粗細濃淡對他來說都一樣。他只是偏愛茶葉和記憶的詭妙聯(lián)結(jié),但這份聯(lián)結(jié)漸漸失效。
但此刻,他鼻尖嗅到的茶香,淡淡的,像一根細細的絲,扯起腦海不知通向何處的漣漪,就像他醒來第一次喝到茶葉一般。
賀任沅嗓音低冷:“給我一包�!�
白清語強調(diào):“發(fā)潮了。”
賀任沅皺眉:“我知道�!�
白清語抿了抿唇,可是箱子里只有崽子,沒有茶葉。
賀任沅脾氣不好地嚇唬他:“你箱子里物品所屬權(quán)不明,作為雇主我有權(quán)檢查�!�
白清語沒有聽懂前半句,但是后半句他聽懂了,忙道:“別生氣,我馬上給您�!�
白清語伸手進箱子,輕輕揪了兩根茶神幼崽的頭發(fā)。
頭發(fā)落在掌心,變成了一把茶葉,白清語用神力烘了烘,道:“伸手。”
賀任沅:“嗯?”
白清語一板一眼道:“里面是散裝的茶葉,所以潮了,沒有一包一包的�!�
賀任沅攤開手,幾片茶葉落在他掌心,帶著微微的熱意:“就這些?夠泡一壺的?”
白清語抱著箱子后退一步,用看人販子的眼神看著賀任沅,“夠的�!�
真是的,因為少爺回來,他和茶寶在外面淋了一點雨,頭發(fā)發(fā)潮,茶香四溢,導致又被懂茶的少爺攔住了要茶。
賀任沅冷笑,外面搜羅頂級名茶討好他的人排著長隊,他擱這兒跟保姆為了幾根茶葉拉扯。
要不是他現(xiàn)在因為長期失眠而煩躁,不想下樓,他會立刻開除這個吝嗇的保姆。
“不夠,再來一把。”
白清語簡直拿攔路搶劫的雇主沒辦法,不得已,只能伸手又薅了一下白小茶的整個腦袋尋找落發(fā)。
小崽子睡夢中以為爸爸在摸腦袋,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
茶葉箱踢動了下,白清語單手差點沒抱牢,手忙腳亂地彎腰夾住。
賀任沅下一步臺階扶住箱子,感覺到了不輕的分量。
至少二十斤茶葉,幾克都不給他?這原本還是他的茶葉?賀任沅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不能跟腦殘計較太多。
正當他打算自己抓一把時,白清語眼疾手擋住了他,并在他掌心放了一把茶葉。
白清語:“您還有事嗎?我可以上去睡覺了嗎?”
“管家安排你在三樓��?”賀任沅皺眉,三樓是客人住的地方。
白清語看著他,難道大少爺回來第一天,他不僅沒吃的,連房間也要收回去?
賀任沅接收到他的視線,扯了扯嘴角側(cè)身讓開。
白清語經(jīng)過時,賀任沅又聞到更濃的茶香,他抬起手聞了聞,所以……其實發(fā)潮的茶葉更香?
賀任沅把茶葉扔進養(yǎng)生壺煮沸,倒出來一杯。
茶色嫩綠,蘭香馥郁,茶香鮮但入口茶味偏淡,明顯是種植不足三年的新樅茶。應(yīng)當還是武夷正巖茶,經(jīng)過簡單的曬青殺青制成的毛茶,不算成品茶。
怎么看都太嫩了。
正巖茶產(chǎn)自高山坑澗,名貴難求,賀任沅這兒有很多,由管家管理著,他這兩年不是很上心。
賀任沅彎腰從桌下找出一盞天青色的汝窯杯,代替牛嚼牡丹的馬克杯,接著一愣,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為喝茶費周章了。
……
白清語有驚無險地把白小茶運送到三樓,損耗五根頭發(fā)。
如果白清語使用原本的神仙模樣,他長發(fā)及腰,且是黛青色的。
白小茶人類食物吃多了,頭發(fā)才那么黑,完全不像是茶神,也可能是身體里流淌著的另一種血脈提供者的頭發(fā)太黑了。
不過真的存在這個人嗎?茶樹分無性繁殖和有性繁殖,無性系更容易保留上一代的優(yōu)良特性。
白小茶不會是他無性繁殖的吧?但是……白清語看著兒子的黑發(fā)陷入沉思。如果是無性繁殖,應(yīng)該黛青色的才對。
喔!可能是后天食物的原因。
[寶寶,你以后少吃點人類的芝麻和醬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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